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企划为凝津物语2021年的冬季番外篇,为限定报名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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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各位来到夜笼镇。
本期企划已结束,剩余时间为结局或后日谈响应时间。
【字数5661 谁都不应当阅读这篇LOG扩写 是真的毫无内容(捶桌) 感谢春华同学和隔壁班三轮同志的友情出演!】
一切是从三轮羽则不慎踩到了“那个”开始的。
又或者更早一些,从他抬起手砸向民居的门开始;再就是从大家走下末班电车开始——这故事要叙述起来,在寻找开头这件事上就没完没了;虽然异变只是几天间的事情,但以精神上的困乏痛苦来说当得上一句“很久很久之前”的俗气开场了。
不过仅论这次要讲的故事……仅论“那天晚上”的记忆的话,还是从那一瞬间说起好了。那个打破无望疲惫的逃难过程,给追逐战画下句点的瞬间:三人甩掉可怖的成堆镇民,闪身窜入狭小黑暗的房屋间隙中;杂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从外侧传来,气氛的紧张感迟迟无法消退。谨慎地在无边黑暗里挪动片刻后,走在小队伍最前方开路的黑发青年突然顿住了他的步子——我们从这里开始吧。
三轮羽则看上去好像是踩到了什么,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本就只保持着一点距离的空色春华差点和他因为惯性撞在一起,所幸高度紧张状态下她反应迅速,眼疾手快扶住羽则、避免了摔作一团的惨剧。
走在队伍末端的飞火野佐枝子则花了更多的时间才回过神来。她疑惑地跟着停下,看着羽则抬手扶墙稳住身形,但并不继续向前行进,而是双手合十低头向着前方道歉:
“对不住不是故意踩您的……”
——您?他是在对着谁说话?
“三轮桑………?”
佐枝子出声询问,春华转过头来和她对视,二人眼中都写满了不解。羽则没有回答,只是一面继续小声念着“对不住。对不住……”一面在狭窄的隙道中勉强退开些,让还不明状况的两位女士获取了前往辨识现状的空间。
“怎么了?”春华皱眉出声、迈步上前;佐枝子瑟缩了片刻,但疑惑和好奇很快占了上风,把她挥之不去的恐惧不安将将压下。她也凑前一步、张望着羽则刚刚站的地方。
于是,房屋的间隙之间、浓黑的夜色之下,倒在地上的“那个存在”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有一瞬间,飞火野佐枝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撞自己的脑袋。
额角和后脑的一片地方传来尖锐的刺痛感,考虑到在这个镇上被突然踢打、摸头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难道又是一次恶劣的玩笑?但狂乱的心跳和逐渐模糊的视线好像不太对劲。晕眩感从身体内部渲染开来,触达到肢体的末端后固执地停留,让她手脚发冷、肩颈发麻,无法迈开步子、无法发出声音……让她无法对面前的这幕做出任何反应。
甚至是呼唤这具女尸的姓名——定义目前的状况,她都做不到。
粘稠凝固的血液。
苍白僵硬的肢体。
冰冷、残破,可怖不堪。
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那抹淡金色在黑暗里也分外亮眼。往日里会随着她跃动谈笑而在脑后铺展开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淡金色长发,如今毫无生气地被凝固的血困在了地上;就像是有谁打翻了调好的明黄色颜料、亦或是在完全煮糊了的车厘子蛋糕上撒了金箔——就是那样一副荒诞的图景。
神使鬼差地,佐枝子终于还是向前又走了一步。这一步让她越过了在旁毫不掩饰困惑、皱眉仔细观察尸体的空色春华;更接近已经蹲在血泊之中,似乎想要看穿死因的三轮羽则。但佐枝子……她并没有准确的意图和明显的目的,只是无意识地、反射性地去靠近‘那个人’。
麻木的手脚渐渐恢复了知觉,但依旧冰冷。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喉腔震动传出没有意义、没有语境的破碎音节。
“——啊,啊……………诶…………?”
“…………诶?”
直到过了很久,她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声音。
在更早的时候,佐枝子的衣袖、裙摆就已经在肉山血海的电话亭内遭过劫难。即使反复水洗也抹不去的红黑之色,让此时的她能毫不避忌地倾身将手伸向那具尸体;不过,即使穿着崭新的衣物,她也还是会不带犹豫地这么做吧。
——毕竟,不能让她……不能让零子就这么躺在这种地方啊。
被黑色布料包裹的双手艰难地挤进尸体背部和地面的缝隙,虽然依旧颤抖不已、仍是努力尝试着抬托起她。
鹿岛零子的头部因上身被移动而偏了偏、无力地歪向一旁。往日属于她的那副灿烂明快、永远热烈又愉悦的神情已彻底消失无踪;惨白的面容被粘稠恶心的血迹分割成了数块,唇紧抿着、唇角被猩红拉得很长很长、那对“祖母绿”被掩在薄薄的眼皮底下,再也不会映出任何的光彩了。
……零子酱,之前有这么重的吗?佐枝子自认力气还算可以,砸门砸窗、砸碎神龛的时候从来也没有多费劲。但此时怀中的人却仿佛重达千斤,重量混着血的涌溢、把佐枝子的双手连着她的心一同向下扯坠。已经快要逐渐习惯血液的腥臭了,但感知到的痛苦和迷茫完全没有减少半分。——尸体似乎确实比活人要更沉重,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你’会变成一具尸体?
“……零子…?喂,骗人的吧………”
呼唤自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佐枝子费力地尝试迈开步子将她往后拖扯,在这样狭小的环境中却举步维艰。三轮羽则略加思索,从兜里摸出了一架——对哦,这位黑道公子哥表面上是个记者来着——在当下的时代可谓价值不菲的相机。器物的耐久确实当得起它的价钱,即使经历了这几天探索-逃命-探索-逃命的惨烈循环,它也依旧矜矜业业发挥着自己的功用:
闪光灯猛地在隙间绽开,佐枝子反射性地闭紧双目,温热的液体从眼角被挤落出去,但她并没心思去顾及这个。春华也快速抬手遮了遮眼睛,阻挡了突如其来的强光。
熟悉光线并没花上太多时间,但熟悉‘面前这幕’似乎就不是那么容易做到了。再度睁眼时,晃眼的金发和它主人残破的死状完全不考虑佐枝子的心情,牢牢地烙在她的视线之中:借着闪光灯的光芒,被照亮的这一片区域可谓是“惨状”都形容不来的一塌糊涂。鹿岛零子暗色的衣物被血浸透,黏糊糊蔫巴巴地粘连在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无论是哪里看起来都毫无生气地垂挂着,似乎手脚都被分离了那般死气沉沉;脖颈处的金属挂坠反射闪光灯的光芒,在一侧的墙上投出了猫会喜欢的小小亮影。染血的十字架在这副画面中心显得尤为荒诞滑稽,若是能有谁把这幕在油画布上展开描绘,会像是别有深意的宗教画也说不准。
“……”
拖动尸体的艰巨任务,因为实施者内心的混乱而更进一步地阻滞了。佐枝子弯下身子把鹿岛零子更往怀中拖扯了一些,那份死亡的重量也因此更一步拖垮了她,呈现出进退两难、无可奈何的胶着。
可怖的沉默弥散在三……四人之间。直到佐枝子抬手欲去扯动尸体脖子上那惹眼的颈环、想让摇晃着的金属十字架停下;而空色春华则在此时开口,清冷的声音传达出的确是相当温柔的关心…带着一丝担忧:
“佐枝子抱得动吗。两个人试试吧。”
于是扯断颈饰的计划被无限延期,而抬动尸体的搬运工增加到了两人。状况确实好转了不少,春华平日虽不显声色,但久经训练的习武之人自是比机厅阿宅强壮许多。两人一前一后、在狭小的通道尝试拖携起这具沉重的尸体——羽则体贴地已经在用闪光灯展示前路可能存在的沟壑和障碍,准备率着姑娘们慢慢向黑暗的深处、目不能及的‘另一侧’前行。但佐枝子只是埋头盯着环中被她抱架住双肩的鹿岛,她神情恍惚、小腿颤抖,虽然怀中的人半边身子已经被合力拖拽离地,她却一步都无法向后迈开……但看来即使加入了春华这员得力帮手,目前的状况对她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很难说到底是肉体不够强壮……还是精神上的问题。春华也许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低下头换个姿势继续发力的同时,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
“………就算抱不动也要想办法带出去,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种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地方。 ”
这句话就像是某种开场白。轻而易举地把面前另一人的心声公之于众的同时,也终于将她的泪水引了出来。佐枝子的声音被哭嗝哽得断断续续,很难说是可笑还是可怜更多,她并不指望回答,似乎只是在宣泄着自己的心情,在今夜极致的混乱之中总归想找到一个出口:
“………不,但是………诶?”
