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企划是一个原创架空奇幻世界战役企划。
我们是历史长河之中一粒渺渺尘埃,但此时此刻,史诗由我们搭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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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博@叛逆晨曦-战役企划
“就这样哦?简单地伸手,就能抓住对方了。”
用力。用力。
捏烂他吧。
“哈啊!?”掀开被子坐起来,卡叶惊恐地喘着粗气,随即又疼的在床上翻滚起来,被噩梦纠缠是件让人很困扰的事情。“哈啊……天快亮了吗?”卡叶安定下来,外面的天空正翻着鱼肚白。
“呼……出去……走走吧…”强撑起身体,卡叶小心翼翼地套上裤子,虽然说全身都差不多裹着绷带,但是裤子还是有必要穿的。
诶?等一下?那每次换药的话莱特瞑小姐……
“啊啊!为、为什么才想到啦!……”卡叶红着脸抓挠起自己的头,呜啊啊太尴尬了!换药换了好几次才知道自己在女孩子面前暴露全身,小时候学的礼仪全废了啊!卡叶这么想着,扶着桌子缓步移向门口,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莱特瞑不会在意这件事。
“卡叶?”卡叶打开门,莱恩正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自己,“你醒了?”
“啊啊莱恩先生……”卡叶低下头,“那、那个…怎、怎么了?”
“你要出去吗?”
“嗯、嗯!就是……四、四处走走。”
“建议我跟你一起吗?”
“诶诶!?可、可我身上有伤啊……”卡叶有些慌乱,语气里充满了不安,“不、不会给莱恩先生添麻烦吗……”
“放心吧,我没那么难相处。”莱恩叹了口气,“去那边转转?”
略寒冷的风夹杂着牧草的味道包裹住两人,这样平静的清晨几乎看不出来现在正处在紧张的剑拔弩张的战争之中。二人一路沉默着走到地势较高的地方,似乎谁也不愿意挑起话头。
【应、应该说点什么吧……】卡叶紧张地想着,不安地抬起头瞥了莱恩几眼,又慌忙低下头去,【但、但莱恩先生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呜啊呜……可莱特瞑小姐又说要努力和别人交流……】
“那、那个……”卡叶极小声地念叨着,莱恩根本没听见。
“莱恩先生…”
“卡叶?”
“诶诶!?”
几乎是同时叫起了对方的名字,卡叶吓了一大跳,急忙抬头答应道,“怎、怎么了吗莱恩先生?”,“啊,你有想说的?”莱恩停下脚步问道,“啊啊……莱、莱恩先生先说也可以的……”,卡叶迅速说道,似乎生怕莱恩不高兴。
“不啊你说也没关系的。”莱恩看着卡叶,“怎么了?你想问什么呢?”
“那、那个……”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卡叶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说道,“莱、莱特瞑小姐说、说是莱恩先生带着我回来的……是这样子吧?”
“啊,对啊,我抱着你回来的。”莱恩说道,愧疚开始慢慢在心中滋生。
“莱、莱特瞑小姐说……我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伤……所以现在全是也是都缠着绷带……”卡叶说着顿了顿,有些慌张地躲闪着莱恩的目光,“我、我很感谢莱恩先生带我回来…但是……我、我也有不清楚的事情想知道……”
“……说说看?”
“我…我想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卡叶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之后,风像是突然开始颤抖着一般变得急躁不安,随后又缓慢地恢复平静。“我、我被钉在树上之后就、就不知道发发生了什么……那段记忆好像断开了一样……所以、所以想问问莱恩先生知不知道些什么?”卡叶越来越没底气,他似乎觉得莱恩越来越阴沉。
“……我也不是很清楚。”过了好久,莱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道,“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就已经昏迷在那里了,我一时着急也没太顾及周围,所以要是说发生什么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诶诶……这样子吗……”卡叶低下头,似乎有些泄气,但还是笑着抬起头说了声“谢谢莱恩先生啊。”
莱恩知道自己说了谎。
但他不知道,坦白的话,卡叶能否接受的来呢?
“那么,这次轮到我问了哦?”
“诶、诶?好、好的!……”
“卡叶你小时候,有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吗?”莱恩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比如……酷刑虐待之类的?”
“噗嗤。”
将持续久的沉默终于被卡叶憋不住的笑声打破。
笙误恐怕是整个龙王阵营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位了。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身是什么,甚至连性别也不清楚,因为他总是装扮成别人的模样。鉴于他总是喜爱变化成男性的模样,所以大家都猜想这家伙有可能是男性。
唯一能够辨别出他的方法,便是看那家伙的瞳孔。无论笙误变成谁的模样,他的瞳孔总是苍白色,宛若没有眼仁一般,诡异至极。
这家伙不知是何时加入龙王阵营的,当“白色眼睛的冒充者”这一传闻渐渐在军营之中传开的时候,他就已经身在阵营之中了。
在一整天里,笙误最喜欢的时段莫过于黄昏。
黄昏是日与夜的交界点,这时候,世界法则总是混乱的。在瑰丽夕阳燃烧时产生的橙红色光芒覆盖下,双眼所见的一切都因为这份混乱而显得模糊起来。
还有什么比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事情更美妙吗?对笙误而言,恐怕是没有了。
作为一个喜欢玩弄他人的恶劣家伙,笙误爱做的事情就是在黄昏时刻假扮成别人的模样,然后搬弄是非,以口舌之利挑拨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虽然加入龙王阵营之后,莱特耐塔明令禁止笙误这样做,可他依旧没有改掉捉弄人的恶习。尽管他现在只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嗯,我是说,笙误会变成普通士兵的模样,管那个倒霉蛋的队友借点钱并且再也不还什么的。
今天他变成了玛尔斯马提克的模样,准备以龙君的名义去戏耍一些骑兵。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就被灵君抓住了肩膀:“笙误。”
那位龙君回过头来,果不其然,在红色的头发之下掩藏的,正是一双白色的眼瞳。笙误一惊:“你没看见我的眼睛吧,怎么认出我来的?”
