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因为拉肚子导致从翅翅真的成了屎屎的中之人的想到啥就说啥的Free talk。【可能有些人没写到只能够从印象深刻的来写了】
恭喜MOCK4!圆满落幕!拍手,开香槟,走红毯【喂】
想想这也是中之人的第三次参与了,从第一期开始,第二期,虽然第三期我并没有参加(当时中之人已经因为开始参加工作没有空了)。直到现在的第四期,我在报名前一天因为听到小护士的中之人的邀请hhhh才跑去问问抖坤的,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企划还在开且已经开到了elf。
本来还有些犹豫究竟应不应该来,因为中之人在现实因为一些漫画工作需要在近期进行,同时在隔壁的RA学院企划我也在画预热,如果参了的话也代表本职会没空画了……结果我是边现画教主的人设边犹豫,然后犹豫完以后就把人设画完了,诶嘿~♪【ntm
不过现在想想过来玩真的是太好了ww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也再遇了不少老朋友,能再次与大家一起玩实在是很高兴,也认识到医生的中之人(虽然准确来说二期就认识了xx)来一起开脑洞hhhh【在开企之前的我…还万万没想到后来的自己居然也走上了要出粮的道路。(深沉)
顺便讲讲教主好了,最初的设计和想法,本来跟25的中之人讨论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当个教主得了,然后百度了邪教,结果从美国的邪教“人民圣殿教”的914名教徒集体自杀事件获得灵感,后期再搭配祈的犯罪,教主加入了培育少年犯的犯罪,就彻底设计成了一个背景很黑很坏坏的黑恶势力xx(像你这样的教主在监狱里可是要死刑的!Xx)
不过因为剧情背景的大家一起失忆的设定,七屋远间彻底失去了作为教主的整整20年来的记忆,性格从本来的黑恶势力,成了彻底的温和单纯好不做作的白莲花(开始偏离原设了x)。本来第二章里是要梦到6岁离开家时与弟弟道别立下一定有一天会回去的场面(然后我没画x),但是这想要回去的想法却只仅限于失忆时了,回忆起原本的记忆后,教主本人也想起了他为了逃出邪教,连着他妈一起哄骗了弟弟的妈妈入教,结果害的阿弟差点病死的事实【详见森野都羊预热时的回忆杀xx】。同时也想起他来监狱的本来目的,才会选择去寻死,只不过他的确很坏坏,他的方式在道德上看来真的是不可原谅的级别,但或许只有死才是对他真正的惩罚和宽恕了。
既是个不可饶恕却又被命运玩弄于掌心的可怜人。假如不做教主,只是作为普通人成长的话,真的不过是个温柔的大哥哥和死弟控xxx
顺带一提七屋远间先生26岁【被打死】虽然他的姓氏来源于他的继父,不过硬要说的话,本姓还是该叫森野都吧。
然后表白一下医生和中之人,从开企开始就一直跟我玩脑洞hhhhh本来以为在三章前可能教主和医生只会发展为普通朋友,结果,怎么他们几乎形影不离的?而且教主这个攻略王居然还真攻略到了……是在下输了。但是教主这种对于他人的爱,最后却变成了遗憾和绝望和刀片,糖这种东西真的是得在和中之人脑洞时才产出了xxx
不过中之人真的很聪明,虽然很托马斯(比我还污x),但是几乎全程都在做活人组里的头脑担当,真的很厉害ww期待你下一次能再次破解人家的案件哦【脸皮加厚5cmxxx
以及兔兔,不知为何迷之缘分超强?这是命运的牵引?
抱歉这次我又是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然后你狗带了……不过最后讨论剧情蛮有趣的【】祈因为再喝了一遍教主的黑暗料理,回忆起神前天守的事情而想要杀掉教主,而教主却又刚好因为这事也一样要杀掉祈,所以两人在医务室斗殴前先互相来个大魔王的解说来龙去脉。(做魔王的都要解说来龙去脉的科科xxx)本次案子做个总结就叫“两个妹控的斗殴悲剧”
本来是打算画的,不过咳恩x【拖稿势力登——xxx【】
总之mock线里祈跟教主是到了地狱,共同担当了地狱厨房的厨师职位,过上了每天在厨房边炒菜边打架的生活【ntm
再来是灯灯,从以前一期开始到现在的中之人之间的缘分hhhh虽然过去时互动上并不多,三期我也没参加,可惜的是四期在主线上也互动不多()而且主线三章教主还因为幻药的缘故开始嫌弃起了物部xx希望下期有机会再多互动点hhhhhhhh诶嘿~
以及瑞文文,怪盗设定蛮有趣的hhh本来以为你能活到最后秀出怪盗本色结果我们一起上天单独留下医生一人了x本来是医生教主怪盗三人调查小队,结果两个再后台撸串,一个在场内演戏xxx好大的刀片【摇头.gif】
小姐姐和妹妹,我们吉祥三宝,一家人一同上天整整齐齐xxx一直没啥机会画小姐姐hhhh画起来还真的有点难度,妹妹的话真的好好画……x画的分镜里头画起来跟教主简直宛如失散多年的亲兄妹xxx来期再会的话一家人再整整齐齐xxx【喂】
谈一谈npc组们。
首先序章时画了好几页的小姐姐17,虽然她的帽子好难画哦【喂】,但不知为何序章却画满了她,最后替真二挡枪死了以后感到实在很遗憾,本期死得最冤的人……【黑人懵逼.jpg】
世也小太阳,剧组的太阳,本来开始我还以为是不是第一章一口气毒奶了四个黑了???【】直到最后一切都结束了以后,你们的股回涨了!走我们一块去场外撸串打牌!【x】
以及弗朗,他在设定上真的是最合适的线索提供人xx虽然案子上又虐了一遍他的听觉,钢琴曲好听吗xxxx本企的颜值担当和裁判指引和线索担当。
长居⑨,本次圣锅战争最强从者,一支花炮扔出去将造成1~999人范围性的攻击型宝具,经历了种种不幸苦难,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x和活着出去成为了圣锅战争的胜者xxxxx【瞎扯】
最后真二真二,本来单纯的想着是个黑道好正义的真二,和“紫薇!!”xxx结果后来发现居然不是真的真二,而是——【】,然后最后居然是真二是世也,世也是真二hhhh可以,你们很可以x
再来最后的最后,简单的说下与教主相关的,八云同学吧。
原本只是一期时随便生的超高校级的游戏玩家,时间太久远了连我自己都忘记他的存在了x直到抖坤发给我当年的设定图,我才想起来当年有生过这么帅的崽,才带出来跟教主,关联关联xxx虽然在正剧里只是被隐晦的提及到根本没出场【某位讨厌双子系的朋友xx】
不过虽然本次是不会有出场机会了,但八云与教主立下个交换杀人的交易,八云妥教主入狱去杀掉双子【虽然教主在想起来以前双子就狗带了(虽然弟弟假死x)】,而作为交换八云得帮教主处置掉真理教的残党,按照这展开感觉下次八云都得被绑进来了……xxxx不过已经决定好下期儿子了所以八云只会是这个儿子的监护人,虽然这崽是集体自杀914人死亡事件的幸存者xx【未来的剧透】
能讲的就讲这么多了,详见下期!这期真的太好玩了ww是目前为止玩的mock中做的最好的一期,企划组们全都辛苦了。然而我也已经做好了到下期的准备,所以各位!来年我们再会!
