神展开?!超逆转?!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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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以前群里面的主题练习重新修改了几遍算是旧文吧
·SO短
主题:医生望着那个病人。他已经来很多次了,说着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但怎么检查,也查不出毛病。病人还是依旧来。
=====
下班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医生还是坐在诊疗室等待他的病人。如同一个月来的一样,青年一如既往敲了五下房门,让后推门走进来。
医生看一眼时间,对他点了点头,“今天又是哪里不舒服?”
青年一言不发的指了指眼睛。
他并不是一个眼科医生,不过依前几天对方坚持只让他看病的架势也只好从善如流的凑过去拉开青年的眼睑。
尽管不必要的工作使他心烦意乱但他可是一个有医德的医生,怎能如同泰尔戈“当人微笑时,世界爱了他,当人大笑时,世界便怕他了”的箴言一般落入俗世的尘网。
他之前从没有仔细打量过对方,这才发现青年的眼睛十分漂亮,黑白分明,俗套一点说,就像是有把人吸进去的魔力一样。
【堕落吧,如同凝望深渊后的人一般坠入深渊的最底部,在这之中回归本性就能想起来……】
啊坂口安吾拥有天生的好口才,耳边如同听到了无赖派的代表人物,只是这双眼睛带来的魅力简直像是催眠术,也不知这样的想法是否有些夸张。
也许并不是夸张的说法,至少当医生看向青年的时候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那是太过迅速闪现的,不知来历的记忆。
但他没有纠结太久,就像是大脑的防御一样自然而然就将这种不和谐的错觉撇在脑后。
而在他晃神的一瞬间,忽略了青年一闪而过的失望。
这样一双眼睛,显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医生自顾自下了结论,带着不耐皱紧眉头对青年做出诊断,“我还是看不出来。”他回到座位上摇了摇头。
而对方显得并不失望,对他微微一笑走出房门。
青年走到离诊疗室远些的拐角叹了一口气,开始想着他的病人下一次,又会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职业呢。
好想快点回到家里,明天的早餐一定是格雷伯爵红茶搭配玛德琳吧,真想悠闲地度过普鲁斯特笔下那种生活。
他突然想起“医生”走过来的一瞬间脑子里响起的疑惑。
啊,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收下这位病人的呢?
写在前面。
三年前旧作。
傻逼一样的意识流(。
姑且是个需要推理的小短篇?不过很简单啦。
凑个热闹(手头空不开……要不就可以写新的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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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蜷缩起来了。
温度在变冷,耳边噪音还在响。
好吵啊……
[喂混蛋!别就这么睡下去啊!]
闭嘴。
[起来!]
说了闭嘴。
[你要是这么睡下去我很难担保你起不起得来啊!]
麻烦你消失。
AM 7:00
身体裹在棉被里面,暖烘烘的。
不想动弹。
啊,面前出现了火光。
房子烧起来了吗?
PM 4:30
大楼顶上的呼吸要比在下面时顺畅多了。
从这里跳下去可以变成飞鸟吗?
[笨蛋!不要跳下来!]
你真的很吵啊。
噪音源。
身体悬空,风拂过发丝。
高速坠落。
PM 8:34
好暖和。好安静。
这里是哪里?
想不起来,算了不想了。
谁握着我的手?
好暖和。
PM 9:00
[现在为您播报晚间新闻,以下是今日的主要内容……]
电视机的声音?
嘈杂。
在讲什么?
爆炸?
AM 3:12
星星很漂亮。
主啊,你在何方?
为我这个流浪的人祈福吧。
为那堆灰烬祈福吧。
为那可怜的孩子祈福吧。
我会为你唱颂歌。
妄想症,失语症,精神分裂,沉沦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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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AM 6:40
天亮了?
这里是医院吗?
谁死了?
隔壁床的哭声真讨厌。
AM 9:00
电视又在播新闻了。
早间新闻讲些什么?
看不见。
还在说爆炸的事?
死了多少人?
肇事者没抓到?
啊……怎样都好。
麻烦安静下来,身体上的伤口很痛。
PM 2:45
[啊你醒了!还好吧?身上的伤口好点没?]
……噪音源。
[真是的,干嘛要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啊。]
你在说什么。
[自杀是不好的哦。]
不,才不是这样。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自杀。
PM 6:18
窗外的声音很吵。
眼睛已经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些东西了。
自杀?
怎么可能。
是谁把我推下去的?
PM 8:36
啊……真漂亮的城市。
灯红酒绿的。
神啊,你喜欢吧,这篝火。
那孩子会高兴吧。
你也会高兴吧。
神啊,听我唱颂歌。
妄想症,失忆症,精神分裂,沉沦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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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AM 2:56
做梦了。
梦见了我把自己推下了高楼。
而当坠下的我往楼顶看的时候。
站在那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是那个把我推下去的人。
AM 9:25
[以后好好看着你妹妹,她精神上可能有些小问题,有一定的自杀倾向。]
[好的,医生,我会记住的。]
[你这当哥哥的也是……]
[很抱歉,我应该看好她的……也没想到她会自杀……]
他在撒谎。
他在撒谎。
他在撒谎。
我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却无法说话。
AM 12:34
有警察进来我的病房。
[打扰一下,能和我们说说话吗?]
[警察先生请小心点,她精神有些问题,这一点我们找她哥哥证实过。]
[我们会的。她哥哥呢?]
[说是出去买点东西给她。]
那两个警察走到我的床边,
他们坐下来。
[你还记不记得你点燃你们家煤气炉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连警察都在帮他说谎。
我向他们伸出手,
喉咙终于发出了一个音节。
[纸……笔。]
PM 12:49
[原来是这样吗……不过,我们能相信你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会相信我的。}
{请把这几张纸带走,不要让他看见。}
[好吧……那么请你好好养伤,后面还会有麻烦到的时候。]
警察走了,我重新躺倒在床上。
医生和护士们不知道在小声讲什么。
吵死了。
PM 3:14
这里是最后一处了。
不止是房子,
里面的一切都在燃烧。
啊,她会高兴吧?
啊,神会满意吧?
真的好暖和啊……
[能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吗?先生。]
……
神啊,你难道不喜欢吗?
癫狂症,失温症,精神分裂,晚期。
——————————
*
伤好了后,警察把我交给我的一位亲戚抚养。
那亲戚本来在爸妈死去的那年就已经表态过愿意抚养我们兄妹的,只不过哥哥死都不肯罢了。
扭曲的爱念将哥哥送进了精神病院,每一年我会去看他两三次。
每次我去他都会笑得很开心。
后来,哥哥在病院里跳楼自杀了。
变性
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
不幸的是我也是一个男孩子。
我想到了去做变性手术。
我担心被医生嘲笑。
不过医生却安慰我
「没关系,大家都有难处嘛。」
我很喜欢这个女医生。
手术成功了。
「徐医生,听说你忙完啦?」
新来的实习医生看着面前喝茶的中年男子。
「嗯。」
实习医生看着徐医生桌上的报告。
「好好的小姑娘干嘛把自己搞成男的?」
「别这么说,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
徐医生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继续浏览起网页。
「性别认知障碍」
阅读前声明:内部具有不良情节
_(:з」∠)_我是来凑热闹的
相邻人
(一)
沿着幕墙往上仰望,门前矗立的承重柱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我隔着一道玻璃窥探,大厅富丽堂皇,水晶灯闪闪发光。从内走出的妇人挎着名牌包,腰间一串金银饰品哗哗作响,玫瑰香水的味道熏得我一阵晕眩——暴发户的氛围。
我有幸搬到这栋新建成的高级公寓是半个月之前。
由于祖父过世,我们家分到了一笔不菲的遗产。出于上大学的考虑,母亲把其中一部分交给我,希望我能在东京都落脚长住。我足足省吃俭用半年,才终于从微薄的薪资中存够钱。
“1301室,”接待员透过镜片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新住民小林佐贵子小姐?”
