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全职猎人》同人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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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森下白野的高大考官立在道路的尽头,等待成功通过木桥的考生聚拢过来。他示意考生们看向他背后的什莫亚温泉以及温泉里伫立着的黑木桩。
“都站上去,自由搏斗一小时。”
“落水或身上沾水出局。”
考官的命令简短又冷淡,考生们不由面面相觑。一直过了很久,久到时间仿佛停止,大家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于踏上木桩。
“不上去,要我帮忙么?”站在一边沉默许久的考官突然开口,他放开抱着的手臂走向考生。他随手拎起一个考生的衣领,将考生朝着温泉掷去,那考生尖叫着飞出去,幸运地挂在木桩上,吓出一身冷汗。
白野转过头看着其他考生,考生们在片刻的寂静之后,都蜂拥着冲向温泉。
“猎人,”毕沙罗瞥一眼白野露在外面,看不出表情的半张脸,心中有些敬畏,“好厉害,各种意义上都。。”
心里感叹的毕沙罗显然疏于照看周围,当他将要落在一个木桩上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眼前有阴影笼罩下来。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抱住了他的腰。
“好凉!!!”毕沙罗手忙脚乱的想要推开对方,但是木桩截面十分狭小,只容一个孩子双脚站立。
达斯特显然也没料到这样的状况,拉住毕沙罗想要维持两个人的平衡。
两个人在木桩上摇摇摆摆,边上已经有考生发现了这里的状况,想要来个黄雀在后。毕沙罗看见那个路人甲冲过来,不得不尽快挣脱。他一手抓住达斯特还扶在他腰上的手,另一手朝着达斯特胸口拍去,想要将对方推出木桩。谁知达斯特反应飞快,毕沙罗的手还没碰到他胸口,便被达斯特截下,接着被扯住手臂扔了出去。
毕沙罗这下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力气却这么大。他顺着被扔出去的力道翻身,正好一脚踏在冲过来的路人甲背上,将那个路人踹进了温泉里。自己又接力回到木桩上。
毕沙罗在木桩上站稳后,才有空打量这个力气很大的孩子。他穿着宽大的斗篷,兜帽边缘漏出一些浅金色的发丝。他的眼睛隐在兜帽的阴影里,像猫一般黄澄澄地盯着毕沙罗,眼中带着些警惕,又带些莫名的尴尬。
另人惊奇的是,这孩子双手上都拴着沉重的锁链,锁链尽头连着两个巨大的铁球。
带着这么大的铁球,还能有这样大的力气。毕沙罗难得起了一丝好胜的心思,想要再试探一下这个人。他饶有兴趣地眨了下眼睛,便再次跃向达斯特。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近半个小时,互相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真是难缠啊。”毕沙罗摸摸自己的耳环,脸上略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再次和达斯特战在一起的时候,毕沙罗出手抓住了达斯特的胳膊,指间藏着的毒针扎在达斯特关节的静脉上。
“不要紧张,只是普通的麻药。。。”毕沙罗并不想真的伤害对方,所以只使用了最常规的麻药,看对方瞳孔猛的收缩,仿佛恐惧的样子,想要出言安抚。谁知话还没说完,达斯特只停顿了半秒都不到,另一只自由的手立刻朝着毕沙罗袭去。毕沙罗按着达斯特的手臂转身避过他的拳头,指尖已经捏好了新的毒针。
没想到这孩子有抗药性,普通麻药对达斯特丝毫没有作用。
“没办法。”毕沙罗叹了口气,避过达斯特另一道攻击,脚下一使力,高高跳起,接着在空中倒转,越过达斯特头顶的时候指尖使力将毒针扎在了达斯特左肩膀上。
这次使用的毒药是毕沙罗自己特制的,一瞬间,达斯特就感觉到自己左半边身体迅速地失去了行动力。他错愕了一瞬,然后马上调整,想要找到身体的平衡。
另一半毕沙罗看到毒针起了作用也不在追着攻击,而是选择了另一个木桩落了上去。
然而今天毕沙罗的好运气似乎有点失灵,就在他落下的时候,另一个身影先他一步落在了木桩上。
“小杯子!!当心!!”