“为什么?……………零子………?”
羽则摇摇头,上前也试图搭把手,可空间实在是太狭窄了。他只得在一旁提供建议——用围巾和外套包裹尸体防止打滑,听起来很合理?但逐渐被情绪占据了主导的少女确实很难完整地将其听进脑中,只是依旧叨念着、发出无意义的悲鸣:
“这也是某种恶作剧吗………?”
“希望是吧。”春华的视线向旁侧飘移了一瞬,那里只有漆黑的墙壁而已,她看上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许想起了不少。“毕竟是她。”
“毕竟是…她…………诶?”佐枝子干巴巴地发出几个音节,这阵子她总把这类感叹调挂在嘴边。“我还是,我还是………不太懂……这太突然了…”
“冷静点……冷静点……”羽则只能不住地摇着头。而春华一言不发,二人再次架住上半身和腿,小声喊着号子一同施力——鹿岛零子终于被彻底抱了起来。冰冷的躯体被架在两双少女的手臂上,还有凝固粘连的血块在半空中摇晃。
“——”没有人说话。但所有的视线、动作,都交汇传达着同一件事。
走吧,我们出去,带她离开这里。
本就因为地上的血液和杂物而粘滞不前的脚步,如今在怀中重量的影响下更为艰难。佐枝子不记得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她们真的有前进吗?在无边的、浓重的黑之中行进,未知与恐惧、还有无法驱散的悲伤就像是掐住了她的脖颈。
怀中的鹿岛零子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佐枝子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流逝,就像是被怀中的“她”吸取而去那样。
——如果把我的体温全给你了,你会活过来吗?
晃晃头驱散开古怪的想法。佐枝子又咬着牙往后、也就是往外走了几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怀中尸体传来令人胆寒的凉意,那种凉意顺着接触到的肢体,一直染上了全身……对面的春华和她短暂地交换了眼神,面色都很不好,也许大家都有相同的感知,也同样为其困惑着。
是太紧张了吗?不,总觉得很奇怪……
异变总是来得迅速而突然,不爱给人类留下多少反应的机会。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缠上了她们的手腕。
佐枝子全身一抖,反射性地想要低头查看——黑暗更甚,这个瞬间甚至连一直有些晃目的闪光灯光束都显得有些黯然。浅金和暗红的色块已经印烙在她的双眼中,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又好似,也许不需要看清?
比视线更早传达回脑海的,是手心古怪的震动感。虽然隔着手套的布料,怀里的躯体剧烈颤动的触感仍然清晰可闻,细密的金色发丝随着她胸腔的震颤散落滑过佐枝子的手腕和上臂;如果不是那上面更多糊着黏腻稠结的殷红血液…一定会惹得一阵瘙痒,让人也不禁跟着嬉笑出声吧。
但棕发的姑娘此时真的笑不出来,她带着三分惶恐一分惊惧,紧张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空色春华,似乎是在期待、在催促对方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这是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是谁在动她——到底是谁在动我们?
春华显然没能响应她的期待,“黑道千金”柔顺飘逸的白发末端如今也被血液侵染,映得她紧皱的眉和不安的神情更加肃穆。她紧抿着唇低头看着下方,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将怀中的躯体放下……
——放下?但为什么…现在松手的话就没法把零子搬出去了啊?
佐枝子顺着春华的视线向下看去。
向下、向下——然后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碧绿双眸。
“鹿岛零子的尸体”大睁着双眼(甚至还特意眨巴了两下),自下而上看着她;虽然是在深夜,但借着三轮羽则相机的强光,那眼中切实地映出了飞火野佐枝子泪眼朦胧、狼狈不堪的表情。而后者也终于在对视的瞬间,意识到了某个荒诞的事实。
——受骗的愤懑此时才缓慢地在心中涌流。但更多、更急切的确是另外一种热烈的情感……那该叫作惊喜,还是庆幸?佐枝子不太清楚,因为她本就混乱不堪的思绪在下一秒——就被怀中女子高昂愉快的声音给彻底搅了个粉碎。要拼凑重演都非常艰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惊喜!”
是鹿岛零子那独特明快的声线。……啊啊,当然是她了。没有逻辑、难以参透,永远嬉笑欢腾着的‘怪谈’;大咧咧出现在这本就古怪离奇的小镇舞台上,把常识和经验闹个稀碎,高歌猛进地将所及之处涂抹成“非日常”的灿金色。
——飞火野佐枝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愚蠢到真的担心‘鹿岛零子’会死?像‘人类’一样,被事故和灾难轻易夺走生命,惨死在这种地方?
——太可笑了,太丢人了,太失礼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欺骗自己、逃避现实到这般田地吗?放任自己胆怯的情感,把明知不可能有结果的幻梦映在对方身上?
鹿岛零子可不需要你这样——
无论是关心还是担忧,爱慕还是畏惧,她都不需要。
“——呜哇!?”
佐枝子的双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泪水已有在眼角集聚滚落的趋势,放开了怀中人的手握紧成拳捶在一旁的墙上,自喉间涌起的酸涩让她接下来的每个句子都带上了嘶哑的泣音:
“——…………………零子酱,性格真差!!!!”
承接着佐枝子的控诉,紧接着做出反应的三轮羽则就冷静多了:“……惊喜!!真的由、有吓到,不愧是您。”虽然语气算是沉稳…但这也是头一遭听得他嘴瓢或者说咬舌头,也许三轮的未来家主也没有他看起来那么擅长应对这类状况?
“…魂要给你吓没了!”最后收尾的则是面色有些无奈的空色春华。虽然语气激烈,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刚刚一直紧绷着堤防四周的姿态如今放松不少。她轻轻摇头叹着气、松手放开了已经活蹦乱跳的“尸体小姐”。
重获自由的小精灵——鹿岛零子一抹嘴角,快活地爬了起来。几乎像是邀功……或者说是在为刚刚出色的装死表演做总结那般,叉着腰用高扬雀跃的语调大声地宣布:
“嘿嘿,吓到了吗吓到了吗(●ˇ∀ˇ●)——嗯哼,我可是专业的!”
专业?如果彻底失去体温,全身是血仅能称之为专业的话,特技演员和表演家大概都会失业吧。
“吓到了,佐枝子可是差点被你吓哭了哦”看上去已经完全缓过来的三轮在一旁适时地碎嘴了一句,倒是没拆穿同伴已经真的落泪的事实。
与满面自豪,容光焕发的友人桑和冷静的黑道双雄相对;飞火野佐枝子卸下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是站立不稳,摇晃着跌坐在地。苍白的脸色配合浓重的黑眼圈,如今比起鹿岛倒显得她更像是尸体了。犹豫没有持续太久,她像是自顾自呢喃着,又像是在回应鹿岛的话语、或者说整个行为……那个‘名字’就这么从她颤抖的唇间跳了出来,落在了四人之间,在浓黑的夜色中被清晰地诵读、呼唤、吟念着:
“不要因为叫【仮死魔霊子】就真的仮死啊…………好过分…”
“啊呀,我也是听到有人喊我才来的嘛。”
片刻前还是一具尸体的“少女”对那个名字做出了回应——不知为什么,在座的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个‘规矩’:祂定当有所回应。
空色和三轮同时沉默了,像是约好那般各退一步让开通路,只有相机闪光灯安静地照亮着隙间。祂向着发出声音的人类,向着呼唤其姓名的——飞火野佐枝子——径直走去:
“是不是呀,小枝子~”
“我的名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梅岛诚:新年快乐,夜莺镇的各位观众朋友们。
花梨:新年快乐,这新的一年到来,祝大家万事如意,心想事、
梅岛诚:欸,听听,你整这些虚的就没意思了。
花梨:这怎么能叫虚的呢,大过年的,送点新年祝福,人之常情啊。
梅岛诚:光说不做,这还不叫虚吗?
花梨:这是一种美好的祝福,用语言表达我的心愿,这……这我也没什么好做的啊?
梅岛诚:你看,你就光说大话,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个人送祝福啊,说到做到。
花梨:怎么说?
梅岛诚:我啊,年前新开了家店。
花梨:等会等会,我记着你不是当保安的吗?怎么,改行了?
