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大陆》是一个中世纪幻想风格的战斗向企划,以一个架空的,交织着刀剑和魔法的大陆为舞台,让不同种族、各种职业的人物都能在其中驰骋。玩家们被分为两方,分别以中央结界为限,占据着各一半的大陆,而他们的命运将取决于自己的行动——生存或是死亡。
他们都能救赎整个大陆……或者,毁灭它。
企划是一个很好的创作、交流并改进作品和能力的平台。卡洛斯大陆提供了一个庞大完整的世界观,主人公们可以随意抉择自己的冒险。无论是谁都能为即将来临的战争,助己方阵营一臂之力。
我们相信这个原创的世界观能够吸引各位投入其中,那么既然都这么说了,为什么不分享给更多的人以娱乐呢?
QQ(审核)群号:578400202
//the second war——勘察•风沙•叹息
我们都在时间的洪流里,回头看,向前走。
——鲁恩斯板块•王城遗迹附近
毫无生气的土地。这片被数百年时光尘封的领域,只剩下被死亡笼罩着的寂静。在地平线之下,由光明产生的阴影中,回响着无助的哭喊。
造就现在这一切的根源,碧绿之血,是疾病,瘟疫,还是从深渊伸出的魔爪,竟让当年最繁华的都市化为风沙。失去灵魂的人们被禁锢在破晓前的一秒,无法隐匿黑暗,也无力触碰光明。
羽奈沉默着,面无表情地走向荒野的更深处,不知道是何种原因,独自潜入未知的地域勘察地形。这次战役双方都意外谨慎呢。羽奈盘算着时间,到目前为止,只与公国发生了些小冲突,就像是两只狼在进攻前的试探。不过有什么好担忧的呢,如果这是蓄势,那就意味着冲向战场的一刻会更加激烈。阳光照在沙地上,刺得人眼睛生疼,放眼望去树都没有一棵,天与地的界线模糊不清。之前还能远远望见莱尔阵营的军旗,现在视野里只剩下些败草,不由得心生凄凉之意。羽奈停下来,坐在地上,抽出腰间的地图,挠了挠头,这地方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很多,边观察有没有敌方的侦察兵,边留心不知会从哪边冒出来的丧尸,一共也没走多少路。想着,叹了口气,把地图收好,站起来继续向前。
过了半个多小时,午后的阳光更显强烈,白色的发丝被汗水沾湿,风吹过后贴在额头上,拿长袍擦了擦,没过多久又挂满汗珠,时间长了更是感到瘙痒。最后也不管会不会遮蔽视野,把外袍的帽兜套在头上直到边缘快要遮住眼睛,一边抱怨着画地图的人乱标比例尺,一边加快脚步前进。
不为人知的地方,亡灵们感应到血肉和生命,低吼着朝一点聚集。
终于爬上了一个还算高的土丘,羽奈坐下来,仰头喝了几大口水,之后拿出纸笔,先在地图上标记了自己的路线,然后在另一张纸上开始描画新的地形图。羽奈手搭凉棚,极目远眺,西南方有一片森林,北面那条亮闪闪的东西好像是河,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在披着希望外壳的绝望——海市蜃楼罢了。正前方那些起伏高低的是……羽奈眯着眼,看上去是人造建筑结构,或尖或方的大概是屋顶。“啧。”原本想再看得清楚些,但强光下眼睛已经酸涩地睁不开,不得不低下头闭眼休息。那些究竟是什么呢?没有人会在这里生活,更不必说建立城镇。会是幻象么?过了一会,再次睁开眼,视线归于清晰,景物与之前并无差别。不管怎么说,先把看到的画下来。羽奈看了看皱巴巴的纸,在大腿上捋平,然后在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标上方向,左边是树,右上是山,前面是房子……嗯,画完了,羽奈咬着笔杆,摇了摇头把纸放在口袋了,怕是除了自己大概没人能看懂了。
要过去看看吗?有可能是光影给人类开的玩笑,也有可能是未知的风险。羽奈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踌躇了片刻,最终走下山坡,去确认自己的疑惑。身后的数百米处,毫无生气的嘶吼渐渐靠近。
走走停停间,解决了两个落单的丧尸,其余没有什么阻拦。约莫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眼前依稀出现了之前见到的景物。不算很高的石城墙,里面是街道。这时,羽奈的脑海里出现了由冷漠人声构成的念白。
[公元701年,遥远大陆上的鼠类给卡洛斯大陆带来未知的兽化疾病,于下一年被定义为「碧绿之血」]
[公元704年,「碧绿之血」的解药由精灵法师塔那拉多研发,疫情得到控制]
[公元769年,此疾病再度爆发,由于缺少解药的原料而蔓延于原王城]
[公元812年,丧尸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鲁恩斯板块的卡铎废墟中]
啊,这么说来,远处萧条的城池,有可能是王城遗迹的一部分?被时光封印在世界最角落的高度文明,如今,或许也只有些残垣断壁了吧。这是一场意外,还是推进历史的手段?当年发生的一切,这在夕阳下看似安详的遗迹无声地诉说着。
感慨着,内心深处突然传来怨毒地笑声,使沉浸假象中的人类大惊,不自觉地往后退。几百米外若真是遗迹的话……仔细一想,人类的手开始颤抖,不敢多看一眼,转身就跑。没跑出多远,羽奈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啊…………”空洞的眼神,摇摆不定的身形,低语着死亡的丧歌,将要把一切生灵拖入深渊。羽奈看了看天空,太阳正慢慢坠落天际,不能后撤,也不可能突破面前的群尸。他向两侧看了看,顾不得会不会迷路,对着丧尸连发了几枚短刺,也不知道有没有倒下几个,仓皇向左侧跑去。
不想为无知付出生命的话,就拼命地逃跑吧。在还有思考的余力时,他对自己说了最后一句话。今晚,要托付给命运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自從萊伊收到來自分身的兩項異常報告已經過去了大約兩天,根據昨天派去增援之後傳回的消息分析,那並非"他們"能獨自查出原因的事件,那麼棘手的程度也是擺在眼前的。基於前線異常事件最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在與眾人商討後決定由自己親自前去,與偵查部隊的成員一同進行調查。而報告的內容各不相同,比如在某些行動中無意發現第三方插手的痕跡,又或是一些秘密行動的內容被洩漏的跡象,最令人感到疑惑的是,情勢大多偏向對萊爾王國有利,那麼“內奸”這個說法顯然就不太成立。但報告中很一致的提到,那就像是在陰影中行動的份子,沒有人知道那些事到底由誰而為。