菲利克斯脸上露出很不耐烦的表情来,仿佛在说“这么明显的问题,你居然还要问我为什么”,他不大情愿地解释道:“玛尔斯马提克要比你现在这副模样再高上一厘米。”
笙误喉头数次滚动,但始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菲利克斯对数据的觉察能力无与伦比,就连笙误也不得不承认,这位裴伊诺亚大概是世界上最会算数的人,没有之一。
“莱特耐塔想见你。”蓝色头发的灵族抛下这句话便立马离开了,似乎并不想跟兽君有太多的交集。
笙误“哦”了一声,就披着龙君的皮囊往军营边缘一幢并不高的楼房走去。
这不起眼的小建筑被刷成灵族最喜欢的明黄色,窗与门上也难以免俗,全部雕满了灵族繁琐的花纹,看起来只是很普通的灵族三层居民楼罢了。可谁又能想到,白光龙王整支军队的后勤清算以及决策指令,全部都在这幢楼中完成。
笙误轻车熟路地走上最高楼,敲了敲莱特耐塔紧闭的房门。
“请进。”白光龙王的声音洪亮沉稳,笙误每次跟他谈话的时候,总是十分头疼——在莱特耐塔的缜密的逻辑之下,搬弄口舌的小伎俩很难管用。
龙王见进来的是龙君,愣了一下。不过当他看见“玛尔斯马提克”白色的眼瞳后,便皱起了眉头。他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询问:“笙误,因格勒斯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自离开荒凉之地、来到暗堡村并拜师于洛哈门下为新人铁匠,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艾森苦练锻造技艺,只为有一天能有机会造出属于自己的神兵利器。但是即使累到右手磨出血泡、几度因为高温而昏厥,艾森的成长速度也依旧是那么缓慢。
这时的艾森,还没有那么强壮,身上也没有焊上那些厚重的战甲。个子高大,但看上去依旧很瘦、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四肢纤长,胁下甚至能看到突兀的肋骨。徒有一身力气,但是并不足够。
“你看看你,胳膊你自己轻轻一握就捏完了,身上掐吧掐吧也没几斤肉。这种体型别说当铁匠,能拿起等比大小的锻锤都是个奇迹了。你看,锤子要这么拿……”
虽然身高只是刚刚有艾森膝盖高,但是老铁匠比艾森有经验多了。老铁匠一点点纠正着艾森握锤的姿势并调整着艾森的力道,让艾森开始慢慢习惯正确的锻造姿势和力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笨笨的艾森终于不再是傻傻地举锤砸下,而是每次瞄准要打制的方位后按照不同角度和厚度,用正确的力量敲打正确的次数——虽然还需要多加练习。
随着太阳沉到地平线下,时间终于到了晚上。暗堡村隐匿在深山之中,群山环绕的小山村虽然以采矿锻造为主,但因为始终只是个小村的缘故,所以环境好到一抬头就能看见群星。黑暗中,洛哈点燃煤油灯并把光亮调到最大,艾森看见的是一桌子异常丰盛的晚饭。巨大的盐渍火腿、一整只烤火鸡、慢慢一盆鱼汤甚至是堆成山的烤肠面包应有尽有。壁炉和灯火那温暖的光芒照得这些食物一阵阵发亮,虽然美味,但艾森立刻感觉到自己肯定吃不下那么多。虽然师父自己的饭菜也很丰盛,但远比不上自己的那么多。
“师父,这些、我都要吃吗?”
“吃不下也要吃!不吃饱哪里来的力气学技术啊?好了别说了,赶紧开始吃吧、别浪费!”
在洛哈洪亮大嗓门的催促下,艾森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噬着面前的食物。塞满一嘴各种肉,然后用一大口汤顺下去,再啃几口面包……随着艾森越来越困难的吞咽,甚至能明显看到他的上腹部因为胃部越来越膨胀而慢慢鼓了起来。虽然确实已经吃不下了,但是看着师父坚毅强硬的眼神,艾森只好咬咬牙、继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最后完全吃完一桌子晚餐之后,艾森的肚子已经鼓得像怀孕了一样。被撑到极限的胃严重变形,一下一下抽搭着,让艾森止不住地打起了嗝。扶着桌子和墙慢慢起身后,艾森只能一步步慢慢挪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边忍受手掌水泡的疼痛、一边用左手爪子慢慢按摩鼓胀不堪的肚子,企图减轻严重的饱胀感。慢慢地,在温暖的空气中,艾森的双眼慢慢阖上,开始打起了呼噜。
“起床啦起床啦!再不起就错过锻炼时间啦!”
叮叮咣咣的敲打声回响在艾森耳边,就像是有人在拿着锤子玩命敲打什么东西一样。当艾森努力睁开双眼,看到的是拿着木汤勺不断敲着铁盆的师父洛哈。老铁匠看见艾森醒过来,笑得像是个老小孩一样。
“营养不能光靠一晚上的消化!不运动的话这些营养永远起不到正确作用!来,一起锻炼!”
吃完早饭、给艾森右手手掌和手腕紧紧包上绷带之后,老铁匠带着艾森来到了小屋后院。这里放着的都是老铁匠自制的各种健身器材——哑铃、杠铃、沙袋甚至是用一棵参天大树钉上铁板、拧上螺丝加固的多功能木桩。虽然各不相同,但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大得出奇,重量也重到令人发指。艾森握住两个水缸大小的杠铃,本以为他的力气应该能拿起来,结果虽然拿起来了,却艰难到像是拿起半个自己。
“双脚站开与肩同宽,掌心面对自己;手腕别动,大臂紧贴身子,用三头肌发力让小臂挤压二头肌!”
放空自己之后,艾森几乎把全部的注意力和力量都放在了三头肌的部分,竭尽全力完成了一次顶峰挤压。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憋得艾森面红耳赤、脖子上和胳膊上更是青筋暴起。调整好呼吸,艾森又开始做第二个。
“怎么样小子?”
