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为了二百万的报酬而踏上一条游轮,却互不知道彼此的目的都是相同的:暗杀一名男子。然而这名男子因为意外的死亡,使一切初衷都改变了。船上的广播响起:「三天之内,这艘船上请务必只剩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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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原案:@打蜜】
*00
休息室内的能见度很低,只能勉强看清室内的情况。这里很脏,一切都散发着霉菌和灰尘的味道,天花板上还有一片红褐色的血迹。墙体由于过度的潮湿脱落着片片白垩,甚至还有几处地方嵌入了子弹。
我深吸一口气靠在墙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等待工作人员分配雇主挑选的武器。但到现在为止房门还是紧闭着的,没有任何打开的预兆。我听见冷汗不停滴落在水泥地板上,知道自己将会适应这种日子,也有可能在适应的中途丧命于此。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确在紧张,就像刑场上引颈的死囚等待死亡的来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确在等待死亡。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的眼前竟出现了幻觉。我感到自己步入了泥沼的中心,身上黏满了秽物,身体一寸寸缓慢而稳定地往下陷。一个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理所应当地继续将我往下拉去。我明白,总有一天这片泥沼会没过我的头顶,切断外界对我的氧气供给,将我的存在毫无声息地抹掉。
……啧。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把门打开了一条缝,一把短刀被扔到我面前。
短刀掉落在水泥地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它大约有十五厘米长,是一把极钝的刀,甚至无法割开皮肤半分。
……给我挑这样的武器,他是什么意思?我顿时有些惊慌,不顾一切地捶着休息室的门,一股凉意蛇一样从后背爬上。我已能预想到了,角斗场上死的下一个人将会是我。
从哪方面来看我都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写满恐惧的脸已扭曲得不成样子。我抛出的骰子一面叫嚣着让我将赌资统统赢回来,一面给我一个充满绝望的点数。
——那把钝到近乎不能使用的刀子。
这都是因为谁啊。
发愣的时候那道门重新被打开,光从门外扑了进来。我抬起头仰视这道光,一时睁不开眼睛。一片金白交融中有人走了进来。我认识他,在前不久我们才刚见过面,那人是我的雇主。他看着我,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嘲讽的轻笑,蹲下来,在我耳边细声说——
“要学会自救啊。”
他指了指某一处墙角。我扭头看去,原本被黑暗遮盖的那一小块地方重新暴露在视野里。那里堆着几块尖锐生锈的铁片,还有——还有——
一块磨刀石。
00*
没有做噩梦,也没有任何预兆,却突然从睡眠中醒了过来。望着天花板,我突然有片刻的不真实感,但这种感觉很快消失不见。
现在是下午三点一刻。床硌得人翻来覆去无法睡着。
就在刚才,我梦见了四年前的一些事情,是那个十九岁的残废第一次以命为筹码来让自己活下去时发生的事。由于那件事的某些原因我现在头痛欲裂。
现在回想起来,无论是梦里还是回忆,可以记住的都只有最后一帧画面。
——我浑身是血地站在下着暴雨的角斗场里。
不适感如潮水般涌来,就好像瞬间被推进水里,水灌入鼻腔而无法呼吸。强迫自己忘掉那个画面,我拿开毯子起身下床——目的并不是去工作。
两小时前,由于连续输了五场以上,我被角斗场的负责人列入黑名单。
恐怕起码有几个月的时间都要闲着了。
包裹里是几包白色粉末。
说实话我弄不懂这种东西的魅力在哪里。它被随意丢在那女人房间的门口。未来几天在她的毒瘾发作起来时,就需要靠着这东西活下去。
而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几乎失去了给她供应它的能力。
她和它是我的噩梦。
我直视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
他的眉头永远都是皱着的,双眼一片涣散。身上的黑西装就像黑色的裹尸布,毫无生气可言,身体的右侧那只袖管空荡荡地垂着。在房间内惨白而微弱的灯光下,那人的脸竟显得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是一个蠢货的嘴脸,与大街上任何一个失败者都没什么区别。
——这是我的脸。
和往常一样,隔壁房间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这边。房门锁不住,因此只能虚掩着。隔音效果不好,我能听见那女人正在和她的情夫谈话,彼此调着情,重复一些裸露而污秽的语句。那女人不时咯咯地娇笑,恶心到了极点。
连带着这个她一直生活过的城市,都被那女人污染得污浊不堪,让人拼了命地想离开。
都是因为她,我才会被拉进泥沼无法脱身,一直处在往下陷的过程,无论是神还是人,都没有向我伸出援手,就连最基本的自救都做不到。
……都是因为她。
下楼的时候路过那女人房间,一个男人从她房内推门出来。他穿着睡袍,看见我后有片刻的不知所措,然后恍然大悟似地大声说:“啊,你是她的侄子!我说呢,你怎么这么……”他打量了我几下,似乎是在寻找形容词,看见我的右肩顿时有些尴尬,想说话,但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强行将句子接上:“……这么……这么像她……”
我瞥了他一眼,继续下楼。一股怒意正飞快冲上头顶。
真高兴现在能完全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01
角斗场是一栋半露天式的建筑物,以比赛的名义为赌徒们效劳。走投无路的人们会自愿走进来,用命充当他们下注的“骰子”。他们把这些鲜活的“骰子”抛在里面,让“骰子”身后的雇主们押结果,以此赢取下一场豪赌的筹码。就像现在,他们正坐在贵宾席上看着我们的表现——我就是其中的骰子之一。
上场的时间大概是五点。衣袖上别着的东西硌得手腕生疼。
站在我眼前的对手是个约莫二三十岁的流浪汉,蓬头垢面,身上套着件长长的灰色风衣,上面满是污垢。他用那双充血的眼睛看着我,抓紧了手里的匕首。
那匕首明显要比我手中刚磨好的小刀锋利得多。
我死死抓住小刀,手心的汗却让刀柄有些打滑。男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体某处,原本凝重的脸色很快放松了下来,如释重负地吹了一声口哨。
我知道他看的地方在哪里,因此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发了狂似的的冲上去。灼烧感一寸寸蔓延上皮肤,原本正常的体温也慢慢变高,焦灼的情绪透进每个毛孔将五脏六腑统统侵蚀。冷静、冷静……现在还没开赛,这个时候动手会触犯规则……
我深深埋下头,清晰地听见那人吹着口哨笑说:“——喂,那边呆站的家伙,你这副样子简直太弱了啊。还以为会是什么麻烦的对手呢,没想到……”
……住口。
“为什么这种货色的家伙也能混进来——哈哈哈……完全没想到啊——”
住口……
“真是没想到——放心,小鬼,看在你这么年轻的份上,我会适当给你放点水的。”
住口……混蛋……
按照比赛规则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三米。裁判向天空中鸣枪昭示这场比赛的开始,枪声正好打在那句话的尾音上,一秒不落。下一刻,男人抓着匕首大步冲上来,脸上挂着的笑糅合了各种情绪,嘴角扬到了最高点。看行动轨迹他是想将刀刺向我的右肩——
这种毫不掩饰的嘲讽要怎么应付?
我努力让头脑保持清醒,向左侧身,那男人控制着刀刃从右肩突出的部位划过,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独臂的劣势立即显现出来,只能忍受着撕裂的痛感抵挡他,却无法作出任何攻击回应。
他不停挥舞着匕首,动作快得几乎无法让人做出反应,每一处细节都透出狂喜的讯号。我知道了,他在折磨我,就像猎人折磨快到手的猎物。这人是个老手。没有时间思考,只能遵循身体本能尽量躲避刀刃。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消耗战。
“你这样的表现是因为生理缺陷呢,还是因为只有这点能耐?”男人顿了顿动作,笑:“如果是这两个原因造成的话,那就快点结束吧,我向来喜欢速战速决。”
心理障碍使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试图死死盯住他,但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慑力。男人高举那把匕首向我走来——不错,是“走”。他从头到尾都在恐吓自己的猎物,将其慢慢逼近绝望的深渊,看它面对自己心惊胆战,直至承受不了恐惧主动跳进深渊,以此为乐。手臂还处于一种半无力的状态无法主动攻击,但幸运的是小刀从未从我的手上滑落。现在,我只能在他将即将接近我的时候向后退去。
一步,两步,三步。
他的笑和魔鬼一样狰狞,他的眼睛和他手里的匕首一样闪亮。
四步,五步,六步。
我听见我全身的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仿佛快要失去呼吸的能力。
七步,八步,九步。
我能够预见自己的人生被这个男人用匕首硬生生斩断,碎屑掉了一地。我的头颅被人抓起把玩;我的内脏被人踩成软绵绵的肉泥;我的手臂被车轮狠狠碾压,连骨头都碎成了沙;一切一切残留下的骨殖最后都被一把火烧掉,留下一摊灰,最后被风吹散。
十步。
没法再后退了,再退后一步就会出局,这样不仅是自己包括身后的雇主都会连累。我用眼角余光飞快瞟了自己的雇主一眼,却看见他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输赢,只是心血来潮想看败者狼狈的样子。
难怪要选择我这种人比赛……看弱者垂死挣扎的滋味一定很有趣吧?
