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轮回小队休息室139215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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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后,直到周围的树木渐渐变得稀疏起来,众人才发现已经将要走出树林了。
“呼……那么我们应该可以出去了吧?”马丁长吁了口气。
看过电影的几人却是知道就算跑得出树林以暂时躲避丧尸的攻击,但是要逃出去是绝对没可能的。
“啊——!!”
尖叫。撕心裂肺的尖叫。一个人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从树林的左后方传来。
是戴娜!大家心里都极快的闪过这样一个念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向那边跑去。
还好这次跑的距离不是很远,否则已经拼命冲刺很久的大家绝对会趴倒在地上。
出了树林,豁然开朗。
眼前的场景却不怎么令人兴奋:京浑身是血,无力的摊倒在一边。他的头上,身上,大腿上都仍在不停向外冒出狰狞可怖的鲜血。而两只丧尸正围着毫无反抗能力的戴娜。
下一秒,他们举起了斧子。
“不!”马丁冲了上去,钩住那柄触之必死的斧头,陈泽逸也立即向前狠狠地踢到丧尸的膝盖后方。
渊又展现了他精湛的拳击技术,三两下把那只丧尸打趴在地上。
那丧尸竟然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戴娜一脚踢入水中。
“快去巴克纳家族的墓穴!”齐鸺和科特扎突然从丛林里窜出来,向众人招了招手,然后又跑进了树林。
……
“你们刚刚去哪里了?”
“这个不是重点,你们看,这个电梯可以下去。”
马丁看了看旁边类似电闸一样的东西,向众人说道:“我可以让这电梯启动。”
接着,他将几根电线拼合在一起,随大家进入了电梯。
下行。
右行。
前行。
周围各种各样的怪物不断敲击着电梯的外墙,却怎么也无法冲破那一层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玻璃阻拦。
“他们……是让我们选择怎么死……”戴娜望着手拿魔方的恐怖男子,喃喃道。
就这样有惊无险的穿过了层层阻碍,大家进入了电影中幕后主使的所在地——研究所中。
“你们不应该到这里来。”
熟悉的原剧情唠叨在耳边响起,但作为轮回小队的一员,确实不该到这里来。至少在场的没一个有把握能在接下来的怪物盛会中活着回去。
由马丁和渊带领着的队伍缓步向前走着,孟森扛着伤痕累累的京,而科扎特与齐鸺则是一脸警戒。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到极点。
在这里,无论是什么失误,下场就只有死亡。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一处拐角,这是最危险的地方,但却是去二楼的必经之地。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上!”
“好!”
“三、二、一……走你!”
“走你!”
“嘭!”
他们猝不及防地和一大群人撞上,双方一下子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谁都没有说话,场面就这样僵持着。
“叮。”
电梯到了。
“我擦,快跑啊!!”齐鸺说着,却发现其他队员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就连马丁和戴娜也都被科扎特和陈泽逸拽着往楼上跑去。
那群军队模样的人正茫然,一大群怪物就刷刷地冲了进来。
血海。
用血腥已经不足以形容这样的场景,一支一百人的军队几乎在两秒只内就被杀的一个不剩。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的话,我想是——
人间地狱。
在原电影中出现过的肢解哥布林、幽灵、远古巨蛇,甚至是没有出现过的仙女龙、使徒还有斧王之类,组成了一支佛挡杀佛的队伍。
如果远古邪神能与这些怪物共存的话,说不定可以回主神空间找到一些让它们加入轮回小队的方法……不过那样的话还要面对远古邪神,不知道会不会是什么支线剧情。陈泽逸心里默默盘算着。
“不,你们不能来这里!”第二队士兵和他们正好撞上,立即阻拦了他们,甚至举起了枪。
“我们没有敌意,你们也快走吧。”陈泽逸也不管他们是否会开枪,只是往人群中挤。
“我们有任务在身,你们……我X……”话说到一半,突然他看见怪物已经从拐角冲了过来,当即吓得丢下了枪,傻站在原地。
面对这种奇葩的人力不可抗的怪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看它,拼了命的跑。当然大家也就是这么做的。
他们冲到二楼,“研究室”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而里面已经乱成一团。有的打电话寻求支援,有的盯着屏幕大爆粗口。
还有的直接把枪对准自己的脑袋,然后扣动扳机。
总之,寻求他们的帮助已经是不可能了。但这里又无处可躲,按照那些怪物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这里。
“你们记得电影里的祭祀区吗?”陈泽逸轻声对众人说道,当然不包括戴娜和马丁。
见到众人点头,他又继续:“那里只有一个楼梯入口,要防守的话也只能在那里了。在这研究室里根本别想活下去。你们看看手表。”
手表上,倒计时只有十五分钟了,而保护马丁和戴娜的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戴娜,马丁,快过来!”孟森喊着,朝着正向工作人员询问情况的两人挥手。
本来他们是从下水道过去,然后遇见了博士。但是现在剧情已经被改变了。他们只能换一条路。
还好身后是一群免费肉盾,不然找楼梯的这段时间足以上他们死上十次。
他们的意识只剩下最后一个字——跑!
身后,是怪兽巨口。
身后,是死神笑容。
身后,是尖叫百千。
身后,是鲜血满天!
飞上楼梯,冲入祭祀区,然后摊倒在地上,跟死了似的。
喘息一会儿后,众人才细细打量起这块区域。墙壁上有类似于远古的浮雕一样,如果数一数人数的话,那么恰好就是他们几个人。
“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没错。”一个女声响起,然后一个大妈样的人走了出来,举起手枪对着马丁,“你们都是要死的,如果你们不死,人类就会灭亡。”
陈泽逸和趴在大妈身后的渊对视了一眼,然后陈泽逸的眼珠朝着大妈动了动。渊点头,然后轻轻地爬了起来。
“那如果……要被献祭的是你呢?你还会这么大义凛然吗?”陈泽逸冷笑。
“我可没必要回答你这问题。”大妈笑着,和蔼中带着无尽杀意。
“那你就去死吧!”
渊大吼一声,用手刀横切大妈持枪的手,然后一拳打在大妈的脸上。
“把她推到那个深渊里!”
“不要!!不要杀了我!我是为了人类啊!”
然后,她死了。
几人相视一笑,一下子又放松下来。
“嘭!”马丁的身体一下子从内部爆裂开来。
“马丁!”戴娜惊呆了。
“是咒怨,咒怨啊!你们还记得吗!《无限恐怖》里的咒怨啊!”
“这至少是第四关或者是第五关了吧!?怎么会一上来就……”
“这种怪物哪还有常理可言啊喂!”
谁都不知道下一个爆炸的是谁,对于初入轮回世界的新手来说,这种神鬼几乎是无解的。
“主神不可能让我们陷入绝境,灵类生物换句话说就是能量体,主神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现在无法对付能量体生物。所以我想这样的爆炸是有次数限制的,换句话说……只有一次。”
“所以接下来……才是真正要担心的。因为根据顺序,死的轮到了……”
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墙壁。根据背影,他们判断出下一个死亡的顺序是——
科
扎
特。
还剩十秒。
大量的怪物涌进祭祀区,其中以蝮蛇的速度最快,一下子叼住了科扎特的脖子,然后向墙壁撞去。
九秒。
科扎特全身骨头被撞得粉碎,眼看是不活了。
八秒。
一只怪物闪到了渊的面前,渊一把抓住他的头,丢向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妖怪。
七秒。
陈泽逸赞赏地看了渊一眼,忽的发现怪物已经到了眼前。以他的身体素质,必然闪避不得。
六秒。
陈泽逸一把抓过身旁的戴娜,然后躲在了他的身后。
“嘶——”戴娜霎时变成一团血雾。
五秒。
陈泽逸眼见怪物越来越多,瞥了眼身后深渊的高度,抓住京,大吼一声,向后仰去。
四秒。
渊和孟森反应最快,同时向下跳去。
三秒。
齐鸺抱住半死不活的科扎特,在怪物的冲击力下也掉了下去……
两秒。
蝮蛇以超越众人下落的速度飞了下来。
一秒。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蝮蛇飞行时的那股劲风,还有它呼吸出的热气……
零秒。
“主神!全体修复!奖励点从他们自己那里扣!”