梅岛诚:那倒也没有,这不是当保安工资低啊。
梅岛诚:而且啊,我在这里干了有好几年了,一天假都没休过,我也得给自己找条后路嘛。
花梨:这做五休二是国家法定的啊。
梅岛诚:可怜我运气不好啊,这镇子开始循环的那天没赶上节假日啊,这不就只能天天上班了吗。
梅岛诚:不说这糟心事了,咱言归正传,这我不就开了个新店吗,这店啊,专门帮别人实现愿望。
花梨:实现愿望?
梅岛诚:对咯。你看,这不是刚好赶上过年吗,大家肯定有很多什么一夜暴富啊、再休七天的愿望,这我要做的,就是专门帮大家实现各种各样的愿望。
花梨:想法确实不错。
梅岛诚:是吧?我一有这个想法啊,也是激动得大晚上都睡不着觉啊,连夜我就给定了块招牌。
梅岛诚:黄铜底板,楷书大字——解忧杂货铺!
花梨:你也不怕人家告你侵权。
梅岛诚:那不怕,人就算找着律师,进了镇子也是一个死。
花梨:您还挺横。
梅岛诚:反正啊,这店就算这么开起来了。
梅岛诚:这一开始啊,还真没什么生意。
花梨:可以理解,您这经营范围确实不像什么正经店铺。
梅岛诚:没办法啊,我只好回到我当保安的那个小学门口招揽生意。
花梨:都是老熟人了嘛。
梅岛诚:是啊,那我跟那些小萝莉小正太什么的,都是好多根棒棒糖的交情了。
花梨:打住,咱别说这个了,我怕不过审。
梅岛诚:好,好,咱说回来,我到小学校门口一打广告啊,嘿,嗖地一下生意就来了,你说这小学生就是好骗不是。
花梨:人家那叫纯真。
梅岛诚:反正第一单生意就上门了嘛。
花梨:哦,是个什么生意呢?
梅岛诚:来的是个叫悟君的小孩,人家的愿望也不难。
花梨:怎么说?
梅岛诚:人不想上学了。
花梨:这还不难?这可是主观意愿上的事,你往哪头解决都不好办啊。
梅岛诚:不难不难,我直接把他老师杀了。
花梨:什么玩意?!你就把人老师杀了?
花梨:不是,小学生上学这是他的义务,你应该劝诫他好好学习啊,你这怎么助纣为虐呢?
梅岛诚:这可是我第一个顾客,我能不帮人好好完成嘛。
花梨:顾客也有犯错的时候啊,尤其是你这么重量级的业务,不能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
梅岛诚:老话说得好,顾客就是上帝,上帝能出错吗?
花梨:不能……不对,那是一个意思吗?!
梅岛诚:就是一个意思!我这事办完之后啊,可把人家小孩高兴得,跟我玩了三天三夜的游戏,
花梨:越来越不对味儿了!
梅岛诚:反正这事啊,我就这么做了,你现在劝我也没招了。
花梨:嗨……
梅岛诚:而且啊,这单委托那是开门红啊。
花梨:确实挺红的,血呼啦差的。
梅岛诚:这单生意之后啊,很快我就又接了一单生意。
花梨:这回又是什么事呢?
梅岛诚:悟他不是不上学了嘛,他就在那个巷子里天天闲逛啊。人就认识了一个骑摩托车的小混混。
花梨:你看,好好一个孩子,就被你给耽搁了。
梅岛诚:这俩人半夜飙车的时候啊,就把一行人给撞了,结果人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的,吵着闹着要索赔呢。
花梨:这就是你随便实现别人愿望带来的不良后果!
梅岛诚:您不用这么紧张。
花梨:这能不紧张吗,差点儿人命都闹出来了啊。
梅岛诚:这事儿啊,落到我手里,也好解决。
花梨:您说说,这回该怎么解决呢?
梅岛诚:我当时连夜就跑进那家医院看了看具体情况。好家伙,那受害者是真的惨啊,半拉脖子都断了,上着呼吸机呢。
梅岛诚:一吸气就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地响啊。
花梨:那是够惨的。
梅岛诚:我心想,你这活着也是受罪啊,那我不如帮你解脱了吧。我当时就把人脖子直接拧下来了。
花梨:什么玩意!
梅岛诚:这不是一举两得嘛,你看,我又做了好事,又帮悟实现了愿望。
花梨:怎么就实现了?
梅岛诚:人都死了,不就不吵着要索赔了嘛。
花梨:你这做得可太不对了!
梅岛诚:怎么又不对了呢?
花梨:你应该让悟承担应付的责任啊,怎么能靠这种手段逃避呢。而且你那……你那一拧脖子,人受害者又做错了什么了呢?
梅岛诚:他错没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话说得好,顾客就是上帝。
花梨:您可别上帝了!
梅岛诚:结果啊,第二天那个飙车的咔小姐立刻就找上门了,说我这事办的不地道。
花梨:可见这世上还是有明理的人儿的。
梅岛诚:人怪我这受害者还有个亲属,现在人死了,索赔得更多了,怪我没处理干净。
梅岛诚:这也怪我,干这行还没多久,不知道把相关人员全都灭口了才能永绝后患……
花梨:你怎么还想着杀人呢!
梅岛诚:你错了,这回啊,我不杀人了。
花梨:怎么说?
梅岛诚:人那个亲属叫山中日月,据说是什么名牌大学教授,这人家在微博上一曝光,再打俩tag,我这店不就黄了吗。
梅岛诚:所以啊,我只能把人受害者再救回来。
花梨:不脖子都给拧了吗?!
梅岛诚:是啊,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咱又不是臭鼬,咱也不会接头啊。
梅岛诚:为了这件事啊,我是失眠了一整夜啊,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花梨:什么?
梅岛诚:我给人整了个MUJI纸袋套脑门上,这不就没人看得出来他没头了嘛。
花梨:那人还是死的啊?!
梅岛诚:我给整活了!
花梨:大过年的别整活了!
梅岛诚:这死人复生,医学奇迹啊,大过年的,不就得这么喜庆喜庆嘛。
花梨:您还管这个叫喜庆。
梅岛诚:人纸袋刚好了没几天,就亲自登门道谢啊。
花梨:这还道谢?!没听说过。
梅岛诚:上门之后那叫一个热情啊,抱着我的胳膊啊、脑袋啊、脸啊……好一顿问候啊。
花梨:人上门来揍你来了吧!
梅岛诚:你这么说不严谨。人纸袋上也没表情啊,你怎么知道人怎么想的呢。
梅岛诚::反正我是觉得人家挺热情的,谢谢了我大半天啊,然后还谢谢我的各种家人啊,热情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花梨:你这人是真听不出好赖。
梅岛诚:临走的时候,人还很热情地给我下了单生意。
花梨:啊?这我可不信。
梅岛诚:这又不是鲁豫有约,你别老不信不信的。人特别真切地希望悟的家人去一下那个地狱一日游呐,跟我反复强调了好几遍。
梅岛诚:虽然人到最后也没付钱吧,那我心想,我上次那个事确实也给人办得不地道,这回啊,我就免费吧。
花梨:这事从头到尾没一个地方靠谱。
梅岛诚:虽然人没给钱,但我也得把事情给人半漂亮了啊,不然不是砸我自己招牌嘛。
梅岛诚:反正杀人这事我轻车熟路了,当天晚上我就换好了衣服我就准备杀、
花梨:您怎么还杀人呐!
梅岛诚:那人家委托就是这个啊,老话说得好,顾客就是上帝!
花梨:您可别上帝了!我算是看明白了,您这哪是解忧杂货铺啊,您这压根就是个杀手接单处!
梅岛诚:当天晚上,我就按照上帝的这个意愿啊,找到了悟的妈妈。
梅岛诚:人妈妈穿着一身的黑色JK,真是清纯又温柔,美丽又动人,最是那一抹温柔的长发,落在了我的心头。
花梨:您连大人也不放过呐!
梅岛诚:我心想大马路上杀人,吓着花花草草多不好啊,我先跟人家回家,在家里再杀。
花梨:您想的可不是这个吧。
梅岛诚:人妈妈也很热情啊,当即就邀请我一起回家喝喝茶,我也就欣然前往啊。
梅岛诚:到了家,人妈妈更加热情了,上来就开始脱那个百褶长裙啊,我都还没准备好呢。
花梨:您可悠着点,别整出些违法犯罪的事情啊,这可不让播。
梅岛诚:那哪能啊,人家女装一脱,我一看,好家伙,吓了我一大跳!
