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在平整的行道上跌跌撞撞地行进。他没有喝醉,平衡感也没出问题,但受了伤的左腿和涣散的精神让他无法自由迈开步子。
他在看到不知是野狗还是野猫的黑影时停了几次脚步,忍受着皱巴巴地贴在小腿的濡湿裤管和飞舞的蚊虫,笔挺的站着,等看清其本体才继续往诊所去。
——过度谨慎总比再遭飞来横祸要好。
西奥在短短数日内直面了两次黑兽。
一次让他丢掉了记忆,一次险些在他的膝盖骨上开了个洞。
两次,直面,猝不及防。
“不正是你们在找我?”——第二次袭击的悲剧主角这么说,藏不住的疲惫和懊丧从他的每个毛孔外泄,几乎遮住被一帮黑兽追着跑的惊惶。他靠在墙角,几缕头发大刺刺探出混凝土划分的保护线,已经有了焦色。
“48b?你和照片不像。”西奥半蹲着,一条裤腿卷到膝盖以上,竭力无视顺着小腿蜿蜒而下糊住袜子的血线,专心催生鳞片止血,他看一眼不在状态的年轻人,又把瞳孔对准没有说话的另一位躲藏者。
阿比黛尔——她也是路过者,但比起走在路上莫名被牵连着逃跑的西奥,她更像是主动加入了这场追逃——年轻正义的治安官据说是追着咆哮声来的,她提前站在了他们的逃跑路线上,看见黑兽立即掏枪射击,直到发现数量实在太多才转而跟着一起跑。
如今她也没放松,依旧紧贴墙角抓紧一切机会向着黑兽射击。
她的行动没激起黑兽的不满,或说他们并没有和她计较的功夫。
悬浮于空中的机器人站在转角之前接连发射激光,危险的细网比蛛丝更密,让已明了何为死亡的黑兽们不敢贸然追击。
没有亡命一搏的必要性。
西奥和阿比黛尔逐渐放松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48b则恹恹的盯着地面。
他会回答两人的搭讪,但也仅此而已,完全不主动开口。这让西奥对于数分钟前的自己有了更清楚的认识,他有些惭愧地摸索期口袋。
48b的行为和不愿接受古尔好意的自己相似又不同,他更像是在等父母来接自己的小孩儿,就算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还是因过程的意外性而闷闷不乐。西奥擦干净自己的手指缝,从内袋里掏出了几颗颇受小顾客们喜爱的糖果塞给他。
48b没有当着他的面拆开它们。
【还好瓦莲京娜不在】
启动诊所大门时西奥不禁惆怅地轻叹。不过这微妙的庆幸只是昙花一现,他马上又开始担忧起来。城中突然出现黑兽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也许接下来会有人来问拉响警报的他一些事情。
西奥一瘸一拐地挪到保险箱前,费力地蹲下。他打算准备好证件就去清理自己的伤口,然而他的打算又迅速落空了。
——那本出生时由研究院开具的身份证明消失了。
在电子信息进程如此迅速的时代,有谁会只拿走一本纸质证件?
——人证?嘿,西奥,我可没这个,它真酷。
——没有它我寸步难行。
——真的?
——当然。
“……瓦莲京娜?”西奥茫然四顾。百叶窗外双星闪烁,伴着昏黄路灯照亮家具的轮廓。瓦莲京娜当然不在这里,可她离开的时间也许比他原想的要晚。
他借力蹒跚到电脑前,急不可耐地把监控向后拉,再向后拉,跳过争吵,目送离别,终于,
女助手再次出现在了屏幕里。
她踏着轻巧的步子上楼,片刻后边努力把纸片塞进自己并不厚实的衣服下来。这让她走得慢了点儿,也让西奥能够清楚发现她看起来比上次轻松了不少。
她甚至对着摄像头做了个鬼脸。
“随便拿别人东西可不对。”西奥认真的对着视频抱怨。他当然没法发现自己挺直了腰背抬起了下巴,只是觉得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证件最大的用处大概也就是出行凭证,瓦莲京娜显然是想通拿走它过这种幼稚的方式阻止他追去,而她宁可使出下三滥手段还想去的地方西奥一清二楚。
得有人把瓦莲京娜带回来,给她说说合同法的重要性。
西奥在通讯录中搜寻人选,一者,可能庇护瓦莲京娜的人,二来,能让她自愿回来的人。
他很快锁定了卡拉波斯。
铃声在楼下响起,西奥扶着栏杆侧耳,对方依旧风姿卓然,站在门口严严实实挡着呼啸的夜风。
他困惑的声音同时从两处响起:“您好,请问今天不营业吗?”
“不,不,”西奥走下楼,他已经把手机收了起来,高大的美人满面迷茫,他即使背着光也依旧美丽,但西奥渴求的东西在他皮囊之下。
“但您可以帮我个忙抵消预付款。”
“——我需要您的力量,卡拉波斯——女士。”
雪上加霜(中)
2060字
倦鸟回巢,双星隐现。
收容所的工作人员耸起肩膀,在交谈之中升了个懒腰,大张的口腔中似是能塞下大把钞票。
——然而他们守口如瓶。
他们无心地活动着酸痛的肢体抬头向外张望,西奥倏地收回目光,移动到远一点的便利店里。
他的心连同夕阳一同下沉。
在之前的几天里,他得到了一点线索,并努力把它们连了起来,然而这些点燃希望之火的纤细引线轻易地因知情者的死亡而断开,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
西奥在事发后立即试着联系他所知道的情报贩子,一个没有联系,一个一无所知,还有半个——走南闯北的运货员也许会知道点什么。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个号码,原因无他。
恐惧。
如果对方依旧一无所知,那么,他就真的不知该从何入手了。
西奥不是没试过利用网络,可他找不到正确的询问信息的地方,每次都是在白白的为谎言付费。唯一一次,他费尽心力解出了一套免费的、据说“奖励是能告诉你未知之事”的谜题,可在那之后没有任何相关人员试图与他取得联系。
无论如何,该先吃饭。
西奥站到了冷柜前,他的手机振动起来。
“不,我不需要,谢谢。”他挂掉一个推销电话,接着又一个打了进来。
“请问需要上个保险吗?”年轻女性的声音充满令西奥更觉疲惫的朝气,他想立即挂断,又有一点舍不得,心不在焉地施舍给对方慷慨激昂的宣讲一些回应。
——我为什么这样做?