由於距離與消耗的限制,有預感需要勞累一段時間的萊伊為了保留體力,在城鎮之前靠著原本設置的傳送陣移動,在發動第四次傳送魔法之後終於到達了由分身設置在伊斯特蓋特,位於伊斯特蓋特村內中央最大建築物的傳送陣所在地。映入眼簾的是許久不見的空間,正午從玻璃頂窗外射入的光稍微有些刺眼。而迎接萊伊的則是看守傳送陣的魔導師與士兵,在一番客套的招呼之後,接到通知的Haze帶著幾名情報部的手下進到房內,頭飾還是跟上次在王城見到的一樣燃燒著「專程從王城趕來,辛苦了!」Haze上前打招呼並領著萊伊到建築物內的會議地點,並且揮手示意讓手下在會議室外待命。早已站在淺色木桌旁整理資料的庫爾看見Haze和萊伊走進來,微微笑了笑。
「這次終於是本尊了嗎?」庫爾笑著向萊伊說道,順手幫萊伊拉開椅子,在Haze旁邊也找了個位置坐下。「沒辦法,畢竟是連他們都無法查清的事情。」萊伊坐下後聳了聳肩,揮手展開了會議室的隔音,「而且,從報告上來看,事情應該遠比看起來的要複雜不少。」接過庫爾遞過來的報告書,瀏覽了下確認並沒有從分身那得知的消息之外的新消息。「是啊,從這些異常報告的共通點來看,簡直就像是另一股不同的勢力在從中作梗。」Haze伸手在桌上的地圖上比劃著,「今早偵察部隊在南門村與拉斯特要塞中間,被橫斷後幾乎無法通行的王國大道遺跡附近有不少發現,但那已經接近萊博爾防守的邊境,結界的情況也還不清楚,再加上活屍的突襲造成好幾人犧牲,因而停止勘查而準備返回了。」
「突襲?」萊伊疑惑道,畢竟,無理性的活屍"突然"襲擊這種事必然存在疑點,「但據我所知,這附近並沒有足以遮擋視線的城鎮遺跡,如果要說突襲的話……」「只能推測是有人在其中引導或是陷害,」庫爾將異常現象的報告攤開在桌面上,接道,「如果擾亂偵查的幕後主使與我們要調查的異常現象有關,這種矛盾行為只能說明在那塊地區有"他們"想隱藏的某些東西吧。」暫時的沉默讓謎樣的氣氛在三人之間瀰漫開來,或許是因為這些事情的背後確實有令人感到不安的事實——畢竟能隱藏的如此之深,想必不是什麼容易解決的事態。
「……總之,」萊伊首先打破了沉默的空氣,「雖然對旅夢師很抱歉,但請將跟這件事有關的所有情報封鎖,從現在開始由我直接負責,勘查成員也由我指派,在這種情況之下,只能讓足以信任的傢伙繼續調查了。情報部請繼續進行與戰事相關的情報蒐集,後續再有相關報告直接通知我。」
「不,沒關係的,這就是萊伊你親自過來的理由對吧,」Haze笑了笑,從剛才庫爾在整理的資料中拿起了最靠邊的那一疊遞給萊伊,萊伊接過後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對了,原本由庫爾帶領,支援偵查的亞龍人部隊暫時交由妳負責,我有其他任務要交給他。」
「噢,我知道了!詳細的報告書應該都在這裡了,那我這就去下達命令。」
「拜託你了。」萊伊站起身來目送Haze離開會議室,輕嘆了口氣之後默默地整理著剛才拿到的報告書。「怎麼了?」庫爾見萊伊嘆氣,關心道。「不,只是今天好像不是個秘密行動的好日子。」萊伊隨口將話題帶了過去,「庫爾,等會你跟我一起由拉斯特要塞前往目標地點,」萊伊將整理好的一疊報告書妥善收起之後補充道,「除了你之外恐怕沒有更好的人選了,事情或許比我想像中的要複雜,雖然只是猜測。」語畢,萊伊解除了隔音的法術,窗外的風聲和士兵演練的聲音再度充滿原本寧靜的會議室。
「……確實。」察覺了萊伊的動搖,庫爾附和道。
>>
拉斯特要塞外圍。
被詛咒者已經基本被圍剿完成,在城外並沒有看見它們的蹤跡,而接下來要前往的地方恐怕正是一片狼藉的活屍聚集地吧,萊伊思考道,再加上靠近萊博爾的勢力範圍,雖說大多的軍隊應該都忙著攻佔王城遺跡,但作為行軍要地的南門村應該也駐守著不少士兵或是棘手人物。原本也不該跑到那種地方偵查,要不是那裡有著顯而易見的"真相"——或是說陷阱——這種危險的行動,誰要奉陪呢?
萊伊轉頭看向走到稍遠處的庫爾,許是因為前一場戰役並沒有機會,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化為龍型,庫爾稍微深呼吸了幾下,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怎麼了,不會還要熱身?」萊伊調侃了句,不過這作為本能存在的能力,當然不會被任何事物限制,也就是當作娛樂用的調笑罷了。
「噗哧……」庫爾聽萊伊這麼說像是稍微放鬆了心情,笑了出來,「哈哈哈——萊伊應該也不想看到一頭閃到腰的老龍吧?」笑完之後長舒了一口氣,庫爾的身邊開始發出了純魔法的光芒,隨著魔法能量的環繞,一瞬之內起了稍強的風,萊伊的長袍下擺朝著後方猛地飄了幾下,最終在塵土散去後出現了一頭有著漂亮鱗片的黑藍色"蒼"。
「一如既往地出色呢。」萊伊稍微放開音量,面對舒展開雙翼之後低下頭的庫爾如此說道。萊伊施展飛行術靠向庫爾的角附近,撫摸著角粗糙卻又紋理細緻的表面,笑道,「作為謝禮,這件事調查完了之後幫你刷角?」而庫爾只是稍微搖了搖頭,吐了口氣之後把話語用共感傳達到萊伊腦中。
"那就免了吧。"雖然並不是聽見聲音,但萊伊能感覺到庫爾那大概是在苦笑的語氣。
「那麼……玩笑話就到這裡,往西邊去吧。」萊伊坐在了庫爾背上,雖然可以跟在庫爾後頭一起飛過去,不過考慮到體力消耗和萬一遇見緊急情況的問題,討論之下還是決定盡量保留萊伊自己的體力。庫爾雙翼像是確認著感覺一般上下拍動了幾下,而後完全展開。
“抓緊了。”
跟在庫爾的提醒後頭,雙翼用力拍動了幾下之後,隨著向前方的跳躍動作,在風聲和揚起的塵土之中,已經離開地面一段距離。眼前是許久沒有感受過的開闊視野,不過比起感嘆,更讓兩人——或是說一人一龍——更加注意的還是底下的環境。在沒有城鎮遺跡的地方也能看見一些處於“睡眠”狀態的活屍,在荒野之中不知是不要命的旅行者的屍體又或是活屍的東西可以說是十分顯眼。
“庫爾,飛高一點。”
“再高一點的話,呼吸沒問題嗎?”
“無妨,這是為了避免偷襲。”
“明白了。”
這時再去提醒萊伊因為疑心病——即使萊伊的擔心也不無道理——而勉強自己也沒有什麼實質意義,庫爾便什麼也沒說。在習慣上,庫爾飛行都是以快為首要條件,但這次並不是獨自飛行,因此庫爾展翅向上爬升時控制住了平時的習慣而幅度稍緩,到了差不多的高度之後便比以往都還要平穩地飛行著。
呼嘯的風聲之中,萊伊一邊注意著底下的情況,一邊思考著些什麼,時不時用共感和庫爾對話。“你說……這些私底下進行活動的分子會是為了什麼?從結果上來看,並沒有擾亂我軍的行動,況且還得到不少助益,實在想不出來他們的目的。”萊伊輕嘆了口氣,試著從事件與事件之間找出聯繫,或許還能推測出什麼別的。
“像這樣掩蓋痕跡的行為倒是有點像國王手下的直屬組織之類,不過就連萊伊都來這裡調查了,應該沒有這個可能吧?”
