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風的漫畫【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317/】的讀後感,完全我流的角度解讀……也還下國王遊戲,雖然葬花的是寶玉哥哥。我沒有買蟲×璃寬這個CP。買的是畫家璃寬(肺腑之言】
四處生了層輕而薄的白紗。結了星星點點的長草委身於秋末時節,多數已從濃綠轉成老朽的枯黃,萎靡於被行人獸類踏出的山路邊上;仍有少數挺立著,可這姿態卻也稱不上傲然,最多只能說是苟延殘喘罷了。山腰已無春夏時的喧鬧,候鳥在幾日前便遷向南方,樹梢上只剩留在山上過冬的小鳥——約莫是因為天氣越來越冷的干係,他們也不再鳴叫。
璃寬赤著腳,在結了霜的泥土上緩步前進。山腰的秋季要比別處來得更早,也去得更早。山腳下的農田還未踏入豐收的時節,山上卻已能見到凜冬所露的端倪。冬季的飲食或許會被天氣所影響,不過在山腳買賣蔬菜的集市便已經能保障每日的飽腹,因此璃寬也並不焦切。他的視野被蒙了層淺淺白練的山綠籠罩著,眼角余光中,天還未全亮,但已經能將一切看得清楚。從褐黑色土地中拔起的巨木並未遮蔽那點蒼白的日光,反而用自己稀疏交錯的影子將日光的存在展示得清楚。腳下的土地不知何時起已經被鬆軟的落葉覆蓋,給予人綿軟又安心的觸感。
他在那片蒼綠與焦黃交織的景象中行走,最終停在一點胭脂色前。
那說不上是什麼特殊的景象,僅僅是朵快要枯萎的野花,只是其鮮艷的紅色在被霜露覆蓋的山間脫穎而出。即使是幾個月前,山上也難以見到這顏色的花了,她更像是從夏季遺留下來的,固守著自己的色澤,可那種執念般的倔強到了現在,也要被帶走了。
“真漂亮呀。”璃寬喃喃著,俯下身去看那朵花,觸摸她柔軟發皺的裙擺。過了會兒,他生出將其採下的想法,便小心翼翼折斷她的莖。幾片花瓣不堪折曲,就落了下來,他也悉心地將那些殘花拾起,放在掌心內。
下葬的地方選在空曠的地方,旁臨山岩。不曾凝結的溪水潺潺而過。璃寬懷中放著枯萎的花朵,他蹲下去,徒手挖起濕潤的泥土,和服的袖擺沾到泥漿,卻被主人忽視了過去。他盡力挖著,不曾為指尖碰觸到堅硬的岩塊而吃痛,直到原本平坦的土地上出現了淺淺的小坑,雙手才好像突然恢復知覺似的痛了起來。他又看了眼因秋霜蔫枯的花朵,隨後溫柔地將其放進挖出的穴口,再掩埋。不過一會兒,地面上多出了微微起伏的小丘。他坐在那裡,仿佛能感受到小丘之下正在緩緩破殼的蟲卵,再過不久,蟲就會出來,吞吃那朵漂亮的花吧。
他在那朵花的墳墓前待了一會兒,隨後用耳朵去貼近平坦的地表,細細聽有別于地脈、水源、風聲的一種聲音,其蓬勃地在地面下攢動著。那聲音漸大,可最終又被水聲所掩蓋。
蟲醒了。蟲醒了呀。
它在地底吞吃著死物,蠕動、翻騰。萬物生長在其上,生養於蟲龐碩的巨軀,也將被其吞噬,化成蟲軀的一部分,埋葬於蟲。璃寬躺在土地上,感受著身上附著著泥土的蟲的生命,想象著花朵被蟲吃掉的模樣,微微闔上眼。
【插畫投稿簡介寫太多字原來 會吞!】
【專武】羽織:近距離def+2 遠距離atk+3(cost:1)
【芝濱】算不算是不義之財呢?
防禦階段 全距離 移1= 特1= 防御力-3,并抽取【x+1】張手牌,x等於【有效傷害】。【注:使用過【死神】的情況,不會影響抽取的手牌;計算的是有效傷害而非本回合的失血量,因此在恐怖狀態下失血量÷2的情況下不會影響抽來的牌的個數】
【彌天大謊】脫口而出的虛言不可信。
移動階段 近、中距離 槍3= 劍3= 移1= 移1= 自身獲得狀態【麻痺】【移動力-1】【恐怖】5回合,【虛言】。
【飄忽】無惡意地玩弄人心。
攻擊階段 近、遠距離 特1↑ 移1↑【另外需要的牌則根據距離而定】劍|遠距離/槍|近距離3↑ atk=所出手牌×3,使用該技能時一切原本距離的事件卡將不會發揮本來作用(例:發動後在近距離用劍卡、中遠距離用槍卡不會像普通攻擊一樣加攻擊力,同時攻擊不會計算白值),總攻擊力15為上限。本回合的有狀態【虛言】的情況,在下回合的抽牌階段會多抽取“必殺技限定有效距離卡”數量+1的手牌。
【故弄玄虛之死神】究竟是怎樣的結局?
攻擊階段 遠距離 特4↑劍4↑槍4↑ 移0= atk+12,攻擊成功時,出現十二種隨機效果。本回合在消除狀態前有【虛言】狀態的情況,無論攻擊成功與否打出的手牌將被回收。(必殺技在骰數判定後開啟)
特殊狀態【虛言】:無回合倒數,此狀態下,在攻擊和防禦階段對手看不到迷亭打出的手牌,在計算骰數之前也不會知曉真正的數值。聖水和必殺技可消除。
【死神】的十二種隨機效果:
56%:敵方全員五點傷害(總和),敵方全員三點傷害(總和),自身獲得【def+3】【atk+3】三回合,自身獲得【atk+5】【def+5】三回合,
28%:消除雙方所有狀態,隨機給包括自己內的任意角色上自壞[五回合](max:3),丟棄對手三張手牌,將下回合的所有手牌變為槍五劍五,
16%:增加己方卡牌格數1,減少對方卡牌格數1,為己方全體成員hp+3,什麼都沒發生。
基本上是個抽牌基,要用他做抽牌以外的事情不如帶白銀蝙蝠。是相當煩人的角色。
另外有大小姐如果裝備了蒼海的趴頭娃娃或手提娃娃就會一發中的都市傳說。
下面是對戰台詞
“我真的不會做這種事情啊……那請多指教!”(通用台詞)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可不是戰士。”(通用台詞)
“……比起這事,結束之後一起喝一杯好像也不錯?”(通用台詞)
“小姐,就算是冷笑也好,可別擺那張臉啊,我會不舒服的!”(對女性角色限定)
“蒼海兄!能在這裡遇見你真是太好了!”(對秋葉蒼海限定)
“啊,是您啊!”(對石野心限定)
剩下的部分請看黑月的【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207/】
一
——將較大的一頭翻到領帶結下,穿過圓形的結後束緊,之後再做稍微調整,使領帶在衣襟前端正。只需要再做這幾步,就算是完成了儀容整頓。迷亭信樂——新原厚繼站在鏡前,食指輕輕擺弄領結。
這幾日異於以往的悶熱讓人想將襯衫快點脫下來,無奈舞會的侍者卻只能穿這樣的西裝,新原便只好趁著管事離開的時候偷偷提起黏在後頸上的衣領扇風。蒸得人頭腦發熱的烈陽暫且不提,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蟬鳴久久響徹,讓人更覺得悶熱;路邊的小兒穿著清涼,使人心中有種油然而生的燥氣,恨不能快些將衣服全部脫去,跳到河裡游泳。就這樣看來,還是和服要更好些——新原將頭髮梳向腦後,露出額頭,向鏡中模糊的人像做出謙卑的笑容。半晌,更衣室的門被敲響了,他也就放下整理儀容的事情,轉身開了門。
開門的是與他共事的女侍之一,對方名叫凜花,雖說是女侍,但真實身份卻是男人。只是那副容貌任誰看了都想象不出凜花是男兒身——且不提那雙金黃色的杏眼,少年的纖細與少女的青嫩之間早已模糊了界限,身上的侍女裝更加重了屬於女性的氣質,若不是眼神中還有些少年的銳氣,就算是迷亭也不會相信對方所說的“故事”的。
“怎麼了,凜花醬?”
“佐條先生說換好衣服的話就去大廳集合,讓我來通報下諸位。”凜花說著,又向更衣室裡一望——其他侍應生還在吃午膳,更衣室裡空空蕩蕩,髮膠和劣質香氛的氣味倒是沒少。凜花為這氣味皺了皺眉,但卻因素養而沒說什麼,迷亭便說道:
“這地方確實不好聞。”
“嗯……”凜花輕聲應和著。凜花身為女侍,所在的更衣室與男侍應和其他女侍都不同,雖說對對對方所在的更衣室有幾分好奇,但迷亭卻一直沒機會進去看看。
“因為有人每天不洗澡,卻還是噴香水……久而久之就成了這種味道。”迷亭說著,悄悄鬆開襯衫最上排的紐扣,“夏天這麼熱,卻還要穿成這樣,西服真是難以理解啊。”等他說完,凜花便點著頭,又小步離開了。迷亭便空著手到了大廳。在那裡,頭髮灰白的管事已經等候多時,正時不時看著手錶,間或眺望建築的四壁,仿佛在期待適應生們能從四面八方趕來集合似的。等老管家的視線與迷亭相聚,後者便慌忙將釦子又係上,此舉迎來對方不悅的目光,卻並未得到痛斥。
“新原,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是?”迷亭收起笑臉來,等著對方一頓教訓。佐條站在他跟前,拍拍他的後頸,好讓他記起來告誡,卻得來困惑的表情。
“參加舞會的都是些尊貴的人物,你作為侍者太高了些。我再說一次,你一定記好,不能給人俯視他人的壓迫感。”管事說著,示意他將視線放低,“但背部的姿勢不可有氣無力,更不能顯得猥瑣,腰板還是要挺直。”
迷亭雖然覺得對方所說的自相矛盾,卻也照著做了一番,沒想到試了幾次,就聽到年邁的管事發出一聲歎息。
“就是將視線放低,也並非謙遜……你或許該做保安呢。罷了,你就維持那副笑臉,這總不至於招人討厭。”
“是。”迷亭莫名其妙聽著,隨後又加了句,“可我也不會什麼武道,只是空長個個子啊,要是我會,早些時候就說了。”
“……哪有這麼痛快地承認的,好了,請你幫我出去從報童那兒買個報紙,錢我會在舞會結束後再付給你,你有零錢吧?”佐條問道,迷亭便點頭答應,隨即便被年長者轟出了客廳。室外,暑氣更是灼熱得可怕,烈日曬得人頭腦發脹,水泥路面在炙烤下變得如同烙鐵一般,若是赤腳行走在上面,恐怕會留下燙傷。奇怪,幾日前好像還沒有這麼悶熱,或許是在雨季過後,太陽便開始不加遮掩地肆意襲擊行人與建築了吧。
迷亭注視著來往的行人,恨不得快點走到路旁的蔭庇下。但賣報的少年卻只站在稀疏的樹蔭旁,向人們吆喝著今天的頭條,內容不外乎是“松竹梅新劇目”又或“帝國對外戰爭”。這兩者之間,迷亭對前者興趣不大,後者更是毫無好感,買下報紙後,手上倒是多了遮陽用的傘和扇子,他便趁機在樹旁乘涼,好一會兒才回到建築。彼時,適應生們已經到齊。管事見迷亭拿著已經發皺的報紙,也並沒說什麼,只道了聲“謝謝”。這時,卻又聽到有人喊了一聲。
迷亭循著聲音源頭望去,才發現騷動的來源是個妖異侍應——對方的名字迷亭沒什麼印象,只知道那少女模樣的侍應生和方才叫自己出來的凜花一樣是男扮女裝。那妖異少年指著長桌,大聲說道:“桌子上有裂縫了喵。”
“這……”站在妖異身旁的另一位服務生露出面難的神色。舞會將在幾個小時後開始,無論是去別處借或是再請人送來都已經不夠時間,可這畢竟是名流的宴會,也不能繼續用表面上生了裂縫的桌子,會壞了主人的名聲。
佐條緩步走過去,俯下身檢查起桌子上的裂縫,過了會兒,又從桌子旁抬起頭來,向身邊的一名侍應說到:“沒什麼大事,長桌只是表面傷到,木材並沒有損壞。你去洗衣房裡拿過來那套鏽了金鳥的桌布,在賓客們來之前鋪上就好。”
被下了命令的那位侍應點著頭,忙小跑著離開。而裂縫的第一發現人似乎並沒為這事費多少心,只是隨口提提。那兩隻貓耳朵輕輕扇動著,不知其主人在想些什麼。迷亭邊饒有興趣地猜測著這位妖異少年的個性,邊幫著佐條和其他侍應清潔起生了裂縫的長桌。未等多長時間,佐條口中所說的“刺繡桌布”便被拿了過來。迷亭瞇起眼來,瞧瞧地注視起那意外的救星——從其充滿幾何圖形與花飾的圖案以及大正少有的做工中能看出,這物件是舶來品的,但那色調和針腳又能使人讀出工匠或曾試圖取悅過遙遠東方客人的痕跡。迷亭想著,攤開桌布,將其在長桌上鋪開,佐條和另兩個服務神各抻直桌布的一角,好使其平整。末了,佐條再放上裝了花束的花屏掩蓋凹陷的裂縫,事情就算大功告成。此時,離舞會開始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侍者便在佐條的招呼下齊齊整整排成兩排,站在大廳兩側,等候著第一位到來的客人。
迷亭站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午後帶著點熱氣的微風從敞開的大門處悄悄溜了進來,雖然還是讓人不舒服,但總比室外的烈日要好。他悄悄瞥了眼身旁的女侍,發現對方正是叫自己來大廳的凜花。
“凜花醬,凜花醬?”迷亭小聲叫著對方的名字,直到少年抬起一雙金色的杏目,這才停下來,“那個桌子上的裂縫是怎麼回事?”
“佐條先生也說了,是家具的表面有了裂縫。”女侍的目光毫不游移,筆直地注視著建築的入口,“不過那樣也太可惜了,完全可以說是人為的嘛……”
“此話怎講?”
