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终于见面了,任务也交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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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rdog 4
斯库尔一直走到半路上才发觉,那只牛怪最后的垂死挣扎着实威力巨大。
他看着自己的前足,虽然表面上依然看不出什么,但伤口又开始变得疼痛,每踏上地面就会带来一阵剧痛。
“唉……”但愿骨头没有什么事。
斯库尔想。
一只受伤羸弱的动物在野外必将面临淘汰,他暂时放下牛怪,趴在地上略微休整。
他身上其实并不只这一处伤——牛怪最后的挣扎给他带来了无数擦伤,腰的位置还被牛角狠狠划了一道口子。
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了,但疼痛还在,即便是趴在地上他依然泛着疼。
不幸的是这会儿的天空已经有音云逐渐覆盖,他必须尽快回到自己藏身的地方,他可不想淋雨。
斯库尔打起精神,努力把牛怪拖下了山。
说起来他似乎总是在受伤。
各种各样的场合各种各样的理由。
好在他总能在类似的情况下保全自己,无论那时的他有多狼狈。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并不成功。
雨还是下了下来。
腰侧的伤口被雨水淋湿,一下子变得疼痛了起来。
斯库尔龇着牙,疼痛更加消磨他的体力,落在面上前脚也钻心地疼,让他不得不多次停下来休息以缓解疼痛。
“……呜。”
雨水……好冷啊。
身体在思绪同时带着轻轻的颤抖,他咬了咬牙忍下伤口的疼痛,张嘴又咬住了牛怪的尸体。
连它也是冰冷的——因为雨水的缘故把仅存的热量也一并散去。
加快脚步吧,他想。
然而在这样的雨中似乎一切动作都是夺走体力的罪魁祸首,斯库尔意识到他现在最好是停下来,而不是继续在雨中奔波。
城镇的影子已经渐渐出现在了眼中,他站在树林最后的延伸里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还不甚了解城市中的生活。
他轻叹了口气,眼前的地方似乎是郊外的菜地,雨水连绵,雷阵雨的天空下一片灰蒙。
“好累……”
雨好像一直在下。
据说雷阵雨会连下三天,光是想象这点就让他浑身疲惫。
他停留在原处看向远方的天空,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腰上的伤口冰冷地疼痛着。
——而当他回过神时。
身前的雨中忽地出现了一个身影。
“……!?”
斯库尔几乎条件反射地向后弹开,狼的嗅觉多少受到了雨的影响,然而被人靠得这么近……!
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但眼下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斯库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压低身体发出咆哮,警戒的神态溢于言表。
“是谁……!”
出现在雨中的是一只大型犬。
他有着红褐相间的皮毛,身材大得惊人,单耳上的耳环即便在这样的雨中也显得闪闪发亮。
……没有项圈。
斯库尔在警戒的同时飞快地做着判断。
对方是一只野犬。
——然而野犬有时侯也很危险,尤其是在他还带着食物的情况下。
那只野犬无表情地打量着他。
他低鸣一声,一抬前爪,有什么东西立刻顺着他的爪子被推向了斯库尔——
“?!”后者猛地向后退开一步,等意识到那并不是什么危险物品才终于低头看去。
那是一个番茄。
“……”斯库尔沉默。
“要吃吗?”野犬开口了。
“……啊?”斯库尔莫名其妙。
“番茄可是好东西。”野犬依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以这样的表情来说这样的话看起来格外的……微妙,斯库尔在心下做出判断,但警戒心略微消减了,他伸出爪子,轻轻剥弄着地面上的番茄。
野犬低声“汪”了一声,斯库尔缩了缩肩,压低的身子逐渐抬起。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他问。
“这个是在附近的农田里摘的。”然而对方似乎并没有回应他问题的打算,“受伤了最好不要在雨里走。”
“——”
斯库尔叼起番茄倒退了一步。
他小心谨慎地拉开了与眼前野犬的距离,在一定地距离上再度打量着对方。
好大——
在雨中的身影留给他这样的印象。
这只大型犬的身体几乎能够将他全部笼罩。
……毕竟他只不过是只郊狼而已啊。
他带着自嘲想。
“谢谢。”而后他说。
冰冷的雨似乎消磨了他的意志,此时此刻的他无心再与他人做些古怪的缠斗。
那只野犬的目光似乎因此而柔和了下来——雨还在下,斯库尔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忽然想起他在面对RID时也是如此,自己的挚友一样总是面无表情,他总是无法从他们的面容或声音中察觉到些什么。
若不紧紧注视着他们,就无法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进入城镇的周边后第一个遇到的还是笙,他特地选择了类似的道路,从这里可以绕向RID和25的所在。
“嚯,牛怪吗?”笙看着他拖来的猎物,嘴里的烟冒出白烟飘散在雨中。
“嗯。”斯库尔暂时放下了肉,“你有绷带吗?”
