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魔女审判时的故事。
"è pecca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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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了。
路灯洒下了柔和的光芒,驱走了部分的黑暗。即使只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光亮,也足以使人们的行动能像白天一样自如。
夜空中破碎开来的月亮的光芒总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街道上也分散着漫无目的走动的‘眼球’,它们看得到我们吗?看得到吧,不然昨晚也就不会一路追着我们了。只是它们平时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只要是能走的地方,就一直走着,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有时甚至还会突然撞过来。这种东西是存在思想的吗?
丁汐很讨厌夜晚出门,特别是独自一人的时候。
本来…是这样。
即使现在正独自走着,讨厌的心情是不会变的。
不过还是选择了出门,是有理由的。
想要…弄清不明白的事,想要…了解何为真实。
明明这样不顾及自身安全地去进行探寻…是从小就被告诫的错误的行为,身体还是行动了。
因为心中某份难以抑制的迫切吗?
………
在公园遇到了Anight,他半蹲着,似乎正在和一只‘眼球’玩,很开心地笑着。
意外的,看来他很喜欢这些家伙呢。
注意到了我,他站起身,挥着手向我打招呼。
相对的回应,我也向他挥了挥手。
走近长椅,那只在白天时还只是尸体的猫望向了我,没有出声。
“猫咪,今天可以告诉我,你说的考验指的是什么了吗?”
因为不想再绕什么圈子,也不再想重复昨天那些无谓又丢脸的举动了,我主动地向它搭话了。
一旁的An好像有些吃惊,他望了望我,又转过头望了望那只猫,扯了扯嘴角。
也不想额外解释了,他只要看到接下来的事,也会明白的吧。
“欸,那个…考验?”他歪着头,有些迟疑地问道。
“啊,考验?不好意思我有点健忘啊……”猫动了动耳朵,口气听起来很是随意。
“就是,你昨天所说的,想要拿到树下那样物品所需要的考验呀。是什么呢?”
“猫…猫说话了!”Anight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只猫。
“啊……算了算了。好像很麻烦的样子。直接给你们好了。”猫懒洋洋地抬起了爪子,爪心躺着一块亮晶晶的红色小石头。
“欸,可以吗?”我小心地拿起了石头,不太放心地追问道。
“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随你们便。”
事情…不可能有那么简单的吧…它昨天不是还说有什么考验的吗?
“这个石头,是钥匙?”
“不是钥匙,但是是很重要的东西。”猫摇了摇头。
果然啊…
不过既然它都这样说了,这块石头也要收好。
“好的,谢谢你。不过你之前所说的钥匙指的是?”
“开启下面那件宝物的钥匙。不过你们……我不会同意你们去拿那件宝物的。小姐的纯洁之心我可不愿被那东西玷污。”那只猫用奇怪的腔调说明道。它看上去好像…是在笑?
不对,猫怎么会笑呢。
Anight有些不放心地拉了拉我的袖子,我向他示意没事,又紧接着追问道:“那可以先给我它的钥匙吗?你昨天说今天可以把钥匙给我们的。”
至少,特地来了公园一趟了,就这样一无所获地回去还是不甘心。
“不能。我不会让你们这帮孩子打开它的。”它这次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决。
看来是不易说服它了…
但还是不愿死心啊,我。
“可是你不是说...下面的东西对我们也很重要吗?那样宝物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别看我现在这样,我生前也是一个大人喔,你知不知道,‘大人的话满是信口开河’这句话?我相信莉莉亚大人也应该提醒了你们才对啊…越是这么天真,我越是不会给你们打开的机会。”这只猫,它真的在笑。眯着眼,在夜色的衬托下,露出了很古怪的笑容…
欸…等等。
它刚才说…
“...生前?你原本不是一只猫吗?”
“你…认为猫会说话?”它大概觉得我们很可笑吧,语气中透露出笑意。
啊,也是。
嘛,也该有猜到的。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下意识地都接受了。
而事实上这些是违背常理的吧。
“...好吧,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你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的?”
“死了,就这么简简单单。莉莉亚大人把我的灵魂移到了这具尸体里,作为你们的向导。”
我们的…向导?