“唔……有漆的木家具不能用水擦拭,日子久了會因此而壞掉……那裂縫看起來有點像因為泡了水而發脹導致的,所以我想大概不是因為用得太久才壞的……太可惜了!你想想看,那可是有漆的家具呀,真的買一個可是要花很多錢的,竟然就這麼因為這種保養方面的小事兒糟蹋了。”凜花輕聲說著,迷亭聽出對方或許精於此道,便出聲誇獎。凜花既不接受,也不做做樣子地否認,只是又問道:“對了,新原平日在自己的僱主家是做什麼的?”
“啊?我做的是家庭教師,專門幫著小少爺學點東西。”迷亭漫不經心地答著,“凜花醬呢?平時做些什麼?”
“我?我是游女哦。”
“……抱歉抱歉,之前那個說法是說謊,我其實是說落語的,只是因為缺錢而放不下面子,所以才謊稱自己是家庭教師。”迷亭再說道,“你有喜歡的東西嗎?”
“喜歡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耶,只要是別人送的都會喜歡。”凜花答,少年的聲音聽不出是男性還是女性,加之打扮,甚至有些說不清是長相秀麗的少年扮作女裝,還是略有些英氣的少女了。
“‘別人送的禮物’這東西可不好送啊,凜花……!你平日在哪裡,我改日有時間找你喝酒好了。”凜花很快報上一個耳熟的名字,迷亭便記了下來,“除了別人送的東西以外呢,還有什麼喜歡的嗎?”見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迷亭也留給他思考的時間,隨後又說,“對了,你幾歲。”
“已經二十了。”女侍平靜地答著,迷亭原本想順著準備好的客套話,說他年輕,得到這回復卻不勉僵住了。
“那……豈不是只比我小……”
此時,第一對客人進了會廳,這話題也戛然而止,停在管事一聲歡迎裡了。
二
侍者穿行於人群,手中拿著裝盛了酒杯與甜點的托盤;衣著華麗的客人戴著假面,彼此間進行著必要的寒暄。不知何時起響起了舒緩的音樂,便有一對對的男女湧入舞池,在音樂聲下翩翩起舞。
與之相對,廚房內的人手正手忙腳亂、焦頭爛額。
迷亭匆忙地將已經空了的酒杯從托盤上取下,放入待清洗的餐具所在的水池,隨後又被叫去拿代替已經空了的餐盤的新菜餚。廚房裡一片撲面而來的熱氣,廚師赤紅著臉面對燒得發燙的鍋具,糕點師則在已經具備雛形的西式糕點上塗上均勻的花朵;來來往往的侍應生們拿著骯髒的餐具回來,又帶走剛完成的佳餚;洗碗婦兩隻已經被水泡得發脹發皺的手快速地在餐具上轉動。
“那邊那個,把白胡椒和砂糖也拿上。”
迷亭被人叫住,手上於是又多了東西。拿著一盞空了的器皿的女侍應幫他撐了下門,等他又回到不同於廚房的嘈雜地方時,迷亭才看清那侍女頭上的一對獸耳。
“是茗啊?謝謝!”他大聲向少女模樣的妖異說道,又轉過頭去,將廚師準備好的菜餚擺在鋪了餐桌桌布的宴席上,再附上對料理的簡介。之前廚房的廚師曾叫迷亭試嚐過一點,但西洋菜色卻無論如何都不合迷亭口味。主廚從試吃裡得不出中肯的評價,只好作罷。
“這是什麼?”有個遮了面的賓客問道。
“是煎鵝肝。”迷亭答,背起來主廚曾說過的話,“是著名的法○西菜,吃起來入口即化,您看這色澤,”雖說如此,看起來卻和普通動物內臟無異,“入口的時候,可以輕輕用刀叉將其塗抹在麵包上,就算是再普通的麵包,也會變得美味,”後者迷亭也不喜歡吃,“至於上面的青蔥色,那是蒜蓉,被主廚用特殊的方法烹調過,聞起來很馥郁,更將鵝肝本身的鮮美襯托了出來,”在熙熙攘攘人群的呼吸臭氣裡,哪聞得到那種味道——
“原來如此,是煎鵝肝啊,也好久沒有吃了。”戴著面具的客人說著,拾起一張餐盤,“請為我來兩份。”
“好嘞,請您稍等。”迷亭為對方盛上鵝肝,為使自己看起來不至於笨手笨腳、不慎思慮,又往碟子裡加了些調味品。
“還有,那鵝肝上面金黃色的東西是什麼?橘絲嗎?”客人又問。菜餚上,確實灑了些被切得極細的金色飾物,使得其整體看起來生色不少。
“是金箔。”迷亭又回憶起來主廚所說的話,便這麼答了。
賓客在面具下的臉雖然被遮住,面具兩隻孔裡的雙眼卻顯然充滿了嘲弄,他說:“你在說笑吧,那種東西怎麼可能吃得下去呢。這一定是抹了醬的橘絲,要不然就是蘿蔔絲。”
“哎呀,若是您說是抹了橘子醬的橘絲,那就是橘絲吧!我見識淺薄,也沒讀過多少書,亂說的,還望您多多品嚐。”迷亭向對方鞠了一躬。客人滿意於這回答,也就沒再多問,迷亭便離開了餐桌旁,又到廚房裡拿了喝飲料用的玻璃器皿,為客人分配酒水。再一看四周,竟然有不少自己認識的人——且不提達官顯貴,落語家或其他表演者中也有寥寥數人參加了舞會,甚至連花街的看門人也混雜在人群中,只是都帶著面具,自己身為侍者,不好去確認。也是這時,一位少女身材的客人走了過來。
迷亭原本覺得那身形很眼熟,看到對方身上屬於半妖的特征,便認出來了——面具上方遮掩不住的獨角乍一看還以為同樣是裝飾,仔細一瞧,卻是從本尊的額頭上生出的。至於打扮,和平日方便幹活的和服裝扮不同,是素雅卻仍能看出華貴的洋裝,淺茶色的長髮歪斜著扎成一束,從左耳上方垂了下來。
“紗織醬?”迷亭小聲確認著,對方聽到這稱呼後,微微愣著抬起頭。
“……迷亭先生?”半妖少女不確定地小聲問著,迷亭忙點點頭,“您怎麼在……”
“因為在花街和姐姐妹妹們玩太多,就沒錢啦!所以就過來打工!說來,方才還看到和花樓那位守門人相似極了的人呢!”迷亭笑嘻嘻地答道,又為兩人的身份顛倒而感到有趣,本想調侃幾句,但又覺得不大合適,便彎下腰來,仔細看紗織的雙眼,“怎樣?玩得開心嗎?”
“是的,很開心……稍稍有些口渴。”紗織答著,垂下眼簾。
“哎呀,好!失禮了失禮了,忘了工作的事情。來,這杯是為谷小姐特別調製的…那個啥可口調尾酒。”迷亭將在酒瓶旁準備的果汁甕提起,為酒杯注入各色的液體。說是雞尾酒,但不過是將不同的果汁混合在一起而已。各式果汁兌成石榴色的澄澈汁液,放在酒杯中,顯得和西洋酒無異。
“謝謝。”紗織接過酒杯抿了一口。
“如何?味道還不錯吧,這可是迷亭名產!好啦,紗織醬,祝你今晚玩得愉快。”迷亭向少女說著,對方點點頭,隨後便被舞伴帶走了。迷亭揮揮手,看到紗織嬌小的身材消失在舞池裡,才繼續關注起身旁的酒桌。這次,意料之中的客人卻來了,只是這人,迷亭並不想見。
彌助端著酒杯,挽著一位身材苗條的女性,走了過來。見到迷亭,先是停頓片刻,又叫那女伴去旁邊等著。等那名步伐優雅的女星走遠,彌助確定她聽不見後,便爆發出一陣大笑來。
“‘我勢必會參加舞會,不然就失信於你!’——我可沒想到你想的是這法子,笑死我了!”粗壯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背,又大笑起來,“你可真是天生的笑匠!我還以為你要整什麼事情,等著你出糗,卻沒想到你自己先為自己出糗了!笑死我!”
迷亭聽著這話,也不反駁,卻講:“你那位女伴,不是從花樓找來的?”
“哪裡,”長相滑稽的男人在面具下的雙眼已成了兩道縫,語氣中不無一種自負,“那女子可是因為我的人格魅力,才隨我來的!”
“我看是彌助兄你想多了,您的人格魅力,比起您相貌的魅力來,還要更為遜色呀!”
若是平常,彌助早就大聲反駁了,但今晚他顯然是心情上佳,師弟說的話也並沒有引出怒火。那副寬大的、面具遮不住的面孔露出一副憨笑的神態:“那是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的女伴——她原是個潑婦呀,但你看,在我悉心教導下,是不是也已經變得端莊美麗,與華族富商家的小姐無異了?這可是我教導有方,無論你說什麼可都改不了這事實。”
“哦?這是怎麼回事,你說來聽聽?”
“哪有什麼怎麼回事,只是人必然會像鏡子一樣,反射出對方對待自己的態度,哪怕是潑辣的酒家女,被人像呵護富家小姐一樣對待,也會變得不同,僅此而已。我對那女子百般照顧,全無所圖,并彬彬有禮地待她,她便漸漸軟化下來。在交往過程中,我再教她怎樣做才顯得賢淑——來時我與認識的我的客人相談,對方還問起我是哪家的小姐呢!”
“原來如此,彌助兄,喝洋酒嗎?”迷亭雖這麼說,但手中的酒杯卻直接遞了過去。平日極少喝洋酒的彌助正在興頭上,並沒有推辭,而是一飲而盡。事畢,又大聲咂嘴道好酒好酒。
“真是爽快——要我說,人的個性就是會因為相處中他人的態度而變。俗語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其實不是,人之所以能容光煥發,靠的是他人對待自己的態度。上好的衣服、姣好的容顏,都不過是使人對自己有好態度的‘誘因’罷了。”彌助靠在酒杯旁的肥厚嘴唇微微捲起,得意的面孔猶如得到秋刀魚的肥貓。
“哦?誘因?”
“是啊,是誘因——我並非因為生而有這副相貌而可笑,而是因為這副相貌被人奉為天生丑角,而因此我是丑角。”面相滑稽的男人這般講到,搖頭晃腦著高舉起空可見底,“我就叫你看看好了,彬彬有禮地對待潑婦,便能將對方變成淑女。反之,我也可以叫教育良好的紳士變成無賴漢,你且看著吧!”
“哈哈,不愧是彌助兄啊!不過你說的,我可是半點也不苟同。”迷亭信樂為師兄的空杯再蓄上瓊漿,後者被這反對的聲音驚得挑起海苔般的濃眉,“態度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個性的最表層而已,稱不上個性本身,若說是人格,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怎麼,你又有什麼高見啦?”
“說不得是什麼高見——我問你,你能說這舞會上眾人所戴的面具作‘相貌’嗎?”迷亭微微向前傾去,注視起因酒水而面色赤紅的師兄的臉上泛起另一種紅色。
“——一派,胡言!”彌助大聲道,卻又不曾拿出理據反駁,只是音量險些惹來周圍賓客注意。過了半晌,他才抬起漲紅的臉,對師弟怒目而視:“態度又稱不上面具,倒不如說,你將這兩者做對比,也並不能證明我所說的是錯的。”
“哎呀,彌助兄,這可就不對,甚至有些過於幼稚了——你我都知個性看不見摸不著,卻能確切知曉其存在,這正如見樹枝搖擺便清楚有風一樣,是不是?”迷亭耐心說著,並為前來續杯的客人再續上酒水,“我眼前這位有些醉酒,我就和他對話以使他保持清醒。”他向那素不相識的客人說道,對方似乎有些理解過來的意思,便匆匆點點頭離開,“我們能高舉酒杯談論這事情,從一開始便是因為既不可以證明萬物之間即有聯繫與關係,亦不可能證明沒有呀。為這般事情動怒,或是壞了心情,都是蠢事——彌助兄,你是清楚你不可能說服我的,也了解我不能將你的思維變得與我一樣。事情一旦超過了善惡溫飽這般世人皆所需要的範疇,再上層的思想駁斥不過是語言的唇槍舌劍,是僅僅取決於是些微措辭的博弈。至於思想本身,因為以超出人類共有的範疇,是分不出勝負的。既然如此,何不高舉酒杯,痛快喝一場,各說各話、各講各事?”
“這……”彌助露出犯難的神色,接著又面色慍怒地瞪起了迷亭,這次,卻真再沒說什麼了。迷亭信樂拿起高腳杯來,徑自碰向彌助手中盛滿紅酒的杯子來。
“祝您萬事如意,身體健康。那話怎麼說來著——啊,是的——Cheers。”侍者打扮的青年便這般與客人對飲了起來,與他對談那人卻已放下酒杯,大步離去。並無多少人注意到這場鬧劇,卻能看到那青年侍者忽然被什麼事情吸引,向著舞池之後的某處望去。
“蒼海兄……?”
三
單憑身材便篤定奪去視線的人是蒼海,也未免有些太過自信。但那人垂在耳邊的髮絲、從假面下露出的雙眼以及演奏樂器時的動作,都與迷亭印象中的蒼海無異,只是對方穿著西式禮服的景象實在太過罕見,一時間讓人對自己的眼睛產生懷疑。不過,
“——也不是就不合適啊。”迷亭喃喃道,隔著人群,注視起蒼海的一舉一動。迷亭只聽過寄席的樂師彈奏三味線,不然便是藝妓為了祝酒而奏起的靡靡之音,那位看起來像蒼海的樂師手中的西洋樂器,別說是沒聽過其音色,就連見都沒見過——那木製的琴體比起迷亭所認知的琴要更具弧度,體型也更大,足有少年的高度;有別于木材的白色琴橋上繃緊了幾根纖細的琴弦,其正被樂師手中的琴弓牽引;也是此時,其他樂器的聲音弱了下去,迷亭才聽到那“洋三味線”發出的聲音來。
如果蒼海兄會彈奏樂器,演奏出的應當就是這樣的聲音吧。不知緣何,迷亭連秋葉蒼海懂音樂、或是舞台上的演奏者就是自己所認識的秋葉蒼海的證據都沒有,卻能如此肯定。正當他為那與蒼海有幾分神似的人發愣時,對方卻投射來了視線。
看到我了嗎?
