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ergent企划二期启动——
本企划为以后末世(post-apocalyptic)为时代背景的计分战争企划,文手和画手都可参加,一期作品可查阅Elf及L-plan。
“如果世界按照所有最美的特质划归六派,克制,宽容,无畏,公正,和睦,智慧,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还会不会有杀戮,争端,夺权,暴乱?答案你知道。因为丑恶从未消失,它只是被深深地隐藏起来,妄图在某一天爆发出来,冲毁这世界。”……
官群254229635 官博@企划Divergent官博
对不起我文笔简直是小学生水平……拼尽全力凑够了800字……所以你们就这么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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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是陌生的风景,从未见过的建筑一个接一个的排列在散发着沥青的人工气息的街道两侧。那是和自己
见惯的黄色的景色不同的,没有色彩的街道。
天空已经从温暖的蓝色渐渐变成了橘黄,又被影子一般漆黑的天幕所替代。没有星星,甚至没有月光。路
灯间断着一闪一闪地散发着不可靠的冷色光波,好像一个颓废的老头一样戏谑的看着自己,笑着问小姑娘你怎
么还不回家。小巷子里昏暗的光线不足以照亮道路的前方,觉得似乎应该鼓起勇气朝着巷子那头走走看,但一
眨眼又觉得视线远处无尽的黑暗仿佛怪兽巨大的嘴,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于是只能缩着身子躲在小
巷的拐角,被恐惧一点点吞噬殆尽。
一片漆黑,不要、不要。妈妈、爸爸、爷爷、布比、甚至是原来最讨厌的老是欺负自己的隔壁家的哥哥也好
,谁都好……赶快来找到我……带我回家。
我像一团毛球一样,蜷在中心区不知道哪个角落的那一条巷里。双手不安的拽着衣服,在周围有什么响动的
时候无意识的攥的更紧。
大概已经过了九点了,如果是往常的话,我现在应该在家里,坐在壁炉旁边一边喝热牛奶一边看绘本,布比
大概会像他以前一直喜欢的那样窝在我怀里打瞌睡,时不时从我杯子里贪一口牛奶;爷爷躺在他的摇椅里听收
音机,偶尔会跟我讲一讲当今局势啊根啊冲突啊什么的我听不太懂的东西;妈妈和爸爸呆在桌子前面做数独和
填字迷,我试着做过几次但是完全不会;有时候隔壁家的哥哥会过来,和爸爸妈妈打个招呼,再拽几下我的辫
子……只是,那都是如果。
谁都好……谁都好……赶快带我回家……
“哦哦……醒过来了吗……?”
“诶……”黑暗的街道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看上去十分高科技的仪器和月牙白色的天花板。原来是梦吗
……这是第一反应,紧接着才想起来自己正身处分根测试。那个正在对着自己说话尽管看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
的大叔就是测试官,虽然我觉得他更像是单纯的因为原定考官有事来不了所以临时拖过来凑数的编外人员。
“那么,小姑娘……你是要留在宽容……还是要选择更加合适的和睦……今天晚上,好好考虑考虑吧。”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
初到克制生活区的Felix内心有些纠结。
这里没有任何华丽的建筑,没有那些高科技设备,一切都是最简单的样式,呈现在眼中的,也只有那灰蒙蒙的一片。
身着灰色衣服的人们在忙碌着,妇女们穿着长裙,不像无畏的女性那样袒露着大腿与胸脯。
所有都仿佛回到了书籍中描述的十九世纪,田园乡绅一般古老的生活。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身上这件蓝色马甲是那么的醒目。
好在没有太多时间让他继续思考下去,来接他们的人已经到了。
是那个红发的男子,Felix站在老远的地方就看到了他,他还是穿着测试时的那套衣服。他微笑着走过来,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新人,缓缓开口道:“我的名字是Eifaya,这段时间由我负责指导你们。来这里生活,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我会让你们尽快适应这里,而我的唯一要求就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Eifaya再一次看了看众人,他侧头笑笑,耳边的红发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这次的新人充满着活力,他们也有着良好的素养,也没有什么好多强调的,他接着说:“我想你们需要一定的思考时间,现在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宿舍。”他侧身示意了一下,带领着有些拘束的新人向居住区的一栋楼走去。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Felix才真正了解了这里。克制居民区的布局很简单,是由一个一个十字型的路口连贯起来,街道的两侧是灰色的矮小房屋,还能看见窗口上的缤纷的鲜花。
人们正在忙碌着搬运货物,不时有人看向这群新来的孩子,与领队的Eifaya打招呼,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他们穿过一条条街道,看到了不大的田地和正在耕种的人们。不时有嬉闹的小孩子从他们身边经过,笑声伴随着孩子一路回响。
Felix眯起眼,他看了看一碧如洗的天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呼吸也比在智慧的时候更轻快点。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歌声,散在空气中穿梭在他们周身,木吉他琴弦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阳光照到身上显得暖烘烘的。
或许这里的生活真的十分美好。
Eifaya将他们带到了一栋楼的面前,楼层不高,但里面分割成了许多的房间。Eifaya将他们分成四个人一个小组,然后分配到各个宿舍里面。
房间是很普通的四人间,四人各自一张床,共用的有两张桌椅和一个书柜。