就是这只猫?
不,至少灵魂是人类的呢。这也能解释白天我们看到的‘它’只是尸体却又在夜晚复活的原因了。
“莉莉亚大人…为什么不复活你呀?”正半蹲在长椅的一旁戳着一只‘眼球’的Anight突然问道。
“勇者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我只不过是一个死人罢了。”猫幽幽地说道。
“欸…那这些眼球…也是死去的人吗?”Anight伸出了手去抚摸猫的背上的皮毛,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不是。它们应该只是单纯的诅咒物吧。”
“啊校长大人好厉害呀。”Anight抚摸着猫,感叹了起来。
“你生前是怎样的人呢?莉莉亚会选中你一定有什么理由吧。”出于对它的好奇,我小心着措辞问了出来。
“不…对于她来说,只是随手一个魔法的事儿。…我生前是个肮脏的大人啊。”猫又卖弄怪异的腔调,笑着说道。
“那你作为我们的向导,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吧。”
“特别完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作为刚刚的补偿,你想问什么的话就问吧。”
“嗯…您知道莉莉亚家族里的事吗?”Anight苦苦思索了一阵,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莉莉亚大人的家族吗……没听她说过。”这只猫不知道是故意隐瞒还是确实不清楚,草草地搪塞了过去。
对于我们现在所处的局势,这只猫似乎比我们要清楚,从一开始对我们就是带有些嘲讽的语气呢。
还是问问看好了。
“这个世界,在发生着什么变动吗?最近生活中的很多地方,都开始变得很奇怪...我有点不安。”
于是我把一直以来的担忧也好猜测也罢,没多想地对它说了。
听了我的疑问,这只猫又笑了起来:“嗯…小姐你注意到了啊。果然这就是那所谓的勇者?”
它顿了顿,终于换回了正经的腔调:“请安心,那是正常现象。如果这点都扛不住的话,还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它似乎明白我指的是什么,表现出了不以为然的态度。
这么说的话…
“以后...这么说,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将要发生吗?”
“不错。而且那一天离你很近了。”
“是说…莉莉亚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吗?”Anight用手比划着,似乎在苦恼措辞。
“其实并不是莉莉亚大人她本人…嘛,换一种角度来说,也没错。”
“啊……其实她也很难做吧…”Anight叹了口气,摸了摸猫的脑袋。
大概是真的有些紧张吧,我不由得加快了语速。
紧张…对于未来吗?
我们的未来…
“那么对于那一天的到来,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
“适应现状。”
“只要适应发生的,然后等待吗?”
“嗯…如果没出错的话,这么做应该是对的。”
所以,不需要主动地做出什么事,只要静静地做到对现状的适应就可以了吗?
按这只猫所说的,莉莉亚她应该有帮我们安排好步骤,让我们逐渐来接受更多的…
就像是面前有一卷画卷,正慢慢地展开…
‘我们总有一天会知道全部,而现在还不能急于求成’的意思吗?
只是现在我们能做的,果然只有…
“虽然你现在并不同意我们去拿树下的那样东西,但目前我能想到的只有它了。我还是想要去打开它,对此有什么办法,你可以告诉我吗?拜托了!”
“和你们一样的勇者将来会拿到它。为什么不去和他们合作呢?”
所以,是有固定的人选了吗?
啊,果然…我就说它说话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一圈子。
不过,同是勇者的话,至少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是谁拿到的差别也不大吧?
不过,它指的是哪一位呢?
“你指的是哪一位勇者呢?”
“谁知道呢,或许马上就来了吧。应该是比你们年长的…男性吧。”猫不明意味地笑着,望向了远方。
年长的男性…是三年级的学长吗?沈行灿好像已经认识了全部的勇者,我记得…三年级的勇者…男性的话好像有三位?