“受伤了?”
“一点小伤……”在他看来,“牛怪的肉可以分你。”
“那还真是感谢了。”话语中其实没有多少感谢的成分,却也同样没有嘲讽的意味,平淡得就像他刚才看到的野犬的表情。
……他到底是谁。
包扎伤口时这个问题就这样盘桓在了心底,他叹口气,盘起提,更加用力地把腹部上的绷带裹紧。
疼——疼是好事情,意味着他现在还活着。
现在该来祈祷接下来不要感冒或者伤口恶化了吧,他想。
笙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又一个念头冒出来把之前的想法压了下去。
啊,可恶——他就是在意那只野犬,他们分别时对方很快就走进了雨帘之中,他甚至没有来得及询问对方的名字。
这让斯库尔相当的不甘,莫名其妙出现又离开的野犬,忽地就留下了只言片语就让他在意得不得了的家伙。
以及,番茄的味道着实不错。
斯库尔叹了口气,在包扎结束又跑去找了笙。
“你知不知道郊区有只大型的野犬?”
“野犬……什么样的?”
“唔,红色与褐色,带着两个耳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个番茄男。”
“哈哈。”笙一下子笑了起来,“我知道他。”
“名字——”斯库尔看他,“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安东尼。”年老的野犬微笑着说道,“想要找到他只要去附近的番茄地就好了。”
然而后半句话,斯库尔已经没有再听了。
“暮苏!锦和!快出来!!”
晴好的午睡时间,下午二时一刻,主人真宫寺本末大踏步跨进房门,用仿佛醉酒一般的语调嚷道。
本末的突然出现让我的神经一阵麻痹,同感从尾巴传到大脑。我弱弱地呜咽以示抗议:其一,大好的午睡时间被打扰;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本末稳健的步伐不偏不倚地踩在了我的尾巴上。而对方正停住脚步,掐着腰吵吵闹闹以把屋内睡得醉生梦死的两人轰出来。
“本末!抬脚啦!”我不情愿的改变睡得正舒服的姿势,努力把自己从疼痛的地狱中解救出来。但本末却一直忘情地专注于自己的闹钟事业,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这个受害者。
“Sukury,帮我一把……”我无奈地努力向前拉伸身体,抓抓不远处睡眼惺忪的Sukury。Sukury直直地盯着前方愣了一会,赶走混沌的睡意后双眸终于恢复神色。
“唔啊,罚你的尾巴还有知觉吗?”
“本末再不抬脚我就要截肢了!”我近乎呻吟道。本末喊得正在兴头上,脚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这样的说法丝毫不夸张。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不是截肢,是截尾。”方才一直睡得雷打不动的pochi也被吵醒,看了看困扰的我们却有了一丝笑意。“罚你快把自己拉成腊肠狗了耶。”
“闭嘴啊你们!看着同伴这样你们忍心吗!”
要不是自己现在动不了,我早就扑到pochi身上和它一决雌雄了。
“本末这么投入我也没办法啊,”pochi又缩成一团,慵懒地说,“看来锦和和暮苏不出来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Sukury点点头,同时投来同情的目光。看着痛苦得做不出任何反应的我,它思考了一会,似乎有了对策。
“暮苏!你再不出来我就去咬你的第三条腿了!!”Sukury站起来——以人类的形态站起来,向阁楼上喊道。
不一会儿,楼上便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随后出现了惶恐地跑着差点从楼梯上跌下来的暮苏。
“别别别啊Sukury有事我们好好说!”
