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人类光辉的未来。”
——【PHANTOM幻影】
《妖区编号N-308》
本企为现代都市基础的异能x怪物战斗题材企划,养老向,时长约三个月,需打卡
人设不审画技只审设定,文画手均可参与
本企将与终章同步结束,进行时间为3月30日00:00分 至 4月8日23:59分,逾时将不再在本企划主页内接受任何投稿,敬请留意。
于打卡期内(一至三章)没有任何一次打卡的角色将被判断为【于幻影任务中死亡】,错过打卡期的玩家可于终章时段内补卡,投稿tag为【日常互动】并标注补卡,但此阶段补卡只能计算作角色的最低限度存活,敬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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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玫瑰花,就可以了,谢谢。”
晏摘星手中轻轻扶着这孤单的一支红玫瑰。
自那天他和晏其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没有再去逃避和晏其的接触。只是晏摘星原本以为,只要打破原先一直都存在着的冰墙,他就可以和晏其的关系更进一步。
但似乎人只要活着就总会事与愿违。他表面上和哥哥更亲近了,但是和晏其却更远了。
晏摘星无措极了,他爱晏其,所以才做了很多错事。但错事越想要去弥补,却又会去增添更多的错。
晏摘星觉得他欠晏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今天是情人节。一整天,公司都被浓厚的节日氛围所包裹着,晏摘星从杂乱无章的文件里抬起头来的时候,疲惫的视线扫到了不远处别人手上的一束玫瑰。
红色的玫瑰扎眼极了,被包裹的相当好看。
晏摘星曾试图向晏其解释那天的行为,他想告诉晏其他爱他,但是晏其那明显的逃避让他……
让他难受极了。
想要让亲哥哥和自己在一起,是不是全天下最荒谬的感情了呢?
晏摘星手中的玫瑰花没有那么华丽的包装。
他紧张极了,回去的一路都忐忑不安。
夕阳拉扯着他的影子朝向了他们居所的大门前,拉扯着他的脚步前行。
他开门进去了,如同以往。漂亮的、红色的玫瑰花被他藏在了身后,攥着花的手心沁出了汗来。
晏其回来的早,他今天似乎很疲惫,疲惫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甚至在晏摘星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都没有睁开眼睛。
晏摘星静悄悄地在晏其的身前蹲了下来。
他连张口叫他的勇气都没有。他蹲着,仰望着晏其紧闭双眸的脸,直直地望着,望了很久很久。
晏其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晏摘星藏在身后的,那一支不起眼的、孤单的玫瑰花在他的手里慢慢失去了鲜艳的红。
Summary:
同雫乘车前往任务点的路程中,黄泉睡着了。
究竟是何时开始的,他已经不再试图去弄清楚。记忆如同煤的孔洞、雨后沼泽,有多少细小的水洼,就会漂浮多少枚月亮。试图理清个中联系只会引发一种失控的眩晕。如果有痛觉,那想必会是一种相当难捱的苦楚。他会想起还能感受到疼痛时,姐姐找到他,他倒在野狗碎做一地的烂肉里,呕吐物,被血浇湿的泥,姐姐牵起他被咬伤的手臂,沉静地微笑:“做得很好,津留。”他惊魂未定,痴傻茫然地看着:完美的玫瑰嘴唇,死物般眼睛;他觉得那笑容甚至比昨天更加像母亲。
“你在害怕吗?”姐姐将他抱起来,为他择去干涸在发梢的污血。
“不要怕。母亲不会知道,没有人会知道。只有我们两个,津留。”
他望着姐姐,在回家的路上,在温暖的水里,心想自己从未在乎母亲的看法。姐姐的脸已经是少女模样,淡淡的下垂的眉毛,纤细修长的骨骼,黄泉搞不清楚,到底是基因随着年龄逐渐蛮横地显现,还是母亲已经令她染上那种诅咒的毒。但他贪恋这话语中的亲昵,可以为此忽视一切,就像姐姐的指尖,随着水流柔和地抚摸他的头皮,他想象自己水草般柔软地摇摆。血和泥顺着小腿流下,积水在浴室的地板上没过脚背,黄泉温顺地由姐姐将自己洗净,垂头坐着,试图去踩排水口打转的泡沫,只有这一刻,他希望时间凝结。但母亲在门外说,实里,姐姐立刻就关闭了花洒,给他包上浴巾。
