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的心理状态和性格倾向都能被数值化的未来,所有感情、欲望、社会病态心理倾向等全部被记录并管理,人们把这一测定值俗称为“Psycho-Pass”、并以此数值为指标积极地迈向“美好的人生”
2113年、新东京市
管理着整个城市“Psycho-Pass”的“Sibyl System”终于决定向世人公布自己的真相……
——向着“正义”发问!
由于某事在一大早便被传唤走的矫正设施心理医生菅野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看到就是自己一屋子的同事们正无所事事的打发各自闲暇的午休时光。
“菅野前辈,公安叫你去干什么啦?”
年轻后辈看到她,一如既往活泼的朝她打招呼。菅野叹了口气道:“有潜在犯发出犯罪声明了,指名道姓要公安释放一个人。因为曾经是我负责的潜在犯,所以就去被问了些话。”
“潜在犯?哪个?我们都认识的吗?”寺山把手机扣在桌子上,用力地揉了揉干涩疲惫的眼睛。
“叫泽岛龙也。”菅野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摸了摸早上倒在马克杯里的咖啡,已经凉了。
寺山托着下巴翻着眼球回忆:“不记得啊。”
“是不是那个前监视官?PP值应该是四百八十二……还是六的那个?”冈部电脑的键盘被立着靠在显示屏旁边,他放下了手里用来随手笔记的钢笔,从面前的一堆纸质文件中抬起头。
“嗯。记得真清楚啊。”菅野一边打开自己的邮箱查收今天的邮件,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哦,对了。加藤今天辛苦了,帮我做了我的工作。”
“没关系没关系啦。又不麻烦~”年轻的姑娘吐了吐舌头,“对了,泽岛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大概,七年前吧?那会儿我也刚来这里工作不久。”冈部伸了个懒腰,冲加藤的方向侧过头,“都说过多少遍了加藤酱,叫我名字就好了,名~字~”
“冈部!”寺山有点生气地喊了一声,冈部歪着脑袋笑起来。
“别生气嘛,寺山酱~”
寺山从喉咙里发出了忍无可忍的声音。
“说起来,那个泽岛龙也的妹妹向公安局发出犯罪声明里说,她在市里埋下了含有超级燕麦过敏的病原体的炸弹,如果公安不放人就引爆。”
“不是吧?”加藤惊讶道。
“应该快见报了。听人说是已经炸了一个,不少人都感染了,这种事根本压不住的。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妹妹人在哪。”
“我觉得也许在町田?既是科研中心,又离咱们矫正设施近。”冈部随口接道。
“好可怕,离潜在犯这么近。”
“得了吧加藤,咱们可是天天面对潜在犯,没有比你离潜在犯更近的人了。”
“这么说也是啦。但总觉得游荡的潜在犯和关在矫正设施的潜在犯不太一样。”
“潜在犯而已,还分什么家养野生的吗?”寺山咕哝了一句,“是吧,菅野?”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炸弹的话……丰岛和涩谷肯定都有吧,人口密集,一流动就扩散开了。武藏野有不少医疗机构什么的,指不定也得炸一个。”
“八王子这边呢?”加藤紧张道。
“不会有吧,既然她想要的人在八王子。”
加藤心有余悸地:“说的也是。”
“奥多摩说不定得炸个大的。”
“地广人稀有农田吗……”
“超级燕麦过敏是很严重的病吗?”加藤又插道。
“不算吧。过敏嘛……不过大规模传播就不一定了。”菅野说,开始集中精力噼里啪啦地打字。
“安心啦,加藤~酱~”冈部声线愉快地简单安抚了紧张的姑娘,又重新把自己埋入面前的文件里。
寺山看了加藤两眼,拿起手机继续了刚才的游戏。前辈们都各自干自己的事去了。加藤张了张嘴,把一肚子快要冒出来的问题咽了回去,只好拖着电脑窗口上的滚动条晃来晃去,对着屏幕苦恼地陷入了发呆一般的深思。
总结
炸弹位置:丰岛•文京区,新宿•涩谷区,武藏野市,奥多摩町
潜在犯地点:町田市
「那麼,經過這次的情報分析之後──」
「八王子市、新宿‧澀谷區、武藏野市以及江戶川區,推測會是四顆炸彈的埋藏地點。」
神山白磁亮出了那螢光藍的屏幕。
推測爆炸地點:八王子市、新宿‧澀谷區、武藏野市、江戶川區
推測藏身地點:町田市
对于崇尚理性的理奈来说,处于怨恨而进行报复,不足以使得她进行这样的行动。
无论其感性上缘由如何,她更够说服自己的,必定是某个理性上的理由。
结合她在Sibyl公布真相之后才犯罪系数恶化这点,我的猜想是,“人脑构成的Sibyl,真的能称得上是绝对理性的神吗?”