是哪一位呢?说起来今天下午的捉迷藏,在教室发现了我的那位勇者,好像就是他们中的一位呢。
嘛,算了。明天去问问沈行灿他们吧。
“能预知将来吗?黑猫困还真是厉害呀。”Anight兴奋地拍着手。
“一点点而已。如果这点都做不到的话,还怎么当你们的向导。”猫得意似地挑了挑胡须。
不过既然它成为我们的向导是被莉莉亚安排的话…
“这样啊...莉莉亚让你作为我们的向导,她有对你说了什么吗?有关我们这些勇者的,还有这个世界的。”
“勇者要好好保护,这种话。”猫摇了摇尾巴,“她很多虑,多虑到我认为不必要。不过她所想的都几乎是很有可能发生的猜测……关于这个世界,你听说过‘界外有界’吗?哈哈,这种说法有些奇怪。那我换一种说法,你们在夜晚所看到的一切,或许是你们原来世界的样子。”
“在普通人眼里也会是这样的吗?”Anight想了想,又追问道。
“普通人?他们的眼睛已经自动过滤掉杂质了。”
………
夜晚我们看到的…是指现在这样遍布‘眼球’,镇上的设施多处毁坏,还有地上的一些血迹吗?
夜空中破碎的圆月,似乎在暗示着一切的不正常。
然而它却说…这样的…才是‘真实’吗?
可是我们白天的…还有昨天以前的那些…难道不是我们正常的生活吗?
不是平静被打破,而是…这份平静本就不属于我们?
难以置信。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我试着去认知这样的可能性,身体却因为突然涌上的恐惧在轻微地颤抖。
因为无法做出肯定,我强迫自己停止了猜想,只是把想问的一股脑问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
“那么我们白天所处的世界,难道是虚幻的吗?”
“界外有界。说虚幻有些不太恰当。”猫重复强调了一遍。
“也就是说,是不同的世界吗?我们的世界,被改变了?”
“没错。小姐你很聪明。”
无法思考…
偏偏在这种时候又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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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慌张到头脑发胀的我,断断续续地想要说明,又不知是在对谁这样说着:“...是谁做的?为什么要...明明,前天的晚上还是...这样的夜晚样貌昨天才突然出现,然而它才是我们原本所处的世界?我...我不知道。”
我想要说服的…是自己?因为自身的无法接受?
即便是这样,说出来的也…我,我不知道!
“丁汐同学不要太担心啦…”Anight歪着头,小心地观察我的神色。
只是我呆呆地望着他,不知如何去回应。
“请安心,小姐。不用害怕。慢慢去品味真相,到你出去之时,自然会接受。”猫的声音很淡然。
“出去是指...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来从白天所处的那个世界脱离吗?可我觉得那样的世界反而......”
那只猫突然立起了身子,双瞳映射出的光芒难寻其意味:
“你已经…脱离不了这个‘乐园’了吗。那样的话,会失去勇者的资格噢。”
在C之后写这段的时候,沈行灿这个角色在我心中终于变得稍微立体生动了起来(虽然并没有被表达)。他现在还是被我遥控着演戏的状态,但偶尔我也能感受和理解他的情绪变化了。但自己觉得由于自身经历限制还不能把角色变成脱缰野马自由演出……
好歹是第一个有脸的角色我想好好待他虽然中之人的幸运E总是将他感染233333
谈恋爱正文————————
窗帘被风微微撩起,太阳再度将自己的炽热与光芒投向了休息一夜的小镇。
黑发少年在铺着凉席的双人床上从一边滚到另一边,半截胳膊伸出床外悬空。按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今天是周六,不会有不长眼色的闹钟一大早便声嘶力竭,让人想享受久违的自然醒之美……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与其说声嘶力竭不如说鬼哭狼嚎的搞笑漫画日和片尾曲猝不及防地回荡在房间里,撞得沈行灿差点自行突发心脏病。他捂着耳朵滚回自己刚才躺着的一边,滑动接听。
“喂?”
艳惊四座的搞笑漫画日和歌曲洗掉了他对把这个铃声设置给谁了的记忆。应该不是什么故人吧,他们的铃声都是清一色的悠扬轻音乐。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从听筒里还传来欢快的犬吠。
“早上好,沈行灿同学。这是来自Hilda Lacosta的来电。你昨天睡得很死来着,还没睡醒吗?”