我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所以可能有些人写不到..杀青恭喜~来吧我们一起后台撸串去x
关于当初决定参企划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一直想参这个类型的企划很久了,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因为个人的各种原因打算隐瞒身份好好把她的故事讲出来。也为了完成一个当事人其实并不在意的承诺。
先来说说米纳吧,她其实是一个过去相当悲惨的人,而她的朋友们则是使她保持那颗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希望的心的关键。她感激命运给她的厄运给她带来坚强的内心,又痛恨着自己因此缺乏别人拥有的东西。因为从开始的时候面对的恶意可以说是来自于一个小社会,所以她对外人都是抱着浓浓敌意的心态,以及关于回忆杀…真的很抱歉关于过去的那些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写出来x如果你们想知道详细的可以私下问我..
说实话没有能够好好和大家互动是我的错,本来想着能够和大家好好互动结果因为我文力太底所以...ry.未来我会尽量补完那部分重要的剧情.......咸鱼躺
很感谢一开始早川对米纳这个人设的喜爱,我真的很开心,非常开心!!!早川很可爱,特别是立绘和互动,我都有认真的看完了!早川简直是一个天使(比个心
还有一直肯听我发牢骚的兔子,高考前的那番话当时候真的感动到我不行…生日那时候也是,我真的差点就哭出来…我没想到当初一时兴起的拉关系给米纳带来那么深的影响..甚至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本来想一死了之再也没有未来,用自己卑微渺小的生命换取别人可能身边的人可能会很美好的人生。因为对于她来说视之为光明的人已经没有了,过往的她仅仅是为了复仇而活着而已……结果到现在决定好好活下去或许正是因为室友和老友的存在吧。祈很好,什么时候能够把欠下的互动补完呢!?!?敲碗
室友真的很可爱关西腔萌我一脸.....不过也是没有能够好好互动所以特别可惜.一直想画三人组结果因为太懒没有动笔....三角是最稳定的存在呢x爱监里面的三个人一定可以玩的很开心吧!理绪终于能够救姐姐出来了,真是替她开心……比个心 。那么接下来隔壁好好互动去(你
对于真二..站在中之人的角度实际上是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做法..所以直接导致我没有办法带入米纳的角度看真二,所以聊天什么的也不了了之.....引导和写剧情辛苦了……还有我其实特别喜欢⑨,⑨好可爱,瞎子也特别可爱xx0916简直是本企划最甜cp。
教主很厉害也很棒,案件设计得非常精彩,期待你下一次的表现xxx小瞳我得给你道个歉,因为情绪化所以说了一些不好的话请不要在意......未来是怎么样谁知道呢,同时也祝愿小瞳能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吧(?。假哭简直就是活者里的智商担当…这个我不得不服,能够履行约定真的太好啦!水野你再不发作品我就要把流氓形象代入你人设上了x不过这个宗教梗玩的还挺溜,对得起我刚开始对你的初印象(闭嘴 。没有看到虫子羽化成蝶的样子好可惜…有些地方两个人还挺像的呢..x
死者在活者心里永生。太多无可奈何的事实我们都没有办法改变,所以我让米纳选择了走上和祈大致相同的道路,同时也是对她的怀念,这样一来黑羽大概会永远忘不了她了吧,厄运对于艺术者来说会使他们有次彻底的蜕变,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生经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不想再让她经历那么多了……
这是我第一次用她参企划,同时也是最后一次。企划组很棒,大家辛苦了!!!!期待着五期的mock!虽然不知道我会不会参…
迷雾遮住了双眼,这空空荡荡的世界呀,从来都只有一个人的旁白。
羽有米纳没有意料到自己喝下到东西掺杂着某人刻意下的药剂,当她发觉的时候时刻已晚。自己已经喝下好几口,米纳下意识张开口试图说话阻止面前正准备喝下汤的苏我,结果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发出声音的权利。
分明与平时无异的汤汁甚至连味道也变化不大,勺子被毫不客气地抛下到一边,黑发少女站起来环顾四周看着在坐所有人的脸,干净的脸上表情复杂。没猜错的话下药的人是这群人中的一个,事至如此米纳想不到为什么这个人要做出这种奇怪行为。
如果是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就不奇怪了,是打算杀掉我们其中的一个?可是那个黑幕明明看上去放过我们的样子一点也没有。
到手的猎物哪有那么容易放手的说法?
环绕四周的空气陷入一个不存在的零点,连流动的速度也似乎可以直接无视,在某处就连阳光也无法照亮的死角,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就像是一颗快要破土而出的种子。同为超级高校的大家,露出的愕然地表情还真是有趣。餐厅内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物体相互碰撞发出的声响告知着这里还有人存留于此的证明。
羽有米纳盯着苏我祈和自己的室友看了一会,眼眸里蕴含着沉淀已久的心事,她朝着她们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即僵住。她意识到自己并不适合这个关系混乱的场合,更别说自己就是这个圈子的组成部分之一,察觉到自己好像被发现,羽有慌忙地转过身做出离开的姿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渗透着腐烂气味的希望之地。
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少,门外还是意料之中的安静。
躺在床上的米纳看着天花板发起了呆,这样的日常在她进入这里之后变成了另外一种反省自己的方式。心理和身体上的疲惫积累了过久,不想再干消耗自己体力的事情,她漫无边际想着和本人无关的事。
大脑昏昏沉沉,潜意识却又无比清醒。似梦非梦,米纳似乎看到了从未见过一副光景。一个凌乱得一塌糊涂的孩子被另外一个小女孩抱紧,两个人看上去有十几岁的样子。而那个被抱紧的孩子面孔看得并不真切,好像被一层毛玻璃覆盖着,模模糊糊地不知道遮掩着什么。她只觉得有种莫名的悲伤向她涌来,却没有办法诉说出明确的情感。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触在她心脏上开了一洞,红色液体从中止不住地流失,这时的米纳才意识到自己遗忘掉的东西对于自己而言是有多么重要。
她似乎被涩味的海水淹没了,喘不过气来。过于强烈的悲伤好像要快被实质化一般,她快要坠入深海。
她究竟是谁?