那么,这次的行动,或许可以看做理奈对Sibyl的质问吧。
作为个人,很难与Sibyl进行对话。
那么可能性有二:
其一,以解药为要挟,要求与Sibyl进行对话。
其二,质问本身在于行动之中,并且通过Sibyl的应对做出判断。
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那么,Sibyl要做出什么反应呢?
Sibyl是以边沁的功利主义为核心的系统,以“全民综合幸福度最大”为目标,维系着自己的统治。
只有面对两难困境的时候,对其“理性”的考验才会生效。
比方说,理性上推论,杀掉只会消耗资源的潜在犯们,有利于缓解天然食物的缺乏。
再比方说,被感染的未成年人和被感染的成年人,理性上讲并无任何差别。
甚至,一个更加极权的政府,可以更好地应对随特殊情况而来的混乱和危险。
那么,炸弹布置的目的,应当是最能够造成恐慌和混乱的地方。
综上,炸弹所在的地点如下:
1)江户川区:人口密集的住宅区。
2)武藏野:医疗设施所在地,如果无法前往医院,会使民众产生无望的恐惧。
3)八王子:矫正设施所在地。
4)丰岛·文京区:未成年人聚集。且久生和诗川极可能在丰岛·文京区感染,公安也很可能忽视这一区域。
第一幕
第二场
场景:爱丽丝的房间里,桌子和茶具都飘在空中。
没有房顶。天上是半圆的月亮。
两个人面对着面,白兔子请他的客人入座了。
兔子:让我来当提问者吧,我要问你,看你怎么作答。
客人:就照你说的。
兔子:先评价一下你自己如何?
客人(点头):要说可悲,但却也没什么不好。
兔子:那么这个社会呢?
客人:当然是可笑的,但却也没什么不好。
兔子:就这样写吗?
客人(拉住旁边飘过的茶杯喝了一口):你们都知道,我是不会撒谎的。
——————————
事情发生的最初,菅原是一无所知的。
作为演员,她的饮食必须节制,早餐往往仅是一杯纯净水和纯天然的水果。尽管有些奢侈,反正她的经济实力负担起来毫无压力。出生于西比亚正式统治早期的菅原始终对纯天然食物在心理上抱有好感。
这么说未免太不知好歹,但从大学制度被废除后着实菅原难受了一阵子。她儿时就梦想着能进最好的影视学院学习,眼睁睁看着昔日梦想化为废墟,自然是不免遗憾加不知所措的。
后来闲聊时提及这份让她有些介怀的决定,藤井洋介开导她放开过去,人们拥有的是长长久久的未来。尚年轻的女子点头,两人眼中如出一辙是对在系统治理下满含希望与期待。
菅原坐在化妆镜前端视自己,风采尚存的容颜是她安身立命的资本,笑意不及眼底的瞳孔中感情却看不真切。
她一边摸着下巴自嘲底是老了,一边熟练地画上淡妆,拎包出门。
千代田区到武藏野不过半小时,菅原预约好的医生看上去早已等候多时,简单的问答之后对方确定了她最近心理状况属于优良,接下来就是短暂的闲聊时间。
“今天你们看上去很忙。”她随口提起今天刚进医院见到的那副兵荒马乱的情形,“是什么新的传染病吗?”
“也算吧,超级燕麦过敏,感染源还不清楚。”医生小姐头也不抬刷刷写着药单,她瞥了眼分量满意的发现短时间内不必担心缺货了,“说不定是什么恐怖活动呢,这年头变态越发多了,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不满。”
“是啊,往后看一百年,现在已经很幸福了……”菅原神游一般地附和,回忆相关的专业知识,但没学过这方面的东西果然有些困难,只记住新闻里提及的只言片语,“超级燕麦过敏……不是极少数人群吗?”