“嗯……我是。”
她的目光非常刺人,仿佛不相信我这种寒酸的家伙能住进来,但出乎意料之处在于她隐约流露的一点点怜悯。
我无法理解她的意思,疑惑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登记手续已办理。”她简短地回复,接着,小巧的银色金属被递过来,“这是钥匙,备用一份在管理员手上,请务必收好。”
接待员继续说道:“您的行李全部运送完毕。请乘坐A组电梯上楼。”
终于,我签完送货单,便精疲力尽地靠着厢式电梯的墙壁。两边各装置一面镜子,一尘不染。仪表盘不断向右倾斜,浮雕一般的金色小鸟往相反方向飞翔,意味着它正在上升。我抚摸密密麻麻的按钮,发现这里的最高层是F50。不愧为新兴企业开发,果然财大气粗。
十三,好像不太吉利,我想,然后开始寻找类似的号码。当我按下“4”,却发现毫无反应。同理,44亦是如此。为了辟邪,开发商似乎取消了整整一层。
“叮。”
到了。
A组电梯出来的地方对应小户型,只有两扇门,指纹密码器规律性地闪着红光。我的房子门口没有名牌。B组恐怕就是所谓的大户人家了吧。走廊上寂静无人,铺着编织地毯,几幅调和气氛的油画高高悬挂。
我记得自己跟邻居在看房时曾有一面之缘。那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尽管是单身母亲,那位太太却极其和善温柔,并且身居高薪职务。她膝下一双儿女分别是高中生与初中生。过了半年,也该升学了。于是我走过去,打算敲门寒暄一下。
然而,名牌赫然在目:
藤原 光希
藤原 观奈
诶……藤原贵子呢?那位夫人呢?我能清晰地见到长子名字以上有一条空白痕迹,反而摸不着头脑。
忽然,仿佛讥讽我的手足无措,门打开了。它发出老旧而沉重的响声,完全不符合外观。
“小林……小姐?”
少年露出尴尬的神色。
他的五官在阴影中模糊不清,但是态度有礼。我下意识将他与上半年的样貌重叠。
藤原光希继承自母亲的端庄,因为长期处在性别失衡的环境中,似乎对女性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关怀体贴。他很特别,谁都能感觉到。可是这种“特别”叫人心里发毛。与其说是特别,不如概括为异常。我无法通过他的情绪来预测行为,或者是他根本就不表示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人无懈可击。
“我今天刚搬来,”无奈,我指了指自家,“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他慎重地低声说道,“家母三个月前因车祸去世,不好意思。”
他的语调平缓,以至于我以为他只是询问我是否吃了午饭。悲伤没留下任何回忆。我不由得想起另一个孩子,一边作势往里张望,一边费劲地问:“你的妹妹呢?”
“观奈不在家。”他比我高得多,仅仅是后退了一步就挡住了我的视线。
初次见面时我就觉得藤原观奈并不合适这个家。比起守规矩的哥哥、死板的母亲,她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超乎常人想象,同时她很聪慧。可惜这不是好事。贵子夫人一心想让女儿嫁给好人家,从观奈初中起就不断寻觅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事业有成的家庭。如果不是观奈的极力抗拒,也许她连上高中都是指望。
“下次她在的话能告诉我吗?”
“好。”光希冷淡地看了我一眼,轻轻阖上门。
你不受欢迎。
不知为何,我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事实。
(二)
距离公寓不远处的私立医院是我的工作单位。我目前在那里担当护士。前几个月我才领取到相关的职业证书,能找到房子也是万分幸运。
“早上好,佐贵子。”同事松宫友里递来值班表,然后对我说。
她将头发染成亚麻色,戴着一顶绣着护士标志的贝雷帽(自己制作),由于性格亲切在患者中人望很高。我们曾经同班培训,而她在医院的资历比我年长,因此总是处处照顾我。我十分感激,偶尔会邀请她一同逛街和吃饭。
“早,友里。”我打卡后,笑着回答。
“癌症病房的病人叫铃!你们别偷懒!”
友里向护士长所在的方向扮了个鬼脸,匆匆提醒道:“佐贵子!工作加油!”
“没问题。”我点点头,把大衣放进柜子里,换好服装。
因为还是实习期,我并没有得到固定安排。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打杂的。美容科没有护士岗位,妇科则患者很多——我必须注意这些需要人手的科室。
“啊,小林,能拜托你送一下资料吗?”护士长拦住打算溜之大吉的我,“心理科的清川医生急着要。”
她已经六十岁,但是被大家戏称为“不老凤凰”。护士长负责、认真,甚至有些不近人情。随着年龄增大,她仍从未懈怠,这点我很是钦佩。当然,如果得罪了这位,你在医院的日子就别想太平。
于是我赶紧应声“知道了”,拿起文件袋,朝电梯间走去。我一边前进,一边察看其上的说明文字。
“清川正也……心理科的患者信息……诶?”
藤原贵子。
上面用粗麦克笔记录。
也许是同名同姓,我安慰自己。
心理科是独立于本部大楼的。露天长廊中可以见到许多散步的病患与亲人在一起。院长提议种植槭树,临近秋季它们纷纷披上红衣,配上常青的柏树草地,一片生机。
清川正也坐在偏门旁边的长凳上。大概是他闲来无事,就干脆亲自等候。
他见我过来,招呼道:“小林小姐,这里!”
“清川医生,”我问,“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我想知道藤原一家的事情。
清川摘下眼镜,说:“悉听尊便。而且,我刚好也有事情找您。”
“什么?”我大惊失色。
他催促我进入心理科。我看到办公室的沙发,便毫不客气地往后倒。
“哎呀,小林小姐,真是自觉。”
熟悉的女声不无宠溺,门外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尖利响动。
“千山沙耶医生,你不是妇科主任吗?”我诧异地盯着新登场的人物。
她皱眉道:“当然是为了……”
“嘘,”清川扣上锁,“小心隔墙有耳。”
那一刻,我忽然猜出了千山的下文。
——为了藤原贵子。
来自千山 沙耶
藤原女士七月份因车祸遇难。届时,她正外出到山梨县取材。详情我不知道。
在那场事故前一周,她预约了我。
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一直致力于女性的生育研究,出名的也是这方面。但是早有两个孩子的藤原女士,我认为不可能这方面的苦恼。如果要寻求治疗,她大可去专科医院。
当时,她对我说,她怀孕了一个月。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我马上奉劝她做手术,趁着时间短放弃这个小生命。即便是未破四十岁大关,此时怀孕依然危险十足。藤原女士却异常坚决,那顽固的态度几乎颠覆了我对她所有的印象。
不得已,我推荐了一些补药,要求她不能再为工作彻夜不眠。出于同情,我宽慰她,要是好好配合,这个孩子一定能保住。藤原女士听闻后露出了非常幸福的表情。真令人难以想象。本来就是独自抚养孩子,她对男性理应感到不信任,竟然还有人能让她陷入化学反应的漩涡……
别那么看我,清川,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我是面试官之一吧,小林?
你跟藤原女士的孩子们现在是邻人。
我和清川有事拜托你……就是关于她的孩子,我们想了解他们的近况,并给予帮助。
生前,她是个口碑佳的好人,事业有成。
实不相瞒,我们都受过藤原女士的照顾。我跟清川都是经由她的介绍才在此的。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职业道德。反正我不喜欢欠人情。
来自清川 正也
藤原女士是我的患者。
三年前她就来我这里进行定期的心理治疗……抱歉,关于具体病症我有权保密。
想必你也清楚,藤原女士是自由撰稿人,做过文案企划,去年还出版过书籍。她顶着在东京都生活的压力,而在儿女身上花费的金钱更是多得叫人难以置信……每天都有不愉快,还有自己独自一人的灰色感情。
总之,她的精神并不健康。
我有秘密的恋人。在一次咖啡馆会面后,她心情很好似的告诉我。
我问她,对方在意你的孩子吗?还是,不知道?
藤原女士摇摇头,他知道,但是不在意。
他是我的支柱。
说出这番话的藤原女士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起身。她继续说,我要给他买节日礼物。我看了店里的日历,终于记起那天是圣诞夜。正值晚间八点,藤原女士回家要经过一段休整中的夜路,我便主动提出陪同的请求。藤原女士婉言谢绝,还说男友讨厌别人和她一起。
大约半年左右,我头一次遇见了藤原女士的女儿——她来开感冒药。我以为比起长子,藤原女士更疼爱次女。但是藤原观奈不领情,似乎极其厌恶家庭的一切。意味着她对辛苦的母亲没半点尊重。我劝阻她不能如此看待这些。她嗤笑我是井底之蛙,是跳梁小丑。老实说我也是头一次被女性以言语攻击。
至于藤原女士的长子,我经常见他来医院接母亲。真是得体大方,又很有礼貌。
小林小姐,其实我对藤原光希有一些偏见。
既然已经说了以上故事,那么这就不是当讲不当讲的问题了。
谈话时,一般人都会提到自己的看法。比如喜欢的事物,厌弃的事物,没有好感的事物。以个人为主体发送出去,再由其他个体的反馈,进行交流。
光希君……完全不会表示自己。任何表示都没有。
你不知道怎么跟他好好聊天,只一个劲浮在表面。朋友通常都以志同道合的共同话题为载体。
因为你无法理解他的志趣,所以不能接近他半分。
这样的人无懈可击……你肯定也是这么感觉的。
请接受我与千山的联合委托。
无论如何都很担心藤原女士的孩子们……那个莫名其妙的恋人,要是会找上门该如何是好?他们会被那家伙勒索吗?能够报警吗?亲戚们不会打坏主意?