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个人都依靠我来满足他们的怪癖?我连身为自己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了?天空越发灰暗,暴风雨正在城市上空聚集。
我咬咬牙,努力抬起手臂。
——还没来得及挥刀,那男人就高举匕首,猛地向我的腹部刺去。
01*
雨越下越大。我撑着一把黑伞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天空把大街染成了灰色,街道上车辆寥寥无几。已经好几天了,暴雨几乎要把一切都给冲散。时间明明是下午,但外面的景物看起来却恍若凌晨。
右手边有一条小巷,我朝里面瞥了一眼。
小巷里似乎刚发生了一起围殴事件,地上满是血,还有很多带有血迹的杂物。一个少年蜷缩在墙角,或许是刚才这起事件中的主角。他已无法起身,额角一道长长的口子还在往外渗血。由于伤口淋雨的缘故,他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我看见少年的脸很脏,除了污垢和血液还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的液体。他的同伴跪在地上紧抱他。一条流浪狗在一旁温柔地舔舐着他的伤口,想让他的疼痛减轻些。他们专注得都没发现有个陌生人站在巷口窥视着自己,只是尽可能地放轻动作,让彼此安心下来。
他们是同伴。他们在保护他。没有人说话,周围只有嘈杂而冗长的雨声。
我在巷口站了十多分钟,一直默默看着他们,直到那两个孩子互相搀扶着起来,带着那条流浪狗缓缓走到小巷的尽头。他们的身影逐渐在我视野内消失不见。
……同伴啊。
我想起了古伊与和一。他们是我生命里面少数值得信任的人之中最重要的两个。
——但他们现在都不在这座城市。
雨稍微大了些,加快了速度不停击打伞面。我加快脚步走出这条街。身体上的几条陈旧的伤疤因几日前的受凉而隐隐作痛,特别是右肩那一处。
雨水曾把它洗刷得发炎,但怎么也洗不掉渗出来的血。它就像小溪一样缓缓往外涌,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我现在还记得那几天因发炎引起的高烧导致眼前发黑,触目所及的场景全都扭曲了起来,一片片黑影在眼前飞来飞去。身体烫得灼人,每每隔着纱布触碰伤口都会换来身体一阵猛烈的抽搐,然后便不由得从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嘶吼试图减轻疼痛。在这种情况下伤口竟然没有感染,真是奇迹。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过我这副狼狈的样子,或许古伊与和一曾见过,但这已无法确认了。
我突然想起,自从被那女人领出孤儿院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是以受伤为代价让自己活下去。比如抢夺物件时仅存的手脚差点被打折,比如在帮那女人在毒品贩子那里交易成功后把钱抢回来腰部被捅了一刀,比如……在角斗场上那种近乎自杀的方式。
雨还在继续。随着雨势的增大,那些旧伤口突然像喷发的活火山狠狠吐出熔浆,迸发出新鲜的疼痛刺激着神经。我感到身子猛烈地抽搐了一下,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高烧的那段绝望的日子里。在街上走的够久了,该回去了。
……真想死掉。
*02
男人的力道很大,我与他手里的匕首擦身而过。他的手在落空后即刻一甩再次扎去——腰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知道自己被刺中了。
刚才一直在内心说“住口”人是谁,为什么现在会这么狼狈?不是还想证明给这个男人看看自己的能耐有多大吗?怎么只有避闪的动作了?我想让还在依靠本能躲避的蠢货清醒然后反击,但那男人的攻击密不透风,无法找到破绽。
再往后一步就会越过警戒线,那样会被视作认输,因此我只能在这里躲避他的攻击。他还是保持着微笑,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现在我已与他纠缠了许久,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如果不想输的话必须要反击。但如果要反击的话,一定要牺牲些什么。
……来吧。几道电光闪过,我听见雷声响了起来。
下一秒男人的匕首再次朝我扎来,我顿了顿避闪的动作,猛地迎了上去——
然后,我和他一起看着那匕首狠狠扎进了我的右肩,血水溅到他的脸上。男人飞快拔出匕首,准备继续攻击的手定格在了半空中,脸上有片刻显示出震惊的神情。趁着这个空隙我用力往他腹部踹了一脚,飞快跑到安全地带。创口很痛,但痛感使我完全清醒过来。我能想象得到自己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男人静默许久,才背对着我说,“……你的脱身方式还真是大胆,居然不按常理出牌……那么,来玩真的吧。”他眯起眼睛,“算是对刚才那一脚的补偿。”
裁判又向天空中鸣了一枪,我们知道,比赛时间已过去了一半以上。这种比赛的时间都不是很多,像我们这种级别的话一般只有二十分钟。他抓起匕首向我冲来,一瞬间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手经过刚才的疼痛终于能活动起来了,我便也紧握小刀迎战。
在他冲来的时候,暴雨倾泻而下。
伤口被雨一淋立即起了反应,让人直吸冷气。刘海被雨水黏在眼睛上,我已看不清任何东西,身体上的疼痛一直在啃噬着意识。我勉强聚集注意力,专心对待冲过来的对手。他扬起手朝我身体左侧捅去——他想切断我的战斗力,还真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情绪也愈发焦躁,最终被我抓住破绽压制在十步后那条警戒线上,而代价是他的匕首再一次刺中右肩重创那条伤口。
新伤比前一道口子还要深太多,连匕首都被卡在了骨与骨之间,男人费了很大的力才拔出来,这种伎俩我已用过一次。疼痛如山洪一样汹涌而来,雨水混着血液不停在身上淌。我已分不清额头上的液体到底是冷汗还是雨水。
我想……活下去。
就算像野狗一样毫无尊严也要活下去,就算被那女人永无止境的支出压垮也要活下去,就算被各种东西折磨得不成人形也要活下去。
所以我发誓,绝不会死在这里。
那把小刀我还没使用过,一次也没有。无论手里的是什么,现在都不能浪费在我手里。因为我想……活下去。
雨水凉得刺骨,打在身体上成了最难摆脱的负重物。我已顾不上什么了,握着小刀不顾一切地向他刺去,也不管他身体哪个部位才是弱点,只是不停戳刺着。手臂上爆发出一阵阵疼痛,男人的匕首深深刺进我的手臂,他仍有想让我丧失仅存的攻击力的念头,但因为我进攻时保持的距离导致他只能攻击到手臂。现在他脸上的笑意已完全没了。我死咬着牙,几乎要昏过去,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不间断攻击。
这是我惟一能够取胜的方法,惟一可以……活下去的办法。
那男人不停发出闷哼,我顾不上辨认这声音是不是由于疼痛而发出来的了。手臂上已深深浅浅多了许多道伤口,全身的力量自这些伤口逐渐被抽空,没什么力气可以继续进攻了,戳刺的力度越来越小。
而他看着我,似乎在一瞬间内明白了些什么,眼睛又亮起来。
“再见。”他说。
他突然改变了策略,抓住我们的武器一把丢开——只是片刻,我又被他完全地控制住,被狠狠掐住咽喉,他的双手在一寸寸收紧。
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意识也逐渐开始流失。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还有他背后越来越暗的灰色的天空。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耳边越来越响的雨声几乎要穿颅裂耳——它在急切地提醒着我,我忘了一样东西。
……的确,差点忘了那样东西。
对我来说,“短刀”要是断了,就叫做“小刀”。被弄断的部分现在还别在衣袖上,硌得人手腕生疼。
我以最快速度把手背过去,将那东西取下来死死抓住。我尽可能地从越来越窄的呼吸道中争夺着氧气,试图让自己的力气恢复一些,全部聚集在手上。
——那时在休息室里,我用铁片把刚磨好的短刀最锋利的部分弄断,别在衣袖上。
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手的了,我只知道自己竭尽全力对准男人心口的方向一捅,接着便被不停溅出的血水弄脏了脸。那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努力让自己将刀刃越插越深。在刀刃完全没入男人胸腔时,他已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直死死掐着我脖颈的手终于松了松,然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那双充血的眼睛最后看了我一眼,男人向后倒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后我也倒了下去。拜他所赐,每根神经的末端都像被烈火灼烧,疯狂地传递着疼痛的讯息,伤口被雨水一冲顿时疼得不能自已。我现在才感觉到疼,无尽的疼痛使我浑身发软。我不知道这一切有没有结束,也不知道男人怎么样了,只知道自己的伤还在汨汨流血。几分钟后,我强撑着站起,看向裁判席。
裁判第三次向天空鸣枪。我的雇主隔着雨幕看我,一脸平静。
还没顾得上看……地上的那个家伙……怎么了?
我们之间只有我一个人站了起来。
02*
……好想死掉。
我躺在床上直视着白垩脱落的天花板,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蔓延开,因低血糖而产生的眩晕一阵阵往头顶涌。
我是绝对不会去做自杀那种蠢事的,只有最彻底的蠢货才会想到自杀。我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激怒别人杀死我的契机。
——对了,我的刀子在哪?