“谁知道怎么回事。”医生看上去颇为苦恼地一挥手,“一夜之间这个病就烂大街了,真见鬼。”
“那我可不敢耽搁你了。”虽然菅原知道对方根本不负责这方面的疾病,仍抓住借口款款起身,“下个月再来叨扰。”
医生小姐自然一副乐得清闲的表情,撕下开药单塞进菅原手中,满不在乎地同她作别。
猜测地点:裕台场【国际】、千代田区【权力】、八王子市【交通、矫正措施】、新宿涩谷 【人流、贸易】
第一幕
第一场
场景:漆黑的森林里,树枝像魔鬼的爪。
只有一个人来回踱步。她手中的怀表指向四点。
旅人(摆弄怀表):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了。我肯定是白天,但看看这周围吧,黎明前的午夜也不会比这里更黑了。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只是黑着的、黑着的、黑着的世界。
(停下脚步)
旅人:说出来也没人会信的,这里曾是我的故乡。
——————————
“而且你们所干的事,都只是为了一个刚愎自用、残忍狂暴的人;他像所有的世人一样,只知道自己的利益,一点不是对你们存着什么好意。”舞台上光线不强,女人的脸隐在层层叠叠的黑纱下,半只金色的眸子随着她刚刚好能带起裙边弧度的步伐露出一会又再次遮掩,但大部分时候都只能看到她鲜红饱满的唇。
“他将要藐视命运,唾斥死生,超越一切的情理,排弃一切的疑虑,执着他的不可能的希望;你们都知道自信是人类最大的仇敌。”
在Sibyl System管理着社会每个角落的如今仍能坚持下来的剧院已寥寥无几,即使是曾被推上神坛的《麦克白》如今听说过的人也不多了。
科学的进步似乎不可避免的伴随着人类的倒退。
菅原千羽瞥了眼下方的观众席,还能想起自己第一次站在舞台中心时的场景。在那场演出中,“赫卡忒”抓住的不仅是蝾螈青蛙与蟒蛇煮成的药,还是人们的心。无论往下还是向上看去,都是惊艳、沉迷的眼神,和现下重叠起来并无二致。
她所求的只是这样的眼神:还有人坐在观众席,还有人能读懂这部戏,那么演员们曾经的疲惫和劳神就是有价值的。
“最后一场也结束了,还有点舍不得啊。”
“有个长假还不好?”菅原千羽接过道具师递过来的茶水调侃,“团长听见了肯定很乐意给你加班加点。”
“这个就饶了我吧~”
年轻的道具师穿上大红的短外套,下半身是薄薄的黑色打底裤和短裙,看上去充满小年轻的活力。千羽已经取消了投影装置,繁琐华丽的投影服装消失后里面还有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她将自己裹进银灰色的风衣,又把半张脸小心地埋进仿动物毛的狐狸围脖里笑了笑。
对于便利的投影衣服她自然不排斥,但还是实际存在的衣物更能给她安心感。
“都快下雪的天你们还能这么穿,真是不服老也不行。”
“哇——菅原老师别膈应我们。”麦克白的演员走过来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不正经得很,“快给我拍张照,回家给我家那群一天到晚只晓得看小黄片的笨蛋侄子们看看什么叫真女神。”
“都快奔四的人哪听得了你这么夸。还有啊,少说荤话,色相浑浊看你往哪儿哭去。”
和同事们作别后千羽在街道稍作停留,广场大银幕上政府的高层正高谈阔论着。具体在说什么她没有认真听,有时倒也佩服他们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来,连演员都要自叹弗如的演技。
政治家喋喋不休的夸夸其谈继续了一段时间,而后又换成了不知什么国家的战乱场面。
此时千羽已经离家很近了。
当她推开房门的同一秒,庆祝新年的盛大烟花盖过了枪炮的轰鸣。
千羽休假时不常去别墅区,而是有个不过六十平方的小宅。推门就能看见敞开的立柜里是一大推实体的衣服。布艺沙发上面丢着座式电话,插电电视下方是老式的针式留声机和装黑胶唱片的盒子。再往下还有散落一地的戏剧碟片。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在如今已经十分稀缺的东西——比如满满一柜纸质书。它们让这里看上去就像个被刻意摆成家居状态的怀旧博物馆。
“Happy new year,洋介。”
她对整座房子里最有现代气息的电子相框露出温柔的笑脸。
“新的一年希望你那里一切都好。”
第一幕
第一场
场景:漆黑的森林里,树枝像魔鬼的爪。
只有一个人来回踱步。她手中的怀表指向四点。
旅人(摆弄怀表):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了。我肯定是白天,但看看这周围吧,黎明前的午夜也不会比这里更黑了。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只是黑着的、黑着的、黑着的世界。
(停下脚步)
旅人:说出来也没人会信的,这里曾是我的故乡。
——————————
“而且你们所干的事,都只是为了一个刚愎自用、残忍狂暴的人;他像所有的世人一样,只知道自己的利益,一点不是对你们存着什么好意。”舞台上光线不强,女人的脸隐在层层叠叠的黑纱下,半只金色的眸子随着她刚刚好能带起裙边弧度的步伐露出一会又再次遮掩,但大部分时候都只能看到她鲜红饱满的唇。
“他将要藐视命运,唾斥死生,超越一切的情理,排弃一切的疑虑,执着他的不可能的希望;你们都知道自信是人类最大的仇敌。”
在Sibyl System管理着社会每个角落的如今仍能坚持下来的剧院已寥寥无几,即使是曾被推上神坛的《麦克白》如今听说过的人也不多了。
科学的进步似乎不可避免的伴随着人类的倒退。
菅原千羽瞥了眼下方的观众席,还能想起自己第一次站在舞台中心时的场景。在那场演出中,“赫卡忒”抓住的不仅是蝾螈青蛙与蟒蛇煮成的药,还是人们的心。无论往下还是向上看去,都是惊艳、沉迷的眼神,和现下重叠起来并无二致。
她所求的只是这样的眼神:还有人坐在观众席,还有人能读懂这部戏,那么演员们曾经的疲惫和劳神就是有价值的。