Felix在休息的时间收拾了一下床铺,然后换上从Eifaya那里领到的新的衣服,和他之前穿的衣服款式有些相似,都是长款的制服,还有个灰色的双排扣马甲。只是这件衣服比起原有着精美花纹的蓝色制服要朴素的多,它除了有两个口袋之外,什么装饰都没有。
Felix将制服穿上,扣好了衬衫的扣子,流畅地打上了领结——这意味着他的真正成年,不必再在领口上系一个蝴蝶结。
Felix和其他的新人一样,在集合的时候,将自己以前的衣服丢到了火炉里。他望着那红色的火堆,盼望着那贪婪的火焰将曾经的制服烧的一干二净。
这也意味着他与过去彻底划清了界限。
刚到来的这几天,Felix过的不是很好。实际上他在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但效果并不是很明显。他们这几天的生活很规律,每天早上起来吃完早餐便开始帮助别人搬运货物,下午的时间用来学习土豆的种植,偶尔还会组成小组去给被驱逐者发放食物。
一天下来他们几乎没有太多的交流,他们都在忙碌,休息的时候大多是在想些别的事情。在这里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关于这个Eifaya在一开始就和他们打好招呼了。
生活在这里的人,不允许长时间照镜子。
他们的食物十分简单,自己种植的土豆制作的各类简单菜品加上其他素食。记得第一次在这里吃饭的时候,Felix直接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没有作为主食的牛排,也没有饭后的甜点。
他们吃的都是素食,简单少盐。一开始Felix还告诉自己要接受,要去习惯这一切。但每次看到桌上和以前一样的菜品,他都忍不住去回想以前母亲做得菜,虽然只是一瞬间。
与食物一样让Felix有些纠结的是偶尔去给被驱逐者送食物。
小时候在中心区,他也曾见过那些人。他们露宿街头,身上的衣服破烂,没有生活来源。他记得父亲曾经牵着他的手,告诉他:“那些人都是被淘汰的人,他们无法接受现在的生活,他们应当被驱逐。”
小时候的他深信父亲的话是正确的,可是到了这里他必须抛弃这个念头。
这里的人对待被驱逐者是无私的,宽容的,他们会用仅有的食物去救济那些可怜的人而不是歧视他们。Felix记得自己第一次把面包送去那些可怜的人手中时,他们那感激的目光让他的内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他们也是人不是吗?那样歧视他们也许是错误的吧。
Felix将锄头丢在一旁,然后在炙热的阳光之下坐在了地上。这个半大的小伙子已经在地里忙碌了一天,清除前茬作物的茎叶然后翻新土地,克制的田地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他忙活的了。
下午五点,太阳光已经没有那么热烈,但还是让他感觉难受。Felix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他的制服被他系在了腰上,脸上大片大片的汗水正在往下淌。他拿起身边的水瓶,大口喝了起来。
水的清凉有效地缓解了他体内叫嚣的炎热,他在地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Felix重新拿起锄头,然后向着站在不远处的Elfaya走去。Elfaya正在指导别的新人,看到Felix走过来,他连忙问道:“任务完成了?”
Felix点了点头,然后将锄头递给他:“我还有别的任务么?”
“先别急,我去看看你做得怎么样。”Elfaya指导完那个新人,就带着Felix回到了田地里。为了避免出错,他检查的很仔细。被清除的茎叶整齐地堆在指定的空地上,土地也没有被刨烂。
Elfaya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便拍了拍Felix的肩膀:“我原本以为你会是最难适应过来的那一个。”
“为什么这么说?”Felix不解地问道。
“每个从别的根来的人适应这里的时间总是要长一些。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以为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在这里会有很多的不适应。”Elfaya看着他说道,Felix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
“多谢您的关心,我现在觉得这里挺不错。”Felix笑了笑算是回应。
事实上,刚开始这两天他过的确实不好,要改的习惯有很多。而且自己并不是很擅长于劳作,他甚至担心过自己能否在这里生活下去。不过好在他最近任务完成的不错,这让他增长了不少的信心。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今天的任务完成的不错,我想你现在最好是回宿舍休息一下比较好。”
听到可以休息,Felix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他向Elfaya道别后就匆匆往宿舍赶,他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洗个澡。
忙碌多日之后,他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他开始习惯每天有规律的生活,就连那不变的干面包和土豆也已经没有那么难吃了。他的任务完成的不错,每天晚饭后都能和Elfaya一起去给被驱逐者送食物。
休息的时候,他会拿出那仅有的一本书来看或者给自家可爱的小翠鸟喂食。它原本应该留在父母家里的,但是离开的那天,那只小鸟就定定的站在他的肩膀上,无论他怎么做它就是不走。
没有办法,他只好带着它来到了克制。
现在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已经习惯了在他做完任务回到宿舍后飞来他的肩膀上。它亲昵地叫着,小翅膀经常扑哧扑哧地扇动着,然后在Felix的抚摸下它又安静下来。等Felix换好衣服后,叫上它一起去吃晚饭。
而今天也不会例外,Felix洗完澡将头发弄干然后扎了起来。换好干净的衣服,Felix招呼Talen过来,那只小鸟很快又飞来他的肩膀上,Felix伸手又摸了摸它的毛。
“今晚继续和我去送食物好吗?”Felix看向肩上的小鸟说道。Talen很快发出清脆的叫声表示赞同。看着小家伙这样精神,Felix忍不住想:或许这样的生活也没有那么糟糕。
以后会怎样?这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在晚饭开始前赶去食堂,然后面对那些似乎永远吃不完的土豆。
那个场景到底是什么?