羽有米纳?
不,不对。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羽有米纳仅仅是为了让她逃离过去的阴影而特意寻来的外壳而已。
被刻意模糊的面孔犹如被清水洗清而越发的明晰。两个孩子带着稚气未脱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却如同锐器刺入脑海。
“哟,黑羽君一起来玩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吧?”
你是谁?黑羽又是谁的名字?
“你就是我认识的你,外界就算把你说的有多么不堪。我也会把你当成我的知己”
“所有悲伤和痛苦我们都一起承担。”
“黑羽鹰什”
冥冥之中她的手似乎被什么人抓住了,源源不断的温暖从那只手传过来。然而这一切却又虚幻的像一场梦。自己原本引以为豪的忍耐力似乎终于到达了临界点,她再也无法克制不断涌出的泪水。眼前看到的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已经不再重要 ,她终于意识到她自己究竟是谁。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又让我看到你。”
她看到了一张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她还记得这张脸露出快乐笑容的模样。那些虽然痛苦但是却又无比充实的日子,只有她一直陪在她身边一次又一次的鼓励她,让她获得了重生的机会。她终于想起来了,她是黑羽鹰什。
可是梦迟早都要醒,时光悄悄埋葬了全部,她最想见到的人已经再也见不到了,这都是她的错。
鹰什睁开了眼,灰色的眼睛空洞地甚至连全世界的光辉聚集在一起也无法填满。
她还记得曾经亲手将那束白菊放在了她的墓碑下,拿出笛子吹起了她们约好一起合奏的曲子。笛声飘到彼方,不知道能否越过那条叫忘川的河呢?
如果可以的话,可否给我一个平凡的人生?神明之类的,其实根本都不存在吧?那些美好的童话,果然都是人们臆想出来的,安慰自己终得善果的废纸而已吧?
黑羽鹰什双手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展现出一副从未出现过的脆弱。哭咽声渐渐地平复下来,然而掌心上的生命线依旧残余着些疼痛。
她忽然用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指节泛起白色,又因过度消耗了仅剩的力气侧倒在地,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感。她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物部露出来的表情让她格外在意,甚至能够体会到他内心不肯外露的悲伤。
我所追寻之物已经被自己摧毁,这样的我……又能救得了谁。
你知道最珍惜的人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再也不会和往日一样拉住你的手叫你不要放弃的滋味吗?不会的,所有人都不会明白。没有人会和这样的自己拥有相同的经历,没有人会懂得你那些日复一日消磨着的不仅仅是期望,更多的是对绝望的习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世界,即使是微弱光芒也是救赎。
而那个救了这样毫无价值的人呢?她还好好活着吗?带着那张干净的笑脸?
不会的了,再也不会了。
颤抖的指尖触碰到某个硬质物体。黑羽脑海里浮现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她忽然想把关于她的全部都告诉她,就像她曾经袒露自己的心事那样。她是自己最后的朋友,也是唯二值得信任的存在,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已经下定决心,她再也不会对知己有所隐瞒,就和过去她和我说过一样。
“所有悲伤和痛苦我们一起承担”黑羽鹰什轻声地说到。
她背对着过去的自己和故友再次睁开了眼,嘴角上扬。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但是待在看不见漂亮星空的监狱里,或许度日如年可以更好形容现在的状况。大概没有什么东西是要比死亡更要可怕的了。
房间外安静得似乎经历过一场风霜,一股不安在羽有米纳心底生根发芽,她不敢想像未来身边有谁会忽然收到死神的邀请函,往后只能通过回忆追缅或深或浅的羁绊。想到这里米纳突然觉得恐惧被放大了数倍,她站起身,打开紧紧封闭的房门像是逃跑一般离开了自己房间。
如果死去的人是自己,代替自己的朋友死去,能否让自己死得更有价值些?
踩在地板上脚步声一声一声和心跳声交织形成共鸣。
老友和室友都有自己未完成的心愿吧,假设不是被关在这里,她们未来都会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吧?如果是因为这样的话,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就太可惜了不是么。
比起这样的自己,没有任何心愿的自己…
羽有米纳不知道自己到底害怕着什么,和自己毫无相关的死亡不可能给她带来那么深的恐惧和悲伤,她相信幸运女神会一直站在她身边。大概只是,那位名叫物部的人脸上在处罚后露出来的表情让她莫名熟悉,她似乎能够切身体会到这个看上去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人失去所爱的悲伤。但是现在米纳却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喜欢过谁,得到过什么失去过什么。她深知遗忘过去不是一件好事,即使如此米纳还是选择了放弃回忆。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失去重要零件无法跳舞的人偶罢了。
她失魂落魄地穿过人群,走进仓库随即离开,毫无心里负担地无视了广崎世也诧异的目光直接进入饭堂。手里沉甸甸米纳没太在意是拿了什么东西,然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手里多了一套样式古朴的茶具,茶壶沉淀着浓郁的茶香久久不散,细细的浪涛在其间翻滚,看上去像是有钱人的奢侈品。难道会是监狱长的吗?茶叶就算了,居然连茶具也可以找到,这个仓库到底还可以翻到什么?
米纳取来热水,熟练地用热水冲淋茶壶,包括壶嘴、壶盖,同时冲淋茶杯,随后即将茶壶、茶杯沥干。按茶壶或茶杯的大小,往泡茶的壶里置入一定数量的茶叶。如果有人在的话大概会对这个平时对什么都不太关心的人透露出来的认真感到意外。
置茶入壶后,按照茶与水的比例,将开水冲入壶中满至八分,茶香伴随着蒸腾升起着的热气倾泻而出,弥漫整个食堂。清新好闻的香气瞬时让米纳清醒不少,那股不安也终于平息了些。煞白的脸色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准备多时的淡漠面具。
兜帽女子暗自庆幸自己选了一个好时候不会有人打扰,然而事与愿违,没过多久她就听到食堂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不仔细听的话估计会听不到。
糟糕了,没时间收拾了!被人看到了怎么办?!会不会被人觉得很奇怪?!不管怎么想都会向不妙的趋向发展呀?!