花梨:比您还大?
梅岛诚:没想到人家不爱红妆爱武装啊,人下面穿着一身警服。
梅岛诚:对面咔地就把警察证掏出来了,上面是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梅岛诚:望、月、真、彦!
花梨:这下你算是栽了。
梅岛诚:一对银手铐立刻就给我铐上来了啊,只留下我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花梨:该!
梅岛诚:我正在那伤心着呢,结果旁边牢房有人给我递了根棒棒糖过来,我抬头一看,豁,老熟人了啊。
花梨:是谁呢?
梅岛诚:这不是悟呢嘛。
花梨:啊?!他怎么来这了啊?
梅岛诚:这不是飙车撞人的事情我给他兜下来了嘛,过了两天人胆子更大了,人家旅馆老板不给他吃冰淇淋,他把老板给吃了。
花梨:你瞧瞧你这都干的什么事,人本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小学生,给你一连串弄下来,整进少管所了。
梅岛诚:这是也不能全怨我啊?
花梨:怎么不怨您呢,要不是您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愿望都给人实现,人能分不清好赖吗,小孩子正是需要好好引导的时候!
梅岛诚:您说的是,这小孩一看到我就来劲儿了啊,又给我下了单订单。
花梨:这回是什么呢?
梅岛诚:人让我把这儿的警察杀了。
花梨:那不是他妈吗?!
梅岛诚:是啊,而且这任务我刚做了一次,这不失败了吗。
花梨:重点是这个嘛!
梅岛诚:我心想我这好评率不能再掉了啊,再掉影响我升天猫店呐。
梅岛诚:这下这事儿不就走进死胡同了嘛,怎么才能漂漂亮亮地把这事儿办妥了……我就在那琢磨啊,想啊,思考啊……
花梨:思考出什么了?
梅岛诚:我思考了我一晚上,脑袋上头发都给我薅秃了,我总算是想明白了。
花梨:您明白什么了?
梅岛诚:这很多人的愿望啊,根本就不能顺着他自己的想法来。
花梨:您可算是明白了!这不管是大人小孩,人钥匙愿望不合理,你得纠正他,不能一味地顺着他来。
梅岛诚:对,这老话说得好、
花梨:您可别老话啦。
梅岛诚:你听我说完呐,老话说得好,但也不一定说得对。顾客是上帝,那他做错了事,也得跌下神坛。
花梨:您终于想明白了。
梅岛诚:所以啊,我决定!
花梨:您决定怎么着?
梅岛诚:弑、神、!我今晚上我就把悟杀了我让他打不出差评我!
花梨:我可去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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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结得好烂我吐了我要打星露谷
我时常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东西
阅读请自行带入陈佩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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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好嘞,再来最后一遍彩排。
导演:台词都记住了没?
洛川:记住了。
花梨:我也没台词啊。
导演:行,准备好了?灯光收音就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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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约风格的厨房里,花梨在灶台边锤牛腱子肉,洛川在客厅,电视里播放着东京爱情故事,声音开得很大。)
洛川:我点了达美乐披萨,还有十四分钟到。
洛川:你喜欢薄荷叶,我还没忘,备注里写了。
洛川:你以前啊,总说每次吃到薄荷叶,就好像夏天还没有结束一样。
洛川:现在,夏天结束了。
洛川:我和你,也只有十四分钟了。
洛川: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洛川一格一格、缓慢地调低了电视音量。厨房里,花梨还在拿着不锈钢松肉锤敲击牛腱子肉,声音很大。)
(锤子一个不留神,砸到了小手指上。花梨停下了动作,电视里的声响也尴尬地在此时戛然而止。)
(花梨叹了口气,从冰箱底层里拿出一个冰袋,沉默地把手指按在了冰袋上。)
导演:背景音乐起,给内心独白。
花梨:(以前,我以为一切都是有机会挽回的。)
花梨:(化掉的冰淇淋,可以去买新的。)
花梨:(化掉的冰袋,放到冰箱里,第二天,就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花梨:(只要感情没有过保质期,他做的一切,都不会有错。)
花梨:(但是,现在,在我做着这道你最喜欢的五香牛肉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切都过期了。)
花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或许你也不知道。)
花梨:(时间,不就是一个没有道理的东西吗。)
导演:梅岛诚,跟上跟上。
(一旁打瞌睡的梅岛诚摘下盖在脸上的校园泳装写真,拿起凳子上外卖小哥造型的人皮套在身上。)
(梅岛诚走到了别墅门外,抬起手,犹豫了很久,又放下。)
(退到了花坛外,最后,终于摁响了门铃。)
梅岛诚:你好,外卖到了。
梅岛诚:(三千七百米的夜莺镇,我想,或许,我又找到你了。)
导演:咔!
导演:试演还行,休息一下,争取等下一条过。
松肉锤:哐哐哐哐哐!
松肉锤: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导演:宿利花梨,我让你停下。
花梨:五香牛腱子就是要腌入味,这我半边都腌完了,你怎么能让我停下呢。
花梨:光腌一边哪行呢,另一边不就一点味儿都没了吗。
导演:你管牛腱子干嘛,这场戏重要的是……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花梨摇头。)
导演:什么演员呐,一点自我修养都没有,洛川,你来讲讲,重要的是什么?
洛川:这个最重要的嘛……
花梨:你也不知道呗。
洛川:那不可能。
花梨:那说说呗。
洛川:最重要的,就是追寻。
导演:对咯,这场戏,最重要的就是追寻。宿利花梨,你还要好好打磨打磨,才能成为一个好演员。
导演:摄影,给我看看刚刚那一条拍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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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梨:追寻……追寻什么?
松肉锤:哐哐哐哐哐!
洛川:你小点声,追寻的当然是导演要拍什么啊。
松肉锤:哐哐哐哐哐!
花梨:他要拍什么管我什么事?他是导演啊?
洛川:那没办法,人家外号凝津王家卫,你得跟着人家的节奏走,想不明白就对咯。
花梨:莫名其妙……
导演:全体注意了全体注意,刚才那条效果还行啊,这次正式拍了。
导演:争取一遍过。追寻,好好追寻,明白了吗?
(简约风格的厨房里,花梨在灶台边锤牛腱子肉的另一面,洛川在客厅,电视里播放着东京爱情故事,声音开得很大。)
洛川:我点了达美乐披萨,还有十四分钟到。
(花梨把锤好的牛腱子肉盖上保鲜膜,均匀地抹上酱油、盐和黑胡椒,开始腌制。)
洛川:你喜欢薄荷叶,我还没忘,备注里写了。
洛川:你以前啊,总说每次吃到薄荷叶,就好像夏天还没有结束一样。
(厨房定时器响了起来,花梨点燃了燃气灶,冷锅下油。)
洛川:现在,夏天结束了。
(没过一会,锅里就升腾起了热气。花梨拿起一旁的牛腱子肉,一鼓作气,扔进了锅里。)
洛川:我和你,也只有十四分钟了。
五香牛腱子:刺啦——
洛川: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五香牛腱子:刺啦刺啦——
铲刀:啪——哐哐——啪——
导演:什么声音!
导演:好嘛,宿利花梨,让你演感情戏,你怎么就炒上了。
导演:停停停,先别拍了。
(花梨拿起八角茴香,扎成调料包。)
导演:停下停下,宿利花、
手机铃声:赞助来了!赞助来了!赞助来了!
导演:等会,我接个电话。
花梨:没事,我不急,心急吃不了热五香牛腱子。
花梨:洛川,来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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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导演满脸阴沉地回来了。)
梅岛诚:导演,怎么说?我这道具还要不要重新准备了?
导演:大事不妙。
导演:最近不是悬疑剧突然爆了嘛。投资人刚才来电话了,咱们也要改。
洛川:(嚼嚼)怎么说?加一条支线在里边?
导演:投资人说了,我们要改动作悬疑片。
洛川:(嚼嚼)动作片?那我和花梨也都不会拍动作片呐。
梅岛诚:这投资人太不靠谱了,不能商量商量么。
导演:人脖子上两条大金链子,大夏天的还穿着貂,看着就是混道上的,你去和人家商量?
梅岛诚:那我也不是没有局子里的朋友的嘛……没没没,我说着玩的,导演您接着说。
导演:这事我已经拍板了,就改动作片。看吧,还是得亏我拍电影没剧本儿,就有这点好处,要改啥就有啥。
导演:准备准备,开始吧。
花梨:(嚼嚼)这……怎么演?