他不解地质问自己。移情作用是他勉强能接受的答案之一,然而电话那端的声音太过清脆,并不像是火焰一样的瓦莲京娜。
可他还是站在冰柜前认真听了好一会儿,提了几个问题,甚至允许了心满意足的销售员下次再打来继续介绍。在挂断之后,他带着嫌恶的神色把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也许这是什么和声音有关的命烛。
实际上还有另一种可能性,但西奥拒绝让那个模糊的念头展露真容,他隔着一条街眼看收容所的大门关闭,思忖着有没有可能半夜溜进那里头去,随即他因冰柜散发的寒气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把随手拿起的便当放回了原处。
不可能。
溜不进去的。
如果进去了又染上了病,却没发现瓦莲京娜——那该如何是好?
备受瞩目的新药并非百分百有效,晨星报社的大量人员死亡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我能怎样?我只是个普通的牙医。
西奥说服自己不要冲动,他看似冷静地坐回窗边又一次滑动自己的手机通讯录,实则什么都没有读进去。纷乱的思绪与愧疚感沉重得让他抬不起头。期间有人来试着搭话,他们同样颓唐而彷徨,可西奥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一直僵硬地坐着,低着头,直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伴着噪音被拉开。
运货员不请自来。
如果我有这样的体格和性格——西奥的视线短暂地落在古尔身上,又匆匆离去。
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另一个人——他很快驳回自己的异想天开,开始用语言驱赶对方,运货员不为所动甚至开始享用晚餐,热食的香气钻进西奥的食管,他听见自己的胃部开始轻声抗议。
也只有胃部而已。
西奥的精神依旧被大片的阴霾占据,他冷眼看着古尔拿出属于他的那份酬劳,两片下垂的嘴唇胶合在一起,既没有道谢也没有动手接过的意思。然后他想起运货员也许为自己带来了其他东西,这才强打精神,遵照对方言语中的期望收下钱款打开饭盒——意外的还不赖,蔬菜足够清爽,没有什么让人心烦的色彩——按照每口咀嚼七次的频率安抚从一大早起就饥肠辘辘的身体。
然而缓慢的进食速度让他越是食用越是饥饿,真正填饱他肚子的是古尔不中听的劝慰。
一开始他说得还算在理,瓦莲京娜自由散漫极了,想到什么就会去做,可再后来……西奥不明白古尔既然和瓦莲京娜相互吸引为什么还要在话里话外否认她的价值。
他一点儿也不想听那些不着调的猜测和开导。
——你知道我们的什么?
他几乎要皱起眉出言指责,但他的口中还残留着古尔赠送的食物。
——我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属于我。向来如此,她只属于她自己!
他想用餐具指着古尔说话,或者更干脆一点,把剩下的饭菜倒到送货员的头上。咀嚼变得更加彻底而迅速,西奥不得不承认古尔所言大多是正确的,但依旧为瓦莲京娜的选择而感到悲伤。一点蔬菜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如鲠在喉。
而运货员呢?他早已把自己的那份吃了个精光,惬意地瘫在座椅上将自己的想象东拼西凑成一把把刀刃,像掷飞镖似的不断往牙医的心上扎。
可就连这些东西,他也听了许久。
西奥喉头滚动,他直到最后都没有直接打断古尔,只是委托运货员帮自己扔掉吃到一半的便当盒,又在稍微消化掉呕吐欲之后转移了话题向古尔讨要先前预定的东西。
一支崭新的试剂被交到了他手里,而后是情报贩子的一点消息。这让西奥好过了一点。他看向窗外,夜晚伴随星星点点的灯火升起,照得外界像是他在终端上见过的海洋。而与诊所不同,充盈暖黄色光线的小小便利店,大概由外界看来会有如灯塔。
西奥重新挺直了背脊,傲慢地斜了运货员一眼。
“你的废话太多了。”
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后者收拢自己局促的笑意,嘴角的纹路变得紧绷起来。
这让他显得顺眼多了。
西奥接着慢条斯理地给他挑刺。
“你说的比推销员还要多……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在瓦莲京娜回来以后,我愿意听你说个够——长期有效——你要不要把这句话录下来?我可以再说一遍。”
这话已算是刻薄,但西奥随时能倒出更恶毒的来。他像只落单的河豚,一方面张牙舞爪地武装自己,一边又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渴望袒露无疑。
——什么都行。来和我,多说几句吧。
*涉及剧情:雪中送炭
*企划内时间:6月16日(黑兽袭击科学院)
*OOC有,虽说奥瑞斯亲妈认证的OOC,但是它还是OOC(有气无力)
*可能会给读者带来微量不适
“你居然会做噩梦。”奥瑞斯难以置信,他带着古尔往工作的地方走去,古尔揉着脖子,黑眼圈不算明显,不过气质上比起往常多了一些颓废。
托着奥瑞斯的福,古尔能够顺利的跟着人在科学院里做一些参观,他没有告诉奥瑞斯自己过来是拿这位小青年当做挡箭牌,顺手偷几管药剂回去,跟奥瑞斯走在科学院的走廊上,古尔揉着后颈,低头看着奥瑞斯的脚踝处,回答对方的话:“是人都会做的,谁小时候没有一些心虚的事。”
奥瑞斯走路时,脚踝根有时会从他的小裤管中露出一小节,奥瑞斯本身就是尤金人,加上在科学院里长待,皮肤白透,脚踝处的皮肤在走路时会被有些花哨的皮鞋磨蹭的发红,奥瑞斯穿的是船袜,把只有古尔手臂粗的脚腕完全展示给他身后的男人看。
古尔没有兴趣的抬起头,即使在走廊上,科学院里每个隔间似乎都有良好的隐私性,房间设置的是不透明透光玻璃,古尔看到周围的房间里只有模糊的穿着白大褂的轮廓,他跟着奥瑞斯在这条走廊上走了肯定有数分钟,古尔意在沛公:“什么时候到你的办公室?”