迷亭在雙眼接觸到那人凜然目光的一瞬,便已經能確定那人便是萬川閣的老闆秋葉蒼海了。可對方的視線並未黏著太久,很快又轉向了別處。迷亭這才明白過來,對方不過是向台下的觀眾瞥上一眼罷了。
自己與那穿著西洋禮服的紳士、衣著臃腫華麗的貴婦、又或來去匆匆的侍者別無二致,不過都是秋葉蒼海視線裡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點罷了——可自己的視線,全部都被對方奪去了啊!這實屬不公!
迷亭想著,正想將手中托盤放下,視野內卻又闖入一個氣勢洶洶的高壯男人。迷亭彌助瞪著眼抓起師弟的前襟,瞪向對方。肥大鼻頭下的小鬍子劇烈地扇動,能從其主人的眼神裡感受到對方的怒氣。迷亭被師兄抓著襯衫,想將對方的手拍下去,卻沒料對方並未動怒,反而大笑了起來。
“我方才被你說得尋思不過來,又喝了一杯後,才意識過來你剛才所說的話漏洞百出,不過是為了堵我的嘴罷了。”
“哦?”迷亭拍了拍對方抓著自己前領的手指。可面相滑稽的落語家並未因此舉而鬆開手,反而抓得更緊。
彌助的臉上顯出幾許得意:“我仔細一想,嚯,全是漏洞。細想起來乍一聽聽起來極有道理,仔細想想,卻發現和你平常說得差不多,不過是些胡扯罷了,只是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頭一次聽聞會被唬住。除此以外,也沒什麼了不得。”
“彌助兄,要是您猜錯了,那豈不是更令您出糗了嗎。好呀,你竟然已經知道我所說的是詭辯,那就拿出自己的論據來,證明我是錯的吧。”迷亭笑著要為師兄斟酒,卻被對方一手推開。
“別再給我酒,我要想不清楚了……這莫非也是你胡話伎倆的一環?讓我醉酒、思維不清,這樣就不能再反駁你。”彌助抬起微醺的雙眼,面具已遮不住通紅的面頰,確實能看出他醉得厲害。得到這樣的回答,迷亭雖有些意外,卻又覺得有趣。
“哦?你是這麼想的嗎?”
“還能是別的不成?”
“倒也不無道理,就當做我是在履行侍者的職責好了。那麼,你就來講講你的高見吧,彌助兄。”
彌助深吸口氣,挺直了寬圓的胸膛,卻又憋不出什麼話來。
“喝太多了?”迷亭問到。
“……喝太多了。”
“倒沒什麼關係,我本來也沒有什麼期待。彌助兄,吃點心嗎?這裡的甜點師會做蜂蜜芥末大福呢——別那麼瞪著我啊,”迷亭道,“蜂蜜芥末有益身心,吃起來味道也很好,雖然名字嚇人了點,但別看這樣,那可是珍貴的西洋果實。”
彌助的雙眼緩緩瞪大了:“此話當真?”
“當然當真,你去廚房問問不就知道了?”
“不去,你肯定是要叫我出糗,才這麼講的。”彌助的臉上又生出狐疑,過了會兒又說道,“你給我拿一個來,不然空口無憑,我要怎麼相信?”
“好啊。”迷亭來了興致,旋即進了廚房,向廚房內的甜點師隨意要了一個圓形的西洋糕點,又回到舞池邊上。彌助分毫未動,看到迷亭來了,既不表現出翹首以盼,也不全然冷漠,只是隨意招招手,叫他快些過來。迷亭便把從廚師那兒拿回來的西洋糕點擺在他面前。
“這就是那個什麼蜂蜜芥末大福?”彌助挑眉道。
“正是。”迷亭將糕點捧起,向彌助展示其渾圓的形狀,“彌助兄,要不要嘗嘗看?”
“我看還是算了吧。”
“哎呀,那我就吃了。”迷亭說著,將東西放入嘴中,故意細細咀嚼,幾口後,又故弄玄虛地輕輕點頭,吃完之後,再輕輕咋舌,從手邊取來一杯紅酒,小口抿著,“美味,非常美味,彌助兄,你真不試試看?”他看向彌助的雙眼,便明白對方已經全然上鉤,對“蜂蜜芥末大福”充滿了期許。
“不要,那名字多怪呀。我是不會過去向廚房的侍者說的。”彌助雖這麼說著,眼神卻悄然瞥了眼空了的盤子,眉間又有幾分惱怒,這幅神情被迷亭盡收眼底。
“彌助兄,我去問問看人家,叫對方送過來,這總行吧?”迷亭說著,彌助雖掩著面具,但雙眼中卻能看出喜色來,似乎早已等著迷亭說這句話了,“您就在這裡等著,我馬上去叫人送過來。”他又進了廚房,隨意叫住個女侍者,“看到那邊那位先生沒?”
那年輕侍女點點頭,迷亭便有接著說道:“他剛剛要我點個奶油華夫餅,你送去吧,要是他說東西不對,那就說是送錯了、是舞會的特別試嚐品,如何?”見侍女又滿口答應,迷亭便向對方道謝,隨後拿著裝滿玻璃杯的托盤再出了廚房。這次,目的卻是舞池後的樂隊。音樂早已停了下來,四下是客人的交流聲,不少賓客已經離開會場。幾小時前繁盛的景象,如今也蕩然無存。桌席上的盤子空空蕩蕩,裡面裝著已經冷卻的殘羹剩飯。也就只剩下拿著甜點和酒水的侍者在四處走動了。
04>>
一月十七日,时间刚过一秒便是最终测验的到来时间,莫名地,各个考生脑海中忽然同一时间收到一段信息。
“请前往地下四层‘鼹鼠的房间’,第三场考试此刻开始。”
风槿睁开眼盯着上面的天花板,缓慢下床,虽然一直都做好随时开始下一场考试的准备,但这个时间段……她看了眼床头的时间,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测试才选择这个时间吗?
不管怎样现在还是出去为好,将信息传递到脑海中这种事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他们的活动一定都在这声音的监控之内。
风槿推开房门,看向隔壁同时出来的苍岚,两人对视了眼便很默契地一同朝楼下走着,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个酒店的地下室只有三层。
因为从外表看就完全不同于周边建筑,外观装修整体以黑色装饰,并且在城市的市郊,这便吸引了风槿的注意力。
果然这场考试就在这个酒店之中。
可是,单凭刚才的那一句话也依旧无法下手,鼹鼠的房间,和底下四层……
按正常的想法就算找不到地下四层的出入口,直接在地下三层强行突破就没问题了,但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旁边的苍岚也同样提出这个疑问,风槿摊了摊手表示毫无头绪,只是一直在这儿发呆也没什么用,先去地下三层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风槿如是向苍岚提议,两人便借着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来至地下三层后便看到这里已经有几个考生蹲在地上打洞了,但完全不行的样子。
果然不会这么简答啊,两人心里如是想着,即使如此这里也不会提供什么线索了。风槿跟着苍岚转身上去叹了口气,又轻嗅着鼻子。
诶?这个味道是……
风槿回忆着睡觉前闻到的那阵让人足以放松的熏香,这股香气在刚才下楼经过的某层特别的重,起初她还以为是正好走到了焚烧熏香的场所完全没在意,但现在想想真是太可疑了。
“怎么了吗?槿。”走在前面的苍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嗯,或许是因为这个熏香的缘故让我有些习惯了……”风槿低吟着,“但刚才从地下上来后味道又渐渐加重,这便吸引了我的注意。”这香味的源头,一定和考试有关。
“去看看吧。”
窗外已经有些拂晓之意,黑色的夜空逐渐被阳光所渗透,仔细看过去便能看到那些从云朵之中渗出的细弱的白色光丝。
两人终于随着香气来到了二层宴会的大厅,并在主席台桌下发现了极为隐秘的滑梯。
从此下去后便是她们的目的地,鼹鼠的房间,也就是地下四层。
风槿捏了捏鼻子,一路上都在嗅味道感觉鼻子快要瘫掉了,这难道就是她之前没好好注意这些的惩罚?
随着太阳开始升起,一位浅发色少女出现在房间内,她念叨着前面两位考官的名字并说着他们真是太温柔了的话,在考生的注视下在房间中间的高脚椅上坐下。
少女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话,并介绍着自己:“我是妮娜,第三场测验的考官,请让我看看你们要成为猎人的决心。”
根据接下来妮娜所介绍的考试规则及内容,各个考生分别走向旁边的不同房间,风槿四处寻找着先生和玛门,终于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两人。
她勾起唇角,接下来就是各自的战斗了,让我们之后再见。
【强制找到房间【。
【bug请无视_(:зゝ∠)_
【总觉得打完卡就不想再更下了【。
实在抱歉!!!
感谢各位触触的支持!!!!!
这次企划是因为我的失职而失败关闭
我保证下次准备好再次做出更好的企划!!!!
还请爸爸们继续支持我!!!!!
【三百六十度土下座】
到下一个城镇的时间比意料中的短,阿斯特莱亚思索着再来往一次搬完留在小森林的兽肉,虽然几只大型魔宠卖到了不错的价钱,足以这两天的旅费了。
“……,……逛逛?”
贝利亚尔城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城市,距离妖精国很近,有些像大型的休息站,旅客很多,也有干脆就安顿下来生活的人,这样的人逐渐多起来变成了村子,又过了几年,终于扩展到了城市的规模。
隔着小溪便是一座森林,周围也有小范围的草原,总体来说十分舒适,这里多是不同国家聚集起来的新住民,于是贝利亚尔独有的风俗也慢慢蔓延开来,给这并不繁荣的地方一种特别的美。
既然有城镇,教堂和草药店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佐伊和阿斯特莱亚第一个奔向的便是草药店——并不是采买药品,而是观察当地特别的植物,在草药店几乎可以一览无遗。
“这是干燥的铃果,是秋天从前面的山头采下来的,泡茶喝非常补身体,许多精灵国的小姐专程来这里找我来买呢!”长着狐狸耳朵的女子摆弄着装满铃果的透明罐子,看向了佐伊:“需不需要一些?现在正是美味的时候。”
“我是男的。”佐伊倒是完全不领情的样子,视线绕过那团大尾巴,去看她身后柜子上摆放的瓶瓶罐罐。
那狐女倒是被这一句哽了一下,尴尬的轻咳了几下:“不要紧不要紧,这位客人可真漂亮,一下子都没有看出来呢……”见佐伊对她的话几乎没有反应,狐女眼波一瞥就溜到了阿斯特莱亚身上,红色的大尾巴在身后懒懒的摆动着,双肘撑在柜台上,不动声色的展现她曼妙的身材:“那……这位客人需要什么呢?这个季节可是有很多牛奶花呢……”
牛奶花是一种雪白的小花,可做麻醉减轻疼痛,和十字蔓一起燃烧生成的烟雾有催情效果。
说到这个程度,几乎很少有男性不受诱惑。
狐狸狡黠的勾起了嘴角,盯着阿斯特莱亚略微泛起红色的耳朵,而只一瞬,他的眼神像是突然发了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也有些害羞起来。
“那是寒冰草吗?”阿斯特莱亚看着那泛着蓝光的罐子,像是看到了珍宝。
狐女愣了愣,很是不开心地转身,拿起那罐子:“虽然不是冬天,可是前面有个小山谷,一年四季都有……这可是贝利亚尔城独有的特产。”到了句尾突然转了一个弯,狐女的耳朵颤了颤,竖了起来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要是你们买两罐干铃果,我就可以免费给你们带路,现在只要两个银币,要是多三个铜币就多给你们一罐牛奶花,一般那也要卖一个银币的。”
“好。”阿斯特莱亚果断的付了钱,接过狐女递来的商品。
“可是现在时间有些晚了,明天正午带着这个来店前找我吧。”狐女拿了一段末尾带着特殊蓝色的十字蔓,“非常谢谢你们的惠顾——”
夕阳撒了一地,拉长了影子。佐伊拉了拉阿斯特莱亚的衣角:“那只狐狸,不是人吧?”
“恩。”
“是什么魔宠?”
“镜狐。”
镜狐是传说中的魔宠,曾经伴随在一个愈术士身旁,而与镜狐相比,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于是愈术士在旅途中死亡后那只镜狐便四海为家。据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到与愈术士相识的地方。也有这样的记载:镜狐以捉弄人为乐,会幻化成狐耳少女的样子。人形和野兽之国的国民很像,所以常常被认错,也有狐族女子故意说自己是镜狐来欺骗别人。
听到这个答案,佐伊吓了一跳,忙在脑海回忆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斯特莱亚顿了顿,想起那狐女卷曲长发下若隐若现的耳环,那淳朴无光的尾戒,还有瞳孔中被竭力隐藏,深不见底的眷恋——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狐本来就是用狡猾语言隐藏起情绪的动物阿。
“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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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的地方是友克鑫市郊的下榻酒店,不同于周边建筑,这个酒店外观整体呈黑色,大约有三十多层,另外还有三层地下室。
本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能有足够的精力去完成最后的测验,但事不如意,夜晚的凌晨刚过便受到了一则信息,以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方式,恐怕是所有考生统一受到的,她打开门的同时,隔壁房间的槿也一同出来。
“果然都?”
“嗯。”
苍岚点下头便跟着风槿往底下的方向走着,只是地下四层真的有吗?“ 鼹鼠的房间究竟是什么?这就是考试内容?”她觉得这场考试没有这么简单。
“不知道啊……总之先去地下三层找找线索吧。”风槿也是毫无头绪的摊了摊手。
两人随走廊隐约闪烁的灯下至地下三层,便看到已经有人在那用蛮力打洞,看来这种方法是不行的啊。
她们在这层巡视了遍并没有什么线索再次上去。
“怎么了吗?槿?” 一路上就一直在出神,难不成想到什么了?