“师父,胳膊酸,好疼啊……”
一组哑铃提拉完成,艾森只觉得两条胳膊的肌肉一阵阵发紧,快要炸开一样。血液疯狂地在双臂奔涌,并从身体里调取大量营养来修复劳损的肌肉束。外观来看,艾森两条纤细的胳膊比以前粗了一点,而且看上去有点点发红。
“好啦,休息差不多就开始杠铃推举,一组十五个,做四组;然后是引体向上,一组十二个做五组……”
渐渐地,艾森的身体已经开始适应这种因为大量运动带来的酸胀感,大脑甚至开始把这种难忍的痛苦转化成难以名状的快感。从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六个小时里艾森不断重复着高强度的强化训练,直到最后因为确实没有精力继续,终于得到了休息。吃了晚餐丰盛程度一半的午餐后,艾森又开始学习锻造知识并继续锻造一些简单的武器。
晚饭时间,艾森面对的又是能和昨天晚饭丰盛程度匹敌的大量食物。不过幸好早间的训练和下午的锻造练习,现在的艾森确实是非常饥饿了。
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样的进食,艾森已经吃下了大半的食物。虽然又像昨天一样开始渐渐感到进食困难,但是已经比昨天第一次吃得那么多要容易多了。当艾森啃完最后一个鸡腿,一阵满足感立刻从胃部冲向了脑垂体。伸了伸懒腰向师父道了晚安,艾森挺着滚圆的大肚子慢慢走回了房间,躺上床开始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没等师父来叫自己起床,艾森就活动着僵硬的身子坐了起来。一晚上消化让他不禁冲进了厕所,解决了一下排泄问题。等自己从厕所出来之后,正好撞上蹑手蹑脚拿着汤勺铁盆、准备去叫自己起床的师父。
“哇你居然醒了?我还以为我至少要再去叫你五次你才能习惯早起呢。”
“不会啦师父,我也不想老是被这种响动叫起床……”
完成运动量超乎想象的早锻炼之后,艾森才发现一个问题:自己似乎确实比以前要强壮不少了。胳膊粗了点,腹部出现了马甲线——就连本来几乎没有的胸肌也变大了些。这可给了艾森不少的信心。而且那种酸痛感转变而成的快感,已经让艾森上瘾了。于是后来每天的健身,艾森都像疯了一样,保持标准姿势的情况下极限地运动着。艾森那时的脑子里只有“变得更强壮、把技术练得更好”两件事,一边在师父的指导下把锻造技术变得越来越纯熟,一边用大量的力量锻炼和五人一天的营养量极限性地重塑着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日复一日,原本相对纤细的瘦高小伙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其厚实的胸肌比花岗岩还要强硬、女巫炖锅大小的拳头能一下在黑曜石上轰击出深深凹陷——已经彻底变成一头肌肉巨兽的艾森哈兹。
“艾森,我已经把毕生所学交给了你。我现在能骄傲地宣布:你出师了。”
七十年后,经历了无数磨难和考验的艾森,终于要告别老铁匠,成为一个独立的铁匠了。
矮人老铁匠用右手拍了拍艾森磐石一样强硬的大腿,骄傲地凝视着艾森翠绿的独眼——致命的失误让艾森成长了,却也永远失去了一只健康的右眼。但那都已经过去了,艾森现在虽然还稍稍缺乏社交能力,但就技术来说已经是一位合格的铁匠了。看着这个被仙逝的老友交付给自己的孩子从青涩变得成熟、从纤弱变得强壮,老洛哈也是感慨万分。时间如梭,自己老了,这孩子也终于成长了。
“从今往后,你要经历的就是你自己的人生了。去找龙帝复仇也好、成为一个普通的铁匠也罢,这些事都要你自己去面对了。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我的徒弟:勿忘初心,永远不要丢失你纯洁的本质。”
“是,师父。那徒儿这就离开了,您老珍重!”
师徒二人最终在村口分别。离开了暗堡村热情的大家,艾森忍着钻心窝的心疼,头也不回地走上回到自己居住地的那条小路。即使自己最开始完全不想离开,但一想到自己最初为何而来、为什么要学习这些技术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像自己最开始那样离开和自己熟识的人们,静下心来提升自己的技术。不过这一次离开不一样——
艾森开始尝试建起一整座的铁匠工坊,赚足资本的同时,想办法暗地里积攒力量,准备找到仇人后着手复仇。
很快,艾森的铁匠工坊就因为质量过硬、精密可靠在周围的城镇留下了响亮的名声。很多人慕名而来,从艾森这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之后,不但会交给他丰厚的报酬,更会成为移动的活广告。就连很多帝国士兵都更愿意找艾森维修装备,而不是找部队里的铁匠。
这样的生活直到某一天,艾森收到了一封信。他相信寄信人能让他打一场好仗并复仇,于是毅然决然暂时关闭了铁匠工坊、踏上了征途。
寄信人的名字,叫做莱特耐塔。
“呼……”
只有火光照亮铁匠工坊里,作为战争工匠头领的艾森哈兹暂时脱离了回音小队的任务,加入到了制造大量陷阱的行列里。
焊着铁甲的粗厚大手里紧握的,是一把看上去粗糙到像用实心铁块、花岗岩、木柄和铁钉随缘拼凑的超大号锻造锤。高高举起再大力砸下,一下、两下……红得发亮的厚重铁条在足以砸扁一个人类的锤击下不断变形,逐渐弯曲成一个高两米有余的U型铁条。接下来只要完成淬火、钻好螺丝孔、钉上刀锋一样尖锐的钢齿并组装好弹簧齿轮和绊线,一个淬毒的反骑兵捕兽夹就完成了。用左手大爪直接拿起这太阳般闪烁着光亮的铁条,并泡进浓稠的翠绿色液态魔素。随着令人放松的刺啦声,铁条的火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血管一样蔓延密布的剧毒魔素纹路。
自从归队并随大部队撤进南方沙漠之后,艾森就接到了为部队研制新型防御武器的任务。起初最想做的其实是超大口径、用魔素驱动炉和大号铁质车轮驱动的巨型火炮,但想起龙王军没有这么多资源且赶不上工期就干脆放弃了;后来又想改进弓弩,但检查来检查去,除了用特殊的颜料涂上适应沙漠的特殊涂装以外根本没有改进的必要;最后差点准备放弃的艾森,只好把目光锁定在了这些相对简单的东西上。
起初艾森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不支持的工匠占了一大半。所有人都觉得他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绊线陷阱,怎么听都不像是能够有效对抗龙帝骑兵的东西,更别说那长得像是鳄鱼脑袋一样丑了吧唧的形状了。