导演:看我眼神行事。
花梨:(嚼嚼)你头上就三根萝卜秧,那也没脸呐。
导演:咳,追寻,追寻,记住了没,追寻!很重要!记住这点就成了。来啊,吴宇森,暴力美学!
导演:把你俩嘴里的牛肉赶紧给我咽下去!
导演:梅岛呢,上。
(梅岛连拉带扯撕下了外卖员的人皮,赶紧套了一张中年男人的,拧下一条腿扔给花梨,自己血呼啦差地躺在了客厅地砖上。)
(凌乱的厨房里,尽管已经夜深,依旧没有打开灯。)
(垃圾桶旁边,花梨颓然地坐在地上,脚边放着一大块鲜血淋淋的肉。)
导演:给近景,脸部特写!
(厨房的对面,阴冷的客厅里,同样没有开灯,只有闪着雪花的电视发出幽幽的浅蓝色光芒。)
(在这唯一的光源范围内,地上躺着一具没有左腿的男尸。男尸的身旁,洛川举着一个烟灰缸,还有些微微喘气。)
洛川:……到时间了。
(话音刚落,花梨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一手拿过菜板上的菜刀,一手抄起地上的肉块,大张旗鼓地剁了起来。)
(鲜花和肉末一同张扬地四溅,将厨房洁白的瓷砖染成了深红色。)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洛川再次拿起烟灰缸,对着梅岛诚的脑袋,用力地砸了下去。)
(比厨房里的演出更加引人注目,灰白色的脑浆染上鲜血之后,变成了可爱又可怖的粉红色,溅在洛川苍白的嘴唇上,和翘起颤抖的睫毛上。)
(同一场杀戮,不同的演员,同样的激情与疯狂。鲜血如同瀑布一般绽放,清冷的别墅里,回荡着敲击声和洛川低沉的喘气。)
导演:音乐,卡点,都跟上!
导演:血浆呢,再来两桶!泼!
(时钟的秒针一点一点跳动,在它与分针再次重合的那一刻,午夜的整点报时响起。)
(如同约定好的那样,花梨与洛川一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最后,洛川把烟灰缸狠狠地扔向空中,砸在了水晶吊灯上。)
(吊灯轰然倒塌,在下坠的慢镜头里,慢慢碎裂,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导演:Perfect!
导演:我想想我想想,还有哪里差了一点点的感觉。
花梨:导演,梅岛诚的脚好臭,好恶心。
梅岛诚:不是,是这块皮臭啊,你怎么能诬陷是我臭呢,我从来没有脚的。
梅岛诚:再说人皮保养很麻烦的,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导演:不对,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就在脚上。
梅岛诚:导演你要这么觉得,那我也没办法了,你批经费给我买张新人皮呗。
导演:不是你的脚。我明白了,吴宇森不是我的毕生追求,我想呈现的,是昆汀的味道!
导演:对!就是昆汀!
梅岛诚:这俩也没差多少啊。
导演:不,你知道他俩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
梅岛诚:哪?
导演:脚。准备,再来一遍!
导演:先把现场打扫一下,保洁呢?快点过来。
(佐枝子拿着围巾入场,开始擦地。)
佐枝子:我擦,我擦。
花梨:导演要不要也来点?五香牛腱子?
导演:还吃呢!那都是上一场戏的了!
花梨:这放久了都凉了,你可不得赶紧吃吗。
洛川:这牛腱子确实不错,吃完砸人都有劲儿了。
导演:……吃吧吃吧,你俩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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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好了啊,所有人准备好,听我指挥。
导演:花梨,你去门口,把鞋脱了。
花梨:脱了。
导演:对,很好。你怎么穿毛线袜呢老太太吗,也脱了。
花梨:行。
导演:对咯,摄影,去给脚部特写。
导演:凑近点儿,对,要拍出艺术感,不要色情。
导演:来,走两步,没病走两步,对,轻盈随性一点。
导演:好嘛,你看,现在昆汀的味儿不就很足了嘛。来,后面按照刚才的排练继续啊。
导演:梅岛,赶紧上。
梅岛:又得换张皮……今儿我都没正经卸妆呢,明天早上肯定起皮爆痘。
导演:少废话。
(梅岛把断了条腿的人皮脱下来,揉呗揉呗扔到了是垃圾桶里,从化妆箱里重新掏出了一张中年男人的皮穿上。)
梅岛:那这回我撕手总不会臭、
手机铃声:赞助来了!赞助来了!赞助来了!
导演:等会,我接个电话。
花梨:您慢接,洛川,梅岛,来吃五香牛腱子不?
梅岛:我这右手刚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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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导演满脸阴沉地回来了。)
洛川:这回又怎么说?
导演:投资人说他思考了一番,果然新年上悬疑动作片还是欠考虑。
梅岛诚:(嚼嚼)我早这么说了嘛。
洛川:(嚼嚼)那这回我们?
导演:倒也没说要大改,就是稍微喜庆点儿就行了。
洛川:(嚼嚼)人都砍成那样了,除了颜色也没哪儿喜庆了。
导演:没有喜庆我们可以创造喜庆嘛,对了,投资人还介绍了俩带资进组的,你俩长点眼力见啊。
导演:诶,你看,这不就来了嘛。
(白雪幸和大佑池玖穿着晚礼服走进片场。)
导演:还按照刚才的流程来,注意听我耳麦里指挥啊。
导演: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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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和肉末一同张扬地四溅,将厨房洁白的瓷砖染成了深红色。)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洛川再次拿起烟灰缸,对着梅岛诚的脑袋,用力地砸了下去。)
(比厨房里的演出更加引人注目,灰白色的脑浆染上鲜血之后,变成了可爱又可怖的粉红色,溅在洛川苍白的嘴唇上,和翘起颤抖的睫毛上。)
(洛川怜爱地捧起梅岛诚的脑袋,一步一步走向餐桌。)
(与此同时,花梨早就等在了餐桌旁。)
(纯白的桌布上点着浪漫的蜡烛,摆放着香气摇曳的百合花,梅岛诚裂开的脑袋,和一盆吃掉了一半的五香牛腱子。)
洛川:我们……是来加入你的家庭,不是来破坏它的,梅岛。
(花梨和洛川一起低头亲吻了粉红色的脑袋。)
导演:好,就是这个气氛,正所谓有吃有剩,破而后立,新年大吉,来年不愁!
导演:音乐起!
(白雪幸和大佑池玖入场,分别站在花梨与洛川的身后。)
白雪幸&大佑池玖: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白雪幸&大佑池玖: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白雪幸&大佑池玖:好运来我们好运来!
白雪幸&大佑池玖: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导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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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竟如此好水字我发现了财富密码要不是太水了还想来一段诺兰(别水了求你了
想不到吧梅岛诚不出场我也硬写
总字数:10006
正准备休闲休闲的时候被提前的ddl踹了一脚,这不怪我
“抱歉,我才疏学浅。”名取靠在洗手池上稍微仰着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高大的男人,“没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由“故事”操纵的“故事”,看上去是在绕口令。被问到的时候他反应了很久,然后又回忆了很久,有些犹豫地如实回答说他确实不太清楚。
“正是如此。”红礼服假面说。
名取本来想说,我本来就不怎么爱听故事,就连小时候会听的睡前故事都很少会有。
话已经到嘴边了,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在无意当中就听过了很多的故事,包括了红礼服假面的故事,所以严格来说,不能说他不喜欢听、不会去听,故事自然就会流入他的耳朵里。
“客人,你觉得我是什么呢?”红礼服整了整自己头上的纸袋,“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呢?”
总之不是人。毕竟没有人类能够和他一样,砰地一声就能从厕所的隔间出现。
一起吃饭的时候有听见过佐枝子说过关于鹿岛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在想,红礼服假面,红色外套,蓝色外套,似曾相识呀……他好像是听说过有这样的都市传说,详细的记不清了,但主角的描述和红礼服就很像。
“如果没错的话,你是某个都市传说的主角吧?”名取回答他,“同理,其他人应该来自传说,或者是怪谈。不过我对这些了解不多。”
“对。”意外的是,他毫不犹豫地就肯定了名取的猜想。
面前的,某个怪谈的主角,活生生的,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听上去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这个超出常人认知的小镇里并不是毫无发生的可能性。不知道应该是说小镇怪异,还是他们这群人怪异,亦或者是都很怪异。
并不欢迎外来者,朝名取他们露出了虚伪微笑的镇长、在砸掉神龛之后发狂的面目狰狞的小镇居民、还有散落在不同民居里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的神龛;来到这个小镇以后对民居进行非法侵入并破坏私人物品、偷盗、打砸抢烧、甚至杀人的他们,到底是谁更加不对劲呢。
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
“可能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
名取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啊,又是故事。
“你是‘成为’了怪谈,还是‘作为’怪谈?”