“到了。”奥瑞斯停下,手里拿着他的通行证,对房间门口的读卡机扫描,古尔站在奥瑞斯身后,身高差让古尔把奥瑞斯眼前的风景看到完全,下巴被奥瑞斯浅色的毛发轻挠。
古尔一般不会把握不住尺寸,他的心虚和早日的噩梦让这位运货员在做事的时候出了差错,奥瑞斯一只手握住已经开锁的门把,扬起头就看见那位当年冒充是猎人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半臂不到的距离。
“古尔,请别靠我这么近。”奥瑞斯走进办公室内,和古尔马上拉开不少的距离,门还未关合之前,古尔也走进了人的办公室,他看着奥瑞斯坐在办公桌上,古尔与其对着奥瑞斯桌上那些写着“绝密”的文件苦恼,不如自己去撬开他的嘴。
古尔坐在临近的沙发边,看着面朝走廊的玻璃,从内向外看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古尔有些担忧自己刚才驻足在别人的实验室门口打量的动作是否被里面的研究人员看见。
奥瑞斯明显还不清楚古尔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是好心的在几日前答应了古尔,在通讯上,古尔说的也只是“过来参观。”奥瑞斯现在只能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这里就是我的办公室,怎么样?”
古尔点头,敷衍的给予评价:“挺好的。”
“如果你看完了,就可以离开了。”奥瑞斯对古尔的态度有些不满,对他下达逐客令——他记得古尔愿意对女人施舍那么多褒奖,对男人,也应该差不了多少才对,怎么会如此里表不一?
面前的男人露出了着急,他的伪装也没有很完美,古尔从沙发上站起:“等下,我还有一些事。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收容所的事情?”
奥瑞斯镜片反光:“是有熟人进去了?”
古尔想到瓦莲京娜傲人的双峰,迫切的点头:“我很着急,不只是我一个人,她的朋友也在找她。”
他一遇到关于女人的事情,伪装就变得天衣无缝,他觉得奥瑞斯似乎还在半信半疑,古尔便是沮丧的掩住脸:“我梦到她死了,加尔姆综合征。”
奥瑞斯的绿眸多了动容,他安慰道:“你别太过着急,可能她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
古尔将脸埋在手里,抽气都是失落:“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离开,我太担心她了,奥瑞斯……”他说道奥瑞斯名字时不习惯的停顿一下,可能是叫唤这位青年为小可爱习惯了,不过现在这些事情不是重点“奥瑞斯,那个药如果真的成功了,我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我希望,我希望去实验室看一下,这样也能让我稍微安心一些。”
“这……”奥瑞斯犹豫着。
“我会遵守这里的规矩的,你放心。”古尔把脸从掌中抬起,真诚的望着奥瑞斯,即使他知道自己刚才谎话连篇,他也毫不愧疚,因为药剂——钱,离古尔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被奥瑞斯带着到了实验室门边,又一次看到奥瑞斯的通行证起了挺大的作用,古尔看自己胸前挂着的参观证,里面也有一张芯片,代表着一些地方允许进出,参观证带给古尔的权限还不如奥瑞斯本人好用,古尔跟着奥瑞斯进入实验室,换上防护服,古尔全身都经历了一次消毒,才是被允许正式进入到场地中。
古尔调整手中的终端,他记得晚高峰在两个小时之后,如果现在他偷偷带走一管已经开封或者使用过残余的药剂,他能在晚高峰开始之前就离开科学院。
他的目光挪到一边的垃圾桶上,雇主们没有要求药品的纯度,古尔就把便宜占到极致。
窗外的天色已经开始被晚霞染红,科学院内全日光源供应,古尔只是猜测今天天气尚好,他记得下午到达科学院门口看见奥瑞斯的时候,天空上布着零零散散的云,中心城的美景是古尔喜欢的——尤金实在太过枯燥,除了雪还是雪。
奥瑞斯向古尔介绍药品,小声的给人解释,再外人看来似乎是奥瑞斯带着新人进来,不过真是奇怪,项目都快要结束了,怎么还会有新人进来。
“……总之,就是这样。”奥瑞斯叹出一口气,他在介绍的时候忍不住把药物研制的功劳归到他身上一份,这种共同的荣耀让奥瑞斯感觉自己能够帮助到许多的人,他感叹着:“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被加尔姆折磨了。”
“是啊……”古尔点头附和,语气也是十分的感叹——这可值很多钱,如果以后被垄断了,钱就来的更多了。倒时候还是靠钱来买命,这对于古尔来说,只是更多的商机。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不打扰其他人了……”奥瑞斯转过头,离开无菌室,在实验室旁边的隔间里脱掉防护服,古尔慢慢才跟上去,他只拿到了一些残余的药液,揣在自己的衣服里,脱掉防护服之后,便是马上塞到了斗篷里——看上去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斗篷。
忽然的震动让古尔的动作停滞一下,接着科学院内想起警笛,周围的红光闪烁,奥瑞斯难以置信:“黑兽?!”
“什么??”古尔看那些原本还在做实验的实验人员也停下了动作,来到这个隔间里脱掉防护服,准备离开这里,前往更安全的地方。
“黑兽袭击了科学院!”奥瑞斯没办法给人解释,科学院又一次震动起来,他抓住古尔的手腕:“快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古尔站在原地,看着那些科研人员都已经离开了实验室,他转过身:“好吧。”
接着古尔将自己的手臂从奥瑞斯手中抽离开,另一只手从斗篷里翻出一片微型放电器,丢到了奥瑞斯身上。
“!!!”