“最后一场也结束了,还有点舍不得啊。”
“有个长假还不好?”菅原千羽接过道具师递过来的茶水调侃,“团长听见了肯定很乐意给你加班加点。”
“这个就饶了我吧~”
年轻的道具师穿上大红的短外套,下半身是薄薄的黑色打底裤和短裙,看上去充满小年轻的活力。千羽已经取消了投影装置,繁琐华丽的投影服装消失后里面还有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她将自己裹进银灰色的风衣,又把半张脸小心地埋进仿动物毛的狐狸围脖里笑了笑。
对于便利的投影衣服她自然不排斥,但还是实际存在的衣物更能给她安心感。
“都快下雪的天你们还能这么穿,真是不服老也不行。”
“哇——菅原老师别膈应我们。”麦克白的演员走过来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不正经得很,“快给我拍张照,回家给我家那群一天到晚只晓得看小黄片的笨蛋侄子们看看什么叫真女神。”
“都快奔四的人哪听得了你这么夸。还有啊,少说荤话,色相浑浊看你往哪儿哭去。”
和同事们作别后千羽在街道稍作停留,广场大银幕上政府的高层正高谈阔论着。具体在说什么她没有认真听,有时倒也佩服他们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来,连演员都要自叹弗如的演技。
政治家喋喋不休的夸夸其谈继续了一段时间,而后又换成了不知什么国家的战乱场面。
此时千羽已经离家很近了。
当她推开房门的同一秒,庆祝新年的盛大烟花盖过了枪炮的轰鸣。
千羽休假时不常去别墅区,而是有个不过六十平方的小宅。推门就能看见敞开的立柜里是一大推实体的衣服。布艺沙发上面丢着座式电话,插电电视下方是老式的针式留声机和装黑胶唱片的盒子。再往下还有散落一地的戏剧碟片。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在如今已经十分稀缺的东西——比如满满一柜纸质书。它们让这里看上去就像个被刻意摆成家居状态的怀旧博物馆。
“Happy new year,洋介。”
她对整座房子里最有现代气息的电子相框露出温柔的笑脸。
“新的一年希望你那里一切都好。”
食用bgm推赏,kaoling的the lady he loves:http://www.xiami.com/play?ids=/song/playlist/id/1772124203/object_name/default/object_id/0#open 请务必配合食用
*第三方路人视角
*凡是提到的角色都圈了,希望没有打扰大家orz
*后面会好好深入发展互动的
-“你射杀多少蓝鸟都没问题,但要记住,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知更鸟唱歌给我们听,什么坏事都不做。它们不吃人们园子里的花果蔬菜,不在玉米仓里做窝,它们只衷心地为我们唱歌。这就是为什么谋杀一只知更鸟就是一桩罪恶。”
——Harper Lee, <To kill a mocking bird>
(0)
那天,我年幼的女儿放下手中的读本,她稚嫩的声音如浸泡过牛奶的甜饼,晶亮的双眼饱含着对一切事物刨根问底的由衷热情:“可是爸爸,看到这里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谋杀知更鸟是一桩罪恶?”
“因为它们是无辜且无害的,亲爱的。”我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声道,“我们从不主动去伤害无罪的美好,因为那是一种破坏,是这个世界所不允许的。美好的东西应当永远存在下去,对吗?”
“就像美术馆里画着的漂亮花儿?”
“是的,我希望你记住这点。”
凝视着她似懂非懂的模样,我不易察觉地暗了暗眼神,心中不觉泛起了说不上来的苦楚。我不想她那么早地接触外面的残酷,却始终无法避免这一刻的到来。
在这个一切都依赖机器判定的先进国度内,每个人的未来在他们年少时便已被敲定,再怎样拼命地呐喊,这个冷漠的世界也不会听取他们的声音。
因为工作缘由,我见过不少这样的年轻人,他们都或多或少有过要征服世界的幻梦,想要如其他国家精英一般站在光彩夺目的舞台上,用自己的力量摆脱毫无感情的机器强加给他们的沉重枷锁。可是一旦名为“西比拉”的系统认为他们有成为罪犯的可能,即便他们的眼中拥有过光。我也只能看着那光一点点被现实打磨消退。
我的名字叫日下部一郎,是在矫正设施负责治疗他们的人员,就如过去的“心理医生”这一概念一般,凡是被送进来的人都是被“西比拉”断定拥有成为犯罪可能性、却还没有成为罪犯的“潜在犯”,上至花甲老人,下至蹒跚学步的孩子,而我的工作就是帮助他们走出这里。有些人通过开导和治疗能够回到光明的世界,而有些人却只能一直被囚禁在这个空无一物的乏味牢笼内,他们的无数努力只要轻描淡写的数字就能无情地彻底粉碎。
我又想起了女儿正在津津有味阅读着的那本名著,想到了为黎明而啼鸣的知更鸟。
其实他们之中很多人,我并不认为他们怀有阴暗的歹念,他们看起来和正常人并无异处。
就像那个孩子一样。
他无论遇到怎样无情的对待,都能安慰自己坚持前行下去,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这样的孩子,我不认为他将来会成为罪犯。
但只要“西比拉”还认为他是潜在犯,他便永远没有看见未来的一天。
正因为知更鸟是无害的鸟儿,他们才会被伤害。
(1)
那个孩子的名字叫稻荷英二,一个十分清秀悦耳的名字,念出它的发音时仿佛有干净的风吹过心田,光是让它滑过舌尖,便令人觉得心情愉快。
他被送进这里来的时候只有十岁,明明看起来害怕而不安,却坚持稳住颤抖的身体向每个走向他的人扬起大大的笑容,淡金色的发尖犹残留着外面阳光的温度,在被介绍了我会成为他的“医生”后,孩子睁大眼睛,语气中抑制不住激动的喜悦,似乎随时都会开心得跳起来一般:“叔叔请多指教!我叫英二,长大想成为能帮助别人的人!”