17.
管鹤在之后的行进之中几乎进入了一种弥留状态。从他的感官上来讲,那是种意识不清、感觉不到疼痛,仿佛在空中漂浮的感觉,就好像灵魂出窍。而实际上的那个他只是机械的随着刘奕的带动移动自己的双腿,勉强的保证自己不跟后面的那些水怪来个像是寇特那样的亲密接触。至于他们到底是怎么进入那个四面金属墙未来感十足的研究所的,这中间的过程管鹤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几乎完全不清楚。
将他唤回人世的是一声奇妙的、直接回荡在他灵魂里的音响:[获得B级支线剧情一个,1000奖励点。]他也不清楚作用机理到底是什么,总之听见这一声之后,仿佛一针强心剂一般,本来已经感觉自己要去到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一瞬间重新回到了他的躯壳里,痛苦和疲劳以海啸一般的浪头狠狠地席卷了他的全身,一瞬间意识就清明了起来。
对了,我现在在无限恐怖的世界里,我还有主神发布的任务。
想起这一点的同时管鹤习惯性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上面显示的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时刻而是一个倒计时,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这无关紧要。文科学科所有的大量阅读量锻炼出少年飞快的阅读速度,只是眼神在表面上沾了一下,凭着记忆他一瞬间就能判断出哪里不太对了:
保护剧情人物的任务不见了!最终呆在林中小屋里的要求也没有了!
“B级支线?!”靠在门边的两人惊愕地对视,刘奕声音发颤,他显然也已经明白了支线对小队成员的意义,但在管鹤看来现在这东西的意义可比不上消失的任务:
“你看剧情任务!”管鹤向刘奕挥了挥自己的腕表,脸上震惊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消退。
不用呆在林中小屋里等待剧情结束,这给又了他们很大的一块生存空间。只要他们能撑到天亮,不论躲在哪里都是被允许的。
“看来是发生变化了,不过这样总算是让我们少了一个顾虑。这次落子还是对了吗……”听刘奕的语气,他似乎也很是松了一口气。
大半个夜晚的时间已经过去,管鹤已经快要习惯这种接连不断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几乎没有的高潮迭起的剧情发展的节奏了。至少在面对突然的变故的时候,现在少年的反应已经比从前镇定而冷静得多了。
背后水怪撞击金属门的砰砰声不绝于耳,谁都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三人稍微交换了一下眼神,唯一的选择就是沿着现在他们所在的这条笔直的走廊向前了。刘奕提出这一点之后当然没人会反对,于是轮回小队的三位队员(或者是两位队员和一位NPC?)只能再度挪移他们疲惫的双腿,一点点向走廊未知的尽头走过去。
管鹤比之前稍微落后了半步,说不上来是因为伤口使他行动不便而减缓了速度还是因为心中一些微妙的想法。现在的三人中有一个是捉摸不透的NPC,而另一位,刘奕,现在管鹤对他的观感非常复杂。
先不论最初在峭壁上少年对男人产生的那些毫无根据的怀疑,这之后在遭遇了水怪的时候,刘奕毫不犹豫的丢下寇特的做法也让管鹤感觉不舒服。理智上他知道当时那是为了保存有战斗力的有生力量最为保险的做法,但过后他却又止不住的思考,如果当时刘奕并不是将寇特拖下来丢弃到水怪中间,而是和管鹤一起架起这个大个子逃走的话,寇特是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过,说什么都没用了。有闲心想这些不如多思考一下接下来如果发生了突发事件该怎么应对。腹部的伤口已经彻底麻木,管鹤低下头去整理纱布,为了防止接下来伤口再一次崩裂时出血出的太厉害(他已经放弃去数这种情况今晚已经发生了多少次了),伤口上的纱布应该缠得稍紧一点——反正现在伤口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触感了,勒紧一点也不会觉得疼。
腰间挂着的长刀竟然还奇迹般的没有落在外面,现在刀背正在随着他行走的起伏一下下磕着他的小腿肚。管鹤随手扯掉一块有点烂掉了的纱布丢在地上,懒得去调整它的位置。
18.
腕表上的时间在这种奢侈的平静之中逐渐减少,行走在走廊之中的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拐了多少个弯。通道的复杂程度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如果现在要管鹤立刻调头回去原路返回,少年估计走不出两个岔口就会迷路。
三人沉默着前行,安静的环境里只有他们几乎快要融为一体了的脚步声,片刻的安宁让他们几乎忘掉了现在自己仍然处于恐怖片之中——直到远处明显不属于他们的杂乱脚步声突然间响起来。
属于他们的脚步声立刻停下了,刚刚松缓下去的神经又重新紧绷起来,警惕的神色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孟森率先的将身体贴在走廊左边的墙壁上,然后是刘奕,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管鹤稍微顿了一下,也效仿他们的动作。
每个人都紧盯着脚步声传来的那个方向:现在他们的前方正是一个丁字路口,而声音是从左边那条路传来的。铸造这条走廊的金属材质非常奇特,铸造工艺也令人匪夷所思,仿佛就是这么将一整块金属变成四四方方的空管之后搭建了整条走廊,起码管鹤没有找到走廊中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接缝。现在,来自路口左边脚步声的不规则震动正沿着金属固体以微小的损耗传递到管鹤靠在墙壁的脊背上,杂乱无章。
孟森靠近了路口,但显然没有为他们打头阵的意思,只能由排在第二位的刘奕顶上去。管鹤这时倒是很有作为伤者的自觉,乖乖的缩在队尾,将自己的耳朵也贴在身边的墙壁上,仔细的聆听远处传来的声音。
杂乱无章,但是急促。凭借这个频率管鹤就能断定那肯定不是僵尸。如果说是恐怖生物的话,到底会是什么种类,对电影早已经模糊不清更别提记住最后那些一闪而过的东西的管鹤当然想不出来。但脚步声之中还夹杂着其他的一些声音,很小,在金属传导来的脚步声的巨响之中很难辨识。
管鹤将自己的头更用力的贴在墙壁上,试图解析其中那点微小的震动到底是什么东西。脚步声逐渐的接近了,最前方的刘奕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刘奕等等——”
“啊!!!!”