你自己擦干,好吗?门一开,热气立刻腾起一股白色的水雾,姐姐的脸在那后面,轻轻隐去了,门外吹来更多的风,将他身上温暖的蒸汽冷却,皮肤爬满冰凉的水珠。这种冷意,他在分离预感中模糊地觉察不祥的血脉连结。
十二岁之后,母亲像是突然发现某种珍奇异兽般关注姐姐,只要母亲叫她,实里,过来帮我,姐姐就会随时松开牵着自己的手,到母亲的房间去。他站在门前,盯着门的把手,盯着它仿佛在盯着蓝胡子的小钥匙。打开门。打开门。把姐姐夺回来。但只要看见那个女人,看见母亲,他就失去所有勇气。
母亲想做的事,黄泉毫不关心,就好像母亲也从未对他产生任何兴趣。看着姐弟二人时,母亲的眼睛里从不会倒映出自己。更小的时候,他从不知道这有什么不对,他的亲人,在这世界上只有实里。二人的连结像一种纠缠的共生。姐姐,我。我,姐姐。没有什么分别。想要将我们分开,就必得用小刀一点点割除寄生粘连的皮肤。这种连结如此紧密,以至于不需要其他情感也能生存。而母亲只需一句话,姐姐就将他从身上剥离,仿佛那只是一种哄骗他的假象。这种想法刺痛了他。
姐姐在身边的时间越少,就越多出现在梦里。如果他的人生是一种童话故事,那么此时我们正读到第一个矛盾起始的章节:相依为命的姐姐被魔女夺走,于是男孩拿起了剑。然若姐姐原本就是魔女的孩子又当如何?没有童话给出这个答案。姐姐在前面走,他如行入泥沼,跟在她身后,只能见她背影。黄泉拖着脚,无论如何都再追不上了。
“实里,”她要被夺去了,她要抛下自己了,如此空旷啊。他呆呆地叫着姐姐的名字:“不要过去,你不要走。”实里转过身来,肩膀握在母亲手里,相似的脸,相似的眼睛,微笑时牵动的每一簇肌肉群。他在无声中惊骇。没有巫术,也没有逼迫,他终于明白:姐姐是凭自己的意志走到女人那里的。那二人,那二人是母女。
姐姐从他的生活中隐去了。姐姐呼唤他,他全部装作没有听过。津留……津留。姐姐变成母亲。姐姐被抛弃。那道门开始一直是紧闭的,他知道那后面有什么,知道那种他看不见的东西会如何将年轻的躯壳从内部掏空,如何啃噬人的意志,让她只剩一张烂泥般的皮,所以从不打开。后来那扇门开了一道细细的缝。姐姐叫着他的名字,又尖又细,虚弱的像一缕从窗缝里钻进来的微风所发出的呜鸣;姐姐的声音从里面钻出来。津留……他每天站在门口,听见姐姐发出被疼痛挤压过的声音,几乎没有呼吸,说什么都仿佛一道呻吟。“杀了我……”
他闭上眼睛,细细的黑影从那道门缝里流出来,纠缠他的脚腕,叫他的名字。他转身就跑。姐姐干燥柔软的手指牵起他被咬伤的手,放在自己头顶,他回忆起姐姐发丝的触感。她说,做吧,津留,做吧。你能做得很好。玫瑰花瓣一般的,微笑时嘴唇的形状。黄泉继续跑,脚下有黏糊糊的触感,狗的尸体七零八落,他抬起手,手上缠满它被血液打湿的皮毛。他脑中响起肉块炸开的声音。纯粹的暴力,简直如同与生俱来,姐姐说,他甩不掉,那没有错,那是他的东西。黄泉回过头,姐姐哀怜地看着自己,他在眩晕之中满脸是泪,感觉他们正在靠近,又觉得她越来越远。
“睁开眼,”
他十分茫然。女人的声音淡淡的,不是姐姐,也不是母亲。
“黄泉。”
在那里的黑影像被这声音抽走似的变得稀薄,渐渐转过去的背影,不,黄泉拼命去看,她的脸——
“你做噩梦了。”
消散了。
他愕然睁眼,看到车灰色的箱顶。女人背着光,正从前排扭过头看自己。金色的眼睛。死的眼睛。鸟扑啦啦地飞回她身边。
任务输送车昏暗的光线里他确认般注视着她的脸。有什么东西沉下来,把他钉在座椅上。熟悉的倦怠、厌烦、安心。是雫。头顶鸽子的雫,搞不懂在想什么的雫,站在十字路口呆呆地等待眼睛的雫,被怒骂时平静的雫,若无其事往他米饭上放一枚青豆的雫。他于是感觉到自己从鬓角落进脖子的冷汗,被浸湿的领口,感觉到自己的身体。
“怎么样,要吃吗?”雫递出手中的面包,抹茶红豆馅,毫无变化的脸上似有不舍。
同乘的几位员工沉默不语,视线飘忽,僵硬地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百分之五十在担心雫的人身安危,百分之五十开始在思考到底怎样才能假装自己没看到这一切。
黄泉无语地张了张嘴,没有理会。背过身,很快又重新在摇晃的车厢里睡去了。
fin.