想到要必须面对的人际交往,帽子上的猫耳垂了下来,看来要完。
“好香……是谁在泡茶?”算得上好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米纳低着头想了想半响,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处刑场?不得说,实际上她对除好友们之外的人都不感兴趣,正是因为如此,直到如今她也没有敞开心扉聊天的打算。不可避免的大概就是无法克制住对某个人日益产生的好奇,羽有米纳甚至想和这个人聊上几句。她好奇着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来到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谜团层层掩盖着真相,越是谜团抛下赌注越大,她也就越想能够亲手解开谜题。
“呀...是米纳在泡茶?”
“...是我,有什么奇怪的吗?”
物部奈央拥有一副看上去温顺善良的脸,普通人的话大概都会觉得这个人打架很弱吧?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人放松警惕说不定会是一件好事。羽有米纳叹了口气,同时也放下了因为自己脑补过度而绷紧的神经。
异色瞳男子是被那股茶香吸引过来的,茶叶特有的芬芳让他想起了自己在监狱外的母亲。或许根本就没有带着能够见到母亲的期望,只是想看一眼这香气的来源之地,寻找些所剩无几的安慰吧。
没有什么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了,没有什么是比听不到那颗心脏还在跳动还要可怕的事情了 。
“你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如果不介意的话,来喝口茶吧?”
那双与众不同好看的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很快恢复成原样。好像有些过于零碎的东西堵在喉咙里无法发泄,愤怒也好悲伤也好,他说不出来。那个孩子选择了沉默着点了点头,用手拿起茶杯小口的喝起了茶。
羽有米纳克制住了下意识抚摸这个此时无比脆弱的人的想法,她想了想。开口道:“我遗忘掉了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现在没有办法安慰你什么..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对吧?”
她稍稍弯下腰和这个人直视,眼神认真。“不发泄出来的话,憋着心里会很难受吧?不过就算不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她顿了顿,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说下去。
不妙,他好像更沮丧了。
下一秒羽有米纳开始万分后悔自己的自作多情,并对自己实际上是一个社交障碍的事实有了更深程度的认识。她慌忙地用抚摸猫咪的经验抚摸上了物部柔顺的头发。
“难过的话就算哭出来有没有关系,我不会告诉给任何人所以不要再..逞强了”
然后她看到了一双湿润的眼睛,脆弱地不堪一击。羽有米纳情不自禁地拥抱住这个男孩子,这个刚刚强装安好的男孩子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竭力压抑着那些快要吞噬掉自己的难过。
出于什么理由她已经不在意。因为那份撕心裂肺的难过她完全能够体会到,这瞬间两个人的内心是相通的。
“米纳桑...有点像母亲呢...”
“这个时候的任性无论怎么样都会被原谅的。”
“未来会好起来的吧?...大家都会一起出去吧?”
“对,那个时候我给你喝我家里最好的茶。”
摇曳着摇曳着无端而美丽的花,在一旁随之颤抖的颤抖的洒着太阳的树。
天色尚明。
“啊。”我想发出充满思虑的感叹,但感情窒在口中没有下文。
记忆是遥远的。
我的记忆停留在什么时候呢?还仍然不清楚。
足够遥远的童年,亲手种下的山茶花、能够让自己爬上爬下的榕树、轻松而柔软的微笑;无霾的晴天一闪而逝,敞亮整洁的舞蹈室、排了一屋的芭蕾舞鞋、没有温度的聚光灯、漆黑一片的观众。
闪闪烁烁,被雾晕染开的水墨画,回忆的片段像没有逻辑的电影。并不是一低头努力想就能脑子发疼地想起来的事,而是躺在床上睁着眼也没有端倪复苏的黑洞。
如今当下,被风卷来的我,这是在做什么呢。无谓,无谓,停止了思考,如轻轻瞥瞥即将飘摇落地的碎叶。谎言的破裂是循序渐进的,钢琴的伴奏是冰冷刺骨的,思绪的迟钝是细密繁杂的,像被胡乱织满的十字绣上透出的孔。
想到此处不由想要哭出声,但又没什么好难过的,我无谓的感伤跨出了一步便骤然驻足。
这是别人的游戏,游戏的是我,在游戏的是别人。
我无心惊扰别人的乐趣,但我怀念自己的热情。
*
“啪!”
脸颊好疼。
我短暂的回神。
啊,出门忘记画遮瑕了,是我的失误。
瞳孔聚焦后映出了女孩怒气冲冲的面孔,颇为面熟。
看来我似乎是发了个呆,我缓慢而艰难地眨眨眼睛。在时光飞逝之间发生了什么?七屋杀人纵火,厨师惨遭迫害,我妻和劝架狂吵了起来。
我转了转脑筋,一点一点地回答自己。
周围嘈杂的声音渐渐涌起,眼前的颜色随着色块挪动变得驳杂。
耳鸣。
与我无关。
我有点头昏,继续走去食堂,出门记得好像是要去吃饭,疲惫让我心神不属。
一切显得安静,安静的异常。我身处熙熙攘攘间,尴尬和漠然在灯光下显得突兀,但我的刀叉切磨的却相当自然。我是讨厌安静的,我疑惑地回忆着,我喜欢有人陪伴;我又疑惑地环顾四周,我的大脑在提醒我,与他们相处与我所期待的不同。
为何总有人试图以为互相之间都需要群居呢?我的思考看起来十分招摇,它是这片安静里冒出来最讽刺的声音。
安静啊,安静。
安静啊,安静。
安静之中泯灭了思念。
思念,思念。
魔鬼刻在我耳蜗里的魔咒。
心好似被沙尘磨碎,我痛苦的弯下身抽搐着。逃,逃窜,逃窜回房,狼狈似断腿的壁虎。
壁虎附着门沿,躲在角落,双眼转动,不敢回头。
这不对!
我紧靠在门背后,惊恐地攥住自己的双肩;颤抖随着指尖敲击着我的心脏,双腿发寒,寒意攀上肋骨钻进肺泡,连空气、血液、眼球,都仿佛是冰冷的;全身的水细胞都随着呼吸追溯到胸口,我大声地咳嗽了出来,但我来不及吸氧,只好跪在地上痛苦地喘息。我能感觉到眉毛在颤抖,我能感觉到嘴唇的干哑,我一开口一定就是凄厉的呻吟,我充斥于这股窒息般不断蔓延的空虚,空虚如浪潮一般卷袭而上,我知道它的名字。
思念。
思念是毒,偷偷藏在心房的褶皱,一点一点渗到生命里,让人上瘾,让人疯狂,让人神智不清。
我用额头狠狠抵着地板,我难以品味我的感情;我痛苦我悲伤我嫉妒我羡慕我贪婪我呆滞我焦急我愤怒……
我的爱呢?