“是吗?”仿佛受到他的情绪感染,我不禁也带上了笑容,弯下腰与他平视,这个细腻的小动作显然将他的不安平复了一些,眨了眨天真的双目,我从里面看见了光辉的未来。这样的孩子不会留在这里太久的。我那时便这么断定道。因为再结实的牢笼也无法囚住阳光。事实上当时接手他的人都这么想。
我翻动着稻荷英二的档案,慢慢地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却又再次舒展开来。
“一家人出游遇到了车祸,父母双亡,驾驶司机逃逸了吗……也难怪会心理指数上升,这么小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心理指数不稳定是相当正常的,说不定进行个一两年的心理治疗……不,看他的情况,说不定会更快吧,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尽管因为一系列的打击和变化感到不安,名为英二的孩子的眼中仍怀揣着明天的梦,这个年龄的孩子接受新事物并不难,对于他,我想,我充满了信心。
但正如顽皮的丘比特一不小心将爱之箭射向了阿波罗使他一辈子追逐着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达芙妮,世事总会事与愿违。
在那个驾车逃跑的懦夫被逮捕的日子里,我看着他攥紧手中的报纸,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脸上露出了愤恨与憎恶的情绪。
(2)
“日下部叔叔,我有些记不清晰了,天空是怎样的颜色呢?”
坐在玻璃另一端隔离室里的少年拖着下巴,疑惑却充满了好奇。尽管他的五官间仍带着青涩,可开始发育的少年却以几乎肉眼能见的速度飞快地成长了起来,这个年龄应当是人一生中最具有活力的时间,他应当拥抱每一天新生的金色阳光,感受着忒提斯温和的手掌从面颊轻柔拂过,被要好的伙伴们拥簇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会响彻在街道间久久回荡不止,尽情地挥洒本属于他的年华。
但是他不能,稻荷英二只能坐在被冷漠的灰白色墙壁包围的矫正设施里,读着我们筛选过的书籍,偶尔看一看我们筛选过的电视节目,如果被认为表现得不错兴许会给他玩一玩“对心理健康有效”的益智游戏打发时间。此刻,他甚至用迷茫的眼神看向我,问我外面的天空是怎样的颜色。
我试图组织自己的语言,最终却也只能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歉英二,我想,这不是能靠只言片语描述清楚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够自己出去,亲眼见证它的宽广无际。”
英二的神色暗了暗,但很快就被无限的期许所取代,嘴角弯起的浅笑像蜿蜒的清流,一如他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般。
“嗯,是呢,我一定会出去的。”
走出与英二会谈的房间,我便收起了笑容,严肃地看向了手里一直拿着的资料,那是近来对他心理指数的变化记录曲线。
我曾经认为他这样积极的孩子一定出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里,可不知道为何,每当他的心理指数下降到正常的边缘,便会小幅度地升起来一些,如此循环往复,就是无法真正地降低下去,曲线图看起来就像害怕被烫到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向刚装满的热水瓶伸出手,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飞快地缩了回来。
他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呢?
为他惋惜之余,我也不禁多留心了起来,想看出他是否有隐藏的心事,因为英二的脸上永远带着爽朗的笑容,对任何人有求必应,无论对方真心待他,还是因为潜在犯的身份厌弃他。我不认为他的笑容是虚假,相反,正是因为英二那样毫无保留地献出自己,我才会担心这个“病人”。
英二仿佛同时也是在为自己打气,比起感染别人,他的热情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你是在被别人需要着的呀。”
少年反反复复用言语和行动暗示自己,对他人的冷热回应并不关心,作出一个小小的、名为“需要”的茧,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尽管他拼命无视着心中每次泛起的小情绪,可时间长了,那些细小的负面念想便堆积了起来,等待着破茧成蝶的时机,所以他的心理指数这么多年来也只能徘徊在临界点。
我不知道该怎样帮助他,戳破他的心事只会令他幻灭,向更加坏的方向发展过去。他需要的是“被别人所需要”的实感,而不是留在这个没有曙光的狭小空间。
我没有想到,这个机会来的是这样快。
“公安局二系执行官?”
