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企划是一个原创架空奇幻世界战役企划。
我们是历史长河之中一粒渺渺尘埃,但此时此刻,史诗由我们搭建。
人设审核群:560034467
过审之后再发放人设纸
官博@叛逆晨曦-战役企划
(1)
远处,傍晚的天空尽头泛着缕缕虹光,不时有黑影一闪而过,那是翱翔在天际的巨龙,不休地炫耀着自己宽阔的双翼。
我靠在船沿上,身体随着船只被水波推进的规律轻轻摇晃,周围人声渐噪,最终停靠在了码头。我合上书,伸手掏出一些贝币递过去。
划船的老人技术很好,一路来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我就随手在路费里又添了点零头,权当给他的小费。
“年轻人,你来这里也是要参加战争的吧。如果你不知道去报名的路,我可以带你去。”
他抬头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善意。
“谢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笑了笑,抬腿迈下船。
“不过,我可不是年轻人了,老弟。”
(2)
稍微花了点时间,我找到了报名的地点,也就是那位"灵君"所在的地方,门口却蹲着一只红龙。
我有些疑惑的想了想,觉得可能是门卫,于是从身上拿出了邀请函试探的给他看了看。然而这只它却只是舔了舔嘴,木讷地说:"你…你好。"
“…你好”看来是找错人了,我有些尴尬的把邀请函收了起来,抱歉地冲他笑了笑。
直到我报完名出来时,那条红龙依旧蹲在门口,我有些好奇他到底在干什么,但是又不想和陌生人有过多的来往,便索性略过他,准备去到处逛逛,买点日用品。
走到门口,我看到有一个人搭着船来到这里,看样子也是前来报名的。我扫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外貌有些奇怪——羊角,长尾,还有一双鸟的翅膀。我猜他应该是个魔妖,毕竟魔妖大都长相奇特,然而他的行为却彬彬有礼,倒像一位绅士。
他礼貌地向船夫道谢后,正好转身与我对视,那双紫色的眼睛不完全地倒映出我的模样。不知为何,他朝我笑了一下,我也礼节性的报以一个微笑,接着转身上了船。
"麻烦去集市。"
(3)
我漫步在夜晚的集市,这个美丽的海上都市在夜晚仍旧繁华,过往的行人衣着各色 ,我一身黑色斗篷混杂其中竟然也显得低调。
两旁的商贩热情的招呼着来逛夜市的人们,其中也不乏热恋的情侣十指相扣,恩爱的夫妇带着他们天真的孩子,当然也有像我一样心不在焉的旅行者,步履匆匆地穿过吵闹的人群。
这是夜晚,白天流离失所的懒汉也能用自己所有的积蓄买一杯廉价的啤酒,闲散地趴在桌子上对不足腰高的儿童叙述着自己当年的意气风发。不会有人上前戳破他的牛皮,他们只会在远处偷笑罢了。
远方传来了些许欢呼声,我加快了脚步,走到一个被人群簇拥着的高台前停下。
台上,一位身着白袍的领袖———我想他应该就是白光龙王,毕竟就他出场的时候呼声最大。
“各位远道而来的勇士们,想必你们也坚信自由是最珍贵的,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通过这场战争来捍卫我们来之不易的自由……”
我眯着眼,听着台上无趣的演说,直到结束,我才低声地呢喃道。
“战争没有真正的意义,自由不是借口。”
“我不喜欢没有意义的事,不过,这次不一样。”
“龙帝,必须付出代价。”
自由历1396年。
自碧水龙王被封印于蓝水湖,已经过去了八十多年。
和平回归得很快,尽管碧水龙王一度威胁到了整个自由圣域的安危,但战争肆虐的时间不长,重兴的工作甚至在一年内就基本完成。
更何况地下龙域根本不受战争影响,除了接纳一部分战败的龙族之外,蓝色狂潮年代基本没他们什么事。
此刻,龙族依旧在地底维持不为人知的繁荣。幼崽们开始学习如何运用自己的翅膀,熔岩河一亮起来,就能看见无数幼龙在空中拍打翅膀。
家长们一点也不担心孩子的安全问题,任由他们四处乱跑。在地下龙域里,龙族傲立于食物链顶端,根本不会有生物威胁到幼崽们。
即便是孩子飞得太远,暂时回不了家,那也无所谓,总有同胞会好客地收留自家孩子。
龙族十分重视自己的领地,如果有哪条成年龙族在尚未接受邀请的情况下,擅自踏入别人的领地,那么他必将遭到主人的攻击。
可每一条龙族,都对幼崽无比宽容。
在幼龙学习飞行的日子里,整个地下龙域,对他们完全敞开怀抱。
玛尔斯马提克也不例外。
他今年已经84岁了,这个年纪的龙族已经能够初步掌握飞行。
但这个年幼的孩子今年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六年前,克里一族选拔祭司的候选者,玛尔斯马提克因为性子跳脱,坐不住而落选。不过龙祭司们是仁慈的,他们给予了失败者第二次机会。六祭束大祭司克里道尔顿却亲自将一个幼崽交给他,称这是龙族的祭祀圣女。这位祭司的领头人希望马提克能够成为圣女的守护者,与圣女一同长大。
作为圣女的守护者,他将在圣女走上祭坛的那一刻获得无上荣耀,成为众龙的领路者,克里一族。
马提克当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而如今,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只要能够跟圣女一同长大,就能成为一位高贵的克里了。
因为这个圣女,太调皮了。
年幼的龙崽对万事万物好奇无比,精力充沛的圣女更是从学会飞行的那一刻就一直没有降落过。
眼看着就要飞过大半地下龙域,一直跟在那孩子身后的马提克连忙喊:“圣女,圣女,快停一停!”
