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一千七百几
无效率的沟通是愚蠢的。
我边精心端着漂亮的吃相,边漫不经心地听着这帮人嘈杂的谈话。
盘中烤的金黄的牛角面包酥脆作响,锃亮的刀片托着一簇牛油,蛮横地偏身抹在面包的一侧。
噢,面包,感谢面前这位奇装异服的男子,他温暖善良的笑容给了我早上的果腹。
“Daisy桑,您可满意这顿早餐?”
“谢谢你…那个…七屋先生。”
虽说很感谢他热情的接待,但我心里总有莫名,这家伙莫非是超高校级的服务生之类的?
“才出现了命案,竟然也能吃得下。”他伸手为我斟一杯牛奶,为何漂亮的茶壶里放的是牛奶呢。
闻言我不由眨眨眼,昨夜的事情倒是印象深刻。古怪地醒在古怪的地方,周围也净是古怪的人,什么蓬头垢面的贞子、面色乌青的修士;长得不高的男孩,长得特高的女孩…喔,还有个娇气小姐,不过已经被枪毙了。
虽说在场的各位都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但我并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大人物。
“命案啊,其实我也吃了一惊的,看不出来吗。”尤其是那个枪声,比过年放的撼地雷还大。
“Daisy桑对别人很不关心啊。”
“差不多吧。”
“都说要自相残杀了,也看不出有多害怕。”
“啊哈…我们本来就不熟啊。”更别提什么“自”相残杀。
有什么所谓,真奇怪,有吃的有喝的也不用交钱,这种好事有生命危险不是很公平吗?至于,我是不太清楚他们和平又友善的想法了,但是在这种关头还要聚众斗……我是说集会,听起来真吓人。
“不担心会被人杀死吗?”“~是有点。”
“会想要去杀人吗?”“啊哈哈,言过了。”
“那要去救他们吗?”“…………?”
这家伙,传销团伙来的吧。
“你的爱究竟去了哪里呢?没有爱的人是不会有活力的。”
真是令人惊愕的问话,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我瞥了眼面前笑容满面还托着腮帮子的小白脸,回了个微笑,不由得蹙眉。
“这里有位吗?”“请坐。”
是那个冷若冰霜的金发矮子。
这年头的男孩子们,个子发育的可越来越不好了,老感觉还没我舞室里的那些一半高。
将小牛角包叉到嘴里,偷偷垂眸抹掉一点碎屑,干脆拍拍手站起了身。
莫名其妙,没什么好干的了,干脆回房吧。
试着反锁了门并扭了扭门把,对着镜子轻轻抹掉了口红。
可惜没有唇部卸妆液。
生活愈加显得无趣,像被浇灭冒烟的火柴。打招呼不如吃晚饭,打交道不如去上床。一想到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如此百无聊赖的消耗在唇部卸妆液里,心便痛苦如窒息的蟒蛇钻爬扭滚。我听说过这句话的,在虚无中匍匐的人总是一事无成。
我感觉我是那样卑微,但不是那么怯懦。
哈,完了,小孩的勇气总是要坏事。
我不由一下扯出个灿烂的笑容,反正这是在监狱里,不会有狱友来管坏坏的我。
说起来,我手上的动作一顿。
这里是个监狱啊?
一时间心念流转不由心生寒意,左右摆着眼珠止不住地生疑。
监狱?
这里怎么会是个监狱?
我为什么会在监狱里?我不由骤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场绑架来的太过急促,来不及想清楚事况都被牛角面包勾了魂儿。
想到深处骤然一阵眩晕理不清思路,满心净想着此处不能久留,一手扶额一手推开门把便横冲直撞地向外扑去——
“啊,”好像陨石磕到鸡蛋,我一不小心把什么玩意儿给一下推翻在地。
埋怨了一下自己的急性子拍拍屁股站起身,想把一旁的什么狗狗顺手扶一下…
…啊,金毛…
我是说,金色头发的人。
是刚才的矮子,正一颤一颤地坐地上揉着腰。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路。”我抱歉地伸出手,不好意思的赔笑道。却见他抬头定睛看我一眼,光动了动眼神不回话,哎哟喂,早知道要被人盯着我就不卸唇妆了。
好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正担心是不是把他眼罩外头那个眼睛撞坏了,他却自己顺溜着就爬起来了。
“实在抱歉,我是daisy,有什么不适请尽快联系我,我就住在这边…”“不必了,我没什么,倒是你没事吧?”
这孩子,偶像剧女主吗?还挺矜持。
“我还好,你小心点哦,走路。”嘱咐别人有点怪怪的,但他戴着眼罩,看起来很艰苦的样子。啊,是边缘人群啊…真是愧疚。
漂亮的金毛回了我一个点头,又瞅一眼因格外担忧而忍不住伤神的我,拍了拍衣服就走了。难道我的刘海乱了吗?
已经忘记为什么出门了。
再吃一点冰淇淋好了。
假设世也也是黑道的paro。还是上个月写的,今天拿出来发。啊我上个月怎么这么勤奋。
本来还想搞点什么的结果没来得及起来就要去上课了!!土下座,反正之后狗粮想发就发拿这个意思意思先。
写这个的时候,毽毽还不吃真世,所以是世真
3415字。
-----------------
“别动,这是命令。”
少爷下令道。听罢,他乖乖立定,仰头用迷茫的目光望着高他半头的帮会少主。他不敢多说一句,更没有资格向坐在第二把交椅上的少主问“为什么”。在更高权势者面前,他不得已磨掉了素日为组织奔波、叱咤风云的锐气,变成一只温顺的羊,等待少主发落。
他现在依附的帮会中,等级和权势是绝对的。在这样森严的制度下,下级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违逆者格杀勿论。而不管一个人在帮会中多么有能力,领导的喽啰的数量多么庞大,都必须无条件服从两人的差遣:帮会会长,以及他的儿子——也就是在他面前站着的那位先生。
「先生」是对他的敬称,实际上,少主才刚刚成年不久。但他的威严和能力绝对与年龄无关,在他接管事务之后,帮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至于可以与原本独霸天下的黑帮「独慎会」分庭抗礼。
而他,也是组织中的新星。年仅十六岁,背景无人知晓,加入帮会后,帮助组织击溃许多觊觎新秀帮会这块肥肉的渣滓。仅仅半年,地位攀升直上,同时也引起了少主的注意,把他拉到身边来,当做心腹,形影不离。
只是,最近空穴来风,流言四起,或许是谁嫉妒他年少得宠,他便成了众矢之的——终于,几个干部联合上书,谗言道他是对手组织「独慎会」派来的卧底。
或许是因为那件事情,少主把他叫了过来,并把他逼到墙角,有力地发令道:不许动。
少主脸上依然挂着素日令人安心的笑容,有的时候,他不禁会想入非非,如果他不是■■■■■■,他甘愿追随他,守护这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少主一辈子。
但是少主很少这样生硬地对别人讲话,怕是真的生气了,认为事态很严重。可他也百口莫辩,没有少主的命令,他不能解释。这是帮会刻板得要死、但最能保持秩序的一条戒律。
他表面镇定自若,心里却发了慌。少主要怎么对他?逼问?用刑?还是说,下一刻,拔出手枪对上他的太阳穴?
如果是最坏的情况,那么自己也要……
他伸手去摸藏在腰间的小手枪,却突然被少主抓住手腕。
“背过身去。”
他犹豫片刻,想到那几个干部正全副武装等在外面,一旦发生什么必然会冲进来给自己一个痛快,最后还是乖乖服从了少主的命令。少主没有松开他的手,而是顺势将他的手臂折过来,抵在后背上。随后,少主又握住另一只手掌,像刚才一样,让他的双手在背后交叠,像制伏犯人一般压制住他。
他被少主推了一把,胸口抵在墙上,额头也是一样,那力道让颧骨和被眼镜压迫的鼻梁隐隐作痛。
“……世也先生?!”
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一方面,少主控制着他的双手,根本无法反抗;再者,少主空闲的那只手伸进他的衬衫下方,紧紧贴着他腰部有些敏感的皮肤,一番摸索后,将他私藏的武器取出来,随手一抛。
手枪落在屋子的另一端,金属撞击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同时,他也感觉自己心里的某根弦断掉了——恐惧如同决堤之水席卷而来,他忍不住开始轻轻颤抖。
“帮会里的规矩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被会长或我传唤的时候,不允许携带武器,这不该是你犯的错误,除非……”
少主俯身贴上去,把他牢实压在墙上,扣住他手腕的力道更重了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心里有鬼。”
他不禁一颤,生理上和心理上皆是。少主的呼吸打在他耳边,麻酥酥和瘙痒的触感激起了他奇怪的感觉。另外,少主显然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他现在着实难以保全。
“……对不起……我忘记了……”
他用从未有过的软踏踏的音调道歉说,声音配合着因为慌张和忧虑不断加速的心跳和呼吸一颤一颤的。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低头,还是以这样一副姿态。
平日里那个敢和少主说话平起平坐、如同亲友般交流的少年,现在成了刀下瑟瑟发抖的羔羊。
少主眨眨眼睛,浅浅地笑了。或许是这家伙前后反差太大,让人有了想继续欺负的欲望,他继续贴着对方发红的耳根,说:
“你忘记事情的不止这一件吧……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欺骗上司,我们还有这样一条规定。”
“……我没有说谎。”他立刻澄清道,却能听出明显的心虚。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主突然说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那句话。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午后,他躺在据点外小花园的草坪上休憩。室外的温度不算高,阳光也少有地柔和起来,清风刚好能吹干额上晶莹的水珠。在他差不多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了朝自己方向的脚步声。警觉地睁开眼睛,他想起身,视野却被俯身作出“嘘”动作的少主占尽。
少主依然围着不合时宜的围巾——后来他才知道这位先生总是很怕冷,爽朗地笑了笑:
“抱歉,打扰你啦。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一样的话语,一样的声线,面对的还是那个一样的他,此时此刻,他却难以开口。半晌,他用越来越小的声音,支支吾吾地说:
“学西…信…知…(まなにし のぶち)”
“还是一样的回答呢。”少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遗憾和失望。“听了那些干部的话我才意识到,把你的名字换一种读法的话,がさいしんじ……”
少主伸手钳住他的喉咙,悲伤的语气像是医生在下达自己亲人的死亡通告:
“……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独慎会」的小少爷?”