奥瑞斯的肌肉因为受到电击而抽搐,他倒在地上,古尔的目光探向实验室,连防护服都没穿的走进去,拿起几管之前奥瑞斯跟自己已经说明清楚是治疗加尔姆综合征的药剂,塞到斗篷里。
放电器的电量已经差不多用完,古尔站在奥瑞斯身边,蹲下来。
“额……很抱歉。你不会讨厌我吧?”古尔挠头,他看见奥瑞斯的表情,知道解释不通,只好把奥瑞斯扶起来“你放心好了,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这话虽是这么说,古尔还是在奥瑞斯反抗之前给了人一个手刃,落在对方的脑袋上,他让奥瑞斯背对自己才敢这么动手。力道控制甚好,奥瑞斯昏了过去,他将奥瑞斯抱起,也跟着跑出了实验室。
“嘿!朋友!”古尔随手抓住一个路人,准确来说是科研人员,他穿着白大褂,应该是科学院的人,他把奥瑞斯交给对方“麻烦你把他带到那里去!我还有些东西没拿!一会就过去!”
他们应该会有用来躲避的庇护所,古尔看路人抱着奥瑞斯离开了,手里拿着奥瑞斯的通行证,往反方向走去。
*涉及剧情:雪中送炭
*角色可能存在OOC
*剧情时间:6月15日左右
“你好?”古尔登门拜访,他坐着中心城内从大学城直通城市中心的公共交通,从米特那里拿到的消息,那位住在中心城的雇主,看上去是一位养花的闲人。
看上去,好吧,古尔站在艾尔默面前,艾尔默刚为他的盆栽翻过泥土,还有不少因为夏季来临准备换盆的植物,从花盆中被挖出,洗干净根部,晾在阳光尚好的地方,对方穿着一身园艺的服装,见到古尔时已经明白来者是谁,艾尔默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古尔也走进对方的花园中,鼻子被空气中飘着的尘土挑逗,他的注意力从艾尔默的脸上往下看,看见沾满泥土的围裙。
古尔瞳孔一缩,先是往后走了一步,然后掩起自己的脸——
“阿嚏——!!”
太尴尬了!古尔因为喷嚏而弯下腰,接着顺势蹲在地面上,抽出一只手,指向艾尔默的围裙。
“我,一会再过来,要不,终端联系也行。”古尔翠绿的眸子抬起,抱歉的看着艾尔默,对自己的雇主做这种动作,他甚至感觉这单生意谈不起来了。
古尔最后用终端达成了和艾尔默的交易,对方想要的无一例外也是需要那管药剂,虽说要的剂量不多,古尔想不通这么那种液体为什么大家都对此垂涎,再说过不了不就,药品就要上市,莫非上市前后的药还不一样?但这些问题对古尔来说都不是大问题,他只需要钱能交到他手里,杀人放火不干,其他都做。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挺好的,古尔看终端上的钱又跳动了几个数字,艾尔默已经把约定的定金打到了账户里。
古尔站在牙医的屋前,好心登门拜访却吃了个闭门羹。
他现在背对着西奥诊所的门,下了楼梯,对方似乎已经几日没有回到他自己的家中去了,古尔走在大街上打开终端,通讯给米特。
“什么?西奥啊,我以为你知道的,他最近不在家里,而是去收容所旁边呆着了。”
米特觉得古尔的智商不太行,损了一句:“我以为你能猜到的。”
“可爱,话可不能这么说。”古尔来者不拒的吃了人的损话,继续坐着公共交通去了收容所。
正值晚高峰,古尔挤进车厢内,周围的人对这位深色皮肤又穿着风雪衣的古尔给予目光的打量,再是善意的收回去。
古尔对身旁一位刚下班的女士露出笑容,相谈甚欢,对方下车的时候已经互相给彼此留了终端号。
坐到离收容所最近的一站公交站,古尔下车,远处能够看见建筑的大体轮廓,古尔面朝收容所走去,才走几步,停在一家便利店面前,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隔板,可以看见许多人坐在便利店的休息区里休息,牙医也是其中之一。
天色早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暗下去,如果古尔还要在收容所外找寻牙医,不知道得吓到谁还是被谁吓到,古尔喘出一口气,牙医在便利店里休息,这是最好的结果。
“叮咚。”古尔走进便利店,买了两盒热便当,便利店里有供人休息的座位,古尔拿着便当往休息区走,西奥背对古尔,他对面的座位还空着——可能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太平易近人结果,周围其他座位上还坐着一些情绪相近的人,他们的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带着,目的明显。
古尔坐到西奥对面,给人一盒:“还没找到?”
西奥抬起头,没有接过便当:“你不需要过来的。”
“我得过来,”古尔把手中的便当放在两人面前的桌上,“我这人做事就是这样,习惯了,你叫我不过来也得给我理由。”
他说这话时还想起之前遇到艾尔默的情况,那是例外,古尔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古尔打开自己面前的那份便当,“吃吧,我一个人吃不了两份,扔了太浪费。”他夹起一块肉塞到嘴里,一边吃一边唠叨“之前鲨鱼的生意我帮你解决了,还有器械,那玩意之前早就搞好了,咱两都没记住,钱都已经到你手上了。”
“对了,”古尔从自己斗篷里掏出一摞钱,放在人面前“这是鲨鱼的那份,提成我已经抽掉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谈完生意上的事情,古尔打算先填饱肚子再安慰一下西奥,他端起便当,没一会就吃得精光。
西奥也打开了古尔的好意,古尔似乎买的并不是同一种类型的便当,西奥的便当里并没有多少肉食。
他把古尔给的钱收好,低下头填饱肚子,古尔把已经空了的便当一丢,叙旧:“她人挺好的,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再说,这也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不在这呢。”
“你不都在这蹲了这么多天了,人都没看见,依她的性子,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只是出去旅游什么……毕竟那段时间的事情谁都记不得,是吧?”
西奥还在吃着盒饭,他没说话,话语权全让古尔拿走了。
“你也别这么死心眼的,在中心城当牙医,拿的钱挺多的,总比在井……咳,别的地方当牙医好多了,这里助手也不缺,我觉得你也不缺钱,大不了换一个不就行了!”
“她又不是你的亲戚,干嘛这么关心,以后你们总得分开的。”
西奥只吃了差不多一半,就放下餐具:“那玩意,你能搞过来,对吧?”