蓝色鳞片的幼龙咯咯笑道:“马提克哥哥,怎么连你也叫我圣女呀!如果你叫了我的名字,我就降落。”
“好啦,克里沫莉雅,快停下吧,你已经快要飞出龙域了。”马提克无奈地哄这个比他小了几岁的孩子。
听见这句话,克里沫莉雅才满意地降低高度,降落在地上。
结果这熊孩子刚碰到地面,就立即开口问:“马提克哥哥,这是哪啊?”
这一片地区远离了熔岩河,温度要比龙域中心低上一些。竟然有小草和灌木在这里生存,这些植物身上微微亮起淡蓝色的荧光,照亮被阳光所遗弃的地方。
没见过的地形,没见过的植物。
玛尔斯马提克神情严肃地环视四周,最后得出自己的结论:“我也不知道。”
“我好累,翅膀好酸,我不想动了。”克里沫莉雅趴在地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开始朝马提克撒娇:“我刚才飞的时候都没有感觉这么累啊——马提克哥哥,沫莉雅要休息,沫莉雅要睡觉。”
玛尔斯马提克一听就急了:“不可以在这里休息呀,我们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万一不安全呢!”
“但是马提克哥哥不是会守卫我的吗?”幼龙毫不在乎,肥嘟嘟的爪子在有些泥土化的地上伸了个懒腰:“啊呀,这边的石头真软呢,一定可以做个好梦啦!”
幼小的红龙左右绕着克里沫莉雅走了一圈,发现她竟然真的睡着了。没办法,马提克只好咬起克里沫莉雅的尾巴,把她往附近的树丛里拖动。
“谁在那里?”在隔壁的荧光灌木丛里,有个小小的身子在游走。很快,一条幼龙他向马提克问话,似乎是本地主人家的孩子。淡蓝色的光芒将他金色的鳞片照亮,让整条龙看起来莹润无比。
玛尔斯马提克一听有声音,立即爬了起来:“我是祭祀圣女的守卫者玛尔斯马提克,正在带领圣女学习飞行。因为圣女很累了,所以在这里休息。”
马提克很奇怪,明明那长条状的金色幼龙没有翅膀,却可以漂浮在空中,慢慢向他们靠近。
“原来是祭司那边的人呀?”金色小龙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珠,邀请道:“我家就在附近,要不然你们去我家休息?”
“那可真是太好了!额……你能帮我背一下圣女吗?我一路跟着她飞过来,也很累了。”
“你们从祭司那边一路飞过来的?好厉害呀,那边可远啦。”幼龙看起来惊讶极了,他的脸上甚至多了一种叫崇拜的表情。
这条长相有些奇怪的小龙听说他们是从祭祀坛附近飞来的之后,立即解除了漂浮的状态,伏低身子。于是马提克就把熟睡的克里沫莉雅放在他的背上。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马提克问。
“我啊?我是斯奇拉克奇。”
直到晚上桦尔希回到家,连伊格岚德要的药水都准备好了,她才猛然反应过一件要命的事来:今天她们既没有说定“下一次”交换在哪一天,也没有说好下一次见面的地点在哪。
这怎么办?
桦尔希慌乱了一会儿,却很快安下心来。既然她们今天都能碰上,那后日总有一天还能再碰见的。她只要把药水带在身上,随时做好交换的准备便是了。
第二天,她照例大清早就起床,行走于夜露还未散去的黎明。这时候,森林里雾气朦胧,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流萤也还未死去。它们在昏暗的森林里浮游流动,像是在做一副光画。大部分的住民都不会醒这样早,于是万物安静,天气清爽。
桦尔希很享受这段时光,不仅仅因为她需要的有些药材只有这个时段才会开花,还因为这份难得的安全和宁静。
可是今日桦尔希却在雾中发现了一株幼小的荆棘。那玩意缠绕在一截枯枝之上,周围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大概是哪个倒霉的家伙蹭到了植物身上的尖刺。
醉心于药草研究的桦尔希双眼一亮,一下兴奋了起来。她在苍溪古森生活了两百多年,这两百年来,她踏遍了森林的每个角落,却从见过长成这幅模样的植物。
莫不是变异的物种?因为什么而变异?原种又是什么?它又有什么习性,什么效用?
桦尔希的脑中瞬间被问题所堆满,她连忙在附近留了个小标记,以便日后可以来此观察。
抱着研究狂人的心态,桦尔希每日都要在花附近观察几个小时,这样的状态也许过了几日,又或许是几周,又或者是几个月。桦尔希一旦进入了研究状态,就会忘记时间,她甚至忘记了同伊格岚德换指甲的约定。
“兔子小姐。”直到某一天,伊格岚德竟然在荆棘附近找到了她。
今天,白发的孩子身上依旧一身伤疤,有一些痕迹已经明显到她不得不放下头发,并且穿上高领长袖的衣物来遮挡了。
“不要叫我兔子小姐啦,我叫……”桦尔希刚想向伊格岚德介绍自己,就被孩子打断了。
“不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伊格岚德说:“一旦我知道了你的名字,那么我也要让你知道我的名字才可以——但是父亲不允许我把名字告诉其他魔妖。”
“好吧好吧……”桦尔希无奈道:“你叫我兔子小姐,那我就叫你狐狸小朋友啦?”