尽管毕沙罗大喊提醒,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卡普转头正撞上落下的毕沙罗,被撞得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温泉。毕沙罗拉住站立不稳的卡普,看他抱住木桩没有滑落,正松了口气,就感到身后两道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他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正是在天空竞技场认识的那个女孩子。里里彪悍的身手还印刻在毕沙罗的脑海里,加上撞到卡普的心虚,他一点都不敢和里里正面干架。
确认了卡普没有掉进温泉的危险后,毕沙罗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站住!”里里大喝一声,追着毕沙罗跑走的方向而去,留下达斯特和卡普大眼瞪小眼。
毕沙罗当然不会乖乖站住,他朝着人多的地方冲去,踩着别的考生在木桩间不断腾挪,有些身手不行的考生就因此掉入了温泉里。
里里跟在毕沙罗后面,看出他想要借由人群甩脱自己,但是木桩不比平地上,移动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里里按着毕沙罗走过的路线,避免了和其他考生的冲突,这样逐渐地拉进了和毕沙罗之间的距离。
“抓住你了!”里里追上毕沙罗,一把抓住了他的外套,毕沙罗急忙将手臂向后,从外套里脱出来。
里里松开外套又朝毕沙罗抓去,外套落在水里,染上了黑色的痕迹,毕沙罗后跳躲开里里的手,腿勾住边上的木桩,换了个位置。里里紧追而上,小刀向毕沙罗腿上扔去。毕沙罗不得不再次后跳,小刀擦着他的小腿飞过,直插在远远的木桩上,吓了那根木桩上的考生一跳。
毕沙罗在里里的攻击下躲来躲去,就在他将坚持不住要被打下木桩的时候,考官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地传来,
“停止打斗,第一场考试结束。”
移动电话在桌子上震动着。它的扬声器循环着轻快的来电铃声。一个八拍,又一个八拍,翡翠一开始还跟随着音乐的旋律敲击键盘,而在手机震动着转过了半个圈之后,她终于难以忍受的皱起了眉头。她转头盯着自己的移动电话,恰巧此时因为太久没人接听的缘故,通话中断了。然而安静的时间仅仅持续了两秒,移动电话又开始唱歌跳舞。
来电显示的名字还是刚刚的那一个,翡翠的眉毛抽动了一下,小指蹭了过去按下免提。
“您好,安格斯先生,我记得我已经辞职了,不再是你手下的员工了吧?”
“你还说这个?!那你总该记得我是驳回了吧?”扬声器中传出男性有些气急的声音,翡翠无声的叹了口气。
“咦,我不记得了哎……反正也没差吧?我已经逃之夭夭咯。”
“你……既然如此我那就再说一次,千手的技术部门还需要你。仅仅一次的失败算不了什么,年轻人——”
“——要勇于挑战。哎呀,您的这句话可是被我奉为金句的哦?所以我现在就是在挑战了嘛。”翡翠轻快地靠在椅背上,晃动着双脚,“我想还没有和您讲过?我现在正准备参加猎人的试验呢,作为‘挑战’,这也可以说是含金量满满吧?”
电话的那一端沉默了,随后能听见在远离话筒的地方有什么人大呼小叫了起来。看来对面也是在开免提?这又是在搞什么,优秀员工挽回大会?翡翠被自己脑中蹦出的短句逗乐了,发出了短促的笑声。在这称不上礼貌的笑音过后,对面终于再次传来了安格斯先生的声音。
“不……你听我说,虽然要勇于直面挑战……年轻人还是要有自知、要认清自己的能力,你要相信,没有人希望失去你这样一位优秀的技术人员——”
啊,真的说了,“优秀”。随意想到的说法作为回应再次让她有点想笑,说话时却又拼命地忍住了。
“嗯……没想到您就这样不相信我的能力啊。不提通过的可能性,而是直接担心起我的性命安全了?不过可以理解,因为我‘很弱’嘛。”翡翠装出有些失落的声音,又在对方说话之前抢白道:“好啦,安格斯先生,闲话到此为止,我可是有点忙哦?到现在对于考场的位置还毫无头绪,就算是我也是有点焦躁的,所以还请您放弃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有什么事直接说比较好哦?”