Felix靠在椅子上,他扯散了自己领口上的蝴蝶结,眼镜叠在一起放在桌上。
轻微的眩晕影响了他的思考,Felix无奈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将目光投到了床边的书架上。
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图书,各种色彩的书脊在暖黄的灯下散着不同的光——Felix的藏书远远不只这些,他甚至有一个房间,里面有五六个这样的书架,都摆满了书。他还计划着再去购买一个,不少的书还堆在地上。
阅读书籍是他唯一的兴趣,他不爱任何同龄人喜爱的游戏,购物,甚至应该有的恋爱,他只是将他全部的积蓄都花在了书上。
不少的学生打趣他:“书才是他的情人呢!”也有不少人嘲笑他的索然无味,成天像个书呆子。
Felix的手指划过擦拭干净的书脊,从第二行架子中抽出一本精装书,小心地翻看着。
书本内页的纸张微微发黄,书皮的硬纸板也有破损,万幸的是内容还保存完好,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
他翻找着之前他看到的地方,思维被带入了曾经的世界。
“耶路撒冷的教堂屋顶直至苍穹,象征着耶和华至高无上的神力。身着黑衣的神父们伫立在教堂前,在手掌心上撒放一把谷米,总会有天空翱翔的白鸽扑着翅膀下来,站在他们的手腕上,啄食着神所赐予的美味。赞颂着神明的声音时常在街巷中响起,人们看着教堂的尖顶谈笑着,唱着最伟大的奇迹——创世……”
那是大混乱之前的世界,小小的教皇国在周边的国家之中,它是当时人们心中永存的一块净土。
一股烧焦的味道闯入他的鼻腔,他猛然清醒过来。
红色火焰席卷了他的书籍,熊熊地燃烧着,攀上了木质的书架,将木板烧的嘎吱嘎吱响。
它们毫无征兆地闯入,并且一下子旺盛起来,像贪婪的恶魔将一本本书卷入自己的腹中,就连他手里的书也没能幸免。
那全是他最珍爱的书籍!
他慌张地丢下书站起来,愤怒地想要扑灭火焰,他把自己的外套挥向火焰——然而,火焰触碰到外套的那一刻迅速退去,一下子就无影无踪。
Felix难以置信,他又冲向书架,狠狠地把外套甩在上面挥了几下。
出人意料,书没有一点被火烧的痕迹,屋里还是原本的样子。
他捡起原先被沾到火星的书籍,没有燃烧起来,都还是好好的。他轻轻松了一口气,大概是自己参加完颁奖太过于疲惫了,连这样可笑的幻觉都出来了。
他扯出一抹笑,走到书柜前先前抽出来的位置。
笑脸一下子僵持,他的书啪得再一次掉到了地上。
他居然找不到任何一处空隙来存放他的书,书都塞得满满的。
不对……在旁边的他记得是那本《海底两万里》,那本数百年前人类对于未来的猜想。
那一排他放的都是有关于过去的小说与史册。
Felix发现自己的书全部变了模样,没有任何一本是与他收集的相同的。全都是现在或是将来他所需要用到的资料,密密麻麻的公式符号将他的眼睛刺得生疼。
“你说过的,你会更加努力,我们一直以你为骄傲。”Eldrett先生的话回荡在房间内,他拿着书本的手僵在半空中。
泪水溢出眼眶,顺着他的脸庞划下,滴在衣领上,印出小小的水渍。
他浑身颤抖,握着的拳头指节苍白。
“更加努力,更加努力,更加努力……”
这些话语像魔咒,不停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抿着嘴唇,心中涌起的不甘与愤怒在那咒语之间,狠狠地被他压回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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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lix,Felix!看着我,你现在觉得好一些了吗?”他睁开眼,猛然回归到现实,他看到负责测试的红发男子正站在自己面前,他笑着冲着自己挥挥手,柔和的暖意从他的眼角泛开。
Felix左手撑着椅背,坐了起来,他低着头,呼吸有些急促,右手紧紧拽着自己衬衫的衣领。
很显然,他还没有完全从恐惧中脱离出来。
“测试的结果有些让人意外呢。”
看他渐渐平复下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着,红发男子说道:“你的结果是克制。”
这确实是意外的结局,当他第一次见到Felix的时候,他和平日里遇到智慧的家伙一模一样,严肃正经,带着少许的冷漠。
这样的人通常测试的结果都是智慧,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居然是与智慧截然相反的克制。
Felix却没有表现出很吃惊,他抬起头注视着男子的眼睛:“谢谢您。”
“不用谢,那么我先预祝你了,欢迎加入克制。”红发男子笑着伸出手。
Felix犹豫了一会儿,随后自然地与他握手,说:“谢谢。”
简单地聊了一句后,他便与红发男子告别,匆匆出了测试的房间。
在回家的路上,Felix表现的很平静。这个结果有些出乎预料,但他也明白,在测试中的反应很接近他所认识克制的反应。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还套着白色手套,在恐惧的幻境中手心早已出了冷汗,这时候黏糊糊的贴着布料。他沉默地将手套取下,塞进了马甲的口袋里。