管鹤并不是很大的阻止声被刘奕突然间爆发出来的大吼彻底的湮没,很难说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听见。就在少年刚刚意识到他所听见的细小杂音是属于人类的低语声,并且想要阻止刘奕的攻击的那一瞬间,手握着从林中小屋的刑房中拿出来的短剑的男人已经一声大吼冲了上去,然后在属于女人的惊叫声中狼狈的收势,重心不稳地跌倒在地上。
警报解除,两方人马重新汇合。管鹤离开墙壁向着来人逐一扫视:剧情人物只剩下马蒂和戴娜,而轮回小队的其他队员们都缀在他们身后,每一个人身上都血迹斑斑形容狼狈,但好歹算是活下来了。
红发、苦笑着的青年左囿;头发的颜色终于在明亮的光线下被管鹤看明白是绿色的陈平;长发女孩聆烨和短发女孩陆今朝;还有终于恢复了精神,露出原本那种几乎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的何凛;加上现在腹部缠绕着血迹斑斑纱布的管鹤自己和从地上重新爬起来的刘奕,刨去NPC之后,这就是现在他们的队伍。比最初的时候少了几个人,但他们中的大部分还是活下来了。
——而且何凛没事,算是自己之前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回了正常的位置吧。管鹤有些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来。在未知的前路中第一个遇见的是和自己相同阵营的一方,这多少让他感到一些难得的安心感。
但这安心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戴娜惊慌地喊出恐怖生物就在他们身后的提醒,然后连任何人说出哪怕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形容可怖的家伙就伴着呻吟或者嚎叫闪亮登场。
事态再一次陷入紧急得不行的境地,谁都知道应该逃跑,而刘奕本想阻止大家向着他们的来路跑去,然而从丁字路口右边传来的另一批脚步声让他们别无选择。
然后又是奔跑,似乎无穷无尽的奔跑,四周一成不变的景物让管鹤觉得有些枯燥,而且没有任何标志物告诉他他正在向前。若不是身后始终追着一大群不知所云但想要他们的命的东西,少年觉得自己似乎可能会认为自己只是在原地踏步。
经历了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想来之后与他们汇合的那些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家都被折腾得体力所剩无几,现在都只是被生死一线时爆发出的求生本能支持着在向前移动。管鹤当然也是如此,或者他的状态与其他人相比要更差一些——虽然和他一样从开始时就受到严重伤害的人还有左囿和陈平,但一直在森林中穿梭的他们再怎么消耗,显然也没有在峭壁上吊过一个多小时导致大量体力消耗和伤口极端恶化。
伤口怎么样管鹤已经不在意了,但伴随着它的大量的失血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消耗。现在少年的体力已经逐渐逼近了极限,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身体的温度从四肢的末端开始逐渐溜走,眼前金星乱冒——一个踉跄,少年险些就在奔跑的过程中摔倒,幸运的是他的身旁伸出了一只手顺手扶了一下他,让他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你这是要平地摔?你作为跑酷达人的尊严呢?”
管鹤有些吃力的转头扫了一眼扶起他的那只手的主人,是何凛。
这还算是在少年的意料之中的。管鹤勉强扯了扯嘴角,张嘴狠狠地抽了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向前接着跑。
19.
何凛的状态并不能说特别好,但也不是特别差,至少和现在狼狈的要死的管鹤相比,他的状态简直可以称得上整洁:虽然他身上确实也沾了一些泥土,也多少受了点小伤,但总体上来讲还是无伤大雅。另外,在现在这种运动量下,前体育特招生兼极限运动社社长——虽然整个社团就只有他一个人——显然还非常的游刃有余。
如果管鹤当时没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的话,现在的状态估计也会和何凛一样游刃有余吧。想到这里他撇出一个苦笑来,马后炮谁不会放,已经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何凛我跟你说——”就这么简单的六个字一出口,管鹤就又觉得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要倒了,头重脚轻又是一个踉跄,总算是在彻底倒下去之前拽住了身边的何凛又保持住了平衡。何凛被管鹤的体重带得一栽,对着空气爆了句粗,好歹看在管鹤浑身是血的份上伸手直接分担了对方一小半的体重,说不清到底是拖着他跑还是架着他跑。
“我跟你说——”管鹤的声音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大概出不去了、恐怖片,”这个曾经多次作文获奖的高中生说话时语序也开始颠倒,幸亏何凛还能勉强明白他的意思,握着对方手臂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他张口想叫对方别说这种丧气话,可是打腹稿的速度奇快的管鹤根本没给他插话的机会:“我这里还有把长刀,你拿去,万一有什么不得已的情况——”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好好的,我们肯定能——”
“——你就直接拿我挡一下,至少让我死得痛快点——”
“——你他妈闭嘴!老子就算抬也要给你抬出去!”
管鹤没再说话,只是大口喘气。失血让他难以将从空气中汲取的氧气运送到身体各处,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已经使他大脑缺氧头晕目眩,要不是何凛仍然扶着他,大概他已经倒在地上成了身后那些恐怖生物的食粮了。
现在的管鹤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他的视线忽明忽暗,而走廊总是看起来一样的。早就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的少年被自己的同伴拖着向前,缺氧的痛苦折磨得他意识不清,直到他注意到前方的地面上落着一条沾血的纱布——那只可能是他之前随手丢下去的一条。不需要什么精密的推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就浮现在他逐渐混沌下去的大脑之中,其中的绝望几乎要将他压垮:
“我们又回来了!”他向着刘奕喊道。
20.
之后的事情管鹤没有多少记忆,可能是他的大脑因为缺氧而造成了一点无伤大雅的记忆缺失,也可能是他干脆利落的晕过去了——或许他真的练成了一边睡觉一边跑路的技能。
他隐约记得自己提议打开金属门出去,之后孟森提醒他们门外还等着一群湖怪,于是这个提议被驳回。然后接着的是是一段空档,再意识到的时候他却已经站在金属门的面前,而那道厚重的大门正在缓缓地滑开。他还记得自己似乎跟那个叫做聆烨的长发少女稍微交谈了两句,从而得知她和何凛是同班同学,但他不记得这一段记忆到底发生在时间轴的什么地方。关于他一直携带着的长刀他也有印象,最终这东西还是交给了体力相对充沛的何凛使用。穿着颇有些嬉皮风的少年倒是一直坚持拖着管鹤跟着大部队,有的时候聆烨也会上来搭把手。
不论怎么样,管鹤还是勉勉强强被他们拖到了祭坛的位置。几乎是整个队伍一停止移动他就直接倒在了地上。何凛还想努力的搀起他来,但是他的意识已经飘远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身上所有的感觉仿佛从他的天灵感被抽走了,痛苦和疲劳的消失让他感到分外的轻松;四周的环境暗了下去,只剩下远方一点点白色的光芒,静谧而温暖;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这声音也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微弱而且飘渺不定。
管鹤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他认为这大概是人类在弥留之际产生的幻觉,从前他也体验过这种情况——显而易见的,他快死了。
远处的那道白色的光芒逐渐的向他接近,让少年感到了一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平静。他并不清楚这道光和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之间是否存在着任何一种因果关系,但在绝对的寂静和失踪的时间感之中,他审视了自己的过去,并且对自己生命的终末感到了一点悲哀。短短的十八年,完全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还没有开始,而他的生命就已经落幕。
但管鹤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他就发现了另一个事实:不知什么时候那道白光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周围重新明亮了起来,数人嗡嗡的低语声徘徊在他的下方。少年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自己仍然活着,他所看见的白光只是主神的修复光线,他已经成功的度过了第一部恐怖片,紧接着的——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将会是十天的休息时间。
没有僵尸,不用逃跑,不会有任何突发状况,可以单纯的生活放松——明明才过了大概九小时多一点,可在管鹤的感觉上,上一次度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时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精神突然间的放松让他感到恍惚的不真实,紧随其后的就是一种对生的由衷的喜悦,这种剧烈的情感几乎让他流泪。
修复的时间并不长,没过多久他就以完好无损的状态被渐渐消失的光柱放下来。当他双脚刚刚落地时,迎接他的却是一记铁拳,直接狠狠砸到他脸上,一点余地都没留,管鹤本来就没站稳,这下直接又眼冒金星差点摔倒在地。还没完全消失的光柱重新亮起来了一下,将少年本来应该飞快的肿起来的脸颊重新恢复正常。
“管鹤你敢再说一次‘死’字看看!”何凛跳着脚指着他大骂,挥着拳头还想接着揍:“看我不在恐怖片之外就把你给揍死——”
出乎他意料的,管鹤直接跨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力度之大直接让他一口气没上来,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连着肺里的空气一同被挤了出去。
何凛是如何不悦的挣扎想要从对方的熊抱之中脱离出来暂且不论,现下终于没绷住哭出来的管鹤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值得自己用生命来信任的。
他心里的那堵墙第一次被一个人打破了。
陈平望向身后的密林,不停有僵尸从各个角落涌出来,只是因为它们行动迟缓,所以并没有对陈平造成太大的干扰。似乎行动迅捷或是拥有特殊武器的僵尸只是少数。
但是···人都哪去了?