对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背景音似乎变得平静了一些。“好吧,那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今天还看过我们的内部论坛,发生了什么事你也清楚吧?塞德斯那边有点麻烦……我们一般使用的系统基本已经全面瘫痪了,即使是使用着青玉鹦哥的那一台也完全失去了反制能力……但毕竟现在的使用者还是通过培训没多久的新人,如果是作为开发者的你应该可以使用的更好吧?我们不要求你把对方抓出来,只要你能挽救我们的设备,薪酬方面——”
“不,不,不,我拒绝。”翡翠轻快地拍着手,“您以为换成我就能做到吗?小道消息告诉我,这件事已经登上了猎人的内部网站了哦?就像您之前认为的一样,我大概确实距离那个水准还有一定距离呢,再说青玉鹦哥已经不再是什么铁壁了——这在不久之前已经被证明了吧?虽然很不好意思,不过我已经决定暂时放弃这个孩子了,在它得以进化之前,我劝你们也不要太过依赖它比较好哦。”
虽然很有兴趣,那究竟是怎样的……嗯,还是要忍耐呢。翡翠念念自语着,拿起移动电话放到耳边,通话自动切换成了私密模式。
“您先不要急着来劝说我——您知道我为什么要参加猎人的试验吗?之前的那次攻击我多少有些头绪了哦,那可能是来自‘真正的猎人’的攻击。虽然我还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难得我决定要‘主动出击’……嗯,可以这么说吗?我可是正在寻求答案的重要过程中呢,所以可以请您不要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吗?”翡翠平缓的说着,空余的一只手快速的敲击键盘,大大小小的窗口一瞬间消失了。
“啊,不过虽然我没有办法帮您解决问题,不过作为的共事者,我还是可以给出一个建议——请去聘请‘真正的猎人’吧,也许这是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领域。尽管我不知道怎样算是真正的,怎样又是虚假的,但至少猎人执照算是一个凭证?您可以向上面建议看看——虽然要付出的薪酬,肯定会比聘请我这样的前任员工来的要高吧。”
翡翠微笑着听着对面断断续续的回应,摆弄着一旁的手机吊饰。通话的声音变得更嘈杂了,唦唦的声音渐渐覆盖了人声,伴随着轻轻的“啪”的一声,通话彻底被切断了。
“真是抱歉,就让我先将您拉入黑名单吧……时间并不宽裕呢,我也不想因为什么‘与我无关’的原因而让我的忍耐力全部失效……我可是很期待按照我的‘最佳方式’得到答案的那一瞬间啊。”
忍耐,忍耐。翡翠啪的一下把电脑的屏幕合上,原本微不可闻的风扇声彻底消失了。
可真是危险,刚刚差点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呢,再这样对着电脑下去,搞不好就要“犯规”了……耐心还是很重要啊,是不是出去走动一下比较好呢?
这样考虑着,翡翠把自己的草莓行星塞进了背包里。行李本来也没有多少,必要的东西都一直有好好的归位。她拍了拍装的结结实实的背包,走出了房间。
……嗯,既然这样,直接退房吗?翡翠对自己脑海中蹦出的念头按下“采用”,走向了旅馆柜台的方向。
十二月末。这是一般被归为“冬天”的时节,这里也并非是什么季节反转的区域,然而布吉岛上却并没有寒冬的味道。这可以说是“四季如春”?翡翠这样想着,整了整自己的帽子——不太想再把它塞到背包里,还是带着吧。
嘴里啃着涂抹着鱼肝酱的蔬菜三明治,翡翠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前两天是有什么狂欢的活动吧?错过了有点可惜,结果自己还没有好好逛过这里的商业街。虽然这样想着,她也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熙攘的人群和琳琅的橱窗,脚步的前行缺少指向的目标,她只是随意的行走,不知不觉周围的声音也变得淡薄了。
“啊,走错了?”翡翠眨眨眼睛看着前面封闭的巷尾,转过身去。这还真是有点似曾相识的场景,只不过旁边没有这么多岔路呢……不会迷路吧。翡翠想想几周前的光景,忍不住笑了笑——不知道那个弟弟现在怎么样,有找到考场吗?
“喵——”经过一个巷口,翡翠突然听见了猫咪的叫声。她微微侧过头去,看到了好几条从拐角处甩出的花尾巴……三明治已经吃掉了,但刚刚一时兴起买到的鱼肝酱还不知道怎么消耗,“有些吃腻了”,那么猫咪会喜欢吗?