测试的结果是最符合自己的根,去哪里他也将舍弃装了十多年的面具,Felix并不担忧他往后的生活,只是不知道父母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测试的结果是什么?”Fliex推开家门,换好了鞋,就听到了来自父亲的询问。他的父亲今天没有上班,穿着宽松的睡衣,此刻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是克制。”他脱下马甲,沉默地坐到了父亲的对面。
“克制啊……在那里可不好生存呢。”Eldrett先生皱着眉头说道,实际上,他一向对那个根没有什么好感:并不具有很高智慧的人类,过着朴素的生活,明明自己生活都很困扰,还要去帮助被驱逐的那群可怜虫。他觉得这样的人很愚蠢也很可笑。
Eldrett先生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他是一个很乖的孩子,父母的期望与要求他都在努力达到。他从不会反驳,只会运用一切自己所能办到的手段去达到目标。他很努力,也很聪明,但他并不能让Eldrett先生满意。他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天分,即使后天完全可以弥补。
“如果你决定去克制,那么就去吧,那里是最适合你的地方。”这是Eldertt先生最后的回应。
Felix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饲养的翠鸟扑腾着翅膀飞到他的肩膀上。
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母亲送给他的礼物。他用手抚摸它的绒毛,小家伙很快歪着脑袋,眨着绿豆大小的眼睛看着他。
“它很喜欢你,也许你应该带上它。”温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Felix转过身向门口望去,他的母亲正站在那里。
“我从你父亲那里听说了,你的结果是克制?”她说着走到了他的身边,牵起他的手一起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她看着Felix,笑了笑,说:“在那里生活可能会很辛苦,但是那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能够快乐。”
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他的母亲也是一样。就算曾经对他有着多么高的期望,多么严格的要求,但孩子能够快乐地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母亲最后送给他一把未开封的匕首,很小却很精致,他将它挂在腰间,常常用手指去摩挲冰冷的外壳。
之后的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他在父母的注视下将血滴入克制的池中,然后很干脆地走入那群身着灰色衣服的人群之中。
克制的人们友好地鼓起掌,迎接了他们的新成员。
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抹蓝。
一抹纯净,没有半点污染,清澈的蓝。它猛然地占据了他的整个眼眶,水波粼粼,柔和的光线透过交织在一起的水纹,将他包裹起来。
他从嘴中吐出一串泡沫,它们缓缓地向上漂浮,再不断地膨胀。
好沉,使不上半点的力气。
他甚至连抬头看看四周的劲道也没有,随着引力慢慢跌落,而浮力又托着他上下起伏。
糟糕透了。
他想着,心中有股无名的恼火,他向来不喜爱不稳定的事物。
他伸手想触碰那一片蓝,把这随波逐流的水纹给捏在手中。
但在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水流从指缝间中涌出,将他带入那抹蓝色之中,再席卷而上。
没有了空白的空无,是咸咸的冰冷的海水将他包围,他违反着应有的万物定律向上,更为炙热太阳光穿过海平面,将他所在之处照亮,给冰冷的四肢带来一丝暖意。他抬头看向海面之上的世界,在那里有着许多的帆船,张开着雪白的帆,顶着风刮动,还有着美丽的沙滩和他从未见过的华丽建筑,他从未到达过这儿。
在有了制度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的,没有带着标志性颜色的城市,五彩缤纷混杂在一起。
那是唯有图书馆中古老书籍才会记载着的地方。
生活于“大混乱”之后的人,对过去的世界总是抱有几分好奇心。更何况生在蓝根的他,从小就与这些东西相接触。他去图书馆看过很多相关的书籍,就连学校的课本上也会有讲解,那些保留下来的照片就是这样,鲜明得令人炫目。
他望着不远处的城市,它是如此美丽,富有生机。
晃荡在海面之下,那股浮力却又停止了运作,只是任他在流荡,无所适从。
他略带痴迷地看看那座城市,怕它立即消散,他立即从这美好的地方惊醒过来。他轻轻吐出一串泡沫,试图晃动自己乏力的肢体,冲破那层仅仅隔着的蔚蓝海面。
事实总与愿违。
他惊骇地呆住,平静的海水纠缠着他的四肢。
那个城市瞬间被黑暗吞没,像突然有东西张开血盆大口,将它都咬了进去。
那光线从黑暗中微微透出,却又逐渐消失。
他成功地直起了身体,使劲往上蹬了几下。
然而,他惊觉地望向四周,身处的海域变得越发不清晰。
原本蔚蓝清澈的海水变得漆黑,四周安静地让人害怕,水流声消散渐渐变弱,似乎又被剥夺了一切感官。
当他正想摆动四肢,拼命逃窜这昏暗时——
那股维持着他上浮却又不至于落下的力突然消散。
胸口像是被栓上了锁链,像那遥远时期的刑罚,与锁链相连的是一块巨石,狠狠地把他牵引着往下。