陈平在林中东躲西藏绕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队友活动的痕迹,而僵尸也越来越少了。
一个小时后,陈平彻底无语了。说是恐怖片,僵尸却越来越少,而且最后仅有几个看起来特别愚笨的僵尸在慢慢朝一个特定方向移动。以偷袭的战术杀死了六七只僵尸后,陈平尾随着剩余的几只僵尸开始前进。
但是···他们的目的地居然是--墓穴!
糟了!马丁!
就在陈平大呼不妙时,他突然想到,如果不停的有僵尸涌进去的话,马丁肯定不会呆在这里的,那么```!
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陈平:一架特别现代化的电梯就在墓穴里。那么,马丁八成是进入里面了。如果队友们还在的话,那么八成也是进去了。
可是,下面不管是什么地方,一定都站满了僵尸,不然林子里的僵尸是不会凭空消失的。
奶奶的!
主神的指令已经消失,活下去是那么重要,但是如果仅仅是逃避的话,下一次恐怖片自己也一定是这么的弱。所以,一定要下去。
光影变化,电梯经过了许多隔间,但是里面已经空了,证明原来的怪物已经被释放了出去。
一场恶战,即将展开。
“叮。”是门开的声音。
眼前是无数的怪物,不只是僵尸,还有各种其他的恐怖生物。它们从不可辨认的尸体上抬起头来,齐刷刷望向了陈平。
“我日!!!”即使是拍恐怖片也不至于这么玩我啊,陈平的心中瞬间就充满了对主神满满的恶意。如果用头发的话,虚弱的自己一定捱不过剩下的袭击,所以,只有向着墙上的一个洞撞了进去。
怪物大潮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以一种拆迁大队的姿势向墙涌了过去。
(日,差不多要跪了)
陈平不知道跑了过了多少条管道,速度已经开始下降。
就在这时,面前的墙也破了,一堆水怪一样的东西涌了过来。
(结束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陈平被水管绊了一跤,跌倒在了架台的边上,被一只水怪踢了下去。
晕眩,疼痛······
陈平不知自己晕了多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水管卡在了半空中,脸上滴满了从台架上流下来的血和粘液,绿色的头发愉悦的翘了起来,正在发出耀眼的绿光。下方的黑暗里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不停地还有怪物被挤下去,发出生牛排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去,这也可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然后,陈平发现自己的骨头似乎也碎了许多。
那么,是要在这里躺到天亮了么?
又有粘液滴了下来,陈平无奈的闭上了眼。
似乎过了几万年这么久···
“任务完成,存活到天亮。回归主神空间。”
Sieben拿着丝带在领口单手打了个缝合结,又把头发束好——一瞬间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他扶稳被自己挂在右臂上的寇特,金绿色眼眸冷漠地打量着眼前鲜红一片的「地狱景象」。
心脏,脾胃,残肢……
Sieben垂下眼略略估算。然后抬头看向金发少年,露出了稍带肯定的神色。
——啧,又要说话……
“可以拼成四具,不完整。血有十人份以上。”
少年的表情带着凝重,几人默然前进。
——后面的巨蜂并没有追过来。为什么?
发现自己又不自觉在思考,Sieben难以察觉地呼出口气,随手把发带扯下来,一头黑发重新散乱起来。
——啊啊,好累。
他跟着保持警惕的两人来到T形路口,一股医生极熟悉的尸臭味道扑鼻而来。转头。
——果然是有更大的怪物在吗。原来超出常理的、代表人类所有恐怖的怪物也会有生物的领地意识啊。
看着眼前庞大的尸体堆,医生无动于衷地后退了两步。章鱼巨大的脑袋转向他们,还有几只触手没反应过来似的继续做着抛扔尸体的游戏。
恶趣味。
在不影响自己行动的情况下给重伤的寇特换了个安全些的姿势,Sieben看看自己手里小得可怜的枪,自觉躲到安全的地方。
——麻烦。
枪械的轰鸣声狂乱地响彻走廊。有着红色挑染的黑发女性用看起来仿佛漫不经心的节奏掩护少年进攻和后退,Sieben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成了多余的存在。
——保护好这家伙就好了吧?「主角之一」什么的。
医生一心二用地回忆着不知什么时候记下来的地图。直走,拐弯,十字,T形……八个房间。
看起来笨重但极灵敏的海怪已被彻底激怒,正通过肌肉的弹力如炮弹一般向他们冲击过来。被压到的话大概会变成脑浆和胃液混杂在一起的尸块吧?更倾向于混混的人格不为人知地撇着嘴,牵引全身肌肉朝着来时的走廊狂奔。
身后是巨大怪物高速移动带起的风声。
虽然对生没有太大期望,但也毕竟不想死的医生无奈地思考起来。
——面对精力和战斗力都比人类高出许多的怪物,是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的。那么怎么办。躲藏?还是利用野兽大多模糊的视觉隐蔽过去。……不,海中的生物的话不能保证它的判断主要依靠视觉或是红外感知……那么,只能想办法杀掉了吧。
Sieben冲向走廊尽头的房间,提醒二人:“进房间。”
准备好之前拿到的手枪,混混一脚踹开未锁的门,心里估算着怪物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然后他尽可能轻地把主角寇特塞进桌子下面,摆出多年未做的持枪姿势对准尚在门外的章鱼。
五,四,三……
——啊对,保险栓。
已经没时间数「二」了。只在服役的三年间用过枪的医生拉开保险栓,在心里念出最后一个数字。
「一」。
女性枪手脸部以颧肌为首的十二块肌肉扯动起来,露出一个懒散的笑容。
海怪的巨大冲力让它冲破了墙壁,直直撞上战斗兵器少年竖在空中的匕首。带着腥味的暗色血液迸溅出来,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形成无数滴状、喷溅状血迹。
战斗中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倒映在习惯性检查尸体的医生的眼中的,是章鱼如同神经抽搐般的——
“砰!”
——最后的挣扎。
看来医生的枪法并没有退化得太厉害。
Sieben拿着丝带在领口单手打了个缝合结,又把头发束好——一瞬间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他扶稳被自己挂在右臂上的寇特,金绿色眼眸冷漠地打量着眼前鲜红一片的「地狱景象」。
心脏,脾胃,残肢……
Sieben垂下眼略略估算。然后抬头看向金发少年,露出了稍带肯定的神色。
——啧,又要说话……
“可以拼成四具,不完整。血有十人份以上。”
少年的表情带着凝重,几人默然前进。
——后面的巨蜂并没有追过来。为什么?