轻轻甩着盛着鱼肝罐头的袋子,翡翠拐进了小巷。大概因为没有阳光直射的原因,这里微微的有点阴凉,然而在前面那个巷口,阳光却又从巷子的另一端照射了过来,翡翠不由得眯起了眼。
猫,大约六七只的流浪猫,以及……一名女性。翡翠这样想着,目光扫过对方的面部和双腿。虽然是女性的样子,但大概不是人类——不如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尽管不知道是否准确,翡翠还是将对方与脑中浮现出的名词连上了线。自己姑且算是来给猫咪送上食物的,该不会自己也要变成食物了吧?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翡翠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她的介入使原来似乎处于对峙状态的猫群和女性都转过头来盯着她,聚集的目光太多,结果翡翠还是停下了脚步。
“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需要我离开?”
她微笑着这样说,透过眼镜观察每一束投来的目光。警戒心、警戒心、警戒心、好奇心、食物?她看到一只身材幼小的猫咪圆滚滚的眼睛,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位小姐。”似乎是异种的女性开口说道,“我现在遇到了点麻烦……你能够帮助我吗?”
“嗯?麻烦?我吗?”翡翠歪了歪头,“请问是什么事呢?我也不是许愿精灵,只是一个路人,不知道究竟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是这样的。”对方伸手指向翡翠,又稍微向上方移去,“我经过这里……现在钱包被那只猫拿走了,你能帮我拿回来吗?”
虽然叙说着烦恼的内容,声音却似乎没有什么困扰的感觉。翡翠微微侧过头去,顺着手指的指向看去,发现在她后面的矮墙上蹲着一只姜黄色的猫。猫的四肢看上去很结实,大概是一只力量颇大的猫。猫的右前爪按着一个零钱包,上面隐约有着蝴蝶的花样,大概就是女性所说的那一个。猫咪居高临下的看着翡翠,发出一声低沉的叫声,阳光正好照在它的身上,粗壮的尾巴摇来摇去,看上去似乎还有点王者风范。
“啊,您是说这一只?真伤脑筋,我不太喜欢应对猫咪呢。”她随口这样说着,又转过来看着巷中的猫群。那只幼小的白猫似乎往前移动了一点,眼睛睁得更大了,一旁看上去更年长一些的三花一爪子拍到了它的脑袋上。幼猫有点委屈的叫了一声。
翡翠向前走去,好像忘记了身后的“国王”以及她刚刚出口的话语。她蹲下身子从袋子里拿出几个罐头,拉住拉环一个个打开了。
“你想要吃吗?对食物的感觉很灵敏呢,但还有些沉不住气……要做一只好猫,一定也要有耐心啊。”
猫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翡翠把罐头向前推了推,那只三花先于群猫走上前来嗅了嗅,随即低头吃了起来。看到这个样子,其他的猫也走上前来,幼小的白猫很快就在胡子上沾上了褐色的鱼肝酱。
“很饿吗?不过果然猫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吧……”她抬头对着那名女性笑了笑,对方依旧沉默的看着她。翡翠站起身,转过去看矮墙上的那只猫。
“那你呢?你不喜欢?还是在你‘忍耐’?”
姜黄色的猫从鼻子里喷出气,低头看着自己爪下的战利品。它的右前爪动了动,漂亮的钱包上勾起了几条线头。
“哎呀,这就开始弄坏了。”翡翠做出伤脑筋的样子说着,手掌向上伸出手去,“不能给我……不能还给人家吗?虽然说大概确实是你的战利品,不过你比起吃东西,更喜欢玩耍?那样的话,岂不是老鼠小鸟玩起来更开心?你抓不到吗?”