一张老照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89968/
最近的日本属实不太平,已经发生了多起人类被“裂口女”所袭击的案件,群众们一边害怕这样的“杀人魔”,一边又冒出一些无神论者叫嚣着“这个世界不存在所谓的怪物”。
晏摘星刚好被分配到了一支处理“裂口女”的外勤队伍里,在鸣尊寮的同事们正轻松对抗着那些低阶的“裂口女”的时候,晏摘星远远的站在一边,甚至连用异能帮忙队友的想法都没有,只是沉默着用笔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了“裂口女”们的战斗方式。
同队里的人都知趣地不去招惹这个沉闷的家伙,晏摘星也乐得安静。对他来说,这样的工作只不过是在耽误他寻找拯救晏其的办法、耽误他去改进御影琉辉的武器,他只想同事们能快点解决这一区域,他也能早点回去交了差。
“结束了,已经是这片区域的最后一只了。”队伍里同部门的一位同事充当了侦察员的位置,不一会,远处的鸽子们都飞了回来,轻巧的落在她的肩头和手臂上。太刀川雫用异能巡视完了周围,在她确认队伍所负责区域的“裂口女”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后,这支队伍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在户外阳光的长时间照射下,晏摘星的眼前已经开始一阵发黑了,眼底乌青昭示着他昨夜又不管不顾地熬了场大夜。他默不做声地跟着队伍回到了公司后,几乎压榨了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快速地整理完这场战斗的报告,打开了【传送门】,把手头这份整理明确的资料文件送到了不远处同事的工位上,在LINE上打开了太刀川的对话框:
“你好,裂口女最新战斗报告,已经放你桌上了。”
完成自己工作任务的晏摘星,这才有了自己的时间。
他加入幻影的时间有多久,就代表着他寻找关于人类异能方面的资料有多久。利用着【幻影】“月读司”部门员工的这个身份,晏摘星在工作空窗期的时候只会把自己埋在资料室里,去寻找着能够破除异能所带来的副作用的办法。
而这都是为了晏其。
晏其有着很强大的异能,但是晏其的异能所带来的副作用足以让晏摘星整日惶恐不安。作为天照原的系长,晏其消耗生命力来治愈他人的这件事,是不能被公开的。
白发一点都不适合晏其,晏摘星这么想,但那是晏其救了他的证明——晏其用他自己的生命救了当初濒死的晏摘星。
*
当初家里那场变故发生,晏摘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之后,还能被哥哥给救活下来的,甚至身上连疤痕都没有。他沉浸在失去父母的绝望当中,在醒来的那刻,看到晏其的一头白发都没能好好思考原因,甚至都没多想晏其是什么时候觉醒了治愈类异能,有了去【幻影】的资格,再到后来权当是哥哥也因为失去父母悲痛到一夜白头。
晏其比他和御影琉辉大了六岁。失去父母的那年,晏摘星和琉辉11岁,晏其也只不过是个17岁的少年。作为哥哥,他加入了【幻影】,一个人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生活着。关于晏其异能的副作用,只有琉辉知道,他们在那时觉得晏摘星没有能够承受这个消息的心理准备,便一直瞒着晏摘星。
那个时候的晏摘星很长一段时间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他不敢出去,一旦出去了,这个充斥着幸福回忆的房子就会把他拉入那天的噩梦。
即便如此逃避,每个晚上他依旧会惊叫着从噩梦里惊醒,不断痛苦地哭喊着,直到晏其赶到他的身边,紧紧地把小小的晏摘星抱在怀里安抚,晏摘星才能从极端的恐惧中浅浅睡去。
晏家父母就是死在家里的。
再后来,到了晏摘星和琉辉能够加入【幻影】的年龄。晏摘星一直没能从父母的那场事故阴影中走出来。他过度依赖着晏其和琉辉的保护,那时候满心都是“只要有哥哥们在就好”,从未考虑过要自己独立这件事。
直到他无意间在路过晏其房间的时候,偷听到了琉辉和晏其之间的谈话。
“琉辉,你要是去了鸣尊寮,千万要知道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御影琉辉顿了顿,随后开口道:“哥的能力,在【幻影】里没有多用吧?”