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我的惊惶大过了恐惧:我是如此的想念,我的想念,我如此想念的想念,难道我不爱它吗?
这是什么?
贪婪、嫉妒、卑微。
这不应该!!!
令人绝望。
它藏在哪,我几乎掐断了门把。站起身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疯狂把疯狂压在颤抖的眼珠之下,来不及整理衣裙,我知道我要去找谁,那个知道全部的人,肯定在酒吧享受他的伏特加。
*
正如我所期待。
给我几秒,让我活动一下我的脑袋,举着好看的微笑,我要离开这股安静,我猜我心脏一定停跳了十个小时。
我妻真二,正坐在皮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搓着他的眼镜。
“晚上好,”提了提裙摆,我的声音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骇人:“真二先生,恕我打扰片刻。”
他换了个跷着的腿,抬起眼皮跟我点了点头。
“请问您知道关于我罪行的细节吗?”我略带歉意地软声问道,“你知道,自从被披露自己是犯罪者,我就夜不能寐。”
我用手遮住了嘴唇轻轻低下目光,怕自己泄露出躁动的影子。
“罪行?”他挑起眉毛。
该死又麻烦的男人,闻言我更做出窘迫的姿态,左手绞着裙边,“这…太吓人了,至少,就算是赎罪也,我要知道自己的过去…无论如何也请你…”
他面色古怪地注视着我,仿佛在回忆什么一般歪了歪下巴。
沉默。
寂静又漫长的等待,还在给我摆架子。
愤怒几乎要从我的呼吸中溢出的时候,他回话道。
“绑架。”
“罪行细节,细节呢?”
磨磨蹭蹭的混账,谁要知道罪行条例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我走前了几步,急切地补上一句追问。
“细节?你要做什么?”
“与你无关,我要知道细节!………真二先生。”
“好了好了那我就只知道这些你可以请回了…”“请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你明白!”
“注意你的态度,现在是你在问我!”
“我叫你回答!!!”
“你无权命令我!!!”
“我妻真二!!!!”我几乎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转身将吧台上的酒杯全扫到地上,玻璃碎屑一下绽开,我气的踩一脚满地的狼藉。
“你是喜欢摔东西吗!!!”他从沙发上坐直了腰,同样大声怒斥回来。
“名字!!我要知道名字!!!!”
“没有人知道名字!!你得不到答案的!!!”
“回答我!!!!!”
我的喉咙几乎已经在尖叫,颤抖的手抓起吧台上的小刀,脚步打了个趔趄摔倒在地,爬起来又紧握着刀子向对面的人走去,眼睛有点疼,我妻真二在让我放下,愚蠢,愚蠢,愚蠢,愚蠢,嗓子又痛的像烟熏过一样:“给我张嘴!!”
我莽撞的向前砍去。
他的眼神里露出了滑稽。
我妻站起来,不太在意砍过来的刀片,侧身躲过刀锋并狠狠掐住我的右手,并将我的左手臂扳在背后动弹不得。
“舞蹈家,”他靠近我的耳边低声说道,“你最好放下你的刀。”
使劲扭着手臂,用尽了力气试图挣脱,他轻啧一声,直接攥着手腕将刀挪到我的颈边。
“我重述一遍,舞蹈家,你最好放下你的刀。”
我不甘心地咬住嘴唇,松开水果刀,让它跌到地面。
虽然看不到面孔,但我猜他一定高傲的抬起了眉脚,他强硬地钳着我向前走到了酒吧门口,使劲将我推向门前,力道足以让我直接摔在地上。
我很想哭,跪坐在地上,有洪水吞没了我,打湿了我的眼睛,从眼睛里一珠一珠滴出来,喘息变成了呜咽。
“告诉我…”
我听到我卑微的请求被啜泣搅得像一团乱麻,“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他是谁…”
回答来自我眼前的黑皮鞋。
“没有人能回答你。”
黑暗拦截住我的视线。
*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机械地洗了澡,把自己塞在浴缸的热水里,手指一直在抽搐,扯掉了许多根头发,回房的路上还吓住了金毛狗。
我妻临走时说,没有任何人知道关于被害者的信息,包括警察,他好笑地看着我的模样,问我是否得了臆病。
你说这是臆病???
我的愤怒快结了冰。
这股剧烈的、刺骨的、难缠的痛苦,你说这是臆病???
这份沉重的、压抑的、空虚的想念,你说这是臆病????
眼前一阵眩晕,我仿佛在车轮里面滚了一路几近昏厥,趴在马桶边上干呕。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一群没用的东西!!!