可惜一直都不是那种幸运的人,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已经看不见什么希望了,死也不算什么让人为难的事。我不会主动寻死,但如果情绪低落到那种地步的话……
——那人之后还和我说了些什么?算了,记不起来了……
……不,我到底在想什么?
——那把刀子在哪?
如果有人能拉我一把就好了……啧……现在的处境……
——那把刀子在哪?
*03
……我刚才……做了什么?
我……杀了他?
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
男人的尸体被拖走,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我的雇主从贵宾席走了下来。
“好了,我们的雇佣关系到此为止吧。”他看着伞外的大雨,用愉快的声音说:“感谢你让我看了一场不错的戏。报酬我会如约付给你。”
我强撑着站在雨里,全身上下的疼痛让人不住地颤抖。他戏谑地看着我,猛吸了一口嘴里的雪茄。我们之间只有无尽的沉默。
最后他先离开了角斗场。但在此之前,他将一张纸条塞在我手里,那是他在看我比赛时写的,尽了身为旁观者的责任。我强忍身上的疼痛展开它,看见上面写道——
“目前你还没有刀法,只能依靠本能和求生意识去攻击对手,其中求生意识非常强烈,让你侥幸取胜。但我猜,有一天你会因为你自己死在别人的手中。”
我死咬着牙,继续看下去:“那时你会对你所处的世界完全绝望,直到有一种感觉完完全全取代了你的求生欲,而那也是你的本能之一。”
最后的几个字被雨水打得模糊不清,但还能依稀辨认。一阵风吹过,那张纸条被吹到积水里,墨水写的字马上被水泡得完全化开。
“你的死亡本能。”
大雨扭曲了整个世界。
03*
橱柜的柜门被完全打开,里面已积了厚厚一层灰,存放的的瓶瓶罐罐全空了,甚至没有一丁点食物的碎渣。我皱眉在里面找着东西,那女人的情夫却在这时候推门走了进来。
“喂西泽尔,”他向前一步,热切地望着我,“我听你姑妈说你有份报酬挺高的工作……嗯——养活好几个人是没有问题的吧?”
“……你想干什么?”我的动作停了停,努力挤出一句话,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我在找当年那把小刀。有段日子每晚我都在打磨它,但是它却在几个月前消失不见了。今天突然想起来,一时心血来潮,想找到它重新看看。
找不到也无所谓,它曾给我带来的求生欲望已被时间与现实消磨殆尽。
而且我确信如果现在找到它,我会一把抓起刀猛地向这人胸口扎去。
男人搓了搓手,一脸虚假的笑:“没什么——我和你姑妈感情不错,她要的东西我也经常给她,你看……我最近有些麻烦,你是她侄子啊,一定会帮我,对不对?”
似乎有片刻停止了呼吸。反感从每个毛孔渗进身体,每一个内脏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令人反胃的气息,无论是因为他的态度还是他本身。
手指在橱柜深处摸到了一小块突起的地方,似乎会是某个暗门的开关。我顾不上男人琐碎而谄媚的唠叨,仔细向里面看去,按下。
那暗门就是这样被打开的。里面有个布包。我将布包拿出来,在橱柜里面打开,因此他看不见我手里的动作。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武器。
这是把黑色的手枪。配备了充足的子弹,惟一的不足就是太过老旧。我知道枪的使用方法,但对于构造一无所知,因此根本不会检查和修理。这有些让人头疼。
男人还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知为何非常熟悉。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抓起枪指向他。
他一惊,看清我手里的东西后脸色变得惨白,嘴唇抖动,过了好久才带着颤音强笑着说:“你这是在做什么啊……有话好好说嘛,西泽尔……”
“滚。”我瞥了他一眼,提高音量,“永远都别来这里一步。”
在枪口下他几乎快要晕了过去,跌跌撞撞地出了门,眼神里满是惊恐。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想笑。我细细把玩这突然而至的礼物,它给我带来一种莫名的感觉,这就是这种武器的威力。如果有了它的话……我将它死死攥在手里。
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我放下枪,按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C。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电话那边是一个冰冷而机械的声音,声线扭曲,很明显使用了变声器。那个声音的主人带着笑意说——
“你愿不愿意帮我去暗杀一个人?我给你二百万的报酬。如果可以,我们马上就能签订合同。”
——我又像多年前一样高烧起来,眼前似乎产生了幻觉。
将我向幻觉深处拉扯的,是那把枪,那把刚找到的、老旧的手枪——如果有了它的话,让那女人安乐死是毫不费力的吧?
两百万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足够我给一个吸毒成瘾的女人判死刑,也足够让我永远离开这个令人作恶的城市。
——那幻觉改变了眼前的场景,我看见,我看见了——
我能依靠它拿到钱,依靠它抓住恶魔的手,依靠它爬出我身处的泥沼。
——恶魔朝深陷泥沼的我走过来,笑着伸出援手。
*04*
场景似乎是在一艘轮船上。我看见了很多人。他们手里是各异的武器,与我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我无法看清他们的脸,但我知道他们脸上全都是针对我的戏谑。我抓起身边的重物试着打破那层玻璃,但是毫无效果。
只是一瞬间,我看见有一个人冲了上来,狠狠打破那层玻璃,玻璃的碎渣迸射到我身上,划出多道伤口。那人的武器很快就刺破了我的动脉,血流了一地。
——我看见我的人生被这个人用刀子硬生生斩断,碎屑掉了一地。我的头颅被人抓起把玩;我的内脏被人踩成软绵绵的肉泥;我的手臂被车轮狠狠碾压,连骨头都碎成了沙;一切一切残留下的骨殖最后都被一把火烧掉,留下一摊灰,最后被风吹散。
只是一瞬间,梦醒了。徒留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和场景。
挂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早晨六点。
经过几天的暴雨太阳终于再次升了起来,照射着依旧潮湿的街道。我隔着窗子,第一次仔细端详自己所处的城市,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那是一种类似于快要从囚牢里逃脱的感觉。
是时候收拾行李了。因为马上,我就要上船了。
——我在泥沼里狼狈地停止了挣扎,吃力地抓住恶魔伸来的手。
FIN.
“不要用那么吓人的眼神盯着我,又不是我杀的。”红长发男子无奈地苦笑着,对于面前这个女子,他有点犹豫。
一声也不吭,赛莉娅只是死盯着对面的红长发男子,她现在与其说是在盯着对方,还不如说脑袋直接死机了。
三十分钟前——
“诶?要,要打起来了吗?!”赛莉娅拽着华尔茨看见面前的奇怪四人组——
金色微波浪卷先生和有一小缕白发的黑发先生,这两位华尔茨好像有些抵触……还有褐发眼睛少年和一位红长发少年。
这四人横着站成了一堵墙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华尔茨下意识的用手挡在了赛莉娅身前,赛莉娅也自动躲在了对方身后。
“什么嘛~你们这个架势,搞得像我们是变态四人组一样。你说呢?Dia.”黑发先生笑看面前的两位,询问着右边的金发男子。
“古渊别闹,我来说吧,”Dia皱了皱眉,看着华尔茨,轻笑后问道,“怎么,你讨厌我?”
“滚。”
“……(不开心)”
六个人都僵住站在自己的位置,空气中一股特别尴尬的气息扑面而来。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华尔茨我要和你solo!”
一句话瞬间鼓动起华尔茨忍了很久的心情,他也一脸不削的回复道:“来啊比就比怕了我就是你孙子!”
“诶!?”赛莉娅对于男性之间的战争的导火索实在是捉摸不透,突然生气的华尔茨也让她吓了一跳。
华尔茨意识到身后还有只重要的小仓鼠,回过身子弯下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态度变温和说道:“在旁边坐着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陪你。”
“恩……”赛莉娅相信了前面的这个让自己觉得足够可靠的人,安静的退到一旁。
……谁知道,开始了大乱斗。
赛莉娅以为男人之间的战斗大概也就骂两句之后就大家说什么不打不相识,然后出门喝酒最后拜兄弟……反正电视剧是这么演的。
谁知道这暴风雨来得快,去得慢啊!本来1对1 什么的蛮合理,剩下3个什么时候开始也加入了?!而且可能还不止是4打1,有可能还是窝里斗?!这对于对男人们的友情战斗本来知识点就处于电视剧级别,现在搞得赛莉娅更不知所措了。
“呜……那个,你,你们不要打了…华,华尔茨……?你在哪里咳咳咳。”战斗太混乱也不知道谁家熊孩子扔了烟雾弹,整个走廊像北京一样。
赛莉娅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但是她相信华尔茨会来找她的,会抓着她的手,说‘快跟我跑’之类的话语。
“你好,”在视觉力低下的情况下,有人绕到了赛莉娅身后,“让我试试武器。”
烟雾渐渐散去,能显出人的样子了,赛莉娅回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是那个红色长发的少年,手里拿着弓箭,从他拿着的姿势就能感受到,这个人弓箭很厉害。
“我叫楠弥,赛莉娅小姐,让我试试武器。”平静的一句话说的像是不管他事一样。
“……”赛莉娅想到华尔茨已经是在一打四,自己如果能再帮忙分担一个,华尔茨应该能会轻松一点,虽然她自己确实很信任华尔茨。赛莉娅握紧手中的生存刀,往对方挥去,结果手太短,刀太短,完全伤不到对方丝毫。
对方快速抽箭,对准赛莉娅直接射箭,熟悉的手感让他几乎可以闭着眼睛来完成。
一声闷哼,箭穿入了赛莉娅的左肩,因为疼痛让她立刻松掉了手里的刀,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啧啧啧,很疼吗。”楠弥举起弓箭拉着弩准备给赛莉娅最后一击。
这样…为华尔茨争取一点时间了吧。
等一会儿我就叫他逃跑吧,他拉着我的手。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要华尔茨没事就好。
华尔茨……我对你……
“咚”一种人倒下的声音传入赛莉娅的耳朵里。
随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赛莉娅往后张望,倒下的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华尔茨……?