“放心吧,我有分寸……”晏其的声音染上了晏摘星不明白的、自责的情绪:“我没有随意救人。”
御影琉辉叹了口气:“晏哥,你我都不清楚救星星的时候,你到底耗了多少生命力,这治愈……能不使用,哥就别用了吧。”
砰——!
门被猛地撞开,弹在墙壁上发出巨响。晏摘星就这么站在门口,他的双眼通红。
这是什么意思?哥哥用自己的生命力救了自己?
那哥哥的生命力呢?还剩多少?哥哥会死吗?哥哥会很早的就死吗?
这些过于震撼的信息充斥着晏摘星的大脑,他心脏高速跳动着,内心的悲伤和愤怒快要挤破他的胸腔。他大口地喘息着,看着面前脸上带着错愕的两个人,他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脑子里的那些话毫无章法的说了出来。
“哥哥用自己的生命力来救了我是吗?那哥哥呢?哥哥怎么办?龙君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被质问的两个人在晏摘星的眼里显得有些无措。晏其走到晏摘星的面前,颤抖着伸出手想抚摸少年的头,却停留在半空中,终究试图靠着言语安抚着快要崩溃的黑发少年:“摘星,没有的事……我本来想之后再向你坦白的,我现在很好,我没有消耗多少生命力……”
这样苍白无力的话语无法传达到晏摘星的耳朵里,晏摘星自顾自地打断晏其:
“我还在想,为什么我被爸爸在脖子上划了一刀的时候还能活下来……我都那么严重了,我、我那个时候流了那么多的血,我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血……我特别冷、我特别疼,但是我活下来了,因为哥哥用异能救了我……然后我就不疼了,我甚至脖子上连刀疤都没有了!”
晏摘星的大脑越来越混乱,他的情绪愈发激动了起来,以至于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他的吼叫声:
“哥哥异能这么厉害,能把我一个要死的了的人给救活了,但是你们现在告诉我,哥哥是用了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是吗!……爸爸和妈妈已经死了!我只剩下哥哥和琉辉了!”
晏摘星的眼眶湿润了起来,漂亮的紫色眸子终究是噙不住泪水。他哽咽着,已然承受不住这样的崩溃,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颤抖着吐露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晏其你就不该救我,从一开始就让我去死好了。”
随着一声闷响,晏摘星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脸颊上刺骨的钝痛感传来。他被打得头侧向了一边,眼前一片眩晕,失去平衡能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口腔内逐渐弥漫了血腥味。他愣愣地抬头,仰望着晏其,晏其的眉头紧皱着,和他一样漂亮的、一直以来都温柔的紫色眸子里盛满了悲伤和怒意。
晏摘星第一次看到晏其这么生气,也是第一次被最宠爱他的哥哥打。他在这样的痛楚中找回了理智,甚至比以往更加清醒。
……他怎么能对哥哥说这样的话?
灭顶的愧疚和对兄长的敬畏,在晏摘星的脑子里和先前的悲伤与绝望一起撕扯着。
……
*
所以现在的晏摘星,抛弃了过去的那个晏摘星。他要为了解除哥哥异能的副作用而拼命找寻有关的资料,他想:只要我找的资料够多,就一定有办法破解这所谓的异能副作用。
资料室里的那些有关的资料,晏摘星不知疲倦地翻阅研究了五年。这五年来,他因为当初的愧疚一直逃避着和晏其的接触,明明在一起生活、明明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他和晏其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晏摘星不敢去询问关于晏其的近况,他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资格——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失格的弟弟。他知道晏其身边有琉辉在,在关照晏其这一方面,琉辉做的一定比自己更好,而他能够做的,就是用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努力,试图去找到拯救晏其的办法。
但是这段时间,晏摘星开始焦急了起来。
【幻影】里有关异能方面的资料,晏摘星全都找寻过了,却没有半分有关消除异能副作用的内容。晏摘星那一头的冲劲像是被狠狠泼了凉水,这凉水却没有换来他的冷静,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执念和疯狂。
不、不可能——!肯定是还没有查阅仔细!