“客人总是问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呢!”纸袋头似乎有点无奈地抓了抓纸袋,“不是主角也不是还未成为主角的什么东西,只有已经诞生的故事才会被称为都市传说不是吗?”
可以理解为,他是作为怪谈诞生,而不是从原本的人类由于某种机缘巧合变成了怪谈吧?
“抱歉,就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才这么问的。”名取解释之后继续问,“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不是哦,我是最近才来的。”纸袋看不出来他的表情,“以前我明明还在东京担任过当地的区域店长,回想过去真是充满荣耀和快乐的日子……不过,只要还有客人光临,大都市和小城镇都是一样的!”
如果他是怪谈本身的话,这个受欢迎的客人就是怪谈里的受害者了……真是微妙又复杂,一个怪谈像社畜一样努力提高自己的业绩,勤劳得让人有点自愧不如。
只不过从大都市来到这个小镇,不太像是晋升的样子。名取问他这里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本来是想试探他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结果对方并没有回答他,只说了觉得这里有点无聊,因为玩具太多了。
“有点失礼——”他说完以后捂住了纸袋上大概是嘴的地方,“不过吧,客人也知道,这里不是能随便离开的地方。”
当然知道了,要是能随便离开,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名取的假期还是很完美的,早上睡到自然醒,随便做点什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洗漱睡觉,闭眼睁眼又是第二天了。
“要是我在做梦就好了,闭眼睁眼我就在家了……”名取朝纸袋招招手,“你过来,让我验证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纸袋惊喜地晃了一下:“什么!难道客人是想要一个……早安吻吗?讨厌啦,客人你这个色鬼,很可惜,我们店不提供这项服务哦!”
怎么会呢,他在某个方面对男性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想做的事也很普通,当怀疑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一般人都会这么做的。
他故作神秘地跟纸袋说你过来点就知道了,纸袋“嗯嗯”地捧着纸袋凑过来,名取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番,抬手直接就拍在纸袋的脑门上——差不多的位置,就当做是脑门吧,发出了非常清亮的响声。
手并不是很痛,但是有打中了的感觉。
名取并没有特别用力,但纸袋噫噫呜呜地抱着纸袋头抽泣抽泣往后退去,特别可怜地埋怨:“痛痛痛……客人在干什么呀,我刚刚一直在亲切地说明……太过分了,呜呜。”
名取甩了甩手,挂上一个笑容:“我刚刚不是说过了,请你帮忙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嘛。现在好像清醒了一点。”
“客人真坏~☆”纸袋把被拍皱的地方抚平,“虽然偶尔的恶作剧可以增加趣味,但是还是要多多注意安全哦,毕竟年轻的孩子都不怎么守规矩。”
总感觉他意有所指。名取知道他和鹿岛认识了一段时间了,但他说悟还是小孩子。名取不太清楚悟做了什么,纸袋口中年轻的孩子一定不是他。他守规矩得很,一不偷盗,二不打砸抢,三不鲨人,四不炸厨房。
厨房……想起已经去世的老板,名取不由得有点难过。
老板每天给他们提供食物,也有在认真打扫房间,除了不太好交流以外他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被指摘的地方,突然他们有一天回去,老板就倒在了厨房里。说实话,名取当时整个人几乎是僵直了,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死亡。明明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是彩色的,鲜活的,现在却是被氧化成铁锈色的红和寂静的。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甚至过了很久才能重新说出话来。
该习惯的,在这里的话。
原本想说他在这里就已经目睹过至今为止最多的死亡,仔细想想,说他这辈子直面的死亡也许全集中在了这个小镇里也合理。
破坏掉神龛以后袭击他们的镇民、追捕他们的警察、甚至是还没有来得及对他们做什么的无辜的镇民,都会被鲨掉。名取没办法去想什么,就算不是他亲手去做的,他看到了,只是那样看着,刚开始还是觉得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后来他就不想了。
想了有什么用吗,没有,只是徒增烦恼罢了。看得多了就会麻木了,麻木了就不会难过了。
“其实不用太难过?只是玩具而已。”可能是被看出来难过了,纸袋安慰他,“就算死亡也可以随便复活的。”
这个名取知道,镇子之前好像陷入了奇怪的循环日,第二天会还原成第一天的样子,说好的第二天会有人来修电视,第二天也没有人来修,如此往复,名取一度认为这个电视永远都修不好,不如砸了它算了,结果被悟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奇怪的是,在老板身上并没有发生,他死去的第二天,他没有重新坐在前台,也没有给他们提供餐食。
“等你们都被同化的时候,他们就会复活了哦!”纸袋提高了音调,应该是想要把气氛活跃起来,但是他说的话完全让人细思恐极,一点都不会让人高兴起来。
同化。
这是一个可怕的词语。
这句话除了同化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之外,还有“等到……就会”。需要达成某个条件,才能获得效果,而这个条件所需要的东西是他们本身,而不是他们的劳动力、他们的金钱和一切身外之物。名取明白的,到时候他就不再是自己了,虽然可能还是会拥有着名取千世这个名字,但实际上会怎么样,他也无法预测。
“怎么有种以命换命的感觉。”名取说,“不过说到同化啊,是成为镇民?这样岂不是入籍就可以了吗?”
“也不是不能这么说……”他思考着。
变成一样的人偶就完成同化了。
没有自我和欲望的人偶,和人类不一样,所以即使是死掉了也可以随便复活。说真好吧,好像又不是很好。有点像是可循环利用的材料,报废以后捏碎了重新拼出来一个崭新的,无限循环。这样活着……如果还能算是活着,有什么意义,他们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存在的。
不过,他们失去了自我和欲望,或许就不会感觉到疲乏和厌烦了,成为纯粹的工具。不需要思考,只需要遵从,去做就好了,不要问为什么。
“同化的对象,只有人类是吗?所以你们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
“可以这么说呢。”
怪谈、传说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人类和人偶也不同。
但是太真实了。名取有点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他总是会忘掉纸袋不是人类,镇民也可能不是人类,然后被纸袋头提醒说“哎呀,客人,你是不是真心觉得我是人类”……你看,他到现在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镇民和他们不是同类,即使他们拥有死后复活的能力完全不符合常识,名取还是觉得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
潜入民居的时候名取其实有留意到不同镇民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今井家的奶奶有些记不太清事情,但对声音很敏感,名取他们连续两天开窗要爬进去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她都听见了,从二楼下来查看什么都没发现,估计要变成一个灵异事件:我家客厅的窗户每天下午都会自己打开发出吱呀声。爸爸会去接小朋友彩音回家,做晚饭,然后让彩音上楼喊奶奶下来吃饭。
花泽家只有一个家里都是美少女手办和小黄书的肥肥,肥肥的客厅里还有七千块钱。名取对这些钱视而不见,倒是秋悠一把子就把钱全塞进自己口袋里了,后来他又把钱放到肥肥床头的抽纸盒里,很好地做到了什么都没带来,什么也没带走。等花泽回家要用到纸巾的时候会发现他用来擦手的是自己的钱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就算是不苟言笑,也不会怎么回答他们问题的老板也曾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还养了一只猫。老板对自己的料理很严格,会努力满足他们提出的需求。说想要多吃一点冰淇淋,就会再给一点。
乍一看的话,和名取的生活、和他身边的人的生活都大同小异。
感觉到了亲切,所以才难以相信他们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吧。
纸袋蹲在门后,认真地用抹布一遍一遍擦拭着刚刚被名取踹了一脚的门。
那会儿名取刚被警察追了几条街回来,热血沸腾还没来得及冷却,气喘吁吁直接就绕到旅馆一楼的男厕所,用手开门太麻烦了就一边喊着纸袋的名字一边踹开了门。伴随着门板发出巨大的声响,纸袋惨叫着从隔间里出来,不亚于他被鹿岛暴打时候的凄惨叫声。
他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店门,控诉名取真是太暴力了,然后从隔间里找出来水桶抹布工具箱开始进行厕所门维护工作。
“在我们之前的游客,都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名取在沉默了很久后重新对红礼服提出了问题。
“他们啊……”纸袋擦拭门板的手并没有停下,“全都变成玩具了。”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这个镇子上现存的真正的“人类”,只有他们这群新的游客。他们被同化以后,还会有新一批游客到来。玩具的数量会不断增加,也难怪纸袋说觉得无聊。名取多少可以理解他在学校里随便揪一个小朋友玩人肉飞盘的感觉。
按照纸袋的说法,他到小镇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基础设施和小镇布局都没有太多变化。
名取不由得思考起了那天晚上他们一群人围在那个白天用不了,晚上才好使的电视机前看到的录像带里的小镇大约是什么时期的小镇。
画面里有一座山,有一条路往山上去。而伊势家电视柜里的死亡报告上其中一位逝者的死因就是爬山意外坠落身亡。这引起了名取的注意。
现在这座山好像完全不存在了。发生了什么需要镇上的人去把一座山都夷为平地,或者是有其他的障眼法让他们无法看到这座山吗?