“嗯,或许是因为这个熏香的缘故让我有些习惯了……”风槿低吟着,“但刚才从地下上来后味道又渐渐加重,这便吸引了我的注意。”
苍岚听闻也随之嗅着,的确有种很好闻的味道,她看向风槿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去看看吧。”
差不多约是早上三点左右,她们两人互相看了眼终于推开了二层宴会大厅的大门,在主席台桌下发现了隐藏的滑梯。
从此下去便是所谓的地下四层——鼹鼠的房间。
在太阳升起之时,一位浅色发的少女出现在房间内。她穿过众人,介绍起自己和接下来真正的测验。
“请让我看看你们要成为猎人的决心吧。”
风槿与苍岚两人对视一眼便踏入房间,之时在门关闭之前后面一个不认识的考生也跳了进来。
那个考生挠了挠头,一副虚假的姿态“我看别人都凑好队伍门也关上了,情急之下正好看到两位小姐……两位不介意吧?”他嘿嘿的笑了两声,就算介意门也已经关上了,他真是幸运,碰上了两个瘦弱的女人,这次不管是什么题目这次他一定能过。
苍岚倒是不介意,那种虚假自以为聪明的人心里想着什么她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更何况门都关上了,也出不去了吧。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在意槿的想法,若是介意她可以一刀了结了他,心里这么想着抬头看向风槿。
察觉到视线风槿也只是几乎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笑着,自己也松了口气,开始观察这个房间。
总,总之先打个卡【捂着心口
大概有九百多字吧……嗯。
來這裡已經兩天了,現在是第三天早上,剛剛得知了前田被殺死的消息。
看來這是玩真的,已經有5個人死去了。
大概已經無法活著離開這裡了吧。
第一晚死的是伊藤大小姐。
大小姐死前說了幫助好人方的說話,但是我覺得這並不是死因。
幫助好人方的說話會讓白天存活率更高,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人在幫好人,至少在沒有頭緒的開頭會先排除一下。
尤其是大小姐的說話還是直接幫助先知的,可能也會因為這樣提高了平民的仇恨。
但假如真的這樣,那麼對狼來說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因為早上聚集仇恨的傢伙,不需要狼人自己動手,都能在白天自動被大家投死。
然而大小姐卻在第一晚被殺了。為什麼?
有可能是狼人們聽到了大小姐的發言,懼怕大小姐的能力,覺得她早點死比較好。
要是那樣的話,為什麼第二第三晚又殺掉不怎麼說話的音琴和前田?
為什麼突然殺人動機就完全改了?
有可能是狼人們覺得大小姐是先知。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大小姐死前發言直接幫助先知了,假如自己是先知,怎麼會在不知道狼人是誰的大家面前把自己策略說出來。
也有可能這是先知給狼人們的煙幕彈,但是機智的狼人不可能在第一晚就武斷地殺掉一個可以用說話動搖早上票型的人,
尤其是在狼人們完全沒有任何生命威脅的第一晚。
所以第一晚殺掉大小姐的理由就不是因為懼怕大小姐的能力或者覺得大小姐是先知,
有什麼其他的理由,在首晚非得殺掉大小姐不可的理由,讓狼人能獲得最大收益的理由。
那是………………………………
第一天票死的是五代。
第一天有兩個人被集票了。
這不應該是第一天早上在沒有人提議集票的時候會出來的情況。
也就是說在第一天之前小團體已經形成。
而且小團體不止有一個。
本來狼人遊戲就是個找小團體的遊戲。
因為實際上沒有丘比特的情況下,只有狼人是會有團體的。
然而現在好人方也有好多小團體了。
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有團體就表示,自己的意識會受到他人的影響、會出現有團體才能做到的套路。
這些所有的事情,都會反映在大家白天的發言和行為上。
讓發言和行動變得可疑,充滿了各種漏洞。
為狼人打了非常有效的煙霧彈。
現在在我眼裡,大家看起來全是"狼人"。
我已經分不清了,我只想靜靜。
乱七八糟,葱白写东西真乱(推锅
因为没有一个人有台词,把提及的多一些的角色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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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
亲爱的日记: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写过日记了,我打算像小学时候那样关于“为什么要写日记”而胡扯一番,不过那样毫无意义,我在动笔之前就放弃了。现在我想到了些更好的点子——我为什么不用日记来记录一下当天发生的事呢。前略,我们可是身处于解谜游戏中呀,忘记细节并不划算。
晚上狼人杀死一名叫作伊藤卑弥呼的女生,也许是她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提出比较高效的村民方计划,所以狼人要除去有威胁性的对手吧。这些我并没太细想,它们不能说明些什么,局势还算明朗,狼人也还没有露出尾巴。备注:听说这个女孩还是未成年人呢。我们白天的时候一起玩了过山车。她叔叔是侦探,或许能比我们看出更多的什么(画圈)要去询问伊藤大叔(/画圈)。
探索时间,两人转化身份,仓库与食堂封闭。备注:没有找到身份卡。我想当狙击手。狼人可能抽到身份卡。
紧接着是这一天的讨论时间和投票事件,五代十国被四票票死,出人意料,他并没有太显眼的举动,我并不认为是巧合,也许有人已经互相结盟统一投票了,有点可怕,但是狼人抱团的可能性非常小。备注:我居然被投了三票!我差点就要死了耶!讨论中我与五代十国的看法向悖。五代十国真是个帅哥,听说还身世显赫。死了贼可惜。
过一阵应该就是狼人杀人时间了,我虽然白天嚎叫地很凄惨,但是现在却并没有特别不想被杀的感觉了。一个人呆在这种说不定有很多病菌的房间里真是脑子都要不正常了。杀人结果明天早上就会通报,紧张,我会不会一夜睡不着啊。
报告日记,我果然没有睡着。这被子不知道会不会很脏,至少闻不到味道。我正在被子里写日记,我真是好几年没有写过这么多汉字了。我想我又要东扯西扯一大堆,我的心在砰砰跳。
我们的前一个白天本来是很愉快的,我特地请了假来参加了狼人游戏论坛的线下聚会,我加入论坛也有几年了,这样的聚会还是头一遭,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虽然白大褂被吐槽得很惨——一起来的有很多喜欢狼人游戏的女孩子呢,我们还聚在一起在游乐园做了迷你茶话会。
发展成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淡定不下来的啦!
大家的线下形象其实都和论坛上感觉很不相同,比如挂件居然不是国中生啦,比如STK居然是男孩子啦,比如爱丽丝居然也是男孩子啦,比如歌代居然真的是男孩子啦——之类的。现在的男孩子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细数的话,来参加聚会的人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曾经一起玩过游戏的,其他人我也顶多是讨论串里谈个几十楼的关系。细数的话我有印象经常一起玩的就是双虎大叔、STK、团子、老早就爆了真名的小歌代和DOCTA了。
曾经和两只老虎通过语音,见到这样的大叔也并不算太意外。这次看到了他女儿的照片,居然和他并不是同样的发色,小孩子的头发果然好顺好滑的样子,羡慕。
STK居然是男孩子!一直以来都先入为主以为是女性,这次Bang得吓了一大跳!他居然还在讨论时直接问我是不是狼,看来是第一轮抽卡中没有医生,让他怀疑我抽到医生之外的其它特殊卡了吧。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有次游戏时还直接问我是不是医生,我也是吓坏了啦!他性格和线上好像并没有太大不同。
团子在这些人中也许算是论坛新人,不过也一起玩过许多轮,见到真人果不其然的可爱,怎么说呢,在受了众多惊吓后发现小团子不是男孩子实在是松了一口气。我们在游乐园还玩得很愉快来着,昨晚也是一起睡袋挨在一起的。这样的游戏里果然还是需要有人互相支撑呀,我虽然脑子还不太清晰,不过如果没有小团子可以一起讨论讨论的话,我这样性格的家伙大概就要焦虑炸啦。
小歌代今天也被黑得很惨,真的太可怜了。实在太可怜了啦!(画了个歪了脸的哭泣表情)
我想按DOCTA出人意料的投票方式和并不吸引仇恨的体质,应该不会有人想到票她,于是安心地投给了她,结果她居然投了我啦!我好伤心的!差点就死掉了!DOCTA会化妆的样子,好想请教一下。
但是不熟的人里也有些交流蛮愉快的人,一起喝茶的女孩子们都很可爱。弦乐的头发也很滑很漂亮,羡慕!小挂件居然不是国中生——啊我看到上面写了一样的——居然不是国中生!明明在论坛里的时候说的话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金钱帝王灯灯也是个帅哥耶,而且是个温和的人,和女孩子也很谈得来,真是优秀的帅哥!
日记这种东西自己写写自己看也太没意义了吧!抗议!
交换日记是个好主意!
明天我就去交换试试!
第二日
亲爱的日记:
经过了一天的激烈讨论,我要困炸了啦。
昨晚琴音奈奈被杀。洗衣粉魔法阵。不明白为什么被杀。
探索时间没有什么发生。
投票井野三票票死,跳了占卜。我要是信了我就不是红豆包了。跳占目的依旧不明。
有人警告有小团体结成。我明天应该去和认识的人讨论一下这件事。
忘了问DOCTA如何化妆。好想变漂亮。
……三千字写了一个月我真是没脸见林小姐(/ω\)
反应有大体上问了问荔枝人但基本还是靠擅自揣测……林小姐实在太可爱了我力有未逮,希望并没有OOC得太多……
标题典出杜荀鹤《送友游吴越》。
上元夜,从唐时起便是个火树银花的不眠之夜。今年的元夕节天公不太作美,飘了点零星的雪点子,却丝毫没有扑灭都城百姓观灯玩乐的心情。宣德门前扎了三层楼高的鳌山,张挂各色各样新奇精巧的罗帛灯、羊皮灯、珠子灯、五色琉璃灯,俱皆妆饰华丽、巧夺天工,连官家亦登楼赏灯以示与民同乐。得不得瞻天颜尚在其次,内造的新样彩灯和贡灯总归是好看的。譬如新安这次的贡灯里有一种无骨灯,以绢囊贮粟为胎烧制琉璃灯笼,烧成之后倾去粟粒,整只灯笼浑然无骨,通体玲珑剔透如水晶球儿一般,引得游人竞相观看,排挤喧哗,十分热闹。
沈苑从摩肩接踵的人潮里左右张望了一下,盘算着是从吴山井巷还是都酒务巷折回家去能稍微宽松些。先前他送小妹芊仪过来跟已经出阁的妹妹萃音碰头,她们两姐妹感情好,原约了今天要一起看灯,姐妹俩一见面嘀嘀咕咕有说不完的话,他干脆就让芊仪跟着萃音到她家里过夜去,明儿一早再去妹夫家接她。
为了方便舞队往来,御街路心的杈子都给撤了下来,然而街上人潮攒动,有看灯的、看歌舞的、赶趁卖灯的、歌叫卖市食的,整条路上挤得满满当当,简直比平日设着杈子的时候还更难以通行。人一多,便难免有些奸猾无赖之徒混进来,觑着行人游乐不防时摸去些荷包钱袋、簪环首饰之类。也有更过分的,趁街市上拥挤,大人管顾不暇,便伺机诱拐孩童妇女去发卖。只为自己点滴私利,罔顾他人骨肉离散,最是可恨。
沈苑这会儿正跟在一队操持傀儡戏的舞者身后。那傀儡做得精巧,引来的观众甚多,一时教后面的人堵在路上几乎挪不动步子。他立在那里等了片刻,无意中便瞧见路边一个卖糕团的,正在跟人说话。
这情形本属寻常,然而那卖糕团的男人说话的神态却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像生意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眼神游移,频频往附近的暗巷里瞟,很有些鬼祟的味道。和他说话的人身量娇小,打扮像是个小少年的模样,这会儿刚巧偏着头对着这边的灯火,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细软的眉梢上似乎还残点黛色,怎么看都是谁家女眷,做了男装打扮方便出来玩耍的。元夕夜,都人都爱穿映衬月色的素白衣裳,她的衣着不算十分华丽,质料却一眼看得出来是极好的,还缘着细细的金边,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只是不晓得为何独一个人在此与人搭话,附近竟也没瞧见有家人仆从跟着。
这时候前面担着傀儡的杂耍人似乎表演了个什么特别精彩的花样,惹得周围的人群一阵轰然叫好,沈苑的注意力被引开了片刻,再回过头去看那女扮男装的小娘子时,也不知卖糕团的男人和她说了什么,便见她要跟着那男人往旁边人流稀疏的巷子里走进去。沈苑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也来不及多想,几步挤过人群,径直上前一把拉住那位小娘子的手。
“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人这么多,走丢了可怎生是好?”
一面语气柔和地说,一面却不容分说地拉着她便往人多的地方走。他这一手来得突然,那两个人一下子都有些愣着没反应过来。沈苑微侧过身子遮住男人的视线,悄悄对那小娘子打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娘子仰头懵懵懂懂地看他一眼,也不晓得弄没弄清楚状况,配合倒是挺配合的,也没吭声。拐子回过神来的时候沈苑已经牵着她走出了好几步,待要喊已经喊不住,又不甘愿便就死心,仍吊在后面又跟了一小段,直到沈苑带着那位小娘子挤进热闹喧哗的人群中间,实在跟不住了方才肯罢休。
“……哥哥,我是认得你的吗?怎么我不记得了呀?”
之前一直并不吭声,乖乖牵了沈苑的手跟他走的小娘子这会儿突然开口,问的却是这句话。沈苑正偏头从眼角里觑那拐子还跟没跟着,闻言不禁失笑。
“你认不认得,自己记不住,怎么反倒来问我了?”
那小娘子却是一脸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
“我们家里亲戚挺多的。也许我认识,但又忘记了,也是有的。”
眼见已经看不到方才那拐子的踪影,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构成了天然的庇护,估摸着对方也不太可能再下手,沈苑便索性在路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
小娘子身量约莫只到他下巴,需得稍稍仰着点头才能直视他,这会儿大大方方抬了头瞧他,瞳孔的颜色似乎要比寻常人稍浅淡一些,干净清澈得一眼能望得到底,神情一脉天真,全然是信赖的模样。也不知道谁家养出来这样一个玉雪一样干净的女孩子,竟然舍得没好好看牢。沈苑便半是提醒半是逗她地问了一句。
“你自己都不记得认不认识我,怎么就敢跟着我走。万一我是拐子呢?”