看着伸向它的人类的手,猫眯起了眼睛。要被抓了吗?翡翠这样想着,但似乎仍然没有什么危机感。她靠的更近了。
“……那个吊饰。”身后的女性再次开口了,“你口袋里的那个吊饰……可以用它来吸引猫的注意力。”
“吊饰?”翡翠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歪歪头。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装在右边口袋里的是被自己叫做“西瓜方糖”的移动电话,上面有着小小机关的鸟型挂饰从口袋中掉了出来,随着自己的动作晃动。
“啊……猫咪确实会喜欢这个呢。”她有些苦恼的眯起眼睛,“不过这个小东西呢,今天刚刚为我工作……啊,不过也无所谓啦。”
她的语调突然变得轻快了起来。说起来,我在怕什么?如果这样轻易就被干扰,那也不过是……最近果然是太焦躁了吧。
这样子下去,大概什么也做不到……那可不行呢。
翡翠这样想着,露出了干脆的笑容:“嗯,就这样吧,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哦。”她收回伸出的手臂,将自己的移动电话从口袋里拿出来。吊饰的绳子扣的有点紧,翡翠慢慢的把它从吊饰口中抽出来。她举起小鸟形状的吊饰,在那只猫的眼前晃来晃去。猫的眼睛随着它转动,然后脑袋也一同跟随着吊饰的摆动而动了起来。它的前爪似乎绷紧了,在准备着什么。
小巷中响起轻快的音乐,翡翠能感觉到西瓜方糖在口袋里有节奏的震动着。随着来电铃声的响起,姜黄色的猫迅速的伸出右前爪抓住了晃动的吊饰,与此同时,翡翠的另一只手的指尖也触到了蝴蝶纹样的钱包。
“啊,拿到了……作为交换,这家伙就送给你了哦?不过不要把它吃下去,会闹肚子的。”
得到新玩具的猫似乎瞥了她一眼,越过翡翠的身子跳下墙头。小巷中的猫群已经进餐完毕,但还留着大半个罐头——那只眼睛圆圆的白猫还在盯着它。姜黄色的猫把嘴里叼着的吊饰甩过去,白猫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而它则像一个绅士一样吃起了罐头里的鱼肝。手机铃声停止了。
“喏,给你,这是你的钱包吧?”翡翠把手中的东西递向那个女性,“上面的图案被勾花了真是有点可惜呢,不过这一点我是无能为力哦。”
“……多谢。”对方微微眯起眼睛,接过了那个有些损坏的钱包。“感谢你的帮助……不过我想问,你为什么会帮助我?那个吊饰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哎呀,是你遇到了麻烦,感觉很苦恼吧?”翡翠歪歪头,一如既往的微笑着,“那也许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又也许是相当没用的东西呢……不过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心血来潮吧。”
阳光照射的让她感觉有些发热,翡翠还是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怎么说呢……‘也许会发生什么好事’,我的感觉有时候还是蛮准的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猫咪开心也很不错啊,因为我喜欢猫。翡翠这样说着和之前完全相反的话,脚步越过女性蹲下身子去摸那只白猫的下巴。尽管玩耍被打断有些不满,但就好像之前忘记食物的魅力一样,猫咪很快的眯起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是吗。”女性的声音平静的响起,能够听到她不同于人类的细小的脚步声向巷口走去。“我是猎人考试的引路人……布吉亚火山背面的山脚下,山洞右边的岩石敲三下。”
“……嗯?”翡翠侧过头去,女性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然而还可以听得到她的声音。
“——天上飞的是半熟的猪扒,池塘里游的是帽檐上的芦花,今天的晚餐是烂泥巴。你看到女人的丈夫去了隔壁寡妇的房间,你还看到楼下的秃头大爷进了女人的房间,你的眼睛不怕瞎,因为你有睛克拉……这就是你所需要的答案。”
女性的声音渐渐飘散在空中,到最后只能听到微弱却又清晰的声音。翡翠眨了眨眼睛。
“……啊、哎呀……原来是这样啊。”她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突然间因为按摩结束而感到不满的白猫露出抱歉的笑容。
“这是‘有好事发生’吗……?看来我的感觉还是蛮准的?”
她轻轻的笑出了声来,周围的猫群奇怪的看着她。翡翠从口袋中摸出纸和笔,歪歪扭扭的记录着。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但依旧无人应答。
“真是的,这可不好记呢……如果忘记了,那我就是最大的蠢蛋了吧?”