伊格岚德皱了一下眉头,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不过她还是说:“药水用完了。”
“呀!是啦,我早就把用来交换的药水准备好了,可是一直找不到你。”桦尔希一惊,这才猛然想起还有这档子事。她知道自己早就把药水塞到背包里了,可是这几天的研究器械也在包里,乱七八糟地混作一团。兔类的魔妖手忙脚乱翻了好一会儿,这才拿出两瓶早已过期药水来。
药水的颜色已然变成腐败的灰,即便是不懂药理的伊格岚德,也知道这两瓶药不能用了。
年幼的魔妖抬眼看了桦尔希一眼。
“对、对不起,药水过期了。”桦尔希尴尬的解释了两句。她的目光忽然瞥见自己今早采摘的新鲜植物,便连忙补救道:“不然……不然我现场给你配两瓶吧!”
伊格岚德颔首,又催促道:“你快一些,如果父亲发现我不见了,他会生气的。”
“那个,你爸爸他是不是……”桦尔希极为熟练地拿出器械将植物捣碎。她见到伊格岚德衣服下若隐若现的伤痕,有些心疼地问:“是不是虐待你啊?”
闻言,伊格岚德身子一僵,立即转身背对桦尔希,大声吼道:“没有!”
捣药的兔类魔妖一愣,这孩子明明时刻保持警惕,怎么偏在这时候忽然以背示人?
“我的父亲!很好!”伊格岚德竟然直接颤抖起来,声音里混杂着抽泣和哽咽,用手臂挡着脸:“他、他教我怎么打架,还……带我……带我去看妈妈!”
桦尔希看得心疼,壮着胆子走过去,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顶,以示安慰。
伊格岚德却一下子扑到她怀里:“我可以相信你吗,兔子小姐?”
“当然。”桦尔希声音柔和。
“我……害怕我的父亲,可我不恨他……我……”伊格岚德语无伦次地哭泣着:“我害怕他打我,害怕他让我去杀人……可是,可是我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我好。”
“我害怕他……真的很害怕,他有时候对我很凶,还动手打我,可有时候他又温柔极了。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我害怕极了。”孩子抹了把眼泪,声音和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可是,我又爱他——我说不清为什么。但是我不愿意看见我的父亲难过,毕竟、毕竟那是我爸爸啊。”
孩子和亲人的羁绊有时候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厚。
桦尔希轻轻安抚着哭泣的伊格岚德,听了孩子的话之后,她能够大致分析出幼年魔妖的情况。
因格勒斯那般护崽的行为,加上他对孩子实行的“时刻警惕一切”的教导,让伊格岚德被孤立起来。孩子没有任何朋友,仅仅是父亲的小道具。
而孩子从小就依赖于自己的父亲,她或许从未知晓什么叫做反抗。
建立在畸形基础上的爱,得到的只能是扭曲。
“嗯……也许你爸爸需要点药剂冷静一下。”桦尔希觉得因格勒斯大概是真的有些疯了。她忽然想起外人教给她的一个配方,那是用于稳定精神的制剂,制作起来倒也不麻烦,如果这玩意能帮助伊格岚德处理好和她父亲纠结的关系,那真是太好不过。
果然,伊格岚德听到这里,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不要疗伤的药水了,我拿指甲跟你换那种药!”
自由历1300年,碧水龙王赛赫尔恪斯联合了仍然流落在大陆上的龙族,发动企图统一自由圣域的叛乱。由于响应其号召的龙族潜伏在各地,在他宣布叛乱的瞬间,整个自由圣域都在同一时间陷入混乱。
面对狂潮一般袭来的龙王势力,灵族与魔妖不得不联合起来,组成灵魔联盟。
这股潮流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14年过去,蓝色狂潮年代便接近尾声。
今年,自由历1314年,灵魔联军在李·迦喃诺德的带领之下,一路向北,准备对碧水龙王赛赫尔恪斯的蓝色王军发起反攻。
而地下龙域依旧一片平和,仿佛这些居于地底的龙族尚未知晓自己的同胞们在地上作威作福,重复着和平年代的日常作息。
在熔岩从地底渗出,流淌于群龙居所之前,无数龙族立于祭坛中央。他们的角上挂满暗紫色的麻布,从脑后绕过,缠绕羽翼。布条上则用金色的线条,绣满贤者创造世界的传说。
那年,莱特耐塔214岁,仍是萨贤的祭司。
他走在众祭司之中,六只羽翼伸展开来,披挂祭司的布束。
祭司所要做的,便是每日为龙族祈颂。他们要在天亮之前走过白石专门铺就的圣路,来到金色石坛“贤者足迹”之上,并吟诵整个世界的来历。据说萨贤曾在几万年前吩咐他们的祖先这样做,于是这项古老的习俗穿越了时间长河,流传至今。
祭司们依旧忠实地履行他们的义务,以此感激萨贤创造了她的眷族——龙。
自从天空龙域被毁,龙族被迫转入了地下。在这里,他们无法面见阳光与天空,这意味着龙族无法根据日升日落来调整自己的时间。然而熔岩却成为龙族新的计时工具:当熔岩从龙族挖好的河床渗透而出,地下龙域就明亮了起来,诸多龙族便醒来。熔岩一旦渗入地底,地下龙域失去了光源,龙族便回家休息。
赞美贤者的仁慈,神明从未抛弃她的造物。
祭坛用长方体的岩块堆砌而出,上有无数浮雕,讲贤者创造世界的故事,栩栩如生。
祭司们身旁伴着缓慢在空中悬浮的光粒子,缓步走上祭坛。
“混沌伊始,
生我无贤;