倒下的人让她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她捂着左肩一点一点挪到倒下人旁,近距离观看让她更痛心。真的是华尔茨。
华尔茨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赛莉娅,冲她微笑,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
“要…活……下。”
还没等对方话说完,便断气了,看起来应该是很严重的致命伤。
赛莉娅听到他说的话心里一颤。右手抚摸着华尔茨脸上的图案。
“男朋友死了?”楠弥很KY的接上一句话。看到赛莉娅回头,他被小吓了一跳。
赛莉娅正无表情无眼泪眼睛空洞般的盯着他。
啊。
怎么会这样。
死了。
华尔茨。
死了。
谁干的。
为什么。
要杀华尔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要用那么吓人的眼神盯着我,又不是我杀的。”楠弥无奈地苦笑着,对于面前这个女子,他有点犹豫,说不定这女孩子战斗力会突然爆发?!
一声也不吭,赛莉娅只是死盯着对面的楠弥,她现在与其说是在盯着对方,还不如说脑袋直接死机了……
不行了。
我完了。
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赛莉娅正准备打算直接拔出左肩上的箭然后自杀,但是一刹那间,她想起来了,华尔茨当时应该是要说……
“要活下去。”
赛莉娅猛地站起来用爆发力把楠弥推倒,突然被人用力推一般人都会重力不准然后摔倒,楠弥也不例外。
赛莉娅想都没想直接骑在对方身上双手用力扣住对方的脖子。
楠弥在缺少空气的情况下使劲敲打赛莉娅依然没有动,胡乱挥舞的手正好碰到了一开始赛莉娅丢下的生存刀,也是用了最后的力气直接猛捅了一下赛莉娅大腿。
答案显而易见,赛莉娅因为疼痛松开了手倒在一旁喘着气痛苦不堪,一旁的楠弥也因为刚刚的空气不足而差点窒息死掉。
看在自己几乎没有受伤还能跑的情况下,楠弥快步离开了,他可不想知道再多呆一秒,那个小姑娘会做出什么发疯的事。
只留下了赛莉娅无法站起只能用手一点点支撑到华尔茨身旁安抚着他,因为太累所以钻到了华尔茨的怀里睡着了。在睡着的时候,这个仓鼠系女孩终于大哭了出来。
华尔茨…
最喜欢你了。
自参与暗杀计划以来,第一次在清晨苏醒的时候感觉到像是还在自己祖国一般的畅快,微凉的温度和干燥的被褥以及背后柔软的床垫十足地让人感到安心,就想这么一路被包裹着坠入梦境里,然后不知道应该醒来的时间。包括,连带以前的事情也都忘却就最好了,只可惜不能够呢。
但是那也没关系?反正即便现在想起来了,最后的最后,也已经由好心情带来的轻松意识取代掉了那份沉重。
就单单凭借着这一股冲劲,罗尔夫今天早晨不打算穿西装打领带了,甚至连头发也懒得扎起来,只是随意地用冷水洗漱了一番便出了门,往日藏在衣袖中的小刀现在被夹在了画册里面,被撑开的本子里还带着一只没有沾染颜色的画笔以及一红一黑一白三罐颜料。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去看什么,哼着歌从走廊上走过的时候,侧目的路人也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平时就显得另类的家伙心情不错,像舒龙陶就是这些路人中的一个。
“Привет!(俄语:你好!)”
极少地用俄语和外国人打了招呼,他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并且完全忽视掉了对方那轻轻侧身的躲闪。
“你来做什么……”
似乎是因为上次打斗时对方最后说的话语,舒龙陶戒备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可是俄国人完全没有想要发起攻击的意思,只是哼着曲调奇怪的歌笑着走掉了,除了他现在心情好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也好,在只剩下少数人的时候,不耗费体力地尽量生存下去才是理性战斗的根本。
这是只有一方的想法吗?还是说不管是罗尔夫还是舒龙陶都这么想了呢?
嗯……如果在他心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的时候,或许确实两个人都会好好地计划一番吧?只可惜俄国人现在实在是太开心了,所以完全没有了这样的考虑。
管他呢,各过各的。
如果舒龙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话,兴许他会这么回应方才的文字,配上他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迈步的场景,确实颇有一种世外高人的境界。
只可惜这样的静谧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就在舒龙陶还没走出去多远的时候,身后就猛地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捅开的钝音,接踵而来地是两声猛烈的撞击声。
有什么人被杀了,在一瞬间。
是刚刚那个俄国人吗?
舒龙陶诧异地回过头去,却没想到与他的念想相去甚远的,一个棕发的青年已经正面倒在了血泊里,而方才走过去的俄国人正稀松平常地抱着他的美术用具,不同的只有那把小刀已经出现在他的右手上,并且和他的白上衣一样,沾染上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而在他的身旁,显然受到惊吓的女孩子被迫后退到墙沿,惊慌失措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唇,似乎不这样做就会马上叫出来一样,而她那可爱的小裙子的花边上,也被零星地溅上了血渍,看起来像是她同伴的男人在一旁戒备着,将手拦在了女孩的身前。
“哎呀,这位是……华尔茨先生吧?”没等蓝色头发的青年询问一字一句,罗尔夫突然笑着开口道,像是见到了老熟人一样用拳头轻轻顶了一下华尔茨的肩膀:“请不要紧张,我不会伤害您的,真是好久不见了,不是吗?没想到您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他用问句维稳不乱地寒暄着,把小刀收回到了自己的画册中,随后礼貌地对着一旁的少女露出了笑容:“您好,美丽的小姐,祝您与您的恋人有一个美好的早晨……很抱歉弄乱了您的家门口,不过我会把这里处理好的,请您放心。”
丝毫没有顾忌所有人惊恐眼神的打算,自顾自地转过了身去,任由华尔茨拉着塞莉娅跑出了这个被染红的犯罪现场。
“您不跟他们去吗?”
看着仍旧站在那里的舒龙陶,罗尔夫边放下手中的画具边询问着,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峙了一下,随后识趣的“医生”轻轻地哼了一声,也便甩手离开了,那动作显得似乎手上沾满鲜血的不是罗尔夫而是他一样。
没有意识到也不想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的青年开始小声地唱起了来自欧洲的民谣,并将地上的尸体翻了个身、帮他合上了那死前因为疼痛而睁大了的眼睛,再将他的双手搭在腹部,摆成了一个安息者的姿势。
Free from the prisions of are past
the sentences and the fears that last
We have lost another blossom to the snow
Where are bridges burn
Where are bridges burn and glow
如旋律般流畅,血液混合着颜料玷染了笔尖,随后流畅的线条便开始在被血铺满的地上和墙上扩散开来。
他在画荆棘丛。
大片色块铺垫成了一朵朵盛放的蔷薇,连带地上尸体的衣物都不放过地,也从胸口的创口出画出了大片包裹他的藤蔓,让这件艺术作品呈现出来一种因胸口长出来的花丛而陷入沉睡的效果。
“事实上也是因为这样呢,”中断了旋律的哼唱,罗尔夫自言自语道,“随意地做手势挑衅别人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更何况我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更不可能把它签在作品的标注上了,这会造成对您的莫大的不敬,我本不想这样。”
他忘我地画着,身上沾上的到底是血还是颜料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了。
“您就像这蔷薇一样,从您的身上能够感受非常有趣而美丽的故事,但是无奈它的刺总是能招来‘被伤害’的灾祸——啊,颜料不够了,”他轻轻地将画笔放在地上,可是却又拿起了没有被擦拭或者洗净的小刀,“请稍等一下,我会马上回来的……嗯……我看看,还需要一把椅子,可以让我够得着天花板!”
说着,他似乎害怕惊动了谁,蹑手蹑脚地跑到了三楼的楼梯口才终于是放平了脚步,若无其事地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
“请、请站住!”