“確實,不過這種可能暫時不列入考慮,陛下對我和布蘭奇隻字未提。”萊伊伸手順了順被風向後吹的前髮,“雖然是在戰爭爆發之後才發現的行動,但或許他們之前一直在暗地裡行動,只是我們沒有發現罷了。”
“總之確實不會是什麼單純的間諜還是內奸什麼的吧。”
“是啊。”
風聲一路,毫無異樣。
雖說像這樣的荒原也不該有什麼異樣。
經過一個小時左右的飛行,萊伊已經可以很明顯感覺到殘留結界依然強大的魔法能量,應該比較接近結界邊緣了,也就是說離目的地已經不遠。剛這麼想,庫爾的喉嚨就發出了輕輕的低吼聲,稍微回頭之後又向前看,提醒萊伊注意前方。“萊伊,快到了。”視野比萊伊要廣的庫爾已經看見今早偵查部隊所說的那個可疑的營地,萊伊則是壓低身體抓緊庫爾並下達快速降落的指示,誰也不知道在降低高度的過程中會不會遭遇像偵查部隊那樣的突襲。
在離目標地點不遠的舊王國大道附近,庫爾降落到了地面,萊伊從坐下稍做小憩的庫爾背上跳下之後,兩人都警戒地看著四周,並沒有那群突襲偵查部隊的喪屍的蹤跡——應該說,一隻都沒有,在魯恩斯板塊沒有軍隊駐紮的地方,可以說是十分異常——因被橫斷而嚴重破損甚至看不出原來通往何處的王國大道,四處都是黃沙,碎石,雜草。而在橫斷後造成高低落差的大道遺跡兩邊,兩人所在為低處,若不是從空中觀察,可能還真的發現不了在那懸崖之上的營地。
「庫爾,你休息過後暫時在附近的上空盤旋待命,有狀況就立刻通知我。」萊伊也稍微休息了下之後對庫爾說道,為了避免在自己飛行時掉落,直接將眼鏡取下放進了袋子裡,「我這裡如果有發現什麼再聯絡你。」見庫爾點了點頭,萊伊便施展飛行術往崖上飛去。在那上面的是空無一人的可疑據點,但從地上的腳印可以看出大概是緊急撤離和搬空。那麼,為何在來的路上沒有見到除了萊爾的外圍據點之外的行軍跡象?雖說這個據點並沒有什麼規模,但也並不只是幾個人在此紮營的樣子,就算他們撤離的方式是利用傳送或召喚之類的法術,那樣的數量好歹也能被萊伊察覺到。
警戒地走近,萊伊確認了沒有任何活物的氣息之後才走進那些看似很破舊的帳篷。帳篷和工事的樣子像是很巧妙的避開了萊伊所知的萊博爾或是萊爾士兵習慣的搭建方式,無法分辨這究竟是越了界的萊博爾偵查部隊所為,還是萊爾內部的某些人在這裡做接應或是秘密謀劃。不過從人數不多且搭建方式嚴謹,附近也沒有活屍的跡象來看,曾在這駐紮的人絕非等閒之輩。
如果是萊爾內部人士,那麼這可不是能讓人笑得出來的一件事。
萊伊繼續四處調查,卻沒有發現除了腳印之外任何一絲殘留的痕跡。
直到從西南方傳來的爆炸聲吸引了正在思考的萊伊的注意力。
“庫爾,你有聽見嗎?”萊伊立即用傳訊法術和庫爾聯絡,在這毫無遮擋物的荒原應該能達到即時的聯絡。“聽見了,我所在的地方能看見爆炸產生的煙,是萊博爾境內的一座森林附近。”萊伊猶豫了一會,離開所在的帳篷之後抬頭看見庫爾在稍遠的天空中盤旋,又詢問庫爾有沒有任何異樣。
“沒事的,離我們有一段距離,而這附近連個活的都看不到。”
“明白了,那我繼續調查。”
“小心點。”
收到庫爾的回應,萊伊走向營地後方,靠近這個山崖上唯一一片林地的營帳,地上還留有燒過的木灰和動物殘骸,看起來就像昨晚才留下的樣子,但還是沒能找出能證明他們來自任何陣營的證據——即使用不熟練的共感魔法去試著找出曾待在這裡的傢伙的任何信息也以失敗告終——看來,在出發前的預感並沒有錯,在這些事的背後肯定有複雜的謀劃。既然如此只能讓庫爾試試能否用共感魔法來找出至少那麼點蛛絲馬跡。
“庫爾,到剛才降落的地方集合,需要你的協助。”萊伊一邊發出傳訊,一邊走向營地之外。“知道了,不過我現在離得有點遠,在結界附近,會稍微花點時間。”
“無妨。”站在懸崖邊看向天空,萊伊對於這基本毫無進展的情況感到無奈,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個——也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繼續影響戰爭,會影響多少,這種無法把握局面的情況也實在讓人有些著急了起來。
萊伊一邊繼續思考,一邊看著藍天,直到空中翱翔的龍出現在視線範圍。
西南邊的天空蒙上了薄薄的一層灰煙,從那個方向飛來的庫爾正在快速下降,漸漸靠近萊伊所在的位置。
「嘎哦啊啊啊啊——」
天空被一聲淒厲的吼聲劃破,而那毫無疑問來自庫爾。
「怎麼了嗎……」萊伊見到庫爾的異狀之後立即傳訊過去,卻完全沒有回應。庫爾在空中痛苦地扭著頭,四肢抓撓著空氣,只有翅膀還堅持展開,讓庫爾自身得以繼續滑翔而不是直接掉落。萊伊看情況不對便快速地施展飛行術向庫爾靠近,但庫爾不斷掙扎的動作卻阻止了萊伊那麼做,萊伊只能親眼看著庫爾滑翔到接近地面,急忙施放風系法術讓庫爾的速度再降低一些,但對于這個大小的生物來說也無法起到太大的作用,在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庫爾連翅膀都不受控制一般地掉落在荒原之上。
跌落在荒土上的龐然大物在一道光與魔法波動的環繞之下揚起四散黃沙,萊伊在下落到地面並且靠近的同時揮手吹散大片塵土,散去之後映入萊伊眼簾的是趴在地上有些痛苦地蜷縮著的庫爾。萊伊還來不及分析遇襲的可能性,只想著剛才在空中並未見到或是感知到除了兩人之外的魔法波動,有些著急地上前去查看。
「庫爾……!沒事吧?!」幸虧是滑翔到接近地面才摔下來,在陸地上變回人形的庫爾身上除了擦傷之外並沒有什麼明顯傷痕,但比這更令人在意的是,當萊伊試著將庫爾扶起來,庫爾卻始終沉默、皺著眉,並用一隻手扶著額頭像是頭痛狀。萊伊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但原因依然無從得知,只能先扶著庫爾直到他能自行站立。
庫爾低著頭,一語不發。
「喂……怎麼了?在空中遭遇敵襲嗎……?」萊伊面對行為異常的庫爾,轉頭看向庫爾剛才飛來的方向,還是沒有感知到除了"被詛咒者"之外的任何跡象,遠方在爆炸聲之後散發出的那些微弱的魔法氣息暫時還感覺不到任何殺傷力。雖然兩人附近並沒有那些活屍的動靜,但此地仍不宜久留。「……沒有大礙的話就加快腳步離開這、」庫爾依然沒有一點反應,萊伊正想將視線轉回庫爾身上,在庫爾還在萊伊余光的角落之中時,一股令人戰慄的不祥預感,該說是殺氣還是敵意呢——或許這正是那優秀感知能力發揮作用的時機——使萊伊下意識地稍微側身向右後方退了半步。
但顯然並不足以躲開或是抵擋劍刃的貫通。
庫爾在一瞬間抽出佩劍,就這樣一聲不響地攻擊過來,貫穿了萊伊毫無防備的左肩,痛楚隨著疑惑一同湧上,萊伊連話語都還來不及組織。當萊伊還在猶豫著還擊與否,庫爾像是發現了並未刺中要害,邁出大步向前並且快速地將劍又往回抽,準備再給予關鍵一擊。「嘁……!」劍刃抽出之後腥紅從左肩的傷口開始浸染了一片,萊伊用右手摀住劇痛的部位即刻治療,向後快速閃躲開庫爾明顯失去冷靜的又一劍,從未在庫爾眼中見過的殺氣刺痛了一下萊伊緊繃的神經——如果剛才沒閃躲開的話,自己的心臟或許早已被貫穿——這樣的推測隨著對方的殺氣一同浮現。