贤者起舞,
才有天与大地。
清气化萨,
浊气为亚;
二贤造物,
有生灵世世不息。”
他们集体吟诵贤者的赞美诗,晦涩繁杂的龙语在地底游走,不断叠加回荡的声音使这场赞美的仪式更加庄严。
光粒子随着歌声的高昂而逐渐升高,最后触碰到龙域的顶穹,再缓缓落下,如同四散的落雪。
“无贤长眠,
万物恸哭;
有十古神,
诞于贤者心脏。
承我哀歌,
载我悲舞;
从此世界,
有法则与万物同行。”
赞美诗的最后一个音节淫灭在空中,光粒子也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熔岩河床却恰好冒出一丝红光,岩浆从地下慢慢渗透出来,往龙族所居的地方扩散。
约好一般。
仿佛燃烧的河流正是听了一曲礼赞,这才躬身将恩惠降下。
熔岩点亮了整个龙族的居所,祭司们沉默于高坛之上,待到目睹了整个地下城市的苏醒之后,便褪下了身上肃穆的紫色祭束。
祭祀仪式结束,莱特耐塔年幼的女儿冲向他:“爸爸!”
六翼的龙宠溺地敲了一下孩子的脑袋,然后将爪放在宽厚的龙吻之上,示意她噤声。
幼小的莱特暝立即安静下来,龙首挺得高高的,翅膀也张开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个祭司似的。这孩子还学着退场祭司们的步伐,有模有样地跟在父亲身旁。
领头的克里道尔顿注意到了这孩子,但他并不介意。如果有更多孩子愿意继承祭司公正与奉献的精神,将克里作为他们引以为豪的姓氏,毫无疑问,这将是整个龙族的幸运。
白石铺就的道路走到尽头,仪式就算完满结束了。
这时莱特耐塔才低下头来,好让自家女儿爬上他的头顶。
“暝,你今天怎么起这样早?”他问。
被父亲这样一问,孩子才“啊”了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要交代给自家父亲的事:
“今天有个蓝色头发的哥哥来找你了呢。”
“我知道了。”莱特耐塔张开翅膀,往他们所居住的石窟飞去:“那么我去见见那家伙,暝接着回去睡觉吧。”
“好的呀。”趴在父亲头顶的幼龙打了个哈欠。
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1
卡叶不安地拨开比自己还高些的牧草,紧紧跟在前面高大的龙人后面。
“那么卡叶,你愿意帮我个忙吗?”莱特耐塔的声音仍回荡在自己耳畔。
“啊、啊……请、请问是什么?”卡叶胆怯地问道。
“我需要你去帮我把兽人呼勒杀掉。”莱特耐塔温和地说道,让卡叶有些毛骨悚然。
“我、我吗?……不可能的吧……我、我…”,“安心啦,我的孩子。”看着卡叶一脸恐惧的样子,莱特耐塔无奈又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当然不会只派你一个去,主要是需要你的辅助。”莱特耐塔解释道,“而且,这场战役没有那么残酷,只要他们能臣服那自然也很好啊。”
“大、大家都不会有事咯?”卡叶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而且说不定你会遇见你的父亲哦?”莱特耐塔补充了一句,“毕竟是兽人那一边。”
“以及……”
于是不出所料的,卡叶接下了这个任务,现在也和另外两个陌生的龙族在弓弦平原上不断接近呼勒的帐篷。他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像是个第一次杀人的业余杀手,显得有些滑稽。
“啊对了,这位,我好像没问你的名字吧?”突然其来的发问打断了卡叶的思考,走在前方的龙族突然回过头看着自己。对方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我、我叫卡叶……”卡叶小声回答道,他低下头,有些不敢看眼前的龙族。
“卡叶吗?”女人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接着笑着说道:“不要这么害羞嘛,等下还怎么执行任务?”
“对、对不起!!”卡叶慌忙道起歉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放松啦,没什么好怕的。”她笑了笑,“我叫玛尔斯吉利娅,叫我吉利娅就好,然后旁边的这位叫做罗伊。”吉利娅指了指一旁全程沉默的龙族少年,【好像独角兽……】卡叶心想。“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吉利娅沉吟了一下,“这次只要努力就好。”她看向了下边的草原。
随风拂动的是一望无际的碧绿海洋,稍微能从其中看到有晃动的人影。
“行动计划要来制定一下吗?两位?”吉利娅停下来,微风拂动着她的发丝。
§.2
“啊……我、我没什么意见啦……”卡叶说道,目光中带着依赖地看着吉利娅,“总之要是侦查的话……小心一点儿就好了吧?”
“是的,这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吉利娅点头说道,她抬手指了指远方,那里应该是兽人的行动根据地,“行动计划里面还要考虑一下遇到突发情况的应对措施。照常来说,我们的侦查方式应该是想办法通过兽人的巡逻范围,然后找一处地方大致了解一下他们的大本营和行动,比如敌情和首领帐篷的方位之类的。”
“那么第一个,我们应该怎么通过他们的巡逻范围?”