但是艾森认定了一件事的话,论了谁都是劝不动的。于是当工匠们三餐的时候,艾森在改进图纸;闲暇时刻,当那群家伙嬉笑打闹、玩乐享受的时候,艾森则不断打制、组装着他的捕兽夹。就这样,在一片嘲讽中,第一个捕兽夹完成了。但接下来艾森能做的,也只是把捕兽夹放到沙漠,然后静静等待捕兽夹能完成一次完美的狩猎。第一天,夹子什么也没伤到;第二天,夹子还是空空如也;第三、第四天也没有收获……直到第八天,就在艾森灰头土脸想要收拾夹子回去自己再想办法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夹子成功把一只高速奔跑的骆驼狠狠咬成了两半。
惊喜的结果带来意料之内的收获,龙王允许艾森先造一批以测试效果,其他的之后再说。于是以事实征服了其他工匠的艾森得以动用整个工坊先造一批大概二十个捕兽夹,投放到那浩瀚无垠的沙漠之中。现在,就在铁毡和大型熔炉的旁边,艾森淡绿色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熔炉如同太阳一般闪耀的火光跃动在那翠绿的独眼,照亮了艾森眼中与心中的斗志。铿锵的敲打声回荡在工坊,工匠们忙碌的身影不曾停歇,为了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最严肃和万全的准备。
“你别吵着他……他还在休息……”
“嗯……我大概看看,做些简单的记录罢了。”
“你还真是……不过第一次看你会对别人产生这么大的兴趣啊。”
“偶尔罢了。”
卡叶的耳朵抖了抖,支离破碎的耳语让他逐渐清醒过来,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个有着蓝色长发的男子站在自己床边,似乎很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的爪子。
“醒了吗?不是有意打扰你的,抱歉。”盯得似乎出了神,男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卡叶在看着自己,“我只是稍微看看,马上就走。”
“啊啊、那个……请问您是……”卡叶看着他的单片眼镜和精灵耳朵,心里估摸着应该也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
“菲利克斯•裴伊诺亚。”菲利克斯说着,轻轻碰了碰卡叶的木爪,又迅速收手回去。
“我、我叫卡叶……那个……你、你好……”
“嗯,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菲利克斯丢下这么一句随即转身离开。
“呼……刚才那位是灵君。”看着菲利克斯出来后莱特瞑才进去,她有些抱歉地向呆呆坐在床上的卡叶解释道,“菲利克斯是龙王这边最强的军师,我们引以为傲的天才。”莱特瞑说道,“他的头脑几乎就是亚贤的馈赠,也许整个世界都被他数据化了也说不定吧?”莱特瞑边说着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难得的他今天对你表露出兴趣呢。不过说实话,你确实很让人好奇呢。”莱特瞑说着,轻轻摸了摸卡叶左爪上敲出来的枝干上的叶片,“很少见到卡叶这种……这算是兽人和植物共生?”
“啊……这、这么讲应该也可以吧?”卡叶慢慢地咬牙靠着床头坐起来,“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来的呢……而且要是受伤的话我也会感到疼痛……”
“嗯……那也说不定菲利克斯就会知道呢。”莱特瞑微微笑起来,“那么,你今天觉得怎么样?我们该换药了。”
……………………………
“抱歉啊……有些伤口给绷带黏住了所以可能还是很疼。”莱特瞑说着边拿湿毛巾轻轻润泽着伤口,把染着斑块血迹的绷带慢慢地揭开。“嘶……没、没事的……”卡叶倒吸着凉气说着,紧紧抓着被单,“想哭就哭出来吧,你还小呢,不用那么强求自己。”莱特瞑有些心疼地说着,边把准备好的药剂涂在卡叶的伤口上。“呜……”听着莱特瞑这么说着,卡叶似乎也没再想隐藏下去,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到床上,但仍然努力不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对了,你的衣服已经给你补好了,再休息几天想出去的话随时都可以。”缠完最后一圈绷带,莱特瞑把一摞叠好的衣服放在了卡叶的床头,“你的包我也放在这里了,要是想要拿东西的话,叫外面的医疗队员就好。”
“卡叶没什么事吧?”看见莱特瞑出来,罗伊阖吉利娅急忙走过去问到,“嗯嗯,放心吧,伤口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那孩子的自愈能力还真是不错。”莱特瞑安慰着吉利娅说道,“在好就好了。”罗伊在空中写道,他似乎不是很开心。“你们已经很努力了,不用想着是自己的错之类的,卡叶不也为了你们还在努力吗?”
“嗯……但要是没丢下他的话……”
“你看吧,你又开始了,说了不是你的错啊。”莱特瞑无奈地说道,“不过吉利娅你肩膀上的伤还好吧?换药了吗?”
“啊啊,这个就不用担心了啊。”吉利娅说着,扭了扭自己的肩膀,“好利索啦,我可是龙啊。”
【隔日】
今天卡叶很早就醒了,外面天还是黑着的呢。
他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化了。
【…………呜?】卡叶闭上眼睛,精神力随着就波动起来,虽然范围极小,但他现在似乎不用于植物接触就能构建联系了?卡叶心想。
他感受到了牧草的浮动,以及慢慢流逝着的生命力,它们发枯发黄,如垂死之中。已经到了雪季了,天气渐渐凉下来了,加上感受着牧草的处境,卡叶打了个喷嚏。
“算了……这个还是早上再弄好了……”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睡了过去。
黑暗与潮湿、粘腻,这是卡叶唯一所能感知到的了。
眼镜发酸,浑身疼的不行,卡叶甚至觉得喘口气都能要了自己的命,没有一丝力气可以支撑自己醒过来。他想知道罗伊和吉利娅怎么样了,记忆的最后一帧定格在了自己被钉在树上,其他的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自己会不会是已经死了呢?现在也许是老人们所说的灵魂游离状态?啊啊,会不会借此看到神树呢?那传说中所有死去的灵魂都会聚集到的地方,说不定父亲也会在那里?不不,这样诅咒父亲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医疗队!医疗队派几个人过来帮忙!!”