好吧好吧,我们也很可疑。只是想让你关注一下他们家附近的动向……特别是成年男性。
嗯,不胜感激!必然重谢!
受到两位医生的触动,我回家路上始终在思考。
藤原女士拥有秘密的恋人,事故之时怀有身孕,不肯实施人工流产。她的两个孩子都不是善茬。这个家庭看似幸福圆满……恰恰相反,事态复杂。夫人的儿子光希不欢迎我,女儿观奈没有露面。我嗅到了难堪。
十三层的A组电梯间寂静空旷,灰尘飘飘忽忽,被落地窗外的阳光照射得金黄。
“小林小姐,下午好。”
藤原光希还是隐藏于墙角的阴影中。他穿着一身立领制服,像是放学后在这里等待我。
理所当然,我对此感到恐惧。
“下、下午好!”我慌慌张张地朝自家门里钻。
他抓着我的手臂,阻止我的脚步。
“您不是要见观奈吗?”
“可以吗?”我反问道。
“嗯,她同意,”光希平和地说,“这边走。”
1302室的门虚掩着。落地窗的太阳无法触及到它。
光希略一使力,它顿时洞开。无需等主人开口,我便自发踏进去,仿佛知道里面会隐藏着什么。
插叙
少年是被吵醒的。
时间设定在七点似乎早了那么一点。他关上震动铃,小心地移开那只拥着自己的手臂。女性丰腴的躯体近在咫尺,随着呼吸节奏不断起伏。虽说精心保养,仍然难掩松弛的肌肤,像是一团缠着毛发、活着的白色肉质。
少年感到恶心,便扯过掉在地上的衬衫,俯身捡拾衣物。他唇齿间还遗留着女性薄荷糖一般的甜味,一晚上还没有消去。他几欲作呕,放下衣服,急忙冲进卫生间,对着洗手池一阵干咳——可是毫无用处。当他抬头看,等身镜映出自己苍白的脸色。
室内传来女性翻身的响动。
隔着一道木制障碍,少年再次被搅动神经。
女性的手好像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少年在剧烈的摇晃中只能将她浅粉的指甲烙印于心。瞬间,百合的香气扑进口鼻,呛得少年无法抬手。她疯狂地嘶叫,是一头发狂的母兽,将少年素未谋面的父亲、同事、亲戚逐一咒骂,无一幸免。少年作为受害者,仍然一边挣扎着想要擦拭眼角的盐水,一边试图制止女性的暴虐。
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恐惧、愤怒、不甘。并且在支配下无能为力。
然后,少年十四岁生日的夜晚,女性失去了作为“母亲”的唯一一丁点资格。
“哥哥,一起上学吗?”
少女在客厅如此问道。
正因为她,少年才能选择光明正大地逃避。
忽然,有一样东西映入眼帘。那是女性昨天忘记扔进垃圾桶里的用品。本来不用理睬。但是少年难以相信地瞪着上面的指示色,随后以颤抖的指尖抓住它。终于,少女不耐烦地催促,她重重跺脚。由于担心急性子的少女先行一步,他不得不把那个小玩意儿塞进口袋。
“好了。”
少年重新将自己封闭为蛹。
(三)
荒芜。我的第一反应。
窗帘严密得不留一丝缝隙。玄关处摆着一把雨伞。房间内部格局不明。我不适应黑暗的双目一瞬间以为地板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杂草。
主人不愿意开灯,而是利落地脱下鞋,驾轻就熟地边走边呼唤。
“观奈,我回来了。观奈……你在吗?”
内厅井井有条,莫名有种无人使用、废弃多时的感觉。我避开摇摇欲坠的挂衣架,意识到他在卧室的走廊上徘徊。我能够模糊地看清景物,就安心地跟随他上前。
“啊!”我扶住家具,差点被绊倒。
光希不理会,只是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又小声呼唤妹妹的名字。我发现我从跟他搭话,至今都没能体会到他散发的感情。
他简直像怪物一样。
刺啦刺啦。
错觉吗?
刺啦刺啦。
室内窜动的冰冷空气将我包围。
刺啦刺啦。
只有铁质物品在地上被谁拖行才会……
当我摸到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浑身发抖……一根细长的铁链,它躺在电视柜下方,露出半个头。据我所知,在文明社会只有对宠物才会施以这种……不,想多了。绝对想多了。
突然,柔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次卧。
“找到你了,”他愉快地补充,“观奈。”
在书柜与书柜的间隙中,蜷缩着的生物的确是“藤原观奈”。
藤原观奈没有对外界产生反应,只是将头埋在双膝之间,长发滑落,一身单薄睡裙。而她纤细的腕部、小腿上绑着一圈圈链条,有些青青紫紫的伤口被人为处理过,依然瘆人。我脊背发凉。她前方的地板上放着丰盛的餐点,却一口未动。
光希用怜爱的目光凝视妹妹,然后开口:“怎么又没有好好吃饭?”
她木然地维持那个姿势,像一只被人类毁掉翅膀的蝴蝶。不久,也许会被主人用毒气杀死,成为玻璃内艳丽如生的标本。
我什么都办不到。
直到被光希拉出1302室,我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责备的批评。
从以上场景里我得到的信息是:藤原观奈被其兄长监禁,同时被悉心照料。
这些不能向医生们透露一星半点。
不敢回家,不敢呆在藤原光希的活动范围内,更不敢拨打电话向亲人哭诉超越认知的事,所以我恍恍惚惚地向楼下走。
“小林小姐,这么晚了你到外面做什么?”
彼时的接待员身着私服,在台阶下盯着我瞧。
“我……饭后散步……今天月色真好……哈哈。”我随便扯了个谎,心虚地低头,害怕被她发现蛛丝马迹。
“因为藤原先生的事情吗?”她毫不客气地打断我,冷冷地说,“我好歹也算知情者之一。”
来自 接待员
藤原一家很有问题。
我从他们搬进来,一直是这里的柜台接待员。
我与藤原的次女因为兴趣的缘故,关系很好。有一天我拿着新上市的游戏去找她,打算炫耀一下特典。她却显得怪怪的,无论我说什么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我的逼问之下,观奈坦白补习班下课后独自去找哥哥,结果看见贵子夫人在跟儿子一起购物。
于是我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毕竟没有父亲,贵子夫人热衷于打扮,想让儿子出谋划策在所难免。
她忿忿不平地回答,她亲眼见识过贵子夫人抓着哥哥的肩膀,与他在购物街的巷子里接吻。而且垃圾袋里总是可疑的、用过的橡胶膜。
我自然惊慌,推辞是她急着找哥哥所以才看错人了,但是观奈明显需要安慰。于是我提醒她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也会好好保密,叫观奈静观其变。如果她忍受不了,可以到我家住。
那位夫人跟儿子有一腿……我直接说吧。我相信观奈。她的品格非常好,不会无中生有。
那个……是的,我已经足足三个月没有见过藤原的次女了。
藤原先生是否遭到生母强迫我不清楚,但是观奈——嗯,想必你明白了。
他愿意让你知道真相,大概以为你是个胆小鬼吧。
插叙
少女是被吵醒的。
她掀起被子,光脚跑到衣柜内,关门,堵上耳朵,闭合眼睛。装作回到子宫的胎儿。
母亲对兄长施以暴行不是一天两天,她力量太小,只能看着哥哥流着眼泪朝她微笑,对她做口型“别过来,让她去”。母亲从来不参加家长会,通过电话对班主任诉苦一番,拼命塑造单身母亲挑起重担的形象。
从十四岁生日那晚,母亲忽然不再这么抱怨了……但是,少女明白,哥哥又承担了什么。
少女透过房门的边缘所目睹到的是……肉体与肉体的摩擦。
他们在做更加难以启齿的事情。
她欺骗自己。
“我听不见。我看不见。一切与我无关。”
“迟早我都会离开。”
“没事,不必放在心上。”
她的母亲扬起虚伪的笑容,向1301室的看房人介绍家境;兄长紧紧捏着她的手,还有预习功课时被夜灯照得泛白的眼睫毛;她将摇滚音乐调到更大声,以为自己会死掉,祈祷这是梦境。
当这份妄自菲薄获得回报——她被哥哥破坏了逃离的翅膀,堕入地狱。
猫眼外的廊道安宁无比,瓷砖被清洁工打扫得发白。
确定1302室没有动静,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拧开锁具。
藤原观奈同兄长比邻而居数十年,但是落得个如此下场。我才搬到这里尚未满一周,就不幸卷入藤原一家的风起云涌。
等我踏出第一脚,发现邻家的门虚掩着。
“你好,小林小姐!我是新搬来的!今后请多关照!”