是想兼顾敬语和挑衅时候的起誓吧,以至于那句话的主人让罗尔夫感觉身后传来的是一声缺少底气的呼唤?抑或是哀求?
“噢,可爱的羔羊。”
伴随转身说出的是一句莫名其妙的感慨,顾不上也没有想要顾上现在自己外表的他正经十足地面对说话的青年站定,随后应付着表示善意地将小刀收到了身后,没料到青年却对这个动作起了反应,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他的背后——
“啪!”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下意识,罗尔夫突然闪到一边,并打掉了对方伸过来的手:“随便动别人的东西,看来是顽皮的小山羊。”
他又笑起来,配合他脸上沾着的血液,简直达到了恐怖电影一样的效果,让青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个……那是我的刀!”
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青年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朝着罗尔夫扑了过去,却又在对方看似慢动作的移动中扑了个空,然而在一个踉跄之间,青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就如在教谁跳舞一般,轻柔地抬起了对方的手臂:
“速度和力量都是D……但是我想,如果有个人陪着他,他大概就不会那么寂寞了吧?”
“什么?”
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青年便被用力地转了一个圈,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可是讨厌的俄国人又凑上前来,在他的耳边轻轻询问:“如果您是这把刀的主人,那么您就是和一吧?”
“是的话……请问又怎么样——唔!”
还没反应过来,肚子上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也便就那么昏了过去,最后的残留在视野中的,也只剩下那几缕被血液胶着在一起的棕色长发。
现在即便是作为文艺青年的罗尔夫也并没有去揣测羸弱对手心理活动的打算,轻巧地抱起那本身就没什么重量的身体,随后再走到自己房间之后的走廊前轻轻放下。
“You are 'the great ghosts'.”
他看着“沉睡”着的人,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像摆放活祭品一样安置好后打开了房间的门:“我回来啦!”
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屋子小声说道,随后蹑手蹑脚地拿起了必要的画材用具,再折回原处精心布置起了一个“圣礼”的会场。颜色各异的花朵再度随着画笔出现在了和一的身旁,金线与白画布构成了华丽的祭坛边框,随后再用红颜料按出无数个手印子,罗尔夫觉得这俨然是一副符合神秘学的完美画作,只是还缺了一点点的细节而已。
约莫是觉得死人不会动所以没有照看的必要吧,对着眼前鲜活的素材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打算先继续完成被他落在二楼的“作画现场”,从而专心致志地打扮起这个空间——不,现在不能打扮,要选一个更为特殊的时间才行!
早晨起床的时间是10:00,早晨的淋浴和其他洗漱用了15分钟,整理衣服和绘画用具只用了5分钟,那么……创作的话……哦对了,画成那种程度的话,大概用了三十分钟吧?也要庆幸走廊上没什么人走过,才能够专心完成自己的任务。好了好了,那么再算上和蔷薇丛以及小羊羔对峙的时间,现在应该是10:50?再等个一小时十分钟好了。
“今天在午餐的时候必须送给我所爱慕的友人一份大礼,也希望他能够喜欢呢。”
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和一的脸颊,在他惊讶地发现对方出乎意料的柔软后,这份喜悦又更上了一层,因为他知道,曾经自己在实验室的时候,那个一身纯白的身影,是最贪恋这份触感的,某种程度上就和自己一样。
要是能够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宛若是个落魄的艺术家,他蹲在地上用笔开始细致地一边又一边勾勒起了祭坛的纹理,厚重的颜料着实弥补了在船上先天的材料不足,不一会儿原本光滑的地面上就浮现了更多秀丽的图案,号角、云端,甚至是滴胶而成的宝石晶块与其金色颜料制成的底座。
是真的没有人来打搅他吗?兴许也未必。哪怕这是三楼最偏僻的地方,光是邻居们开门关门的声音早就听了许多次,但是至于他们是无暇兼顾一个疯子,亦或是说已经被他那满身颜料与血迹的模样吓到,谁也没有来打搅他的意图,唯有一阵报时的钟表打断了他的专心。
“滴滴滴滴”
“啊,时间到了。”
这是平时为了督促自己去吃饭而设置的房间里的闹铃,现在声音足够大的它便是最好的报时信号。
“那么,请上路吧,我可爱的小山羊!”
手起刀落,随着心脏被割开与血液飞溅而出的声音,闹铃也重新恢复了沉寂,祭坛在一瞬间就被染得血红一片,未干透的颜料也因为血液的点染而变得有点污浊了。
“生日快乐,利尔,”他用微颤的声音激动地说着,俄语的单词在这种时候也似乎变为了让舌头不利落的工具,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像是接收上帝的馈赠一般向着根本看不见蓝天的船顶张开双臂,“我已经送了个‘朋友’去陪您了。”
“如果您不满意的话,我就再多呈现一副作品吧!”
他迅速地低下头打量了下躺在地上的尸体,因为生前的疼痛,那双原本温和的眼睛现在可怖地睁大了,从口腔中溢出的鲜血也让一旁原先呈现完美褶皱的画布坍塌了一角,让我们的艺术家觉得不甚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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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my father knows
I will go into the
Into the snow !
As my father kno——ws——
I will go into the
Into the snow !
低沉的歌声从不知哪里的走廊传来,也许可以称之为童年玩伴之间的心灵感应吧,尽管看不见自己未来的对手在走廊的另一侧继续他的创作,古伊也预感到了什么不详的情况正在发生。
“和一……”
顺着他认为声音飘来的方向,古伊迈开了通向未知结局的步伐。
有些事情,是不是还是就让它埋在雪里比较好?
Part1.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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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所有的英文都来自Death in June的《Peaceful Snow》
“如果说因为布丁很好吃而感到很有趣的话,那么你能够好好活下去的吗?”
他把一双夹子无规律地将我的刘海夹起,露出笑容。
“果然夹起来好看多了,你果然还是女孩子啊。”
我歪歪头。
※
我睁开双眼。
“……啊……早上了。”
我点开了手机,现在是上午10点,陈铭修肯定还在睡觉吧。头好痛,昨天是喝了酒吗……想吃早饭……陈铭修还没醒的话就算了。
冰箱里我记得有前几天买的布丁……冰箱……最后一个草莓味……
我爬下床,走到冰箱前面,打开。
空空如也。
“啊。”
对了,我在船上啊。
在船上啊。
“……”
清醒以后发现,这里的房间好小,空气中也填充着一股腥气的咸稠的大海味。空间在不停地摇晃着。
还要杀人……好麻烦啊。
我不想杀人。
不如说不想做无意义的杀人。
“性格懦弱,优柔寡断,怎么样说都好,事实上不过也就是普通的,用怕麻烦就能够概括的事罢了呢。”
对于这种事情,我也不是太了解,但是觉得非常的有道理。
“没办法,我没上过学啊。”
感情之类的呀——也是后天才学习到的。
对了,是陈铭修教给我的。但是关于那一方面的记忆我已经忘却得差不多了,大概——大概是因为自己也很讨厌那一段时间吧。感觉莫名其妙的东西,总是一点让人觉得开心的理由都没有。
“喂。”
我歪着头对身后的她说。
“你能帮助我吗?”
“……说什么呢。”
她坐在床边半眯着眼睛:“自言自语也要给我个度。”
也是。
※
结果又睡着了。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睡那么多啊。
“想要的话就能做得到喔。”
梦里的人一直都是这样对我说。
我没什么想要的。梦也是,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可能只有一些微小的乐趣罢了吧。也许就是梦中那些与现在的生活完全不同的事情,每次和陈铭修说,他都会皱眉头,然后说“完全搞不懂”又转头投入他的想法中去。我也是感到很无趣的。但是能看到他那张不爽的脸,我就能够稍微有些愉快,嗯,看到他不爽我就很开心。
回忆和梦很像吧。
“……快1点了……”
要中午了。这艘船竟然还是意外的平和。
我有些闲,便翻起本子写起日记。
※
x月a日 星期b 天气晴 上午
在船上的第一天。
今早醒了以后想吃布丁了。
如果带陈铭修来就好了,说不定可以吃面条。
餐厅好像有好吃的东西,虽然想去但是现在很困,我要休息。
现在是中午,快下午了。睡醒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又睡着了。睡着了很饿。也没有什么体力打架,所以我想去吃饭了。
对了,船上的伙食只有盒饭。但是蛮好吃的,昨天我就吃了6盒,如果不是F——就是那个目标老头死了,我还想吃啊,还没饱呢。
现在我的女子高中生色诱不知道还行不行得通。不过总而言之就是扑克脸就对了,如果露出表情的话,就会暴露自己耶。这个是陈铭修教的,要是死了——嗯,怪他好了。
因为武器被调换的原因,我的爱刀变成菜刀了,想到这个我就烦。又不是什么中年失足妇女,不是什么病娇人妻,也不是菜市场砍猪肉的大妈。这种混帐武器到底是谁给的啊。我要怎么用菜刀杀人啊,难道船
有厨师吗?