急迫的催促声划破混沌在脑海之中炸开,伴随而来的还有因为被触摸所带来的疼痛感,“嘶……”卡叶到抽了口凉气,疲惫地瑟瑟发抖着。
“这孩子……身体不是很常见啊……这应该叫做半兽吗?”
“你也先压制一下你的好奇心啊!人都快要死了靠边站!!”
另一道声线划过脑海,充斥着冷静和好奇,呜……听声音似乎是个学者吗?卡叶这样想着。“呜啊!……”他试着动了动,可随机就被撕裂感撂倒在了担架上。
“还是……睡一会儿吧……”
“应该还可以……醒来的吧……”
…………………………………
“嘿,弟弟。”
“再不起来的话,就要死了哦?”
“啊啊!?”卡叶猛地坐起来睁开眼,气喘吁吁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阳光透过帘幕倾洒在上面有些晃眼。卡叶轻轻掀开被子,自己浑身上下几乎都缠着绷带,看来伤得不轻。
“啊呀,你醒啦?”轻柔的问候声让卡叶吓得一颤,他转过头才发现床边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位少女,穿着蓝白色洋服,银白色的发丝垂至腰际,正平静地看着自己,略微发黑的眼角似乎证明了她昨晚并没有睡好,以及头上的龙角充分表明了她的身份,也许是龙王的女儿?
“身上还疼吗?”看着卡叶看着自己,少女又问道,痛感似乎是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席卷了卡叶全身。
“诶?……呜喵!!!”
“别那么着急起来啊……你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莱特瞑无奈地扶着抽搐着卡叶重新躺好,“那么大的动作会让你疼死的。”
“呜呜……抱、抱歉……”泪水从眼角溢出来,卡叶呜咽着说道,“麻烦你照顾我了……”
“安啦,回来的几个人就你伤的最严重。”莱特瞑说着,伸手拿毛巾轻轻蹭掉了卡叶的眼泪,她脑海中现在还浮现着昨晚维嘉抱着的卡叶的样子,浑身是伤,毛被血黏成一绺一绺的,边走边在地上留下一串串斑驳的血迹。
这是……参加了什么样的战斗啊……单方面被施虐吗?莱特瞑开始这么想着,可是等她后来又听说,这位伤员曾战斗过的树林里死了一堆兽人和龙帝那边的援兵后,变得越发困惑起来。
不过总之先照顾好他才是正经事儿啊。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莱特瞑,是这次跟你们一起来的随队医生。”莱特瞑说道,“这边的医疗药品不是很齐全……我尽可能的给你上了些能够快速恢复的药,也给你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活动的话不会有太大的限制,不过可能会很疼,你忍一忍。”
“啊啊……没、没事啦…我自愈能力也比较快……”卡叶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叫卡叶……很高兴认识你哦……”他本想友好地伸手,可惜刚想发力就放弃了。
“握手之类的就不用啦,等你好了随便握。”莱特瞑说着起身帮卡叶拉上被子,“我大概每天下午会给你换一次药,安安心心地躺在这里哦,我也去看看别的伤者了。
“嗯嗯……莱、莱小姐也注意休息……”卡叶小声地说了一句,走到门口的莱特瞑顿了顿,还是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周围一下子又陷入宁静。
“呼……真是……麻烦了呀……”卡叶苦笑着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苍溪古森里的日子简单而干净,只是困了就合目而眠,醒来就继续前行;饿了就吃些东西,累了就停下休息而已。看见风景秀丽的地方,他们说不定还会多停留几日。
在这里,土地与树木就是沧桑的代言人,不需时光再为它们添加资历。流动的溪水把新和旧的界限洗刷,树荫和枝杈缝隙间游走的流萤模糊了白天与黑夜,无人能够抵御的时间在这片古老树木所覆盖的小天地面前露怯,在自然千百年积淀出来的宁静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起初,菲利克斯还有些烦躁。常年在皇宫内的讲究日子早已让他养成了奢华的生活习惯,而不幸的是,苍溪古森里没有任何东西同华贵沾边。
好在拉斐尔会尽量满足菲利克斯任性的小要求,用香缨草为他织造挡雨的蓑衣,又折了万木的嫩枝做王子的冠冕。
他们走了许久,从水都芭布莉•伊尔德一路走到了岩都锦栈。遗憾的是,岩都之中汇聚的魔妖太多,如果菲利克斯暴露在他们之中,难免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二人只能在山崖上远远看了这座在山壁上开凿出来的城市一眼,紧接着原路返回。
菲利克斯的个头在这场漫长的跋涉里蹿得飞快,刚遇见拉斐尔时,他还不及蓝龙的肩膀;可当他们再次接近水都的时候,灵族已经隐隐比化人的龙族要高出一线了。
“我不想回去,拉斐尔。”菲利克斯忽然说。
他们已然抵达了南泪海,站在银白细沙铺就的滩涂之上,就能隐约眺望到远处的水都。那由无数华丽尖塔和水道栈桥所组成的都市像个害羞的姑娘,将大部分的美丽掩藏于波涌的海浪,只剩下珐琅质的塔顶,和塔尖用琉璃灌注的白鹿像。它们让这座城市显得神秘,欲迎还拒地撩拨着每一个来访者的心弦,让旅客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她精致的怀抱。
可菲利克斯却说他不想回去。
“为什么?”拉斐尔有些惊讶,他最开始遇见菲利克斯的时候,就知道这孩子是离家出走的。既然他需要散心,四下无事的蓝龙便带他四处转转。如今逛也带他逛够了,为什么这孩子还是不乐意回家?
