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放了我鸽子。
这不是她第一次爽约,我们互相信任又彼此不放心。通讯不方便,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我来这里只是确保她放我鸽子不是因为她有生命危险。廉租房门牌上飘逸地写着“菲尔德”,“旷野”,她给自己取的姓氏,和她本人一样,令人心旷神怡的同时又倍感哀伤。
但放鸽子有放鸽子的好处,尤其场所不在图书馆咖啡厅,而是在年轻的舞会上,这种平日没事我也不会来的聚会。
鱼龙混杂的地方对我来说并不算特别友好,如果不是因为出任务,带着一身酒味或者叶子味道回家准要被阿尔伯特数落一顿。他是老妈子吗?琼阿姨都没他这么能管事。不过昨晚是个例外,他忙着准备上诉一起杀妻案,正巧我能邀请玛利亚一起溜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虽然她人没来,但我的最终目的完成得分毫不差,甚至还有些意外收获。
我敲响她的家门,无人回应。不得不说过了整晚都没给我一个说法,这让我有些焦虑。我现在就像被主人无意间关在门外的猫,奥菲莉娅告诉我流浪猫都精神过敏,莉莉成天挠门,看不见她就拼命地叫。
我在原地转。玛利亚曾经也喂养过流浪猫。孤儿院的母猫失踪几个月后回来生下了几只花色不同的小猫咪,没过多久它就因为体力不支过世。这些小猫和我们一样也成了孤儿。那段时间,玛利亚每天都偷偷从自己的早餐里剩了点面包和牛奶,带到后院里给那些小家伙吃,保证它们不会饿死。我跟她说可以带进宿舍养,藏在床底下谁也发现不了。
她抬头,似乎有些悲戚,说,如果养了,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我并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为了打发时间我从她门口的信箱里抽出今晨的报纸。廉租房的门并不牢靠,之前来就注意到这个门锁简直是形同虚设,稍一用力就能马上叛我个私闯民宅。给同事增加业绩的事我不做。
新闻日复一日的无聊。我倚靠着栏杆,津津有味地看着最后一版上的相亲信息,感慨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离异带孩子富婆,我的意外收获——爱丽安娜出现在楼梯口。
嘿!我冲她打招呼,无巧不成书啊?
白天的爱丽安娜似乎对我有所防备——这不奇怪,昨晚刚认识的男性第二天就出现在自己家附近,换哪位女士小姐都会提心吊胆。她隔我很远,迷茫又谨慎地眨眨眼,看看我,又看看玛利亚的房门口,随后看上去表情柔和了许多。她也跟我打招呼,欠了欠身说又见面了瑞德先生,昨晚过得愉快吗?
我想想说那可太好了,我到了三十多岁,生日愿望还是没人管我,上帝让我如愿以偿了一晚上,只不过明天又要利用工作收回我的自由。
哈哈!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您说话真有意思。
我不否认这一点,把报纸塞回玛利亚的信箱,爱丽安娜饶有兴趣地问我和她的关系,我说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摇摇头,走上前来,将双肘撑在栏杆上:“你和她看起来可不像一个世界的人,贾斯忒,习惯性撒谎可不是好事,我要怀疑你名字是不是真的了。”
一半一半,我耸耸肩,不过我确实是她朋友,出了事会被她拿来假扮男友的那种。
啊,原来那是您。她眼睛眯起来,笑意盈盈,手在空中上下比划,您知道的,这栋楼隔音不佳。
是我为了挽回玛利亚着急扯谎的那天,我还单方面挨了打,这段友情里我可付出太多了。