“……”
他一时间保持沉默。
少主抓着他的脖子,他并不能顺利发声。再加上长时间与同性如此近距离接触,被对方刻意调戏一般地作出亲昵的动作——更重要的是,身份被识破的第一反应,竟然只是悲伤——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往喉咙上涌。恶心的感觉并不是针对少主,而是自己。
没想到自己会陷得这么深。
最初,只是觉得他人很好,很让人憧憬罢了。没错,帮会所有成员都很尊敬他,同样,他对待大家也像朋友家人一样。他会主动出手调解成员之间的矛盾,安慰任务失误的新人,常常对大家嘘寒问暖,有时还会买来些啤酒,大家一起喝得通宵达旦。
虽然组织里有很多刻板的条条框框在,他也从不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和少主在一起,他总是很安心。
这是他的人格魅力,这是在自己的组织中拥有同样地位的他,可望不可即的光。
可现在,那样的生活似乎不得不画上休止符。混他们这行的,总是沉溺在理想中,总有一天,会被“梦想”、“信念”这类东西夺去性命。哪怕人再有情,在黑手党的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沙尘。
“真是太遗憾了。”
他突然换了一个语调,冷冷说道。
“这种年纪轻轻、身体羸弱却精明强干的成员设定,我已经玩腻了。刚才的戏嘛,我也懒得继续演下去了。”
说罢,他轻松挣脱对方的禁锢,趁他对这从未有过的突发情况发愣的时候,踢开对方,踩着墙砖的凸起,在空中翻越,落在对方身后。
也难怪少主会没有料到这一切。投靠组织的时候,他自称孤儿,身体不适合打打杀杀,却能为组织运筹帷幄出谋划策。审核的干部姑且派过几个人来,身手笨拙的他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没能反击成功,加之他说话声音柔柔诺诺,外貌又一副瘦弱文青的样子,没有人对他「不会打架」这件事起过疑心。就连少主也不例外。
“这样啊……这才是真正的你……”
“呵,那你觉得和你地位平起平坐的我,真的是那样一个怂包吗?”
他真正的声音要比乔装的硬朗很多,透着热血少年勇猛的气概和高傲的自尊。
“我并不觉得他是怂包。明明比谁都细心,比谁都会关照我,就算「不会打架」,也要硬撑着保护别人。「他」真的不是你藏起来的另一个自己吗?!”
“……世也先生……”
他低着头,用「学西」的语气轻轻唤了一声。
他的心中有一股悸动,这股悸动让他不知所措,让他想忘掉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逃离这里回到「独慎会」,让他想永远留在这,做少主身边的那个贴身“朋友”。
不,这样的想法太可怕。他竟产生了想保护别人,依靠别人的想法。面前这个人像是拥有不可思议的魔法,让稻草人拥有心脏,让狮子获得勇气,让他——
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拽过少主的围巾,将他的身子拉向自己,随后,勇敢地、不计后果地咬上少主的嘴唇。他也不管对方会不会拒绝,似乎把这当成了末日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次,换他把高自己半头的少主抵在墙上,自己稍微踮起脚,生涩地撬开对方的唇,深入舌尖,欲求着对方的缠绵。
他绝对是疯了。
管他呢,反正他马上就要逃之夭夭,下一次再和他相见,必定是针锋相对的时刻了。
完成了这个庄重的仪式,他恋恋不舍地别过头,小声道别道:
“再见了,世也先生。”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便潇洒地转身,踱步走向窗边,轻盈地一跃,逃离这个以孤儿身份生活了半年的“家”。
——他原本是这样计划的。
转身的一刹那,他感到有一股力道将他拉了回去——这股力道来自手腕周围冰凉的触感。
他抬起手,感觉需要的力气变多了——一只手不知何时竟被少主和他自己铐在一起。
始作俑者则是调皮地笑了笑,看着对方被暗算不知所措的吃瘪劲儿,他感到更加愉悦了。
“学西君……不……真二,这就是你的心意吗?”
他把对方拉入怀中,回以更加贪婪的吻,如同狮子尽情享用着送上门的猎物,心满意足。
“不过,会演戏的可不止你一个。别想着回去了,我可不想放走如此坦诚的人啦~”
一个压线流水账
不知压线成功了没×
用来补全剧情用的×
所以完全没有文笔_(:3”∠)_
如发生了剧情冲突……十分抱歉○| ̄|_
字数2400
-------------------------------------------------
-12:XX pm-
“——祝你们的学院生活,或者,杀人计划一切顺利。”
那个自称为“监狱长”的男人如此宣告了在场众人的命运。
[研究项目]?[互相残杀]?[学级裁判]?这种东西比起现实生活,更接近于没道理的轻小说里出现的情节。茧子之前有给某据说大人气轻小说画插图的时候就碰到过这种剧情,最后的结局好像是男主角带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和青梅竹马的扶她过起了幸福的三人生活。
茧子看到文字大纲的时候还有点儿懵逼。她对于文学作品的接触仅限于自己需要画封面插图的那些,所以并不清楚现在的流行趋势到底是个什么鬼。不过貌似那个系列不但动画化游戏化还出了两部真人版……大概有什么自己无法理解的绝妙之处吧。
宛如现在的处境一般,无法理解。
那群充满希望的人——比如宛如太阳一般的广崎——正好号召着让大家组队在这座不明建筑里探险。
“或许,真的可以找到出口什么的。”
那群超高校级的精英们如此坚信着,三三两两的出发了。
茧子本就在人群面前会不自在,现在分开行动了也算落了个清闲。反正自己这样的家伙也不可能找到什么出口的线索,莫不如赶紧藏起来以妨碍人眼。
茧子看了看手中握着的ID卡,稍微攥紧后向宿舍区走去。
-13:XX pm-
本来茧子只是想在宿舍躲到晚八点就好,反正大家都在探索也没人注意得到她。
不过果真不该随便打如意算盘。茧子正研究着这个看起来很高科技实际也很高科技的ID卡该如何刷开门,就听到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靠了过来。
不应该都去探索了么。茧子在心里念叨着,却不敢说出来。那脚步声莫名弄得她很慌张,和自己记忆力的某个频率微妙的吻合了,每一声都让她不自觉的抖那么一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
声线很柔美,但又没什么感情在里面。茧子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才敢稍稍抬头望向对方。
“啊…………我…………那个…………”
看着梳妆打扮这个女生大概是名护士,不过此时和自己对峙时的气场完全没有所谓白衣天使的气息,反而有种熟悉的阴暗感和灼灼逼人的气息。
再后来对方说了什么,茧子已几乎都没听进去了。她只是应着声的点头点头,脑子里则回旋着自己更熟悉的声线。
[茧子我们是朋友吧——][朋友的话,这种程度只是友爱的表现啊——][所以——]
茧子的暗红瞳孔里闪出了一丝恐惧。她踉跄的回退了几步,然后喃喃念叨着些自己也听不懂的东西。然后在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打开的房间门便冲了进去,然后立即反锁上。
“……这个人…………感觉……好糟糕………………”
茧子抱着胳膊靠着房门瑟瑟发抖。
-15:3X pm-
虽说茧子想一直呆到晚上的,但一直蹲在房间里却不能让自己静下心来。
这本就是间不熟悉的房间,四面不透光,吊灯自己也没打开,却有个监视器在上面一闪一闪的表示着他还在运转。
虽说房间比家里要整洁宽敞得多,甚至还有独立的洗手间这种高级的存在——茧子还在家里时还用的公共洗手间的。如果说监狱都是这种配置,那还不如一直住在监狱里。
当然这是个糟糕到不行的想法,茧子赶紧摇摇头让自己赶紧清醒一下。
刚刚的时候茧子有检查自己的背包。除了突然出现的ID卡,里面的其他东西都是自己用的顺手的画具——当然不包括危险的美工刀一类。说来发现没有了小刀之后茧子还有那么一点忧伤起来。
摆弄着手里的画笔,茧子突然明白过来,让自己静下心的方法果然只有画画。
-16:5X pm-
在几次确定了其他人大概都聚在了食堂之后,茧子才敢往仓库走。
理由很简单,她不想和其他人,尤其是刚刚的护士小姐,打个照面。
这么说来,其实护士小姐也并没有把她怎么样,但茧子就是下意识的对她反感和抵触。大概是人类潜意识的自我保护意识吧。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事儿的时候。茧子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去那个貌似什么都会有的仓库,看看能不能找到个画板画架速写本,或者美工刀之类的存在。
毕竟用指甲还是太累了。茧子喃喃自语着,迈进了仓库。
不过这仓库还真如同被告知的一般,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上个世纪的变身英雄的玩具、或者早几百年发行的魔法书,再或者搞不清使用方法的双色熊玩偶。
大概这里真的有纸质特别好的素描本也不一定。茧子如此想着便更认真的翻找起来,而完全没注意身后经过的他人。
然后便被撞倒了。
-18:2X pm-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带到了别人房间。
茧子本是想拒绝的。她不想也不敢和他人有什么瓜葛。但对方显然是个骨子里很认真的家伙,当他发现了茧子因为被撞倒而误伤了手腕后,就坚持要帮她处理好伤处。茧子又不好拒绝也无法逃脱,只好被拽着去做了简单的处理。
对方的名字叫Jack,是个医生。除此之外他就没再多说关于自己的话题,当然也没太问茧子的事儿,只是安定的的帮着包好了伤口,又约定了换药时间。
都弄完了后茧子便想着是不是赶紧离开比较好,毕竟医生先生脸上的冷漠感仿佛明码标着“我拒人6370公里之外”。于是她确认好了自己的画板和背包没有忘记后,就起身对着医生鞠躬表示感谢,然后打算离开。
Jack本还在收拾着剩下的绷带,发觉茧子打算走了便也稍稍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瞟了眼茧子的手腕,开了口。
“对自己好一点。”
可是一个说定了要互相残杀的地方,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值得对自己好一点。
茧子想了想,什么也没说,也说不出来。
*6370公里:地表到地心的距離
-21:1X pm-
大概八小时前,还在滔滔不绝的表达着自己观点的女生,好像是叫做千柳原幽华吧。
这么个算得上威风凛凛的少女。
此时却已是毫无底气的模样了。
因为她,已经死了。