“我乐意,你管我?”
好吧,这很菲利克斯。
可蓝龙早就摸透了灵族的小脾气,索性耍起无赖来:“我都带你参观锦栈了,你难道就不打算带我看看你们灵族的首都吗?”
“算上我没遇见你的日子,我已经离家出走足足两年三个月零五天了,裴伊诺亚家那帮没良心的猪脑子们大概早就以为我死透了。”菲利克斯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回去做什么,给他们添堵吗?”
龙族想了想,随手从海水里抓出一个水球来,控制它飘到菲利克斯面前:“菲利克斯,你看看你自己。说老实话,跟两年前的腻相比,你的模样变化太大了。即便是你的熟人也不一定能认出你来——所以我们溜进去,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白痴,龙族进水都需要凭证,因为士兵需要确认你到底是龙族还是魔妖。”菲利克斯双手抱臂,用关爱智障的眼神上下扫视蓝龙,冷笑道:“如果你有本事弄到凭证,我以亚贤的名义发誓,绝对带你进去。”
菲利克斯故意说这种话气拉斐尔,毕竟这条没脑子的蓝龙连凭证是什么都不清楚,哪里能搞到手?
结果蓝龙露出奸计得逞的微笑:“你可要说话算话哦,小王子。”
“啊……什么?你能从哪搞到这玩意?”这回轮到菲利克斯愣神了。
“我父亲有个朋友,叫莱特耐塔。他跟灵族的来往很密切,替我搞张凭证还是很容易的。”
出现在桦尔希面前的是一副地狱般的场景。
伊格岚德快被荆棘吞噬了去,那些带着尖锐倒刺的藤蔓正紧紧攀附在魔妖漂亮的九条尾巴上,原本白色的皮毛已经被鲜血染红。
即便是嗅觉并不如其他魔妖发达的桦尔希也差点被浓郁的血腥味熏晕过去。
因格勒斯站在花外,哭泣着抚摸女儿的脸颊,并轻声要求她挺过去。
桦尔希看得心惊肉跳。
这只九尾狐一定是疯了!
他的孩子还小,尚未成年的魔妖哪里能经得起他这般折腾!
挺过去?
开什么玩笑!?
桦尔希从背上的箭囊抽出一支箭,就准备冲上去救人。
伊格岚德好不容易才对她打开了心扉,转眼却遭受了这样巨大的苦难,难道她现在有置之不理的理由吗!
“别冲动,吃素的。”双头鹫伸出翅膀阻止了即将冲上去救孩子的桦尔希:“这附近全是因格勒斯布下的陷阱,你要是贸然冲进去,不但孩子救不了,你自己也搭进去了。”
“可孩子撑不了那么久,她流了好多血,她快死了!”桦尔希绕开双头鹫的翅膀:“我不管我会如何,总之孩子一定要得救!”
“你连因格勒斯的陷阱都穿不过去。”秃鹫白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波动,但他就这样跟桦尔希对视着:“听着,一会儿因格勒斯应该会离开,为伊格岚德寻找止血的草药。那时候我就会抓着你飞过去,你再趁机救下孩子。”
桦尔希看着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瞳孔,竟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安心。
她其实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这只禽类的魔妖会知道因格勒斯在做什么,为什么他那么笃定因格勒斯会去拿止血的草药,而不是真的失心疯了,将自己的女儿当做花肥。
可是那双眼睛让她觉得一切的疑问都不重要了,只要听这只秃鹫的就好,一切一定会顺利进行的。
于是桦尔希不再浮躁,只是静静在旁边等待着。
果不其然,因格勒斯真的化作九尾狐的原形离去了。
“好了,就是现在。”秃鹫一把拉起桦尔希,从低空缓慢地靠近。桦尔希任由这只魔妖用利爪抓住自己柔软而没有任何防具保护的腰部,把弓背回身上,伸出双手,一心一意地营救伊格岚德。
伊格岚德在迷迷糊糊间瞧见了桦尔希,又一次开始轻声啜泣:“兔子小姐……救命啊,我好疼,请你救救我……”
她不顾已经沙哑的喉咙,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嘶声力竭地发出更加清晰的声音:“我的父亲想杀了我,请带我走,带我去一个再也看不见我父亲的地方——”
“当然,孩子,我会带你离开的。”桦尔希心疼得要命,现在在她面前的幼年魔妖,放弃了一切的防备和自尊地祈求着,低声下气地祈求着,如同野兽遵从自己的本能,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很快,桦尔希顺利地抓住了年幼的九尾狐。
那些盛放的鲜红荆棘花已然深深扎入伊格岚德的皮肉,所以当桦尔希把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还要顾及这些锋利的尖刺。
双头鹫将她们放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然后十分担心的提醒道:“快走吧,因格勒斯随时都会回来。”
桦尔希还没来得及感谢他,他便扑扇着翅膀离开了。
伊格岚德在桦尔希的怀里睡着了,可缺乏安全感的小家伙在桦尔希回家的路上又醒来了一次,并确认自己正被兔类的魔妖好好抱在怀里。
伊格岚德简直难以置信:“兔子小姐,为什么救我?你要知道,我们不熟,你没必要为了我就跟我的父亲为敌。”
“也许你不知道,因格勒斯曾经是‘爪牙’的王牌暗杀者,他的搜查技术很厉害,你根本没有办法打过他,也逃不开他。”年幼魔妖的话语里充满了担心:“你现在把我放下来,赶紧逃跑,还来得及,快点,别等他追过来。”
“因格勒斯什么来头我清楚。”桦尔希露出温和的微笑:“但是没关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
年幼的魔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抬头询问:“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因为我始终相信生灵的情感是互相作用的。打个比方,我想要你对我笑一笑,那么首先,我就要对你微笑相迎呀。”桦尔希温和地抚摸了她的脑袋,猩红的血液早就沾得她满手都是,可她一点也不在乎。
一直在面对桦尔希时板着脸的伊格岚德终于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哪怕在她脸上还有些血液残留,但这个微笑依旧美得如同最纯净的天使:“我叫伊格岚德,兔子小姐,你能冲我笑一笑嘛?”