发现自己又不自觉在思考,Sieben难以察觉地呼出口气,随手把发带扯下来,一头黑发重新散乱起来。
——啊啊,好累。
他跟着保持警惕的两人来到T形路口,一股医生极熟悉的尸臭味道扑鼻而来。转头。
——果然是有更大的怪物在吗。原来超出常理的、代表人类所有恐怖的怪物也会有生物的领地意识啊。
看着眼前庞大的尸体堆,医生无动于衷地后退了两步。章鱼巨大的脑袋转向他们,还有几只触手没反应过来似的继续做着抛扔尸体的游戏。
恶趣味。
在不影响自己行动的情况下给重伤的寇特换了个安全些的姿势,Sieben看看自己手里小得可怜的枪,自觉躲到安全的地方。
——麻烦。
枪械的轰鸣声狂乱地响彻走廊。有着红色挑染的黑发女性用看起来仿佛漫不经心的节奏掩护少年进攻和后退,Sieben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成了多余的存在。
——保护好这家伙就好了吧?「主角之一」什么的。
医生一心二用地回忆着不知什么时候记下来的地图。直走,拐弯,十字,T形……八个房间。
看起来笨重但极灵敏的海怪已被彻底激怒,正通过肌肉的弹力如炮弹一般向他们冲击过来。被压到的话大概会变成脑浆和胃液混杂在一起的尸块吧?更倾向于混混的人格不为人知地撇着嘴,牵引全身肌肉朝着来时的走廊狂奔。
身后是巨大怪物高速移动带起的风声。
虽然对生没有太大期望,但也毕竟不想死的医生无奈地思考起来。
——面对精力和战斗力都比人类高出许多的怪物,是不可能一直逃下去的。那么怎么办。躲藏?还是利用野兽大多模糊的视觉隐蔽过去。……不,海中的生物的话不能保证它的判断主要依靠视觉或是红外感知……那么,只能想办法杀掉了吧。
Sieben冲向走廊尽头的房间,提醒二人:“进房间。”
准备好之前拿到的手枪,混混一脚踹开未锁的门,心里估算着怪物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然后他尽可能轻地把主角寇特塞进桌子下面,摆出多年未做的持枪姿势对准尚在门外的章鱼。
五,四,三……
——啊对,保险栓。
已经没时间数「二」了。只在服役的三年间用过枪的医生拉开保险栓,在心里念出最后一个数字。
「一」。
女性枪手脸部以颧肌为首的十二块肌肉扯动起来,露出一个懒散的笑容。
海怪的巨大冲力让它冲破了墙壁,直直撞上战斗兵器少年竖在空中的匕首。带着腥味的暗色血液迸溅出来,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形成无数滴状、喷溅状血迹。
战斗中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倒映在习惯性检查尸体的医生的眼中的,是章鱼如同神经抽搐般的——
“砰!”
——最后的挣扎。
看来医生的枪法并没有退化得太厉害。
*文笔不好欢迎来挑bug
*北炎队的基佬组的日常生活(并没有)
*悠哉的走在马丁线上√
Side B
说实话,对于这个在自己昏倒之后救了自己的人,九方彻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他。从小到大,他救别人的次数比被救的次数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而这次轮到自己站在弱者的角度面对一个强者。同时,虽然九方遇见这种什么情绪都不表现在脸上的人也不少,但是都和这个人不是一个类型的。
九方彻靠在树干上,抬眼打量着自己所在的环境——还是在树林中,马丁靠在另外一个树干上,从还在起伏的胸口来看,至少是可以知道他还没死的。自己的对面是那个一醒来就看到的男人,从自己醒来开始,那个人就一直蹲在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手里拿着一把沾满各种杂屑的刀子,从九方彻的角度来看,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刀子。三个人差不多呈三角形,靠在树干上。目测离那个诡异的迷宫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难得的,九方彻感觉自己对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简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虽然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但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而且自己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敌人的话,原剧中并没有这样的角色;队友的话,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来?怎么想都不能让人信服啊。
“高堂婴。”
“啊?”
男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我的名字。”
“啊!我叫九方彻。”
看到九方彻艰难的站了起来而又靠着树干滑了下去,高堂婴走上前来将他拉了起来。
也许是之前吸入的烟的缘故,九方彻撑着树干还是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们在一起?”
“恩?”
“你不是player吗?”
九方彻抬头看着高堂婴,却见男人一脸迷茫——完蛋了自己不会遇上的是一个完全的新人吧?
“你看过无限恐怖吗?”
“没……”
糟糕,真糟糕,真是太糟糕了。
如果说前一刻九方彻还处在晕乎乎感觉自己还没死感觉不错的情况下,现在他只能无限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择救马丁去装一个好孩子而不是袖手旁观呆在房子里。
到底该怎么和一个新人解释这个世界呢?
Side B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说我们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可以这样说。”
“之后的日子都会很危险?“
“看你的能力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对的。”
“你是我的队友?”
“是,对了你一来到这个世界在哪里?”
“森林......”
九方彻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将对话延续下去了,这样一问三不知的对话完全无法对现在的处境有任何帮助,同时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力。
冷静下来,九方彻,想想现在首先要解决的是什么......
“我们现在离迷宫......啊就是你救了我的地方有多远?”
“......不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高堂婴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想了想,站了起来,“要去吗?”
“带路吧。”
Side C
马丁是被丧尸的吼叫声给吵醒的,起先他是吓了一跳,而后发现不是丧尸要来吃掉自己而是面前有两个人在屠杀丧尸的时候便安定的躺下了(×)。这两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啊......哦对,是和我们一起来的朋友……吧?
“你最好想好怎么和马丁解释你之前的消失。”
九方彻愉悦的听着耳边传来的击杀丧尸的分数奖励,接过高堂婴扔过来的刀子,”还有,这几把刀子从哪里来的?“
”......捡的。“
为什么人家一捡就捡到这么好用的刀子呢?九方彻打量着眼前并不特别但是却十分耐用的刀子,对于自己糟糕透了的运气不禁叹气望天。
不知道留守屋子里的那俩个家伙怎么样了呢,九方彻心不在焉的挥舞着刀子。虽然认识了不久,但是还是希望他们不要那么快死掉啊。
而且啊......
九方彻看着高堂婴熟练地用这种并不特殊的小刀但是却毫不费力地击杀丧尸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看这不就是一个完美的四人生存小队吗?奇怪的后勤,技巧熟练的主攻,还有一个有理论基础的远程,听起来还是挺值得期待的呢。
【高堂婴,九方彻,每人累计击杀丧尸分数1200,已达到最高值。】
【黑暗?】
【这里...为什么都是黑暗?】
顾景恒尝试着想从无边的混沌与黑暗中挣脱出,但仿佛有无形的锁链将他束缚。他想要挣扎,却无力回天。
左手上冰冷的金属触感提醒了他,这里,是一个另外的世界。
【我不是已经承诺过了吗,我要活下去,活下去,直到离开这个令人生厌的世界!】
【我不能,也不可以在这里死去...】
【但是...】
【死了,不就能离开这里了吗...?】
“谁说,一定走得掉呢?”轻轻的,清脆的声音。
【谁在说话?】
“不知道啊,这里不是只有你吗?”
【这里...?】
【我不要想。】
“那你活着,直到这个世界灭亡,不就行了?”好像在笑。
【活着?】
“活着。”声音意外的坚定。
【那我,活下去就行了?】
“对啊,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仿佛一个小孩子在耳边吹气。
【那我,要活下去!活到这个世界灭亡为止!!】
耳边好像响起了丁零当啷的碰撞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冰冷至极的女声:
“精神临界点突破,奖励:奖励点500点,精神承受力提高10%。”
【不是,刚才的声音?】
无暇再去想这些是什么东西了,顾景恒吃力地睁开眼,光线射入的一刹那瞳孔一阵紧缩,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
“树林?”顾景恒忍不住脱口而出,从草地上站了起来。
自己还没死,说明同伴们都成功了...等等,自己居然已经不知不觉地把那些古怪的人叫做同伴了。
“真是的...”顾景恒无奈地垂下头,嘴角却有些微微的勾起。不料垂下头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牵动了肩膀上狼的爪子抓出的深深伤痕。
“嘶...这狼还真是用力啊。”从白大褂兜里掏出随身的绷带,简单地为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幸好手臂的使用还算可以,不会太痛。
【跑起来,可能有点问题,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这样再说。】
【那么...其他人呢...?】
顾景恒正站在一片空地上,四周除了树林,其它都没有。
“嗒...”
“嗒...”