名取询问他是否知道居民们信奉的神。纸袋歪了歪脑袋:“不知道耶!”
“那神龛?”
“听上去,就是和神明有关系的东西……”
“真的不知道,一点都没听说?”
“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我都记不住呢!”纸袋甚至还比了一个小树杈,看上去就难以让人信服。
名取当然是信他有鬼。天天在厕所里窜来窜去做生意的,怎么会什么都没听说过。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就能听到非常多的小道消息,尽管真假难辨,但都是可以一听的情报。了解得越多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坏,他觉得自己现在一无所知,对于如何离开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个,给你的水管工卡带,好玩吧?”名取瘪瘪嘴。
想到这个就有点生气。
“当然好玩了!”纸袋马上转过身来,“尤其是为了救出公主而辛勤奔波努力的过程真是叫人拍案叫绝!”
“那,你好好跟我一起做一问一答哦!”
不然他就亏死了,真是好气。
本来是打算倒卖给他,从纸袋这里捞一笔钱去商业街吃饭的,想了想还是用来作为一个闲聊的借口吧,最后送给他就行。毕竟每回都在打扰社畜工作,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分钟几千万上下,也可以算是一个补偿。结果也没聊几句话名取就感觉无话可说了,于是放下卡带气冲冲离开男厕所。现在觉得不甘心所以硬着头皮又杀回来誓要把卡带的价值多找回来一点。
“请,请,客人要是还有什么问题请尽情提问喔!”纸袋拿出工具箱开始慢慢加固摇摇欲坠的厕所门。
先前就知道纸袋也是从大都市过来的,但没问到他是为什么过来的,于是名取又问了一遍。
“硬要说的话……只是偶然。”
“你也是在出行路上被奇怪的列车带过来了?”
“我只是前几年感觉到了客人的气息,来这里招呼客人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就出不去了。毕竟我们是做零售业务的,那当然是哪里有客人哪里就有我的身影!”
嗯,如果对象是名取这样的商人,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只要是对他的货物有需求,他就可以过来商谈,但是为什么会对一个怪谈商人的货品有需求呢?
选红色的,不行;选蓝色的,也不行。就算是人偶,这样的找死行为也不必对自己这么残忍?
“他们对你提出了什么需求?”名取问。
这次轮到纸袋陷入沉思。
“当时的客人吗……”他的食指点了点纸袋下缘,“我记得好像是,想要买纸来着。”
“啊?”出乎人预料的回答,“纸不是哪儿都能买到吗?”
怎么还要找你买啊!
“客人你这就有所不知了!”纸袋自满地说,“当年我们的卷纸非常好卖的,可以说是物美价廉了!原本给各大城市厕所供货的时候是供不应求的,就是来到这里以后由于小镇的厕所之后都由我来亲自维护了之后倒也不太用的上,于是就新开了折纸花的服务。”
倒是真的没想过居然是卖厕纸……名取有些呆愣,纸花原来是用厕纸折的,还分红蓝双色呢。
“他们买的什么颜色?”名取好奇地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们在仔细思考之后选择了红色,”纸袋说,“果然世间还是流行喜庆的红色!”
如果没记错纸袋的怪谈,选择了红色的话……
“然后有发生什么吗?”
纸袋用肢体表现出了困惑:“买纸会发生什么吗?”
名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回他:不,没什么。内心却是大声地说:当然会了,会血溅当场,真就红红火火,非常喜庆呢!
反正,就算血溅当场了以后这里的人偶还是能复活的,除了场面难看一点其实没什么区别。
就是红色的厕纸大家用着不会感到奇怪吗?
名取完全无法理解。
“如果我们一直不入籍成为镇民的话,我们会怎么被同化掉呢?”
至今他们还能在镇上自由活动。如果需要强制入籍的话大可以在他们到达的那一天都把他们全部押到镇公所去填表迁户口,不迁就用点手段让他们迁。现在有点把牲畜圈养着,到时间了就拉出来宰了的感觉。
那次他和秋悠带着唯去镇长家——那会儿他还不知道那是镇长,本来是好好地说着话,但是聊着聊着对方的不耐烦就暴露了,接着从镇公所方向走过来了一批人。
幸好他们走得快,不然很可能三个人都要被带走。回到旅馆以后,唯和秋悠都在说镇长在他们仓皇逃走的时候露出了非常厌恶的表情,发现他们回头看了他的时候马上又换回了让人恶心的笑容。
唯这个小孩看到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看的东西了。
接下来他们即将面对的“同化”,不管能不能活下来,名取都觉得这会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心理阴影。
“怎么,很期待?想知道吗?”
纸袋把清洁工具和修理工具整理好,放好到一边,用一种非常欠揍的语气反问名取。
名取诚实地点点头。
“这个嘛……”纸袋的语调又有了一点吊人胃口的意思,“到时候客人就会知道啦——!”
这个纸袋一定知道的,他在这里这么久,至少也见证过一批游客的同化。这种敷衍的回答很明显就是他不愿意说,说了对他又没有影响,但这是关系到名取和他的同伴的安全。
“哦,就是你知道,但是不告诉我。”
名取装作凶狠地朝他挥拳。
纸袋轻松地躲开,扶着纸袋不让它掉下来:“哎呀最近的客人可真暴躁……这可是我库存不多的宝贵纸袋哦。”
明明之前还说只要购物就送纸袋,要多少个都可以。现在他说库存不多的宝贵纸袋,你信吗?反正名取不信。
不过名取一开始就说好了自己是文明人,不会打人,不会在民居小朋友的画本上留下到此一游,也不会从民居里拿钱。
关于拿钱这个事情他还被纸袋说了。名取说他身上只有日元,外面用的那些,这里的通用货币他一张都无。纸袋问他:“啊呀我记得玩具屋里很多钱的呀,难道客人是那种玩游戏不会打碎罐子捡钱,也不会开民居宝箱的人吗?”
那你真是很会看面相。名取承认他确实是打游戏的时候经常会忘记陶罐里会有金币,因此错过一百亿。宝箱这种一看就是招呼玩家赶紧打开的东西,他当然不会漏掉。
归根到底还是对镇民的看法不一样。纸袋觉得他们是玩具,而名取还是把他们当人看,所以除了潜入破坏神龛以外,他什么都没做。
上次拍脑门那是拍,不是打,于是他打了两下空气拳就放下手了,要做个文明人。
“还有,你说年轻小朋友不守规则的事情,是在说悟吧?”
很明显纸袋没有预料到名取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嗯?”了一声,问名取是跟悟熟吗,偶尔去规劝他一下也未尝不可。
其实并不熟,他甚至还差点把悟的电视机给砸了,关系好不好完全看悟记不记仇,总之名取是不会再随便去惹他了。那种濒死的感觉他还历历在目,还好悟只是小小地警告了他一下,并没有彻底震怒,否则很可能他已经英年早逝了。
“说不上特别熟,但是他做了什么吗?”
如果纸袋有表情,他一定是眯着眼睛在小声嘀咕:“用新奇的手法去接触人类制造新玩具,这些行为未免太轻率了……”
什么?名取听是听到了,就是听不懂。
红礼服继续一个人嘀嘀咕咕,完全不在意名取会不会听到:“一直坚持那些不合规矩的行为的话,总有一天会变得没有办法继续作为‘悟’存在了也说不定……”
这他听懂了,就是说悟继续胡闹他很可能要消失,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新奇手法和新玩具是什么意思了。这个玩具和镇上这些玩具是同样的吗?他回忆了一下这几天跟悟玩得比较好的几个人,除了有夜不归宿的情况以外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你说的新玩具和这里的玩具是同样的吗?”他试探着问。
“嗯?什么?”纸袋看向他,“我没有说过玩具啊!”