——1571——
“那…………请问,第二件事是……?”大概是因为零长得比较人畜无害吧,莫莫鼓起勇气主动向零询问。
零看了眼莫莫,上下打量起她的牧师袍:“把你知道的情报都告诉我们就好。”
“不!……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突然,莫莫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慌乱地摇着头,“这,这不合适,真的……不可以。”
“零,要帮忙吗?”艾森握了握他的右拳,关节发出了脆响,这更加剧了莫莫的恐惧,她睁大眼睛反复摇着头:“呜……不要……”
看着女孩子如此惊恐,零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既然回过一次大部队了,有带什么文书一类的吗?把那个留下就好。”
“没有!”莫莫激动地否决着,刺耳的声音让零仰了仰。对莫莫的激动反应丝毫不感到诧异的艾森站起了身,身高四米他在地上留下的巨大阴影把莫莫和零一起盖住了:“零……我来。”
“别。”零抬起手,制止了艾森,“我们已经拿到了足够多的战利品了。”
看着零和艾森互动的莫莫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身体后仰,双臂反撑在地面上,一点一点向后挪动着:“不…………”
艾森只是转过头,瞪了她一眼,零却放松地拍了拍艾森的膝盖:“好啦好啦,别太吓她……就当做她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零……这样不好。”艾森皱紧眉头,看向了在他腿边的零。零的狼耳动了动:“可是,逼问出来的情报很多时候也不正确不是嘛…………而且我下不了手,我也不希望我的同伴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
然后,零往前走两步,俯下身子,向莫莫伸出手:“来,站起来吧,你可以走了。”
莫莫惊恐地看了看零伸出的手,颤抖着摇摇头,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的零只是歪着头看着她:“你能自己站起来的话我就不管你咯。艾森,我们走吧。”
艾森哈兹深深地叹了口气,姑且像是补充说明一样地警告:“如果,你对着我们,主动攻击。就算零拦我,我也会杀了你,明白吗?”
“呜,呜……”莫莫被艾森发出的杀气吓得拼命摇头,零苦笑了一下,便开始收拾起营地里的东西。
算上刚才赵书文那边缴获来的袋子,营地里好像还放着指令书。不过最大的收获,应该是龙帝那边手绘出来的附近的地形图吧?
“打扫完咯,上路上路。“零整备完毕后,便走向已经在这个临时营地的外围等着的艾森,顺便向还没缓过来的莫莫打了个招呼,”那么,你可以走了,谢谢你告诉我们梁里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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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虽然艾森想直接靠着质询莫莫来得到驻扎地的地点并且和零两人去营救梁里,不过还是被零以“人数太少,而且既然梁里不会遭到不人道对待,也不用太过急躁。“这种理由让艾森勉强答应了他先去和我方斥候大部队汇合的提议。
走在草原上,艾森还是率直地向零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零…我觉得你,太手下留情了,这样不好。”
“嗯,我知道,抱歉。”出乎艾森意料的是,零竟然有自觉,而且还对此率直地道了歉,“然而……嗯……有些事,我现在做不到。毕竟我没有那个理由。”
“让我来就好。”艾森继续说到,“……我有经验。”
零苦笑了起来:“艾森也经历过很多次战役吗?”
艾森回忆起了可能是几十年前,也可能是一两百年前的事:“嗯。”
“这样啊…………”零顿了顿,而本以为零会说“那下次就交给你咯”一类的话的艾森却听到了零完全不一样的回答,“不过,还是不要那样做。就算艾森以前那么做过,有那么做的勇气和本领,我也不希望我的同伴那样做。”
“为什么?不靠坚决的手段,是无法质问出真正的情报的。”艾森回忆起以前的经历,依然无法赞同零的想法。
零打着呵呵蒙混着:“因为我胆子比较小啊——也希望艾森能为我考虑下,我希望自己以后能睡个好觉,不至于梦到太可怕的画面。”
看着零对自己的指摘避而不答,艾森有些不服,不过零还是拍了拍他的腿:“艾森确实很厉害,而且人生的阅历也比我丰富,所以我才更希望……”
艾森低下头,看到了零露出了和草原上的太阳一样温暖的笑脸:“你也能放松点。”
“…你不适合站在战场上。”艾森虽然也不自主地露出了笑意,但还是尖锐地说到。
而零,则对此用笑声回应:“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1040——
草原上刮来的风让人惬意,阳光也并不毒辣,这让零有点想睡。
看着零不由自主地打了哈欠,艾森哈兹也稍微闭上了眼睛——或者说,在听到那个昏过去的牧师有动静前,他也打算闭目养神一下。
不过既然对方又醒了,艾森也放弃了歇息的打算,他再次看向零,却发现零依然睡眼松惺,小声提醒:“……零,他有动静了。”
“嗯呐?”零稍微睁大了眼睛,看向了那个牧师。
没有角啊尖耳朵啊一类的特征,单单看过去只是个稍微矮一点的人类而已。
长发再加上娃娃脸,应该是女性吧……?
牧师像是在做噩梦一样,眉头皱得紧紧的,躺在地上扭动着。突然,她猛地坐起身,尖叫到:“不要杀我!!”
睁开了眼的牧师看到了正看着自己的艾森和零,打算再次昏过去,不过被零叫住了:“HI,下午好,再昏过去真的会没命哦。”
“请……请不要杀我……”听到了这话的牧师打了个寒颤,急忙睁大了眼睛,但是当她注意到艾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时,还是没忍住往后挪了挪身子。
“艾森,你吓到人家咯?”零呲牙笑了出来,面对零的揶揄,艾森只是摇了摇头,便不再刻意盯着害怕自己的牧师看,闭上了眼睛:“那交给你了。”
零放松自己的脸颊,摆出个自认为不错的微笑:“那,叫我零就好了,怎么称呼?”