这样可能就能理解了……
有厨师的话,我绝对会最后一个杀掉他的!这个是敬意啊。
首先还是要先出去,不然我只是个家里蹲。
经历了什么就在这里写写好了,反正也不能算是日记这样的东西。
see you,my friend☆
※
写完了,我还是出去吧。
扭开了门把手,然后看到了一个人刚好走过的样子。
“啊。”
不走运。
于是我把门关上了。
“话说没有带pocky。”
甜点的话还是这个好啊。
于是我全副武装准备去大吃特吃我的早饭的时候,大概……午饭。因为也差不多是下午了。
扭开门把手,拉开门,这个门是向里开啊。不过地图好像也有标注倒是。
“唔。”
出门吧。
※
走廊里没什么人。
不如说一个人也没有。
面无表情的女子高中生,感觉是最近的潮流点啊。
话说165的女子高中生合理吗!?大概吧!?
……食堂……好像是楼下。
准备下楼梯走的时候,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我稍微低下头,侧了一些,往后看到了金色的麻花辫。大概是个女孩子,脚步很平稳,大概也不是有想要刺杀什么的动机——唔,至少没有杀气什么的东西。
我转过头继续走。
“卡拉。”
非常清脆的声音——
我的菜刀掉了。
菜刀掉了。
菜刀,到了。
“……”
后面的孩子意外的镇定,弯下腰捡起来:“你的掉了。”
“……哦……”我忍住羞耻得想要狂奔的心情,颤抖着接过,“……谢谢……”
我转过身快步走。再也不想考虑别人的事了。
走向了热闹的餐厅。
“嘿,你不想从这里逃出去吗?”
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少年从门口探出头来,摆摆手用口型比划着。过长的袖子遮住了他半张手,外带上柔顺的短发和清秀的轮廓,他十足地像一个女孩子,比躺在被仪器包围的雪白床褥上的家伙更像。
带着氧气面罩的家伙现在没有办法回答他,只是微弱地侧了侧头,用那双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绿眼睛望着稀有的来客。
他绝对没有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绝对没有,只是他现在太累了,已经到了不能给予相应反应的地步。自从来到这个地方,早就已经过了两年之久,昔日跟随父母或是朋友外出的记忆时时刻刻都会出现在被麻醉剂赠予的梦里,犹如恶魔的叮咛般告诫他真实的世界到底有多么广阔而醉人。
一开始还能够用笔和画纸,对着窗外的那点小花园写上或者画上一天,然而渐渐的,因为身心的疲惫,连提起它们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要消失殆尽了,剩下的也不过就是笼中之鸟的哀怨而已。
嗯?你问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吗?
“说出来有点像小说里的剧情,但是这是真的,他家里的所有人,都被他肃清了。”
主治医生一遍又一遍地在门口的少年耳旁低语,告诫他躺在床上的人到底是有多么的危险且不可原谅。值得庆幸的是,少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好像从未让那些话语在脑海中停留半分,他所热衷于做的只是一次又一次饶有兴趣地看着主治医生摇着头离开,随后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用手将那双本应当呈现东洋人所没有的漂亮色泽的眼睛覆盖上,过那么五六分钟、确定它们已经闭上后再松开手,对方阖眼时长长的睫毛会轻轻从手心上蹭过,痒痒的就像是什么小生灵的骚动一样。
少年的名字叫做利尔。
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为什么有能够不告诉任何人便进入实验室的权利,只知道他每次都会略过所有实验体的屋子,却偏偏走到最危险的一个跟前静静地坐下。他从来没跟对方用声音“说”过什么,在对方还能够提笔写字的时候,他总是把所有的话都打在手机上,然后递给对方看,在对方已经不能起床的时候,他便就单单坐在床上重复方才的口型和动作了。
只是,这一次没有等他走远,左手便被一把拉住了。
“出去……哪怕……一次……”
没有声音的回答,对方只是用食指在床单上简单地划了几个单词,双方心里却都已心知肚明。
利尔也是第一次听见了对方的回应,雪白的身影很明显地愣了一愣。
“收到。”
良久,青年终于翻过对方的手心,轻轻地往上面写了这个词语,是个郑重的承诺,他写得稍稍有些用力。
“两个星期后,我来接你。”
他继续写道。
“准备好,直到你可以走出这扇门。”
即便是非常轻微的动作,他也看见对方点头了。
心满意足的愿望,连利尔也都开心地笑起来,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一会儿。
任何一个时代中的逃走计划都会让人心跳加速,这一次也不例外。哪怕有50%的几率会失败,也掩饰不了这份心情。
可是谁又知道那一天的结局会是怎么样的呢?
站在几近席卷整一个地区的漫天火光之中,罗尔夫看着连带倒在血泊中的白衣少年,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对自己犯下的罪过手足无措,这是连弑亲的时候都没有体验过的情感。
他是故意被自己所杀的吗?
还是说真的只是出于自己单方面的罪孽呢?
不论是哪个答案,都已经没有了去倾听的机会,现在站在热浪唯一出口间的他,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在这里唯一的友人,渐渐地也被火焰所吞噬。
……
回忆到此结束。
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自从加入了这个庞大的谋杀计划后,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在早晨回想起那一次的“意外”。
将饭盒里的汤汁倒掉,随后再把空盒子丢进房间内唯一的垃圾桶中,然后竭尽全力地去忘掉那些被埋没在垃圾桶最底层的腐烂的水果和自己无法倒掉它们这一事实,紧接着才是整理好衣服出门放风。
今天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
是昨天的“医生”,还是雄壮的巨汉,亦或是性感的美人儿呢?
哪个都无所谓,现在需要的只是感知到一个人身上有趣的故事,然后盖掉因为清晨回忆所带来的沉重感。
“咚咚咚”
从楼梯的下方传来了跑步声,像是女孩子的靴子亦或是皮鞋所踩出来的声音。
看来首先遇到的会是可爱的小鹿?小山羊?……只希望不要打起来就好了。
随着脚步声的渐渐变大,一个身着黄色兜帽衫、带着兔子耳朵头饰的少女奔跑着出现了,从脸上的表情上看起来颇具几分杀气,然而面对挡在了三楼楼梯口的自己,她显然更为不耐烦了。
“让开!”
她喊着,粗暴地将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推到了一旁。
“那个……”
大概判断对着这只跑出了山羊效果的小兔子自己并没有掏出武器的必要,罗尔夫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哈?”
“如果您需要帮忙的话……哎——”
尽量用恭敬的词汇表达着自己的善意,可少女却不领情地看了一眼就转身跑走了。
或许她并不需要什么帮助吧……
在这艘船上,没有打起来就算好了,别在意会不会被搭理的问题了,更别提能够一起作弊生还的朋友。
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下状态,罗尔夫再度向下走去,并且隐约地听见了女孩子们谈话的声响。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将脚步刻意放得很轻,像是刚刚放走了一只小兔子,害怕再惊动几只小知更鸟一样。
“当啷”
不应景的声音,在他从楼梯拐角走出来的时候,小刀掉在了地上,优雅地站在走廊前方的几只小鸟顿时警觉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尤其是站在最右侧的那一只。
“啊啊,抱歉。”
尴尬地笑了笑,罗尔夫弯下身去捡起了那把明晃晃的凶器,并试图加入鸟儿们的对话一样地往前走了几步,可女孩子们却对面前高大的青年保持了应有的警惕,用戒备的眼神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人还下意识地往同伴的旁边挪动了几步。
“请问你是?”
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子率先开口道,并将靠近她的同伴往身后拉了一拉。
“失礼了,我是罗尔夫•赛迪斯法利安,俄国人。”
将右手按在胸前鞠了个躬,他放缓了语气接起话:“请问三位美丽的小姐能否告知我你们的芳名呢?”
“山口崎。”
第一个回答的还是那个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子。
“瑟兰达。”
白色头发的女孩子小小声地回应着,似乎说出这话耗费了她挺大的勇气。
然而剩下的,唯独那个棕红色卷发的小女孩没有接任何的话茬,那双精致的绿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两只可爱的小手也紧紧地攥着,好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罗尔夫感到很奇怪,毕竟自己大概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恶意,然而女孩似乎对着这样的自己有着过度的防备,亦或是说,她的防备里面带着别的什么东西,像是憎恶或是愤怒一类的。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女孩子讨厌了,他想,并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没有女人缘。
但是相比这个问题,当务之急的是要让面前的那只小鸟转移一点儿注意力。
“小姐?请问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他开口重复了一遍问题,女孩子的嘴唇动了动,但是也没有多出声,只能从唇瓣间用目光读出那两个字约莫读作“谨桕”。
“谨……桕小姐?”
对于西洋人来说是个难以发出的音节,更何况配上了笑容,嘴唇运转地越发不利落了。
“好吧,谨桕小姐,很高兴认识您,”看着少女们没有说更多的意思,他顺势凭着“小说家”的直觉从三位背负了心结的女性中间随意选了一个继续搭讪,“您看起来背负着许多故事呢,不是吗?如果可以的话,或许可以来我房间喝杯咖啡?”