本末终于抬起她死死踩在我尾巴上的脚,走到暮苏面前给了他一手刀。“慢死了,笨蛋。”
而迟迟未见人影的锦和,终于推开门从房里走出来。他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吵死啦,要咬就快点——对了暮苏,到时候你可别叫出声,很烦耶。”
“哥你就这么果断地毁掉妹妹的下半生幸福吗?!”本末对哥哥无所谓的态度表示强烈不满。
“就是,就是。”暮苏趁机应和。毕竟自从我来到这家起几乎没有见过有人替暮苏说话,本末刚才的发言着实难得。
“闭嘴,你要不是我男朋友我早就下手砍了。”本末警告暮苏不要得意忘形,同时一手刀劈下去作出示范动作。暮苏被认真的本末吓得后撤半步,这个时候他肯定又在想幸亏他告白早才能搏得第三条腿的安全生存之类。
pochi看着小打小闹的这对情侣,小声重复了一句:“下半身的幸福?”
“喂pochi,你什么时候学会人类的黄色笑话了?”Sukury依旧保持着人形,举起pochi,将它对准阳光。pochi被温晴的光束染成金黄色,它眯起眼睛,觉得太过刺眼。
“放我下来,Sukury。别以为你现在是人形就可以随意摆弄我。”
“举高高不好玩吗?黄色的pochi?”Sukury把pochi放在窗槛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它说道。
“哼。”pochi不爽,也变成人形,坐在窗台上。现在他比Sukury高了。“你才是黄色吧,还是土黄。”
“不要瞧不起潜行犬喔?!没有训犬师告诉过你所有犬种一律平等吗?!”Sukury大声反驳,开始扯起所谓的基本犬德。
“你什么时候听暮苏说过?”pochi随手摘下长到窗前的花,放在嘴边。“哦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暮苏好歹也算个训犬师。”
“我在你们心里的地位就只有那样吗?!”暮苏听到二犬的对话,跑过来为自己辩解,做些徒劳无功的努力妄想挽回自己的形象。“看来我必须要好好调教下你们了——”
“住手蠢暮苏!你带坏爱犬们怎么办?”锦和终于赶跑睡魔,噔噔噔跑下楼拦住暮苏伸向pochi的手。
“我们之间还有信任吗?!”
“没有。”五个人(犬),包括我,异口同声道。暮苏啊地叫唤一声之后,抱着头在墙角蹲了好一会儿。
“说起来,罚怎么无精打采的?”本末还是没有意识到五分钟前她究竟对我的尾巴进行一番怎样的摧残,将我抱到怀中抚摸我的后背。
我本想向本末抱怨一番,但她只有此时才涌出温柔的手掌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蹭了蹭她,嗷呜地叫了一声。
“对了,本末你叫我们有什么事?”锦和第一个想起他们聚在这儿原本的目的,去把墙角的暮苏拎过来后问道。
“诶对了……我是有什么事要说来着……”本末陷入沉思,努力勾起她十分钟前的回忆。
——能不能再在记忆上靠谱点啊本末!
我用爪子勾住本末的胳膊,默默吐槽道。
“啊对了!”本末兴致再次高昂起来,和十分钟前破门而入的她一样,“我们组队去冒险吧!”
“冒险?”锦和皱着眉头,思考这个似是而非的词语背后的涵义。
“猎人,猎犬,训犬师,我们家不是正好嘛!”本末又从包里拿出一本杂志,“你们看!上面的记者去吃了巨掌鹅!组队去打得话我们也——”
“巨掌鹅?!”暮苏早就对它垂涎已久,他两眼几乎放光,举手赞同本末的提议。“组组组!我们走吧!”
“现在?”我们三只猎犬被暮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行动力吓了一跳。
“哎?虽然打猎的时候训犬师挺多余,还是意思意思带上暮苏吧。”本末点点头,若有所思。
“喂你们——?!”