牧师似乎还有些没缓过来,直到零再着重问了一遍“怎么称呼”后,她才畏畏缩缩地回答:“莫……莫莫就好…………”
“嗯哼,安啦,你好好配合的话,至少我也不想取你性命的,我保证。”零有些于心不忍,便装模作样地举起单手宣誓,“好啦,我发誓,所以放松一点?”
莫莫有些不知怎么回应,她偷偷摸摸地想抓住背在身后的法杖,而她的一举一动则都被艾森看在眼里:“你要战斗的话,我,也会陪你。”说着,艾森便抓住了自己肩后的剑柄,随时准备抽出他的大剑。
“噫!!!”莫莫被艾森的临战表现吓得松开了手:“我我我会配合你们的所以请不要杀我!!”
零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啦,我们快点完事就好。我要向你打听两件事情。”顿了顿,零看了一眼莫莫,确认到她并没有在做小动作而且至少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后,继续说,“你认识一个叫梁里的女孩子吗?黑色长头发的人类。”
莫莫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我……我刚把她送去我们的部队驻扎地……”
零眯细了眼睛:“她在那边会遭到拷问吗?”
“我,我不知道……”莫莫抿紧了嘴,颤抖着低下了头,“大概不,不会吧…驻扎地的大家人都很好……拷问什么的,没听说过…………”
“唔……”零歪了歪头,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那应该没有大问题……吧?”他一边思考着之后怎么营救梁里,一边继续说到:“好吧,我相信你,但愿梁里不会真的遭到虐待。”
(目录: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0676/)
之后拉斐尔真的就一直跟在菲利克斯身后,还自愿做他的向导,带灵族在苍溪古森之中旅行。
这座覆盖面极大的森林有着不可捉摸的魅力,无数奇妙的植物在被巨木遮盖的世界下缓慢生长。为了追逐阳光而扭曲的它们互相交错攀附,仿佛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致幻阵,让人眼前的景物拥有梦一般绮丽的错觉。就连地面也是美的,各色的落叶铺满了千篇一律的泥土,缤纷的落叶毯踩起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柔软。
菲利克斯很快被森林里的风景所吸引——从未有哪个灵族会如此毫无顾忌地深入这片宿敌居住的领域。
但是拉斐尔似乎有着很高的声望,每次循着魔粒子追踪过来的魔妖们只要见到他,就会悻悻自行离去,没有谁敢打菲利克斯的主意。
并且,跟这条龙相处得越久,菲利克斯就越舍不得离开他。尽管拉斐尔这个笨蛋有时候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龙族费力去理解菲利克斯话语的神情还是让灵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至少这条龙并不觉得灵族那堪称恐怖的数学天赋是个不该出现的错误。
“虽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你到底怎么处理如此庞大的计算,但是我非常喜欢你的思维方式。”有一天,拉斐尔忽然同他说:“那是更高层次的,对所有人来说都新颖的计算与思考方式,而我就偏偏很喜欢新东西。”
“停下,拉斐尔,不要再夸赞我了。”一直走在前面的菲利克斯忽然停了下来,十分不耐烦地转过头,和蓝龙澄澈的海蓝色眼瞳对视。
赛拉斐尔和他大眼瞪小眼,许久之后,龙族才微笑起来:“你这是不好意思了吗,小王子?”
裴伊诺亚家的王族立即把脸转了回去:“你管我啊?”
很快,听力还算不错的菲利克斯就听见蓝龙在他身后轻笑。灵族轻哼一声,也不知是有些许不悦,还是单纯的有点不知所措:“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好,我不笑。”拉斐尔开始哄这个别扭的孩子,他变回蓝龙,故作谦卑地低下头,把孩子拱到自己的头顶:“您可是位尊贵的裴伊诺亚,我哪里敢笑话您啊?”
菲利克斯抓住赛家特有的螺旋龙角,趴在龙族一蓬蓬柔软的发间。平常这孩子只要到了龙的脑袋顶上就会很高兴,他可以随意抚摸那些自然卷的蓝发,也可以触碰龙族略微冰凉的鳞片和拉斐尔脊背上细小的倒刺。
但是今天,孩子的兴致不高:“拉斐尔,我讨厌别人拿裴伊诺亚这个姓氏说事。”
“裴伊诺亚这个姓氏从一开始就给你带来了莫大的荣耀,你为什么不开心?”拉斐尔朝苍溪古森内的一处小湖前进,蓝龙喜欢把身子全部埋在水里,冰凉的溪水会钻进他的鳞片,他喜欢水在鳞片的缝隙之间缓慢流动的感觉。
自从认识了菲利克斯之后,拉斐尔在泡水的时候就会露出个脑袋,把孩子顶在头上。
反正菲利克斯擅长使用的就是冰粒子,也是个玩起水来不亦乐乎的主。
“荣耀?别开玩笑了,拉斐尔。我宁愿将蓝发染去,给自己带上异色瞳片,永远不去碰任何有关王族的东西——那些东西,我不想要。”菲利克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王族的鄙夷,一帮只顾贪图享乐,并无缘无故将自己视为更高等级存在的家伙,到底哪里好?
蓝龙缓步走入湖泊,只留脑袋在水外。他神色有些黯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小王子,你没得选。染发剂终有一日会褪色,琉璃的瞳片终有一日会丢失——你没得选。”
气氛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沉寂下去,树林间的蝉鸣鸟啼,树梢间泄露的阳光都失去了它们应有的鲜艳程度,空间里只剩下无奈与烦闷。
“没得选啊?”灵族失望地叹息一声。
“当然,这可不是叫你接受命运,只是叫你学会接受现在的自己。”拉斐尔又笑了:“如果学不会接受真正的自己,那么你永远也不能把自己变成想要的样子”
菲利克斯一愣。
他脸上浮现出了兴奋与向往的表情,却还是下意识地嫌弃道:“看来赛拉斐尔先生你并不是一个纯种的白痴嘛。”
“……呃,你嫌弃我啊?”
“没有!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