完全瘫软在那里,毫无生气毫无知觉。当然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仿佛连发炮弹一样的说茧子并不太能理解的话。
茧子往前凑了凑,想仔细看看尸体的模样。她没有嗅觉,所以并不会对满满的血腥味产生什么抵触的心理。
只是内心莫须有的情绪,促使着她前进。
对血液的向往,对死亡的好奇,还有什么奇怪的感情。
茧子仿佛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只是想更仔细的端详一下,一滩碎肉,一片狼藉。
“真乃前辈——!”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茧子的思路。她身子一顿,卡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身后有人叫自己而稍稍转身。
穿着学生服的男生,印象中大概是叫做物部奈央,一脸紧张,又有点胆怯的冲着自己:
“真乃前辈,回来吧,别看了。”
然后一把抓住了茧子。
拉回到[人群]之中。
- 序章 完 -
【字数】
10408字,我做到了
【阅读索引】
苏我祈的个人回忆……(0)
苏我祈不要脸现场……(5)
与017千柳原幽华的互动……(1)全部、(2)(3)(4)均有提及
与018广崎世也的互动……(1)后半段、(3)后半段
与006瑞娅的互动……(1)(2)(3)均有提及、
与013小林理绪的互动……(3)有提及、(4)全部
与021瑞文……(6)全部
与025森下瞳……(6)有提及
与005羽有米纳的互动……(4)有提及、(5)有提及
与011物部奈央的互动……(5)全部
【建议按顺序观看】
关联了好多人有的其实是官方剧情里出现的……
之后会补档的
------------------------------
(0)针千本
如月伊始,睦月终结。
雪自云端始,飘飘渺渺;如雾转,似花积①。
初雪。
“今年的雪比以往早很多啊。”
放学路上,苏我祈一手拎着米白色的小书包,一边望着白雪纷纷的天空,低声感叹道。
“是呢。”
灰紫色头发的小孩子跟在他身后,学着他③的样子,抬头看向灰茫茫的天空。她本想充满诗意地吟一两句诗,抑或是文采大发地造几个绯句,然而不论哪种,她的脑内都和整个世界一样一片空白。
雪白的天空忽然使她想到家中的白墙,又令她想起床上雪白的床单。
——最厌污浊的颜色,却屡次被染上鲜红②。
几片雪花悠然落在她的额头上,被小孩子偏高的体温迅速加热成无色透明的液体,从脸侧流下,经过眼窝,就像天神流下的眼泪不慎落入凡间。她伸手擦了擦冻得通红的脸蛋,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雪水了。
“你父母又吵架了?”
祈停了下来。
不远处,公寓门前铜制门牌上刻着的“神前”二字在一片苍白的世界中显得更加刺眼。
“恩……没事的。”她摇了摇头,卖力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朝祈露出一个了笑容,“你看是雪……是雪啦!”
“别骗我。”
她正在擦眼睛的手突然被祈握住了。大概是她为了掩饰泪水而失去了对另一样她想隐瞒的东西的戒备,不等她反应过来,祈已经褪下她刻意捂得严严实实的袖子,露出了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
“啊,这是……”
“……他打你了?”
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她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像是在安慰祈,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是我自己挡的。我不挡下来的话,被打的就是妈妈……我没关系啦,我又不痛的。但是妈妈不行啊,妈妈受伤的话,我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
“抱歉。”
祈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打断了她的话。
她乖顺的被抱着。
冬天裹上的厚棉衣将她的触觉进一步同外界阻断,原本就迟钝的触觉神经此时更难以感知身边来自另一人的触感和温暖,尽管如此,她还是轻声细语地劝阻着,仿佛在劝阻自己:
“别道歉啦,毕竟这是连警察先生都管不了的事,谁也不能做什么了吧?”
柔和而甜美的声音,此时却好像染上了几丝怨气。
“但是至少让我……”
“没关系没关系,”她轻轻挣脱祈的怀抱,冲他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要是想做些什么的话,就带我去看看烟花吧?我很早以前就想看了,可是爸爸和妈妈一直没时间。”
“烟花?……”
祈愣了一下,他原本还想就刚才的事说些什么,可是当他看见她的表情时,他止住了。
“恩,好啊,一起去吧。”
“那么就说定了!”她一扫之前落寞的表情,双手捧起了苏我祈的左手,“苏我哥哥来拉钩吧!”
“恩,说好了哟。”
……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谎的人要吞下千根针。
——————————
①如雾转,似花积:引用自南朝梁吴均《咏雪》中的“萦空如雾转,凝阶似花积。”
②——最厌污浊的颜色,却屡次被染上鲜红:仿写自序章第一页第一句“四周环绕着干净的白墙,明明是最难以忍受污浊的颜色,却白的一尘不染。”
③他:指苏我祈,本篇对苏我祈的第三人称均为“他”。
——————————
(1)男孩子对女孩子的暴力是禁止的
“天守……”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朦朦胧胧的梦呓被突然响起的硬物敲击声打断。而那噪音一阵接着一阵,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唔……”
苏我祈挣扎了一会,尽管身处如此吵人的环境中,尽管他现在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继续睡一觉,尽管那个在旁边敲来敲去的家伙没有丝毫歉意——他也还是难以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
……地上?
他勉强睁开眼睛,摸了摸身旁的地板。
地板显然是木制的,却摸不到木材专有的纹路,大概是地板漆抹得实在太多,再加上地面微凉的触感,竟一瞬间让他产生了自己躺在瓷砖上的错觉。
刚睡醒的时刻,人通常是头脑发晕的。就像被按了电源键的电脑一样,从梦里刚刚醒来的人,不,或者说刚被吵醒的人,在苏醒之后的一两秒中内往往什么都注意不到,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脑子里空空如也。只有身体苏醒过来,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是第一阶段。
苏我祈眨了眨眼睛,正平躺在地上等待大脑启动。
待意识恢复后,人的第一反应便是搞清楚目前的状况,或者说用“读档”来形容更加贴切。他们会急切的通过接触外物,或者脑内回忆睡前的状况来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睡着,为什么会睡在这里,什么时候睡着的,以及我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这是第二阶段。
躺在地上的祈,直接放弃了前一系列人生思考,放弃了场外求助;无视了木质地板,无视了周遭噪音,直接得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继续睡吧。
第三阶段则是对整个睡眠的评价,是否睡得香甜、做了什么好梦、懊恼于自己的懒惰或是单纯的感到愉快等等,如此稍作整顿,便可投入新的一天了……大概。
苏我祈第二阶段的美梦,止于附近并不算太激烈的争吵。
“吵死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更响的撞击声。
“靠……”无奈身边既没有枕头也没有被子,祈只得忍无可忍的攥紧了拳头。
“为了那种工作就放弃女孩的浪漫,你也只是徒有其表了!”而且这争吵毫无缓和下来的意思。
——他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绝望的。
然后在那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继续施以语言暴力之前,(粗暴的)制止了她。
“吵死了给我闭嘴!!”
祈大步走进正在争吵的两人之间,立即找到了吵醒他的罪魁祸首——超高校级的诗人,千柳原幽华。
尽管他对文坛发生的事毫无兴趣,但作为半个社会人,在酒吧工作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听到其他人对于社会各方面的评论。而要说到文坛,特别是诗歌方面,那则不得不提到千柳原。她初中时写下的诗篇便能和日本国内知名诗人平分秋色,年纪轻轻就斩获了多项文学大奖项,甚至连拿下日本最权威的芥川奖也不在话下。更有追捧她的人说,只要她想,下一届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不会再有别人。
然而这一切,和苏我祈并没有什么关系。
别说诗坛新星,就是美国总统站在他面前他也照骂不误,所谓起床气就是这样的东西。
“怎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睡大觉?需不需要姐姐给你个枕头和被子再唱个摇篮曲啊,小朋友。”幽华虽然仰视着祈,却有一种俯视众生的气魄,犀利的讽刺也丝毫没有因视角的变化而减弱几分。
“哈?那你有办法吗?你自己也什么都想不到烦的要死才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吧?倒是你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闹个没完,随便拉着别人发火,你是提前进入更年期的长舌妇吗!”
“诶——大哥哥开的地图炮,我好怕啊。”幽华索性看向其他地方,话里的讽刺含义却比之前更甚,“你可以躺在那边继续睡啊,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死了为止。嘛,不过那也是一种幸福吧,毕竟屠宰场的猪被宰之前也是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的呢,我看他们过得也挺好的嘛,而且肉质鲜美。”
“你这家伙……!”