「庫爾!怎麼了……?!」先不提庫爾突然“反叛”的可能性,這樣失去冷靜的攻擊很顯然不是庫爾主動為之,在這一刻終於將所有異狀勉強串連在一起——那股微弱的魔法氣息除了幻術之外大概沒有其他可能了,照風向來看也有可能是敵方施放的媒介型大型幻術,由於不像普通幻術那樣容易被察覺,庫爾恐怕是中了幻術之後才像那樣被迫摔在荒土之上——簡短的分析就此被打斷,萊伊認為在這種極近距離下作戰根本無法戰勝動了殺氣的庫爾。何況,面對這樣的庫爾,自己也不可能同樣以殺意相搏。萊伊側過身躲開庫爾的又一次全力攻擊,再度對上庫爾無神卻充滿殺氣的雙目,失去神智的庫爾似乎無法使用什麼魔法,這點倒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剛才是被庫爾一直慣用的招數直接襲擊——就算能因此提早察覺——左手恐怕也被傷的動彈不得了。
在以前的切磋之中,雖說近距離的攻擊速度上比不上庫爾,但在拉開距離前無法還擊的情況下還是能躲開那些單純的劍擊。現在的庫爾,攻擊雖然顯得不穩定,但速度上比之前見識過的都還要更快,甚至有點像是不顧自身安全的進攻方式。萊伊在閃避不及之下,衣物增加了不少破口,就算想暫時製造護盾抵擋,但若要做出足以抵擋純魔法劍刃的強度的護罩,庫爾展開的快速進攻並不給萊伊這樣一個機會,然而,不斷地花費力量製造出基本只足以讓庫爾刺偏的護盾並沒有意義。萊伊再度側身躲開劈砍,在庫爾試圖穩住重心再次進攻的一小段空隙裡思考著應對方法。
拉開距離再使用操控法術。
這是此刻萊伊腦海中出現的最有效率的辦法,畢竟如果是擅長的法術,所需的時間也會少很多,而像現在這種身上隨時都可能綻開新傷口的情況完全不適合深思,剛這麼想,臉頰邊又被來勢洶洶的攻勢擦出一道傷痕,幾根淡藍的髮絲在銳利的刀刃附近散落。在迅速治療之後左肩的疼痛稍稍緩解,至少不影響左手的正常運動,在勉強躲開庫爾又一次刺擊——如果只是衣服破裂肌膚被稍微劃傷也算是躲開的話——之後,向庫爾腳前的一塊區域施放衝擊暫時拉開兩人的距離。
雖說已有心理準備,但庫爾動起真格的速度仍稍微出乎了萊伊的預料,衝擊並沒有拖住多少庫爾的腳步,拉開的距離也在轉瞬之間就又成為無用。加上左肩的疼痛多少影響了萊伊的反應速度,在庫爾的劍尖距離萊伊的側頸只有短短幾厘米距離時才真正控制住庫爾的行動,左手緊握著,庫爾的動作隨之停止。萊伊大口喘著氣,後退半步之後看著眼前極力想掙脫而同樣喘著粗氣的庫爾。不擅長領域之一的幻術,只有用手靠近庫爾的頭部才有完全解除的可能,於是萊伊停止了對左肩的治療,將手套上沾滿血跡的右手舉起靠近庫爾的額頭。
頓時感知到一股強大的純魔法波動在庫爾體內流竄,在那短暫的時間內,萊伊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即使是在失去神智的情況下,庫爾也並沒有失去變成龍型的能力——或許是因為不久前已經經歷過一次,庫爾這次需要多花了時間積蓄魔力,並沒有馬上變為龍型。萊伊趁機抓緊時間,在發出幻形時會有的光芒前解除了束縛庫爾的法術,也在那之後迅速地側過身躲開庫爾脫離控制之後的突襲。
用飛行術繼續拉開距離的話,如果庫爾為了追趕自己而變成龍型將會更加難以控制。現在的情況,不僅無法直接束縛庫爾,連為了最壞打算而準備的策略也無法實行——如果運氣不好,必須將庫爾傷到無法動彈,但萊伊並不能很好的治療龍人,而且庫爾在重傷之下變成龍型恐怕更容易丟掉小命——計策被情況一一否決,若不是情況緊急,萊伊肯定會先煩躁地咂舌。但因為如此就一直被壓著打也不是萊伊的作風,再怎麼不希望因為自己沒抓好反擊的力度而讓事態變得更加失控,也不能就這樣放任庫爾攻擊。這麼想著,在閃躲之中增加的傷口已經無暇去在意,左肩的傷已經治療的差不多之後,萊伊用左手從虛空之中抽出一把單手劍,純魔法的藍色光芒和若隱若現的外表讓人很難相信能跟庫爾手上的實物對抗,即便它的強度或許高上許多。
其實從近戰技巧上來說,即使是面對失去冷靜的庫爾,萊伊基本上也沒有多少還擊的機會,何況出現任何對庫爾不利的情況都有可能致使更糟的情況發生,只是現在只能暫時拖延並思考對策。劍刃撞擊在了一起,力道上的劣勢讓萊伊皺起了眉頭,忍著左肩的刺痛擋下攻擊,讓朝向自己的劍尖向一旁偏去,在躲到側邊之後準備伸手解除幻術,但庫爾一但發現沒有擊中,就立即遠離萊伊一步並繼續向前攻擊,沒有任何空隙讓萊伊靠近。「嘖……真麻煩。」即使同樣是陷入危機,和失去理性的同伴打鬥顯然沒辦法讓萊伊像遇到強敵時那樣提起戰意,煩躁感和疲勞逐漸堆積的情況下,演變成了只能單純用劍擋下部分攻擊的情勢,劍刃相擊的聲音在這種情況下只讓萊伊感覺刺耳。一邊面對庫爾快速的攻擊一邊思考對策談何容易,擦傷在兩人身上不斷增加,近距離作戰上來說,體力先消耗殆盡的必定是自己,清楚這一點的萊伊暗暗地下了定論。
只能放手一搏了。
「嘁……!該死——」左上臂的劇痛讓萊伊握在手中的劍差點脫手,垂下的左手依然緊握著那似乎毫無用處的長劍,即便短時間內大概也沒有能力再舉起。淺藍的衣物連著披風連著髮尾染上腥紅,上臂外側被開出了不小的破口,而萊伊也顧不及治療,而是再度對兩人之間的地面放出衝擊,以幾乎要倒下的動作向後躲避,試圖離開庫爾的劍所能及的範圍。擊中萊伊的左臂之後,庫爾追逐著萊伊向後退的腳步,握緊劍向前刺擊,而就像萊伊預估的那樣,瞄準了此時正在劇烈跳動的心臟所在的位置。
「這麼想置我於死地嗎……」萊伊苦笑了下,放開了手上的長劍之後,像是準備好接受痛擊似地咬緊牙關,勉強抬起的左手發出藍色的微光,擋在了襲來的劍尖和胸口之間。
「噗呲——」
尖銳的疼痛首先貫通了萊伊的左手——再怎麼說,那樣微弱的防護也只不過起到改變方向的作用,但理應能避開要害了——隨著萊伊向後傾倒的趨勢而而向前衝刺的庫爾為了確實殺死對方,自然跟著將重心放到了前方。終於等到機會的萊伊伸出一片腥紅的右手放在庫爾的額前,試圖解開幻術的同時,一陣意想不到的疼痛從左上腹襲來,血腥從咽喉開始湧上。萊伊忍不住生疼地倒吸一口氣,隨著持續的劇痛,咳出的鮮血出現在萊伊的視線之中,和庫爾失去殺氣的臉龐一同沒入黑暗。
兩人應聲倒地,萊伊除了痛楚只能感覺到右半身被庫爾壓地死死。睜開眼之後映入眼簾的是刺穿左手與自身之後在視野中聳立的,屬於庫爾的長劍,還有庫爾帶著被劍被劍劃傷的痕跡以及少量血跡的肩頭。「……萊……伊?」庫爾發出微弱的聲音,萊伊依然抵在庫爾額上的手感受到了漸漸加重的重量,看來已經完全失去意識。萊伊十分不悅地咂舌,起伏的胸口不斷傳來令人背後發涼的劇痛,傷口慢慢地滲出鮮血,每吸入一口氣就感到從未體會過的疼痛痛,卻因對氧氣的需求而不得不繼續喘氣。