他的身躯立即跌入黑暗,不再是慢腾腾似流水一般,迅猛地仿佛让他听见了耳边呼啸的水声。
柔和的光线不复存在,他从浅蓝的海面之下跌到了漆黑的深海中。
游动的鱼儿不再是色彩斑斓,也不会娇俏地甩着鱼尾来碰碰他的脸。水的颜色不断变化着,他眼睁睁地只看那片碧蓝的海面挣脱出眼眶,他伸出手,想要挽回,奢望着有谁救助他于这场荒谬的灾难。
可是会有谁,人们甚至从未到达过海边,去呼吸半点带着腥味的海风。
他终于坠到了无边的黑暗中,视野再也看不清任何的食物,铺天盖地将他包裹,死死地封住。
他未曾体会过大海,那在照片中魅力非凡,柔和平静的海洋,在它的深处却是如此令人——绝望。
他闭上眼睛,抱紧自己的双臂,蜷缩在一起,鼻息间冒出一串水泡。
就这样,恐惧着黑暗,没有谁会来到。
没有谁会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他在心里轻轻数着时间,身体在水中翻转。
然而,一声哭叫将黑暗撕裂,尖锐地刺进了他的耳膜。
脑海中昏昏沉沉甚至困乏的意识,在黑暗中,从那微小地缝隙中看见了城市化为废墟,绝望的嚎哭与建筑物倒塌的声音充斥在他的耳边。
烦躁,哭泣,死亡,染红的城市与无尽的黑暗交叉浮现在他的脑中。
大地的破碎与城市瓦解的画面不断撞击他的眼球,深深地烙印在脑海深处。
人们尖叫着逃窜出来,他们散乱着头发,狼狈地奔跑在街道上,高楼坍塌所落下的灰尘迎面刮来。
他不忍地闭上眼睛,蜷缩起身体,抱着自己的双膝。
即使是紧闭着双眼,那影像就仿佛透过厚重的眼皮,扎进他的瞳孔,他不自觉闭上双眼,窒息的感觉让他抬不起头,隐约地他感觉有东西从身边游过。
该是视而不见,还是奋力跳出这桎梏,去使这场天灾消散?
“神爱世人,人也当爱这世界。
唯其忍受着苦难,将痛苦背负,孑然一身,才有幸福。”
深红的书面上刻画着烫金的字体,他沉默地将书放在边上,只是眨了眨眼睛。
像是只有那些神棍才会说的话。
水波将他转了个方向,他面朝着黑暗,再一次跌落。
所想的画面只是眨眼带过,这次,他猛然睁开双眼——那没有眼睛的怪物停在他的眼前,面孔只是一团粘稠的肉,它摇晃着长长的尾巴,看形如倒吊人的他醒过来,咧咧嘴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利齿——那样子像是在等待。
他没有半分慌乱,平静地望着那怪物,它轻吐出一句话,在话音透过水波传递到他耳中的一瞬间,那怪物张开了嘴巴,将他吞噬到更为黑暗的地方。
“神爱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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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清醒过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了昏暗的天空,没有了令人绝望的深海,他回到了自己的家,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母亲做的牛排和蔬菜沙拉。
铁盘还兹兹地发出焦响,酱汁散发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不断刺激着他。
他始终没有拿起刀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他看着父亲换好了家居服,落座在他的面前。
Eldrett先生即使在现在也是位十分迷人的绅士,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彬彬有礼,将话题友好地接上,基本上所有人都享受着与他交谈。
“你应该做的更好。”
这是Eldrett先生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事实上,每一次晚饭时刻他都会这么说,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固定的模式。
Eldrett先生举起刀叉,他微笑着凝视Felix,看他唯一的儿子逐渐长大,逐渐变得出色。
他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开始了今天的谈话:“告诉我吧,这一次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因为准备不够充分还是发挥失常?这样的小测试应当难不倒你。”
“我会努力改正的,父亲。”Felix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垂下眼说道。
“我期待你的表现,希望下一次你不要让我失望。”预料之中的答案,但Eldrett先生仍给予了回复。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有所努力,但他觉得这远远不够,他希望儿子成为一位优秀的,被记录在历史上的人物。Eldrett先生做到了,他是智慧中相当有威望的研究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秉持着这样的概念,他严格地要求自己亲爱的儿子。
这次谈话结束的很早,这让他有些意外。
之后他在母亲的催促下迅速解决了晚餐,然后将自己关在卧室里。