我仓皇的站起身,低着头急促地尖叫一声,一脚踢开储物柜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砸出来,什么长裙、什么护肤水乳液面膜!我感觉我想辱骂全世界,将兜里的门卡扔在马桶里,拿起水杯一甩手就猛地摔在桌上。
不甘心。
我又恼怒地挤出一声尖锐的鼻音。天知道我是有多生气!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无神,啊,啊,啊,现在要梳妆,是要梳妆。
梳妆。
镜子里的我这么比着口型。
我有点恍惚,脑中一片空白,暂时止住了思考,毕竟没人喜欢自残。我忍着发抖的手指,仔细地补了妆容,戴上头纱,穿好裙装,照以往的惯例挺着腰板。
我开始上楼,带着浸泡着我的茫然。
我讨厌这种茫然,但我却习惯它,它会带我逃向别处。人总是会在需要逃跑的时候变得茫然,它的成本很低但却非常高效,只用轻松地放空大脑。
但我逃向的出口却已有人烟。
“美丽的小姐,这么晚还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瑞文站在天文望远镜边,温和地对我一笑。
我厌恶他的笑容,他的笑容令我恐惧。
“不劳费心。”
或许是听出我语气中裹挟的疲倦,他邀我到喷泉边入座。一言一行礼貌又体贴,我憎恨他的温柔,不知源于何处。
或许是我懒得应付他,也或许是我憎恨所有人,也或许是我憎恨所有的爱。我的爱像红与黑里的玛蒂尔德,似高傲与嫉妒的速成品;我又像巴黎圣母院的卡西莫多,卑劣如皑皑白雪间恶毒的脚印。
无所适从。
“daisy小姐,你想从这里出去吗。”他摆弄着他的望远镜。
“这不是我能解决的事情。”
“我想出去,”他试了试聚焦,“人生缺一点少一点,我不想把它浪费在这里。”
“你要杀人。”
“不,不到万一我不会的,那是违背我意志的决策。”
噢,我还憎恨他的热情。
“你该睡了。”
“很可惜,今晚睡不着。”
这很简单,我麻木地想着,那我就来帮你吧。
我微笑着让他稍等,轻轻悄悄地采上酒杯和红酒,去医务室撒上他想要的调味料,我想他会喜欢这味道。如我所料地,他在我的注视下一饮而尽,一切都顺利到无从解释因由,于是我慢慢地拆下强撑的笑容。
他倒在水池边。
可怜的,可怜的,无法安眠的恶魔,是时候让你沉睡了。我哀伤地叹息,轻轻将他放入池中,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我很难说我现在在考虑什么,我的思绪变得格外迟钝;用裙摆仔细地擦净了酒杯,我拿开了瑞文的眼镜,跪坐在他身边。
爱是什么?我迫切的想明白,他开始咳水,我便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扭过来使他注视着我。
“看着我,”我掐紧了他的脖子,不由轻轻地啜泣,“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我知道这不是臆想,我知道,我知道。”
“告诉我,我爱你,告诉我,我爱你。”
瑞文吞咽了声音,我松开手,附身趴在他的胸口,星象台投影的星空映在水面,星云随着喷泉水溅起的波澜搅碎又融合,在寂静的夜晚,只有水声和星空仍有生命。放过我吧,我在心中祈求,就当我从不曾尝过思人之苦。但我是如此渴求着,这是我浸水木柴中唯一一颗火星;像没触碰过热量的雪球追逐热情,像没见过太阳的飞蛾拥抱火芯。
我深吸口气坐起身,我知道我听不到回答。我心中早已平静,但我仍举起玻璃杯和瑞文的眼镜向地上砸去,我妻又要说我爱砸东西了。
*
爱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它比翡翠珍重,比玛瑙宝贵,让我自惭形秽。
我挪着脚步浑浑噩噩,浸湿了的头纱格外沉重,拖着一道水痕跟在我的脚后。我在我妻的睡房门口停留,牙齿和嘴唇相互吞咬搓碾,终于停下了敲门的手,泪水簌簌而下,不由哭出声来。
我去拿了镇静剂,将一叠针攥在手里。
现在去问也没用的,我这么悲哀地想到,他什么也不会说。白如海涛的泡沫、白过山巅上的雪;黄如琥珀座上人鱼神的头发,黄过割草人未割之前的金水仙。
然我去求的红玫瑰却无人知晓。
“人生来为何如此无力?”
我低声问道,
“我只是想挽住你的手心,
我只是想梳理你的头发,
我只是想亲吻你的皮肤,
我只是想触碰你的嘴唇,
我只是想望着你的眼睛。”
啊,红玫瑰,要用鲜血染成的红玫瑰。
我走的跌跌撞撞,无尽的思愁如同噬心的蚂蚁。“不能坠入这无尽的深思。”我养的白雀提醒自己。可怜的女孩恍然大悟,悲戚地向荆棘飞去,将针用力扎在胸口,不禁一声惨叫,胸口染开一苞卓绝的玫瑰蕾。长剑一刀刺向冰凉的思绪,融化出了红色的花瓣,花瓣填满了空虚的洞口,我恐惧又渴望,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
一刀一刀地砍,花瓣一片跟着一片开。我的低语早已哭出了声;
我细细地呜咽,说你的手指如薄冰般难暖。
花瓣朵朵落盘,黯淡如河上的薄雾,黯淡的如晨曦的交际,灰得好似曙光的翅翼;
我细细地呜咽,说你的长发如浅潮般倾城。
性灵里烈情的诞生,如今玫瑰瓣上生了一层娇嫩的红晕,如同初吻新娘时新郎的绛颊;
我细细地呜咽,说你的皮肤如初雪般洁白。
长针刺入了心脏,我抽搐于这种奇痛匍匐在地,于是卓绝的玫瑰变作鲜红,花的外瓣红如烈火,花的内心赤如绛玉;
我细细地呜咽,说你的双唇如细绒般柔软。
我的声音变得模糊,喉间变的哽咽,挣扎地跌在水池间,我的眼上起了一层薄膜,吞下手中的镇静剂;
我细细地呜咽,说你的双瞳如黄金般刺目。
玫瑰沉入了水池,凝神战栗着,在清冷的波澜里瓣瓣的开放;
我细细地呜咽,却说不清你的名字。
我记得你对着无霾的晴天给云起名字,你骗我说太阳的反光是个灯泡。
我记得你站在榕树下看着自己的影子,说我的影子比你的要宽一截。
我记得你给山茶花撑着伞百无聊赖的样子,告诉我就算是大暴雨它也能自己活下来。
我记得你温暖而柔软的微笑,捧着我的脸说我是最可爱的女孩。
但我唯独忘了我是否爱你。
*
花都谢了,树也枯了,如今不知天色阴晴。
【与本次非日常相关的部分概要】
1.“我妻真二”怀疑自己的记忆都是被添加的,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他人并对此深信不疑。
2.因此,他情绪很不稳定,以至于和前来问话但态度很差的Daisy发生争吵。
3.Daisy在酒吧用来刺他的水果刀后来被他放回厨房。这把水果刀却在非日常又在酒吧出现。
4.他确信好友广崎世也是黑幕卧底并且要对他下毒手。
叱咤风云的黑手党此时坐立难安。他方才坐在软踏踏的简易床垫上,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情,猛地起身,漫无目的地在狭小的恐怖空间里踱步。他神情严肃,眼神瞟过那些被堆砌在一边的刑具,那些与残酷挂钩的东西却没有映入他的脑海中。
他的思绪被混沌与不安所占据,现实所带给他的冲击,远比那些他毫不在意的阴谋、暴力,甚至死亡,更压迫神经,让他无法喘息。至于后者,他从未惧怕过:超乎常人的信仰和意志会帮助他渡过难关。但此时,作为信仰的根基被动摇、被瓦解,正一点点分崩离析……
其原因之一是与挚友的针锋相对。在他的记忆中,挚友一直都是温柔、阳光,能够打开他紧闭的心墙,让他觉得自己不是冰冷机器的存在。他一直无条件地信任他,哪怕对方几天前公然指责他是黑幕卧底,挑起了一些人的敌意。这都无所谓,那个时候,他认为对方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因为他是他的光,为了他,甚至可以暂时抛掉那些“任务”。
事到如今,这样单方面的妥协已经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了,甚至正一点一点,酿造更大的灾祸。时间已经不多了,这里的一切都在崩坏,也包括他们的友情。
早上那张照片的男子他根本就不认识,也没有见过体育馆控制室的那些炸弹。这明显是他人陷害自己的阴谋,而幕后主使只能是一个人——
——广崎世也。
他们真的是朋友吗?