“我、我可能帮的上忙……”卡叶弱弱说了一句,声音越拉越小,“这、这里是平原……我大概能感知到牧草受到压力的大小……他们的活动范围我应该可以试试……”,“哦哦,好小子!你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吉利娅赞许地看着卡叶,摸了摸他的头,“没、没什么啦……也是托了这手臂的福啦……”卡叶有些害羞地说道,随街退后了几步,在一处牧草比较茂密的地方跪坐了下来,把手臂插进了土壤之中。
丝丝凉意顺着手臂传遍全身,卡叶闭上眼睛,尝试与牧草构建联系。牧草的根部像是细缕一样缠结在一起,他努力尝试分开它们,手臂微微用力,调动着生命离子与他们连在一起。
没过多久,大致的景象慢慢浮现出来,卡叶看到了。
他看到了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数倍的草原,他现在努力联系着自己能联系到最多的植物,但明显还没有到尽头。压感如海浪一般,在脑海中连续波动着,他似乎看到了那些警惕巡逻的兽人们,压感时快时慢的地方,或许是小孩子们在玩耍,那不动的地方似乎就是帐篷,里面呼勒可能正商讨着什么重要事情,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景象,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
“不过要是被发现了,那就只能干掉敌人了。你办得到吗,罗伊?”。
这句话重新把卡叶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和自己同胞战斗的事实。
罗伊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而一旁草叶上的昆虫却不见了。卡叶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或许就是魔法吗?他心想通过。
“掩护你几秒,干得掉吗?”一行字浮现在罗伊面前。
“当然可以。”吉利娅笑了笑,又继续说,“但要是深入敌人阵地的话,我认为打昏几个守卫换,几套衣服也是被允许的吧?”
“那、那样不会太危险吗!”卡叶有些担忧地叫到,刚稳固构建的联络差点儿断掉。
“那还能怎样?要不杀掉?”吉利娅无奈地耸了耸肩,“要是不换衣服,那更加危险。”
“对、对不起!!”卡叶急忙说道,“可、可是……吉利娅和罗伊的话不会受伤吗……”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受点伤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害怕。”吉利娅走过去拍了拍卡叶的肩膀,像是在鼓励他一样,她又看向罗伊,“你应该也没有疑问了吧?”。
罗伊只是点了点头。
“那、那你们要小心……”卡叶不安地叹了口气,“在西南的那片区域里有巡逻空缺……而且压感不是太频繁……应该可以从那里突入……”。
“那我们就开始吧。卡叶,假若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就立马告诉我们。”吉利娅走下山坡,准备进入仿佛无边无际的大草原里,罗伊没有说话,进一步跟了上去。
“不要出事啊……”卡叶抽出手臂,也紧紧跟了过去。
“不过真的是西南边吗?那里会不会更远?”在行进途中,吉利娅问道。
“嗯……因为远的话守卫应该也弱一点儿……”卡叶支支吾吾地说道,“但是我会在那里再确认一下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和那时莱特耐塔最后和他说的话一样。
“我不会让大家因此而受伤的。”
桦尔希自认是只普通的魔妖,她喜爱自然,也喜欢在丛林里漫步。她对苍溪古森的一切都那么了解,哪怕是森林里小小的草叶,她也能区分出它们的不同,并说出它们不一样的效用。
有时候她很好奇,如果把这些草叶混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呢?
她遵从着自己的好奇心,做着这些令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没多少魔妖知道在森林里还有这么一只小小的兔类魔妖,桦尔希也不怎么想搞清楚外面的世界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最近这几天,她经常能在森林里捡到魔妖的指甲。
那应该是从某只很强的魔妖身上掉下来的吧,桦尔希用这漆黑的指甲做草药的中合剂,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于是她接连好几天都在附近转悠,她希望能多捡到一些指甲,如果能跟那位魔妖大人当面交涉一下,那就更好。桦尔希有自信,她做出来的疗伤药剂绝对值得那只魔妖用指甲来换。可兔类的魔妖又有点害怕,万一那头魔妖很凶,不允许别的魔妖踏入他的领地怎么办。
桦尔希这样纠结着,始终在外围徘徊而不敢深入。
直到有一天,她遇见了那个女孩。
那孩子天生一头银白色卷发,五官精致漂亮,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头上的耳朵不停转动,可爱极了。
可是,幼年魔妖独自出现在危险的森林里,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
能够在森林之中漫步的魔妖,都是自持有几分本事的家伙,神态可不会像女孩那般紧张。而真正弱小之辈,又绝不敢在黄昏时刻单独出现。
桦尔希取下背上的弓,偷偷跟在孩子后面。
不为达成什么目的,她只是觉得这么个可爱的孩子,如果在森林里遇了害,该有多么可惜呀。
所幸一路无事,而更令桦尔希感到幸运的是,那孩子手中捧着一小把黑色指甲,正是她这些天来想要的。
桦尔希右耳上穿着的铃铛轻微地“叮铃”一声,她暗道不好。
风向变了,现在她在上风。很快,那孩子就有可能闻到她的气味。
果然,幼年的魔妖亮出耳朵和尾巴,一蓬蓬纯白的毛团舒展开来,看得人赏心悦目:“谁在那里?”