“那我们走吧。”
“喂——等等啊——”
“敢拖后腿就咬了你的第三条腿。”我们五个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紧赶慢赶的暮苏,玩味地说道。
下午二时三十分,天色晴好。
我们开始了第一次捕猎行动。
2057字。
开始做主线任务。
以及和赫鲁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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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rdog 3
“说起来你见过笙了吗?”
“笙?”
“住在附近的野狗,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了。”
“这样啊——”
能活得很长的野狗都不容易。
在野外最容易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一只野狗能活到成年已属不易,更不要提那之后的年岁。
自然是残酷的——对“怪物”来说也是如此。
一旦到了老年必定会遭到淘汰,太过弱小也是如此,就这点来说人类或许相当仁慈。
在和RID分别后,斯库尔见到了那只野犬。
蜷缩在城市的一角但看起来没有任何落魄之气,只是安稳地停留在城市的一角。
他如同某种隐士——只是在这里坐看云起,等待着下一次旅行或者冒险。
“嗯?”当他注意到斯库尔时抽着烟的动作停下了,“之前没见过你?”
“……昨天才刚来的。”斯库尔沉默了片刻回答,“有人说可以来见见你。”
他发出“哈”的一声轻笑。
“我有什么好见的?”他说着,手中的香烟冒出白色的烟气。
“谁知道。”斯库尔在距他不远的墙脚趴下,他的前脚还带着伤,表面上看不出来,却在隐隐作痛,“也许是因为你活了很久了?”
活得久就是某种智慧,对于野生生物来说,他们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他们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活下去。
“在城市里活了很久吗?哼哼哼。”棕色的耳朵随着哼笑的举动微微抖动,“你也可以做到的,小子。”
“我?”
“这并不是难事,只要你找到方法。”
“是吗……”——野外的生活也是如此,不难,只要你找到诀窍,“也许的确是这样吧。”
斯库尔趴在地上凝视着地面一条细小的缝隙。
他想起RID,他在城镇里过得不错,那只猎犬——好吧,既然他是猎犬,那么探讨他过得如何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因为人类会饲养他,在他还是猎犬的时候。
也许他的确能够做到。
斯库尔不了解这究竟是不是某种错觉,有那么一会儿他沉默着,像是在思索这些话语。
“也许的确是这样。”最后他还是说道。
这里只剩下一个问题。
——他愿不愿意那样做。
斯库尔想,他迟早还是要回到野外。
他在这里只不过是一次短暂停留,他还没有找到理由能让他停下脚步。
黄昏时分他离开城镇的范围去附近的山中狩猎,在这里还能够闻到城市的气息,怪物的味道因此变得淡薄,却并非无迹可寻。
巨掌鹅——以火系来说单独狩猎它有些太危险了,若还是和RID在一起还可以考虑,但他可不打算单独狩猎一种水系怪物。
草球兽太小了,只能当作零食,直接PASS。
剩下的可以作为食物的……
“……”
斯库尔叹了口气。
他嗅着地面猎物的气息,空气中的气息仿佛道路般引导着他。
——狼的狩猎方式。
甚至不用真正抵达就能够知晓对方究竟为何,他心底明白,自己选择的对手并不好对付。
要知道火系的攻击对水系无效,却也未必对所有的属性都有效果。
斯库尔继续往前,他穿过了丛林又走进了深处——
远处,就在草丛后头。
几只牛怪正慢悠悠地在草地上踱步,这种有着红色身躯的怪物其实原本不是他的最好选择。
……红色象征着火。
斯库尔压低身体埋伏着,他得耐心地等待这个大家伙露出破绽——
然而在那之前。
一个身影忽地从一侧的草丛中蹿出,手中的匕首一下子就标准了牛怪的脊背。
“哇哦……”斯库尔发出了小声的惊叹——因为就算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依然捕捉到了对方露出的双耳。
是犬类。
以人形捕猎的犬可不多。
对方的出现让狩猎一下子就变得有趣多了,斯库尔继续压低身体,兴奋感刺激前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没有看到项圈,对方应该是与他一样的野犬才对。
那只野犬已顺利把匕首刺进牛怪的脊背,然而落点似乎不太对,浑身是血的牛怪愤怒地咆哮着。
她急忙后退展开风墙阻下牛怪的攻击,冲锋时的力道似乎都能让无形的风发出声响。
愤怒的牛怪大吼着加大了力量。
风什么的,其实是火的克星才对啊——是因为愤怒吗?