小娘子只略略露出些诧异的表情来,语气既不害怕也不惊慌,倒像是只提了个平常的疑问似的。
“咦?你是拐子吗?”
沈苑有些啼笑皆非,想了想还是只简短地答她。
“不,我不是。方才和你说话的那个才是呢。”
“诶?那个大哥哥是拐子吗?他说要拿澄沙团子给我呢。”
“那是哄你的。家里人没和你说过,莫和陌生人走到僻静的巷子里去么?”
她偏一偏头,露出点仔细回想的表情。
“好像是说过的……”
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不很当回事的样子,沈苑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气。
“年节里人多,小娘子这是与家人走散了么?”
她闻言这才哎呀一声,下意识回过头张望了一眼,可身后是挨挨挤挤的人潮,沈苑方才带着她又走出了相当一段距离,此刻回头自然是什么也瞧不见的。倒也没见她觉得慌,脸上的表情比起害怕更像只有些懊恼的样子,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声。
“先前之义哥哥帮我去买兔子灯了,我跟大哥说想吃糖葫芦,大哥就让我和三哥哥还有小哥哥待在一起等他买回来。可是我头上戴的闹蛾儿叫人给碰掉了,三哥哥帮我去捡,小哥哥本来还在背后和我说话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不见啦……”
她这一连串大哥哥小哥哥的说得人发晕,不过至少听得出来她不仅是与家里人一起出来看灯的,这家里的人口还着实不少。只是碰巧都走散了,这会儿恐怕家人亦都在焦急地找寻她吧。
“小娘子可还记得是在何处和家人失散的么?”
她想了一想。
“方才在卖饧糖的摊子那里,我还和小哥哥说话来着。后来,后来我瞧见旁边有一组走马灯,连起来是一整个故事,可好玩啦……”
她说着兴奋起来,已然忘了话头所在,比划着要跟沈苑描述那组灯有多么好看。沈苑方才也从那边经过,自然记得那组灯,可见她说得起劲,却也没忍心打断,只等她说到一段落才建议她折回先前与家人分散的地方等一等,兴许他们正在那附近找她也说不定。
御街自旧岁冬孟驾回就陆续有歌舞队列趁夜巡游,今晚是元夕的正日子,舞蹈和杂耍的团社更是各各拿出了看家本事。他们逆着人流慢慢往回走,正好跟行进中的舞队正面迎上,那小娘子禁不住瞧得入神,身量又小,几次都差点又埋进人群里走散了。沈苑喊了她几次没喊住,心下倒是有些明白她是怎么走丢的了,没奈何只好又伸手去牵她。她倒是一点也不抗拒,自觉把手递过去让他拉住,仿佛很是习惯的样子。
她的手又小又软,攥在手心里总觉得紧一分就要捏坏,可松一分却又怕拉不住。沈苑几乎便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可看她一路走一路引颈顾盼的模样,又觉得不忍心太拘着她,只好略站得近了些,试图用肩膀替她挡开一些过分拥挤的人潮。
短短的一小段路,走回去的时候倒花了来时三五倍的时间,终于走到那组绘了神仙故事的走马灯跟前,见那小娘子还在频频回头张望鼓吹的舞队,沈苑不由得笑起来,摇了摇她的手提醒她。
“你瞧瞧,可是这里?”
她方才恋恋不舍似的回过头来,辨认了一下周围。
“嗯,大概就是在这里吧。刚才那位大哥哥就是在那边那盏鲤鱼灯边上找我说话的。”
顿了顿,似乎想起沈苑的话,却还是有些困惑的样子。
“那个大哥哥真的是拐子吗?”
沈苑一下子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
饧糖摊子边上堆着不少缠着大人买糖吃的孩子,他便也随手买了一份琥珀饧递过去。小娘子欢欢喜喜地接了,道谢的礼仪却周正,显然是好人家里教养过的。沈苑便含笑问她。
“说了这些时候倒还不曾问过,小娘子该如何称呼?”
她把琥珀饧含在嘴里,注意力却已经被不远处敲打铜铙的戏耍人吸引过去,像是漫不在意似地答他。
“嗯,我叫钰筝呀。”
沈苑怔了一怔,他本意只想问她的姓氏,并没想到她竟就这么大大方方把女孩儿家的闺名给抖了出来,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她踮起脚尖往街角的方向张望了一眼,然后雀跃地扬了扬手臂。
“大哥!我在这里。”
沈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挤过人群快步走近来的青年看起来年纪要比她大上许多,瞧见她时明显松了口气,虽薄责了几句,语气里根本听不出什么严厉的意思,钰筝也就嘻嘻笑着答应了他两声,就从他袖子底下钻过去,跟他身后更年轻些的兄长们凑到一块儿去了。她长兄没奈何地叹口气,回身朝沈苑一揖,礼数端正地向他道谢,沈苑便微微笑着答礼。
“郎君客气了。”
他答道,抬眼去看他身后。围着钰筝的一对少年应该是双生子,从衣着到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她稍稍低了头让其中的一个把一只描金点朱的闹蛾儿插回她鬓边,身旁提着个精巧白兔灯笼的青年人和她说了句什么,惹得她要笑,又怕动静太大折了蛾子薄薄的翅膀,只能把嘴唇抿成一道弯弯的弧线,却连眼稍里都盛满笑意,仿佛颤一颤睫毛就要抖下来一点似的。
“我也是做兄长的,家里也有一个这般年岁的妹子。倘若她不慎和家人走散了,我自然也希望会有好心人看顾她的。”
街市上吵闹得很,人流拥挤得几乎站不住脚,并不是什么适合说话的地方。钰筝的长兄本还待多客套上几句,在人潮之中却也只能匆匆再致了谢,便护着弟妹们,半被人群携裹着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一霎儿也不知道从哪里起了一阵风,吹得半空里纷纷扬扬就没停过的雪珠儿似乎更急了些似的,细细密密只往行人身上扑。
在彻底汇入人潮看不见之前,沈苑仍还瞧见了一次她的背影。娇娇小小的,牵着兄长的手心快活地说笑。有零星的雪点子落在她身上棉袄出锋的毛尖尖上,雪兔儿一般,分外可爱。
钰筝。
他突然忍不住想,也不知是哪两个字呢。
【注】
……我竟然忘了说一下开篇的灯品描述,以及一些零碎的元宵年节风俗,都来自于《武林旧事》中的记载。宋会玩儿。
因为强迫症而制作的目录,随更新而更新
【序·学生】
[虚子]
前半部分:http://elfartworld.com/works/30811/
ps.一份整理,几乎全是虚子写的。
【前·二十多年前】
[我]
凶者当屠·困兽:http://elfartworld.com/works/62849/
凶者当屠·行路难:http://elfartworld.com/works/65810/
凶者当屠·渔家傲:http://elfartworld.com/works/65811/
【正文】【第一章·白头】
[我]
1/白头·墓: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318/
2/白头·恶犬: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695/
3/白头·最后一杯酒(一):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118/
4/白头·最后一杯酒(二):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128/
5/白头·最后一杯酒(三):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130/
6/白头·亡者的信(一):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284/
[野鸦]
棋局·时光驿站: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693/
[我]
7/白头•无知者(一):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834/
8/白头•无知者(二):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4850/
9/白头•无知者(三):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5059/
[野鸦]
棋局·手: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5144/
无心人·慕青: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5613/
[我]
10/白头•狭路相逢(一):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6026/
11/白头•狭路相逢(二):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6081/
12/白头•狭路相逢(三):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6095/
【番外】二零一六(1):http://elfartworld.com/works/edit/107527/
【番外】二零一六(2):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528/
[野鸦]
这是一座几乎与世隔绝的城市。
它位于亚洲以东,太平洋西北的岛国东北部某个县内。该县内陆大多是山岳丘陵地带,西侧与邻县交接处有幸翎山脉,在东部亦有多良高地与其平行。柯尔特与阿达西尔此行的目的地,羽见市则恰好位于幸翎山脉的主峰羽见山山麓带。
宛若秘境。
柯尔特对羽见市的最初评价,来自旅游手册和WIGI百科。他在商店街的抽奖活动中了一等奖,奖品是远在不知名地方的情侣温泉套餐游。阿达西尔兴奋到几乎忘了自己仅抽到安慰奖,只是拼命怂恿柯尔特一定要去务必要去绝对要去,后者耐不住对方三番五次的明示加暗示,最终只得妥协。在完全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并确认自己做好了旅行攻略后,柯尔特终于带着(穿夏威夷风情内裤的)阿达西尔踏上了旅程。
据说这座城市由于地理因素及气候条件所致,每年的十月至次年三月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持续降雪,到了深冬时节,甚至会出现一人多高的积雪。虽然漫长的冬季给日常生活带来各种不便,世代居住于此的居民却早习以为常。每逢深冬时节,家家户户便会关起门,将地炉烧得通红,围在一起喝自酿的甜酒。
虽然已经设想了可能的最糟情况,但理想与现实间时常存在着无法跨越的鸿沟。柯尔特在反复确认导航和地图后终于确定,他们迷路了。他在想要怎么与阿达西尔解释,汽油所剩不多,也许让对方使用恩典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这个想法仅仅是刚萌芽,就被柯尔特扼杀在摇篮中,他才不想让阿达西尔独自在这样的环境里去探路。
另一方面阿达西尔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喜悦之情言行于表。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雪,与柯尔特的长距离共同旅行也是从未有过的。在出发的前天晚上他激动得睡不着,使劲找柯尔特说些有的没的的话,第二天早上也破天荒没有懒床,当柯尔特按下闹钟的时候他竟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眼说早安。这些都无形中增加了柯尔特告知真相的难度,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错,但他不想看到阿达西尔失望的表情。
单凭等待并不会有任何结果,沉默更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柯尔特用食指点着方向盘,思考良久终于决定开口。
“阿西,有件事——”
“有人,快停车!”
柯尔特几乎是下意识地踩下刹车,他紧盯前方的同时确认在这之前并没有看到任何活动的东西。
站在雪地里的人武装严实,只露出眼睛。他向车厢内的人摆手,柯尔特摇下车窗。
“请问是柯尔特•所罗门先生和阿达西尔•梅利尼先生吗?”
对方的声音隔着围巾传出,显得瓦声瓦气,柯尔特估测着对方的年龄。
阿达西尔探着脑袋搭腔:“我们是,那你就是温泉的人啦?”
“我是‘百之前’的服务员,因为下雪山路难行,我是被拜托特意前来接应二位的。接下来我会指引您们前往旅店,不过请问在这之前是否可以向我出示礼品券?”
柯尔特微笑地取出赠券,他双手递上,对方以相同的姿势接过且浅浅鞠躬。在确认完毕后,自称是服务员的人递还回票,询问是否愿意让他搭车。
“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开到十字路口向西拐后直行,在接下来的丁字路口向北行驶约两百米,再向西走到尽头就到了。”
上车后的服务员脱下围巾,露出青涩的面孔。看上去不过刚成年的青年,以意外老成的姿态引领着二人。
“雪天路滑,客人您请谨慎慢行。我是这次负责您旅程的山田幸男,还请多多关照。”
柯尔特与幸男简短地寒暄两句并握了手,阿达西尔则显露出略微的无法适从,他急促地向对方点头,并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用手机捕捉窗外的景色上去。
雪势开始逐渐转弱。
柯尔特将车停在山脚下,碍于挡风玻璃的视角局限和天气因素,他并不能看清山的全貌。附近的能见度很低,超过百米就是白茫茫的雾气一片。加之先前路过的方圆数十里完全没有人家,现在看来与其说这里是秘境,不如说更像是被遗弃了。
任凭外界如何努力也无法自行与它建立联系,除非这里伸出代表“友好”和“欢迎”的手自愿张开怀抱,这样特定的人才会被迎接并奉为上宾。
那张票。柯尔特想,说不定已经化身做来自异世界的邀请函。
阿达西尔有些不耐烦,他催促着柯尔特打开后备箱,同时表示自己再也不想在这冷的连肚子里的宿便都能冻成冰疙瘩的地方多呆半秒。
“我店会自行安排人员帮助顾客将行李妥善搬运到客房内,如果方便的话,请将车钥匙暂且借用于我,届时将会和行李一同奉还。”
“好吧,那你可快点儿。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对了东西有点儿多,你们搬得时候注意安全。真不需要我们吗?”
阿达西尔反应迅敏,柯尔特只剩下微笑的份。老实说,他并不愿意交出车钥匙,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可不想靠两条腿跋涉在雪地里。
接过微笑着的柯尔特递出的钥匙,幸男指着山脚的台阶说:“从这里上去,走九十九个台阶后就是目的地。虽然已经清扫过,但还是请客人们注意安全。”
礼貌道别后,柯尔特准备开始新的战斗。就在他刚想着雪天爬山可真是新体验时,就听到阿达西尔不满地开口询问。
“我们要自己爬上去吗?看上去很高,会不会迷路啊?有没有缆车?我不想走路。”
幸男望着藏匿于雪雾中的山巅,露出像是笑容的表情:“真是万分抱歉,但这是唯一的路。”
柯尔特暗暗在心中记下了这点。
如幸男所言,台阶都被清洁过。虽然它们全部高且陡,但至少没有因滑到而摔断脖子的危险。鸟居和路灯相邻安置,这导致每一层台阶都有种“被充满”的感觉。路灯像是有着斜面屋顶的小房子,在顶部积着雪。反倒是更高的鸟居干干净净。柯尔特想这可真是奇怪的现象,也许这些虔诚的人们真的会爬到高处进行清理。
暖橙色的灯光倾泻而下,成为唯一的光源。四周寂静,就连脚步声和衣物摩擦声都被褒广的雪地吸收。整座山就像是跟随季节进入了休眠,这既定的事实无法被任何事物所撼动。
阿达西尔意外地陷入了沉默,表现得犹如成为了山的一部分。他走在柯尔特的前方,像是开路般护在前侧。已经停了的雪又开始断断续续地下,落在身上的雪花呈现完美六边形态。柯尔特第一次有了也许自己不小心做了错误决定的念头,他认为他们正在步入未知。
“我觉得——”阿达西尔像是在措辞,他犹豫良久终于再度开口,“这里可真是奇怪——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感觉到,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但是并没有恶意。那种感觉,并不讨厌,你能理解吧。”
像是怕柯尔特担忧,他很快又补上一句。
店里店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一扇老旧的木拉门即能将苍茫与虚无关在外侧。前台负责接待的是位温婉的女性,看上去正值不惑之年的她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对任何客人都笑得和煦。
柯尔特在登记册上签下两个人的名字,发现在此前还另有至少两组客人。看起来与他和阿达西尔相同,他们中的某一位烦请另一位代劳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有个特别的名字格外引起了柯尔特的注意,他想着“真有趣”的同时,将登记册退还给接待。
“非常感谢。”
女性向客人们鞠躬,将钥匙交给柯尔特。
“请尽情享受在本店度过的时光,如有任何需求,我们将竭诚为您服务。”
阿达西尔的目光越过柯尔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女性,罕见地没有展现招牌式笑容,只是微微扬起嘴角。
“有劳,也祝您心情愉快,生意兴隆。”
柯尔特礼节性回复后,便领着阿达西尔去找住房。
当两个人终于在七拐八拐的楼道里找到自己的房间后,发现他们的行李早就等在了那里,车钥匙被放置在桌子上,旁边还有盘新鲜的水果。阿达西尔毫不客气,当即扔了个葡萄在嘴里。他见柯尔特望着自己,又连忙抛橘子给对方。
“反季节的水果好吃吗?”