奉行着男人的基本原则,其中之一就是不能打女孩子,但是令他忍无可忍的现在,他也无法不作出什么行动威吓对方让她停止恶言了。他只好伸手揪起幽华的领子,把她提起来一段距离。
对方显然也被他的动作吓到了,尽管只有一瞬。尔后是来自诗人变本加厉的讽刺:“说不过你就要对女性动粗是吗——喂,还有醒着的人吗,看看他在做什么。”
“哈?做什么,你以为我不能打女人吗?”
“太可怕了,前一秒还在睡梦中的小朋友,你在说什么啊?不过是个庸夫鄙徒,像你这种……”
幽华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祈看着她的表情,觉得似乎哪里产生了违和感。直到脚步声渐进,他才恍然大悟——
“等一下我不是……”
“你们两个……都冷静一下……”
从远处赶过来的旅行家,广崎世也显然没有听清祈的辩解,一向乐观开朗的他,只希望在这个特殊时刻解除误会,让大家团结起来。不管幽华之前说了多么难听的话,在他眼里的事实只是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孩子揪起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他赶紧掰开苏我祈的手,又不放心似的把他拉离幽华身边,继续开始他的劝解:“不管怎么说,对女孩子使用暴力都是不对的,冷静一下啦,没有什么事是好好交流不能解决的。”
“你觉得和这种人能交流吗?只有我也就罢了,连旁边这个女孩子都被说了过分的话。”祈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的钟表匠瑞娅,瑞娅则是点了点头,对他的话予以认同。
“诶……”感到事情有点棘手的世也,挠了挠紫色的翘发。
他在京都旅行财物被窃,走投无路的时候曾经被苏我祈所救。他清楚这个人虽然口头上不肯饶人,但却始终做着温柔的事。不然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亲自动手为他下厨,又在他要走时塞给他旅费呢。
他温和的笑了笑,对两个人进一步提出建议:“那既然这样两方都道个歉吧,毕竟这件事双方都有不对……”
“你说是谁不对啊?!”
“是他比较过分吧。”
前一秒还在吵架的双方,此时的心情却格外一致,他们异口同声地第一时间对不知情况的世也进行了无情的二重论破。
“就算这样也至少道个歉……”
“我拒绝。”开口的是千柳原幽华,“不要随意插手别人的事情,伪善者。如果一切冲突都能用第三者的理想主义和嘴炮解决,那就天下太平了。”
“你真的太过分了……没有你这种人天下才能太平!”
“没关系的。”世也摇了摇头,拉住了即将上前的苏我祈。
“……你这家伙是笨蛋吗?为什么她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还能笑得出来啊?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吧?”
祈看着世也的笑脸,实在气不过,干脆揪着他的领子责备起他来。
灰紫色的头发,深黄色的围巾,深蓝色的短袖外套,以及无论什么事总是先替其他人着想的性格,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无力保护的人那么相似,甚至一瞬间竟然让他恍惚,把对那个人的感情也迁移到世也身上来。
“我真的不要紧的,比起这个,你们赶紧解开误会不是更重要吗……”
“我说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啊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好好考虑自己呢,你以为你这么轻视自己,喜欢你的人不会难过吗!!!”
“……苏我君?”
“啊……抱歉……”话一出口,祈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产生了什么歧义,然而话已经说出来了,他再多加辩解又好像在掩饰什么。他赶紧松开了对方的领口,后退几步,别过脸去,“……你当我在说梦话好了。”
“……”
“肃静——肃静——”
就在两人尴尬的沉默中,从机械里发出的嘈杂声音适时插入了进来。
——————————
(2)无期研究
短短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或者说,他们不得不向那边投去诧异的目光。在那边——主席台的墙壁中央镶嵌着一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与这特殊的屏幕相比,宽阔的舞台竟然显得有些狭小。
“那是……电视吧?”
苏我祈难以置信的盯着舞台附近。从刚才起就默不作声的瑞娅走到他身边,冷静的附和道:“大概。”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电子屏幕附近,大概是说话的人见时机成熟了,屏幕上星星点点的雪花忽然滋啦滋啦地抖动了几下,变成了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摄像机刚好截到他的下颌以下,只留给了所有人一个带着银色警徽的胸部。
“首先,欢迎超高校级的各位参加我们的「项目研究」。我是这个研究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监狱长」。”
人群中立即迸发出了置疑的声音,而自称「监狱长」的男人却对此没有丝毫解释,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并且话里意有所指。他相当准确的指出其中一名学生的称号,没有提及姓名,却警示得恰到好处。他无疑是在向在座各位表明一个信息——
我对你们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你们对我一无所知。
“东京……”
与被点名的学生同时,祈也愣了一下。注意到身边瑞娅关切的目光,他轻轻摇了摇头。
而自称监狱长的男人,自然不会理会连骚乱都无法引起的轻微情绪波动。他看起来对学生们的反应颇为满意,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下去,他胸前的警徽随着他的呼吸一上一下闪烁着银光,态度与之前相比显得更加趾高气昂了。
“无聊至极,我不奉陪了!”
方才才与人大吵一架的千柳原幽华怎么可能忍得了这种奇怪男人的发言,她横握手杖,愤愤的踩着小高跟转身就走。
苏我祈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他大抵明白幽华是何等傲慢的人,却没想到她面对「监狱长」也是一副如此倨傲的态度。但无论怎么想,所谓的「监狱长」绝不可能放纵这一叛逆行为。
杀鸡儆猴。
如果她再继续下去,一定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稍微让她受点惩罚也没什么不好,但就算她态度恶劣了些,也罪不至死。「监狱长」的惩罚尚未公布,祈听着体育馆内咔咔的机械声,却隐隐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环顾四周,用目光仔细找遍体育馆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发现了发出那种声音的东西,那个让他差点忍不住上前仔细观察证实的东西——
“……”
“千柳原同学,快停下!!”
在他的警告出口前,另一人早已代而行之了。摄影师佐藤穗看起来和他一样注意到了主席台两侧角落里的机关枪,并毫无顾虑的第一时间喊了出来。
或许是心血来潮,抑或是念着旧情,一向难以听劝的幽华听到佐藤的警告竟然停了下来。她刚想转身看看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目光一触及到黑漆漆的枪口,她便吓的动弹不得。
既不是梦境也不是模型,而是货真价实的真枪实弹。
她两腿一软,失去了全身的支撑,瘫坐在地上。那两架机关枪却不管她是恐惧还是惊讶,依旧按着编订的程序对无助的少女进行射击前的最后微调。
“……!!”
已经没有让那机关枪停下来的方法了。苏我祈攥紧了拳头,他绞尽脑汁,却想不到任何有效救助那女孩的办法。他被迫再一次认清了现实,在绝对力量与比他们掌握的多得多的情报面前,他们只能像关在笼子里的兔子一样听候发落。
……项目研究?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监狱长之前说过的词汇。
既然他把拘禁试做项目研究的话,那他们就是研究样本。作为研究样本的个体,一旦全数死亡,对实验者来说是件异常麻烦的事。或许那个「监狱长」还有其他样本,但是要从各地拐来这么多学生,而且是超高校级,恐怕也不是件容易事。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监狱长」应该不会无节制的杀人,同理,当所有人以命相搏的时候,对方在某些程度上也会做出妥协。
……不,或许,用不着所有人。
他盯着架在角落里的机关枪,屏住了呼吸。
——
“这只是个警告。千柳原幽华,鉴于你苏醒后的行为——虽然还差些火候,但也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不错的研究数据,暂且不对你进行处罚。但下次倘若有人做出这种这样违抗研究的事情,下场不必多说。”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和一群陌生人一辈子待在这里,配合连课题都不知道的研究项目,我绝对不要!”小林理绪惊慌失措的喊了出来。
“研究项目是可以退出的。”
“?!”苏我祈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监狱长接下来的话,如果说退出研究的唯一原因,那就是样本完成了研究目标,只要得知离开这里的方法,便多少能推断出「项目研究」的大致。怀着同样的推断,一旁的瑞娅也绷紧了神经。
“——办法只有一个。”
“杀死在场的任何一个学生,凶手就有机会退出。”
“什么啊这种玩笑!!”
“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只是理奈,其他人也情绪激动地附和着,他们明知已成定局,却仍旧不甘心地向监狱长寻求解释。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完全封闭的监狱学园、无期限的研究、忽然来到这里的超高校级学生们、离开这里唯一的方式……
单独分析起来,无论哪一点都令人费解。
而将他们简单相加,则可以得到这样的结论——
「29名超高校级的学生被拘禁于此,将开始一场无法避免的自相残杀。」
——————————
(3)被遗忘的罪孽
或许是待在瑞娅身边的缘故,苏我祈感觉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经历了难以置信的残杀宣言,他甚至觉得还是梦境更加现实一点。在这里,上一秒还是交谈着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成为凶手或被害者,上一秒还是同伴的人,转过身来就有可能捅你一刀。喜欢的人也好、敬佩的人也好、曾经的同学也好、亲友也好,任何事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犯罪动机。但与其说是动机,不如说借口更为恰当。
因为无论哪个犯罪者所犯下的罪孽,都是出于私心。
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他叹了口气,按照「监狱长」的指示从口袋里拿出了ID卡。
ID卡看起来的确是普通的卡片,但轻触上去就能立即明白这是一块超薄的显示屏。它第一页显示了个人姓名、称号、年龄等基本信息,再翻一页就是各项须知。祈跳过了熟悉的个人资料页,对着十几条要求仔仔细细的阅读了起来。
【监狱学院规章】
(内容略)
规章共计十二条,然而说了这么多,要传达的核心思想也无非一点:
监狱长的话必须绝对服从,违规者要受罚。
……至于学级裁判的概念,听起来像是对于案件进行审判的程序。其中说明了每名学生的杀人数目不能超过两个,而学级裁判中无论指认正确与否都会产生一名额外的被处刑者,那么每次案件的死亡人数最多能达到三人。
三人。看起来无足轻重,仔细思考却让人毛骨悚然的数字。
随着时间的推移,丧生者越来越多,能在学级裁判上参与推理的成员也就越少,到后面的学级裁判将会进行得越发艰难。凶手便更加难以指认出来。
其他人似乎也被同样的猜想骇到,一时间体育馆内鸦雀无声。
“有什么问题吗,超高校级的毒品走私犯,弗朗西斯·埃斯普利?”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被点名的青年身上,金发青年闻声放下高举的左手,语气带着强烈的疑惑,问道:“是这样的,关于我的称号,我并不记得自己干过毒品走私这样的事。”
“我们这边也是!”不及监狱长做出反应,另一个穿着黑色兜帽衫和短裤的男孩立即抗议道,“超高校级的黑幕,这算什么!我和姐姐可没有策划过什么!”