顾景恒警觉地转过身去,走来的,是那个女人——李承熙。她喘气喘得很厉害,脸上一片红晕,手里提着的长剑上,血一滴一滴地向下滴,在李承熙的脚边汇成一个小小的血色水泊。她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叶,不难想像,她刚才肯定是和某样生物搏斗了一番。不对,不一定是生物,顾景恒想起了一开始钻出来的那四只丧尸。
李承熙朝顾景恒疲惫地笑笑,就斜靠在树干上休息。不多时,小个子的倪昊阴沉着脸,背后挂着那把斧头,一手拖着好像已经昏迷过去的白痴到了。他的衣服上也粘着斑斑血迹,不过,现在没必要管这事了。顾景恒盯着自己已经变成泥土色的白大褂下摆,有种脱了衣服的冲动。
“还有大概200米就出树林了。”一直闭着眼的李承熙突然在寂静中开口道,把深紫色的眼睛睁开了。
倪昊皱了皱眉,意外地开口说话,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一大段话:“那这个白痴呢?我可不会继续拖着他了,我左手已经不能动了,要留下他的话,你们两个自己决定谁带着这个拖油瓶。”
顾景恒还是盯着自己白大褂的下摆不吭声。
【虽然现在形势严峻...也不能说非常严峻,但是他好脏哦...不要背。】
见状,李承熙无奈地笑道:“我来吧。”声音未落便背起了白痴。
倪昊首当其冲地抬步离开,顾景恒尾随着,李承熙背着白痴落在最后。
谁都没有说话。
周围的树木越来越稀疏。
没过几分钟,白痴好像苏醒了。李承熙回头向他解释着什么,转回头时,她愣了一瞬,正在看着逐渐柔软的地面的顾景恒听见声音停了,也下意识地看向前方——
久违的小屋中其他人居然都在面前!!!马丁、戴娜、寇特、封杭、银池...全员俱在湖边!等等,少了郑哲。
【郑哲...他能去哪呢?说不定,已经死了啊。】
丧尸疯狂地逼近正在尖叫的戴娜。战力保存得还好的顾景恒迅速冲上去,银光一闪,干掉了那只丧尸。
【衣服弄脏了。】
湖水波光粼粼,深不见底,其中好像有巨大的怪物伺机而动。
微风吹起了顾景恒半长的黑发。
一行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那里,诡异的沉默浸染了整个空间。
银池首先打破沉默:“我觉得我们还是走了比较好。”
听到这话,大家都如释重负地向前飞奔。
【谁知道,前面是什么呢...】
不知道是谁的脚踢到了碎石,它发出了不与它体积相称的声响。顾景恒看了一眼身后,以他的定力也觉得毛骨悚然:后面一群丧尸或缺手,或缺腿,有些肠子也晃晃悠悠地挂在外面。但是它们目标一致,都向着人群奔跑的这个方向来,中途还有不少丧尸慢悠悠地加入,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丧尸大军。
“都快点!”封杭也发现了这个状态,脸吓得惨白,叫了出来,奔跑瞬间提速。顾景恒肩上一痛,速度便慢了下来,到了最后。
“到这里来!”在最前面奔跑着的李承熙喊了一嗓子,拉开了一扇厚厚的门。
【这扇门,通向哪里呢...】这个念头只在顾景恒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因为丧尸大军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顾景恒喘着气,忍着肩上的疼痛最后一个钻进门里。
倪昊大吼了一声:“顾景恒你关门呀!”
拉着门把手的顾景恒手上动作没停,嘴里也喊了出声:“我不是在关啊!!”咬了咬牙忍着肩上越来越重的疼痛,“呯”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厚重的门,丧尸群被隔离在外,但仍然能听到它们尖利的指甲在门上抓挠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顾景恒大口喘息着,瞥了一眼肩上重新染血的绷带,粗鲁地扯下重新包扎。
【没药...痛。】
“这里是...”银池的表情有点不对,迟疑的声音更是暴露了他心中的困惑与害怕。
【这小子,不行啊。】只是这么想了一下,在这里,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就要死。自己虽然不是冷血无情,但是顾景恒也不想多管闲事。
四周的环境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残肢断臂四处飞散,给实验室里抹上了一层冷冷的血色光晕;白炽灯若无其事地亮着,白光在血泊中反射;电脑的屏幕上雪花点沙沙地闪烁,有时显示出模糊不清的图像。
“你们看。”倪昊手指着一个屏幕,沙沙闪着的雪花点之后,一具尸体不怎么清晰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敏锐的李承熙道:“这是郑哲吧。”
封杭明显是惊了一下,脸上带着局促与...不知道是什么的感情。银池略显疲劳的身体更加显得僵硬了,眼神中有着对现实的恐惧。李承熙还是没什么感情变化,倪昊则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表情。白痴倒是完美地做出了一个平常人看见尸体的表情:惊慌。
【这些人,有点意思。】顾景恒嘴角带着玩味的浅笑,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还有郑哲,他果然死了。】
【啊啊啊好想去解剖一下啊!!新鲜的活人死去的尸体在这里可不是随便碰得到的啊!!怎么办冲动要大过理性了啊!!!】
带着这么个想法,顾景恒勉强压抑下心中的兴奋与颤栗,率先开口:“我们走下去吧。”
一行人走下了石头做的仿古阶梯,走到了祭祀的石碑旁。不出人意料的,郑哲的尸体横卧在中央。顾景恒掏出手术刀就想向郑哲走去,李承熙无奈地拦住了他:“时间有限,不行的。”
顾景恒怏怏地后退了几步,斜瞟见僵硬的银池更加僵硬了——没办法,现在银池的状态只能形容为僵硬,其它词都是泛泛而谈。
白痴警惕地环顾四周,数了数石碑的数量:居然正好和自己队员的人数相等!这不禁让他急忙看向手表。见任务更新,他松了一口气。
突然银池僵直着身子走出了人群,封杭见状上前:“银池...你...干嘛?现在任务大概快结束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和我们待在一起比较好。”他一脸的真诚和急切,但是银池好像没听见似的,直愣愣地向石碑走。他绕了石碑一圈,盯着石碑不作声。过了一会儿,他头也不回地向着黑暗的深处走去,身体一如既往的僵硬。
顾景恒冷冷地看着银池的动作,心里很是不屑。
【真正的敌人,不是现实,而是自己的心。】
“哼。”顾景恒敏感地听见了李承熙微弱的冷笑声,笑声中,有着对弱者的不屑。顾景恒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李承熙盯着银池的背影,嘴角弯成一个冷冷的弧度,紫色的眼睛里,闪着光。
【李承熙这个人,值得好好琢磨琢磨一下。】
白痴脸上没有表情,看着地面,仿佛发现了什么珍宝,一副小孩子样。
【白痴...他演得很好。】
顾景恒习惯性地掏出口袋里的眼镜布,拿下眼镜擦拭。此时,一直被众人遗忘的npc孟森突然开口了:“没想到啊...他居然会做出这个选择。”
倪昊迅速转头盯着孟森,眼里是寒冰一般的冷意:“你真聒噪。”
孟森一脸痞子般的微笑:“我是npc哦,说不定有什么情报呢...你就不来套套话么?”还欠扁地朝着倪昊走近了几步。”
倪昊眯起了眼:“我说,你•真•聒•噪。”
孟森这才察觉到倪昊对他的强烈敌意,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摆摆手说:“诶小子我可不是坏人,我只不过提醒提醒你而已...”
【这个npc,死定了。】顾景恒心里很惋惜,【不知道倪昊会不会给我留个全尸让我玩玩...哎...可惜了这么一副好身体。】他边想,边瞥了眼旁边双手抱胸看着好戏的李承熙,女人的眼里满是笑意。
【反正到了现在任务也不会失败了...】顾景恒看着浑身浴血相互依偎着的戴娜与马丁,【玩玩...呗?】
顾景恒刚想抬腿走向倪昊和孟森,倪昊就往前冲去。
顾不得高冷的形象尽毁——其实已经毁得差不多了——顾景恒大喊:“给我留个全尸!我要玩玩!”