『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这样说,但我并不清楚考场具体在哪里,其实这次的行程还未结束……不,还未开始呢。
乘坐游轮的航行并不能说很完美。奇怪,我明明去坐海盗船也不会有事,这一次竟然会有点晕船的感觉?啊,是因为▒▒▒的原因吗?还是不要把这种东西写出来了,▒▒▒▒▒▒▒。
我曾经听说猎人会在考生到达考场前就进行各种测试,那么我晕船的表现是否是一个扣分项目,这也是我无法确定的。那个孩子的话得分一定很高吧,至少他已经能很好地钓到可以在晚餐上加菜的海鲜了。如果之前拿到的是飞艇的票会不会更好一点呢……不过我不是很想在那种人的身上摸索太长时间。船上的食物还算可口,姑且还是给出“优良”的评价吧。
很奇怪,我尽管深爱我的草莓行星,但我还是更喜欢把这些事写在纸上。电脑删除东西好像很方便,但电子产品真的能够做到这么彻底吗?作为职业人士我可不敢这样断言呢。相比而言,对于纸质媒体的事我并不了解,姑且就认为在它们被撕碎、烧毁,投入下水道的过程中,上面的信息就会彻底丢失的一干二净吧。
毕竟我只有在梳理的时候才需要它们。
废话到此为止,让我来进行记录吧。
因为“购票”的过程我认识了一个孩子,姑且也是由我提出的同行申请,而那个孩子在拒绝之后又答应了,还真是随性……然而现在我是一个人舒服的坐在旅馆的床上,用草莓行星作为桌板书写我的记录。这是因为在游轮抵达目的地之后,我主动提出要和他分开的缘故。
……嗯,这看起来我也很是随性呢。
那个孩子的名字我在此记录下来。Urian=Ciuk。
这似乎是一个并不完全的姓氏,在这段时间和他的交谈中我隐约想象出了一个缘由。不过我又不是在写小说,只是随意天马行空的把像小说一样的情节套在了上面,完全没有任何依据,所以这一部分还是不做记录好了。
总而言之请让我简单的称呼他为尤莲,或者“那个孩子”。说起这一点,他也似乎没有意识到我并不能称作是他年龄相仿的姐姐,而是……嗯,不过他称呼我为“姐姐”,这是没有错误的。
我在到达此地的时候提出和他分开行动,并不是因为他有哪里不好的原因。
理由叙述起来很模糊,所以我才需要像这样书写下来。我最初对他的印象,简单来说可以以“身手不错,好骗的小孩子”来概括,但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尽管我较于出动出击更喜好防守,但并不意味着我也乐于陷入他人的步调……不如说正正相反。当然他也并非是喜爱控制局面的类型,而是只去做自己认为正确、有意义的事。也许是因为他十分“纯粹”,作为旁观者来看十足有趣,但和他一同行动的话,我对自己是否会被他影响,并不能抱有十足的信心。
这也许是因为我不够自信。我从最初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无法想象真正的“强者”是怎样的。我想他的精神方面也许能够被称为“强者”(但不能确定,因为并没有处于特殊的环境),而以身体能力来说,他也超过我这个除了耐久力之外几乎一无是处的“大姐姐”许多。
是的,我确实对于我是否拥有考取猎人执照的能力这件事,一直都有着理所当然的怀疑……然而我的目的并没有动摇,这是很重要的事。
记录又有些跑题了。我是因为身体能力不足最初想要寻找一个“单纯”的人作为同伴,而我又是因为精神方面的原因,最终选择与他分开行动的。
尤莲这个孩子,不是“单纯”。我上面也写到了,他十分“纯粹”。
▒▒▒▒▒▒▒▒▒▒……不,即使是这样的记录,我还是不要这样擅自评判比较好。
来说一下我们交谈的事吧。
最初我的身体并没有不适,但也不及他的精力。在他探索过船上几乎所有可以让他进入的地方的时候,我只是参观了一下游戏室和餐厅,进行了简单的娱乐活动和体力补充,并在他和我合流之后进行了一些交流。而到后来,我因为一些原因呆在房间里的时候,在我表示我一人静静地休息就好之后,他向刚刚结识的,感觉有点可疑的大叔学习了钓鱼的技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并不是很清楚,这里也无法记录下来,只能以在此之前的事情为主。
就像我所说的,他在船上探险。他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这一点我也了解到了。值得一提的是,他探索的行为不能说“鲁莽”,而是很有礼貌的,在最初就向船上的工作人员确认自己可以进入的地方。包括从他之前的言行来看,他似乎拥有相当不错的家教。
这里还需要提一下的是,在上船之前的事。我以为我和他的同行队伍只有两个人,但在十一月三十日,我向他提出同行的第二天,我得知这并非是事实。
他饲养……我不确定这个用词是否准确,这个孩子的身边,有一条蛇。我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品种,因为我对动物并不熟悉,大概也只有看到猫能够是猫,看到狗能够知道是狗,看到鸟能够知道是鸟——而看到蛇,我知道是蛇,也仅仅知道这一点,这样的程度。