这么僵硬的转移话题,古尔耸肩,点头“你不是第一个找我的,当然可以。”
“定金给你。”西奥从之前一摞的钱中抽出一部分,还给了古尔“希望你能尽快。”
古尔把钱重新塞回斗篷里去,手还没有抽出,他顺便整理一下斗篷内的物品,低着头:“听说你之前就拿到一管了,不够?”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西奥提醒,古尔抬起头,露出客套的笑容“抱歉抱歉,说多了。”
两人之前忽然沉默一小段时间,古尔受不了安静:“米特也挺担心你的,牙医,你可别哪天把自己饿死在这里了!”
“你的废话太多了。”西奥抱怨。
过渡章比较短。
接@狼T的剧情...我这边可能比较快 黑兽尸体的部分可以跳跃阅读
不过就是奥瑞斯剧情的过渡章所以别在意!
bgm:Wild Things - Alessia Cara
真的好好听啊...循环到背下来
奥瑞斯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没管地上的斑斑血迹和泥印,一屁股坐了下去。
实在是太累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嘀咕了一句。
“真是无妄之灾。”
并不是很想记起自己母亲死去的情状,就算当时自己很小,过了快二十年后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
他盯着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破烂的黑兽残骸。
这具尸体并不是很大,干瘪的躯壳下生命力已经完全流逝;但不知为什么,这块残破的黑色物体让奥瑞斯想起了很久以前跟母亲一起读的历史书里的图片。
“妈妈,大废墟就是这样的吗?”
母亲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拂过略微发黄的图片。
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当年的小孩不是很清楚,现在回忆起来,却是懊悔和怀念综合在一起,还有其他的一些难以辨认的清感仿佛枯藤一般地纠结在一起。
他戴上了手套,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闷热干燥的空气让黑暗的房间内飘起了一层淡淡的灰。奥瑞斯打开了存储液体氮气罐子的木箱。
他随意地把液体倒在了尸体上,浓重的雾气瞬间就沉在了铁灰色的地面上。仿佛站立在云端似的,水汽氤氲在低空中浮出了一层层的云,然而那块黑色的——现在已经是结了冰的雾黑色——躯壳并没有变得难以辨认。
他就像挂一块腊肉那般把这块并不能辨认出什么的尸体挂在了地下室的房梁上,就退出了自己好几个月也不会下来一次的地下室,然后落下了重重的锁。
之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
奥瑞斯还是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每天去研究所上班的生活并不是那么无聊,直到自己忽然在广场上醒来并且丧失了几个星期的记忆。
奥瑞斯站在一片狼藉的广场上痛苦地挠了挠头:“这到底都是什么事啊......我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幸运E......”
“这也没办法呀,小脸红~”有人突然抓住了他的小手臂,带着笑意说。
“咦,好久不见!”已经看到刚才所有事情的奥瑞斯无奈地把对方的手拽开,假装自己有点惊讶。
现在这个情形已经是很苦恼的了,又有人来火上浇油。
奥瑞斯看着自己已经积了很多条来自上级关于治愈加尔姆综合征的新药的指示的终端,有点不知所措。
广场上闪烁着的滚动屏一下子推送了很多新闻,奥瑞斯头更痛了。
其实两厢综合起来,他也根本不知道些什么,所以当黑皮肤的雪城男人问起来关于新药的事的时候,奥瑞斯只好昏头昏脑地对照着信息读给古尔听:“还不算是,药物还在试验阶段,在此之前要是发生了意外,上市时间还会推迟。”
“而且,你根本不是猎人吧?”
“我也没说我是呀,小可爱。”古尔干笑了两声,抓在奥瑞斯手臂上的手并没有放开。
“那边那个才是猎人,”他指着另外那边把周波刀塞到长裙里的一个青年,“别看他穿着裙子,其实是个男人哦。说真的,猎人真的奇葩很多哦,我见过的猎人一只手都没得数,就碰见一个他这样的。”
“请你别这么侮辱猎人了。”
金发青年看着奥瑞斯平静却暗藏怒火(也许是自己没碰见猎人的妒火)的神情,连忙转移了话题。
“奥瑞斯,小可爱,求你帮我一个忙?”
奥瑞斯感觉自己的脸又有点烧。
每次碰到这个男人,他都会用很“身经百战”的语调跟自己说话。
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奥瑞斯想。
“等等,我有急事要回尤金了...给我留个终端号?到时候给你发信息。”古尔拿出了终端,交换了号码之后急匆匆走了。
真是个怪人。
说起尤金,奥瑞斯想起了跟新药的新闻一起在大屏幕上推送的消息。
“……支持保守派的尤金公共安全负责局局长杜伊斯谷·哈拉于前日在家中遇袭……”
尤金现在居然也这么动荡了吗?奥瑞斯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过段时间还是请假回去看看吧。他想着,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头痛欲裂。
热烈的阳光直射在脸上,眼皮感到了灼热。米特紧闭着眼睛,皱着眉,伸出胳膊挡在自己的额头上,嘟囔着:“我再睡一会儿……”
等等……有光?
自己住在阁楼上,婆婆不会来楼上找她,那,谁拉开的帘子?
米特猛地睁开眼,立刻坐了起来,可周围的环境令她呆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作为中心城居民再熟悉不过的巨大黑塔,此刻的她正坐在草坪上,周围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人,看上去是昏迷了。环视四周,原本绿意盎然的中心城广场,半个都布满了残垣。
发生了什么?