倪昊瞟了顾景恒一眼,吐出来两个字:“不要。”飞起一脚,将孟森踹到岩盘的边缘。孟森下意识地后退。这一退可不得了,整个人半悬空地晃悠在了岩浆上面,命悬一线啊。
【真是的...】顾景恒满腹牢骚,【玩玩都不给。】
“诶别!别!”孟森大叫,“虽然我不会死...但是...”
“那你就死吧。”冷冷的语气,倪昊不屑地看着孟森,逼近了两步。
现在,孟森只有十个指头扒着粗糙的岩石:“喂!!!你们其他人也不来救救我!你们这群...”话音未落,倪昊的脚就踩在了孟森的指头上:“死吧。”
“独逼!!”孟森掉了下去。
【独逼是什么意思?】顾景恒眉峰微皱,【反正,先等到天亮再说吧。】
【天,什么时候亮呢?】
远方,初升的太阳发出的微光将云彩染红,墨蓝色的天空被划出了一条明亮的分割线,金色的光芒快要跃出天际——
天,就快亮了。
16.
房车的光源逐渐消失,三人发现这段刚刚被炸出来的峡谷似乎也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深:用力向下看的话,他们还能看见谷底有些星星点点的火光,或许就是寇特那被彻底撞坏了的机车的残骸所发出来的。
“这峡谷不像看起来这么深。”刘奕转过头来对管鹤询问,“我记得你有个小手电?”
管鹤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从被反锁在小屋房间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刘奕要比一般人聪明得多,但他没想到他连观察力都这么厉害。他钥匙链上的小手电只在之前独自进入刑房挑选防身武器时使用过,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观察到的,但这两项特质加在一起碰触到管鹤那一丝敏感的神经,少年大脑里已经震耳欲聋的响起了警钟。
聪明的人习惯多想,想得越多背离同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虽然勉强有道德底线支撑,不过抛去这点从本质上来讲,他自己就算是这样的人。而加上观察力敏锐这项优点,眼前的这位无害的上班族可能具有随时将别人坑到万劫不复的能力。
不过那肯定是日后的事情了。现在这种情况下,NPC很难让人相信,他如果想要活下去能够依仗的也只有和管鹤合作——他们两人都是——所以现在,少年确保自己是安全的。
一瞬间心如电转的想了这么多事情,但少年面上一点都没显出来,只是平静的点点头,然后掏出了自己的钥匙串,点亮手电交给刘奕。
仍然是那种奄奄一息的光线,但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已经足够明显了。男人擎着手电朝下望去,刚刚被炸开的峭壁参差不平,空气中还弥漫着火药和湿土的气味,深谷之下的那几点火星越来越微弱,渐渐的要变得看不见了。
“这个程度,下得去的吧。”刘奕自语道,然后光源晃了晃,他似乎是打算将小手电放在一边准备爬下去。
管鹤看着对方僵硬忐忑的摸索动作,觉得他简直下一秒就要因为什么地方抓不稳摔下深谷。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让一个毫无专业技巧的人就这么率先开路都不是管鹤会做的事情。少年忧伤的叹了口气,为自己腹部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默哀了一下,从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条将从车上带下来的长刀拴在腰带上,然后走近断崖边上从地上捡起手电筒:
“还是让我先下去吧。”他将小小的圆柱体叼在自己嘴里,回身蹲下,抓稳崖壁边缘将自己挂在半空中。
刚刚被炸断的地面还保留着原本石头的纹路,凹凸不平的表面落脚点众多,就算对初学者来说都并不是很难攀爬。这种程度的攀援自然难不倒管鹤,让他费心的是该如何给刘奕寻找合适他的落脚点。
幸运的是这种地方还不算少。将自己固定在在一个比较省力而且稳定的落脚点的管鹤随便晃了晃手电,扫了一眼就找到两三条能够通往他现在位置的便于攀爬的通路,刘奕下方就有一个。他将手电昏暗的光斑指过去,两上一下的倒三角形分布的岩石和不远处的一块凹坑刚好可以让一个人双手双脚都有固定点。
刘奕用笨拙的动作向下攀爬,双手抓在岩石上扣得死紧,即使光线昏暗,管鹤觉得自己也能看见他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节。少年想对他说其实并没有用那么大力气的必要,可是转念又想了想,没经过任何训练的一个公务员搞不好真的会因为力量没用够而摔下去,他还是明智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几乎是花了管鹤下到现在这个位置所用的一半时间,刘奕才在少年指出的那个位置将自己稳稳地固定好。举起手电筒的那只手臂已经发酸了,管鹤换了一只手,向他指出下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一个过度的石块作为支点,接着就能够到下面的另外两个。这一次没有能够让他放置另一只手的地方了。刘奕将自己的左手伸过去,做了好一阵心理建设才放开自己仍然抓在之前落脚点上所抓住的石头的右手。
看外行人攀爬令管鹤心焦,有好几次他都想提醒对方这里不对你应该用左脚,或者胆子大一点直接放开手嘛你能站在那上面的——但是他又害怕吓到对方让他直接在对高度的恐惧中脱手滑落,最终还是不敢开口。另一方面,刘奕下降的速度堪比蜗牛爬,少年一开始是用右手擎着手电的,等到刘奕终于下到第一个落脚点的时候管鹤换了左手,再之后他没数过,反正一只手酸了就换另一只,甚至还有两只手都酸了的时候,少年还用嘴叼了一会儿手电。
这个痛苦的过程漫长而且乏善可陈,总之两个人在孟森偶尔的捣乱中,用这种一个探路另一个挪动的方式总算是磕磕绊绊的下到了峭壁最下方。不过随后还是托了不耐烦的NPC暴力开凿道路的福,两个人最终都安然的重新站在地面上了。因为在峭壁上吊了太久,落地的时候就算是管鹤,在大部分时间里一直支撑着部分体重的左手都有点抖,更别提在上面再次崩裂的伤口,现在又在大叫着宣扬它的存在感了。
以后千万不要再出现这种从上方爬到下方的场景了。管鹤心里暗想,或者回去主神空间之后——如果能回去的话,我第一件事就是为这种场景兑换一条很长的绳子。
17.
手电筒终于寿终正寝,但管鹤仍然习惯性的将完全没用了的钥匙揣回自己口袋里。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个地方并不是绝对的黑暗的:远处还有些没有熄灭的明火,点点微光反射在深谷的小溪之中,波光粼粼。
幸亏是这样他们才能在手电筒阵亡的情况下继续探索这阴暗的地底世界,不然的话除了撞墙或者趟下小溪之外,管鹤想不出他们还能做什么别的事情。
刘奕和管鹤向着机车坠落的地点走去,因为男人提议希望能够借着这一点明火先做个火把当作照明工具使用。这似乎是当下唯一的选择,所以少年也没有提出异议,而对这份工作显然提议者更加有兴趣一些,对管鹤来说,他的目光更加的被星星点点的光亮边上那个已经摔得有些扭曲的人体吸引。
如果他当时阻止了,哪怕只是多说一句话,寇特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被沉重负罪感填满的少年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向另一个残破不堪的接近。他跪坐在那具曾经鲜活而现在破损得一无是处的肉体前面,别在腰上的兵器很碍事,但出于警戒的原因管鹤并没有将它丢掉。接近这具躯体只是个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动作,但他认为对逝者无声的悼念是必要的。
然后只是无意之间的,管鹤凭借一点微光发现了寇特略有起伏的胸口——少年立刻扑上去确认这个大块头的生命体征,结论是虽然微弱,但他仍然有呼吸!