柯尔特不动声色地放下橘子脱掉外套,然后收起车钥匙。
“还行吧,不错,挺甜的。”
说罢阿达西尔又喂了自己一颗。
“啊啊啊等等等等,”打断准备开始整理行李的柯尔特,阿达西尔欢呼雀跃,“温泉,露台上竟然有温泉!”
“居然可以在卧室里泡温泉,超赞的好不好!”
是啊,不愧是情侣套房。柯尔特笑着看以光速脱了鞋将脚泡进去的阿达西尔,心想反正那家伙意识到这点至少要到晚上以后。
“是是。阿达西尔•哥伦布先生,您现在想不想和我一起整理您硕大的行李箱?”
“不,我想先泡泡。你也一起来,水温特舒服!还下着小雪,简直不能更爽,一个人泡真他妈浪费你快过来陪——”
当事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随后紧紧抿住了嘴,扭过头去假装欣赏雪景。柯尔特忍俊不禁,也不知道阿达西尔是聪明还是笨,不少时候莫名其妙就无师自通。
“好吧,”放下手头的工作,柯尔特最后环视了遍卧室,带着在阿达西尔看来万分可疑的笑容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阿达西尔毋容置疑在生气,因为全部事情的发展都和他预计的不同。他想泡更多的温泉,在水里泡到皮肤发皱;他想最好池子里还有猴子,他们可以各自占据温泉的两侧谁也不打搅谁;他想和柯尔特不用坐的太近,但腿搭在一起,然后随便聊聊或者什么也不说;他想看热气腾腾的温泉和还未来得及落在水面就被气化的雪花;他还想穿着浴袍,不管滴着水的头发,一口气喝完整瓶冰牛奶。
但现在他腰疼的厉害。虽然柯尔特为他做了清理,他还是忍不住气哼哼。他可算是知道露台上的温泉是什么用途了,一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口干舌燥,虽然之前不是没在浴室做过,但露天还是头一遭。
简直像是打野战,阿达西尔面红耳赤。不,就是打野战。确认了这点后他觉得耳朵都要烧化了,开始想要躲到没人的地方去。当然,他坚信不论躲在哪里柯尔特都必然能找到自己,虽然这样一来他的行为看上去毫无意义,但他就是要做。
这么说已经走了很久。终于意识到这点的阿达西尔猛然抬头,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他不知道自己溜达到了哪儿,这里的所有地方都看起来过于相似,令他无从分辨。紧接着他又想管他的,让柯尔特来找我罢,于是再度向前迈开步伐。
但他却在下一个路口处犹豫了。不知为什么,阿达西尔突然不想继续向前,于是他遵从自己的本能,转了个弯走向旁侧。
被选择的小径通向室外,阿达西尔看到有双木屐胡乱脱在石阶处。院子里落着厚厚的雪,有脚印向前延伸,脚趾清晰可见。阿达西尔并不感到讶异,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开始跟着脚印走。
竹筒磕在石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也许是活水的缘故,院子里的惊鹿还在正常运转。阿达西尔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木屐的主人。
那是位身着素白、只在裙角处缀着梅花的和服白发少女。她赤裸着双脚行走于雪地,脚面已经被染得通红。然而更加惹人注目,或者说摄人心魄的是她那如同红宝石般的双瞳,亮红色的眼眸闪烁着火似的光。
少女伸出手,踮着脚就近折断根树枝。干枯的枝桠发出清脆声响,甚至跃出灰尘。阿达西尔看得目不转睛,他脑海里冷不丁跳出一个想法,猜测到有什么即将发生。
折断处闪现红色,那断痕化作泉眼,向外汩汩盈着水一般的光。溢出的光似是涟漪,又像是绸缎上的轻巧褶皱,它们看上去比夜莺的覆羽更加柔软服帖,只是乖巧地簇拥向前。朦胧的朱红色将整棵树笼罩其中,貌似早已死亡的树木突然间被赐予了生,喷薄着嫩绿色的新芽继而开出浓郁芬芳的花。
阿达西尔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他一定要问个究竟。这座山、这间温泉旅店,这棵树以及眼前的这名少女,他们全部都隐藏了太多太多,阿达西尔可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喂……!你,呃……你好……?请问你是……精灵之类的东西——哦,我是说存在,你懂,就是那些类似的……吗?”
阿达西尔连说带比划,他开始后悔没带着柯尔特。
少女平静转身,用嫌弃的表情望着阿达西尔,说:“你是不是傻?”
“茕——再不进来,感冒的话我可不管你哦?”
阿达西尔身后传来某位女性的声音,他看到被呼唤的少女僵硬的面庞上瞬间绽出笑容,突如其来的变化与那树竟毫无二致。
柯尔特在大厅等阿达西尔,他想对方去了这么久,该不会正在迷路。他当然不会真的以为阿达西尔会生气,虽然对方最近越来越学会耍小性子,但依旧把全部的行为控制在柯尔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错过晚饭可不好了,柯尔特想,不过也许可以叫夜宵?
站起身,柯尔特还是决定去找阿达西尔,免得这个暴脾气的小怪兽真的迷失在不知道的什么地方,那他可要心疼啦。
柯尔特回忆着阿达西尔气冲冲逃离前选择的路线,正准备离开大厅时,门被从另一侧拉开了。
“蒂奇撒麻,不是我说,既然到了饭点您就应该叫醒我呀。还是我看上去真的那么疲惫,以至于您少得可怜的善心发现,决定让我睡到自然醒?”
有着浓密黑胡子的男人冷笑,他很快注意到柯尔特正在观察自己,立刻就瞪了回去。
“咦,看来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客人。”
双眼无神的男子带着无机质的笑容,自我介绍到:“您好,初次见面,鄙姓黒塚。看来我们要共同相处一段时间啦,今后还请多关照。”
也露出温和微笑的柯尔特握住黒塚的手,以另一种方式打量着对方。
“我是所罗门,很高兴能与你们相识。冒昧地问一句,也许你们不曾见到位红发的青年?”
柯尔特不费吹灰之力便忆起了那个名字。那个大名鼎鼎又臭名昭著的名字,也是在他之前于签名册上龙飞凤舞写下的名字。
——“爱德华•蒂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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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大大是黑大大但又不是那个黑大大,只是我跑团的角色而已,所以请不要太深究wwww
出场角色均为同一对里之人的皮们,反正我就是来泡温泉的(虽然柯尔特禁止阿西和猴子泡)
关于“百之前”,是我其他企划的设定,因为是大串烧,所以随便看看吧【喂
另外唯一的英文是有意为之
最后——“小茕开满了花”。
▪平行世界
▪真白未死亡的世界线
▪雾岛加入鹰组,真白阵营大概是【仇】?
▪BUG非常的多!求不打!
▪字数:4779
▪错字很多,别捉,你们都懂(心
▪主要是想看真白VS爱思这样的修罗场(?
▪感谢把儿子女儿借给我的各位!
▪
▪
和许多元素使一样,真白对人类并没有多少好感,毕竟多少是被人类伤害过,背叛过,伤口一旦造成了就再也无法抹去了,于是真白对于大部分人类都充满了警戒。
但同时真白也不喜欢元素使,元素使也有暴虐残忍的家伙,不……无论 元素使还是人类都一样,为了自己的话对谁都可以残忍。真白觉得自己也没资格说别人,毕竟都是因为自己曾经有一个原本应该和这些事情完全无关的人受到了伤害。
光是回想起将近一年前的事情真白都还是会感到痛苦,无论是那天吞噬一切的大火还是狰狞的恶龙或者是倒在血泊里的那个人,一切的景象回忆起来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怎么了真白?”身旁同样是元素使的少女突然出声,“你的表情很可怕啊,”
“啊……恩,没事。”真白摇摇头,脖颈处巨大的伤疤看起来十分的丑陋,“继续前进吧。”
“好。”金发的少女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询问,继续闷着头前进。
▪
他们是没有任何所属的元素使,没有任何庇护所的他们居无定所过着能活一天就是一天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他们大多都是些无法轻易相信别人的人,所以也没怎么想过寻找能够安心生活的地方。
一切都是得过且过而已。真白跟着临时组成的同伴的一起在错综复杂的贫民窟的街道里穿梭着,他们听说有一个元素使在这里出现过。当然他们既不是来寻找同伴也不是来战斗的,他们只不过是听说那个元素使持有着能够不让元素使轻易被找到的某种装置,那种装置似乎是学院那边才有的。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们才来寻找的,毕竟向他们这样毫无庇护之所的元素使随时都面临着危险。
“还没到?”真白低声问了一句。
“快了。”同伴回了一句,快速的看了一眼手里记载着地址的小纸条,“就在前面。”
▪
她们找到的是位于贫民窟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的意见简陋的房子,两个人推开们进去之后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破烂的家具,看起来这个元素使过得也相当不堪。
“没人?”真白皱眉,她原本都做好了和这里的主人打一架的准备。
“当然没人,这里的主人一星期前就死了。”
“死了?”
“没错。”元素使的少女一边回想一边解释,“那个元素使一直躲在这里,每个月只有一次会离开贫民窟,但就是那一个月一次的机会他被敌人逮到了。”
“被逮到后那人就被杀了,死相超级惨,身体支离破碎的,头被挂在哪条街的电线杆上,像是什么奇怪的仪式。”说到这里她也不由的一身冷汗,“对手是什么特别憎恨元素使的人吧,我们也得小心不要被抓到才行。”
他们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对手,只是被杀掉的话也许还好,死的干净利落,但是有些人极度憎恨元素使,做出怎样猎奇恐怖的行为都不奇怪。
真白对此表示赞同,毕竟她曾经也是差点被一个极度憎恨元素使的人杀死,最让她感到后怕的是因为她的缘故那个人都差点死掉了。
▪
“这里什么都没有吗?”真白和临时组队的同伴把破烂的屋子翻了一圈之后都一无所获,真白开始怀疑得到的情报会不会是假的。
“唔……你等等,我在找找看。”元素使的少女深吸一口气后闭上眼睛。
真白知道她这是准备使用能力,连忙出声,“等等!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们根本就没有配备着什么抑制器,本来就很容易被发现了,现在在这里使用了能力的话被发现的可能就更大了!
“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啊。”元素使的少女吐了吐舌头,“而且不是还有你吗?【鬼】的元素使。”
▪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说实在的侦查装置的警报响的太不是时候了。
“真的假的这种破地方除了我们之外还真的有人来啊。”猫山无奈的摊开手,朝着另外两个同伴说,“怎么办?完全没有探索完啊?”
然后猫山就必须面对两张面瘫脸,嘴里还叼着棒棒糖的爱思与其说是没有表情还不如说是懒得做出表情,至于加入不久的雾岛,反正猫山是没有见过这后辈做出过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说真的和两个面瘫一起出任务挺无聊的,和真二松茸的话至少还有个聊天的对象。
但是任务就是任务,猫山也没办法抱怨,“喂喂,你们别沉默这好歹说点什么啊?”
“战斗,或者撤退。”爱思说的十分简洁,原本也就这两个选项。
旁边的雾岛干脆连一句话都不说,反正他是后辈,一切都听从前辈的安排。
“资料怎么办啊?另一条路的资料完全没有收集到好不好。”
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地下空间,一个贫民窟的破烂房子的地下会有这样一个空间他们都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觉得老套,地下空间进入后分成了两条路,他们干脆也就不分开行动而已先走了一条,接过才走到尽头东西没翻多久就有新的访客了,而且还是元素使。
“老大的任务是收集复仇者的资料,只收集一半不太好吧。”猫山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而爱思根本不理会这个装逼成性(不)的人,把嘴里整个棒棒糖直接咬碎了咽进喉咙里,“雾岛,一会儿你去另一条路收集剩下的资料。”
“唉爱思你怎么就擅自……”
“我和猫山负责挡住元素使,当然对面如果人数太多就直接扔炸弹撤退。”
“所以说我的意见……”
“是。”
“小雾岛你别就这么答应了啊我的意见呢??我也是前辈啊!?”
“猫山前辈你太啰嗦了。”
“小雾岛!!!!!!!!!”
▪
被一个脸部基本不会有表情的后辈如此过分的打击到的猫山不由的有些丧气,显然在雾岛那里爱思的威严指数要高于他,雾岛更听爱思的话。于是接下来的计划方针已经被确定下来了,战斗由爱思和猫山负责,雾岛负责去收集剩下的那条路的情报。
“小雾岛你要跑快点啊,拖得时间太长的话前辈我们难说就挂了。”
不过速度方面应该是不用怎么担心雾岛,毕竟在某个平行世界剧场版里这人可是有着两点回避的人……各种意义上速度应该是很快的。虽然没有某个这个在某个剧场版里有着大长腿属性的人跑得快。
“是。”
“小雾岛你除了‘是’还能说点别的吗?”