业务繁重啊贾斯忒,年轻女孩一定会喜欢您这样的。听得出来爱丽安娜在揶揄我,这该是结束话题的最佳时刻,我顺便为昨晚的唐突道歉。大麻,大麻,杜冷丁,杜冷丁,我从小生活在针管堆里。命运仁慈让我获了救,我总是相信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但她似乎没听到我说话,惊讶地看着楼下。她的角度能看到大门,有几个混混在门口斗殴,看样子我的自由要提前结束了。
冲下楼之后,我把揣在上衣内袋里的警官证亮出来大喊打输住院打赢坐牢。那几个混混一哄而散,跑路之前还不忘把他们的胖揍对象推向我。
我本来就没想去追,救人要紧。这年轻人不知道是因为喝断片还是被敲了脑袋,挂在我身上不省人事。
我费力地转身冲还在楼上的爱丽安娜招招手,让她转告玛利亚自己来过。我放下手的瞬间察觉到她的气场有些改变,我心里顿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如果我的怀疑是真实的,那我希望她永远不要让我知道。
1952年冬天,临近圣诞节,鹦鹉市的雪早早地带来节日的气氛。百货商场的橱窗里是圣诞树和小天使的装饰,树下的礼物盒闪闪发光。
这是圣诞节前最后一个周日,忘记卖圣诞礼物的男人们最后的机会,他们假装认真地挑选,最后还是会给儿子买小火车,给女儿买洋娃娃,给妻子买家务套装。
Elena穿着一身颜色鲜艳的皮草站在商场外面,但是忘记要带手套,只能把手藏在大衣底下取暖。她不喜欢一个人逛商场,也不喜欢陪着男人给家人买礼物,所以只能选择成为街景的一部分。所幸,22岁的年轻女人比任何人都适合象征一座崭新的,蓬勃生长的城市。
雪的白色也盖不住这城市的青春洋溢。
她在等一个男人,但是她记不清楚他的名字,和Pedro聊起来的时候也总是用“the white guy”来代称。
白男是银行雇员,人脉很广,年龄上和Pedro可以称兄道弟。明面上为女权和黑奴发声,背地里喜欢带自己的有色人种情妇看《蝴蝶夫人》。Elena不在乎自己是第几个,就像是她不在乎这个人名字叫什么。她只需要知道这个人能给自己和父亲办下外侨登记卡,也可以为他们介绍这座城市里真正的大人物。
白男拎着几袋东西出来,不付吹灰之力地在约定好的地点找见了Elena的身影:“我的小辣椒,你看看你头上都是雪。”
Elena立刻摆出恃宠而骄的姿态,微微低下头,让白男帮她扫去了头上和肩膀上的雪花。
“这个是圣诞礼物,圣诞节后再见吧,我会很想你的。”
Elena搓了搓手,暖和了点才接过白男递过来的精致礼品盒:“我应该现在拆开吗?”
“哦不,等到圣诞节再拆吧,虽然我很想现在就为你戴上。”
“帮我向你的小女儿问好。”
“当然,她会很开心的,她很喜欢Elena阿姨。”白男送她往家的方向走,突然想起来:“圣诞节你们开工吗?”
“当然,家庭事业,没有法定假日。”Elena笑了起来。
“那平安夜前天去见一下我的一个朋友吧。”
“真稀奇,你的朋友需要多少?”
“不需要很多,但是你们得拿出最好的,他不碰这个,但是他做这个生意。”
Elena感觉自己的手热了起来,甚至激动得有些发烫。但是她不敢破坏自己在白男眼中不问世事的小女人模样,才娇嗔地说:“最好是值得在平安夜前加班。”
白男介绍的人叫做Jack,或者被称为Jack,似乎干这行的都不太让人知道自己真实的名字。
见面地点是在一家餐馆,Pedro带着Elena走进来的时候,坐着吃饭的人都抬起头审视了他们几眼,两个人一下都明白了这里也是黑帮的管辖范围。
一个人走了上来,伸出手索要他们的武器,Pedro拿出了自己的手枪放在了那人手上,Elena犹豫了一下,却看那人根本没打算向她伸手,拿着Pedro的手枪就坐回了原位。
Pedro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向了约定好的4号卡座。
“Jack是吗。”
在那里等着的男人发色淡得几乎是白色,扎起了一小撮,脸上带着一个眼罩,看到来人,调侃了一句:“我可不知道乔治的情妇是两个人。”
“你约的人是我,但是这位才是农场的主人。”Elena开口,“我顶多算是另一个中间人。”
“你看起来很聪明,只能依附在男人身边吗?”