我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米特的思考,“又醒了一个?那你去……哦不,算了。”米特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表情冷淡的女性,戴着副细框的眼镜,朝她瞥了一眼就又转过头去了。米特清楚的看到,她肩上扛着一块木板,正面写着“谁能打”,反面写着“去帮忙”。
装甲车以中心广场为中心,围成了一个环状,似乎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炮击声。
打仗了,政府缺人手。米特立刻清楚了现在的状况,怪不得刚刚的小姐姐看到她之后直接转过了头,这副14岁儿童似的身躯,无论如何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打的样子。
米特叹了一口气,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
短暂的泄气之后,她立刻打起了精神,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呢。
再次坐下来已经接近黄昏,余晖温润如水,暖洋洋地洒在广场上。炮击声不再频繁响起,大批的人从外围往中心走,装甲车附近躺着沾着血迹的伤员。广场上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清醒过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什么。
婆婆清醒不久,靠着树干在眯眼休息。米特抱着膝窝在婆婆旁边,竖起耳朵不动声色,一边听着大家的讲话,一边在心里确认现在的状况。
刚刚的打仗是黑兽突然袭击中心城——这该死的黑兽。
今天6月10日——已经过了这么久。
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忆——自己应该是只有两个星期记忆丢失掉了,并且也有记忆紊乱的现象。
加尔姆综合征……可以治愈了。
米特抬头看着中心广场的全息投影下方滚动的一行字幕,出了神。她推了推婆婆,婆婆应了声,未睁眼。
“婆婆,加尔姆综合征可以治愈了,大屏幕上写的。”
话音未落,婆婆就忽地睁开了眼,定定地盯着全息投影。
过了许久,天空已经敛起了最后一抹阳光,星辰悄然跃上夜幕。周围的普通市民几乎全然散去。四下静悄悄,夏夜里独有的潮湿气息从地底钻了上来。米特抱着膝,待在婆婆身旁,没有挪动一分。
“米特,”婆婆换换开口,“去查查这个药的相关资料,我要知道。”
米特转头看了一眼婆婆,她又眯上了眼,像是脱力一样靠着树干,那一瞬间婆婆看上去更苍老了。
米特抿了抿嘴。
“好。”
米特回到家中,正在思索如何下手,就接到了西奥打过来的电话。
“米特,”一贯冷静的西奥此刻听起来竟有些焦虑,“瓦莲京娜,你有瓦莲京娜的消息吗?她……不见了。”
瓦莲京娜?米特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是西奥的那位活泼又可爱的助手小姐啊,但是……“西奥,对不起,”米特带着歉意,“我也失去了记忆,关于瓦莲京娜,我没有关于她的任何线索。”
西奥那边很久没出声,米特也没开口,静静地等着。
西奥再次开口的时候,已经换了话题,声音趋于稳定,看来是自己调整过了。“治愈加尔姆综合征的那个药,你有消息吗?”药吗?米特皱着眉,忽然终端一震,米特扫了一眼,来自古尔的消息。她灵机一动,回答西奥,“这个包在我身上。”西奥那边像是略微舒了一口气,米特也不确定,毕竟此刻的西奥听起来又恢复了原本冷冰冰的状态。
“谢谢你,米特。”西奥挂掉了电话。
米特拿着终端,歪头看着窗外,疑虑越来越多。市民无故全都昏迷状态出现在中心广场,甚至连治安局的人都未能免遭于此;所有人都失去了至少两周的记忆;以及……瓦莲京娜怎么就无故消失了?
终端又是一震,打断了米特的思绪。低下头,古尔的笑脸在终端上闪烁着。米特带着笑接起电话:“古尔,什么事儿?”
“小米特,14日的时候给我一下玛塔的坐标怎么样,我要交货。”
“好的,没问题。”米特一口应承,“你那边有药吗?治愈加尔姆综合征的那个。”
“当然,”古尔笑,“我从醒来就开始折腾这个了。”
醒来?米特上了心,接着古尔的话头聊了下去,“你醒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儿?”
一提到好玩古尔就来了精神,隔着终端都能感受到古尔激增的荷尔蒙气息,“你是不是也看到那个冷冰冰的小姑娘了?扛着牌子的那个!不过好玩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
古尔把他清醒后的细节跟米特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加上“那双眼睛真的可漂亮了,神采奕奕,真是少见,看得我都忍不住——”好像是顾忌到了米特似乎是个未成年,古尔硬生生的刹住了车,话头一转,“小米特,我有要事,回头见!”说罢立刻就挂掉了,这么着急,也不知是不是又要找哪个女人去床上聊聊天。
不过,米特轻轻笑了起来,好像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要么这次袭击‘它’没参加,要么这次‘它’又跑掉了。”
第二天,米特费了老大劲儿打听FF的下落,得知FF位置的时候正好是中午。米特刚钻进烤肉店,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喝啊,吃肉就要喝酒,不喝酒怎么行?”
嗜酒吗……米特循着声音,包间门开了一半,她看到FF的身影,她身旁还站着两个黑衣服的健壮男子,应该是保镖吧,一脸无奈的看着FF。
“诶!这位美丽的小姐姐要喝酒吗!”米特一溜烟儿跑进了包间,顺手把门带上,仰起脸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小姐姐我陪你喝呀!”
“好好好!”FF推过来一杯啤酒,满脸开心,若不是听古尔讲过当时的情景以及身边的两位壮汉保镖,米特甚至都要把她当做普通的邻家大姐姐了。
“小姐姐,”米特坐到FF边上,一副天真孩童的样子,“昨天从中心广场醒过来可吓坏我了,小姐姐你当时也在,怎么看上去对黑兽袭击情况还挺熟悉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FF漫不经心的回答,注意力看上去全都集中在她面前的烤肉上了。
口音有点奇怪……像是井之都那边的?古尔没提大概是他跑东跑西的早就习惯了不同地方的口音了吧……摇摇头,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现在的米特亟不可待的只想把FF的注意力拉过来,“小姐姐,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噢,你说,‘它’没参加,要么这次‘它’又跑掉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呀?”FF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米特的脑袋,轻描淡写道,“小孩子不要问太多,长大了就知道了。”
米特泄气,小声嘟囔着,“我已经满十八岁了……”黑兽袭击……它要么没参加……忽地灵机一动,“难不成……是人形黑兽?”
FF的注意力总算被米特拉回一点:“很聪明嘛。”她笑得很开心,动作利落地塞给米特块烤肉以及一杯啤酒,“奖励!”