这多少让少年的负罪感减轻了一点,但也于事无补。先不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只是摩托车凌空撞上了空气墙,巨大的动能被转化成势能时逸散的能量就已经足够任何一个正常人类粉身碎骨,更何况还有之后那一段粗略估计有二十多米(由于常常从需要高处一跃而下,管鹤对峭壁深度的估计还算是准确)的自由落体运动。正常来讲,寇特现在还能保持人形就是一个奇迹,更别提还活着了。
就算是这部恐怖片里人人都被开了皮糙肉厚的挂,从理智上来讲管鹤也能断言他活不了多久了。作为跑者最为熟悉的伤害是挫伤和骨折等等,少年自然也深知这些伤害将会给一个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就算只是凭借这种微弱的光线来看,寇特的四肢不自然的扭曲已经全部明明白白的发出了行动力丧失的通告,剩下的那些脊椎是不是被摔断了头骨有没有问题之类的东西少年无从得知,不过反正,就算放到医院这样的伤势估计也会直接被病危通知,以现在少年身上所携带的简陋设备根本不可能将他救活。
但管鹤还是从身上拿出了酒精和绷带,一板一眼的给寇特身上那些被爆炸时产生的碎片割裂出的伤口消毒止血。他觉得既然是自己没有及时阻止造成了对方的伤害,他理应为这个后果做一点什么事情,不论是多么微小的努力。尽人事待天命,或者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或者没有,这不是管鹤能够决定的事情。
周围的光线突然明亮起来,刘奕已经做好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光源然后来到少年的身边。看到对方的所作所为时,男人用一种不解的语气陈述:“这些东西是给你替换用的……”
“他还活着!”管鹤抬头说。听见自己的声音时,少年才意识到这个事实到底对自己有多么大的影响——他过分的激动起来了。
或许任谁发现一个在普世价值里肯定必死的人仍然还活着都会感到惊讶和激动吧,至少刘奕也是这样。男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来到管鹤身边蹲下,将手指放在了寇特口鼻前方确认鼻息,得出的结论让他有些惊诧地张了张嘴,但没说出什么话来。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处理他?”管鹤随口问。他只是想要别人替他下个决定,实际上随着绷带和酒精的消耗,逐渐直面起现实的他已经对这位伤员的姓名不报任何希望了。寇特所遭受的伤害不是他这样的半吊子能处理的——事实上他怀疑就算是最顶尖的医生凭借他们现在所持有的材料也无力回天。从四肢骨骼断裂的程度就能才想到这个大块头身体内部到底被破坏成什么样子了,更何况背部朝下着地的男人脊椎和后脑的状况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没办法确认,少年甚至怀疑现在一丁点其他的震动就会破坏现在寇特身体内部内脏和神经的微妙平衡,直接将他杀死。
刘奕用有些无奈的语气回答:“这我也不知道。”他回答的内容和管鹤的期望有些差距:“实际上在我们下来的时候就是在空白处了,接下来的举动一半看怎么落子,一半要看运气了。如果我们落子还没完成,那边的死局就确定了,”他指了指悬崖上边,少年猜想他是指代另一个需要保护的剧情人物马丁,“我们也无能为力。”
“按照剧情来说,戴娜的处女角色应该被折磨而非杀死。当然,如果剧情改变的那么严重,我的局就解错了。”男人继续着他的推论,而管鹤突然抓住了其中一点他对剧情解读上的误区,刚刚张嘴想要澄清处女角色并不是完全不会被杀死的,就被远处传来的孟森拉长声音的一个“喂——”给打断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前进,那个明黄色的身影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也不严肃,和任何一个没正型的中年男子一样用颓废的姿态戳在地面上,见到两人靠近之后才渐渐止住自己口中低声的嘟囔。
“真是糟糕啊……”他挠了挠头发,“对了。你们猜我在这儿发现了什么?”
说完他根本没给另外两个人做出猜想的时间,就看似随意的拍了拍自己脏兮兮的外套,随手抓起一颗石子猛地丢向溪流,扑通一声,石子带着落入深水的音效消失在两人的视界里。
“这的溪流很深。”孟森毫无意义的解说道,然后独自向溪流的下方走去。先前没来得及注意这条水流的管鹤突然一下子背上全是冷汗:一般来讲这种刚刚被炸出来的谷底中形成的小溪多半是些见了光四处流淌的地下水,照理应该只是普通的在平地表面的凹槽流动,而不是有这样深并且形状明确的一个河床——除非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地下的空腔。
少年再次环顾四周,在微光下没有见到明显的石钟乳或者喀斯特地貌的痕迹,这让他心中不祥的预感增加了——地下空腔,很大可能是非自然形成的,不是操控林中小屋的那个神秘组织所为,就是这里发生了些“不寻常的事”。而在恐怖片中,这种“不寻常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自然不用任何人多说,大家都能心领神会。
刘奕似乎不太信任孟森的决定,没有跟上去,管鹤本来还想提醒对方事情不太对,见对方停下了脚步也就没多出声,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沉默的站在原地。
“水漂打不起来,也没有水花……”刘奕看着眼前溪流的水面,自顾自低语,突然间又回头对管鹤说道:“你去扶着寇特,如果你想救他的话。”
少年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的转身向后离开了。
虽说他确实想要救下寇特,但他也知道实际上的施行不会那么简单。现在这个大块头的状态简直是用气若游丝来形容都是抬举,管鹤不知道具体来讲他该怎么搀扶一个几乎全身的骨头都断了的人,只能将自己的动作尽量放轻柔一些。
腹部的伤口又一次逐渐的麻木下去,起码暂时来讲这是个好现象。管鹤觉得自己有点发冷,不知道是因为环境使然还是失血过多,但现在这一切显得有些无关紧要,只要他还没开始头晕,一切都好说。正当他刚刚小心的将寇特庞大但无力的身躯吃力地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时,背后突然混乱起来的事态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混乱首先是从声音开始的:突然间湍急起来的水声和远处表示快跑的喊声首当其冲,然后是哗啦啦什么东西钻出水面的声音、类似鲸鱼浮上海面用气孔喷气的声音和远大于两个人能够制造的混乱脚步声,连大地都为之微微的震颤。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身后的两人肯定遭遇了些不小的麻烦,但他现在还勉强支撑着另外一个人的生命线,少年知道现在该做的并不是回头帮忙而是尽量远离战场。
但即使寇特的骨头被摔断了,应该在的体重还是在的,甚至还因为他自己没办法用力而显得更加沉重。管鹤的行动能力本来就因为腹部的伤口被限制了很多,承受着这个比他还高壮得多的大个子从地上站起来就已经是一项伟业了,更别提背着他跑步。以少年现在的能力,只能勉强半架半拖地拽着他一起向前移动,速度慢得像蜗牛爬。
刘奕很快的追上了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管鹤没想到对方竟然干脆的将他背上的寇特一把扯下来丢到地上——就像是丢一袋面粉一样——然后拽起少年的手臂就带着他跑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一子而失全局实在是太愚蠢了。”男人这么冷酷的说。
现实的冲击一下子来得有点快,管鹤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已经被刘奕拉着跑开了原地。寇特顺应着地心引力的号召,理应就那么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可少年下一秒钟回过头去却只能看见无穷无尽形态各异的水怪浪潮,寇特的形体就那么被掩藏在其中无迹可寻。
但他这次肯定是死了,不论是被咬死还是踩死,甚至于受到刘奕粗暴动作对待的那一刻就因为不知名的暗伤死去,最后的结局都会是这样毫无疑问的事实。
少年张了张嘴向对刘奕说什么,可最终他还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不是寇特就是他们两个一起,他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