“是的,英二君。”我和颜悦色地看向他似乎还没从这意外的任命中反应过来的表情,不禁笑出声来,“我相信这是一个你期待已久的机会。”
如果能够借着这个任命的机会,伸张他心中的正义,帮助弱小,应该是一个被人所需要的存在了吧?说不定他很快就能够真正走出阴影,成为公安局的精英呢。
牢笼中的知更鸟回到离开已久的蓝天下,是否还能振翅高飞?
(3)
「拜启
致日下部叔叔:
能够成为执行官真的是很高兴的事情!是不是“西比拉”终于愿意承认我了呢?
二系这里有一位叫黑崎先生的监视官,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虽然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那也是难怪的啦,毕竟我是潜在犯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真的成为犯人,所以不是黑崎先生的错啦。
第一次执行的任务是一个逃亡的强奸犯,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实在是紧张得不得了,对dominator也不是很熟练,所以没能在关键的时刻击中犯人,给大家造成了很大麻烦,差点害得同事的白早小姐受伤,最后还是黑崎先生从远处用强袭型dominator将犯人射杀的。
第一次见到那样……(此处划了很多次,是不是在斟酌用词呢?)的尸体。
喷薄而出的血液粘在皮肤上那种粘腻的触感挥之不去,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气味。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爸爸妈妈离开之前的模样,跟被击毙的犯人一模一样的气味,我平安无事地坐在后座,浑身沾满了他们的血。他们睁大的眼睛看着我,像是有无数话要说。光是现在坐在这里写着字,我就能记起他们最后的场景。
青木小姐说我的心理指数上升得很厉害……所以下一个任务我被留在局里没能去成现场。
对不起,日下部叔叔,明明说好了绝对不要去想那个场景的,可是最近它们很频繁地在我眼前浮现,也许这也是对成为执行官的考验呢。
刚来这里就给二系的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对不起……接下来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我想成为能帮助别人的人,这是爸爸教给我的事情。这个目标现在也没有变。
希望接下来能交到朋友!
稻荷英二 敬上」
我折起手中字迹工整的便签放回了信封,将信封夹进了文件夹中。
距离英二成为执行官被接出矫正设施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因为与他相处了多年,我对他有一种宛如亲生儿子的情感,也会时常向公安局的旧识打听关于他的动向,而这封亲笔信件则是通过同事的手传递到我这里来的。
在这个只需要一秒不到便能接收电子信息的社会,手写的书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然而我却不觉得这是老土的做法,从少年的每一道笔画,每一个停顿,我都能够感受到他心中波动的情绪透过字里行间扑面而来,缓缓闭上眼睛,甚至能想像出还没熟悉新环境的少年不安地咬着笔杆,思索斟酌话语的苦恼模样。
这才是我认识的稻荷英二,总是会优先考虑他人,生怕给别人添麻烦,哪怕对方是犯人,也会对夺去他人的生命感到犹豫的善良少年。
我仍记得朋友将这份信件交到我手中时微微皱起的眉,如解不开的结一般深锁着,叹出了一口气:“我不明白,‘西比拉’选择稻荷英二的原因是什么?我也算经验丰富的公安了,接触过无数不同的年轻人,他这种……过于理想的类型,是不可能在这份工作上长久留下的。”
有时候我也会十分疑惑,“西比拉”在期待着他的什么?将这个系统作为判断一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真的是正确的抉择吗?表面上正常运转着的社会,背后是否涌动着不可见的潮流?
我不知道,亦不能去探测,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回信了。
(4)
英二的第二封信随着新年第一场春雨的步伐到来,我一边倾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一边揭开了信封上用胶带简单的封口,薄薄的信纸滑落在我的掌心,似有似无的重量触及指尖,在我的眼前平平地展了开来。
「拜启
致日下部叔叔:
我已经开始熟悉执行官的工作了!
上次说到二系的黑崎先生,另一位监视官是南宫小姐,她是一位很温柔的人,在我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时一定会耐心地教给我,我很喜欢她,如果不要每天都逼着我喝牛奶就更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不喝,将来也会长得比南宫小姐高的!
黑崎先生还是不大喜欢我,不过他似乎也不让其他的执行官触碰自己的东西,应该不是针对我吧。只是黑崎先生做事情干练又冷静,我很尊敬他!
