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思念,孤独,怨恨……
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春秋时分,化为人形。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科技的发展突破了概念的界限
传统与工业也在此融合碰撞。
而在微小悲鸣的背后,是一场被时代遗忘的哀悼。
器物与人类,是否能找到与之结缘的彼此。
两者的缘分与命运,无论善恶,就从踏入徒然堂的一刻开始。
欢迎来到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如果说边阙最近有什么烦恼的话,大概就是一些和朋友相关的事情,本来认为自己都已经死了就不用去处理人际关系了吧。
哦,死人也逃不开交朋友这件事。
比起说交朋友不如说是——该如何把手里的这两张下午茶券给用掉,这件事。
身为哀悼者,那么曾经那个边阙就不复存在,人际关系社会身份也随之消失,一个人的死亡带来的仅仅是数据的销毁,这个名字后续也只会再被人记住个一两年。
然后会变成少女A,少女B,边某,或者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受害者。
总之,边阙想用新的身份来交朋友,暂住在的她率先考虑的就是住在一起的哀悼者同伴们。
说实话,哀悼者的大家除了身上的颜色相似以外,没有一丝相同的地方。
对于边阙来说最困难的事情则是向对方迈出社交的这一步,哀悼者中也有一眼看过去脾气应该不坏的人,比如面前的这位穿着女装打扫的“南极”。
她对于同事们的信息了解不深,第一次看到南极的时候对于他的性别提出了质疑,得到对方:“女装只不过是爱好而已。”的回答时再度表示了怀疑。
边阙和南极的交流在同事之中算是多的了,南极好像把边阙当做晚辈在照顾一样,从折叠衣服到叫起床,颇有些要照顾她起居的意思。
但边阙也有自己的一点小骄傲,至少,至少要自己来穿冰鞋吧。
“那个,你,你最近有空吗。”一直在回避着称呼的她提着雨伞柄戳了戳对方的背后,“就是,我想...”
“嗯?兔兔有什么事吗?”对方转过身,对于边阙无礼的打扰方式表示了极大的宽容。
迎上对方温柔的透着母性光辉的眼神,边阙突然就退缩了,手里的餐券被塞进了口袋,支支吾吾地胡乱回答。
用非常狼狈的方式逃离了邀请失败现场,胆小鬼犹豫了半天再次试图找到第二个人一起去吃,如果都是女孩子的话会不会好一点...?
边阙想到的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略大一些的枫,虽然见面的次数很少,对方看起来十分冷酷,像是一把锋利而尖锐的冰刀一样散发着寒意。
人工智障出没*
打卡了终于(悲)
一、
上海电音节第二天正式开演前是工程队忙里偷闲的好时机。
在总监伸了个懒腰,把屏幕待机起身去取外卖后荧屏便迫不及待的亮了起来。
上面的一个个灰色的监控画面同时开始转动。β-25学着总监伸了个懒腰,尾巴都要开心的翘到天上去,几乎是立刻,他就连上了蓝牙信号溜进了监控组件里。
β-25喜欢音乐,尤其是所谓的电子古典风格,让他能感觉到他仿佛住进了过去多用又魔幻的app所住的最坚固的家——诺基亚里面。
听说它甚至可以砸核桃。
二、
β-25用他的水母脑袋仔细思索了一下,那可真是了不得,就在刚刚还有个打工人摔坏了屏幕,哭丧着脸好不难受。虽然和β-25本身关系不大,但在手机碰上地面的时候他还是打了个冷颤。
看着好疼,希望手机没事。
一个纸鹤,晃晃悠悠的从摄像头面前,β-25的眼前“飞”了过去。
β-25努力的调转摄像头并且把视线落到纸鹤上。随后猛地调换焦距放大盯着这个小家伙。
他看到了什么?