长长的列车像是梭子快速穿越在已见红锈的支撑铁质桥梁上,列车一节节的车厢里满载乘员,唯独最后尾端的这个有些不同。列车的内部并没有表面那么光鲜,位于车尾的这节半旧的普通货运车厢内,稀少的人星星散散站着,很少有人主动说话,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年纪相同。
十六岁的少男少女,兴奋、紧张、忧虑等表情不断在他们青涩的脸上闪过,但是这里没有欢声笑语,同样的黑色穿着似乎暗示了答案,年轻人像是丛林里的蘑菇一个个将自己隐在难被注意的角落,阴沉的氛围不仅停留在下雨的窗外。
大雨冲刷着整个芝加哥,布雷克将右手伸向外边,清冷的雨水四溅在手心,他看着不断在眼前闪过的灰色建筑群,凌乱高耸而整齐的它们像是屹立的怪物。少年没有去过其他的城市,很难想像,芝加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印象中爸爸曾述说着对中国的思念。
忽然思绪被打断了。
“能看到星星吗。”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过,她有着地道的英国腔,略显稚嫩的声音显得清朗悦耳。
在雨天寻找星星吗。
布雷克收回手掌,将视线聚集到身旁的一个身影,小个子的女孩儿穿着黑色大衣,宽松的衣服越过了膝盖,像要把整个身子打包起来。
“星星一直都在。”她完全不在意少年是否回答,女孩儿的声音很轻,除了隐约好听的嗓音,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布雷克看着比自己矮了一整个脑袋的她,印象里没有个很小的人出现。
“你想成为英雄吗。”女孩儿平淡的语气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英雄的结局在这儿只有一个——死亡。”
此时的雨水打在脸上生疼,他眯起眼睛,将视线移回到窗口,列车前方的吼叫压过了雨声,一波波黑色的身影像是冲破约束的春雷,他们从车厢内一个个奋力跃下,几近完美的着地。
“你不属于这里。”
布雷克说出心里的想法,宽阔的水泥平台正快速向最后的这节车厢逼近。
“虽然不想承认你的推论,但我想,你说得对。就像鱼儿离开海水,飞鸟离开天空,我不属于这儿。”女孩儿拉着扶手踮起脚尖向外看去,她稍短的棕色头发被雨水打湿:“那么,你呢?”
布雷克没有回答。
水泥平台随着身后众多的呼声出现在眼前,他向后移了数步,紧闭的双眼伴着一声吼声张开,少年大力地向空荡的未来跃起。这里是无畏的队伍,每人都奋力的向前方冲着,他看着身边的人不断穿过自己,但是布雷克还是扭头看了看身后,不知为何,女孩儿没有出现。
掉队了吗。
他心里想着。
连绵的雨不断砸在身上,布雷克对身边擦过的人们没有留恋,他还是转身回到了平台上,越来越多的人与少年擦肩而过,一时间他如一块儿砖头脱离了队伍。与刚才不同的是,列车和女孩儿都不见了,布雷克有些茫然的四处打量,雨水顺着脸庞留了下来,那个女孩儿,难道没有成功跃过来吗,是因为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停下自己的想法,看了看天色,离分根测试还有段时间。
或许她已经到了测试点……
这个想法似乎连他自己都无法信服。
有时候他会想,死亡,为什么如此简单,只是一眨眼,一个叫做生命的事物轻易就消失了。
心里有些苦涩,布雷克匆匆跑到不远的店铺招牌下,他用手背将湿漉漉的头发从眼前抹开,芝加哥阴沉的天空因视线的变化清晰了许多,他咂了咂嘴,随后利索地把贴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搭在比同龄人健壮的肩膀上。被洗白的黑色外衣沾上雨水后有一种深沉的颜色,他呼出一口气,习惯性地摸了左手,绷带下的麻木让他陷入了回忆。耳边想起雨水打在棚上的声音,细密有规律的节奏像是催眠的调子,布雷克握紧手掌,一丝痛拉回了他的意识。
街道上的雨势毫不停歇,距离布雷克所站的建筑物两百米外可以看到众多不同颜色的雨伞,鳞次栉比的建筑“怪物”将雨伞们团团围住,屹立在他们眼前的分别是六座刻有标志的建筑物,代表法律的公正,领导的智慧,农作的和睦,慈善的克制,军事的无畏,中立协调的宽容。
当你走进它们,你会觉得在这样一个六芒星布局下找出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没有那么难。或许,除了加入他们,你还可以拒绝,拒绝接受命运的安排成为一个自由人。但是现实和理想总存在巨大的距离,当你拒绝了石头般硬实的规则,你就会像磁场的两端那样被规则排斥,有了自由也代表你享有的一些权利同样“自由”地烟消云散。
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否有吸引力,答案有些鲜明不是吗。
现实就这样摆在眼前,布雷克并不准备去抵抗规则,他的脑袋和胃告诉他应该运用这样的条件活下去。身旁鲜少看到黑色服饰,看来无畏的同伴儿已准备接受挑战,布雷克深吸一口气,慢慢将沉在大脑的不安缓缓吐出。
当一扇白色漆门横亘在面前时,他知道选择的时候到了。
推开门,意料中的小房间,在日光灯的照耀下,这儿的亮度很适宜,比起自己生活的犹如地下酒吧氛围的无畏,光亮将一个人完全映出,布雷克淡然地环视了整个房间,果然,除了光亮,一面宽约两米的落地镜子将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落汤鸡少年现了出来。
“无畏果然是不带伞的吗。”一个有着潦草亚麻色头发的大叔搓了下鼻子说道。
“这样的雨像是冲了一个澡,可以这样想,免费的?”