桦尔希数了数这孩子的尾巴,发现竟有九条之多——难怪她敢独自一人在森林之中晃荡,原来她是九尾狐疯子家的幼崽!
萨贤在上,这苍溪古森里,有谁敢惹上那疯子?
即便是醉心于研究的桦尔希也知道,五十年前,森林里忽然来了条极强的九尾狐,强到没一个森林原住民敢去“教他知道点规矩”。
之所以叫他疯子,是因为那只狐狸不但不同周围邻里来往,还到集市上四处勾搭男人——而那些被他看上的魔妖,无论强弱,没一个能活着回来。
“出来!”孩子又喊了一声。她亮出指甲,脸上带着些许不安。
桦尔希犹豫许久,这才收了弓,从树丛之中走出:“额……你好?”
伊格岚德朝她呲牙,不因为桦尔希看起来是没什么威胁的兔类魔妖而放松警惕:“为什么跟着我?”
桦尔希将手抬起来,以示自己没有恶意。她慢慢靠近幼年的九尾狐,却惊讶的发现孩子浑身上下都有细密的伤痕。有的疤痕很旧了,已然快要消失,有的却还很新。
看来这孩子经常受伤。
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立即提出了用疗伤的药水跟她交换指甲的提议。
孩子眼睛一亮,显然是被说动了。不过她依旧没有放松戒备,反而随手在附近捉住一只老鼠,并划伤它:“我要你证明给我看,你手里那个是用来治疗伤口的——谁知道你给我的会不会是毒药?”
真是个警惕的孩子。
不过,在森林里时刻保持警惕,是好事。
幸而涂抹了药剂的老鼠很快又活蹦乱跳了起来,孩子的眼神这才略微放松一些。她用很快的速度从桦尔希这里抢过药瓶,又把指甲放在远一些的石头上。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跟你做长期的交换。”桦尔希见那孩子准备转身离开了,连忙上前喊道:“我需要这种指甲来做药剂的中和剂。”
“指甲是我父亲的。”伊格岚德看了她许久,方才开口。
桦尔希忽然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去找指甲的主人交涉,说不定九尾狐疯子回头就把她给炖了。
“那他为什么给你呀?”她也就是顺口一问。
“反正我弄得到就是了。”伊格岚德眉头皱起来,似乎想起了些不太愉快的回忆。不过她很快就离开了,没有给桦尔希太多反应的时间:“下回,这样一捧指甲,换你两瓶药水。不答应就算了。”
一周后。
今天是伊格岚德和兔子小姐约定再见面的日子。按孩子往常的经验推断,父亲今天会大清早地就穿上母亲的白裙,到城市里四处勾搭男人。
她只要在父亲回来之前把指甲送到花那儿去就成。
可今天,因格勒斯的行为十分反常。他没有为自己化妆,穿上女人的服饰,更没有外出勾搭男人。
他罕有地穿回男性的装束,深黑的长衣扣满排扣,白色手套让他显得干净利落。紧身裤比裙子更加便于行动,卸了妆的面容则更多地将因格勒斯男性的英俊展现出来。他一丝不苟地将长发束起,出门时还带上了伊格岚德,俨然像个陪孩子出游的称职父亲。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伊格岚德诧异极了,记忆中父亲从未像今天这样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也鲜少会有带她出门的时候。
因格勒斯的语气里少了几分刻意捏造的媚气,男声磁性而低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们深入树木遮天蔽日的高大森林,顺着沧澜的溪流一路向南。阳光被古老森林的巨木遮挡,剩余的光线落在河流之上,变幻出铂金色的粼粼波光。
但是美景也无法消除伊格岚德的忐忑,这里的一切她都熟悉无比,在父亲将注意力全部倾注于母亲时,她便会踏着繁乱的树枝来到这片地区附近,将父亲的指甲交给兔子小姐。
今天父亲面色那么严肃,莫不是发现了她和兔子小姐之间的秘密?
在伊格岚德还在考虑要不要向父亲坦白指甲去向的时候,因格勒斯停下了。
他们面前的,是一颗倒下的枯木。在它之上,荆棘相互盘虬缠绕。狰狞的缝隙之中,艳红的花已然大方地将花瓣舒展,每一朵都像是荆棘怪物在自相残杀时滴落的鲜血。
这里正是伊格岚德和兔子小姐所约定的地方,而此刻,魔花怒放。
因格勒斯抿着嘴唇,在孩子尚未反应之时,一掌将她击晕。
“伊格岚德,你将在花香的保护下永远安全。”他咬破指尖,用猩红的血液在孩子的耳朵和尾巴上画出诡谲的花纹。
这也是他跟那位给他制作冰棺阵法的人类学来的东西,人类的阵师总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过那个人类太过邪门,不但拥有魔花的种子,就连教给他的法术也是那样邪恶,可又恰是他最想要的——仿佛洞悉了他心中全部所想。
不管是那个人独特的白色瞳孔让因格勒斯倍感不爽,还是那人洞悉万物的智慧让九尾狐感到害怕,总之因格勒斯在学会以血液为引,将魔花移植到生物身上的可怕法术之后,就将那倒霉阵师切碎了。
腥味唤醒了荆棘,他们争先恐后地攀附其上,棘刺深深扎入孩子的皮肉,贪婪地吸吮鲜血。
“抱歉,宝贝,请你忍耐一下。”因格勒斯的九条尾巴不住颤抖着,他死死扯着自己的耳朵,不忍心听那荆棘撕裂肌肉的细微声音。
伊格岚德是被痛醒的。
荆棘钻入尾与耳所带来的剧痛把她从昏迷的深渊粗暴地拉扯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尾巴快要被被切断了,她下意识伸手往后摸去,却发现手掌上沾满了温热的血液。
她惊惶极了,尖叫着拼命挣扎。
“伊格岚德,我的好伊格岚德,忍一忍就好了。”因格勒斯上前两步,颤抖着握住伊格岚德的手,好做她的精神支撑。
可这也让孩子看清了因格勒斯在做什么,这个被她视为依靠的父亲竟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魔鬼吞噬!还叫她不要动!