富有活力的年轻男人,他背着一把电吉他。他见我出来,不住地招手,看来是个程度很深的自来熟。我结结巴巴地说话,但是表达不清意思。
“喂、喂喂……你是……藤原光希他们……怎么……”
“你说藤原先生?他们昨天搬走了,我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搬走……了?”
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这对兄妹并肩而立的身影。
(四)
“秋山女士,我是您以后的邻居,名为藤原光希。我在读XX区的高中……是的,升学组,想要考上东大……谢谢,我会努力的。这是舍妹,观奈……抱歉,她比较认生,因为身体不好,没办法上学呢。请您多多关照,我们初来乍到,不懂的地方能否请教您?”
少年护着戴着棒球帽的妹妹,对秋山深鞠躬。她有些受宠若惊,没料想到还能被这么尊重。
“可以可以!我丈夫工作忙,我有大把时间!”
“是吗?很感谢,”少年说,“我是4号室的,正是你们旁边。”
他说着,再度微笑。
“——很荣幸变成你们的邻居。”
-Fin-
写正经题目肯定是赢不过诸位大大的_(:3"∠)_
所以我开始胡闹了_(:3"∠)_
谁让你们说了各种不限了呢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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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一对青年男女正在打电话。
“我爱你。”
“我也是。”
“那我们私奔吧。”
“好啊。”
然而他们虽早早的抵达了约定地点,却彼此不相认甚至自顾自的离开,仿佛刚才的的对话并不存在一样。
因为,
两人的对话本就不存在。
确认一下现在的状况:我被锁在黑暗里。
一秒钟,更准确地说是半秒钟,最正确的说法是一瞬间一刹那之前,我还在做着非常平常的事,平常到每个身体健康行为正常的人每天都会做一次或几次的事。但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对生命体来说这应该仅次于——不,应该和进食跟繁衍同等重要的事。
刚才还在做着这么平常而重要的事的我,在下一个瞬间就被封锁在了黑暗之中。
这是完完全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完完全全连我自己呼吸的声音都被隐没掉的寂静。
我身上唯一能帮我照明的东西,只有一部手机,但它的电池已经快耗尽了,现在它只有我在触碰屏幕的时候才能发出一点微弱得如风中残烛一般的光芒。
在这片黑暗和寂静,不仅仅是我的视觉和听觉,好像就连我的方位感觉都被扰乱,我现在甚至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还像黑暗来临之前那样站立着,而我所在的这个空间的重力是否还如我所熟悉的世界那样正常,这里的物理是否还在宏观上遵循着牛顿所总结出来的三个定律。
总之,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也毫无进展,我并不是无事可做或无事能做,我还可以用我的手机发出的弱光去探查或者感知一下我所在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我举起手机,用大拇指触碰了它的智能屏幕,把那上面所发射出来的光芒照向前方。
出现在前方的光晕中的,是我的手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滴滴两声,我的手机上发出的光芒终于被微风吹灭,被黑暗吞噬。
电池终于耗尽了,我再怎么频繁或者用力地触碰屏幕或者开机键也无济于事。
我周围的世界再一次陷入完全的黑暗和寂静,留给我的只有刚才我的手机所照射出来的那个神秘图像:我的手机的正面。
那究竟是否真的如我的眼睛所见是我所想的那个东西?
为何我能突然看到本应被我朝向前方的手机的正面?
我的视觉是否有因为那一小点尽管微弱却在这个情况下显得弥足珍贵的光亮的存在而产生了混乱?
在脑中思考并纠结了诸如此类多种多样的复杂问题之后,我终于意识到了,我所看到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手机的正面,准确地说并不完全是。
那东西是面镜子。
现在的我被锁在一个黑暗的空间或类空间中,而在我面前的东西——如果说这个地方不会随着不知是否还遵循着正常法则的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它的形态或结构的话——是面镜子。
黑暗,和镜子。
我不禁想到了那个古老的都市传说。
那个据说是血腥女王召唤仪式的传说。
根据传说,这个仪式的进行地点,必须符合两个条件:
1-在黑暗中;
2-在镜子前。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至少现在不再寂静,但我并没有因此觉得安心。
冷静一点,这种都市传说肯定是骗人的,什么血腥女王,这是哪个打ICC打出毛病来了的家伙想出来的东西啊。
况且,就算它是真的好了,现在只不过是地点符合条件了而已,其它的条件要是没有备齐的话,仪式还是无法进行的。
其它的条件……我记得那个传说中还提到了仪式的时间。
那个时间是:半夜十二点整。
……现在是几点?
不不不,在现在这个异常的情况下时间还会正常流逝吗?
先姑且认为它会正常流逝和运转好了,那么现在是几点?
如果我的手机还能用的话,我就可以看看那上面的电子时钟了。
但是现在我的手机不能用了,不过我还记得,刚刚我有瞥到一眼那上面的时钟:
23:5X。
那个X是什么?!
因为我仅仅只是无意中瞥到了一眼,所以我没记住那个X具体是0到9中的哪一个数字。
不管是哪个数字,那个时间都离半夜十二点非常接近。
从那时候到现在过了多久?已经到了十二点了吗?还没到吗?还是已经过了?难道说在我现在打下这个问号的时候才是刚刚到十二点的时刻?!
不不不,冷静一点,都说了这种都市传说是骗人的。
就算它是真的好了,现在也只不过地点和时间(可能吧)符合条件而已,其它条件……
其它条件我不记得了。
因为当时觉得这不过是个无聊的传说,所以我根本没有用心去记。
没错,这只是个无聊的传说……
但要是我在无意中达成了那些条件呢?
比如说,我现在的姿势,我现在手的位置,我现在呼吸的频率和深度,我现在的心率……等等等等。
所以我应该调整呼吸和我的姿势?但要是本来就没有,但在我因为慌张而随便乱动的过程中达成了条件呢?
仔细想想,关于这个传说,我还记得些什么呢?
哪怕一星半点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尽量去避免了。
……
我记得好像这个仪式还需要咒语。
那是什么样的咒语?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好像是……
我以本人的名誉起誓,我愿意成为我的女王的仆从,我愿意为我的女王献上我的鲜血、我的肉体、我的灵魂、我的欲望。
为什么这种东西我偏偏记得这么清楚啊?!
虽然没有念出来,但我总觉在我心里默想这些东西就能产生和把它们念出来一样的效果。
别想了!别想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女王!那种传说不过是骗人的东西!
但如果那是骗人的的话……这片黑暗又该怎么解释?
把我封锁在这里的这个黑暗,又是什么呢?
如果连这种东西都存在而且被我亲历过了,那血腥女王什么的……
不也很有可能真实存在……吗?
不不不!
我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虽然我看不到,但我的大脑确实发出了让我的身体开始挣扎的指令,而且我也能确实感到自己肢体的运动。
在挣扎中我好像碰到了不少东西,有的硬有的软,其中的一些像是被我碰掉了一般发出落地的声音,有的甚至还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那些是什么?
难道是……毒气瓶?或者其它更可怕的东西?
不,不要!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的死去!
“救救我!”
我竭尽全力发生声音。
我祈祷着这股声音能穿透这片黑暗,传到外面有能力救我出去的人的耳朵里。
“救救我!快救救我!我快死了!”
我从未如此渴望过自己能活下去。
只有在死亡的威胁步步逼近的时候,人类才会有这种想法。
“救救我!”
刷!
就在我用尽我全身的力量让我的声带以最大幅度振动的时候,黑暗消失了。
就如它突然降临将我封锁一样,它突然消失了。
我的呼救得到了回应。
现在我的置身于一个明亮的白色空间内。
这里的天花板、墙壁和地板都是白色的,神圣得没有一丝污垢的白色。
而刚刚在我前面的那面镜子,也正常地映照我从恐惧中解脱出来的欣喜的脸。
我得救了。
“我得救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我用什么方法救出来的,但总之我终于得救了。
“我得救了!!!”
“吵什么!半夜在厕所里遇到停电就吓成这怂样了吗?!”