不過比起這個——媽的,這傢伙好重……——萊伊在心裡暗罵道,別說是血,感覺連內臟都要被壓出來了。「嘶……好痛……」萊伊勉強移動著被壓住的右手,把庫爾毫無反應的身體往旁邊推開,接著摀住了左臂的傷口開始治療,同時用負傷的左手勉強地治療起了腹部腹部被貫通的傷口,至少讓血液不要繼續向外湧出。被疼痛和失血擾亂心思的現況還無法發動傳送魔法,更別說是多帶一個人,而且考慮到治療資源,還得傳送到比較遠的伊斯特蓋特村內。失血量比想像中的要多,而這裡也絕不是什麼能放心躺著的地方,萊伊有些急躁地加強了治療的力度。直到左臂的疼痛稍微減緩之後才默默念了些什麼,回到伊斯特蓋特村。
傳送陣之上,忽然出現的是渾身血污的兩人。
「萊伊大人?!庫爾大人?!」看守傳送陣的魔導師在看見這副光景之後大驚失色,立即叫人去通知醫療隊,同時讓士兵將失去意識的庫爾搬開。萊伊已經在自行治療,左手手臂的傷已經停止了滲血,或許是因為回到了據點,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點,疼痛感加倍襲來。在醫療隊尚未前來的期間,一旁的魔導師著急地催促,也明白現在並不是問清究竟發生何事的好時機,要問為何的話,萊伊看著也不是能好好說話的樣子。
萊伊舉起右手,握住了長劍的劍柄,不穩的手臂還有些顫抖,導致傷口的疼痛劇增,萊伊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邊用還被劍緊緊刺著固定在腹部的左手治療,一邊拔出深深刺入的劍刃。「嘶……、咳哈——」這痛苦的過程絕沒有萊伊想像的簡單,左手的劇痛幾乎抑止住了治療術的施放,劍刃拔出之後的呼吸甚至比之前都要困難,即使已經有預想到,但這近乎使人暈厥的疼痛讓萊伊再度感到有些崩潰。終於將長箭從左手的傷口中抽出,萊伊喘著氣將劍扔到了一邊,被劇痛侵襲的左手再也沒有力氣抬起,萊伊用發痠的右手覆上左上腹的傷口開始止血,此時醫療隊才匆匆趕來。
環境變得噪雜了起來,大部分醫療人員首先奔向了萊伊身邊。「別碰我……!」劇痛和失血讓現在的萊伊暫時無法保持冷靜,顫抖的左手被醫療人員碰到之後反射性的閃開,放開聲呵斥造成的劇痛又讓萊伊咳出不少血腥味,空氣在瞬間變得凝重。
「哈啊……抱歉……」萊伊漸漸地冷靜下來,才說出打破氣氛的一句,「拜託諸位了……」萊伊停止了自行療傷,醫療隊的成員們這時才趕忙上前進行止血跟治療,好不容易放鬆了神經的萊伊一邊忍著暈眩平復呼吸一邊輕聲指示。因為傷重的關係,暫時也無法轉移,在治療持續的時間之中,負責前線人員管理的大魔導師接到看守人的消息緊急趕了過來,見到情況已經好轉,便開始在傳送陣所在的房間四處張望,最終將視線停在了萊伊身邊的那把沾血的長劍。
「萊伊閣下……」魔導師在萊伊的視線跟隨下走近那把長劍,「這是……事務大臣的佩劍?」此話一出,除了忙於治療的人員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在魔導師面前漂浮著的滴血長劍,萊伊則是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閣下究竟想問什麼……事務大臣中了敵方的幻術,不需加罪於他,這並不是什麼叛亂事件。」
可想而知,這種澄清肯定無法停止各種不同的推測,因此萊伊又補了一句,「此事有損王國以及重要官員的名聲,今日之事不過是遭遇敵襲,若在外面聽見關於這件事的任何內情,唯你們是問。」萊伊也並不想搬出名聲這種事來壓下消息,不過迫於情勢和無奈,再加上為了調查的事件的保密性,不得不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藉口。
說起來——為什麼最近總是遇到這種需要涉及不擅長領域的事件?這些事情過去之後要好好跟著布蘭奇學習,萊伊在心裡默默下了決心。
「眾人的誤會正是令人痛心之事,就如閣下說的那樣,此事絕不外傳。」魔導師放下了庫爾的劍,答道。
//the first war——斩杀尸群
——诺森盖特板块• 伊斯特盖特&沙森盖特区间
下雨了呢。
战争的第二晚,月光已经是无法触及之物了吗?
迷蒙的雨有着逐渐增大的趋势,可是在雨中的青年没有犹豫的迹象,依旧是慢慢地走着,外袍被打湿也不甚在意。腰带上挂着的飞镖与身侧的剑鞘时不时碰撞而发出细微的声响,闪烁着微光。这么暗的环境,想来是没有光亮可言了,但是青年看到了。他已远离营地,独自站在有着丧尸出没的领域,很快,这里即将热闹起来。
羽奈无言地看向天空,眼中溅入雨滴,不得不低下头来,任凭雨水在发丝上汇聚,于某一刻下落。
无天无地无人之所。这是最合适的形容。就算是莱博尔的侦察兵,也不会在可见度如此低的情况下冒死来这边刺探情报。那自己又为何跑来送死呢?自负?真是致命的毒,扩散在精神里,无法剔除。姑且这么认为吧。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了么?羽奈抬起头,在视野的边界,若有若无地出现了黑色的暗影。他们是在这混沌中迷失了索引灵魂的路吗?可惜我不是神的代行者,除了将诸位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抹去之外,不会做任何事。其实,我将来何尝不是坠入地狱的人呢?他握紧拳头,手颤抖了几下,随即松开了。嘁,谈笑风生间就拿起剑来到这,心里没底说出去可是要被笑话的。他缓缓地从腰带上抽出一枚飞镖,静默数秒,忽而向斜左后方掷去,命中目标却没有任何哀嚎发出。黑影停顿了一下,继续朝目标前进。
果然呢,与传闻一样。羽奈深吸一口气,提出四枚钢针,一齐飞出,随即拔出剑冲入尸群。挥剑斩开一个丧尸的头颅,黑色粘稠的东西从中漏出,比烂肉恶心无数倍。来不及多思考,转身踢向另一个黑影,就近把飞镖插入脑袋,贯穿后脑袋上的窟窿直给人呕吐感。双手握剑横切前方的两个丧尸,不想多看一眼立马一脚踹开,扫倒后方的另一个亡灵。趁此间隙向后退了几步喘几口气。可真是令人感到绝望的对手。不能看它们的眼睛,那种空洞感,如同真的被死去的怨灵注视,印刻下诅咒。提着短剑,额头上已经出了细汗,不知不觉中雨丝变成雨珠往下坠,发丝粘在脸颊两侧,此时也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了,幸好这些年锻炼出来的夜视能力没有掉链子,在这儿挂了可是连尸体也找不到。
举起剑,再次杀入尸群中,斩杀,斩杀,斩杀,脑海中就剩下这两个字,即使右肩的衣物被撕破,肩膀裸露在空气里,手按在身侧已经触及不到足够的暗器,这场战争也不能终止。
若天地间再无光明,那就将自己点燃,烧尽黑暗,从此世间再无红的东西。真是烂到爆的文笔和主题。就算再黑的夜,光依旧存在,只不过——
最后的一团黑影晃了晃身躯,最终倒下了。
她只照耀心存希望之人。
//the first war——污染水源
身边是喧嚣的风声。白月被黑云遮盖,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出现在天幕,黯淡的星光照不亮这片土地,也无法指引黎明的方向,混沌是今夜的主基调。