“很疼!”她怀着一丝希望,抱住因格勒斯的手臂大声求救:“我快痛死了!父亲……爸爸!救命!救救我!”
“孩子,这是为你好。”因格勒斯咬着嘴唇,他浑身都轻微颤抖着,竟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可他依旧微笑着,对女儿温言相劝:“花的气味将掩盖你的行踪,再加上我教给你的隐藏技巧,你以后将会无比的安全。”
“你知道吗,就快要打仗了啊,小伊格岚德。和战争那种可怕的怪物比起来,我宁愿你承受这点伤痛。”
孩子不知道什么战争,也不知道什么魔花的效用。她只知道,自己惧怕却深爱着的父亲,此刻竟想要置她于死地。
疼痛和绝望让伊格岚德失去了神志,她只是一直不停地哭泣,一直不停地尖声叫着“救救我”。
荆棘终于不动了,它已深根于骨髓,带刺的藤蔓缠绕伊格岚德的尾与耳,和女孩共同存亡。
“很疼吗?”因格勒斯用手轻轻抚摸伊格岚德的头发,手上的鲜血却将孩子银白的毛发染上红色:“爸爸给你找些止疼的草药。”
他将早就埋藏好的机关开启,然后舍弃人身,化作九尾狐的本体,在森林之中快速地寻找了起来。
忽然,他发觉有什么东西动了他洒在伊格岚德附近的光粒子。
魔妖发出愤怒的咆哮,不知是有谁如此胆量,竟敢擅闯九尾狐的领地。要知道,他刚才启动的机关足以把那愚昧的入侵者切成碎块。可当因格勒斯赶回去的时候,那方小小的平地上,却只剩了染血的枯木。
“伊格岚德?”他惊慌起来。
她可是伊涟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证据,她可是他的女儿!
地上的陷阱完好无损,附近也没有入侵者留下的踪迹,甚至连伊格岚德的血迹也没有留下。
就好像那孩子凭空消失了一般。
“伊格岚德!?”九尾狐的尾巴在这附近胡乱地扫着,树木也好青草也好,一切阻碍他视线的东西统统都被尾巴扫除。
可即便如此,也哪里都找不到她。
“我的小伊格岚德……不要离开我啊……不要……”最后,九尾狐蜷缩起来,呜咽哭泣:“伊格岚德……”
约莫黄昏的时候,他才重新从那片破坏得不成样子的森林里站立而起。
“还给我。”他的声音极其沙哑,好似毒蛇用腹鳞爬过草丛:“不管是谁,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邀请他加入龙王阵营的说客,于是狞笑着朝水都赶去了。
“伊格岚德,你怎么抖得厉害?觉得冷吗?”因格勒斯将女儿搂紧了,好让她能多获取些温度。紧接着,他又自顾自地说着:“你一定是有些累了,宝贝。好吧,那你先回去休息,爸爸再跟妈妈说会儿话。”
他轻轻蹭着伊格岚德,然后用尾巴将她送到离石室近一些的地方去。
孩子哪里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她含糊的“嗯”了一声,迅速朝外面离去了。
出了石室,伊格岚德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家父亲的确在同母亲说话,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她这才松一口气,抓起她藏好的一堆指甲,匆匆离开洞穴。
伊格岚德早就同好脾气的兔子小姐约好了,要赶在今夜月亮完全升起之前,把这些指甲放在南面一丛红色蔷薇旁边。
不知名的兔子小姐不敢靠近父亲所住的洞穴,所以伊格岚德要跑上好一段路,才能赶到约定地点。
孩子跑得很快,如果这件事被因格勒斯发现了,她根本不敢想象精神状况本就不太稳定的父亲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呀,你来啦。”
令伊格岚德意外的是,兔子小姐今天竟然就蹲在他们约好的地方,看样子是在研究含苞欲放的火红蔷薇。见到伊格岚德,女人便和气地打了个招呼,好让孩子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是个栗色头发的女人,因为她经常会从头发里伸出两只兔耳朵,所以伊格岚德管她叫兔子小姐。
“指甲。”伊格岚德伸出手,把满捧的漆黑角质递给她。
“哇,这么多呀,谢谢你啦。”兔子小姐愉快的时候,兔耳朵就会晃动起来,连着耳上垂挂的铃铛也一起,叮当叮当响个不停。
当然,这指甲也不是免费送的,伊格岚德见女人装好了指甲,便伸手道:“兔子小姐,药。”
“这一次我包了层糖果包装,你骗你父亲吃下去就成,我敢保证,他一定尝不出来的。”兔子小姐将几粒看上去像是糖果的镇静剂放在伊格岚德手心,然后无比担心地提醒道:“你快些回去吧,万一你爸爸发现了,可就糟糕啦。”
一提到父亲,伊格岚德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她收好止痛药,语速飞快:“下周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好呀,路上小心。”兔类的魔妖目送九尾狐的孩子离去,她就站在原处眺望,直到那抹白色从她的视野里消失,她才放心地继续研究身前的蔷薇花。