“我知道了。”
“………………”
所以说猫山真的很不擅长对付雾岛这样又正经又面瘫的角色。
▪
在破烂的房间里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通路,真白看着眼前的楼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惊讶还是该觉得老套,不过多亏了同伴探查的元素能力,她们这次才不至于空手而归。
“走吧!”对于自己的调查结果感到满意的元素使少女欢快的拍拍手,示意真白走前面。
毕竟她是那种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人,前方探路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战斗型的真白吧,别看真白是个非常典型的小个子的日本少女,真的交起手是能把壮如牛的男人徒手扔出去的女汉子,毕竟是【鬼】的元素使,鬼这种东西在日本可是强大并且不详的东西。
虽然下去的楼梯有些狭窄但是却意外的长,谁知道这个地下空间到底延伸到多深的地下,真白走在前面,后面的同伴念叨着“这里是什么基地吗?”“难说中大奖了”。
穿过狭窄的楼梯后空间一下子宽阔了起来,而宽阔的空间分为了两条道路。
“往哪边走呢?”
“……”真白没有说话而是四处张望着,她们面前的两条道路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她们也当然不可能兵分两路……最重要的是,从刚才起她就有一种太好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那就走左边吧!”见真白半天不说话,元素使的少女愉快的决定了前进方向。
然后她看见了左边那条路的阴影处似乎闪过了什么光亮。
▪
“危险!”
突然左边道路的深处发出一阵响声,子弹脱离枪膛飞出,真白拦在了同伴的面前,她的手臂就这样挡在了子弹的前进道路上,而令人愕然的是子弹并没有穿透她的手臂而像是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一样被弹飞。
下一秒有人从左边的通道里冲了出来,是一个带着兜帽的年轻男人,男人手里的长枪准确并且迅猛的朝着弱点的喉咙刺去,真白有些危险的闪开这次攻击,她已经不想在给自己喉咙上增加伤疤。
但是突袭还在继续,几条锁链像是黑色的长蛇一样飞出,缠在了真白的手臂上,阻碍了她的动作。
“干的漂亮小雾岛!”使用长枪的年轻男人带着笑容挑起长枪,这次攻击的目标是眼睛。
年轻的男人攻击的方向特别的讨厌和,总是朝着人类弱点的部分攻击,而真白却因为这个男人脱口而出的名字而硬生生的僵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长枪的枪尖已经近在咫尺。但幸运的是身旁的队友扣下了手枪的扳机,年轻的男人不得不闪避躲开子弹,真白也得以保住了眼睛,代价只是脸上的一小个伤口。
▪
“可恶!”
可是真白却完全没时间喘口气,敌人有三个,使用锁链的第三个敌人也离开了左边通道的阴影,他的攻击目标是显然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同伴,真白不得不甩开猫山抱着被集中攻击的风险去救同伴,虽然只是临时组成的队伍,但是真白还没能让自己冷酷到能见死不救。
还好敌人距离自己的同伴距离较远,真白勉强赶上并挡住了攻击,敌人的武器是一把刀刃锋利的镰刀,看到这把武器的时候真白内心稍微咯噔了一下,但是下一秒她便准备反击,鬼化后得到的怪力如果作用在普通的人类身上是可以造成巨大甚至致死的伤害。
而她的反击连一半都还没有进行到就强制停止了下来,她对上了一双蓝色的瞳孔,那恐怕是她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眼睛,虽然脸被帽子的阴影挡住看不太清楚,但是她是绝对不可能认错这双眼睛的主人。
如果不是还在战斗,如果不是生命还在受到威胁,真白可能下一刻就会忍不住留下眼泪。
▪
一次攻击不成之后猫山和雾岛迅速的和对面的两个元素使拉开了距离,爱思也从通道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他们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另一边的通道,战斗再说难免的话那也是要在完成任务的情况下。
“果然一次是解决不掉的啊。”猫山表情轻松但实际一点都没有放松,元素使就是元素使,超越人类想象的怪物,怎么说都不是能够轻松对待的敌人,他压低了声音,“只有两个敌人真是幸运呢。”
第一次的交手后他们也都看出来了,对面两个元素使而真正算得上战斗力的是棕色头发的那个,另一个人连手枪都用的不是太好,只要能想办法把主要战斗力解决掉的话,那么他们这次任务兴许还能有额外的收获。
“别忘了我们的任务。”爱思提醒了一句,他们这次只不过是来收集资料的,能避开的战斗应该采取回避才对。
“我明白,说笑的而已。”猫山耸耸肩,“小雾岛快点去吧,这里就交给前辈我们吧?”
“是。”
而就在雾岛转过身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声音。
▪
“雾岛君……”
雾岛只是因为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而本能的回过头,那个声音既不是猫山或者是爱思的,而是那个刚刚还在与其战斗的元素使的少女的。
似乎是因为解除了能力的缘故,此时的少女并没有生有恶鬼般的犄角,眼睛也恢复成了明亮的绿色,除了脖颈的地方有着一块很大的伤痕外,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女一样。
棕色的短发,明亮的绿色的眼睛,既不是很漂亮但当然也不难看的女孩子。雾岛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叫出自己的名字,他的记忆里应该并不存在这样的一个人才对,而且还是元素使。
“雾岛君…………”
又来了,少女的声音听着起有些沙哑有些颤抖,她的表情和眼神里充斥着雾岛根本看不懂,根本无法理解的像是悲伤的情绪。
“…………”
雾岛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出谁的名字,但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谁啊,到底是谁啊?
“怎么了?小雾岛你认识?”耳边传来了猫山的声音。
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人,雾岛知道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将近一年的空白,但是只是一年而已,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过任何一个所谓的“熟人”或者“朋友”的雾岛根本不认为那失去的一年的记忆力自己的生活中会发生什么重大的改变。
所以……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为什么要用那种似乎快要哭泣了的眼神看着他?
“……不认识。”
雾岛撇开视线,不知为何他觉得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那个人会露出更加悲伤的表情。
▪
“OK,那你快去吧!”猫山轻笑的摆摆手,“别让我们等太久了。”
“……好。”雾岛转身离开了,这次他没有再回头了。
在雾岛从视线范围内消失的时候真白有想要追上去,但是却被一发破空的子弹阻挡出了脚步,刚才一直没有动静的爱思架起了枪,眼神锐利的像是猎鹰一样。
“抱歉啊,此路不通。”猫山也架起长枪,他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了,现在是什么状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哦哦好可怕,爱思的眼神凶狠的要吃人了。
“……让开啊。”虽然理智在疯狂的提醒着自己不能追过去,但是真白还是做出了进攻的姿态,恶鬼的犄角再次生出,少女再一次化为了鬼。
“都说了禁止通行。”爱思的手指扣上扳机,“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的后辈完成任务前,能不要去妨碍他吗?”
▪
……总之猫山看着爱思与真白之间几乎要实体化的杀气,深刻的感受到了修罗场的可怕。
▪
他一下子在树上坐起来。蓝色的helluin出现在树梢上时,轻飘飘的风像约定好的一样,带来了他一直等待的歌声。
他站到树枝的边缘,一手搭着树干,向歌声传来的方向探出身去,一动不动地听着。歌里唱着的是他和其他人都很熟悉的内容,他们的森林,他们的小溪,他们的雨,他们的树叶之间透下来的星光。歌者的身影隐藏在遥远的树林之中,但他听着歌声的飘动,仿佛看到她在林间的空地上轻跑,跳上树的枝杆停留一会儿,又踏着水从闪烁的溪流里穿过。
他出神地听着,一动不动地像是凝视着什么地方一样,不自觉地微笑起来。然后突然有谁在他背心用力推了一把,他一下没站稳就从树枝上摔了下去。
Doriath的树有个好处,特别高,而且特别直,所以他没立刻撞到地面也没撞到别的枝桠,只往下掉了没几根树枝的高度,就条件反射地一伸手攀住了一根比较粗的枝杆,单手挂着愣了一会儿,然后翻了上去开始往回爬。等他爬回刚才他站的那根树枝时,另外两个哨兵在靠着主干的地方已经笑得滚到一块儿了。
他把身上的树叶拍掉,走过去准备把他俩一脚一个踹下去,脚才起来隔壁树上就突然高速飞过来一个橡子,啪地打在其中一个笑翻的精灵的胳膊上。那精灵嗷地一声往旁边一翻也险些掉下去,于是连附近几棵树上的精灵也开始笑了。于是隔壁树上的队长骂了一声。
这下他们一下子都消停了。刚才被队长拿橡子打的精灵揉着胳膊爬起来站好接着放哨,而他则坐回原来的地方歇着。另一个精灵也爬起来,猫着腰走到他旁边坐下,推推他胳膊,憋着笑小声问:“你不去看看她是谁?”
他这才意识到歌声已经消失了。
“你这个家伙看着头发挺长,怎么那么没出息,听一个姑娘唱歌,听了五年也不去搭个话,就会傻笑着等。你怂什么?上次听说过来个兽人,你怎么倒是挺积极,颠儿颠儿地跑过去。”
正站着岗的精灵转身,对他用力点了点头。
“要不然下次她来了我帮你去说,就说我们那棵树上的金毛喜欢你,怎样。”
一头金发的精灵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不许去说!”
被打的精灵一点没介意,啪地回了金毛后脑勺一巴掌,接着道:“我跟你说吧,你要跟她搭话就趁早,你想着现在有的是机会,我告诉你,这片森林里比你好看的多得是,说不定哪天就没机会了,你可别后悔。”
金发精灵白了他一眼不理他,抬头透过树叶看着星星,心里说,下次她来了就去跟她说话。
歌声再次飘来的时候正是即将入冬的时候,北风穿过树林呼呼地刮着,卷起地上一层层的落叶散在空中。她的歌顺着风而来,给温度直线下降的空气中带来一种熟悉的夏日的感觉。
那天另外两个平时跟他一起站岗的人都不在,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树的极高处,一手扶着树的主干,极力探出身去捕捉那歌者的声音。今天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在林间跳跃,而是慢慢地走在铺满落叶的草地上,一步一步细细地走,仿佛在边走边用手指随着旋律拂过每一棵树。
如果她走过来了,就下去跟她说话,他想道。
仿佛在回应他的想法,歌者的脚步绕着弧线,开始朝他的方向走来。他紧张起来,一边不停地在衣服上擦着手心里的汗,一边左往右望,半希望能看到队长之类的人在附近监视着不让他擅离岗位,同时又希望没有人注意到他。扫视了一圈后他没有发现队长的影子,平时附近几棵树上站岗的人也好多都不在,他这才模糊地想起不久前有命令说要加强王土周围的巡防,于是外巡的就抽调了一批内部站岗的人出去。他没有思考这是否意味着什么,此刻他唯一关心的就是歌声会不会往这边走,以及他可不可以反悔之前的决定……一直就这样远远地守护着她的歌声不是也挺好吗?但是如果能看到她、能跟她搭上话、如果有一天能告诉她……不不不万一她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从此再也不来了怎么办……
他正紧张地在脑袋里飞快地乱想,歌声却突然停了一下,一瞬的安静让他的心跳都仿佛跟着停了。然后,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她的歌又响了起来,接着刚才的调子唱了下去,但是脚步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愣了。一阵风从侧面吹过来,穿过他的单衣显得格外的冷。刚才内心的自我搏斗好像突然失去了意义。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有点失落。
她没有走过来。
下次她要是走过来,就下去跟她说话。他一边想着慢慢蹲回去,一只手放在树干上感受着树的颤动,就好像她刚才做的那样。
他闭了闭眼睛,听着她越来越远的歌。她穿过了一片春天会开很多小白花的草地,绕了点路从石头上走过了一条溪流,走到一棵低垂的树上站了一会儿,然后在通向森林外的路旁停了下来。接着歌声也跟着停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方向。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那条路上现在应该多了一道岗,不让人随便出入。好像是王后说的。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很远的说话声。一个他不认识的哨兵跳到了草地上,然后她后退了一步。
哎,不要吓着人家啊,他想。
往哪里去?
嗯……
有令在身吗?
不,只是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的话,往森林里走吧。若是厌倦了这一片林子,可以去西边阔叶林看看,春天再回来的时候,这里又是不一样的景色了。只是不要离开森林的庇护,平原上的黑暗远比枝叶之下要可怕。
……是。
她转身离开了,所幸并没有往西边走,而是朝着原来的方向走了回来。他松了一口气,瞪了一眼他看不到的那个哨兵。真是多嘴,万一她真的去了西边的阔叶林,他不就见不到她了。
虽然他现在其实也没有见到她。
不远处出现了更快而清晰的脚步声,他转头瞥了一眼,看见隔壁树的哨兵咬着一串果子爬了上来,背后比以前多了一副新的弓箭。他们俩互相点点头,然后他伸了伸腿,走到树枝的边缘滑下去,先单手挂着向四周看了一圈,才松开手落了下去,一路几乎只用脚尖点一点经过的枝干,然后不出声地踩在树下的落叶上。
隔壁树上的精灵用鼻子笑了一声,然后传来一阵树叶的响动。
“喂,Galadhion。”
他抬起头,看着在层层枝叶后面伸出来的黑脑袋。
“别一个人往外走。”
“知道,”他点点头道。
黑脑袋缩了回去,不一会儿树顶上传来了像虫子哼哼一样的歌。
他皱了皱眉,摇着头赶紧跳过一块又一块高大的岩石跑掉了。岩石上也积了不少落叶,每踩上一步就可以往前滑一点,他非常喜欢这增加的一点点速度感,和落叶摩擦一下飞起又落下的声音。他捡着有落叶的大石头低头跑着,他并没有需要去的地方,所以他一点也没在意落叶和岩石把他带向哪里。直到他跑到一块石头上往前滑了一下站住,寻找着周围可以跳上去的下一块石头时,找了一圈却发现唯一有落叶的几块石头堆在一起,而一个人正伸着腿斜倚在上面。
他愣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看见一个少女双臂撑在岩石上,也正微微歪着头打量他。他一路上一直沉浸在速度和跳跃的快乐里,完全没有做好会碰到人、需要跟人交流的准备,一时间只是傻傻地看着她,身体还向前倾斜着,保持着准备起跳的动作。
少女大概也是没想到有人会突然从树林里跳出来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一时间也没动,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少女站起来,走到旁边,对着石头做了个“请”的动作。
于是他便鬼使神差地跳了过去,往前滑一下,站住,扭头看着几步外的少女。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噗地一声笑了。
他站在石头上发着愣,看着这个笑弯了腰的少女,突然觉得,她的笑容真好看。于是他从岩石上滑下来,打消了赶紧跑的想法,靠着岩石站到少女对面。少女还在笑着,一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的样子,他被莫名其妙地感染了她的欢乐,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起来,边笑边偷偷打量着她。她穿着常见的白色裙子,光着脚,脚上戴着一个编得很好看的皮环,身上没有别的饰物,披散在背上的黑发中点缀着几朵蓝色的小花。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被笑出来的眼泪在黑眼睛里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哎,好久没有这样笑了。”她擦着眼睛说。
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然后又漏了一拍。他认识这个声音。就在刚刚他才从树上听到过,在这之前他已经在树上听了好久好久。
“怎么了?”看到他突然一下子站直起来,她问道,脸上还微笑着。
他心里飞快地滚过无数他曾准备好的跟她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此刻却没有一句能说出来。他看着她眨眨眼,僵硬地指了指背后的树林:“我叫Galadhion。”
少女笑吟吟地伸头看了看他指的方向。“你家在树上?”