“嗯。”
少女冷淡地回应着,但是似乎对这个话题起了反应,眼睛里有了正在思考的色彩。
“不过,”顺着对方的套路,罗尔夫故作神秘地转了下话锋,将食指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秘密呢,都是需要妥善地保守一生的啊。”
他固然知道这句话会让对方产生不悦,但是没想到下一秒与他所期待的唇枪舌剑和威胁相反的,少女拿着匕首朝自己刺了过来。
糟糕……玩大了……
下意识地将对方突刺的手拉过来,随后便一个转身将少女空翻摔了出去,然而对方则在空中敏捷地转体,随后顺着惯性向后滑了几米,平稳落地。
“敏捷判断,A。”看着再度冲过来的人,他冷静地评价着,随后再度用左手将对方突刺的右手用力地打偏了方向,让刀子只是往自己的右臂上擦了一道,紧接着他不甘示弱地抖出小刀顺着对方的腰际往上狠狠地划过。
“啧……”
听见了对方不满的抱怨,然而随后就感觉到对方以右腿为支点旋过,用膝盖朝自己撞来。
“力道判断,D,比昨天的‘医生’还差一点儿。”
用手挡下攻击后,几乎是单手抓住了对方的小腿就再度把她朝走廊的另一侧甩去,让那娇小的身体立刻朝着她的同伴们摔过去。
“小心!”
山口崎喊着,不顾危险地挡在了瑟兰达的面前,随后接住了被抛过来的谨桕,却发现怀中的人意外地轻巧。
然而顿时间来不及感叹地,罗尔夫不知什么时候就冲到了她的面前,又一刀即将朝着谨桕的心脏方向扎下——也就是在那一刻,山口将谨桕快速地推到了瑟兰达的怀里,让刀子只是在友方的手臂上擦过,扑了个空,自己则快速地用身体撞向了对手,让对方即便转身躲过也还是踉跄了一下,给予了起身的谨桕从后面偷袭的机会。
“噹!”
刀子快速地朝自己刺来,罗尔夫只得用自己的小刀尽量挡下了对方袭来的匕首,但山口崎竟趁机将左手封在了背后,不给予自己挣脱的机会。
“快!瑟兰达!用你的刀给这个家伙最后一击!”
趁着谨桕给罗尔夫一个手刀,将他的右手也掰到背后封住的空档,山口朝着瑟兰达喊道,只可惜等来的是对方惊恐而踌躇的眼神。
“快点!”
已经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力道如此大的男人会没有挣脱的迹象,山口继续紧张地喊道,可瑟兰达仍然只是抽出了刀来,挥砍的那一下迟迟没有发生。
“不行……我……不想杀人……”
没有等崎继续催促,白发的少女双手颤抖着,连长刀也发出了轻微震动的声响,并在对面男子平静的注视下只顾向后退了几步。
“你不杀了这个家伙的话,我们很有可能都会因为你而丧命,这和你亲手杀了人有什么不同?”
崎的语气一瞬间就冷了下去,要不是必须封住对方的行动,她觉得自己或许会为了救两个同伴而去夺下瑟兰达手上的刀,帮她完成这一步,大概。
“不要……我不要做这种事情!”
瑟兰达抗拒着,用力摇起了头,连她到底是在拒绝杀死罗尔夫,还是拒绝间接杀死两个同伴都无法判断。
她踌躇不前着,也顾不上崎焦急的眼神和谨桕催促一般地暗示,只想要放下刀转身逃离这个现场。
要是没有意外的发生,或许这一幕会持续到青年等得不耐烦而想方法挣脱束缚、杀死三个少女为止吧?
值得庆幸的是,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意外——
“抱歉,请问可以借过一下吗!”
另一侧的房门在这个瞬间打开了,跑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性,焦急的她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真的让开了,于是直径撞在了瑟兰达的身上。
持着刀的少女一瞬间朝前面倒去,眼看就会砍到面前的人,这使她紧紧地闭起了眼睛。
“啪!”
刀一瞬间被谁打落到了地下,随后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诶?”
下意识地往上看去,瑟兰达着实下了一跳,因为方才还被封住动作的青年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并用余光注视着自己的同伴们,似乎正准备说些什么。
“居然让如此美丽的小姐来杀人,两只可爱的知更鸟还真是坏心眼呢。”
由于变化实在是太快,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连谨桕握着小刀的手,都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以及这位,”罗尔夫朝着红发的少女走了过去,无视了走廊另一侧看戏青年的目光迅速地在她手上落下了一个吻,“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吧?我也是的,对方才的无礼,我感到很抱歉。”
这话说完他就迅雷不及掩耳地跑出了走廊,似乎连他自己也害羞一样,让一切都回归到了沉寂。
[完全是跑题大会(。
楠弥 dia 冷温知和古渊与谨桕组的强制互动。
实际上除了自己根本没别人的事(x]
睡了不知多久,已经是清晨。
那个金发自从闯进来之后简直就像缠上了自己一样,那之后自己心里也一直战战兢兢的,表面上没什内地里却心神不宁。
当然,觉也没睡好过。
F死了,整船人全是黑吃黑。
200万美金早就变得不重要了。
相互残杀,只为生存。
这都什么狗屁规则。楠弥默默地吐槽着,迅速的起床穿衣。
昨天和那小子把自己的弩换了回来,现在手里感受着熟悉的沉重感,一阵温暖涌上心头,心里踏实了不少。
虽说已经是有工作的人了……嗯地下酒吧……嗯那也是份工作啊……自己还是放不下这把弩,休息日也是偶尔会练习。
在那之后已经是过了多久呢,曾经也是这样登上了船。不过那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混小鬼,完全不考虑什么就上了贼船。
这次不同。
说实话,邀请函又一次的送到自己手里的时候,楠弥非常的恐惧,但又充满了好奇和希望。
会不会能再见到那两个人。
楠弥是下定了决心再一次登了船。
抱着这个愿望给母亲打了电话说要出趟远门。
只是旅行而已啦,你好好的在医院养病啊,会好起来的。楠弥这么说。
但愿。
母亲的眼睛说瞎也不瞎,医生的诊断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怀疑眼部突发病变。并不是难治,
只是需要很长时间的治疗。
究竟到什么时候,医生也不知道。
这样的花费往往是积少成多,巨大的费用对这种单亲家庭来说真的不轻,何况失去双眼的母亲已经不能工作而辞职了。
为此楠弥才去了一家待遇很高的地下酒吧做一个酒保。
工资高,做的事肮脏。
跟黑社会牵扯,或是腐烂的高官。不时的被私下派出去[处理垃圾],或是[解决],[稍微的陪一下某人],[特别“服务”]。都是些运用自己的[皮囊和话语],去毁灭人心和欲望的事。
都是肮脏事,之前也干过。
楠弥靠在窗前看着外面。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
悉悉索索的杂声渐渐消失,楠弥走到门口,对着面前的金发男人说道。
[dia,去餐厅吧?]
清晨的船上意外地安静,所有人都在蕴藏着心机,灯光无精打采地为走廊提供光亮,儿那些照不到光的阴暗的角落里散发着尸体和死亡的味道。各处的房门紧闭,即使它们都没法上锁。
即使有人活着也没有任何的生气。
到处都是令人压抑的空气,楠弥一直觉得非常的难受,不是空气稀少的原因,而是视线和气息。
楠弥见到另外两个人,打了个招呼。
随便拿了一盒盒饭,坐在了古渊和冷温知的邻座,dia当然紧挨着楠弥,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对桌是三个小姑娘,当然咯,是敌人。
楠弥尝了一口盒饭。
这味道…………这…………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玩意……………………
入口后仅仅只是触碰了舌尖,一股奇怪的味道迅速的在味蕾中散播开来。过多的醋和过淡的咸味完全是一方压制一方,蔬菜不知道是否炒熟,咀嚼后浓郁的土腥味已经占领了整个口腔,炒的过老的肉分不清是什么物种,干涩的口感让楠弥非常的想喝水……
楠弥抢过dia手里的水杯灌下水冲净嘴里的味道,整杯水下肚后口腔还是会残留令人反感的味道。
楠弥想着上次的那一顿晚饭。
肉质细腻肥瘦适当,经过dia的处理和烹调更加凸显肉本身的优点。
入口的那种味道楠弥至今都有些回味,浓郁的香料味迅速的侵占自己的口腔,温热的肉随着牙齿的咀嚼更加肆意的释放着肉香味,这种肉香味与调料的香恰到好处的混合,咽下去后楠弥绝对自己的身体变得温暖了起来。
不过还是很疑惑这些食材从哪来的……是这边餐厅某处的冰箱之类的?可是这肉质新鲜,不像是经过冷冻的肉。
[好难吃……温知你来尝尝不……]
[走开啦我才不要吃这个啊啊啊同体啊同体你把我的储备粮藏哪了我的食物呢费列罗呢同体同体你回答我啊同体同体同体同体同体同体同体同体同体同体同体同体……]
……看来听不进自己的话。
[确实很难吃呢,不过我有番茄酱就够了。]
[诶?]