天哪,摄像头跟着纸鹤的移动转动着它的视线,并且顺利的看到一个年轻人收回了它,纸鹤还蹭了蹭他的手。好像是真的鸟类一样乖巧可爱。
β-25伸长了脖子,具体表现在摄像头的支架也顺着他的思绪拉了老长。
工程队不愧是当代干饭人代表。
β-25原先非常喜欢他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但现在的他更喜欢看这个年轻人的在角落里捣鼓他手里的手机,β-25心想没有人能拒绝有可能获得学会如何叠可爱小纸鹤的诱惑。
更何况是七彩的纸鹤,在这个充满霓虹灯和聚光灯的时代下已经是古板和罕见了。
β-25本身看着他翻了翻电子书页,跃跃欲试。
他想到了一个完美的点子。
我得搞清楚它是怎么折的,β-25抱着这个信念通过光缆和电磁波接收器,悄无声息的潜入了青年的手机。
随着歌曲一首首被演奏,现场的气氛逐步拔高,β-25如愿的小心翼翼安插着自己的程序和代码。
他几乎迫不及待就想要看一看相册或者其它的什么来给自己编一个小纸鹤程序了。
三、
……什么破玩意?
一刻把视线从分屏的小说阅读窗口移开,扫向后台程序进程。
不久前的盗文网站让哪怕对这方面略有所知的一刻也中了招——你甚至没办法通过管理代码的方式来关掉他们。
而这个软件更加离谱,它几乎是每读一一页就会下载一点,总之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让一刻硬是把它下完了。
一刻只等它解压前就给它一锅端走。
音乐会的氛围逐渐迎来高潮,人们呼喊乐队的名字,挥动着荧光棒。
这本来是令人享受的时候,氛围和情感总能带动他的心跳宛如常人。而现在的一刻则匪夷所思的盯着删除失败的app图标。
他在欢呼声中想,这合理吗?
四、
一刻的火气很快便从胸腔中冲出,耐着性子想冷静却几乎要捏坏手机。最后一次,再不行就准备云端备份再格式化。
他冷笑着打算往云端存储数据,下一步只需重置系统。就可以和这个该死的玩意说再见了。
一刻按下了按钮。
霎那间灯光突然熄灭,沸腾的人群像是被揭开锅扔进了天寒地冻的冰原。
全场先是寂静,不安和恍然以及窃窃私语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秒,便被舞台传出的刺耳声音划破了寂静。随后黑暗和意外带来了恐慌和尖叫,一刻低骂了句草。
一刻看着手里的信号中断和上传失败,猛地往头上看去,不知名的形体与黑暗转瞬即逝,快到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这个简短的骚乱只持续了十秒。
伴奏在十秒后又恢复了正常,而台上台下却仍然寂静无比,一刻低头思索片刻,却被屏幕上的提醒吸引住了目光。
【云端已上传成功。点击此处查看。】
骂娘的话从嘴中脱口而出,一刻顾不得现场的其它动静,他做好下决心学会杀毒和这个该死的软件斗争到底的准备。
他点开了所谓的β安全屋,浏览着上面的用户须知,用户注册。一刻继续看下去,设备警示灯绑定,闹钟设置,安全须知书,安全手册……甚至是保险推送广告。
怎么看都像是工人为了走形式主义搞得每人一份的app软件吧。
而剩下的,一刻看着一旁莫名做的活灵活现的水母,顺手点了点。
五、
β-25一个机灵,他刚刚大脑一片空白,在那之前他正在相册胡乱翻找着他想要的线索,情急之下他只得弹了个窗口,装作自己已经云完了的样子。
β-25:欢迎使用β小助手,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一刻挑眉,想起来自己看到一半的小说,输入了书名。
β-25默念保命要紧,急急忙忙暂停悄悄下载的云端,搬完了砖就传了过去。
一刻突然有些明白了,原来是伪装成这种无用app的资源站吗,他又试着输入了些书名,果然无一例外的全被发送了过来。
一刻试了试一些关键词,果然几乎都有回复。
还是蛮智能的,他点了点头,接着眼里弹出了不少问句:
β-25:书名是对的吗?有找错吗?先生现在还要查些什么吗?……先生对折纸感兴趣吗?