“哦,是吗,那可是个让人相当舒服的冷水澡。”大叔摸着自己的亚麻胡子,“哦布雷克,别介意,我摸胡子不会让你感到紧张吧。”
“当然不。”布雷克笑着耸了下肩,“你的胡子梳理得很整齐,甚至有型,但比起胡子,那头发就显出抽象艺术范儿,所以,胡子是你的宝贝,说不定还可以缓解我的紧张。”布雷克将湿透的外衣放在身旁,桌子上有一杯散发着香味的茶饮,这让他呆了一下。
似乎看出了什么,大叔笑着摸了把胡子,“嘿,无畏的小萝卜头也开始用大脑思考了?没错,照顾这宝贝儿可花了我半辈子的功夫,就算给我一瓶地道的瑟瑞斯冰制白兰地也不换……哦,现在还有些时间,如果不嫌弃就尝尝那杯茶吧,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我这个法国佬弄到这么个东方饮料可不简单……嗯?你看我做什么,我说真的!”
“……”少年将视线放在袅袅冒着白气的杯子出神。
绿茶,自从八年前便再没有喝过了,那样的味道,只存在记忆里。
“哎,放心,里面不会飘着胡渣。”
“当然,我很感谢大叔。”
“你叫谁大叔!称呼这位有型的美青年阿加特,上帝保佑那一整杯都是你的!”
“…………阿加特……谢了”
“嘿别感伤了快趁热暖暖身子,你不会忘了现在不是大小姐的下午茶时间,还有个附带的测试要做……快…”
阿加特的声音若隐若现。
布雷克喜欢绿茶,因为爸爸热爱这种东方独特的味道,妈妈总是笑着拿出一撮,在小时候,那些神奇的叶子被放在一个玻璃瓶里,只有平安夜这样的节日才会喝上,后来,瓶子中的叶子慢慢减少,八岁的他,爸爸将最后一小根叶子放在他的嘴里。
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美国人,家庭留下的大部分记忆是幸福的。
小口小口的喝下,布雷克身上被温暖的感觉笼罩,鼻前的香味给人出奇的力量与精神劲儿,他放下了杯子,走到测试的椅子前。
“不喝完吗,我不喜欢喝别人剩下的。”
“阿加特,等到测试完,我可以带走它吗?”
“……哎?…我说你啊…………嗯,连杯子都是你的了。”
“谢谢。”
看着那脸上溢出笑容的少年,阿加特不知道说些什么,这见鬼的世界,如果还可以,哦,不,是可能看到这样真诚的笑容,那还真是谢谢上帝加班了。
“喏,这杯可和茶的味道不同。”阿加特将一个很小的容器递给布雷克,容器里的蓝色液体无法给人丝毫鸡尾酒的惬意感,青年的脸上没有调笑的痕迹,“老规矩,你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测试结果,这么简单,做得到吧。”
“Bonne chance,祝你好运,我的小朋友。”
布雷克沉首,他果断地将液体几口干掉,那混合皂粉的味道让人生厌,他皱了下眉头,与此同时,时间在默默流逝。
很快布雷克就发现了不同,房间变得十分安静,他猛地回头,在右侧的阿加特消失了,这意味,测试开始了。
布雷克静静从椅子走下。
一时间布雷克听到了滴水的声音,那种类似于午夜清醒时扰人的声音刹那在这个小房间里变的巨大刺耳,他甚至同时感觉到游离于全身的寒冷,那种感觉深入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像要把他的热量掏空殆尽,手指,胳膊,双腿正快速地趋向于麻木,镜中的自己全身黏上了一层寒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惊人的白气,心理上的压迫不断把理智逼向底线。布雷克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随之很快的反应,他将双手伸了出来,红润的手掌没有结冰。一瞬间他明白,镜子中的一切和现实没有关系,心中放下重担后有一丝轻松感,但后来的他只想说测试没有如此简单。虽然自己全身没有被冰霜覆盖,但事实上,更深的麻木感已经从大腿到了膝盖。
如此真实的体验,并不全是假的。
布雷克开始认真地做运动,他让身子费劲儿地蹲起蹲下,不断搓揉着自己的胳膊,噬骨的寒冷让感官受到了如此大的痛苦,他开始感觉双眼沉重的无法睁开,疼痛让一波波疲倦感变成了一种诱惑。
他……不能……睡……
布雷克仍在最大力度的运动,他需要找到解决的办法,一味的承受并不能改变现实,如果在这个时候让身体完全麻木或者闭上眼,任何一个简单的举动都会让他坠入死亡的深渊。
死亡,从来不是最后的选择。
不论,我要经历如何的痛苦。
最后,我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布雷克用切牙咬破了唇。
温热的液体伴随着疼痛让双眼的睡意消散了些,布雷克并没有开心地跳起来,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清醒的头脑。
与此同时一种炽热的颜色出现在身旁一米开外处。
那是火焰特有的颜色。
熊熊燃烧的赤炎让布雷克眯起了眼。
身上的寒冷依然没有消散,他似乎明白了。
布雷克镇定的看向镜子,那画面,没有被红色沾染。
镜子里的自己被冰霜包裹,现实中的自己没有丝毫温暖。
镜子里没有火焰的痕迹,现实中的自己却有希望的曙光。
布雷克淡淡的看着火焰,他没有丝毫挣扎的缓缓走进那片异样美丽的红色中。
一瞬间身上的寒冷仿佛被春风般的温暖拂过,耳边传来了火星燃烧的噼啪声。
再然后。
布雷克睁开了眼睛。
“恭喜你,你办到了,年轻人!”