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发现这个小动物的存在。它似乎是为了避免在人群中引起骚动,一直盘蜷在那个孩子的手臂上,藏在他外套的袖子里。原本我可以一直都不知道这个安静的小生物的存在,而尤莲在第二天就像我清楚的展示了。也许是因为作为同行的人,他认为有必要提前告知。在对他的朋友进行介绍的时候(我得知这条蛇的名字念作“希”,有点奇怪的名字),他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让我来回忆一下他说话的内容。
希是很乖的蛇,脾气很好……这是介绍自己宠物(?)时经典的流程,我能够接受。尽管我有点吃惊,但我并不会对此有所惧怕,更何况他也强调了这条蛇没有使人致命的毒液。如果一定要说我害怕的动物,那也许还是体型更大一些的……比如说狐熊之类的动物。
他在介绍过自己宠物的无害性之后,特意强调了这样的话。
“但我也不会让你不要害怕它啦。”
我当时还并未清楚地表示我能够接受他的小伙伴,因此这也称不上是什么多此一举、狂妄的发言。但不如说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我开始“动摇”。
他是不在乎是否有同行的人?还是不在乎是否自己的蛇能够被接受?尽管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我真的害怕,即使他要我不要害怕也无济于事,甚至可能会更加反感。在我看来,他无疑是采用了“正确”的,但我没有想到他会采用的做法。
也正因为如此,我对他产生了一些兴趣。是的,最初只是为了“便利”,而在此之后我确实的产生了兴趣。我向他询问这样说的理由,他非常理所当然的回应,不强迫他人接受自己,这应该是基本的礼貌吧——他是这样被教导的,也是这样想的。
唔……礼貌呢。
我开始怀疑他是家境良好、家教严格的小孩子,尽管这似乎和他的一些表现(比如一些常识的缺乏,比如灵活的身手)并不符合。不过在这之后的谈话中,我了解到他是从一个我也没有听说过名字的偏僻小镇中走出来……甚至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城市中。印象出现了偏差,不过这也是我擅自想象的原因,不如说这样也确实能解释一些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包括最初在船上的时候,我从他那里得知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这种“口无遮拦”也许是可以印证他“单纯”的理由,但真的是这样吗?我认为他并非是毫无戒心,只是认为这些事情并不重要、理所当然,才会毫无顾忌的说出来的。
从他的话语中得知,他是由他的母亲一人抚养大的。关于他的家庭状况、亲缘状况,即使并没有得知的很详细,也可以让人联想到一些影视作品或者小说……无过这方面的八卦并非是我的兴趣,和上面写到的对于姓氏的猜测一样,让我略过这一部分。
我想书写一些我认为有趣的地方。
例如在他向我介绍他的小蛇的时候提到的礼貌的话题。我在和他的谈话中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尽管他的母亲是这样教导他,但他的母亲,本人似乎并未像自己所说的话那样做。尤莲喜爱读书(这个也让我有些意外),而他的母亲对此则称不上赞同,甚至还说出过在我看来,有些过分的话语。我就此向他表达了我的疑惑,而这个孩子是这样回答的。
他说他的母亲说过,人们往往知道怎样是正确的事,但却未必会那样做——是的,大抵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他的母亲说,她的行为都出自她自己的选择,而尤莲要怎样做,也是他自己的事。
尤莲认为,他会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他人的想法无法干涉,也不会去干涉,他只会坚持自己所相信的东西。我此时想到的是,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最初才会干脆的拒绝我同行的提议,而在这之后又立刻自己推翻了之前的决定,因为他有着说服自己的理由……是的,他可以说是有着“原则”那样不可动摇的东西吗?如果是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也就意味着,他可能做出任何事。
我感觉这有些危险。我也不打算干涉他人,但这也许是甚至会让我也自身难保的漩涡……我因此而感到“退缩”。
回忆一下,也许是这时,让我开始有了“让这次的同行结束于游轮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的念头呢。
我还得知他出身的小镇是一个被群山包围的、足够偏僻的地方。他的身手就是在那种环境里锻炼出来的——然而这并非是“必要”,山中的野兽不会随意跑到人们聚居的地方袭击,他是被自己的母亲连带着一些任务扔到山里,为了在山中生存和完成母亲的任务指示而锻炼出来这份能力。那座山的深处是当地资历最老的猎手都不会进入的地方,人们进出小镇也一直顺着祖祖辈辈探索出来的安全路线前进,而他一个孩子,却被他的单身妈妈扔到那种环境中自生自灭。