米特凑上去嘬了一口啤酒,噘着嘴,悄悄地瞥了一眼FF,不甘心的想要继续从FF嘴里撬出点什么。
“小姐姐,关于加尔姆综合征……唔!”米特刚起了个头,就被FF拿过来的烤肉塞到了嘴里,“小孩子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
……
看样子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米特感到有点绝望。
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肉,米特不甘心地又开口:“小姐姐,你是不是喜欢FC呀?”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咳!”FF呛到了,拿着啤酒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旁边的保镖看上去也是强忍住想要笑出声的冲动。米特更绝望了,完蛋,好像真的说错话了。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会遭报应的!”FF站起身,“吃好了吃好了,我要走啦,小不点我们回头有机会再见。”说罢未给米特反应的机会,带着两个保镖走出了店。
……
……
折腾了这么久……不仅一点消息都没有……似乎还把FF得罪了……
米特捶地,感到了彻底的绝望。
01 果酱面包
独自在房间里的第八天,没有进食的第五天,闹钟响了。在一丝光都没有的地下室中,玛塔昏昏沉沉地从没有梦的休眠中苏醒,这时它的意识仍然是模糊的。它花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又一个24小时结束了。
日历上17日的红圈被黑兽抓起黑笔粗暴地划去,今天是原本约好的最后一日,可自称它兄长的人仍未出现。
饿了好一阵黑兽凭借本能,还能够明白两件事。
家里没有食物。
很饿。
它扯下自己身上不便于行动的服装和耳饰,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兄长”的恶趣味中翻出一件符合玛塔记忆中正常人类的衣服。即使被招妹再三叮嘱不要走出这个房间,但玛塔实际站在门口犹豫的时间大概连半秒都没用上。
直到现在玛塔也不敢相信那个叫做招妹的同类,却不代表她对于对方迟迟不出现的原因不在意。她已经做到了自己等待的承诺,再留在这里等待十有八九回不来的人就显得没必要了。
何况不出去的话她大概要活生生饿到重生了。
尽管对猫又而言,要彻底死亡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但饿死的感觉很难受。
“啧。”玛塔从地下室内走上台阶,在空无一人的废弃公寓中声音沙哑地自言自语到:“快天亮了啊。”
被私人圈养的黑兽几乎要忘了“地下室以外”的世界是个什么样。
玛塔被招妹带回地下室的时候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虽然人类用黑兽统称了对他们有害的一切生物,但具体分类还是存在的。玛塔的原型——被人们称之为猫又的生物,以和体型所不相称的狡猾、机敏而被视为威胁。
它们从死亡中重生需要一些时间,并不会有多久——至少对于它们而言,三年不过是一段非常短暂的时间。
醒来的时候,招妹的气息对玛塔而言可谓招摇。它原本想要发出警告的叫声,但它原本好听的声音突然变得尖细起来——这个时候玛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变成人形。
黑发的青年嬉皮笑脸地盯着它,伸手将一个面包塞进它的嘴里。
“你饿了吗?”
“你饿了吗?”
玛塔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口中是非常熟悉的面包的味道。说真的,它一点都不喜欢吃这家面包的果酱。
明明是出来觅食,但长期被豢养在地下室的玛塔走出那个地下室后,连食”都还没来得及找到身体就不争气地先一步就昏迷过去。
它嘴巴鼓鼓囊囊地嚼着,在这个时候果酱是不是合自己口味显然不及填饱肚子万分之一重要。等三两下吃掉了一整个面包后,才开始正视这位在关键时刻施舍给自己面包的人。
被“人”这样直愣愣地盯着,看上去不过15岁左右的少女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笑着,眼神中全是温和而含蓄的担忧。她完全没发现在这之前其实玛塔一直小心地关注着自己的动作,善良得有点愚蠢了。
和第一眼就让玛塔本能厌恶的招妹不同,这个女孩给玛塔一种人畜无害的安心感。
可惜,是个人类,而它还没吃饱。就算给一百个面包也不会,玛塔清楚自己现在渴求的是什么。
猫又是吃人的。
黑兽都是吃人的。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不常见,不欣然接受多少有点对不起自己。
所以,玛塔接受得很痛快。
它站起来,毫不费力地捉住了女孩那双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对方按在巷子的墙壁前。猎物发出的痛苦的呜咽在玛塔耳中是开餐的铃声,它动了动耳朵。
有点不太对劲……
玛塔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因为饥饿和夜色而忽略了的,女孩异于常人的脸色。
不规则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晰地传到它的耳朵中。
玛塔以为天上掉了一个馅饼。
可接住之后才发现,这个馅饼是长了霉的。
“你得了加尔姆征。”玛塔肯定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猫又总觉得女孩发黑的脸一下子变成了惨白。
怪不得对方会在这种时间出门游荡,因为白天根本没办法出门。
它松开了卡着女孩脖子的手,黑兽虽然不会患上加尔姆征,但是有这个症状的人类在玛塔眼中就是属于散发着异味的厨余垃圾。一旦意识到这一点,猫又就半点加餐的心思也没了。
玛塔会记得这件事是因为招妹早之前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加尔姆综合征竟然成功研究出了治疗的药剂,期间伴随着一大堆玛塔完全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作为一个成为人形有几个年头的黑兽,玛塔被招妹教授了很多知识,但是不是听懂了学会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要去买药?”
她上下打量女孩的打扮,是在很难相信这个人卖得起天价的药品的上流人士。
“不是的!”
女孩大声反驳她。
“我哥哥被收容所带走后失踪了,我要去找他。”
她看向玛塔,眼神坚决,小小的身躯这一刻在玛塔看来十分碍眼。
——不行,这个不好吃。
猫又在心中一次次告诫自己面前是发霉的馅饼,是厨余垃圾。
是玛塔人形以来第一个有实际接触的人类。
——但是,这个厨余垃圾说她要去收容所呢。
收容所是招妹工作的地方,但那种地方玛塔没办法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它必须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
这个能够作为借口的道具近在眼前。
“你的哥哥也失踪了……”它装作喃喃自语的样子,小声泄露出了这句话。小心地瞥了一眼才到自己胸前的女孩的表情。
她显然是听见了这句话,但这一次对方多少有了长进,没有眼泪汪汪地扑上来表明自己与对方同样忧心忡忡。
但还没等玛塔说些别的,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拽了一下。
“我听说收容所不太安全呀。”她软软糯糯地说:“你出来也是为了去收容所找哥哥?要不然你告诉我你哥哥长什么样子我替你找吧。”
“你是病人,活不长的那种。”玛塔真心不太明白他们的对话为什么会急转直下进入智障级别:“一个人去更危险。”
“可是……”
女孩握住了不久前还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双手。
“你都饿昏了,就算要逃跑也没有力气呀。”
——真有道理啊。
玛塔想。
——要不然凑合一下,还是吃了吧?