Pedro想开口,Elena却拦住了他,抬头挺胸地回答:“这就是我作为女人的生存方式。”
Jack不置可否,请两位坐下。
Elena打开箱子,Pedro取出一小袋没有经过处理的原料,还有一袋自己在墨西哥处理过的成品,都是他能拿出来的最高品质:“你看看如何吧,大男人。”
Jack收起调笑的态度,认认真真地验起了货。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无论是原料还是成品,都非常不错:“你能提供多少?我是说原料,成品我们这边能做得更好。”
“我们一个月的产量有这么多。”Pedro比划了下数字,“我们能做到运到国境线上,但是怎么拿货得你们自己处理。”
“那每吨我给你这个价格,你看怎么样。”Jack也比划了一个数字,非常中规中矩,大家都有的赚。
Pedro非常满意,就想和Jack握手谈成生意。
“等一下。”Elena突然开口,伸手将Jack的手指掰起来了一根,又将Pedro的手指掰起来了两根,“如果你们能给到这个数,我们可以把所有的整数都供给你们,不供给其他人,而且自己也只留零头。”
Jack微笑卡了壳:“我给的价格已经很好了,这么贵你不怕我们吃不下这么多货吗?”
Elena感觉附近的壮汉们蠢蠢欲动,她压着自己的恐惧解释道:“如果没有别人能拿到货,要卖多少钱,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吗。”
Jack思考了一下,很快下了决心,握上了Pedro伸出来的手:“成交。”
留下交易地址,第一次交易时间,联系方式,Jack送两个人出门的时候,还在盘算着什么,Pedro紧紧抱着Elena的腰,巴不得赶快出去,一边走一边用西语说:“你怎么在虎口里抢肉吃,还抢得那么明显。”
Elena也用西语回答:“爸爸,我抢到了一点肉,但是送了更大的一块肉到他们嘴巴里哩。”
门口一个壮汉拦住了他们,Pedro握紧拳头等着变故发生,那个壮汉却只是把收走的枪还给了Pedro。
Pedro顺起枪,拉着Elena就快步走出了门。
很快,圣诞节到了。家家灯火通明,Elena和Pedro盘算着买了一颗小圣诞树,精心装饰了一番,也邀请了几位新认识的邻居朋友。
突然,门铃声响起。
“Elena!去看看是谁来得这么早。”Pedro在厨房烤肉,一时走不开。
Elena笑着打开了门,却没有看到人影,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礼物盒子。
盒子上面写着给合作人女士,这间屋里只有一个女士,于是她拿起来放到了自己房间桌子上,桌上还放着白男之前送给她的礼品。
她先打开了白男的精致礼品盒,里面放着一张漂亮的打印贺卡,上面的贴画是一个穿着漂亮麋鹿装的女人,英语印着“圣诞快乐”,贺卡下面是一条漂亮的镶嵌着红宝石的项链。
然后她打开了匿名的礼物盒,里面放着一张纸条,还有一盒没有拆封的9毫米子弹。她展开纸条,上面写着: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Elena带上了红宝石项链,往蟒蛇左轮里塞满了子弹,然后起身去擦拭一会儿要用的漂亮烛台。
维克托降生的时候我没有陪在爱丽丝身边。先说好我没有在辩解什么,我爱我这位事实上的妻子,没能陪伴她一起度过人生重大时刻,无论有多么巧妙的理由都是我不对。
但那天我和她确实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险象迭生。当上警察之后我第一次被分配到这么重要的任务。蒙格抱着他爱不释手的甜甜圈坐在驾驶座上。刚开始做搭档的时候我和他关系并没有多好,这让我头疼。带我们的老刑警坐在副驾驶座打盹,按辈分我和蒙格都该叫他一声“老师”。他们两个性格比我还恣意狂妄,阿尔伯特看了准要让我换个组呆着——阿尔伯特,你有时候真是比我亲妈还亲。