毒品走私犯和黑幕……?
“真的存在这种称号……”祈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所谓「超高校级」,即某些方面存在超乎高中生,甚至超乎成人的特长,不同于普通人,未来能够成为任何行业栋梁的高中生们。与才能相关,被称为「超高校级的某某」。像擅长修理钟表的瑞娅被称为「超高校级的钟表匠」,桀骜不驯的千柳原幽华被称为「超高校级的诗人」等等。
毒品走私犯和黑幕。既然真的获得了这种称号的话,那他们一定在来到这里前就从事着相关工作,至少也在这方面表现出超凡的才能。但是他们却说毫无记忆……?
但是祈仔细想了想,他也完全回忆不起进入这里之前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了。印象最深的片段截止到与天守的约定为止,那之后的记忆差不多全都是相同的两点一线生活。……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称号没有错误,是你们自身的问题。”
监狱长冷漠的答道,他不管学生们的激烈质疑,自顾自的消失了。其他设备——包括机关枪和监控摄像头那些也和暗下去的电视屏幕一样回归原位。体育馆的门大抵是打开了,祈在学生们的低声谈论中隐约听到了门锁咔哒的声音。
现在应该可以离开这里了。
有的学生已经忍不住动身,急于离开这充满晦气的地方。
“各位,我有一个提议。”广崎世也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主席台上,他一边挥着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一边回以天真的微笑,“今天大家各自探索学园,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八点再聚集在这里,交换一下情报吧,或许真的可以找到出口。只要我们这些超高校级的学生齐心协力,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这番激动的倡议放在平时或许能鼓舞一些人吧,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被预告了自相残杀的未来且不明真相地被拘禁于此,无论是谁,心头也会比平时多几分烦躁,怎么可能完全听从他的话。
没有力量支持的要求,无非是白纸一张罢了。
“笨蛋。”望着主席台上世也钻石一般完美无暇的微笑,苏我祈摇了摇头,低声念叨着。
“但是这种积极向上的力量,说不定能成为最后的希望……”
(4)性别欺诈
要说到探索和收集情报,最先拜访的对象一定是超高校级的情报屋,小林理绪。
从外表看起来,理绪的确只是个普通高中女生的样子——浅粉色的齐肩短发,最常见的白衬衫灰色百褶裙,领口系一个樱桃红色的蝴蝶结,黑高腿袜和制服鞋自然也不能少。长相虽然很可爱,却是见过一眼后再也难以在人群中找到的类型。就连她的名字,祈在小学六年间也经常和另一个女生的名字搞混。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平凡凡的女孩子,却曾让苏我祈见识到何为真正的强大与狂气。毕竟面对撞击大楼的直升机毫无惧色,能从那附近成功逃生的女孩子……除了「烟烟罗」之外,大概再也没有别人了吧?
但是在那之前还有另一件要做的事——
他向大门附近看去。
只见一个金发独眼的少年已经拽着幽华的手把她拉了起来。被拽起来的幽华或许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血液不畅,又或许是对刚才的事仍心有余悸,她站起来后竟一个不稳扑在对方怀里。之后他们好像还交流了些什么,然后少年扶着少女,起身慢慢向体育馆的门走去。
总之,是不劳苏我祈费心了。
“哎呀,女孩子真好啊。”联想到之前佐藤对幽华的提醒,他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感叹起了连自己也不知道在羡慕些什么的话。明明现在不是操心别人的时候,为什么他甚至还能镇静的想着帮助一个不久前才和自己吵过架的人呢?
可爱的女孩子总是惹人怜爱的,无论做了什么,只要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就一定有人过来协助。
真好啊。
他忍不住又为自己白费的好心嗟叹,心头涌上一股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羡慕。
“哟,理绪。”注意到不远处理绪的目光,他向粉发少女挥了挥手。
“祈亲!好久不见了呐!”
少女一开口果然又是习惯的关西腔,因为被刻意萌化了的缘故,本身就难以听懂的方言变得更加难以辨别。好在祈与理奈相处时间够长,不必她解释什么,就是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好久不见,米纳竟然也在啊。”祈自然的朝那边走过去,也朝理奈旁边的羽有米纳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见到是熟人过来,米纳稍微安心了一点。
短暂的寒暄过后,祈便直接切入正题:
“话说回来理绪,关于这所监狱学院,你之前有过调查吗?”
“恩……”理绪沉思了一会,显然从昏迷中刚刚苏醒过来的她记忆也有些紊乱,“刚才听那个奇怪的监狱长说话咱就想到啦,虽然咱不是很清楚这里的事,但是以往有的地方也举办过这种性质的研究呐。”
“这种性质?”
“好像是两年前,也有个人在日本划定了某所建筑,把超高校级的学生们圈在一起自相残杀呐。”
“两年前……?那不是……”
超高校级的乐团偶像,阿部修也刚刚升入高中的时候。尽管毫无依据,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将二者联系到一起,刚想问出口,理奈已经猜到他在想什么,先一步解释道:
“是呀,就是那个厉害的爱抖露入学的年纪呐。但是咱也只知道这些啦,没人委托咱还要拼命去调查,可是白白浪费精力呀。”
祈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
即便知道了这样的情报,对当前的状况也没有什么改善。关于这所监狱学院他们依旧一无所知,唯一让人在意的「同样性质的研究」也止于浅层的了解。既然超高校级的情报屋都这么说,那从其他人身上大概也不能得到更多,还是了解一下其他学生的性格更有用些。
“恩……辛苦了,多谢。”他一转话题,故作轻松地说道,“话说回来,理奈你在和那个监狱长说话的时候撒谎了吧?”
“可不能算是撒谎唷,那个。”理奈立即理直气壮的反驳道,“就算知道祈亲你们的情报,也根本没有亲自接触过嘛,说是陌生人也不过分呐。”
“知道什么的,所谓情报屋不会只满足于这样的程度吧?”祈笑了笑,颇有几丝嘲讽的意味。
理绪的脸上毫无意外的表情,甚至这样的对话还在她的预料之中,想着告诉熟人多一点事情也无所谓,她也笑着和祈开起玩笑来:
“被祈亲发现了呀,咱的确了解的多一点,不过也不是谁都要查个底朝天哟。就像祈亲也是有人委托咱,咱才去搜集你的三围嘛。”
“竟然有人对我感兴趣……等等不对什么你说三围???!!!”
祈这一嗓子吸引了许多还滞留在体育馆的人的目光,他赶紧理了理衣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既懊恼又生气地看着理绪的笑脸。
“咱是开玩笑啦!”理绪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膀,把ID卡拿出来给他看,“就算不用咱调查,ID卡的信息也很全呐。”
监狱长刚刚下达通知那会儿,祈只顾得上阅读学院规章,根本没有注意个人资料界面。经理绪的提醒,他才恍然拿出自己的ID卡,仔仔细细阅读起来。姓名、一寸照片、年龄、称号,甚至个人经历这些都详细的写在上面,当然,不可避免的——
他的个人资料卡上如实反映了他的性别。
至此,或许该将“他”称为“她”了。是的,即便作为男孩子生活了十六年,被人称作苏我君无数次,甚至和男生住在同一宿舍里,所做的和被做的一切一切都无法掩饰她被厌恶的那个东西。
“竟然……”她低声念叨了出来,声音微妙地颤抖着。
“怎么啦?”
理绪关切的凑上来,米纳也向祈投以担忧的目光,但是祈显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既然ID卡这么写了,被识破是早晚的事。虽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搜集到的数据,但ID卡上的信息不可能有假,其他人应该也对此深信不疑,如果被发现的话……
“祈亲?”
……不,她的父亲不在这里,就算被别人知道自己是女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唯一的企盼就是——
“祈亲振作一点呀!”
“啊……”苏我祈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事的呀,”理奈摇了摇头,抚着她的背安慰她道,“祈亲也不要太担心了,除了你之外可是有好多学生性别欺诈呢。”
“啊……诶?”
“你翻翻看就明白了呐。”
祈按照理奈的话在屏幕上的翻页键上随便按了几下,没翻几页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裙裤的可爱女孩子,棕色的头发显得有些平凡,但这并不能掩饰这个孩子的可爱。她不经意间瞄了一眼性别,上面确确实实写着,男。
“……”
然后她又随便翻了两页,照片上显示的的确是紫黑色头发的端庄少女,眼角的泪痣为他增添了几分魅力。她认真的盯着性别看了一会,上面的字并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是确确实实的,男。
“……”
这踏马是什么情况?
“如祈亲所见,是毫无疑问的性别欺诈呀。”
“那个……恕我愚昧。”祈的声音充满了诧异与时代感的悲凉,“现在的日本社会……已经这么开放了?”