从处理“裂口女”的任务结束了之后,晏摘星转头便泡在了资料室里,他无法想象哥哥的死亡,绝望催促着他寻找着信息和办法,不安几乎要淹没了他。他又从头开始翻看着资料室里的一切内容,拿出自己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仔仔细细地对照着内容,这一待便是一个下午。
扰乱了晏摘星不安的思绪的人,是不知何时站在了资料室门口的太刀川雫身上的鸽子叫声。晏摘星没有在意这位同事,但对方却靠近了这个埋在资料堆里的男人,太刀川轻轻顺了口气:“你可能会想知道,晏。刚刚有天照原的人过来,课长说有个叫晏其的人受了很重的伤。”
晏摘星的瞳孔骤缩,他猛地站起了身,桌上堆叠的资料散落一地。他抱着一丝幻想试探性地询问太刀川:“不可能,琉辉不是在哥身边吗?琉辉那么强,怎么可能让哥……”
太刀川雫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停在她手背上的鸽子轻声地咕咕叫唤,太刀川那没有神采的金色眼瞳里倒映出面前男人惊慌的模样。
她轻声开了口:“去医疗室吧,就在那里。”
晏摘星就这么擦过了太刀川的肩膀冲了出去。
*
当他跌跌撞撞的打开医疗室的门的时候,晏其正扶着琉辉的手臂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晏其洁白的大衣领子和袖口上都站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苍白无比的脸上挂着呼吸机,嘴唇发紫,看得晏摘星眼前一阵发晕,几乎是踉跄着跑到了晏其的身边。
晏其显然是没料到晏摘星会过来,他努力想着安抚晏摘星的措辞,却在看到他亲弟弟的脸的时候,把那些话都硬生生咽了回去。
晏摘星的脸色非常吓人,他藏在镜片下的那双眸子里的情绪混乱得让人读不出。他沉默着,直勾勾地观察晏其,良久,他才用着过于沙哑的声音低沉开口:
“……为什么会受重伤?”
晏其抬起了自己那双因为病色、青筋几乎要鼓出皮肤表层的苍白的手,把脸上的呼吸机取了下来。他努力找着自己呼吸的节奏点,但依旧藏不住声音里的虚弱:“摘星……”
“闭嘴,我没问你。”晏摘星强压着情绪,他知道晏其开口的内容无非又是一些让他别担心的话,这种屁话晏摘星是一句也不想再听到了。他冲到一直都沉默着的御影琉辉面前,狠狠揪住琉辉的衣领把他抵在了墙上:“我他妈在问你!哥不是和你在一起做任务的吗?为什么会让哥受重伤?”
御影琉辉此时被晏摘星这么抵在墙上,他回到公司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这让晏摘星因为看到了虚弱的晏其时所产生的恐慌与怒火有了发泄的地方,他朝着御影琉辉的脸上狠狠地来了一拳。
琉辉没有反抗,他只是被打得把脸侧到了一边去,甚至连闷哼声都没发出。
“晏摘星……!咳、咳咳……”床上的晏其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他艰难出声,随后因为呼吸衰竭的情况剧烈咳嗽了起来。晏摘星呼吸一滞,此时什么愤怒的情绪都一抛脑后了。
他放开了御影琉辉,急忙地凑到晏其跟前,握着他哥哥无力的手,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慌张和崩溃:“哥、哥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什么了,能不能告诉我,求求你了……”
晏其的手回握住晏摘星那因为恐惧不安而微微发抖的手,两个人的手也不知道是谁的更冰冷,这刺骨的温度就在兄弟俩之间流转。晏其慢慢地吸了一口气,把咳嗽所带上来的血气吞了下去:“我救了一个孩子,他被裂口女、伤得很严重,我在那个时候……咳、把他当作了你。”
“不小心过头地使用异能了……摘星、琉辉,对不起。”
“是我的错,不过别担心,很快就会没事的。”
晏摘星只觉得荒谬。
他无法完全体会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的亲哥在明知道自己使用异能治愈别人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生命力的流失的情况下,对一个陌生的孩子,一个陌生的、快要死了的孩子用自己的生命力去救了他。
就因为,把这个孩子当作了晏摘星自己?