“哦,是你啊。”沈行灿从床上坐起来,用不拿手机的手顺了顺头发,“休息日睡懒觉可是天经地义的——”
“相信我,这点我真的超理解。”对方似乎是有点不满,语气便冲了起来,“不过如果是死了之后复活的人就算是休息日也请先给队友打个电话再倒回去睡,睡到几点我都管不着。”想想又补充一句,“也懒得管。”
听出对方言语间带着的别扭劲儿,他不由自主地挑起一抹笑容,抓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缩紧。毕竟有人记挂着自己真的是件很好的事不是么?无论是长久的还是短暂的,你知道自己并非孤身而行,自己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与他们产生密织如网的羁绊,这些统统化作灵魂的剑与盾,给你纵使在最绝望的境地也奋勇战斗的决意。
纵使他被感动了一把也忍不住要出言调戏。“谨遵大小姐吩咐!想不到你竟如此挂念我,我对自己昨晚没能看到死后你的表现而深感遗憾啊。”
“牵……牵挂?你想多了你想多了,并没有,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你死后我更是什么都没干!”Hilda激动地否认了后半段,好像才反应过来表现的有点明显了,干脆转移话题,“大小姐……并不想被你这个……荷包里的钱比我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家伙这么称呼。这么说起来昨天你死后我没翻你钱包真是失策。”
“喂喂虽然想赞扬一下你的傲娇,但你好像在我挂掉之后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啊?”
“你找错人了,我并没有傲娇这种属性。如果那么想赞扬我的话请叫我来自吐槽星的高级干部。你挂掉之后……?我什么都没干啊……”
啧啧你是欲盖弥彰啊少女!“噢,是吗——”沈行灿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却并未想在此事上纠缠。“托你的福,估计我是不能来个回笼觉了,不如一会儿就在镇里碰个面?”
“什么啊……那个‘噢,是吗——’,你有点嚣张啊!不能睡回笼觉怪我咯!”话筒里的声响在沈行灿眼前投出一张Hilda版远坂时臣脸,脑袋上橘色的呆毛不受控制地一晃一晃。“行啦,反正我现在就在外面,给个位置,我在那里等你。”
“嘿别误会,我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在钟楼那里见面吧,之后还要参加莉莉亚的集会。”
“有特别的意思我貌似也阻止不了的样子所以随你吧。OK,一会儿钟楼见。至于校长的集会,好像是十点在公园?虽然死了后被复活这点大概得感谢她,但说实话我现在也对那个校长没什么好感。”
我的校长是魔女。如果这个题目被挂上红袖添香首页,它的情节大概是学校的男老师或者男同学和身材火辣还会魔法的女校长一路披荆斩棘战胜Boss最终过上一夜七次性福快乐的生活。然而在它和夺走生命的火灾、手掌大的眼球和鲜血淋漓的尸骨挂钩后,就像在一片黑暗中被一只手指不停地轻戳脊梁骨,诡异得让人不寒而栗。
沈行灿叹了口气。也许从那封信送来的一刻起他已经错过了许多信息,但此刻他除了没有目的地继续前行外别无选择,甚至无法进一步考量目前的境况。
“现在的谜团还太多了,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啊。”他打开衣柜随意地拣出几件日常服扔到床上。“或许今天见面时我们能文出点什么。那么我先走了,待会见!”
“但愿吧……See you later。”
太阳爬高了一点,今天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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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赶到碰头地点,已经有个人在钟楼投下的阴影里等着他了。她并没有因为等人而百无聊赖地玩手机,而是蹲下身子仿佛在逗什么小动物玩。这位身材高挑的少女即使蜷起来也不会给观者小巧而想保护的感觉,从他的角度看,她的衣服平滑地贴着后背的线条,显得有些英气——这也是他最初在全是陌生人的教室里选择向她搭话的原因了。
沈行灿又走近一点,看清了Hilda身边的小动物——一只拉布拉多,它正欢脱地围着少女打转,尾巴甩得特亲热,就像她手里有刚出炉的大骨棒似的。Hilda注意到沈行灿的接近,起身挥手,“喲!”
“早。这是你养的狗吗?”