——————————
(5)超高校级的妹妹
或许是小林理绪的性格太过热情,待在一旁的米纳直到谈话结束时也没插上几句嘴,不过也多亏了热情的理绪,让她了解到了与自己相识多年的老友不为她所知的另一面。说白了,就是形象尽毁。
她暗自庆幸周围除了她们之外没有别人,不然祈又要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拉着她诉苦了……等等,好像……
她才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个穿深紫色校服的男孩朝这里张望,他两手透过过长的袖子紧紧握在一起,踌躇着不断朝这里张望,想过来搭话却又在顾虑着什么的样子。难道是看他们在说话,不好意思过来搭话吗?
“祈,那边好像有人。”米纳在祈耳边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
祈顺着米纳目光的方向看去。辨认出那个紫发异色瞳的少年后,她吃了一惊,向理绪她们打了个招呼,赶紧向那边跑了过去。
“奈央?!你怎么会在这?”
“啊,苏我……哥哥?”看她立即跑过来,奈央反而后退了一步。
“语气怎么这么不确定?”祈笑着看着一脸慌张的奈央,明明是同级生,对他说话的语气却还好像还是对待小孩子一样。
“也没什么,只是因为,”奈央翻找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了ID卡指给她看,“上面写着哥哥是……是女孩子。”
朋友,你体会过面对外国人恶意抬高价格结果被当地好心人识破的商人的感受吗?朋友,你了解过面对同学的弟弟谎称自己是男的结果后来被对方当面拆穿的人的想法吗?如果你说,这两件事同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不可能的概率高达99%,那么好,苏我祈就是那1%。头一件事,她是拆穿别人的那个,第二件事,她是被别人拆穿的那个。
她忽然懊恼起当初拆穿别人时话不该说的那么绝了。现在叫她怎么办,谎称是姓苏我叫祈那个人的双胞胎妹妹吗?别开玩笑了,傻子才会信啊——
等等,万一……
真混过去了呢?
“那个,看起来瞒不住了啊。”祈挠挠头,准备开始胡扯,“其实我,是祈的双胞胎妹妹。”
“诶。”
“因为太仰慕哥哥了所以忍不住扮成他的样子,给你造成困扰了,真是对不起。”她一本正经的说着,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是嘛……”奈央看起来很困扰,他扯了扯帽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为什么妹妹小姐会认识我?”
“啊……那个啊,是因为哥哥他经常给我讲身边发生的故事嘛!你是佐司……哥。哥。的表弟对吧?”
说到佐司的名字时,奈央觉得这个妹妹的表情有点抽搐。
“恩,是哦。妹妹小姐还真是喜欢你哥哥呢。”
“因为苏我祈哥哥又帅又温柔嘛,对女孩子也很体贴,而且他调酒的时候好帅啊①。”
“……”奈央一脸见了苏我祈的表情②,沉默了片刻,“啊,是呢。那妹妹小姐叫什么名字呢?”
“晴子。但是你叫我祈就可以了,不,不如说请一定要叫我祈。”
“那请多指教了,祈。”
虽然奈央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但终归还是接受了这个设定的样子,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①中之人的话:太不要脸了,写着写着我都开始笑了,实在编不下去。正经写了数千字,我憋不住了,我要开始发挥搞笑才能了。
②一脸见了苏我祈的表情:详见表情包“我一脸见了MKTN的表情”
——————————
(6)目光
应付过了麻烦的熟人,苏我祈长出了一口气,好在物部奈央也没打算抓住设定的bug纠缠下去,放了她一马。虽然就算被当面指出是女孩子也算不了什么,在监狱学院里就算产生影响也不过是被另外28个人惊讶一番罢了,比起在外面掀起的风浪来小得多;但是一旦承认了这一点,就要多出更多无端的解释,现在浪费宝贵的时间来说那些没用的,不如尽可能的搜集情报比较好。
说起情报,除了情报屋的小林理绪之外大概就是身为街头魔术师的瑞文了。有时,从街边听来的消息甚至比主动搜集的情报更加丰富而有用。
但是要说自己是过来打探情报的又有些太不好意思,于是她装作不经意间走到瑞文附近的样子,再自然不过的打了个招呼,寒暄几句:
“呀,你也在这里啊。”
“没想到苏我君也在啊。”
“恩,关于监狱学院,你有什么头绪吗?”
或许是掩饰紧张,她等不及瑞文开口,赶紧提了出来。
“不好意思,关于这一点我也没什么头绪。苏我君有什么想法吗?”
“……这样啊,我也没有什么收获。”
她主动无视了自己刚刚从理绪那里得知的相关消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是什么让她无法完全信任瑞文呢?她也不知道。大概只是对于琢磨不透的人的本能抗拒使她拒绝主动向这个人敞开心扉。
“那还真是遗憾啊。”
的确无论从哪里讲都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报也是,这场谈话也是。或许现在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至少可以缓解一下这场由她起头的尴尬对话。
“那我就先去其他地方探索一下了?”
说出告别词的瞬间,她忽然感受到人群当中有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她,待她从人群中寻觅时,却消失了。
那是什么……?
有点奇怪却不让人讨厌的目光。
走在离开体育馆的路上,她还在回忆着那种感觉,片刻,她望着早已离远的体育馆门口,怔怔的说道:
“如果投来那目光的人是个女孩子,那她一定是棕色卷发吧。”
*关于日常与非日常之间的平衡长久以来的崩毁与重组*
清醒的时候,神原让能回忆起的最重要的事情停留在她还小的时候,其余零星的碎片无法拼凑起足以支撑疑惑的可靠答案。
自己什么时候得到武斗家称号的,怎么来到这里的,周围这些人是谁,可不可信,都是未知数。
能确定的是,肯定有什么被自己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她隐约感觉到头疼。
缺失了大块记忆,过重的违和感几乎让她烦躁不安的情绪临近爆发,但在那之前人群另一侧传来的争吵暂时吸引了她的注意,拉住了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也算不上争吵。
神原让强压下那股让她不舒服到有点反胃的感觉,环视一周。
这个空间里还有一些尚未清醒过来的家伙,已经睁开眼睛的,神情中都带有或多或少的茫然。
所以,如果一定要让她猜测发生了什么,那大概是其中一人率先口出不逊,而引起了另一人的怒火吧……然后又激怒了再多一人。
下意识地,神原让就做出了一番推论,虽然她并没有亲眼看见事情的起因。
——“肃静,肃静。”
蓦地,「宣言」开始了。
***
“所以你想说的是,我们参与了一个「项目研究」,而没有规定结束期限?”
超高校级的诗人——我是说千柳原幽华嗤笑了一声:“我可不记得我同意过参加此等荒唐的研究。”
“无聊至极,我不奉陪了。”
她开始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不明材质的手杖和短高跟在体育馆木制的地板上杂乱地敲击着。
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做出这种事不太妙。
神原下意识地认为。
——但说不定这个人并没有那么坏。
事实上,没有人敢于站出来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大家都只是想看看,反抗那台电视机里所谓「监狱长」的后果。
咔哒。
为了得到必要的信息,他们需要这样的一只小白鼠。
咔哒咔哒。
——“千柳原同学,快停下!!”
漆黑的枪口随着滑落的帆布显露出锋芒,黑亮的机身延伸至主席台上方消失在黑暗中。
咔哒。
它们已经上膛,假设那位诗人同学再往前走一步,甚至说是踏出体育馆的范围,估计就不仅仅是上膛的问题了。
——这就是后果。
神原让明白,这个时候乖乖听从「监狱长」的指示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属于她自己的ID卡。
那上面详细记录着她的姓名,性别,年龄,称号。
——以及这所监狱学园的规章制度。
里面提到的杀人二字,神原觉得自己大概并不陌生,仿佛什么时点在哪里看过很多遍,一遍一遍,刻在心底,关于它的事情却被剔除出了脑海。
嗯……
神原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果断放弃了。
既然想不起来的话,在这方面花再多力气也是没用的吧。
如果非要说出让最满意自己的一点,不愿做无用功或许是首位。
***
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
可以这么叫吧?
神原穿过休息区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锁,然后倒在床上。
老实说,根据她的判断,现在如果不多拉点人脉的话可能会比反抗监狱长更加可怕。
——“因为被孤立是……”
她摇了摇头,继续回忆刚才的事情。
由于得出了那样的结论,她在体育馆也试图和别人搭过话。
不过被无视了。
似乎ID卡也能查看其他人的基础资料。
“早川…雫吗,超高校级的…程序员!?”
——听起来好厉害,难怪对我爱答不理的。
虽然并没有正确地意识到原因出在自己,总之神原让结束了不到两分钟的消沉。
她决定去四处转转。
【Tbc】
「After」
………有点不对劲。
感觉上,有什么人在自己身后,回头的话能看到的人很多,每次都不一样。
——也对啦,毕竟开放的区域也就这么点儿大,会碰到别人是很正常的吧。
***
一色凛大摇大摆地跟在神原让的背后,和她保持了两三步的距离。
走在前面的跟踪对象一直在回头,她却没有任何要躲的意思,连神色都没有一点变化。
虽然她根本没想过被发现的可能性,但一直都没有被察觉大概就不是她一个人的原因了。
——而且,神原她现在还赖在小卖部里不走。
没记错的话,八点是全员集合的时间。
要不要提醒她呢。
一色凛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嘛,反正也没什么很大关系,就这样吧。
===========================
字数1536
写到后面简直快困死结果都不知道写了些啥。
瞎子小哥哥没写到你对不起!!下次一定补【哭着捧碗
已经好久没写文了让我缓一段时间...