他讲述了一些在山里遇到的事,其中几次即使是简单的叙述,也让人感到惊险。他曾经遇到过相当凶暴的野兽,最终是在自己都失去当时的记忆的情况下,浑身是伤的从那里逃离的。在他回到家里之后,足足在床上呆了一个多月不能顺利行动。我听说过一些人们在极限情况下爆发生命潜能的例子,也许这就是这种情况。但这些事情让我有些不寒而栗——他的母亲在这之后依然贯彻自己的教育方法,而尤莲也丝毫不觉得其中有任何问题……即使他周围的孩子似乎都是很普通的、像我的“常识”中一样被教育长大的,在环境的对比之下,他们母子二人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做法。
但我又想到,他和“普通人”不同……他还是个孩子就想要考取传说中万中选一的猎人资格,也许他在某些方面,确实追求着突破自身界限的强大——或者说他是被这样教育的。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用自己的常识来衡量这些做法,很明显,他的母亲也绝非是像我这样的“平常人”。
是的,他的目标和我一样是猎人资格,而我们交换过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从这个理由以及他之前的表现,我都能够得知他在此之前对于外界的向往。我再次发出了疑问,既然他的母亲经常不管不问的把他扔到山里,甚至也没有在那些时候特意叮嘱过,只是在他表达意愿的时候严词拒绝……为什么他都没有想到借此机会离开那个小镇?
对于我的问题,尤莲说母亲不让他离开小镇,也许是有某种理由的。听到这样的话,我想到他是一个听话的小孩,从这方面他确实是“可控”的,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还是让我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然而并不关注这个理由,也不关注它的合理性。就像之前所提到的,他只是做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他只是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在“忍耐”。
他认为“背叛信任”是不好的,母亲正因为信任他才随便的把他扔到山里。“不告而别”也是不好的,因此即使他实在无法忍耐,想到到外界去,他也不会就那样偷偷跑掉,而是会回到家中,和母亲说明自己的想法,自己来说服她。
在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很清楚的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没有产生一丝踌躇或是不满,而是理所当然的这样坚信着自己的想法。
是的,这样的人“太难掌控”了。并非是说我需要一个木偶作为同伴,但我至少希望我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不会被带到难以预测的状况中。尽管我不排斥刺激的事,但这已经超出了我目前的程度……我从他的行为中,已经嗅到了这种感觉。人类终归是“动物”,即使我没有那种“野性的直觉”,我的大脑也在对我发出预警信号。
这个孩子,尤莲这样的人也许很有趣……但就让我在有一定距离的地方来观察吧。
回过头看了一下这一次的记录,发现真的相当杂乱,不过没关系……在我写完之后,马上,这些东西就会消失到没有人会看到的地方了。
是的,这次记录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它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帮助我能更好地厘清这段时间的状况。这一次的记录依旧不会让我犹豫,我还是没有对我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尽管如今是我提出的“散伙”,但我并不后悔最初的邀请行为。
结识这样的一个孩子,与他达成友好关系……总是好过在我大意的时候遇上这样的“对手”。 』
翡翠写下最后一笔,盖上笔帽,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
“啊……好累,这次的记录太长了。”
她喃喃自语,把被称为“草莓行星”的笔电从膝上拿了下来,站起身来活动身体。由于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膝盖也有点痛。
“接下来就是要找到考场了吗……希望你也能顺利地进行呢,尤莲弟弟。”
这样说着,少女将写的密密麻麻的几页信纸撕碎,丢到了一旁静静燃烧的壁炉中。
嗯,这一次的记录也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