经过数百年的锤打,怨恨终于被淬炼成锋利的矛,刺破结界与和平。在恩仇的彼岸,只有战争能够斩破这死循环,无论结局是统一还是毁灭,此为终结之时。
穿着黑袍的少年盘腿坐在溪边,风吹动着他与常人相异的白发,他闭着眼,隐匿在黑暗中,匀速的呼吸与心跳就像平静的湖水,透不出一点异样的气息。在黑暗中,只有那柄短剑散发出微弱的光。若这是个平凡的夜晚,他会坐在教堂天台上,静静看着一个个窗口的灯火熄灭,直到天地属于风月,咋看还以为他是个文弱的少年,直到看着他在黑夜中奔驰,手中流光倒转,才恍然发觉他并非善者。现在,这些都失去意义。唯独活下去才能评判过去。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击碎了寂静,安眠的鸟惊慌地飞入天幕,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光的碎片在空中坠落。羽奈睁开了红色的瞳仁。
离粟得手了。他勾起嘴角,鼻息间稍稍加重的哼声表露出喜悦。羽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可真是等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呢。不过呢,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今晚的时间仍然充分。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试管,微弱的星光下,试管中深绿色的液体令他皱了皱眉头。还记得这药剂是某次拜访Dylan时随手顺过来的,上面标签上的“♂”符号一直没能理解,不过这花花绿绿的颜色一定不是什么疗伤的药。远眺下游,几个士兵在权衡后,终是撇下这对于全军都极其重要的水源,朝着火光跑去。羽奈叹息了一声,这种做法有违道义。阿特拉斯一定会这么说的。可是一个干尽坏事的盗贼不需要道义。他注视着试管,几分钟,又或者只是几秒钟,拇指推开试管上的木塞,将液体缓缓倾倒入溪水,连锁的反应从此展开,只不过,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入在前方的突袭中,丝毫不知更为致命的攻击悄然将至。药剂混入溪水,与之前看不出一点变化,真不知道是该暗自窃喜还是感叹几句。这不过是战争的开端。宿命的齿轮开始转动,以血肉之花为献祭,其为永动机。
好啦,任务结束了,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安稳稳地回去睡一觉,准备明天的战斗才是要紧事。羽奈这么告诉自己,把试管放入口袋,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在被发现前,还是尽早离开吧。回去的路上,敌方阵营一片混乱,魔法阵接连不断。要在这边接应一下离粟吗?羽奈杵在原地,手慢慢挪向剑柄。正打算迈开步伐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破夜空,以极快的速度从羽奈头顶飞过。看来是自作多情了。羽奈无奈地笑笑,手从剑柄上放下,转身向莱尔王国的驻扎地走去,走了没几步,脸色一凛,笑容骤然消失——地上每隔着几米便是几滴黑色的液体。用火符纸照亮一看,确实是血迹无误。那么离粟!确实不应该让她独自去突袭敌营的,尽管那时她拒绝了接应,一个人类的力量也帮不上她什么。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偏偏不能立即赶回去,先用土石把血迹掩盖,不能让敌人的勘察兵发现。羽奈地看向离粟飞去的方向,我亲爱的朋友,请务必平安。他如是祈愿着。
“战争……”羽奈喃喃道,再次看向敌营处正逐渐减弱的火光。目光有些迷离。“不。”他眼神再次坚定起来。已经没有逃跑的选项,除了胜利,或者死亡,他手中的剑永远不会停止挥舞。“挡在我剑前的,要么被我杀,要么杀了我,别无他路!”郑重地立下这略显中二的誓言,他闭上眼,转身离开。夜晚即将结束。
这宿命的尽头,便是厮杀。
伊斯特蓋特外圍某據點被襲,萊伊派遣在伊斯特蓋特村本部的分身從完成上一個任務後必須的深眠之中醒來,才從護衛兵的轉述中接到消息,依照說法是被一個小隊的血族給突襲,而該據點的軍官已經戰死,連醫療兵也死傷大半,若那個據點淪陷將會造成門戶大開的局面,很有可能被血族趁勢攻破防線。
剛清醒有些混亂,卻很快的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簡言之——又該奔波了。
如果現在布蘭奇在這裡該有多好。萊伊的心理這麼想著,雖然就算布蘭奇在這,大概也是去支援前方的醫療部隊,畢竟那才是她的專長。這次去到那個據點可能不免一大波消耗,還得支援自己其實並不擅長的治療任務,而從傳訊法術沒有回應看來,在王城的本體大概也在深眠,無法馬上派遣支援。明明只是一場地區的爭奪戰,看來後面的戰況會更加慘烈,一邊這麼想著,發動了傳送法術前往目標的營地。
轉瞬之間,周圍充斥著哀號與燒焦的氣味,在法陣面前迎接自己的是一個右手包著繃帶的魔導師,看來也已是精疲力盡。
"報告情況,特別是醫療隊。"
"是……四個部隊的人馬死傷大半,醫療一班幾乎全滅,二班剩下一個輕傷員,三班因為事發時去採藥草了所以無恙,總計傷員……"
萊伊一邊聽著報告一邊跟著引導走向傷員的營帳區,帳外甚至還有僅在泥土上鋪了一層布料就做為病床收留傷員的區域,幾個看起來極度疲累的醫療隊成員在內外來去,角落魔力補充劑的空瓶堆積成小山,看來這次襲擊確實讓這個據點受到嚴重打擊。
長舒了一口氣,萊伊將頭髮整理到後頭綁成一束,將披風隨手放置,走向穿著較高階級醫療師服裝的人,"除了嚴重出血不能移動的之外,將重傷者集中在一起,讓你的手下優先去處理輕傷者,他們的餘力不多了,況且血族的攻勢很快又會到來,我們需要更多能動的士兵。"在那人離開並且照著自己所說調動人事的期間,因為並不想手套和衣袖都沾上血汙,於是又脫下了手套捲起袖子,閉上眼做了幾個深呼吸。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用治療法術,畢竟,以這二十年內的和平為由,基本沒有機會使用它。
面對呻吟的重傷員,萊伊聚精會神,和領頭的醫療師一同集中精力治療。