他对他绝对的信任真的是发自内心吗?
他不禁开始怀疑道。这份怀疑的心情愈发深切,快要撕下他最后的面具,带着恐惧和动摇突破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怀疑的结果,是他对“我妻真二”这个存在的迷茫。
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被洗去一部分记忆,他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是那个特殊的存在。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做出一个假设——与他人相反地,他被“添加”了什么记忆:与广崎世也的友情、为【调查机关】卖命,甚者,“我妻真二”这个存在的本身。
“作为最强黑手党「独慎会」的少爷,必须视生死为无物,放下私人感情,以达到目标为上”,从踏入暗面的那一刻起,他一直信守这条准则。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假的记忆……
……他该如何是好?
他到底是谁?
“广崎世也”是不是被洗进去的记忆?
他大脑一片混乱,再也无法冷静地思考下去。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前几天和杰克一起整好的刑具一阵拳打脚踢,把先前井井有条的审讯室搞得一团糟。硬邦邦的金属打青了他的手掌,被踢起来的刀具划过一道弧线,为脸颊添了血痕,冰冷的触感过后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而他依然雷打不动地继续制造混乱。
疼痛似乎更能让他冷静下来,这与身份无关,能切切实实带给他活着的实感。
他夺门而出,顺着走廊一路狂奔。他疯狂地想冷静下来,然而在这样的情绪之下,一切都无济于事。他跌跌撞撞、漫无目的地前进着,好在走廊上没有其他无关者,否则这幅颓废样子被看去,不知道会被如何嘲笑。
永远不会嘲笑他、对他做的事情说三道四的人,也只有“记忆”中的广崎世也了。
而下一刻,那个“相关者”和他在拐角撞了满怀。他有些眩晕,摇摇晃晃后退几步,咚地一声抵在墙边,低着头,像是倾家荡产从赌场出来的颓汉。
广崎世也连忙上前扶住他,看着一蹶不振,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室友,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真二?!你怎么啦!冷静点!”
他抬眼,茫然而呆滞地和对方目光相对,停滞了几秒。尔后,他突然醒悟,像是看着瘟神一样,赶忙嫌弃地拍掉世也的手,再次后退和对方拉开距离。
“……真二……你的手怎么了……?”
世也看到他满是伤痕和血迹的双手,痛心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传入他耳中,却有一种作秀的作呕之感。
“广崎世也,”他的声音颤抖着,“我们真的是朋友吗……?”
“当然啦!真二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世也一愣,他似乎没有料到挚友会这样说。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想要归咎于我,让大家讨厌我,和我作对……你和熊田他们,是一伙的吧?!”
“当然不是啊!真二你冷静!”
世也高声辩驳道,他想贴近对方一些,却被他从未对自己有过的杀气镇住。他只好立在原地,有些悲伤失落。
“那到底是为什么!明明自己的父亲被绑架了,还要把这件事情推给我……啊……‘时间不多了’,黑幕是这样说的吧,你想杀了我吗?现在?此时?此刻?”
“不……”世也否认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挚友疯掉了,罪魁祸首是自己。他的确为了“大局”做过一些对不起他的事,可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会如此剧烈。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心也再痛,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很难传达到了……
“哈哈哈……是这样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那些所谓的希望、温暖的回忆,都是你和狱门加给我的。是啊,怎么会有那么美好的事情,怎么会有对我来说是整个世界的人存在?亏我以前还那样相信着你……”
他黑着脸嗤嗤笑道,双手交叉放在腰间,弯下腰,止不住地颤抖着。“黑手党”、“少爷”、“我妻真二”这些他认为是虚假的、属于他人的名号,全部被抛在一边。他像一个刚出生的孩童,任着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物的性子,本能地行动。
“你冷静啊!不是这样的!我们真的认识,那些回忆是真的,我发誓!”
听罢挚友癫狂的发言,世也感觉自己心脏被狠狠拧了几圈。发自肺腑的痛楚让他的手臂僵硬起来,他很想像以前一样拍拍对方,笑着安慰他、让他恢复平静,但现在从未有过的撕裂争吵,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臂也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尴尬的火药味在两人之中蔓延开来。两人之间最后的连结,似乎马上就要被悬在他们之间的利剑斩断。
他现在根本听不进世也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摇摇头,偏执地瞪大布满血丝、快要将一边瞳孔染红的眼睛,嘶哑地轻吟:
“……那我问你,我真的是「我妻真二」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当然是啊!!”世也坚定地说着,接着,他沉思片刻,再次开口提起先前的事情。“至于那张照片的事情……是你的记忆缺失了吧,弘司先生不是半年前就失踪了吗?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救你父亲好不好哇?”
骗子。他在心中责骂世也。这个谎言比起先前的诋毁,显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是对方走投无路才提出来的。如果他真的被拿掉“父亲”的记忆,黑幕又何必催促他动手?何况他几周前才知道,“父亲”“失踪”的真正原因是去……
罢了,如果他的记忆都是虚假的,那些事情又与他何干?