楠弥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一个……抱着番茄酱包直接吸食的…………女孩子吗。
[……番茄酱?]
[是的。]
……楠弥疑惑的盯着少女。
总觉得少女的动作有种异样的违和感,却又说不出来。
[……小姑娘你叫什么?]
[先告诉我你的比较好吧?]
[……楠弥。]
[谨桕。]
[……哦。]
……话题结束了。
楠弥默默地看着一桌人闹,无趣的浇着盒饭里的饭菜,努力地找着话题。
[啊, 说起来,现在这个局面……]楠弥一脸无趣的说着。
[不死几个人是不行了吧……?]
话音刚落,楠弥感受到了来自各处的视线。
全都是防备的看着自己,表面再怎么装平静也是掩饰不了眼神的嘛。
[别激动啦……话说你们的武器都被掉包……喂。]
话没有说完,已经有人用武器指着自己了。
[……我都说了别激动,我只是聊聊天嘛。]杀你们还不是时候呢。
[再说了,大家是生命只有一次,好好珍惜一下,尊重生命嘛。]
楠弥面向众人,满不在乎的笑着。
[还不是时候哦?]
毫不夸张地说冷温知是被活活冻醒的。
海上的早晨有点冷,他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在床上滚了两三圈才不情不愿的从暖和的床铺被窝里面爬出来洗澡——虽然还有点迷糊一步三晃还止不住的打哈欠。淋浴一打开温度像是冰水的水从头到脚把自己淋了个边,冷温知保持着打哈气的动作直接杵原地。
淋浴从发梢一滴一滴滑落砸在地上碎成一个个圆球形的水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戴眼镜的原因,冷温知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面却没想到看到的是模糊地轮廓。
“真糟糕啊……”冷温知自暴自弃的连衬衫也没有脱就站在淋浴底下冲着凉水。
冷,除了冷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四肢都变得僵硬,肌肉放弃活动,心脏停止跳动,隔膜了一切声音被人扔到了南极洲的冰盖之下。
冷温知后退了几步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睡眠,但是下一秒突然睁开眼睛抬手关掉淋浴器打了个哆嗦:‘话唠你给我滚出来解释清楚这是什么事?’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要这样子么,有点冷于是我就把你踢出来了。你看你看一大早洗个凉水澡很精神吧、告诉你哦我这是对你好你看你看你现在神精高度集中吧,就是门外有人路过你都能根据对方的脚步声判断出人家要去干什么的。所以么不要脸色这么差啊哎呦我去你的表情都成“回言回”了,妈呀冷静冷静冷静!把手里的牙刷放下!把牙刷的断柄从脉搏那里拿开!我不说了!不说了!”
冷温知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里面被自己掰断的牙刷,从一旁的毛巾架上拿过一块看上去还能用的毛巾意思意思的擦了擦头发让它不再滴水,之后拖拉着鞋磨蹭到床边摸起眼镜戴上才开口说道:‘为什么让我出来?’
“哎哎哎我不是说了么让你提高警戒防止咱么俩被啥人一下子杀了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好吧说实话不想死这么憋屈。因为你想啊咱好歹也是个双学位硕士,好吧说实话咱们各自是各自的文凭——我真的对犯罪心理学不感兴趣你还非要学每次考试还都把那玩意退给我真是没良心。”
‘说人话。’
“我都说了啊就是为了让你一大早洗个凉水在精神精神提提神,我和你说这玩意比喝咖啡管用多了,咖啡的作用你等一会才体会到这玩意就是分分钟提神——而且不会让人上瘾——你看你现在神精高度集中吧,就是门外有人路过你都能根据对方的脚步声判断出人家要去干什么的……”
冷温知从床上提起来因为昨天晚上睡觉前脱下来没有好好搭在衣架子上而变得皱皱巴巴的马甲,装模作样地抖了抖上面不存在的灰手腕一抖披到了身上。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再和你认真说话呢,你就算不回话也给我吱一声,你就算不吱一声也给我‘嗯’‘哈’‘喝’之类了的语气词象声词来一个啊,就算你没有这语气词象声词你也给我点个头跺个脚——歌里面还唱呢,哎对了那个怎么唱的来者如果你感到幸福的话你就拍拍手,感到幸福跺跺脚。你这玩意就和没听见一样我还以为咱俩变成普通的双重人格患者了,两个人格没办法通话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温知没有任何表情的依旧做自己手头的事,他显示看了一眼放在角落的钢叉想象了一下如果遇到敌人自己应该怎么做,思考了思考自己用不用提着这玩意去活动,之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不偏不正的指着8:00的数字。
冷温知推了推眼镜低声说:‘该吃早饭了,你给我安静点。’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再和你认真说话呢,你就算不回话也给我吱一声,你就算不吱一声也给我‘嗯’‘哈’‘喝’之类了的语气词象声词来一个啊,就算你没有这语气词象声词你也给我点个头跺个脚——歌里面还唱呢,哎对了那个怎么唱的来者如果你感到幸福的话你就拍拍手,感到幸福跺跺脚。你这玩意就和没听见一样我还以为咱俩变成普通的双重人格患者了,两个人格没办法通话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段话你刚刚说过了,’冷温知提上角落的钢叉推开门走了出去,‘还是一字不落的重复,真不容易。’
“那当然了我是谁啊我可是话唠小天使啊我可是有过半个小时99+记录的保持者啊我告诉你啊宿舍里的人没人能比过我而且我每次都能说的他们心服口服动弹不得四肢大敞五指交缠情深意绵绵……哎哎哎等等刚刚是不是说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同体你要相信我我洁身自好从来不在宿舍里乱搞!你听!我的话语中透着纯真!字里行间都是天然有机无公害!”
冷温知没吭声沉默的走在走廊里,话唠听见对方也没理自己也不接腔甚至连嘲讽都没有就知道真玩意是真玩脱了生气了,自认理亏的乖乖闭了嘴一声不吭。
一时间空荡的走廊里只有冷温知自己的脚步声。
好在这艘船虽然是豪华游轮但是不算太大,他没走几步就顺着路牌找到了餐厅。这个点餐厅里人也不少了,找见组织的人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叨叨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靠着墙边的桌子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一个个盒饭,一眼看上去是凉的。好在冷温知的肠胃也还不错所以没怎么在意拿上一个就准备去找座位。
从自己右后方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冷温知扭过头去发现昨天认识的三个人坐在一张长桌子上,对面坐着三个女孩子。古渊指着身边的空座位示意来这边还有空位。
那一瞬间冷温知还以为自己还在大学校园的食堂里——尽管食堂掌勺的大爷大妈一直没变做菜手艺永远难吃的要死但是人永远多永远找不见能挤下自己的座位,永远都是吵吵闹闹的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眼尖的舍友看见没座位站在原地傻呆呆的自己,在不远的地方挥着饭勺示意这里还有空座赶快过来否则就给别人了。
但是现在和那时一点也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有很多区别。
冷温知提着盒饭做到空位上从一边的筷子筒里面抽出一双筷子打算开吃,这时对面一边和Dia你浓我依【并不】的楠弥笑眯眯的打招呼说:“昨天晚上睡得不错吧。”
‘是的……不错啊……怎么了?’冷温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豆芽问道。
“没事没事,”楠弥摆了摆手,“就是有可能今天晚上还要继续打扰你了。”
∑啥意思?求解?
楠弥倒是没再说了,冷温知刚想开口问却没想到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下一秒身体就被夺去了控制权。那个刚才一直安安静静没动静的话唠此刻掌握着主控权说道:“尽管来人多热闹!”
‘喂你昨天晚上……’
冷温知像是躲避话题一样往嘴里塞了两口饭,刚嚼了没两下就深沉的囫囵吞枣下去一脸死人样的摔了筷子:“我去?!人干事?!这饭是个人吃的?!!!!!妈呀大学食堂阿姨的饭都比这好吃啊喂,主厨你能不能给我认真点做饭啊!”
身边的古渊拨拉了两下盒饭里的菜塞进去几根豆芽安慰道:“好了淡定,我刚刚还吃了一个盐块——饭里的盐都没搅开。”
“那你是咋地吃下去的。”
“想象呗——能有吃的就不错了。”
冷温知深沉的放弃了和对方探讨一下如何想象以及想象成什么东西才能啃下一口盐块的想法。
他的右手边坐着三个女孩子,其中一个白头发的筷子上夹着一只吱吱乱叫的老鼠的尾巴——而当事人面不改色的准备张嘴吃,一旁辫子上绑着粉红色蝴蝶结的女孩子小声地说着:“Cyrinda那个是……”
白头发的女孩停下了动作:“∑哎哎怎么了?”
“是老鼠啊,你吃什么啊,”穿着类似于水手服脖子和手腕处都绑着绷带的褐色头发的女孩子说道,“……而且还活着啊。”
“∑∑哎哎哎哎哎?太饿了着急的吃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