斯库尔轻哼了一声,牛怪和那只野犬现在正在他藏身的草丛的不远处战斗,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偷袭是不太可能了。
不过,因为对方分散了牛怪的注意力,他搞不好有机可乘。
思绪的转动和行为的爆发不过是刹那之隔。
斯库尔一下子从草丛中冲了出去,以狼的身形一下子撞向牛怪。
对面的野犬露出了明显惊讶的神情,不过斯库尔暂时没空理睬她,撞击之后的牛怪发出一声咆哮,转过身来想要看清这个突如其来的对手。
而他则立刻压低身体,要知道对方转身瞬间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在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情况下,牛怪转身了。
它的咽喉一下子暴露在了斯库尔的视野中。
——哎,所谓的狩猎,大概不外乎就是这么回事。
找到猎物,等待猎物出现空隙,咬断它的咽喉,让鲜血滋润你的喉头。
牛怪倒在地上。
斯库尔舔了舔唇角的鲜血。
在最后时刻牛怪还是爆发出了惊人的威力,好在那只野犬也很快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两只野犬一道将这只牛怪解决。
“你是谁?”对方带着警戒问道。
“我叫斯库尔。”不过斯库尔其实并不在意对方问了什么,“只是个路过的。”
他正忙着瓜分牛怪的尸体,这样庞大的尸体自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他可以顺道带一点回去,分给其他人或者干脆藏起来。
“赫鲁。”她说。
“好吧——赫鲁,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是经过了这里,而后感到了肚子饿而已。”
然后猎物就被斯库尔抢走了。
斯库尔对此可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内疚。
“这样吗——”他已经成功地把牛怪瓜分为了两半,“……沿着这条山路向下走可以看到城镇。”
他看着她,一只狼就这样注视着人形态的野犬。
“另外,这半边的牛怪,我带走了哦?”他似乎笑了笑,向她说道。
Underdog 2
回忆宛若闪光般贯穿脑海。
斯库尔还记得那是他还小时的事,对于寿命几乎与人类相当的犬类来说这样的形容词也已经足够遥远。
而对他来说那记忆或许更加遥远也未尝可知——毕竟那时的他与现在的他毫无相同甚至截然相反。
——儿时的他认定自己是“怪物”的一员。
身在怪物群中的印随现象,将睁眼看到的第一个生命当作是了自己的父母。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人有人的准则,怪物有怪物的生活,而犬类则一向介于二者之间。
……既然如此,认为自己是怪物的犬也并不奇怪,不是吗?
他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什么而已。
如果没有人介入那段生活的话他或许会一生随着那些“怪物”,毕竟他们有着相似的生命周期,他们可以一起度过春夏秋冬、花开花落。
——如果RID没有出现的话。
那只年幼的野犬不知怎的闯进了“怪物”的地盘,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以“怪物”的身份守护着领地的斯库尔。
“你这个家伙明明是只狼吧?”
虽然并不是曾听过的语言,斯库尔却莫名听懂了。
“好笑,你明明是只野犬却认为自己是‘怪物’?”
他冲着来者龇牙,低沉的咆哮声滚在喉底。
可其实他已经明白,从RID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起,一切就注定要发生改变。
“好久不见啊——RID。”
说来他根本没有想过他们会在这里重逢,又偏偏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斯库尔咧着唇角露出笑容,手臂上的伤口依然在疼,他用单手摁着,好像这样就能够缓解疼痛。
“……斯库尔。”
连呼唤彼此的声音都没有发生改变,熟悉的场景让狼的双耳微微颤抖。
“有两年没见了吧。”
“差不多。”
“人类的城镇有趣吗?”
“总是会有令人讨厌的地方,也有有趣的地方——你呢? 如何?”