“是啊……‘休息日睡懒觉可是天经地义的’这点我完全赞成,然而有这家伙我却没这福利……它叫波奇。”Hilda弯身顺着摸摸拉布拉多的毛,带着点鼓励的口吻对它说,“波奇,和沈行灿打个招呼吧,搞好关系说不定有高级狗粮吃。”
……狗每天吃狗粮就和人每天啃饼干的效果差不多吧?!不要虐待狗啊同学好歹改善几顿吧!而且他越看这场景越觉得像小时候父母拍拍自己和弟弟瘦小的肩膀说快问叔叔阿姨好,现在已经轮到他们这辈人来做这种事情了啊。
波奇特别欢脱地凑了过来,可能是高级狗粮的刺激,它的一双眼睛锃亮,朝沈行灿友好地叫了两声。
沈行灿摸摸波奇的脑袋,它的毛柔软而顺滑,隐隐透着光泽。“波奇真听话,毛手感也不错,看来主人把你养得很好嘛。”这么说着,他忽然用另一只手摸上Hilda的脑袋。“嗯,这边手感也很好。”
和外表毛毛刺刺的感觉不同,Hilda的头发软绵绵的,有兴趣的朋友可以马上摸摸自带软发属性的朋友。
“你……在干嘛啊……”Hilda一惊,两颊浮上了浅浅的红色。
沈行灿饶有兴趣地想着脸变红的原理,一边趁对方发作之前又揉了几把。“早就想摸摸看了,意外的柔软吆。”他脸上写满了由于美妙手感带来的愉悦。
也许是沈行灿那张开心到欠揍的脸让Hilda如梦初醒,她蹭地起身,“你……你果然有点嚣张!”说着毫不费力地用手摸上了沈行灿的头发,摩擦摩擦,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哦不对。也许她本想把沈行灿那头黑发揉乱的,但一摸上之后就不由自主地继续顺着头发生长的方向继续摸。
沈行灿觉得对方是把他当成自己的拉布拉多了。
“你的头发……好顺啊……不愧是有钱人,保养得真好。”Hilda简短地发表了感想。
“嘛,毕竟以前的那种环境下形象是很重要的。”
“那种环境下……难道说你经常要去什么很正式的场合之类的?”摸摸摸,“哼——果然是土豪吧!”加快速度摸摸摸。
沈行灿的脑袋上啪地跳出一个井字。“喂喂,你不觉得这个微妙的姿势时间有点长么?”
“欸……?噢噢!抱歉抱歉!嘿嘿……”Hilda马上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结果她果然把他当自己家狗了吗!不过看着少女知错就改的样子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着叹了口气,指指拉布拉多,“你打算带着波奇强闯钟楼么?”
“原本我想过把它送回去再来的啦,但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离这边比离家近于是干脆牵着它来了……这里没有写不能带狗进去……应该可以带它进去?”
“带它进去总不太方便,先把它拴门口吧。”
“噢……好。”说完把波奇拴在了钟楼门口的一根小柱子旁边,还不忘摸摸波奇的头,“等我一会儿,要乖哦。”
沈行灿站在通往钟楼的楼梯上看着这一幕,Hilda的轮廓被阳光勾勒,显得漂亮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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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想报警。”这是沈行灿看到钟楼内部之后的第一反应。
“我也……这真的吓到本宝宝了,吓得本宝宝都不知道应该打110还是911了……”
他们觉得自己不是进了钟楼,而是误闯了什么入室抢劫的现场。几只小柜子的抽屉全部敞开,里面东西明显是被翻乱的,柜子上面摆放的花瓶统统碎裂,损伤了叶子和花瓣的插花斜斜地躺在花瓶碎片之间,水正缓缓地淌过柜子表面滴到地毯上。
沈行灿觉得这种场景十分眼熟。“然而仔细想想,我大概知道刚才刚发生了什么。”
“你确定?说说看……”
“应该是有勇者先我们一步来过这里。他们并不知道具体能找到什么,所以花瓶也碎成了这样。”
“这作风可真是爽快……虽然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过至少已经可以确定我们在这楼是找不到什么了吧……”Hilda的目光投向房间角落里的楼梯,“上楼吧?”