门外——我所在的这个房间里有扇门——传来一个女人怒吼的声音。
……
半夜在厕所里遇到停电……
原来是这样的事啊……
话说,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明明是单独一个人住在单人公寓的啊。
外面那个人,是谁?
宇宙尽头的图书馆
[星系 火葬 图书馆]
“这本书……死掉了吗?”我抚摸书脊光滑的书脊,将他腐坏的长了霉菌的内页翻给图书管理员先生看。书籍的内页在空中僵直了一会儿,又因为重力掉了下来,发出吧嗒一声。
图书管理员先生用他的触手抬了抬眼镜,淡然地说道:“快死掉了。”
“我们不能做点什么吗?”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图书管理员先生用他的触手翻开了图书馆的借书册,古朴的纸页发出哗啦的声响,接着是无声的翻动,“赫斯德莱,把胶水拿过来,毕波把这张纸撕破了。”
“好的!”我闻言立刻将抽屉打开,图书馆的抽屉很大,但是把手就比我两个手臂还要粗,其内部更是有着巨大的容量。我索性钻进去开始找起胶水。图书管理员先生打了个响亮的盆地,使得整个图书馆都开始震动起来。
“图书管理员先生,请小心一点,这里可不是你老家!我要被你的喷嚏打飞了!”
“抱歉抱歉……自从十亿年前我的鼻炎就没好……赫斯德莱,帮我找找我的药,在最下面一个抽屉的最左边,和图书馆过去几年的借书记录放在一起。”
我小心翼翼地把胶水从毕波的零食中抽了出来,毕波的零食们好像很生气,他们在巨大的柜橱里跳动着,用自己尖锐的小牙齿咬住了胶水瓶,我费了一番力气将胶水从他们嘴里扯出来,然而塑料制的胶水瓶被咬破了,有胶水渗出,黏住了我的手指,我赶忙把胶水移交给图书管理员先生,接着打开放着过敏药的那一层抽屉。
“谢谢你,赫斯德莱。”图书管理员先生搓着鼻子说道。
“不用谢。”我从抽屉里跳了出来。图书馆顶层那厚重的钟声响了,我下班的时候到了,“图书管理员先生,我该回宿舍了。”
图书管理员先生巨大的脸颤动着,他点了点头,抽出了一根没在工作的触手,对我挥了挥:“回见,记得把那本死去的书拿去火葬。”
“是!”我小心地捏起死去的书的一角,绕过图书管理员先生,在高大的书架间穿行而过,头顶的窗户上有一颗彗星匆匆划过,使得我不得不抬头去看看有没有玻璃被彗星弄碎。所幸的是,没有。我赶忙加快了脚步。
我按下了电梯的按钮,紧接着,电梯仿佛有生命似的从底部呼啸着上升,几乎能听到内部的绳索与齿轮高速运作的声音。刺耳的提示音响起,我抓紧了背包,走了进去。
我抓紧电梯内的扶手,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按上了电梯的关门按钮,注视着电梯门缓缓地关上,然后闭上了眼。在关上门的那一剎那,电梯再度开始运作,其呼啸着向下方而去,以吓人的速度穿过数百米,使得灰色墙壁上斑驳的花纹几乎连成一线成了古老的动画。我想这电梯会有这样的速度,大概是因为在设计时估算错了引力吧。
你所能想象的最刺激的太空过山车大概也就如此了,而且没有航空保险和安全带。
我感到双腿一阵发软,这或许是因为电梯里的引力与图书馆其他地方不同的缘故吧。我无法想象我竟然能在有这种电梯的地方实习这么多天。我几乎是爬出电梯的,身上的衣服因为冷汗湿了一半。
“唔……”将肺部陈旧的空气猛地挤压而出,我半佝偻着走向自己的私人飞船,用钥匙启动它。这艘飞船是我父母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二手的,但驾驶起来非常舒适。我躺在椅背上,转动飞船钥匙。
飞船缓缓地从停车场上起飞,听到引擎正常运作的声音我吐了口气,放松了下来,打开了背包,拿出了那本即将死掉的书。书无力地从背包里滑落了出来,轻轻拍打着皮质椅。
书是有生命的。但凡书都有生命。有些命长,有些命短,就如同有些卖得好,有些不。总有些畅销书在几个月后被扔进垃圾桶里,是吧?然后那些书,那些被读者甚至是作者遗忘的书,在这宇宙尽头的图书馆里就会死去了。
每本书都是一个世界,当这个世界被遗忘时,书也就“死”了,仅此而已。
作为一个见习图书管理员,我是不能影响书的去留的。但是,我可以将他们带回家,摆在角落里,等待他们死去,然后为他们准备火葬。这就是我的职责。
唯独对眼前的这本书,我是不能也不想那么做的。要说原因的话,我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记得这本书的人了,而这本书却对我很重要。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刚会识字时看的书,书的内容并不出彩,但在那时却吸引着被困在自己小世界里的我,引导我去探寻那个不属于我自己的大世界。
尽管我稍大些后明白过来,那并不是一本所谓的好小说,但是第一次所见的风景,其意义与之后所见的风景是不同的。我是因其才开始喜欢上阅读。
这是一本好小说,没有糟糕的夺人眼球的剧情,但也不俗。它只是被人忘记了,或许是因为营销手段,或许是因为难看的封面和排版。
对于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因为我只是个见习图书管理员,无法决定一本书的生死。
书继续在飞船的沙发上蠕动。我把他安置在飞船的门柜上,接着开始转动方向盘。一天的疲劳在此刻被施放,我懒洋洋地看着星际轨道,还有飞船窗外的庞大星系。书愉快地探出头来,不过我想他的角度看不见风景。
“我们马上回家。”我对他说。
*
飞船慢悠悠地驶进了公寓的地下,如往常一样,我在下了船之后便回到了家里。书一路上都很安静,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寿命将近了吧。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每本书都是一个世界,讲着不同的故事,故事中的世界可能已经有了几亿年的历程,却只是为了那一段“故事”而存在。而一个故事若是不被人阅读,自然也就失去了其意义。
没有意义的故事,其世界也没有意义。或许在这本书的世界里,人们在挣扎着度过世界末日呢。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对于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因此,我要做的就是静待这本书完全死去。我煮了杯咖啡给自己喝,然后悠闲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用电子产品浏览小说网站。书百般无聊地躺倒在桌子上。窗外有流星群经过,声音尽管嘈杂但意外的能使人安静下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凭栏听星声?
在我彻底放松过后,移动设备却振动了起来。我按下了接听键。
是图书管理员先生。
“赫斯德莱!我刚刚发现那本书没有问题!”
“……哎?”
“只是因为有评论家将作者评论得负面,因此书才会表现得像快要死了一样!但是,这本书却是被很多人喜欢的作品,我想是没问题的。”
“那,火葬该怎么办?”
“别提什么火葬了,快点,把书送回来!”图书管理员先生急切地说道,接着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大概是在用触手拍桌子吧。
“好!”我扔下咖啡杯,拿起了那本书,走进了车库,然后急忙开始发动飞船。
还有点流星群,不过不不要紧了。我为飞船换挡,然后把音乐调成了激动人心的组曲。
*
图书管理员先生在踱步着,我将书递给他。这会儿是毕波值班的时间,他正坐在图书管理员先生的那张三角椅上,颤抖着。
“到底怎么了?”我问图书管理员先生,图书管理员先生抖动着他的触手,用他浑浊的四双眼睛看着我,而后他开口了:“赫斯德莱,你知道的,图书管理员没办法影响一本书的死或是活。”
“是的。”我点头,“所以?”
“但是这本书还不是死的时候,它……会在接下来的剧情里,变成重要的物件啊,你能明白过来吗?这本书的作者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主要人物,而我们的世界……本应是要将那本书奉为绝对的佳作的。”
我还未来得及理解图书管理员先生的话,头顶便传来了巨响。我看向头顶,仿佛在一幅画作上泼溅一个巨大的墨点般,宇宙中出现了一个大洞。是黑洞。我看到星系在不停地旋转,流星群毫无抵抗力地被带走,而行星在垂死挣扎,然后它们皆被吸入黑洞,而我们也不远了,下一个就是我们。
图书管理员先生目瞪口呆地说道:“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大的黑洞了,快看,它……”
我已经陷入了呼吸困难的情况,无暇再顾及他说什么。一切都在咆哮,迅速地转动,最后被那黑洞吸走吸走,包括我,和图书管理员先生,毕波的零食则多在柜子的碎片下瑟瑟发抖,过了一会儿,它们也被吸上来了。
世界就要在此毁灭了。
我感到前胸一阵疼痛,大概是缺氧,或是空间的异常带来的吧。那本书也被吸进了黑洞,但我来不及看它的状况了——
*
“……”
少女将手中的纸稿放了下来,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少年,“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嗯。”少年满不在乎地答应道,双手闲不住地在拔地上的草皮,他接着又说道,“这就是结局了,我不想再写。”
“这篇小说太奇怪了,也不有趣。”
“是吗,那我就把它烧掉吧……哎,可怜。”
“嗯?”