我们三个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三天三夜,轮次该到我出去买晚饭。拎着快餐从小餐馆里出来,走着走着我注意到有只小动物在试图碰瓷,它冲到我前头就躺下开始“喵喵”叫。这只橘猫大概是被肉香味吸引,它瘦得可怜,这么不怕生应该原先有主人。我蹲下来开始占它便宜,摸了两下之后无端想起玛利亚说的那句“哪都去不了”。
和我一起做那些蝇营狗苟勾当的时候从没感觉到她的多愁善感。我被瑞德家领养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我试探地问她愿不愿意离开,如果想,我可以帮她争取。她古怪地看着我,仿佛我这么关心她是不正确的事。
最终玛利亚没有回答我。记得当时的我郑重其事地向她保证一定会带她出去,之后她拍了一下我的嘴巴,冷淡地让我回到自己的床上睡去。她说:“算了吧,派力肯,我们两个也是,哪里都去不了的。”
现在的我看着面前这只流浪猫。他吃完了肉打完了哈欠,正饱足地舔着前爪,揉揉它的脑袋,耳朵还会微微耷下来。
到底有多狠心才会想着抛弃它呢。
蒙格在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对峙。不用说那个女孩是我们的行动目标。我第一次看到他这幅表情,他到底在干什么,被人拿枪指着不知道反击。我连晚饭都顾不上直接拔枪横在两个人中间,结果他反倒扣着我的枪让我不要动。这该死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结果女孩哂笑着收了枪举起双手,对着他说:“这是你找来的替代品吗?”
我和爱丽丝相遇那年我二十岁,刚刚决定去当警察。爱丽丝·巴恩斯,我命中注定的爱人,彼时她和我差点成为恐怖分子的人质——在歹徒上楼将人赶到一楼集合之前我偷了件白大褂,拽着她跑进了逃生通道。似乎有什么政府要员在这家医院做手术,连带着医生病人一起倒霉。那情况狼狈极了,后面来了一个搜索漏网之鱼的追兵,拿着枪,而我手无寸铁,只能伪装成一位人畜无害的新人医生,爱丽丝是我接手的第一位患者。
我俩最后还是被人追上,原因是我把爱丽丝按在墙上强吻。这招似乎很奏效,追兵看到这场面一瞬间放松了警惕,用戏谑的眼光打量着我们俩。在他脑海里肯定上演了一出医患情深,在安全通道里背着同事偷情结果不幸要殒命于此的戏码。真可惜,要殒命的是他。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打碎了他的下巴,踹完膝盖把人按倒在地的时候顺势把枪踢开,双手用他自己的皮带绑到一起。
要不是身边有人,我可能会把他扔出窗外。
逃生通道的出口没人守,这帮恐怖分子也是自信过了头。我们两个成为这场袭击中头两位幸存者。
一切结束后,爱丽丝意料之中地给了我一巴掌,这是我应得的。虽然我在下楼梯的时候一直在“叭叭叭”地说我的计划,但从未考虑过她不同意的情况。虽然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这个毛病我确实要改改。
蒙格让我先回车上等他处理这件事。老师躺在后座上假寐,我转头看他,他睁开一只眼,眼神中似乎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蒙格。
或者是对自己。
现在想来那个追兵似乎还想和我搭话,我变得有些可怜他。