“办到什么?”
“这可不是开玩笑,嘿,我说,小萝卜头儿,你知不知道你有了在整个芝加哥里生活的一个角落,虽然,嗯,现在还很小。”阿加特努了努嘴,不过随后将食指指向了那杯茶。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智慧,给予人活着的信仰。”
“这个……真好。”布雷克笑着将还温热的茶捧在手心。
李恪
男
17
克制(灰根)
出生在芝加哥,生长在中国移民家庭。
16岁的分根测试结果为克制,也选择留在克制。
乐于助人,勤劳肯干,但还只有17岁,有时候不能很好的克制自己。一直都努力做到‘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希望自己的存在可以为更多的人带来幸福。
第一次遇见海德是半月前的值班劳作中。田里光秃秃的,只有干巴巴的黄土。十一月的芝加哥已经入冬了,李恪在长衫外特意加了个棉马甲。而海德只穿了一身薄工装。李恪和海德分到了松土组。这是李恪分根测试后的第一次值班劳作。小时候参加的劳作都是做些打下手的杂工,下地耕种李恪还是第一次。海德却是个种地好手。他握紧锄头时手臂肌肉的线条和挥锄时娴熟的动作都可以证明着一点。他是个安静的人,一上午也没有和李恪没有主动说一句话,碰到李恪的主动示好,也只是淡淡地应一声,又马上转头去耕地了。
李恪也识趣,不再试图去搭话,埋头努力干活。但他总是时不时的感觉心痒,必须要抬头看看前面那高挑的背影才能安心。
这次值班后,李恪就再也没见过海德。一是因为他被分配在救助中心实习,每天像驴一样帮忙搬运粮食,回家倒头就睡,实在抽不出空;二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一个去拜访海德的理由。
见不到不代表想不到。李恪总在搬运时有意无意地向共事的人打听海德的消息。上下班的路上也左顾右盼的,妄想在人群中发现那个身影。就连洗漱吃饭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灰扑扑的年轻人。海德海德海德,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搞得李恪一天到晚都恍恍惚惚的,吃饭洒汤,走路摔跤,家人还以为他害了什么病。问他他也不言语,只说自己没事儿,用不着担心。
直到前两天,他在值班表上看到,海德两个字紧紧挨着自己的名字。这让他有点儿紧张。他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摸出眼镜,在探头去看值班表,脸都要贴上去了。
海德,海德。他把眼睛放回兜里,头抵着墙,来回来去地搓着双手,不住地嘀咕着。
再次来到田里时,土豆苗已经长出来了,小小的嫩嫩的,杵在温润的泥土里。
李恪弯下身给新长出的土豆苗浇水,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目光从海德身上移开。但还是,想多看两眼。
不远处一个高个青年正在给土豆施肥,他挽起袖子,一言不发地工作着。深灰色的长袖搭配浅灰色的背带裤,把青年衬得格外朴素。他额前的刘海有些遮眼,把他的面容都遮的有些模糊了。
但这并不影响李恪认出他。这就是海德,他比谁都清楚。思来念去大半个月,认不出来倒也怪了。
“你浇水浇太多了吧。”说话了,他和我说话了!李恪怔怔地望着跟自己说话的海德,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咚咚的声音砸得自己脑袋有点儿蒙。
海德看着面前这个傻愣愣的小孩儿,摇摇头,回身继续干活。
脚上的凉意把李恪叫醒了。水已经从坑里一出来,把李恪的布鞋搞湿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海德说了什么。脚上的冰凉忽地转成了火热,从脚底一直烧到脸上。太丢脸了,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盯着他。李恪踢踢脚,想把脚上的水连同身上的羞窘一同甩走。
海德早就知道小孩儿在看自己了,统共见了两次,每次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后背,自己都有点儿发毛。但每次海德一回头,小孩儿又立刻把头埋了下去,全当前面的事没发生,装作闷头干活的样子。人家既然躲了,海德自然也没有逼近的必要。他也配合着,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李恪倒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坚信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喜怒都不形于色,海德一定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即使刚才自己露了怯,海德也不一定能记住自己的蠢样。
揣着这样的自信,李恪干活更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