其他的执行官也很好相处!秋山小姐好像对陌生人有点胆小,星野小姐在执行任务时总活跃在最前方,我想成为星野小姐那样帅气勇敢的人,这样就可以帮上大家更多的忙了。白早小姐总是惹黑崎先生生气,但我知道,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认同黑崎先生这位上司的吧。
我还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神户小姐是三系的执行官,她跟我一样,很爱戴自己的监视官。因为我想锻炼自己的能力,所以去了健身房,就在那次,我遇见了同样在锻炼身体的神户小姐,那天我们聊了很多,甚至到了能互相直呼名字的程度,大概是因为都尊敬自己的监视官、她也很容易相处的原因吧。
抱歉,好像内容乱七八糟的,一点条理也没有。
接下来可能要忙起来了,但我还是会跟叔叔继续通信的!写字真是很奇妙的事情,明明面对键盘无法打出的话语,在握起笔的时候却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稻荷英二 敬上」
在那之后,我每过几个月便会收到少年笔迹稚嫩的信件。英二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身周的每一个人,我几乎都能在脑海中凝聚出他们的形象,而他的新生活似乎真的很好。
然而他现在,真的很好吗?他平稳的文字下面,一直绷紧在边缘的意志,还能够支持他走出多远?
兴许是见我陷入回忆久久不出声,女儿拽了拽我的衣袖,好奇地扬起圆润的下巴:“爸爸,你在想什么事情呢?”
“我在想知更鸟的故事。”
“这可不行,爸爸答应今天要陪我玩,所以分心就要惩罚哦!”
我叹了口气,接过女儿塞进我怀里的书本,认命地翻开了书本。
曾经英二的父亲,也有为他朗读喜欢的故事吗?
(5)
谁杀死了知更鸟?
是我,麻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
我杀死了知更鸟。
谁看见了他死去?
是我,苍蝇说,
用我的小眼睛,
我看见他死去。
——<Who killed led cock robin?>
【一】
天空蓝得通透,薄云远远地浮在地平线上。三月末的微风寒意未退,但细微地已经有了樱花的气息。
花宫碰碰脚尖,天空像水粉画一般朦胧地倒影在光滑的小牛皮靴面上。大片的鸽子呼啦啦地飞起来,盘旋了几圈又落下来,咕咕咕地梳理羽毛。
远处购物中心墙面上的巨大屏幕,正好是新闻频道,主持人和公安局的发言人在讨论刚刚公布的案件。
真意外啊,三个案件,居然是同一个人所为。显示在屏幕上的作案人照片,神情是西比拉系统的理想市民模样。大概平时是个慎拘言行,小心翼翼地维持色相,坚定地信任着西比拉系统的人。然而这样的人,居然产生了里人格。
所以说人性啊——真是太有趣了。
【有机会的话,真想认识一下那位老师呢。】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案件之类的,果然还是离普通市民太遥远。除了公布案情真相后爆炸的弹幕数,这个案件也就变成了人们口中的“今天你看到新闻了吗,那个居然是连环杀人哦。”“看了看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很厉害啊。”一类的谈资。再过两三天,就没了痕迹,和以前发生过的各种案件一样。
一个人就是一个宇宙,只要和自己没关系的,就算是末日也可以轻描淡写地笑过去。可是和自己有关的,连早餐不合口味都可以变成情绪的一部分。
可是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啊,自己的思维该在自己的宇宙里应该无拘无束地前行,但是现在,在这样社会却是大罪,只要有一点超出西比拉规定的道德范围值的想法都有可能被抹杀,于是人们在这样的体制下,压抑着,制约着,最后那些被封存的潜意识终于挣脱自我浮现出来——
所以说女老师的犯罪,诱因究竟是谁呢。
【二】
“妈妈,给我买那个。”走过的小男孩指着远处的屏幕,不依不挠地摇晃着妇人的手,被温柔地制止。
屏幕上的新闻切换了广告,似乎是什么新游戏的宣传,炫目的拟真效果从屏幕里冲出来,引得行人抬头驻足。
说起来绚君上个星期似乎提到过这个游戏呢,一边说着K社的游戏还不错,发售日当天有限定版,一边拿到了游戏里SS的战斗评定。他嘴角勾起来,操纵手柄进入下一场的地图。花宫看着他,也不知道这微笑是对新游戏的期待,还是拿到双S的自满感。
不过不管是因为哪个……都……很可爱。
说起来绚君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呢,案件刚结束,大概这几天都会忙着做案件汇报,大概是来不及去买的吧?
“发售日当天有限定版啊,然后发售日是……”花宫打开光屏输入游戏信息,“什么今天?限量版无通贩?售卖地址……嗯?”