"治癒之章……"揭開了患處用的繃帶,血液頓時往外竄,萊伊只能暫時維持它不往外流,一邊將手放在離患處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和醫療師一起施放治療法術。這隻手臂的受傷程度可以說是慘不忍睹,在血肉模糊之下能看見刺入的細碎殘渣,恐怕是風系法術所為。"你繼續施放治療。"萊伊小心翼翼地一手持續著對流血部位的壓制,另一隻手慢慢地將殘留魔法氣息的殘渣及穢物移出,叨念著幾句作用不同的咒語——順帶再次想道,要是布蘭奇在這多好——直到患部被清理乾淨之後,讓醫療師先去處理其他患者,萊伊在移開對流血部分的壓制之後馬上加強了法術的強度,發出的白光甚至到了有些刺眼的程度,血液還沒往外流多少,就已經得到了控制。破爛模糊的組織正在慢慢接合恢復,傷者總算不再哀號而是轉為暗暗呻吟,發紫的皮膚開始漸漸恢復原樣,手臂還算是較好治療的部位,萊伊看傷勢已經漸漸得到控制,交給其他治療師之後又馬上投身至旁邊的一位傷患。
揭開止血的布條,破裂的腹部和部分外露的內臟確實會使人退縮。
那麼,也只能繼續吧。
暗暗估計著施放不擅長的法術的消耗,想想晚點是不是也要來一瓶魔力補充劑。
"……治癒之章、"
破壞補給線
北港口殘破不堪的遺跡與在結界形成時被橫斷的王國大道附近,那些結界的漏洞早已被駐紮在沙森蓋特的軍隊給控制,雖說如此,對於被詛咒者的圍剿及驅趕、工事的建設,依然讓他們費了不少功夫才佔據了北港口這個極佳據點,完全可以更有效率的從塔納拉多或是索里亞那運輸來物資。方向正好的海風,位置恰當的運輸通道,不禁讓人覺得簡直是天助我也。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岸邊的礁石上爬滿苔癬和些許的生氣,在士兵已初步修復至可供使用的北港口東面,海浪不斷往岩壁上拍打,也就不容易發現在岩壁之上可供站立的一個平台之上出現的白色身影。
劇烈的海風並沒有吹散幾乎純白的斗篷,斗篷底下的人看向遠處的海面,還未見到公國的運輸船,再抬頭確認剛剛跳下來的地點,並沒有追蹤者的跡象,這才輸了一口氣,蹲在地上用魔法刻劃傳送法陣。依照本體下達的命令內容,大約再過不到半個時辰就能見到目標的運輸船——而在它之後的船隊也要一併破壞。想必帶頭的船上會有不少棘手的人物吧,這麼想著,完成了刻劃之後稍退幾步,等待著另一個完成其他事務之後過來支援的分身,畢竟考慮到時間和本體體力消耗,而且既然是像這樣為了追求效率的"棄子式戰術",那麼速戰速決才是最為有利的做法。
意識到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本身都只是為了當成用了就丟棄、變回媒介,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不好接受的,不如說非常輕鬆,反正不管有怎麼樣的感受跟感觸最終都會回到本體身上,那不就更讓人能奮不顧身地完成任務了嗎。
再度望向北港口的方向,而後又將視線往北邊移。
當初那些逃離至大洋的精靈們,就是從這個地方離去的。
如果他們依然活著,要是能得知現在的狀況,那麼對於現在這片大陸上即將發生的廝殺,對於身為後裔的"自己"——
肩膀被拍了一下。
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傳送陣被發動了,並且帶來了所謂"支援"——從伊斯特蓋特的據點過來的另一個,區別只有披著斗篷或披風、以及因媒介不同而能力更強的"自己"。
面貌相同的人站在眼前,並且沒有一點交流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有什麼比這種合作方式更讓人覺得愉快呢——與行動無關的思考就此打住,稍微能感知到遠方的一點魔法波動,應該是領頭的船開始降低航速準備入港。保持著蹲低的姿勢,直到能看見領頭船的桅杆,便是行動開始的信號。就像預料的那樣,頭一艘大船確實有魔導師施展的保護。
不過,再怎麼厲害的防護終究是抵禦不了足以使大船翻覆的大浪。
摘下了妨礙視線的斗篷,瞬間四散的髮絲在向海面一躍而下的行動之後又被風縷成一束,在施展飛行術的瞬間自然是被船隊給發現了,留在岩壁上的自己則是終於打破沉默,將魔仗舉至眉間的高度,用幾乎被浪花給掩蓋的聲音,與自己同時念出因分身的力量不足而必須的咒語。
"魔法之源,聽從吾輩之令。"
在兩人的手勢與魔杖一同向高處舉起時,
"禁章第四節——「海嘯」!"
領頭船前方原本被船身切開的平靜海流,頓時改變了流動的方向,海水以極快的速度向著船的右舷匯聚,並且隨著兩人手腕向上轉動便成了高過船身的巨浪,因地利的原因,很快的又能以較少的消耗製造出另一波強力的海流,驅使船身不斷搖晃,雖說還沒能翻覆領頭船,但足以使他們慌張起來——而這就是想要達成的目的,海浪的波動倒不是首要任務,畢竟,波動越是持續,越能產生破壞性的效果。岩壁上的分身依然一邊叨念著咒語一邊施展波動海面的法術,自己則在輔佐那些法術以致增加效果的同時一邊靠近那艘領頭的船。
這麼高調的正面突入,當然被對面像是嗤之以鼻一般地給予了還擊,一一登上甲板對不速之客發動攻擊。一邊展開護頓抵擋並躲開那些魔導師所施放的攻擊法術,一邊向他們的船隊展開誘導式的戰略,既然有如此好的地利,那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吸引了所有的火力,從船隊的領頭船上空掠過,在後方船隻之間快速穿梭,抓準了海浪激起的時機,"禁章第三節……"向前方展開骨翼準備攻擊過來的血族橫向揮動著左手,順帶緊急停下了向前的衝刺改為向後上方退出充斥防禦的法力立場的區域,"「寒流」。"
轉瞬之間,不僅出現了可觀數量的淡藍色冰柱飛向準備還擊的人們無力的護盾,激起的水花全都變成了尖細的冰錐順著飛濺的方向,落在那些海浪拍打著的船上,幾乎佈滿甲板的一角,而以自己為中心的附近海面結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冰塊,導致的結果就是當波浪的方向再度改變,碎裂的冰塊將足以隨著巨浪一同擊碎船身。
到目前為止的作戰依然沒有任何差錯。
心裡暗暗下了結論,但怎麼說也不過是"目前為止"。
方才還以為跟著冰柱一起擊落的血族此時正躲避著繼續落下的下一波冰柱飛快地靠近,血族的魔導師並不好對付,更別說是長著骨翼的那種。快速地飛離船隊一段距離,躲避著與剛才那群人截然不同速度的攻擊,一個急轉翻過身來面對那神色兇惡的敵人,餘光瞥見還沒被發現藏身地的另一個"自己",心想自己得快速解決眼前的敵人,否則時間可能會拖延到讓他錯失可以一舉覆滅整個船隊的時機。
嘖,說到底,為什麼在這裡消耗那麼大力氣誘導敵人亂成一團的是比較弱的自己啊。
這種問題,不用問也知道,畢竟——連另一個"自己"都只能使用一次的,能在適當時機覆滅一整個船隊的法術,自己就算瞬間耗光法力變回媒介也沒辦法覆蓋那樣大的規模。但在心裡說句抱怨的話也無所謂吧,反正再過不久這份想法就會跟著法力的耗盡一起落回海中吧。
憑著地利,就算是在法力所剩無幾的現在,戰勝眼前血族魔導師的機率也並不是特別低。
是這樣嗎?