收队之后沃夫桑德警探让我赶紧去趟医院。爱丽丝的预产期提前了,琼阿姨急得给警局打电话。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做父亲,头盔没来得及戴好就上了摩托车。阿尔伯特也在,他等在医院大厅里,看到我连忙拉着进病房。爱丽丝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我进门的时候她冲我虚弱地笑,我没思考就跑到床前抱紧她。我想她那恐怕是在嘲笑我。三天三夜守在目标楼下,根本没时间洗漱换衣服,头发都开始打绺,还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我当时的状态一定堪称灾难。
但我真的高兴得快要落下泪来。琼阿姨叫我去看看维克托,先让病人好好休息。那孩子躺在旁边的摇篮里,他的脸皱在一起,像个神情忧郁的小老头子,我又没忍住笑。琼阿姨白了我一眼,将孩子抱起来教我做父亲的第一步。
当抱紧他的时候,我突然在喜悦之外,感到了深深的悲伤。
原来我的父亲从来没有爱过我。
芬·帕拉帝佐在14岁的生日上收到了一把纯手工打造的匕首,刀身上雕刻着玫瑰丛刀刃上留着血槽,涂上油保养得红亮的小叶紫檀柄散发着淡淡木香。
欧尼斯特站在她侧边,保持距离轻轻托着大小姐那纤细的手腕,看着洁白幼嫩的指尖按在流线型的刀背上,浅粉色的指甲按在玫瑰丛上,把锋利的刀尖压在桌上的肉块上,然后切了下去。
他对她说。
“手腕要放松,手掌握紧,指尖要微微用力,不是向下而是向后,带动上臂的力量快速滑动,这样才能切出漂亮的刀口。”
她偏过头问这个和哥哥一样的男人。
“为什么要切得那么漂亮啊?”
男人沉默了一小会儿,脑海里翻涌了好几个答案,心里想总不至于告诉她这样可以一刀划开动脉而不会把血溅到自己身上吧。
“这样下次BOSS晚宴带你去的话你就可以切出最漂亮的牛排方块来,其他的小孩子都比不过你厉害。”
欧尼斯特从芬手里拿过匕首,这是他专门去定制的,符合女性的纤细刀柄有着防滑槽处理,漂亮的流线型又不会让小女孩产生抵触,更别说他拿到手检查的时候也被精巧的雕刻玫瑰震撼了一把。
匕首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带着茧的指尖一用力,银色的光芒就贴在他手心里转了起来,翻飞的刀刃没有一刻是离开皮肤的,也没有丝毫机会划破皮肤,总是堪堪在锐利即将切割柔软时再一次被抛起。
“哇!欧尼斯特哥哥好厉害!”
大小姐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欧尼斯特看着她冒着星星的眼睛问:“大小姐想学这个吗?”
“嗯!可以去秀给同学们看!”
“那我们从餐刀开始练,那个柄长一点不会划到手。”
“好的!我现在就去拿!”
“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解决的是这个。”欧尼斯特用匕首尖刺了一下桌上的肉块,这是一整边牛肋骨,“您说了想给BOSS准备点什么的。”
“嗯!因为爸爸最近太忙太累了,所以芬要给爸爸准备一份牛排!”
由欧尼斯特陪伴着切出了勉强不算浪费的眼肉之后,围着红色小围裙的芬便在女仆们的陪同下下厨了。
当然大部分还是女仆们做的,我们的大小姐只是在非常高情商的女仆询问着:“小姐您看这时候会不会加入黄油块比较好呢?”这种时候放上合适的调料,用夹子翻一下眼肉,然后被扶着手小心翼翼装盘。
整理好雪白的厨师帽,替换掉溅了油的红围裙,家族专门在宅子里准备了适合大小姐身高的小推车让她送去餐厅。
厨房门关上之前,芬还回头对着给她擦拭玫瑰匕首的男人说着:“欧尼斯特哥哥下次要教我怎么把餐刀转起来噢!”
“Sì.”
男人握着刀轻轻挥手,送别了大小姐,然后把擦干净的匕首套回鞘里,交给了侍奉芬的女仆离开了帕拉帝佐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