“好。”
上楼后的房间则截然不同,整体格调简约高雅,和楼下风格相同的花瓶们完好无损地立在桌子和柜子上。房间的一侧有一张办公桌,其正后方挂着一幅画,左侧有个摆上花和蜡烛的小柜子,烛焰安静地燃烧着,就像房间的主人刚刚出门没来得及熄灭,右侧的书柜上堆满书籍,文字却并不属于他们知识体系里的语言。
沈行灿绕到办公桌后,那幅画上是一名娇小的金发少女,画下方写着一行小字,“献给大魔女。”
大魔女指的是这幅画上的女孩,还是收到这幅画的人呢?
他摇摇脑袋,又转过身看看办公桌。桌子上一本书毫无防备地敞开着,文字居然是他们日常使用的那种。沈行灿凑过去,脸色马上变了。
“Hilda,你来一下。”
“噢……好严肃的口气啊,怎么了吗?”
“看这里写的话。”
Hilda走到沈行灿身边也看起了那些话。她脸色也变了,双眼睁得大大的。
那只是普通的纸上印着的黑色铅字。
“乐园计划由莉莉亚·德尔维希负责,执行监督任务,时刻将人类精神动态报告给德尔维希家族。”
“乐园计划……Paradise Project?”Hilda有些迟疑地念出这个名词。
摆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这肯定是故意泄露给他们的情报,甚至不用解开密码分析深意。如果这段话是真的,莉莉亚的家族在主导这个“乐园计划”,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看着一群神经病在与世隔绝的乌托邦里手舞足蹈么?
“乐园?真是讽刺,如果这种诡异的地方都能被称为乐园,信教的也就不用追求什么极乐了。”他不由嘲讽。
Hilda从书本中抬起头,脸上并没有什么激烈的表情,“是呢……如果乐园是这样的,至少我不会想踏入这个乐园的门。虽然自从Rano老姐失去了关于勇者相关事情的记忆后我有点寂寞,不过我为她感到高兴。”
不是活在谁的监视下,不用像试验品一样定期检测然后上交数据,不必整日与怀疑和灵异为伴,而是每天带着对崭新日子的期待踏入生活。然而在这里,这种生活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在他们聚集到这里之前,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本来是想追逐冒险的家伙,最后才发现平凡的生活是最好的。”沈行灿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焦躁的心情,“这里大概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走吧。”
“嘛,大概也只有有了这些经历才会体会到平凡生活的美好吧……嗯,走吧。”
一出门,狗就冲着他们冲过来了,停在由于链子的长度而没法前进的位置,友好地晃着尾巴。阳光晒着它金色的皮毛,一双几乎找不到眼白的眼睛漆黑温润。
“对了,你一会儿也想带波奇去见莉莉亚么?”沈行灿突然说。
“这……还是算了。我送它回家,要不你先去公园?”
“我陪你吧。”沈行灿抢在Hilda之前牵过狗链子,“没准还能有什么意外之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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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确实是个阳光明媚的样子,缺点就是有点热。沈行灿看着身边Hilda T恤外穿着外套,长裤套靴子的造型,决定不去在意气温问题。
“嘿,看来你还蛮喜欢波奇的。”Hilda看沈行灿一路上狗链子就没脱过手,不由又摸摸狗脑袋,“恭喜你,你有机会被土豪带去吃香的喝辣的了。”
“你的狗一定会被你带坏的。”
“才不会嘞。你看它现在多么的健全!周末的时候可都是我遛它的。”
不,他想表达的是这么光明正大地给犬类灌输拜金主义实在是太羞耻了。
沈行灿转转手中的绳子,“我倒觉得你带上它的目的是遇到坏人时可以大喊‘咬他!波奇!’”
“我才不是那么爱扮boss的冷血角色嘞,它是my重要的伙伴啊!”Hilda的眼中闪烁着浮夸的正义感,仿佛下一秒钟就能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要是遇到坏人我肯定会和它一起战斗的啦!我可是勇士!”