只見血族雖然一副隨時會發動攻擊的樣子,卻還是做出防禦的架式提防地靠近,看來比剛才那些人都要來的經驗豐富,或許是哪個軍官也說不定,看了一眼血族腰間帶著的長劍,速度極快的近戰軍官實在難以對付,就算是在飛行速度並不亞於眼前血族的情況下,依然有在行動完成前被消滅的可能。
"真是棘手……"眉頭皺起,這是自己今天除了咒語之外說出的第一句話。
話音未落,敵人突然衝向前來,一面放出發出淺綠色光芒、速度極快的光劍,自己只能先用同樣是風屬性的箭還擊,並在他抽出腰間長劍的同時向後迴避他可能要進行的快速砍擊,連護盾都來不及展開。在成功避開了血族的第一波攻勢之後,快速召喚出匕首朝敵人的方向襲擊,儘管這及確確實實造成了傷害,卻並沒有幾支匕首真正擊中敵人,大部分都被躲開或是被他手上的劍擊中改變了軌道,看來他手上的也並非普通的長劍。"……嘁、"金色光芒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過了自己的右臂,看向手臂被匕首擊中的血族臉上的笑意,自己也差點不合時宜的被挑起了戰意。
但越理解現況就越覺得棘手,也越來越清楚,身為力量所剩無幾的分身即便花一點時間贏了這場鬥爭,那樣的損耗也對於大局沒有幫助……那倒不如——
血族用劍的前端挑起了刺入手臂的純魔法匕首,將其拔出甩到一邊的同時向前突近,還來不及到法師的跟前便又被他施放的風系法術給擊退一段距離,擋在身前的衣袖被切開散落,手臂也被刻上了大大小小的劃傷。等到衝擊散去,法師已經用極快的速度飛向船隊的尾端。用盡最後的力量施展飛行術和決定性的"海嘯",這是法師得出的結論,使用比剛才還要快得多的速度,暫且不需擔心在後方追趕的血族——既然是作為棄子使用,不妨用的更加徹底。
"魔法之源!聽從吾輩之令!"法師並未停下衝刺,在從下方四處向自己發出的攻擊法術的閃光之中,抽出了被暫時收起的魔杖,從船隊的最尾指向了領頭船,"禁章第四節,「海嘯」——"將魔杖向天高高舉起,海浪隨風翻湧,和第一波相比要高了不少的海嘯,將近十艘船捲到了浪間,而後往船隊行進的方向猛撲了過去,和前方撲來的另一股力量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漩渦。
於此同時,即將失去飛行力量的法師,胸口被從後追趕而來的血族手中的長劍給貫穿。
當那個血族魔導師還在因變成水而消失的敵人而疑惑時,萊伊——或者是說,他的分身,站在那岩壁上突出的平台,在等待的時機終於來臨之時,詠唱出關鍵的那幾句咒語。
"大海的神靈,請垂聽吾輩的祈禱——「蒼海的終章」!"
"吾輩名為萊伊——"
海浪拍打著岸邊,碎掉的木頭和散落海中的物資的一小部分被打上了岸,其餘全數在離北港口不遠的海中,而那些在一堆碎木和屍體之間做著無用功的士兵們無一不在疑惑這平靜的海面到底為何能產生那麼巨大的海嘯使得那麼大的船隊被捲成一團並且一同覆滅,萊伊,他加強了與本體鏈接的分身,遠眺海面佇立了一段時間便離去。
//the second war——植物大战僵尸?
咳咳,不需要理会这个奇怪的题目。
即使进入寒冷的冬天,战争也不会停止。 营地周围是一层白雪,今年的冬季来得早。一轮洁白的寒月下,是更为冰冷的白雪。在我面前的,是一座破败的神殿。阿特拉斯躺在台阶上,不知道有没有睡着。自从参战来,我昼伏夜出的习惯被打乱了,一直睡不安稳。算了,去看看神殿里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吧。
走进神殿,昏暗的光线隐隐约约勾勒出神像的样子,看样子有点像阿特拉斯常提到的海神?是叫安大略?不信仰宗教的我对于记这些东西的样子和名字真是麻烦啊。如果神明真的可以庇佑人类的话,那在我绝望无助的时候,他们又何曾出现呢?这点倒是觉得吸血鬼做的比较好,至少莱伯尔是能够实实在在给人希望的。
再走近些看看,我突然发现供台下方有几个黑影。用符纸引出些火苗来,仔细地看,是两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尸体。骨头有被咬过的痕迹,不难猜出事情经过:两个二愣子,自诩有些本事,妄想穿越亡者的领地,当发现寡不敌众时,逃到这里,在所谓神明的保护下,相信丧尸们不会发现自己,结果就和那龟兔赛跑一样,死在这里。当然诸君,我对于宗教没有反感,老大哥对于海神的虔诚我也十分敬佩,但是始终记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从不倚靠任何人。
我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地面,发现在尸体旁边有一块绿宝石,拿起来擦了擦,虽然染上了些污垢,但是回去洗一洗大概能换些钱,不禁有些窃喜,把东西往兜里一放,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嚯,羽奈•查拉德,又偷了什么东西吗?”
“怎么,你觉得边境的破神殿还能有什么好东西不成?”面对友人怀疑的目光,我故作轻松地回答道,对于阿特拉斯我的谎话百发百中。
话没说几句,我的耳中再次出现“安大略”这个词汇,唉,痴汉笑简直辣眼睛。还好,尴尬的情况没持续多久,周围传来了异常的响声,今晚看来有活干了。
“当然是丧尸了,这玩意在我们这儿很少见啊!”一路作死到火葬场的节奏。算啦,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作完不是么?
……黑压压一片。我……今天月色不错。
个鬼啦!我把匕首猛地插在那丧尸的肩胛处,忘了丧尸是没有痛觉的东西,拳头该怎么挥就怎么挥,而且似乎除了头断了之外都不会“死”的样子?我慌慌张张地躲开,往后退了几步,将脖子里的红布巾系到后脑,尽可能减少一点腐臭给作战带来的影响。匕首上是黑色的,一种难以描述的,令人作呕的东西,回去可要让阿特拉斯用魔法好好洗洗。丧尸们发出一种没有感情的声音,大概是在召集同类,看来要尽快解决才行。
我冲入尸群,匕首向前划出一个弧形,一个糜烂的头掉在地上,随即被上前的丧尸踩成烂泥。我现在已经放弃回去吃个夜宵的念头了。没时间发呆,丧尸虽然行动缓慢,但是攻击力与活人不相上下,在成群时优势更大。我刚刚砍断一个丧尸的双脚,另一面的拳头已经挥舞过来了。这时候就发觉攻击法术的好处了,像大法师那样,嗖嗖几个冰锥,马上就能解决问题了。啊,这就是寒冰射手和豌豆射手的差别吗?就算没那么大威力,haze的火炬也不错啊,火豌豆也是很牛逼的啊!鼻间充斥着恶臭,耳边又是那让人头皮发麻的低吼,眼前是打不完的亡者,我大概能理解死在可怖情景下那些人们的感受了。不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消沉,在被尸群遮住的地方,阿特拉斯也在战斗,平时老是嘲笑他反应迟钝,现在可不能被他笑话。
我把匕首猛地向前掷出去,随手跟进几枚飞镖,洞穿了两个丧尸的脑袋,右手从腰间拔出那把特殊的剑——
“在我吃你之前,可别死了哦。”
既然这样,就试试威力吧。
我腾空跳起,把剑举过头顶,向下挥斩,将丧尸从脖颈处斜向下坎成两半,着地时再借力跳起,向一侧挥击,剑身在月光下显露出特殊的金属光芒,一下子扫倒两个丧尸,流质的腐物溅在斗篷上,来不及管这些,将剑反握,向后刺去,刺入丧尸的腹部后扭转角度,横面切断脊柱,不太放心地在脑袋上又射入一根短刺。向前冲去,斩断一个丧尸的脖颈,抬脚把尸体往前踢去,阻挡几个丧尸的脚步时挥出Z字形削掉一半脑袋,立马把剑换到左手砍掉那个准备偷袭的丧尸的双臂,顺势把一枚蝶形镖扎入他的脑子。双手握剑将一个体型庞大的丧尸从头部向下切开,剖面图需打码。丧尸还剩下一小半,我跳开几步,大口地喘气,头上有些细汗,寒风一吹感到有些冷。
??那个是……
算了,先别管这个,我左手拿出一把短刀,右手握剑,重新切入尸群,用短刀砍断丧尸的腿,右手的剑在下一秒刺入脑髓……大概是真的杀红了眼,直到面前再无站着的东西,我才发觉一切都结束了。我看了看手中的剑,染上了大量污物,但剑尖的寒光不减分毫,那个血槽,现在看来的形状……是狐狸?刚刚斩杀的时候,切入骨髓都没有费多大力气,重量也好像挺趁手的,那就叫它“狐羽”吧。
话说,她待在那里好像一段时间了,是有什么事吗?
“喂,是在等我把舞台清理干净再上场吗,离粟?”我看向一块岩石,后面的少女慢慢走了出来,月光映照出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