“不要再装了,广崎世也。”
他叹了口气,觉得对方的坚持无可救药。他不想再和对方毫无意义地耗下去,看着他,他的心绪就无法平静下来。
“我跟你……从来就不是朋友。”
这次,他咬着嘴唇,用肯定的语气吐出残忍的话语。
说出口的同时,心口的疼痛仿佛要将他拉下地狱,窒息而死。
他从广崎世也的身边逃开,钻进酒吧。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也感受到对方低落的、近乎崩溃的心情,但是他们谁也没有拉住对方,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如果真的追根溯源,恐怕根本找不到答案。他们彼此都在马不停蹄地编织一张大网,妄想笼住触手可及的一切。最后,他们的网纠缠在一起,每每牵动一下,所有纤维都会为之震颤。
他心灰意冷,举着一杯伏特加,透明的液体微微晃动,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白。
他依然对酒有所顾虑——虽然他已经不想再去信任过去的记忆,包括对烟酒的阴影。数次举杯,酒水浸润了嘴唇,他却恐惧着酒精的味道,不敢张口将它们迎进喉咙。
酒吧的门开了。他瞥过一眼来者,并不打算理会她。
“真二先生。”Daisy却走到他面前,向他搭话。看样子,她是专程来找他的。她提了提裙摆,礼貌地问候。“晚上好,恕我打扰片刻。”
他保持沉默。实话实说,对方造访的着实不是时候。在他怀疑自己身份、与好友翻盘的时刻,他不想见任何人,也不想好声好气地迎合别人,让别人心满意足。不过把这个麻烦的芭蕾舞者赶回去更非明智之举。这家伙固执的要死,而且在自己的欲望上蛮横不讲理。他不想再与别人发生不必要的争吵,否则事情会更加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请问您知道关于我罪行的细节吗?自从被披露自己是犯罪者,我就夜不能寐。”
不关我事。
他烦躁地皱了皱眉头。到底这家伙也不会看脸色,不过考虑到对方可能也有自己的坚持,他姑且把那些负面情绪狠狠压下去,装作平静的样子,问道:“罪行?那种东西知道了又如何?知道了你会更加心安,而不是陷入新的痛苦之中吗?”
对方紧紧攥着裙角,如果放在舞台上,手臂微微上扬,她的身姿定是另一番优美。而现在对面坐着与艺术八竿子打不着的黑手党,摆出一副臭脸,口吐虽然是事实但过分至极的话语。
“这……太吓人了,至少,就算是赎罪我也要知道自己的过去……无论如何也请你……”
真羡慕啊,有别人知道、能够肯定的过去。
他在报纸上看过Daisy的报道,对她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告诉她一切信手拈来,可他心里却没有平衡感,很不是滋味。
如果有除了广崎世也之外的人能够斩钉截铁地说,“你就是我妻真二”,他也不会低沉到这种地步。不过很可惜,他的记忆中有五月,五月却不记得他;他认识情报屋小林理绪,而他们更多的是用邮件交流,却很少打过照面。
但是Daisy这番认真又诚恳的样子让他无法拒绝。冗长的沉默过后,他幽幽地说:
“绑架。”
“细节呢?细节是什么?!”
“细节?你要做什么?”
“与你无关,我要知道细节!”Daisy变得激动起来,大声逼问道。她忽然又恢复些理智,赶忙补了一句,“……真二先生。”
“我知道的只有绑架而已。我想一个人静静,请你回去。”
他拼命耐着性子,姑且把话也说得礼貌一些。他感到异常烦躁,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他的冷却时间,破坏了他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心情。再继续这样不依不饶下去,他或许真的要翻脸。
“请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你明白!”
“我不明白!”
他咚地一声把酒杯戳在桌上,水面像海盗船一样大弧度摇摆着,酒水溢出,弄湿了他的手。酒精刺激着伤口,他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
“我叫你回答!!!”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最好识相点离开这里。”
他的耐心所剩无几,没好气地下着逐客令。
“我妻真二!!!!”
又是癫狂的一阵狂吼。Daisy不顾一切地发了疯,将吧台上的酒瓶和酒杯哗哗扫落。玻璃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为歇斯底里的两人奏响乐章。
他受够了这样无礼的叫喊。从熊田银开始便是如此,只是因为他有着别人没有的记忆,谁都把逼问他给出答案看作一种理所当然。他就像是工具,有用时蹂躏一番,无用之时,要么扔在墙角落满灰尘,要么成了别人推卸责任的受害者。
只是因为他知道很多事情,一切恶事都是他在作祟,一切都是他的不是。面对恶意,他只得故作坚强,这样便没人在意过他的心情——只同情眼前的弱者,把强者做的一切都当做应该,这是人类的通病。
Daisy的言行成了一粒火星,点燃了蓄积已久的一桶炸药。
“出去。”
他眼眸中透着寒光,强硬命令道。
“名字!!我要知道名字!!!!”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回答我!!!!!”
Daisy真的疯掉了,以至于完全没有考虑自己在做什么。她抄起吧台上的水果刀,跌跌撞撞地朝他刺去。
“放下刀子。”
他下达最后通牒。
Daisy无视了他的话,执意要用这样错误的方式得到答案。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躲过对方的攻击,并且立刻反锁她,令她动弹不得。
“放下刀子。”
他再次重复。见对方没有回答,依然拼死挣扎,他索性掰着她的手腕,将刀刃抵在她脖颈旁。
这次,对方乖乖松了手。他二话不说,拖着无礼之徒,强迫她离开这个房间。
Daisy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帘,簌簌扑落。她啜泣着,不甘心地继续请求铁石心肠的黑手党。
“求求求求你……告诉我……”
“……”
他深吸一口气,为了断掉对方的念想,把当初媒体的猜测不留情面地说了出来:
“这世间根本没人清楚,谁知道那是不是你发疯的臆想。”
说罢,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他狠狠摔上门,急切相与那些烦心的事情隔绝联系。
他捡起水果刀,装在衣兜中,在门口怵立许久。等到情绪冷静下来,他才对着里侧的吧台开口:
“忘掉刚才的闹剧吧,物部。”
物部奈央从吧台中走出来,却先望见他血迹斑斑的双手,他担心地问道:
“真二哥哥你刚刚……”
“不,这不是Daisy弄的。”
他把手向身后掩了掩。物部的关心让他莫名眼圈发红。接着,他又想起了两场争吵,委屈的心情涌上心头。或许是受了Daisy的感染,他模糊了视线。
“啊……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物部递出自己的手帕,塞进真二手中。“毕竟,流着眼泪的话,就不像黑手党了吧?”
他紧紧攥住手帕,喃喃地重复着“黑手党”这三个字。
“哈哈哈……”他干笑,语气中带有几分自嘲,“或许我根本不是黑手党,也不是我妻真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是众矢之的……”
眼泪止不住,潸然下落。从未露出软弱一面的他,在“朋友”的弟弟面前,无声哭泣。
“不是这样的,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眼里现在的你就是你而已。”
“谢谢……真的……谢谢你……”
“所以,请不要做过激的事情伤害自己了。连身体都破坏掉,你还怎么找回自我呢?”
“嗯。”他轻轻应声。物部的话点醒了他,他似乎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他扬起头,给对方一个微笑。
“我知道了。”
“等下……”
物部盯着他,不知是劳累过度还是哭泣所致,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但唯独右眼有些与众不同,甚至给他一种错觉:
——“你的一边瞳孔好像有些发红,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