一刻看着最后一个对话简直匪夷所思。
β-25刚发出去就即刻后悔,他隔着屏幕和次元同一刻两两沉默。
然而一刻还没来得及再到聊天框里说什么,又看到屏幕滚动过后显示:
β-25撤回了一条消息。
一刻关闭了屏幕,人工智障。
他嫌弃的更正。
银河系旋臂上最不起眼的的一小点是个蓝色的星球,这个星球目前被猿进化而成,名叫人类的生物主宰着,他们的生命形式较为原始,最近的一百年里才刚发明了了电子手表,电子屏幕,飞天电子汽车,炫彩空气投影,微缩AR和巨型VR,要命的是他们还认为这些东西很酷。这颗星球上的人大多数都很不开心,就算是那些开着飞行电子汽车上下班,每天能够欣赏到伴侣的美瞳开出小花,偶尔能够在阳台上观看数十米高的虚拟偶像演唱跳舞的人们。我们可以知道的是,这个蓝色的星球就像所有的其他星球一样,会在某一刻迎来毁灭的一天,在那之前,猿人和猿人的后代们会不停地制造东西,毁灭制造出的东西,甚至让制造出的东西产生意识,形成社会。二十世纪的某一天,一个猿人突发奇想地提出——如果我们制造的机器或电子元件或元件中的电流产生了意识,要反过来吞噬我们,这可该怎么办。就这个问题,猿人们进行了深刻思考,当时的猿人们明白自己的技术水平无法让这个想法变成现实,于是他们围绕这个话题进行了许多创作,书籍、电视剧、电影——戴墨镜的电子特工射出无数发子弹,戴墨镜的黑客作出能够让名为牛顿的科学家瞠目结舌的下腰动作并停止时间。因为这些异想天开的作品越来越多,有些猿人开始相信,地球不会被天灾毁灭,也不会被外星人当作银河公路上的障碍物清除,而是会被他们自己创造出的电路里的智能而杀死。可是他们在意识到这点后开始做什么了呢?对那些电路和程序进行教育和训练。
这岂不是自寻死路!但还好,猿人们的智能阻止了他们快速地制造能够毁灭自己种族的智慧,所以时至2065,机器和猿人依然能够和平共处,大部分猿人停止了野蛮互相奴役,转为奴役机器——毕竟它们的元件和外壳能够更新或再造,老去之后也可以被厂家回收制,选取还有用的零部件制成其他产品。而将自己视为更高级生物的猿人却脆弱很多,他们的肢体损坏后便难以修复,猿人只能把别人的器官挪进自己的肚子,或者用机械代替老旧损坏的组织,而不论怎么替换,存放猿人人格信息的大脑也有老化毁灭的一天。
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外,智慧的电子生物已经出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经过他们的系统训练下,有些程序和代码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它们遨游在人和人手中的移动设备中,窜上广场的大屏幕,或者隐匿在数据的洪流中,它们的的所见与所闻远超猿人的想象,而大多数猿人们忙于盯着自己手里的小屏幕,没有意识到它们的存在。
上述所说,都是指那些幸运的电子生物,它们获得了自由身,能够不被束缚,但就像猿人们的出身有高有低一样,电子生物也分三六九等,越新潮的产品里诞生出的电子灵魂越自由,如果它们能被看到的话,那么可以说色彩和分辨率都要清晰很多,而这篇故事的主角并不是一个色彩靓丽刷新率高的幸运儿。用猿人熟悉的话说,它是个没什么价值的老古董,体内的零部件也老旧到没办法贡献给同一时代的产品,理应呆在旧家电商铺或废品厂的角落里,被遗忘,然后被雨水侵蚀腐败。但它又很幸运,它并不是孤独的,在它被废弃的时候一张存有数据的光碟搭上了便车,2010年的前后,流媒体开始取代光盘驱动器成为人们观看视频的主流途径,它的旧主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把它卖给了废品回收站,但在决定扔掉它时,那个粗心的猿人并没有检查里面是否清空,这成了一切的开端。于是在2065年的春天,它尖叫着恢复了意识,有几十年岁数的电线有些接触不良,让它的尖叫声被撕裂成了断断续续的几片。这不是它的第一次苏醒,它曾经被爱好收藏的人买回过一次,那人家里有些蓝光影碟,并且错把它当作蓝光播放器买入——毕竟谁都无法拒绝低价又稀有的二手货。但它终究和蓝光影碟无法适配,买入它的猿人发现后很是懊恼,但是它肚子里那张“50部经典大片合集!”的光盘引起了那人的注意。故事总是曲折的,那人把它和自家的投影连接,然后发现这些电影文件都多少有些损坏,放映出的画面上总是有几条黑线和蓝蓝绿绿的花斑,而且里面的所有文件,无论是印第安纳·琼斯还是星球大战系列,盗版劣质的后期配音让主角说的话和图像对不上号,在他最后拔掉电源的几秒钟里,屏幕上的探险家说了一句“等一下”,懒得细想,他又把驱动器连带影碟一起扔掉了。