感谢室友不嫌弃我半吊子文手水平
字数一共2920,感谢阅读
————————————————
命运向来都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神明,她将本身就已经混乱不堪的丝线缠绕在一起,又将这些红线与血肉相连。这些扰人的东西就算是稍微破坏丝毫也会使人痛不欲生。不想让自己受到什么伤害的人因此而停下了本应迈向通往正确道路的步伐,于是所有问题都失去了正确的答案,连发出轻微呜咽声的心也被狠心隔阂,世界随即陷入一片死一般地寂静。
羽有米纳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她极力压制内心因为好奇而产生的求知欲睁开了眼,却又被所看到的事实吓到震惊了几秒,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错觉。眼前莫名散发着些许香甜气味的少女是自己曾经室友,不出预料的话这个人大概在高中毕业后就已经和自己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过往的回忆还挺值得细细翻阅,不过现在可不是个悠悠闲闲谈人生的时候。
“真是奇遇呢羽有同学。早安唷!虽然咱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但是在这个似乎有点乐子可寻的不明事态下,羽有同学介意咱叫你米纳亲吗?”
少女充满朝气的笑容看上去并没有被趋向不妙的事态影响,闪闪发亮。
等等...这到底是...?
大脑昏昏沉沉容不得迅速得到想要的答案,无法跟上室友似乎有点过于热情的举措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对米纳亲这个名字的不始也被米纳本人直接忽略了。
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米纳一脸痛苦地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勉强支撑着自己爬起来,这对本身就体弱的她来说饥肠辘辘的感觉并不好受。此时她身上穿的是为了音乐会迫不得已穿上的裙子,如果说是平时这种东西米纳是绝对不会碰的。裙子对于她来说是等同于天敌的存在,当然举止粗鲁无礼的男性也是她日常防范对象之一。不过好在看上去男性并不是多到令米纳恐惧的程度,米纳表情漠然地环顾四周。一只手死死抓住了裙子的下摆,细心观察的话,还能看到这只手在不停地颤抖。
“那咱就擅自决定啦!” 少女双手合十发出清脆的声响,羽有米纳一脸茫然。回过神才发现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颗包装精致的糖果。诶?!
室友强塞的糖果转递着不可思议的温暖,内心因烦躁而点燃的火苗被拥抱强行掐灭。果然不管怎么样这种场合有熟识的人在可以使人安心,更何况这位是自己珍视过的朋友。米纳闭上眼低下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左手放在胸前试图让过速跳动的心脏恢复原有的节奏。不知是直觉带来激动还是恐惧差点让她摘下淡泊冷漠的面具,所幸后天养成的自控能力让她在几分钟后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她并不想马上被人看到自己的另外一面。
“咱想要到处看看呢,虽然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过这样的探索也很有趣♪米纳亲要一起吗?” 室友四处张望着,看上去像是想确认什么。
小林理绪是这位室友的名字,而和可爱外貌意外相称的关西腔正是少女的特色。比起生错性别的自己,室友自然惹人喜爱的多。当然这种事情对于已经常年把自己当成男的米纳完全不在意就是了。
她还依稀记得当初在初中教室和理绪共同度过的,也能算是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金黄色的阳光穿过树叶在红墙的上投下斑驳的光,粉发少女总是可以带给米纳在枯燥乏味的日常中数不胜数的惊喜和惊吓。
不过能够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能够和往日相差无几是否和她所处的环境相关?比如说非日常之类的...?作为室友相处了三年,米纳当然知晓理绪的真实身份——超级高校的情报屋。不过现在这仿佛被扭上发条的室友好像比她所认识多了一份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怎么怎么,还是不舒服吗?”
然而沉浸于回忆的米纳仿佛没听到理绪的声音,别过脸。轻声自言自语道“....稍微,有点奇怪”
不管是在过去还是现在,太过正常说不定就是反常的体现。
.........
接下来的事情夸张的仿佛是电视上上演的悬疑推理剧,而闪烁着机械特有冷光的机关枪告知着米纳不容置疑的事实,只有互相残杀才能在这里走出去。这很有趣,以威胁我们的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么?真是具有反派角色特色的发言,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应该不止是小小的实验那么简单了吧?
“米纳亲,咱可不会杀人呀,那种事情...就算是情报屋这种听上去违法乱纪的职业,也不会真的去干的。米纳亲也不会对吧?果然还是,先在周边看看吧,怪人也不在了。”理绪用饱含期待的目光看向米纳,这位棕发少女像是第一次被这种目光注视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 死一样沉寂的灰色海洋泛起了微弱的光芒,然而这微小的变化因为刘海过长的缘故没有被理绪察觉这些则是后话了。
“小林同学..我们还是分开调查吧?...”米纳说道。
过于不起眼的回答被淹没在其他超级高校学生的讨论声中,比起意外更像是故意将自身音量降低。体育馆的灯光把米纳的心声照的雪亮,人群逐渐散开四周而随之渐渐空旷,仔细观察了下这个勉强算是体育馆的地方,除了大好像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接下来到处逛逛看看好了。
反正,一个人行动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这次还是不要太依赖小林同学了。她似乎自以为懂得对方想要的是什么,选择了退让。
2
伴随着入冬,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寒风将自己周边仅剩的温度洗劫一空,刚刚吐露些许新绿的幼苗也被硬生生扼杀了生机。羽有米纳不得不思索起一件她必须面对的事情,自己尚未准备好面临的冬天该如何熬过。家人不在身边,只有自己能够依靠自己。不过向来都是如此度过的日子现在发生这种事情倒是已经不再出奇。
“只是....稍微有点寂寞了啊...”米纳回头看了眼背后的景色,被大雪所无情覆盖地地面,和自己脱不了干系的一行脚印分外惹眼。然而这除了单一的白色之外没有其他斑斓色彩的世界,是有多么无聊。她转过身,张开了双臂。犹如想要拥抱这片空旷的没有边际的雪白。
“诶?羽有同学,你还不回家吗?明明是假期却还不回家吗?”同班同学亲近地走进,拍了拍羽有的肩膀。
“嗯..因为家里人要去很远的地方旅游所以..我,不过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怎么还不回家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啊...抱歉是我多言了......”同学干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向距离并不遥远的校门。
羽有看着对方因为自己的故作冷漠而热情削弱大半,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真是讨厌.....这个雪也是....
终于逃离了充斥空气中不近人情的寒冷,人造暖气带来的温暖让身心都放松下来。大概是因为到了节假日,这栋平时不曾安静下来的建筑物犹如被冰霜凝固,甚至连流转在这里流动着的时间也不打算放过。
推开房门意料之中的寂静和黑暗使人安心,雪地靴踏在地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而摆放在桌子旁边的大箱子存在感出奇的高。
青梅竹马的绯临走前说过她把东西都放在房间的箱子里,要是想用的话可以自取。不得不说绯在某些方面关照了自己不少,甚至有些时候连自己缺什么都能够一眼认出...然而现在,米纳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神情古怪,不过我是到底生活有多残疾才会给我的青梅竹马留下连热水器都不会用的印象.....真是糟糕透了她又不是什么富人家高高在上的小姐,常识之类的她还是自认为知道的。更何况自己从小就是一个人居住, 在遇到这位“多管闲事”的朋友之前好歹自己也没有把自己饿死。
“好了,接下来就安分等候什么开学吧!”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对着空中不存在的某个人发出宣言,米纳比出了个胜利的手势。周边无人使她放松了时刻绷紧的神经而无所忌惮,或许是回到了最初,再也熟悉不过的寂寞感让她重新拾回原有的姿态。那些东西她都没有忘记,她自己原本的名字也是,已经刻在自己心脏上再也忘不掉了。
绯....你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呢?
3. “哟,理绪”是熟人的声音,她怎么也来了。
抬头看了到了熟悉人的脸庞。好久不见了,苏我。
文笔烂,但在死线面前我选择写文【跑】
正文字数1605
就像是沉没在水中一样。
光洁的,可以映出自己的倒影的木质地板。一色凛从地板上爬起来,盯着自己的倒影发了会呆。
面前的是自己。
旁边显露出了是头发,区别于自己的发色,是别人的头发。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尽是些不认识的人。
大多数人已经从地板上爬起来了,马上,在接近房间门口的地方,已经在发生争吵了。隔着稍微有点远,但还是能清楚的听见没有什么意义的内容。
果然人多的地方避免不了吵闹,凛想着。无心于对面的争吵,凛开始环顾四周。这个明显重新装修过的房间。地上的白线,篮球架,这里大概是体育场吧。
“虽然我几乎不到这种地方来。”至于现在,发生了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名字,身份,就连这种东西都像网络延迟。
小电视滋啦滋啦地响。
“是电视。”刚才跑去劝架的那个大哥哥说着,指了指那个电视。
电视画面闪动了一下,出现了一个人,或许说只出现了脖子一下,腰部以上。
“首先……”
【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有一个,杀掉在场的任何一个学生】
耳边是其他人震惊的声音,凛快速环顾了四周,虽然并不是在意生死,但危险的人物还是不要接触为好。
“啊嘞。”虽然很少见,但确实那边两个人,凛是见过的。医生Jack和护士森下瞳。在一些医学会议上,这两个人的脸经常出现。
“超高校级的……”我好像也是属于超高校级的,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全场都是超高校级的学生。这绝对不会是意外吧。
带着惊讶更加清楚的看向其他人。
那一瞬间,眼神定格在远处!黑色的中长发,金色的眼睛。
我收回刚才说没有认识的人的想法。凛想着,目前不就有一位么。
……
他人的要求总是无法拒绝,何况难道在一群人中稍微面熟的森下瞳的请求。
“凛酱,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我们大概能聊一下吧……?”
“。。。好啊”反正对午饭也没有什么期待。凛低头看了看自己将手遮得严严实实的袖子,顺手拿起了手边从行李箱里拿出的袖套。
“好吧毕竟……哎?”