【三】
发售地就在购物中心,花宫心里原本庆幸着刚好就在这附近,顺手买了回家,结果在看到排队的人数之后瞬间感受到自己对游戏粉的无知。
队伍缓慢地移动着,等排到花宫的时候,她已经看完了两本书。
负责贩卖的工作人员对花宫眨眨眼睛笑了笑,“恭喜您,这是限定版的最后一份,请好好享受游戏的乐趣。”
花宫看着身后长长的队伍,刚没走出几步就听到旁边排队的人懊恼的声音,再回头公告就变成了已售罄。
“虽然排了很久队,不过最后能买到真是太好了。”花宫把游戏盒放进包里,“生日礼物准备好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愚人节礼物了。”
【四】
天色渐晚。
旧市区的霓虹灯闪烁着点亮暮色,把破旧的楼房外墙渲染成光怪离奇的模样。汉字和字母交错的招牌,摇摇欲坠地挂在生锈的管道上。鼓囊囊的垃圾躺在角落,青黑的污水盘绕着渗进水泥地里。
没有色相检查,所以一切都不再是光鲜整洁的样子。带着兜帽的中间人神神秘秘地推销奇怪的胶囊,露天的居酒屋里人们抽着烟碰杯,艺妓的画像被旁边的霓虹灯照亮,像是复活了一般古旧地妖娆着。
在严格监管下的购物中心显然买不到什么适合愚人节的礼物,花宫在蜘蛛网般的小道里越走越深,期间拒绝了三个兜售药品的人。路边的玻璃的碎片倒影着扭曲的人脸,一晃而过。
花宫很喜欢这里,每个人都活的如此鲜活,连醉酒躺在路边的人都有可以称之为素材的特质。
可是今天没有观察的时间,要在绚君回家前把礼物藏好,然而两份礼物之一却还完全没有思绪。
【五】
花宫在建筑间狭小的通道转弯,突然听见唱片喑哑的声音,伴随着唱片机特有的噪声,在小巷里突兀地回响着。
“咦?那是?”花宫顺着声音走近,映入眼帘的是与旧市区画风不太相符的小店。
小店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黄铜色的唱片机发出安定的乐声,暖黄的壁灯照着招牌,店门附近的水管被碧绿的爬山虎遮住了锈迹。
门口的细绳触动了风铃,花宫撩起布帘走进去。店主闻声从里间探出头,看到有客人进来,慌忙把灯光调亮,“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有客人来呢,欢迎,请随意。”
“谢谢,真是不错的店呢。”花宫抬头看着挨着屋顶的展示架,从上到下依次放着……嗯?
“这个,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请稍等。”店主拖了椅子过来,把花宫指的东西拿下来,“给。”
入手的东西比想象中的沉,花宫举在眼前端详了一圈,递回给店主“就是它了,请问可以包装吗?”
“诶?包装是可以,不过,真的要买这个吗?”
“是,拜托了。”
店主进里间找了盒子出来,铺平包装纸折叠,在封盒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个,是作为礼物送出去的吗?”
“是的,我已经开始期待那个人收到时的样子了呢。”
“包装好了,不过请容我多嘴一句,这样的礼物,里面是什么还是事先跟对方说一下比较好吧。”
花宫一歪头:“这个,在平时大概会提前告诉那个人,不过如果是那个节日的话……”
【六】
4月1日,清晨。
如往常的工作日一样,黑崎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开门:“那么,我出门了。”
“路上小……啊等等!……唔痛!”花宫捂着撞到桌角的膝盖痛苦地缩在地上。
“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事,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一下。”
黑崎看着花宫光着脚啪啪啪地跑进卧室,传来柜子里衣物摩擦声,随后她又啪啪啪地跑出来,抱着两个礼物盒。
“生日快乐!”花宫把两个礼物盒递到黑崎面前,“当然还有,愚人节快乐!”
“啊,嗯,谢谢,愚人节快乐。”黑崎接过那两个盒子,对来得完全没预兆的礼物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么,路上小心~”
【七】
黑崎拿着那两个盒子坐在办公桌前,先拆了贴着“生日快乐”的那个盒子,看到露出的游戏封面,微微笑了起来。
随后就是麻烦的那个,四四方方的,漆黑的包装纸,双手般大小但是很沉,摇晃起来没声响。
黑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了:“白早执行官。”
“不约,监视官我们不约。”红发的执行官撑着头,“案件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写报告!”
“那个,我的写完了,不嫌弃的话,有什么事请让我来?”稻荷执行官站起来,“另外,这是我的报告。”
“那就拜托了。”黑崎把那个装着不明物体的盒子递给他:“帮我把这个拆开。”
“诶什么什么?炸弹?毒药?尸体碎块?”原本看起来毫无干劲的白早兴致冲冲地走过来,一手搭上英二的肩膀,“快,拆拆拆。”
“那,我拆了。”
【八】
随着纸张撕裂的声音,愚人节礼物的真面目安安静静地躺在众人面前。
稻荷:“诶——————————!!!!”
白早:“噗哈?这什么!哈哈哈哈哈!”
黑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