“啊,那个……”斯库尔微笑着,“很有趣啊,有很多强大的对手。”
——以他而言的“有趣”。
想到这点让他变得更加愉快了,可RID没有笑。
他一向不笑,这点在同行的几年里斯库尔就已经有所了解,天生面瘫的野犬看起来还如同两年前一模一样——
没有项圈,也没有讨人厌的印记。
“看起来这两年没有猎人能捕获你啊。”
“彼此彼此。”RID回答了他近乎玩笑般的话语,“不过——你来这附近准备做什么?”
“我?……”该怎样回答,“没有什么理由。”
——面对这个人不需要掩盖或者伪饰。
斯库尔抬头看向遥远的天空,雷阵雨后的第二天,天空看起来格外高远。
“只不过是突然想到人类的城镇去看看而已。”
并非是因为有什么理由他才会行动。
人也是,怪物也是,有时侯他们并不会因为“理由”而去运转。
斯库尔再度变回了犬形,RID也是,他们一同沿着方才的道路向着城镇前行。
那队猎人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抓捕的失败让他们放弃了阵地。
不过就算他们仍在这里斯库尔也不认为现在的他会输——或者说现在的“他们”。
和昔日搭档再度踏上旅程的感觉美妙得不可思议,红褐色的狼轻轻“哼”了一声,在行走途中扭头看向身侧自己的挚友。
“喂,RID。”他问,“你为什么会留在人类的城镇?”
——后来,斯库尔想了很久。
他想他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问出那样一个问题,但最终并没有地出答案或者结论。
或许那仅仅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斯库贰问出口的问题,大多无心。
而听者、多半也没有去想上太多。
只不过RID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或许并没有太久,只是他的错觉——一直到斯库尔甚至都以为他不会开口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在那里遇到喜欢的人了。”
“哼嗯?你也有今天啊?对方是谁?城里的野犬吗?”
“是一只猎犬。”
“……”
他想。
其实他对于猎犬或者猎人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与偏见,就算总有些人一直在锲而不舍地追捕着野犬。
那些被人类养大的犬类与他们已经是从本质上就不相同的存在了吧——有人类提供保护,为人类而战。
斯库尔无法理解那样的东西。
有人说野犬高傲,有一阵子他会想那的确如此,尽管他不知道这个评价缘何而来。
野狼的本性或许就是如此傲慢,只是他的傲慢并不针对任何事,而是独属于他的某种特性。
——斯库尔有自己的高傲。
这种事既不源于任何人,也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现在也是如此。
只是他从未想过RID会和猎犬在一起。
这种事就好像他从未想过自己不是只野犬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显得理所当然。
毕竟过去的他们曾经长时间地呆在一起,他看待自己的观念不知不觉会投射到对方身上。
可他们到底是不同的——就算曾经有过相似,分别的这段时间也足以让些微的差异被不断扩大。
斯库尔看了眼RID。
灰色的野犬看起来还是和两年前一模一样,但那或许不过是某种表象。
就如同现在的他也未必还是两年前的他一样。
“斯库尔。”
“啊?”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并没有。”的确没有,斯库尔并没有感到那样的感情,“只是……有些意外。”
——为什么是猎犬?
他想或许所有的野犬心底都有类似的期望,对于成为猎犬、找到自己的人类搭档。
斯库尔并不认为自己会有那样的一天。
“……对方是什么样的猎犬?”
他以好奇的口吻说道,他也的确有些好奇,这样的话题用来转移方才的尴尬实在再合适不过。
“唔。”他的问题让RID迟疑了一会儿,“有点……一言难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斯库尔总觉得方才RID的表情有些微妙。
“直接去见见他或许会比较快吧。”RID说。
“哼嗯——”
两只野犬的身影继续向城镇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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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后来,斯库尔和RID见到了25。
“RID……”
“?”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玩球?”
然后发生了这样的对话[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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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s:
虽然都是狼但斯库尔所属的郊狼(Coyote)和狼(Wolf)并不是同一个物种。
和狼站在一起的话会发现明显小一圈(……)
郊狼普遍偏瘦,尾巴也比狼蓬松,并且它们是单独捕猎。
在北美神话中,郊狼一直以骗子和文化英雄的双重身份出现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