这就是它的上一次苏醒,它不记得时隔多少年了,它和其他的电子生命体或幽体不太一样,想不起自己对这个世界有什么留恋,也没有什么非得完成不可的事情,它就像是个老派但颓废的便车客,站在无人的公路旁边但却从不对来车竖起拇指,而是指望着有人能够停下问它去哪,或者随便把它捎去什么地方,这次它搭上的车不是男青年,而是一个模样奇怪的女孩和一个年长的男人。女孩看起来十几岁,头发是水蓝色,很长,简洁地扎在脑后,但前面的刘海已经盖过了眼睛,让人看不出她的长相;男人看起来要朴素很多,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灰色的衬衣和白大褂,是典型的医生打扮。但它也注意到这些人和自己上次醒来时不同——那女孩的四肢和男人的手臂都不是猿人出生时的原厂肉身,而是某种通了电的金属,和它脑子里的科幻电影有些相似,难道已经过了几百年吗?它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但没找到任何能指示时间的线索——还没脏到看不出是白色的白墙、深色的木地板、角落里堆放着几个纸箱——其中一个被拿来当作它、音箱还有投影仪的垫脚,还有百叶窗缝隙里漏进的条状光线,这就是它这次醒来的房间里的所有了。此时它和其中一面墙融为一体,就像是被绑架到了陌生的太空船上,这就是它尖叫着控诉的原因,但是由于音箱的声音被调得很低,面前两个人的鼓膜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刺激。
“没想到里面还有一张影碟,”那个眼镜片很厚的中年男人说,“就是画面有些损坏,不过这套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头,还能用就已经是奇迹了。”
噢!老天!这又发生了!画面损坏!然后你们就要把我扔掉!扔了吧!扔了吧!我就应该毁灭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女孩往音箱的方向侧了侧头,但男人被画面吸引了。
“这是……泰坦尼克号,1997年上映的,后来重映了好几次,我第一次看的时候才十岁,但是凯特·温斯莱特从那个时候变成了我的偶像。你的……”
“我的什么?”
“没什么。”
上帝!这两个人太奇怪了!这个男人怎么遮遮掩掩的!
“偶像是什么,我之前有听到别人说过,但是每个人的偶像好像都不一样。”
天啊!这个女孩是傻瓜吗!她都这么大了为什么会不知道偶像是什么!
“我猜他们说的应该是那些年轻的歌星吧,对我来说偶像就是一种憧憬,但是每个人给偶像的定义都不太一样,我被温斯莱特的外表吸引,到后来我的偶像就变成了学校里的老师和科学家,到现在我已经没有可以憧憬的人了,所以就没有偶像。”
“所以人能够有许多偶像,也能够换偶像。”
“没错,人也不一定要喜欢某个人的外表,声音、品行、成就也可以成为吸引人的东西,这个对象甚至不一定是人。”
女孩懂了,点了点头。
男人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周围,把机械手揣进兜里,迈步往门外走。
“你要是想的话就在这间屋里听电影吧,选择菜单上写着这张光盘里有五十部电影,应该能听很久,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那边还有不少旧光盘,改天拿给你。”
听电影而不是看电影吗?电子生命体想着,奇怪的事情可真够多,不论是这两人的义肢,这与正经家庭毫不相干的环境,还是这两人让人一头雾水的对话,现在这个男人给女孩搬来了一把充气椅和几个坐垫,还在教她怎么使用遥控器,难道猿人已经退化到不会用按键的程度了?或者这个女孩是个机器人?但不管怎么看,她都俨然给人一副从出生到现在为止都被困在某处的感觉,所以她不知道偶像,没看过电影,说话有点不通顺,还不会用遥控器。
不像个好人!