“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所以我这是装逼失败了吗……”
“安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呵,你居然说出来了呢!”Hilda冲到沈行灿前边话锋一挑,气势仿佛高傲的国王坐在王位上说你们这虾兵蟹将也敢向本王宣战。她神情认真严肃但眼底在笑,“是时候和你友尽了。”
“哦呀,你确定?”沈行灿牵着狗淡定地绕过了挡在眼前的橙发路障,“你记得友尽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Hilda见对方没有等她的意思,连忙跟上,“下一句……?这我真不记得了……是什么啊?”
沈行灿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Hilda没有准备差点跟他撞到一起,刚准备抱怨几句,就见对方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正看向她,两人恰好互相看进了对方的眼里去。
那并不是双会说话的眼睛,因为Hilda只能感受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情绪。
“真不记得?”沈行灿问她。
Hilda移开视线,虽然刚才的对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她就在这个见鬼的节骨眼儿想起了答案。她迅速踏远一步,仿佛这样可以让脸上的绯红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别、别开这种玩笑!而且一般不会有人记得那后半句的吧!”
沈行灿似乎是了然地一笑,“这样的话,答案就先放在我这里好了。”
“你!似乎自从挂了一次以后就变得有点啰嗦!以防你以后不会变得更吵,看来我得注意让你以后不要再死了。搞不好再次复活后你会更烦。”Hilda语速极快地吐出这段话,朝家的方向大步走去,将沈行灿抛在身后。
沈行灿向上翻翻他们的对话记录,决定对谁话更多这件事保持沉默。“好好好,我自己也会小心的——”
他牵着波奇跟上Hilda。他们现在走的路被扫得干干净净,路边是小镇居民们栽种的蔬菜和鲜花,麻雀在枝头和路面起落,偶尔会有几个人和他们一样漫步在周六上午闲散的阳光下,唇角带着微笑。
关于那个问题的答案,只是网络上爱玩的一个梗。
友尽之后,是爱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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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lda的家是那种日本动画片中小镇里常见的小别墅,有自己的院子,可以让波奇在没种着东西的土上打打滚儿。
Hilda走进厨房,回来的时候就捧了一堆……厨房用品,锅里还躺着小盒子和手术刀。她把这些东西往茶几上一摊,“拿走吧,你的家当。”
沈行灿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家里刷新之后那些道具全都不在身边了。Hilda并不知道他家在哪,而尸体刷新又是自动的,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这些东西回到他身边。
“……”
“你……好像有话要说?”
“不,我只是心情有点复杂。”
“为什么心情会复杂?”
“死后被人浑身搜了一遍,但我却觉得你干得漂亮。”
Hilda楞了一下,“啊,谢谢你啊……不过求你不要描述得像R18游戏剧情一样……”
“我的描述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这里。”沈行灿食指抵住太阳穴。
“虽然我学业成绩不怎么样当我智商很正常,这点我可以用这点保证。”Hilda也拿食指抵住太阳穴,仿佛和沈行灿面对面照镜子,表情认真严肃。
“看在你昨夜的举动如此明智的份上,我就承认这点吧。”
“你为什么听起来承认得这么不情愿啊……”明知对方是和她开玩笑的,Hilda还是有点郁闷。
沈行灿连忙摆手,“哪有哪有,我认真的,你多聪明啊!”
Hilda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她的视线掠过手术刀的刀锋,再次回到沈行灿身上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那些东西。昨夜死神突然张牙舞爪地扑来,让他们更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永远危机四伏。
不能永远依靠莉莉亚的魔力,说不定人家哪天心情不好就不管你了呢?现在他们只能相信自己。
“你这么聪明,纵使以后遇到更加危险的事情也能活下来的,是吗?”沈行灿再次开口,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很多,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个就不好说啦,历史也有不相似的。搞不好哪天我在杂货店惹了老板娘,然后她就变成人偶把我给咒死了。然而其他顾客只以为我是买彩票中了一百万高兴得晕过去了就没理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行灿愣愣地看着Hilda。他着实没想过对方是这个反应,只得干笑两声,“哈哈,能想到这种诡异的死法,你还是挺乐观的嘛。”
“对,这样就好……”
房间里一阵沉默。
现在他们只能相信自己。若是连自己都怀疑了,又怎么能面对还隐藏在苍白浓雾中的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