与此同时,因格勒斯正趴在冰封的石室里,将那沉眠的女子围在怀中。他极为兴奋地喋喋不休,声音在空旷的冰屋里交错回荡:“伊涟,我们的小伊格岚德长大啦,今天她一个人就搞定了那头老鼠。”
“伊涟,我用鲜血养育的魔还有一周就能盛开了——我上次也跟你说过了,它的香气能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别人的存在。”
“我要把这花献给我们可爱的伊格岚德,很快,她就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孩子了。”
九尾狐的声音渐渐低了,低了。
夜晚的降临令他疲累,意识渐渐模糊了现实和虚幻的分界线。在因格勒斯迷蒙的眼中看来,那长眠于冰雪之中的挚爱好像是死了,又好像还活着,还在因睡眠而起伏着胸膛。
多么美好。
最后,他呢喃细语:“伊涟,我好想你。”
声音在冰雪之中染了霜。
(一)
草原啊,草原。
吉利娅猛然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草原。
雄鹰在天空中翱翔,扇动着有力的翅膀,俯视着芸芸众生,就如同她的信条一般。
“龙族就应该翱翔于天空,而不是苟活于地底。”
于是她出来了,毅然地离开了玛尔斯家族,奔向了白光龙王。
草原上的太阳已经西斜,为身旁的云霞镀上了一层淡金,也有金光会从云彩的间隙中透出,忽而又有风吹,被染成金黄的云彩又会翻涌,形状多变,使人感叹。
真想让人停下驻足,多多欣赏一下这般晚前美景啊,但她有任务在身。
她现在的职业是龙王阵营下的冒险者,可以说是类似雇佣兵一类的角色,完成任务后就能回去向负责人得到应有的奖赏。
三人一队,两条龙和一个兽人……是的,上头给他们分了一个兽人过来,但是想想这次的侦查任务可就是为了辅助对兽人呼勒的刺杀啊。
队伍里中的一个龙族就是她,玛尔斯吉利娅。
而另一条龙,她也认识,是一条白色的龙,就姓莱特,莱特罗伊,就如同其他白龙一样擅长光属性的魔法。
那家伙闷闷的,从没听过他说过话。玛尔斯家族出身的龙族这样想。
“这位,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刚刚一路上来都没有问,真是不好意思。”吉利娅微笑了起来,看向了身旁同行的兽人。
“啊,哦!”年轻的家伙刚刚一直盯着地上的绿草似乎出了神,突然就被面前这位体型高大的龙族吓了一大跳,连忙回答道,“啊……我,我叫卡叶,你,你好。”
“卡叶啊?你好。我是玛尔斯吉利娅。”灰发的龙族女人放温柔了声音说道,同时打量着面前的兽人。
年轻兽人的左手上缠绕着一圈树干样的植物,上头的绿叶被风吹了晃动了两下,看样子还是活的,奇特无比,应该是个善于运用自然类魔法的角色,也难怪上头会把他派到有关于草原的任务来。
吉利娅想到这,又抬起了头,看了看草原极远处的兽人居住地,那是整整一大片白色帐篷,升起了炊烟,还有不少的人影走来走去,目测也有几千米远,走过去都要不少时间。
“好了我们来想一下行动计划吧,即使只是简单的侦查,我们也应该准备好相应的应对措施,以免突发情况。”
“好了各位,首先我们应该怎么通过他们的巡逻范围?”吉利娅问道。
“噢……这类的东西,我,我大概可以帮忙……”
兽人卡叶支支吾吾地说道,但是就连一旁沉默不语的莱特罗伊都看向了他。
“请说。”
“那个,我可以感知到牧草们的情况……也就是感受到它们的压力所在,他们的巡逻范围我应该可以……推测出来。”
他说完后好像如释负重一般地松了口起。
这个方法倒是可以找出兽人们巡逻的间隙溜进去,一旁的罗伊点了点头,认为这个方法行得通。
“噢,好小子,你这能力会派上大用场的。”吉利娅摸了摸卡叶的头,笑了笑,然后她看向了罗伊,“假若还是被发现了,我们两个可要悄声无息地干掉敌人,你有能力办到吗?莱特。”
罗伊挥了挥手控制手边的光粒,隐住草叶上的昆虫。通过控制光的折射可以临时掩藏使达到接近隐身的效果,但效果粗糙,仔细看其实也能被发现。一边演示着一边继续用光粒组成字句,“掩护你几秒,干得掉吗?”
“那就可以了。”吉利娅点点头回答了罗伊,又说,“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关于潜入了敌军阵地侦查的问题,我提议事先打昏几个敌军,然后伪装进去。”
罗伊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白龙就又看向了远处的兽人帐篷。
“唉?!那这样的话,吉利娅和罗伊……岂不是会受伤吗?……”卡叶说道,兽人有点慌张地握着爪子。
“顶多一点小伤,男子汉大丈夫的担心这个干什么呢?”吉利娅又拍了拍兽人的脑袋,给予安抚。
“应该没有疑问了吧?那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