它说,它脑子里五十部电影的数据和清醒时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它,这个男人不像是个好家伙,他的身影和几个想要毁灭世界的疯狂科学家重合,弗兰肯斯坦和他的怪物,以为自己是人的人造人,诸如此类,以至于那男的走出去老远但它还在骂骂咧咧。
“你不要再这么说了。”
那女孩突然开口,这让它愣了一下,嘴里的话也被打断了。
操?
“你……”
天杀的!你能听见我说话?
它又尖叫了起来,这次音箱被打开了,女孩捂着耳朵大声地喊停,这把那男的吸引了过来。他说这东西果然坏了,电流声刺耳,应该换个新的设备,女孩阻止了他,说没关系,这点小事降低音量就可以,男人再三确认之下才又离开房间、掩上门。
你能听见我说话?
女孩点了点头,等到她确认男人走到了听不见她说话的地方,她才回答说是的。
有智慧的电子生命第一次被这个星球的原住民感动,一股说不上来的情感在它的心头翻涌,从出生到今天为止的几十年里,这是它头一次和其他的什么东西完成一轮完整的对话,就算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也让它的孤独感被一扫而空,如果它是人的话,它肯定会拉着这个女孩的手大哭一顿,就连生了锈的驱动器也像被眼泪打湿一样迸出了几粒火花。
“你不要再说林的坏话了,他不是什么坏人。”
林?是那个医生模样的男人吗?他是你什么人?
“他……呃,医生。”
你看,他多么可疑,他和你非亲非故,你甚至说不上来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医生怎么会在你家里。
“这不是我家。”
等等,那是你在他家里吗?
“这个屋子是纪叔的,店也是,我和纪叔住在一块,但纪叔不住这。”
等等,谁是纪叔?噢,不,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了,就这样吧,你是谁?你为什么能听见我?
“我是斯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听见你,但看起来林听不见你,不然你说他那么多坏话,他肯定会生气的。”
斯芬?你是个人类吧?人类的名字应该有至少两个部分,名和姓,你的姓呢?
“我叫斯芬克斯,没有姓,林会叫我欧维丝,但我不叫欧维丝。”
穿梭于不同的家庭之间,搭上过许多便车,遇到许多人,见多识广如它,第一次在面对一个猿人时难以做出什么评价,它沉默了良久,银幕上的泰坦尼克号女主角盘着手臂站着,面色忧郁。
“那你又叫什么?虽然不懂林为什么听不到你,不过你也是AI的一种吧?”
我叫什么?
它被难倒了,毕竟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问它这个问题,叫什么?DVD机的商标已经被磨掉了,无法辨认出厂的名字。它自己的名字是什么?“五十部经典大片合集!”吗?这名字未免过于拗口,而且面前的女孩一定不能理解。猿人都是王八蛋,因为被人限制了说脏话,它在心底咒骂着,猿人给自己剩下的孩子取名都非常用心,换到产品身上就全都是非人的名字了。所以到底要叫什么?它搜索着自己的数据库,现实中人类的名字少之又少,有几个是它前任的主人,但它讨厌这些人,这些人愚不可及,无法听到它的声音也无法管理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还有就是那些电影里出现的名字,它上次苏醒时使用的身体和声音是印第安纳·琼斯,它也适应了印第安纳·琼斯的身体,可现在它卡在了泰坦尼克号的女主角身上,突然切换回男人肯定会吓到眼前的女孩,不如就用这张凯特·温斯莱特的美丽脸蛋儿吧。
我叫露丝,幸会,你可以和我握握手。
它拿掉了女主角那冗长的中名和姓氏,在暂停的画面上动了动身子,把比例调整到和猿人一致的高度,毫不符合角色性格地,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对画面外的女孩伸出手。
“还说我,你也没有姓啊。”斯芬笑了,把手贴在了音箱上。
嘿,你在干什么,我可不在音箱里。
“是吗?”女孩站起身,撩开了刘海,“我看不见,告诉我你在哪里。”
更名为露丝的电子生命体把嘴边的尖叫吞了回去,女孩的刘海下面,眉毛底下本应是眼窝的地方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