距离你说完玩具这两个字还没过五分钟呢,朋友。
名取继续追问:“那你说他不能继续作为‘悟’,那他会消失吗?”
纸袋人无辜地说:“这,我也不知道啊。”
又在装傻糊弄人啊。
“你一直都在说的规则,是你们的规矩,还是这个镇上的规矩?”
“规则,就是规则——”纸袋竖起食指,像是正在上课的老师,”人有作为人需要遵守的规则,我们当然也有自己要遵守的规则。“
“那么……”名取洗耳恭听。
“是商业机密,不能告诉客人呢!”
一个巨大的问号浮现在名取的脑海中。
这是建立了什么交易吗?为什么会被分类到商业机密一类啊?糊弄也不糊弄得仔细一点,就跟让你刷个墙他直接往墙上泼了一桶油漆跟你说他完工了似的,好不走心。
名取欲言又止,拳头在不知不觉中又硬了,真有你的,纸袋人。
在开始的时候,如果正经跟他说商业机密,他没准真的会信。名取作为一个中间商,的确是有想过跟纸袋合作的。
他在东京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从卖家手里收货,转手给买家。从中抽取利润,靠嘴皮子将自己分得的部分扩大。他经手过很多货,大多数都是画,也会有陶瓷,偶尔会有青铜器,甚至连小件的针织品都有。只要是能有一条通路的,他都可以去试试。他见过很多不同的人,从收藏树脂人偶的小孩子,到钻研雕刻的老艺术家,喜欢木头的女性,钟情于贝壳制品的男性,还有很多很有趣的人。
像纸袋这样人也不是没见过,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不过名取也不能对他怎么样,虽然心里波涛汹涌可能已经到了想要买凶鲨人的程度但脸上仍然会是挂着微笑的。
第一次和红礼服聊天的时候,本来是想稍微提一下的,但是因为纸袋的推销过于热情,攻势过于强烈,名取只能一直用唯不在、要问问唯的意见来进行防守,想说的话、想要问的,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最后以失败告终,指合作方面的。在拒绝推销这边他还是赢了,没有试穿,也没有购买,纯粹的逛街,一分钱不花。
“其实一开始我是想跟你合作的……”名取跟他解释说,“我在外面算是一个中间商的角色,打算把你的产品介绍给更多的人,这样对你我来说都是双赢。”
纸袋想了想,遗憾地告诉他:“原来是这样……但是很遗憾我们大概没有办法合作哦,毕竟我家店一直秉持着一对一服务亲自和顾客交流谈话的传统呢。”
现在知道了也不会有意向合作了。万一买家发生了什么人身意外,首当其冲的是他这个直接接触的卖家。纸袋作为怪谈,能不能查到他是一回事,查到了他也不能对他做什么,最后全部的责任还是要追究到名取身上,纸袋不亏,他血亏。
所以后来他只是打纸袋的钱的主意了,可惜没成功。
还好纸袋这么说了,就算了。
名取理解的纸袋一直在强调的规则应该是他们作为怪谈或者传说存在的规则。之前他也好奇过怎么梅岛就和他们不太一样,梅岛好像一直都在小学保安室里,出场方式和纸袋他们天差地别。纸袋对这个的解释是,因为这个是规则之一,而学校是梅岛的领域。那个时候他还不太懂怎么回事,跟梅岛接触多了才慢慢了解到,或许梅岛就是他自己口中的影子大人,那个许愿的对象。影子大人一般是出现在学校里的,所以他就在学校。而红礼服是厕所,所以要找他只能去厕所里喊他的名字,似乎女厕不行,一定要是男厕。
但这样的话,只有男性客人可以找他做生意?客源直接被他自己砍了一半,销售额堪忧。
由于不太清楚关于悟的故事,所以名取后来只给古井老师带了话,虽然他也在猜测这句话的准确意思,希望会对他们两个有帮助。
聊了很多,名取站得也累了,不好意思再继续耽误纸袋头的时间,毕竟社畜是很忙的。
最后还有两个问题,不是必须的,但名取觉得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你想出去吗?”名取问。
如果你能够出去的话,会做什么呢。
如果是名取的话,还是想快点回到家,好好睡一觉吧。就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噩梦,闭眼,睁眼,又是新的一天。继续休假,在城市里游荡,休息得差不多了就重新开始四处跑。
纸袋会出去吗?明明大城市会有更多的人,啊,并不是说希望受害人能变多的意思,只是从一个社畜的角度出发来思考,更多的客人就是更多的机会,总比夜笼镇都是人偶好多了。一个怪谈在外面是怎么生存的?太难想象了。
红礼服思索了一会儿,说:“怎么说呢……哪边都可以。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外面,只要有客人需要我,我就会为他们服务!”
看样子也不是太担心销售额的多少。
出不出去这个问题对于纸袋来说似乎也并不是特别重要。他在镇上也不会被镇子的同化吞噬,只是被软禁了一样无法出去,每天都对着那群人偶,无聊是无聊了点,倒也没有像游客们一样迫切地需要离开。
“你希望我们能出去吗?还是留下来,变成你的玩具?”
名取很直接地试探了他对游客离开的态度。
一路探索过来,他多多少少都猜测了是一种奇怪的力量在阻止他们离开。这一股力量和他们这些怪谈有没有关系,名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能交付信任的人只有和自己一同到达的游客,至少他们是同样想要离开的。镇民自然是想方设法地要留下他们,从他们踏入这个小镇开始,直到最后。态度不明确的就只有面前的这位,和他的家人们了。
如果他们想要从中阻扰,那情况就会变得很棘手。
幸好现在还没有出现这样的迹象,各位都非常友好,甚至有在帮助他们脱出这个困境。
红礼服就像是一个谜,他出现得并不多,在名取的记忆当中也没有对他们提供过太大的帮助。如果他愿意助力自然是最好,所幸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出现,当然也不希望它会出现。
事先试探一下,有一个心理准备。
就算是说谎也好。
就当做是一个安慰。
“这就随客人喜欢啦!”纸袋认真地回答,“之前也说过了,我已经是一个立派的大人了,不需要玩具哦。”
名取松了一口气,这个算是理想的回答了,谢谢他没有说出什么让他拳头再硬起来的话。
“那就不打扰你继续打游戏啦!”本来还想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一起玩玩游戏吧,想了想这么说有点奇怪,名取就此作罢,“现在想不出来其他问题了,所以就先到这里吧!谢谢你,玩得尽兴哦。”
“不用客气,客人也要为了活下去加油哦☆”
啊……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呢。
名取非常轻地“嗯”了一声,推开门就离开了。
这句话就当做是纸袋的真心话吧,虽然他到底有多少真心包含在内完全不可考,至少听起来就能够让人打起精神来,是很有效的鼓舞。
在惊恐和麻痹之中疯狂地奔跑着,向未知的未来寻找出路,人是会疲倦的,只是一时忘记了疲倦。
稍微停下脚步就能够感觉到了,感觉到身心上的压力,还有从身后射过来的尖锐的恶意。是一直追逐着自己的怪物,但只要努力地跑,跑得足够快,怪物的脚步就不会追上任何一个人。
所以继续跑吧,不要停下,继续跑。
名取站在走廊里,就那样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了同伴们吵吵闹闹从楼上下来的声音。他们约好了要一起用放在大堂里那台只有晚上才能用的电视机一起看从三楼找到的录像带。
可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名取拍了拍自己的脸,装作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样子和其他人在大堂汇合,在沙发附近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总觉得自己忘记了还有什么没有问。
也许是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就安心了下来,连人都放松了不少,名取很快就感受到了睡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哦对了,上次……
之前聊完天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地就被纸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什么啪啪地就在脑门上盖下去了两个章。纸袋兴致勃勃地说:“这是之前水兵鹿的新妈咪给我的灵感,意外的还不错!☆”盖完了以后还要仔细欣赏了一下盖成什么样,最后看满意了才走的。
名取皱着眉露出了“你在搞什么鬼”的表情。等到纸袋消失在隔间之后,他才转过身去对着镜子掀起刘海看了看纸袋究竟给他盖了个什么东西。
是两朵蓝色小花。
不是很懂,一般来说要表扬小朋友不应该是用小红花吗?难道这个是纸袋专属表扬用小蓝花,就是要与众不同一点吗?
有机会的话,下次再问问吧。
被困意包裹的名取断断续续地想着,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