“因为你的一句话,这个世界就要毁了……算了,烧掉也好,反正这是写来取悦你的东西。我不否认它的三流。”他从裤兜里掏出廉价的打火机,按下了开关,洁白的纸张被火烧灼着,成了浅黄色,然后又转成焦黑色,再卷曲、萎缩,最后化为了灰烬,随风而去了。
她是个好强又肯干的姑娘,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每天都要加班到饭点过了才肯罢休。
因为是独居,倒也无拘无束,加班后她总会到附近的居酒屋喝喝小酒,吃吃宵夜。
她最喜欢这家店的烤肚子,每次都要点两份来下酒。
这天,她正嚼着肚子,啜着小酒,来抚慰一天的疲惫。
突然,一个小青年撩开帘子,走到她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老板,来两份烤肚,一瓶啤酒。”
“不好意思啊小哥,今天的烤肚卖完了,要不试试别的?来份翅尖怎么样?”
“啊~~~”小青年一声失望的长叹。
她想了想,把烤肚往旁边推了推。
“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诶?!真的可以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语气像个小孩一样,她不禁轻笑了一声。
小青年非常自来熟,几杯酒下肚,就开始和她扯淡。
她静静地听着,时而被他逗笑,看着他泛红的脸,心里有种莫名的滋味。
回到家,她第一次没有倒头就睡,满脑子都是他。
第二天早上起床,想起昨晚的事,她暗暗自嘲:“看来真是太久没碰男人了。”
整装出门后,她又恢复成那个干练的她,一头扎进工作中。
她以为他只是一个路人。
但当掀开帘子看到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时,她开始相信命运。
“嗨~”他依然像个小孩。
“又见面了。”她故作镇定。
“这里的烤肚实在是太好吃了!”
“没想到还有人跟我一样重口。”她走到他身边的位子坐下。
“而且,我还想见到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噢老天,他的眼睛真好看。”她心想。
“老板,老样子。”她扯开话题。
“我已经帮你点好了~”
“谢了。”她表面淡定,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从此,她每天最大的期待就是加班后去居酒屋,因为她知道他在等她。
和他聊天,看他笑,被他逗笑,他的一切,比世上的任何东西都能让她舒心,她从没有感到这么放松、快乐过。就连上班时间,她也常走神想他,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思春期。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这天加班完,她又急不可待地前往居酒屋。
看到他纯真的笑容,她的心都要化了。
直到半夜,她感觉有些微醺,想到明天还要上班,才依依不舍地和他道别。
出了居酒屋,冷风飕地钻进她的衣领,她不禁裹紧了风衣往家的方向疾走,心里泛起一丝寂寞。
突然她被拉住,回头,原来是他,眼睛里闪着她从没见过的神色,她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
“怎么了?”
“我送你吧。”
“好啊。”她窃喜。
两人一路无话,平时多话的他像现在这般沉默,让她好不习惯,但也让她好动心。
终于走到了她住的公寓,简直就像走了一个世纪。
“谢谢你送我……再见。”她转身,心里却在呐喊“留住我!留住我!”
“等一下!”他叫住她。
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回头,假装一副疑惑的样子。
只见他一个健步靠上来,一把抱住了她。
“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他呢喃着,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酥了。
“好。”
“据刚得到的最新消息,今早六时,警方接到报案,随即在一公寓内发现一具女尸……”
她梳着头发,想着昨晚他说的笑话。
“年龄二十至三十岁,被发现时浑身赤裸,腹部被剖开,肠子和一些内脏不翼而飞……”
她认真地涂抹着口红,为了在他面前呈现最美的一面。
“这已是近半年内发现的第五具肠子和内脏被‘偷’走的女尸,并且这些女性均为独居……”
她左右手各拿着一套裙装,来回摆弄,犹豫不决。
“且都是工作拼命的职业女性,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目前,警方还在对这起连环凶杀案进行追查。”
她随手关掉电视,穿起高跟,仔细地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拿起围巾就匆匆出门了。
“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加班完又能见到他了~”
他和她是高中同班同桌,两人臭味相投,平时总是互相调侃作对,却又有说不完的话。
连老师都以为他们是一对,但两人就是不来电,面对同学的起哄,她笑着说:
“他没把我当女人啦!”
“我哪里不把你当女人了!你是我的好闺蜜啊!”
大家一下就被这对活宝给逗乐了。
临近高考,大家都在研究志愿该怎么填,她生性无拘无束,渴望自由,希望早日独立,所以第一志愿填报了一所外地的大学。
高考前一晚,两人复习完后一起吃饭。
“不是我自夸,我对第一志愿把握还挺大的。”
“那很好啊,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里去外面闯闯,而且,像你这样的女汉子,一个人在外生活,我绝对放一百个心!”
“你去死!没指望你这种娘娘腔能体会我的潇洒不羁!”
“是是是,这位女侠说的是。哎,你走了我的嘴炮技能一定会退步的。”
“拜托,我只是去读个大学,又不是出家,假期什么的我还是会回来的啦。倒是你,进了大学快点给我找女人,要不然我真得重新审视你的性取向了。”
“不劳女侠你费心!”
考完第一门,他在考场外等她出来,等到人都散了还不见她人影,打电话也不接,他心里闪过一丝担心,但下午还有一门要考,他便回家抓紧时间休息和复习了。
第二门考完,他又在外面等了一会,这次终于看到了她,刚想打招呼,只见她脸色煞白,脚步游离,飘着似地走到她妈妈那,两人上了出租车就离开了。
高考完一个礼拜后,她终于主动联系了他,两人约在学校旁他们一直去的快餐店。
他比她先到,一会儿她也来了,脸色还不错,至少比那时候好,等她坐定,他立马问:
“你到底怎么了,消失这么久,电话短信统统不回,你想害我急死么。”
“哎,我这次可能要考砸了。”她苦笑着说。
“怎么会,你不是很有把握。”
“哎,不说了,都过去了,我好不容易稍微想开了一点,不想谈这个。”
“……”
“别用这种既愤怒又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好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困难能让我知道,不要躲着我,让我干着急。”
她看着一本正经地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谢谢你……”
高考结果出来了,她进了自己第三志愿的学校,没想到他也进了那所学校,失意的她多少找到了一点安慰。
大学生活开始了,她立马投入到社团和学生会的工作中,整天忙的不可开交,也渐渐走出了高考失利的阴影。而他,倒是一贯云淡风轻的做派,没事就呆在图书馆看看闲书写写小说。
进了大学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反而少了,但两人约好了,每礼拜至少要好好聊一次,礼拜三下午两人都没课,就一起打发时间,互相汇报一下近况,渐渐便成了习惯。他每天的生活都平平淡淡,所以事实上,一直是她在说,学生会里学长学姐的差遣,社团里的情感纠纷,校门外哪家店很好吃等等,而他总是耐心地倾听。
这是一个平常的礼拜三,却又有些不平常,因为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喋喋不休。
望着对面喝着饮料发着呆的她,他笑着说:
“怎么了今天,吃错药了?这么安静。”
“我有件事要宣布。”
“啥呀,这么正经,害人家好紧张。”
“我恋爱了。”
“切~~我还以为什么呢。谁有这么大本事驯服了你这头野兽。”
“靠!你才野兽呢!”说着就隔着桌子向他打来,他习惯性闪避,她瞪了他一眼,继续说:
“是我们部的部长啦。”
“那很好啊,哪天带来给我瞅瞅,我好帮你鉴定一下。”
“就你这狗眼,算了吧。”
这是一个不平常的礼拜三,因为今天坐在学校咖啡馆那个位置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坐在她身边的男生,个子挺高,身材偏壮,短发一根根竖着,给人感觉很健气。
这是她第一次恋爱,她很投入,坐在那男生的身边一直笑着。
“我一直听她说起你。”健气男说。
“好老土的开场白”他心里想。
“我也很好奇能驯服她的男生是什么样的,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说什么呢你!”她的小脸涨得通红。
“哈哈哈”健气男很健气地笑了“不过,是她驯服了我才对。”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他心里又默默吐槽,但表面上还是附和地笑了笑。
三个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她开始没话找话说:
“你什么时候也带个女朋友给我看看啊,没有女的男的也行!”