“不是,我家在山的旁边……”他把手朝另一个方向挥了挥。“靠近大殿的地方。但是我跟其他兵住在一起,在树上,平时。我比较喜欢树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会说这么没意思的话……
Elbereth Elbereth Elbereth Elbereth Elbereth……
森林的女神叫什么来着……
啊………………
“嗯,我也喜欢树上。”她微笑着点点头道,看着他身后的树林。“森林里真好。”
他心跳又狂喜地漏了一拍。嗯,我知道的,他点点头想。
“听说西边的阔叶林也不错。”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后面。
“不,不要去西边的阔叶林。”他心里一震,急忙说。
“为什么?”她惊讶地看着他。
“因为我站岗的树……在……东边……”
她看着他,笑了起来。“好吧,在东边的树上站岗的Galadhion,”她背着手往后走了几步。“Galadhion真是个适合你的名字。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Brethil的森林,等树叶都长起来了,在你不需要站岗的时候。”
她最后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身朝树林深处跳跃着跑了。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小山丘后面,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甚至无法去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有问她的名字,不过,下次再问也行。
【TBC】
胡说叫胡说(yue),不叫胡说(shuo)。
不过当他得知自己的BOSS叫诺言的时候,顿时觉得胡说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念自己名字时候流下的泪都是爸妈起名字时候脑子里进的水。所以在外的时候,他总用一个娘们兮兮的悦字来替换掉自己的名,免得要花半个小时去解释。当然他顶着胡说这个名字念完图书馆学专业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自己毕业了之后会在一家咖啡书吧工作⋯⋯当然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表情冷峻的姑娘提枪站在自己面前,像是要砸店。
胡说被某个人的三姑六婶二少奶奶挤掉工作机会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心灰意冷又一贫如洗,在他决定念这个专业的时候父母已经当没有他这个儿子了。
所以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去应聘书吧的服务生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他颜还可以,足够骗骗各种类型的文艺少女。
结果他就这样获得新工作当上CEO走向人生巅峰噢不至少是一份稳定丰厚的工资没有白富美。
根本哪里都不对劲好吗!
至少煮咖啡和泡茶不需要经年累月的学习并且考取什么职业资格证书,更加专业的设备BOSS觉得太吵所以十分拒绝。
胡说本以为会投资这种文艺小店的都是些有钱任性的姑娘或者是想要钓这种姑娘的汉子,但他的确是没想到自己的BOSS诺言看上去是一个头发全白年纪不小的男人。
这里表面上是给未来的自己寄信,实际上就是卖书和明信片,喝杯茶或者咖啡,养养猫和花花草草之类的。
胡说心想这才是命运在胡说八道。
大概在入职之后的一周,诺言提着个纸袋就进来了。这时候胡说正在瞌睡,撑着个头晃得渐入佳境,就被风铃的响动吵醒。
“欢迎光⋯⋯咦?”胡说回了一下神,招呼客人的说辞还没开头就被一阵恶寒给截断了。他赶忙把衣服捋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巨大的拖沓声,令人牙酸。
诺言摆了摆手,他把纸袋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组织了三五秒语言。
“你张着嘴打瞌睡的样子会吓跑姑娘的。”他说。
胡说愣了,实在是猜不透这个老男人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
“下次挑个雅观点的姿势,至少展露一下你静好的睡颜。”
胡说心道你在哪里见过我静好的睡颜!虽然我就住在这儿的阁楼里但那又不代表着我睡颜一定静好!说不定还是和死猪一个样!
“我我我我下次不敢了。”胡说脑中吐槽,可还是大气不敢出,缩着肩膀。诺言又看了他三五秒,最终从纸袋里抽出一叠纸制品。
“帮我保管点东西。”他数了一下手上那些信封,胡说倒着目测,约摸有十多份。
“什么时候寄?寄到哪里?”
“转给每周一都会来的那个戴眼镜的姑娘,和她说交给张青就行。”诺言把那叠信整了一下递给他,“至于什么时候寄⋯⋯当你总共收到六封一周内转寄的黑色信件之后,每个你觉得需要给姑娘发短信的节日都寄一封吧。上面都有方便撕下的标签。”
“黑信?什么事情那么不吉利,谁死了吗?”
“我。”
“⋯⋯”
胡说想说他是胡说八道的,但是诺言看着神情自然平淡,也不像是在胡说八道。他开始工作就换上了隐形眼镜,不过觉得现在急迫的需要一副眼镜来摘下然后使劲揉脸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老板,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工资照发,日子照过。”
“那老板你可以走了。”
“⋯⋯别忘了帮我寄信就行。”
所以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胡说把脸埋进掌心,他开始觉得自己的生活哪儿都不太好了。
BOSS第二次前来视察是半个月之后,在这半个月里,这家小店被闯过空门,来过两只流浪猫,胡说整天吃了就睡睡了就照顾店,胖了三斤。
当BOSS第三次来的时候胡说就放弃计数了,他用自己算得上丰厚的薪水在店里添了个小烤箱,又胖了五斤。BOSS以一种挑剔的眼光看了他整整十秒,吓得胡说决定开始减肥。
后来诺言来了之后偶尔会在店里坐坐,喝一杯不加奶不加糖的红茶。胡说发现虽然这家伙饮料里从来拒绝加糖,但是每次他一来一走自己囤积的糖果就会消耗掉不少,地下那个恒温恒湿的保管室里又多上一些不署名又没有地址的普通信件。
有的时候诺言会坐在店里写完一封信,胡说大着胆子瞟了一眼,只见到信的开头是“见信安”,BOSS好像就察觉到了什么把信翻了过去。
“老板你很喜欢这个姑娘啊。”
“嗯。”
嗯?!嗯个鬼啊?!胡说以为对方至少会支吾一下或者干脆洒脱到原地起飞,没想到获得的答案却是个像被问及初恋的少年作出的回答。
他觉得一阵恶寒。
当给这名叫张青的女性写的信超过1024封的时候胡说又放弃了计数。
“老板,这姑娘几岁?”
诺言抬眼看了他一下,用左边的唇角笑了。胡说飞快的转过头去以至于脖子都扭伤了,他呲牙咧嘴的想着要找个时候提醒BOSS不能这样笑,会吓跑小姑娘。
“一年的节日也只有那么多,就算这姑娘现在刚刚出生,这些信都已经够用了啊。”
“不够,至少要准备三百年。”
三百年?!这姑娘是山上的精怪还是羽化的道人?还是这姑娘会出生在两百年后?BOSS醒醒啊三百年后不要说我和这家店就是那个会在周二来的眼镜姑娘也已经不在了啊?!
胡说刚刚张开口,不知道要从何说起的时候诺言就接了下去:“那姑娘走了自然会有人接替,总之我希望⋯⋯不,我请求你尽自己的所能将这件事情继续做下去,或者在你想要放弃的时候,把它托付给另一个人。”
胡说的胡说都卡在喉咙里了。这事情从气氛上来看就像是在托付终生,尴尬异常。他深吸的那口气憋在胸口堵的严严实实,然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好。”
后来BOSS来的间隔越来越长,每次带来的信也越来越多,偶尔也会有别人代存,时间间隔最长的一次,中间隔了半年。
胡说已经放弃在下午的时候保持清醒了,但他谨记教诲,学会了一种充分利用阳光和猫主子,能展现他静好睡颜的姿势。然后在这个美好温暖的冬日午后,把自己埋在围巾里的BOSS抱着一纸箱的信把风铃推响。
“一会儿还有一箱。”诺言稍微扯开了一点围巾,他的眼镜上面蒙了层水汽。胡说懒洋洋的挂在椅子上,刚来的时候他还会立马蹦起来给BOSS倒茶,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我说啊老板,你这么爱这个姑娘,为什么不娶她呢?”胡说很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BOSS从来没有戴过戒指或者之类的东西。
诺言数着纸箱里的信,胡说就这样看着一封信一封信朝着另一个方向倒去。大概又数了五十几封后,诺言朝着这堆信叹了口气。
“时机未到。”
“我说啊老板!”胡说拍了一下桌子,吓得猫主子动了动尾巴,“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告白求婚要什么时机!除非这姑娘还没生下来,不然什么时候都是天赐的好时机啊!”
“没谈过恋爱的人不要说话。”
胡说一下子就焉了。他没想到BOSS这么快就祭出杀手锏把他幼小的心灵折磨得遍体鳞伤。他慢吞吞的走到桌边,把头往桌面上一摆,好像打算插根香祭拜天地。
“老板,要是不抓紧时间好姑娘都会被别人拐跑的啊。”
胡说听到拐跑两个字后面跟了一声嘲讽的轻笑,不是自己发出的。他又不说话了。
“你放心,不会的。”诺言把一纸箱的信放在他的脑袋上,胡说眼神涣散,好像已经死了。
“那老板你最近这么忙是不是在准备求婚的事情?”
“我聘你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八卦呢?”
“那天穿了件蓝色的内衣,我深藏不露(blue)。”
“⋯⋯对,算是吧。”
“那老板我什么时候能喝你们的喜酒?”
“我又不会请你去。”
“老板你好无情。”
“我只是无义。”
“⋯⋯”
胡说想这世界上有一种被称作flag的东西还是有道理的。自从那天展开了有关求婚的话题BOSS就再也没有来过,然后等到冬去春未来,有个表情冷峻的短发青年提着数目夸张的信件挤进了这家小店。
“还是老规矩。”那短发青年把信轻轻的放在桌上,好像怕惊动了什么东西,然后他伸手到衣服的内袋里掏什么,看的胡说头皮发炸,感觉要掏出一把圣甲虫。
然后他拿出了比两把圣甲虫更可怕的东西。
一封黑信。
“七十二小时后转交给第一个进店的人。”青年把信放在桌上,不等胡说有什么反应,就像万千电影里的酷哥一样推门离开了。
胡说傻傻的看着这封信。纸张经过特殊的处理,纯黑不反光,放在这个文艺又温馨的咖啡书吧里就像是在这儿开了个世界上的洞。
他是没想过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狗血的事情。
在他经手第六封黑信的时候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不接受也得接受。这第六封黑信在除夕的夜晚送到,胡说没有地方可去,就呆在店里陪猫主子。在这第六封没来的时候胡说还抱着某种希望这黑色的进度条半路卡住,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偶尔会想到那个叫张青的姑娘。
胡说在保管库里翻找有情人节标签的信,意料之外的非常容易找到。他把这封信放在自己的右手边,等着那每个周一都会来点一杯加倍糖奶的咖啡和松饼的女性。
当那个表情冷峻穿着黑风衣的姑娘提着枪找上门的时候,胡说的心连多余的跳动都没有。
当她把那封没头没脑的信摔在他桌上的时候胡说一下子就认了出来。他认得这封信的纸纹和磨损的痕迹。
所以这个姑娘就是张青。
胡说抬头打量着张青,给她倒了杯没加糖没加奶的红茶。
“老板说见到你的话要给你个拥抱,可是我怕被你杀了。”
兄弟诶。这姑娘真的很赞,腰细腿长,眉眼如刀,虽然看上去有点凶,但是真的很漂亮。可是为什么她的手指上没有套着你给她的戒指呢?
时机未到最后等来的就是这个时机吗?可这算什么狗屁时机,不如不等。
胡说的手腕底下压着十封信,诺言当初交代的是见到张青之后,每隔一天按顺序发出一封。这十封信,每一封上面都只有地址而无姓名,都是诺言的字迹,但与给张青的那些信件不同,这十封信上面的笔迹都如刀刻,在胡说的掌心隐隐作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
用完全部体力的人将会得到所得分数×2的Bon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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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红庭学院
总计: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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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绎田第一高校
星野 和希——消耗12M,得分2×2
梄山 灯——消耗12M,得分8×2
三轮 浅洋——消耗12M,得分6×2
降谷 雅-消耗10M 得分4
藤堂 拓实-消耗8M 得分5
清川 枫——消耗6M,得分1
木曾川 洋介——消耗4M,得分3
长谷川 白-消耗4M 得分2
总计:4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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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隼男子高校
佐野 律——消耗6M,得分1
大野 元——消耗4M,得分3
小鹿 典——消耗4M,得分3
总计: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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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冈工科大学附属中学高等部
安德列·加里宁——消耗12M,得分9×2
和薬 茂季-消耗8M 得分6
麦克斯·莱特——消耗4M,得分3
木之本 凪——消耗4M,得分3
爱 维斯坦——消耗4M,得分3
总计:3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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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季川学院
百武 颯汰-消耗12M,得分9×2
夏目 弘-消耗12M,得分7×2
猫谷 星羅-消耗8M,得分4
北野 悠介-消耗4M,得分3
羽间 航-消耗4M,得分3
总计:4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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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立京桥高等学院
总计: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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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立山狮学院
总计: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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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