“我答应了。嗯……瞳酱”模仿森下瞳的语气,稍微有点不像我,明明我应该是直呼其名的。不过在同为医疗职业的人面前,还是稍微留点尊敬好了。
虽然根本预料不到最后会和另一个医疗职业的医生Jack一起吃午饭。
而且在小卖部拿的午饭根本难以入口。就连平日里喜欢询问喜欢的食物的想法都没有了。
“……总之小心一点”
【离开这里的方法只有一个,杀掉在场的任何一个学生】
凛从口袋里拿出了ID卡,上面写着自己的信息,上面还能查到其他人的信息。凛想起刚刚查过的内容。
“本来以为可能是看错了,没想到名字是一样的。”虽然ID卡非常的多用,此时此刻是拿ID卡来开寝室门的。
——比实验室里的休息室还小的寝室。
想想行李箱里有的材料,凛脑子快速流过一个个的药剂配方。
——利用下午的时间,稍微配一点药剂吧。
凛进门后,随手将门关了起来。而在那门即将关闭一瞬,黑发少女从门前走过。凛下意识的将手卡在了门与门框之前,很快就传来了痛楚的感觉,但在袖子的保护下,凛眉毛皱也没皱。
——跟上去吧。有个声音在这样说。
——跟在神原让的后面。
虽然说是跟踪,但凛只是单纯的跟在神原的后面,一回头就可以看到面带正经神色的一色凛的那种。
但明显神原在绕着监狱可自由活动范围内活动时,并没有发现后面的小跟屁虫一色凛。
路过的森下瞳表示这快成为监狱一景了好么。
短款骑士靴最终停在了小卖部前面。走进小卖部,拿下食物,开始食用。不管是哪一步,在跟在神原后面的凛看来,都接近光速。
——似乎要停留很久的样子。
事实证明确实停了很久,等凛从站的姿势变成蹲,再从蹲变成坐。腿麻了又麻,麻完了脚麻。总之现在已经到八点多两分了,距离说好的集合过去了两分钟。
——制作药剂的时候,时间要控制的非常准确才行。迟到什么明明不是我的作风。
神原好像终于想起了集合这回事,站了起来准备出发。
“让,带我去体育馆。”,感觉传来了一股力量,神原向下看去,衣角被凛拽住了。“我跑不过去。”
“不要,除非你拿什么来贿赂我。”神原以身高差距,俯视着凛。
凛随手从身旁拿出一袋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零食。
“那这个。”
“……”
——
八点过五分,神原让和一色凛一起冲进了体育馆,虽然是以神原让扛着一色凛的姿势。
*2317字
*文写的很烂,十分抱歉,我偷懒了,十分抱歉,剧情很奇怪,十分抱歉。之后会补上插图;3
*格林第一人称注意
我的脚步没有之前那样轻快。和May谈话后发现,这里的“研究对象”没准大多都不是什么心智完全的人。有谁能在陌生环境起来就和别人吵起来呢?我的嘴角轻轻地咧了一下,果然就如理论上一样,天才的自我都难以驾驭本我。
算是都调查了一圈,休息区显得有些无聊了。我坐在其中靠边的一个包裹着棕色皮的椅子上,玩弄起手中的打火机。没有燃料的它充其量只是一个装饰品。我一遍遍翻着它银色的盖子,因为我的动作,它发出了一阵高达70分贝,却又悦耳的碰撞声。天花板垂下的灯光映射着打火机的外壳,从表面发射出我的样子:涂着很明显的睫毛膏,擦着有些过的红色偏紫的口红,我却意外的感到习惯。
“啊啊…...”
突然间,我的身后传来一阵透露出烦躁的中性声音。他显然没有看到椅背后的我,而我也没有转头去看他。但从他的声音,我立刻就辨识到,是那个在集会上和另一个女人争吵的扎辫子的黑发男性。
听他的叹气声,估计又是那个带有过量正义感的性格惹得祸了。我默默想着,听着他用id卡碰到门把手发出的“滴滴”声。想起他在集会后似乎在人群中用那双不再尖锐的红色眼睛冲我打了个招呼,脑内似乎传来了一阵熟悉感。紧接着是“咯吱”一声过轻的声音,也没有再传出刷卡声。
出于好奇,我站起来望着那扇刚刚关上的门。那是一扇棕色的门,但上面规则的木纹让它看起来像是是伪装成木门的铁门。一排14个门齐刷刷地排列在刷的崭新的白墙上。但这标记着“003”的门却与其他门角度不一样,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暗。我走上前,门是虚掩着的。轻轻推开,屋内的光线照了出来。
“打扰了。”我在心里念着,把门又打开了些。这时,我已经能看到右边墙壁上灯的开关了。
而当我把门打开一大半时,面前的玄关后站着那个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黑发男人。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惊慌失措,而我也被他的突然出现而愣住了。两人就这样互相盯了几秒,直到男子略微张开了唇瓣。
“...格林?有什么事吗?”
对方走近我所在的玄关,我清楚地看到他额头前那一绺白色的染发。除了刘海,所有头发都被他扎在了脑后形成了一个短辫子。尽管话语有所防备,他还是从内侧把门打开,向旁边一靠示意请我进去。我也没有客气地走了进去。
不过这家伙,刚见面就叫我格林?一般人都会叫“东京同学”吧。也许是因为我“现在”是女性的原因?我想了想,将手伸到连衣裙的护脖里,拿出了一直吸附在脖子上的拇指大的灰色变声器。我从一开始就被戴着这个东西,说话的时候也能感觉到脖子轻微的震动。不仅仅是变声器让我感到不舒服,藏匿变声器的护脖也扼着我的脖子。
“没什么,只是看到你忘了关门所以来看看。”我观察着屋内,除了基本的家具外什么都没有,地上也放着还没打开过的行李。尽管没有什么像家一样温馨的感觉,房间里还是颇为亮敞。“你的名字是...苏我祈?”
我回忆起在id卡上瞟过一眼的资料,是个有些奇怪的名字。对方意外地迟迟没有回话,当我看向他时,正好对上了他红色的瞳孔。他的眼睛睁的有些大,显得有些迷茫的神色,眉头稍微聚在了一起。
“格林...你不记得我了吗?而且你的声音…”
记得?我的记忆力不记得没在哪里和他说过话。
“我不记得在哪里认识过你。”
“初中的时候我们一个年级,在年级课上我也和你打过招呼。”祈一副忍着苦笑的样子,走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我也坐在了她旁边的桌子上。从听见“初中”这个词的时候我已经停止了思考,祈指的格林不是我。
“不记得这张脸了?”见我没说话,祈又有些开玩笑般地指了指他的脸。那是一个在男人里算非常清秀的样貌。他的眼睫毛有些稍稍上翘。
“只跟你打过一次招呼忘掉也很正常吧?人的记忆力是有限的。”我不知如何解释这场闹局,只得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不过你真是变了好多,不仅是声音,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你猜呢?”祈本想打趣,但见我不吃这一套,又回答道,“你原来完全不会盯着别人看的,不如说都不会看着别人。”
我感到有些好笑地眯起眼睛。果然,脸再怎样相像,人的第六感还是能察觉人之间的不同吧。
“她只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感兴趣吧。”
“诶?”
“所以他才会死掉。”
原本想着祈会是一脸迷茫的神色,可转过头去才发现她的眉头已经紧锁,眼睛直盯着我的脖子。我一下反应过来,护脖不仅仅在隐藏变声器的存在,还在掩盖脖子上那个明显的男性特征。
“你…怎么了?”
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将头扭回来,听着他有些颤抖的声音就知道他也注意到了,声音可能还会被认为是特殊情况,喉结可就难说了。也许他会意识到我和格林不是一个人吧。
“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一直.............都是男人吗?”
什么啊。
我扭过头去看他,还是那样眉头紧锁的脸,但他略为有些抽动的嘴角又显得他好像在寻求我的否定来找到什么希望一般。这家伙,完全会错意了。
“我当然一直都是男人了。”又像我想的一样,他低下头,眼里全是不相信和诧异。“我”当然一直都是男人了。
“我一直觉得长的漂亮的同年级同学......居然一直是个......男人......以前就一直觉得长得很高……”他用小的不一般的声音喃喃着,脸色似乎有些发青。
说起性别,我向祈凑了过去。坐在椅子上的她比坐在桌上的我低了一个半头高,很容易就能望到他的头顶。他还是低头着,肩膀微微颤动着,似乎还没有从现实中醒悟过来。
“有那么惊讶吗?”
“哈?是个人都会感到惊讶吧!你不懂这种感觉…”他努力的想描述什么,手也开始搓起了螺旋丸。“就像是…就像是…”
“我可不懂你们女人是怎么想的。”
“???”
听我这么一说,祈似乎是爆发了最大的程度的惊讶——她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背对着我一时语塞。要是她转过身来,我估计会瞅见这辈子看到的最尴尬的表情。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眼见到就有感觉了,男人很难长相这么清秀吧?”
“…只是因为这个吗?”
“身高也在男人里算矮的。”
“还,还有比我矮的人吧?”
“你的口水巾是干什么的?现在还是个婴儿吗?”我指指他的脖子前,一个灰白色的围脖。面对我反过来的质问,我似乎能看到她的后背隔着衣服冒出了冷汗。“和我脖子上的这东西是一个用处吧。”
祈一时语塞,转过头来似乎想反驳我,而我顺势拽下她的围脖,在飘荡的布片后是白皙光滑的皮肤。掩盖的越深的东西越容易暴露吧,我干笑一声,把布片仍在一旁。
“你...!!!”
祈又暴跳起来,如同是踩到了地雷一般涨红了脸。她不知从哪里又拿出来一个完全相同的围脖,麻利地系在了脖子上。随后,她又快速转过身去,用围脖捂住自己的一半脸。尽管我不明白为何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这副反应颇为有趣。
“我去给你倒杯水…雪碧可以吧?”没等我的回音,祈头也没回地摔门而去。临走前慌张的背影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她又忘了锁门了,我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