“你滚,谁说我没女人了。”
“你有了?!”她夸张地叫起来。邻桌纷纷侧目,健气男默默地憋着笑。
“能不能请你正常点。”他翻了个老大的白眼。“你以为都像你啊,谈个恋爱就要昭告全世界。”
“我哪有!你这个没良心的!枉我第一个就告诉你!”
“哎我开玩笑的,有了自然会告诉你。”
“我们部里有几个小姑娘还不错哦,要不要介绍给你。”健气男说。
“恩恩,我觉得XXX就挺好的。”她附和道。
“我简直觉得你们是我再生爹娘了。”
健气男又大笑了起来。
晚上,她打电话给他,第一句就是“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错啊,跟你一样无脑,多般配。”
“靠哪里无脑了,你这赤果果的嫉妒。”
“没错我是嫉妒,嫉妒你居然比我早开始谈。”
“不然,我给你介绍女人好了。”
“好啊。”
“靠,这么轻易地答应,你是有多饥渴。”
“滚。”
后来的礼拜三,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再后来,四个人变成一个人也没有,他和她都忙着谈自己的恋爱去了。
他的女朋友就是她部里的那个姑娘,活泼外向,单纯天真。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他和她还是会打电话和发短信,但出来玩必定是四个人一道。
某天晚上,他和女朋友在煲电话粥,突然他女朋友说:
“真没想到部长他们会分手,前一阵子还好好的呢。”
“什么?!他们分手了?”
“你居然不知道?!”
“她没跟我说呀。”
“你们不是‘好闺蜜’么~”他的女朋友一直有些在意他和她的关系。
“为什么会分手?”
“听说是她劈腿,真心看不出啊。”
“怎么可能……我等下有事,先不说了,明天再聊。”
“诶~~~”
“乖啦,晚安。”
挂了电话,他马上打给了她
“怎么啦这么晚。”她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你们分手了?”
“你知道啦。”
“为什么不告诉我。”
“……”
“高考那时候也是,为什么你有困难都不跟我说呢!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挂了。”
只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他怒极,二话不说奔到她寝室楼下,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现在在你寝室楼下,你下来。”
“哎……”
过了几分钟,只见她两眼红肿地向他走来。
“为什么不跟我说。”
“反正你女朋友也会告诉你的。”
“这一样吗,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
“我现在真的很烦,没空跟你纠结这些。”
“我只想说,无论你做什么,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支持你,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看着他,哭了,嚎啕大哭,不顾路人的眼光,简直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
他就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为什么我们就是不来电呢?”她吸了吸鼻子说。
“大概因为我们是‘好闺蜜’吧。”
“噗。”她被他都笑了,“恩,你简直就是中国好闺蜜啊。”
“才发现啊你个没良心的……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会分手。”
好不容易出现的笑颜又变得阴云密布。
“不知道哪个混蛋发给他一张我和另一个男人搂在一起的照片,他很生气地质问我,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然后就……”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我能确定那张照片里的女人不是我!我压根不认识那个男的!我极力向他解释,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
“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
“我也觉得是,其他部里有个女的知道他有女朋友还一直缠着他,每次见面都要用怨毒的眼神瞪我。”
“那你现在怎么想?”
“我看透他了,他根本不了解我,所以不相信我,这种男人,我才不稀罕呢。”
“可是你还喜欢他吧……”
“我会忘了他的。”
后来,他听女友说,学生会里好像都在传她水性杨花,最后她索性退部了。
礼拜三又恢复成最初的礼拜三,他和她坐在那家咖啡店的那个座位,她依然有说不完的话,只不过,话题中再也没有出现过关于学生会和那个男人的事。
他和她女友谈了差不多一年也分手了,她也再没交男友,俩人一直单身到毕业。
毕业后,她到一家外企做销售,为了达标每天四处奔走,倒也忙的开心痛快。而他却并不急着找工作,平时就写写稿子收收稿费,周末去补习班当代教,也能养活自己。
她的日子风风火火,他的日子平静如水。即便这样,两人的友情依然历久弥坚。当她加班到很晚忘了吃饭的时候,就会呼叫他,他会带着她爱吃的宵夜陪她一起写企划。而在周末,她也会等他下课然后两人一起去吃吃喝喝。她很庆幸上帝能赐予自己一个这么好的闺蜜,她觉得有了他,没有爱情也无所谓。
一个礼拜六,他刚下课,就看到她笑呵呵地等着自己,心里有些高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便假装没好气地说:
“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痴汉?”
“我有可能要出国了!”
“什么?”
“公司里有三个去美国进修的名额,我老板给我留了一个,我要出国了!!”
“那很好啊,你不是一直想出去闯荡。”他觉得她高兴得简直要飞起来了。
“不过还没最后敲定,下礼拜还要做最后的考核,我势在必得!”说着她做了个必胜的手势,眼里充满了斗志。
“我相信你可以的。”
“必须的,我是谁啊!”她得意地笑。
“你是猪。”
“去死~~~~~~~~”她伸手就去掐他,他佯装吃痛。
然而,事情往往事与愿违,礼拜一早上,她在上班途中被一辆摩托车撞飞,肇事者逃逸,她被送医后诊断为全身多处骨折,需要在床上静养至少三个月。
这一次的飞来横祸让她彻底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出国的名额没有了,甚至还有可能失去工作。
她哭着问他:“为什么每次我以为伸手就能抓到的幸福,最后总是一场空?!”
“可能真正属于你的幸福还没有出现吧……或者你还没有发现。”
车祸后,除了去交稿子和上课,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医院,她昏睡时,他就在床边写稿,她清醒时,他就陪她有的没的天南地北地瞎聊。
“我们居然已经十年了。”
“是啊,岁月不饶人啊。”他正在给她剥橘子。
“我们也要奔三了,看我现在,简直就是嫁不出去的节奏。”
“你要实在没人要,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了你。”
“得了吧,我还看不上你呢,而且我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嫁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哎,难得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
“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他直视着她。
“胡说。”她也直视着他。
“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会这样没日没夜地照顾你么?”
“那不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谁也没规定不能喜欢朋友啊。”
她移开视线,“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出车祸以后。”他也移开了视线,盯着手里剥到一半的橘子,说:
“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后,我感觉整个人一下子空了,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
“……你这个混蛋……”
他再次看向她,发现她已泪流满面。
“你混蛋……你这是趁虚而入……你赖皮!”
他将她拥入怀中,她在他怀里放肆地哭,双手却牢牢抓住他的后背。
“没错,我就是个混蛋。”
这对“好闺蜜”终成了情侣,又一次验证了“男女间没有纯友谊”这个定律。母校的同学们收到他们的结婚请柬,都有种“我靠这两人总算是修成正果了”的心情。
这年头,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结的,两人忙着拍婚纱照、订酒店、发喜帖已经感觉半条命没了,搬家这档子麻烦事儿还来凑热闹,两人均表示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结婚。
她去他家帮忙整理打包,无意中看到一本日记本,她心想:这家伙真可爱,还写日记。便随手翻了几页,她不知道这随手一翻,颠覆了她的整个人生。
2004年5月XX日
她的第一志愿还是填了那所外地的大学,并且我知道她一定考得上。
为什么她要走?
为什么她不能考虑一下我?
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难道都是假的?
为什么她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心意?
为什么她不喜欢我?
为什么我们只能做朋友?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行,我不能让她离开我,否则我会死的!
不要紧,还有时间,我一定要想办法……
2004年6月6日
明天就要高考了,我想她应该会考的很烂吧,因为我在她的饮料里下了药,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温柔的办法了!我怎么舍得她受苦呢!
好开心,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我能看到她的笑脸,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她发间散发的香味,触摸她……
我在想些什么呀!
2005年4月XX日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她居然跟我说她恋爱了!
她那样羞涩的表情我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真想把她撕碎!
到底哪个挨千刀的让她变成这副蠢样!我要杀了他!
她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2005年4月XX日
我对她真是太失望了,她的眼光简直不能更差!
那傻蛋简直就是头没有脑子的熊,只知道傻笑,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从来没这么恶心过!
为什么她会喜欢一只畜生?
不行,我得救她!她已经不正常了!
只有我能拯救她……
2005年5月XX日
我真是太机智了!
和那单细胞女人交往后,她每天都会跟我说他们部里的事,我能知道她和那只畜生所有的动向,简直就像在敌营安插了一个间谍,这局我赢定了!
不过要和那蠢女人逢场作戏也实在够受,但是,为了救她,我什么都能忍,只要她回到我身边,我愿意付出所有!