*涉及剧情:雪中送炭>连锁反应>废都物语
*感受到了自己用词的错误有很多(
*可能带有OOC
“古尔,各个城市的调查队都已经准备出发了。”萨尔德看古尔还没有离开尤金送货去,几天前对人的那番劳苦用心的口舌也没有半点作用,皱眉催促。
古尔在这几天里一直躲在萨尔德的家里没有出门,反常的状态让萨尔德都忍不住咂舌,他以为自己的哥们终于改过自新不再泡妞,直到昨晚萨尔德半夜回家时看见两个女人餍足的从他的家中走出来,这才让他打住了对古尔的任何赞赏。
并且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萨尔德就对这位友人下达了逐客令。
几天的neet生活让古尔至少理清楚了许多记忆,记忆力对于现在信息化高度发达的世界来说,地位也有了明显的降低,排除萨尔德这种特例,古尔也算是难得也对自己以往的记忆十分重视的一类人。
古尔把占用着萨德尔家将近半个月的鲨鱼给搬到了自己的飞行器上,开着自己的飞行器慢悠悠来到井之都,几天前阿朗就在古尔离开中心城的时候发出了“带一管药剂给我”的请求,古尔降落到井之都周围的停靠站的时候,阿朗那一栏的消息也同样也更新了。
“不用了。”
“好吧——”古尔抱着鱼缸,鲨鱼幸好还不算大,送到一家贵人手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位女人似乎十分喜爱这条小玩意,古尔的心思只在好好把货运完上,记忆力的缺失让古尔的夜生活也变得不规律起来,他并没有在井之都久留,飞行器沿着最近建成的奥兰铁路的轨道周边飞到了中心城。
终端提示一跳,古尔看到来自尤金的那位军火商也受到了唯一留在雪城“挨冻”的鲨鱼,黑酢斑给的价钱比起古尔订的价格还要多了一点零头,古尔十分满意对方的慷慨,接受了转账之后返回到了中心城。
准确来说并没有先到新城区,古尔的飞行器停靠的离旧城区更近一些,米特已经将雇主的坐标交给了古尔,古尔喜欢当着雇主的面进行交易,对方似乎是女性,米特在把地址交给古尔的时候,顺便还补充了一句“可别跟自己的雇主滚到床上去了。”
古尔认为部分女生对他的评价似乎有了错误的偏向,但这些不会改变古尔的习惯。他找到了雇主的所在地,在旧城区,能称为家的地方很多,但大部分和现在真正的房屋相比,明显是有不少的缺陷和漏洞。
古尔在玛塔和他约定的地方找到了人,就马上明白了米特的话。
什么因为记忆却是而夜生活混乱!什么neet生活!!什么以工作为重!!!
这些都不重要!!!
古尔现在恨不得马上脱下裤子,一边把自己的老二挤进对方的双乳之间一边……
咳咳,打住打住。
即使玛塔的穿着的确是十分偏向于旧城区的穿衣风格,但较好的身材是没办法轻易遮挡住的,古尔艰难的把视线从对方傲人的双峰上移开,他的老二还算听话。
“你需要那个药剂?你知道这玩意还没有上市吧?”
“如果上市了,为什么还要找你?”玛塔拿出定金,没有太多废话“希望你能尽快。”
工作重要,工作重要,古尔一边默念一边把定金从人的手里拿走,目光在对方的指尖和乳沟指尖不舍的徘徊。
“色古尔!别看了!”从高处传来一声小孩的欢笑,古尔抬起头,那这个可爱的女孩没辙:“米特!你怎么也在这里?”
“正好顺路过来,要买报纸吗?”米特从上方接着错落的建筑跳到古尔身边,熟练的拿出报纸交给古尔。古尔也照顾对方生意之一,接过报纸,终端闪烁,钱已经打到对方终端上了。
“是不是西奥在催我鲨鱼的事?”古尔送走玛塔之后,一边看报纸一边和米特交谈。
“是,也不是,我这里知道很多事情,你要不多买几份‘报纸’?”米特笑嘻嘻的看着人,被古尔揉了脑袋“小可爱,看在你的份上我才多买几份的。”
终端又一次闪烁,米特看见让她满意的数字,不介意花点时间跟人聊天。
“鲨鱼的事情你回去那天他就在催了,不过后来你去尤金,我猜你就在解决这批货物,就没有跟你唠叨了。”
“嗯嗯。”古尔点头,米特接着说:
“不过瓦莲京娜小姐似乎不见了,西奥先生最近一直在找人,他也提醒我如果你回到中心城了,也帮忙找一下人。”
“瓦莲京娜怎么会不见了?”古尔翻了一页报纸
“具体的西奥先生不愿意告诉我,不过最近关于药剂的事情,你也听说过了吧?再过这么一个月的,就要上市了,不过之前的实验志愿者来路却不好说……”
“临床试验本来就不是太靠谱的东西,上市了也是试验吧,要不得。”古尔的脚步也跟着放慢了一点,又把报纸翻回去一页。
“西奥先生也需要一管那个玩意,你一会去新城区见见他吧,顺便给他点安慰,哎呀哎呀……瓦莲京娜小姐怎么就这么不见了呢……”
“怎么都要一管一管的,以为我是批发商吗?批发的事情别找我啊…”古尔叹口气,把报纸给卷成一条,无聊的击打自己的手掌。
“对了,那个‘观察者’,好像是在科学院呢。”米特发出一声叹息“原本是想进去看看那家伙的,没想到奥瑞斯却不想带我进去…”
“咳咳。”古尔咳嗽,他没把自己的消息投放成全息,要是米特看见了,一定知道让奥瑞斯拒绝了米特的理由并非是他的小心眼,而是古尔的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