2005年6月XX日
和她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我好累,好痛苦……
是时候进行“最后一击”了。
2005年6月XX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男人果然是畜生!!!!这种合成的照片也相信!
不过,也要感谢他那为负的智商,不然我的计划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成功。
实在是太爽了!!!!
虽然,让她留了好多眼泪,但是,她一定会感谢我的!
是我让她看清了那个禽兽啊!
好高兴,她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她背上的余温我还能感觉到……好温暖……
好想紧紧拥抱她!吻她!
但理智告诉我还不能这样做,为了不吓跑她,我还必须假扮成“好闺蜜”的角色,虽然很痛苦……但至少她又回到我身边了!
一想到我们又能回到从前,高兴的都要颤抖了!
好想见她!明天快来吧!
2012年3月XX日
她要出国了……
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想要离开我……
哼,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我怎么可能容许她的背叛……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2012年3月XX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最真是一点也不错。
这一次不会让你逃走了……
……
“宝贝,你在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猛得转身,日记本“啪”得掉在了地上,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你……”她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他看着地上的笔记本,愣了一秒,笑了。
“你看了?”他玩味地笑着。
“你简直不是人……”看到他笑,她彻底愤怒了。
“原来我们的这十年,都是假的!!!!!”她流着泪狂吼着,“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毁掉我的人生!!!!”
“你看了还不明白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你放屁!!!你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满足你自己丑陋变态的欲望!你这个疯子!怪物!人渣!!!!!!!”
“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他向她走去,眼神里充满了忧伤,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她惊恐地向后退去,大叫着:“你这个变态!别过来!!!!救命啊!!!!!!!!”
他看到她要逃,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不,更确切的说是死了,他的眼神像死人般,令人不寒而栗。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到底要怎样你才会明白!你告诉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留在我的身边!!!你说啊!!!!”
她已退到角落,她知道已无处可逃,突然好像看开了什么,她冷笑道:
“我一分一秒也不会留在你的身边,你,让我恶心。”
他的手瞬间掐住她的脖子,她猝不及防,被他死扣住。
“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想再等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留在我的身边,好吗,算我求你了!”他的眼里满是心疼、乞求,以及前所未有的悲伤。
“我不要。”她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将她解脱。
忽然,她感到脖子一松,睁开双眼,只见他背对着自己,
“你走吧……”声音不含一丝情感。
她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如释重负,在心中感谢上帝的眷顾。
她伸手去拉门把,突然感到后背一热,身子便软了下去,迷蒙中看到他拿着沾血的剪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苦笑着说:“我果然还是无法放开你呢,就让我们永远的在一起吧。”
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呢喃道:
“我爱你。”
她闭上了眼睛,眼角滑出一颗泪来,便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警方接到报案,一名女子已失踪数天,后追查至其男友家中。
警察敲门无人回应,便破门而入,眼前的场景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地板上铺满了玫瑰花,到处都摆放着气球和蜡烛,而房间的中央躺着一对男女。女人穿着婚纱,无名指戴着戒指,身上的尸斑已很明显,身体局部已开始腐烂,显然已死亡数日。男人也穿着礼服,无名指戴着戒指,拥抱着旁边的女尸,面色安详,甚至可以说是幸福,经法医断定已死亡两三个小时,死因为服毒。
“我们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
(1)
少年像往常一样醒来,刷牙,绑好鞋带,出门。这便是属于长谷的日常。
“早!”长谷总是开朗的笑着,人缘非常好的他,拥有众多追求者。
“今天长谷君也好帅啊!”长谷君一旦出现在班里,就会引来女生们的尖叫
长谷君,15岁,拥有众多追求者,然而,却又一件事让长谷感到厌恶。从后方中,长谷君感到了锋利的视线,当长谷君看向后面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发现。
(2)
少年像往常一样,背好自己的书包,踏出家门后,来到了学校。少年只是专心听着课,女生们把注意力放在长谷君的身上,这对长谷君来说,只是平常的事情。然而,他今天也感受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长谷只好当什么也没发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3)
少年睁开自己的眼睛,今天也是新的一天,穿好校服后,长谷来到了学校。
“呐,长谷君要一起吃午饭吗?”一位麻花辫女孩向长谷说道
“恩,好吧。”长谷君拿出了自己的饭盒
“长谷君很厉害呢我觉得,无论是哪科,长谷都能拿到很完美的分数。”麻花辫女孩笑着说道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长谷君冷冷的说
今天的长谷,却没有感受到那一直以来的视线,难道,是眼前的这个人?当长谷这样想的时候,从后方投来让他不舒服的视线打消了他这个想法。
(4)
长谷君今天踩着单车来到了学校,向大家打完招呼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女生们聊着八卦,男生们聊着动漫的话题,而长谷君,即便无视这一切,也没所谓。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他已经死了。
(5)
“不要死!”穿着黑色披风的女孩用力抓住了长谷的右手
长谷重新爬到了天台上,认真看着旁边的女孩
“为什么要救我。”
“这只是我的责任。”穿着黑色披风的女孩说道
(6)
“放弃寻死吧,你看看你自杀了这么多遍,还是被我救了起来。”长谷不曾看过女孩的眼睛,在黑色的披风下,他能所看见的仅仅是堪称完美的脸型还有浅黄色的秀发
“不要....活着....更痛苦啊!”长谷呐喊着
“我告诉你吧,自杀后,你所要去的世界,更为痛苦。”女孩仰望蓝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7)
某一天里,长谷君终于自杀成功,然而,他进入了地狱,
(8)
那一天,长谷的死引起了2年三班的混乱,学校的老师开始自责了起来。
为什么....难道是我们给长谷的压力太大了么?整个学校的气氛,陷入了寂静
(9)
那么,长谷君?请负起你的责任吧?拥有长胡子的一位大叔说道,旁边站着的便是那位救过自己的女孩。长谷君收到的惩罚便是无数次重复死前一个月的日常,而做这些的同时,要被地狱里的某位人士监视着。
(10)
少年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少年的迷惘。自杀的那一天,他失去了未来,对长谷君来说,剩下的只有过去的重复。
END
深爱着少年的人死了……
爱慕着少年的人死了……
和少年称兄道弟的人死了……
有人说,少年是个害人精,专门害死身边的人。但是,过了不久,那个人也死了……
后来再也没人讲过少年的坏话同时也没有人再理会过少年……
少年就像幽灵般的存在,没人看见,也没人听到他说了什么。就连同少年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幽灵的存在……
最终,少年死了……
死后的少年见到了神……
少年的心里早已充满着愤怒,他大声的对神问道“为什么要把我深爱的人给夺去!”
神说“因为她背叛了你,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这是她应有的惩罚”
少年不甘,再次大声问道“为什么要把爱慕着我的人给夺去!”
神说“因为她只看中你外在有的东西,爱慕虚荣,这是她应有的惩罚”
少年的心还是不服气,又一次大声问道“为什么要把和我称兄道弟的人给夺去!”
神说“因为他出卖了你,把你的信息全部都出卖给你的仇家,这是他应有的惩罚”
少年不敢相信这一切,突然,他想起那个只是说了句坏话过了几天就死了的可怜人,少年无力的问道“为什么要把那个只是对我说了句坏话的可怜人给夺去?他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神说“因为他说了你的坏话,这是他应有的惩罚”
说完,神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少年的面前温柔的拥抱着他,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少年的头,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神说“那是因为我深爱着你”
手提灯
据说在前往冥界的路上会有一座细小的桥梁,桥梁之下就是无尽的深渊。
当有死者想要通过时会有一位愿意为他引路的人来到这里,提着手提灯为他引路。
否则,他就会因为找不到这座桥而坠下无底的深渊……
“我没想到是你。”他慢慢地转过身,注视着她。
“是的,我也没想到。”她微笑着说道。
“我一直以为……你负了你这么多,你永远不会来这里接我的。”他垂下了眸子。
“你这样的人连地狱都不值得进入。”她赞同。
“也许你说得没错。”他黯然道,“但是,你还是来了……”他的眼角有几许晶莹的光。
“你错了。”她冷冷地断言,“我来,并不是为你引路。”
“那?!”他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她的脸上,渐渐浮现了胜利的笑容:
“如果我不来,那么还会有别的人前来;但是因为我的来到,你的灵魂掌握在我的手提灯中。”
手提灯黄色的光芒在地府的黑暗之中如此渺茫。
他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惊讶的声音瞬间脱口而出:
“难道,你——”
手提灯,被摔碎在地上。
黑暗中回响起了女子尖声的嘲笑。
“这样,你就永远无法到达冥界了,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