晏摘星一下子就简洁明了的知道自己需要怨恨的对象了。
他这五年来不断地、不断地去寻找解救他亲哥哥的办法,不断地想留住晏其的时间,可是现在因为那该死的裂口女和一个该死的小孩,让晏其的时间又缩短了。
缩短了那么多!
晏摘星不知道自己顶着什么样的脸离开医疗室的,他只记得最后他关门前,看到的是晏其脸上藏不住的担忧。
但他自己却觉得自己冷静极了。
晏其需要在公司的医疗室里住上一段时间,而琉辉则回去把晏其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都带来了公司。两个哥哥都在公司里,晏摘星也没有回去的理由,他就在公司待到了深夜。
晏摘星站在公司的落地窗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星光点点的城市,在脑内大致选了个几个位置,然后背上了出勤用的军用背包,便去了公司的武器库里。
【幻影】里都是些针对虚异访客们非常有效果的武器,这里面就有许多是晏摘星所研究出的、适合御影琉辉平时战斗用的武器们。他将那些用起来较为顺手、且适合没有战斗经验的人所使用的武器挑选到了背包里,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踏入了夜色之中。
*
对于固有世界的人们来说,夜生活才是他们真正享受的开始。越是繁华亮丽的城市,那些藏在车水马龙背后的区域就显得更加阴暗。
阴暗的巷子里也不缺那些烂醉如泥的人。此时的巷子深处,浓烈的酒味和血腥气传来,混杂着一丝腐烂的气息,男人的惨叫和求饶的声响在深夜里显得更为清晰。
晏摘星就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位正在狩猎的“裂口女”,它一边低声念叨着单一的语句,一边用刀子划开了男人另一边尚未划开的嘴角。
可怜的受害者已经疼得翻起了白眼,从嘴角裂开的巨大的豁口让男人的脸显得滑稽了起来。他被“裂口女”压在身下,身上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地上的血液新鲜又浓稠,流向晏摘星的脚边。男人在哭喊着,痛哭流涕地伸手朝着虚空的地方胡乱抓着。
晏摘星使用着匿踪晶片,男人看不见他,他在等男人彻底死去。
“月读司”的成员们掌握着世界各地现界裂缝出现的最新消息,晏摘星早就在这块区域附近的高楼天台上提前布置好了武器拿取点。【传送门】的异能自身并没有攻击的能力,晏摘星能做的就是模仿过去他父亲的攻击方式——从传送门里源源不断的取出枪械和弹药,把自己成为军火库。
父亲过去可以直接从【幻影】总部的武器库里拿取大型武器进行战斗,但晏摘星不行,晏摘星只能在自己能够开展异能的范围内,尽量拿取小型枪械和弹药来支撑自己战斗的能力。
他终于等到这个男人彻底死掉了,“裂口女”依旧抱着这具尸体,继续念叨着那句“我漂亮吗”。这是只相对比较低阶的怪物,直到晏摘星拿着特制枪械打穿了它的脑袋,这只怪物还咧着自己狰狞的嘴巴,呆滞地飘散在虚空中。
这才一只。晏摘星想,这些怪物应该全都去死。
在晏摘星不远处的那个空中裂口,被撕裂得更大了,让人眩晕的恶心色彩从裂缝中不断溢出。那些咧着嘴的怪物们在落到地面上的那一刻便变成了美丽女人的模样,带着虚假的完美笑容走到霓虹灯深处,混迹在了人群中。
晏摘星并不想去插手救人的事,他只是想杀掉这些让晏其出事的罪魁祸首。他的脸上无甚表情,平静的状态下却早已失去了一颗冷静的头脑。
他没有实战经验,每次的出勤都是作为旁观者去记录战斗现场,有的只不过是长期观察下来的理论经验。
但他这会没有去想这么多,愤怒和恨意让这个心智不够成熟的人单独出着这危险的任务。
这都无法称之为任务,他没有救人的意思,他在自说自话地自己行动。
晏摘星一路巡逻,他深知“裂口女”们会诱拐自己的猎物到那些阴暗的地方去,于是他就在这片区域内的每个阴暗巷子里寻找怪物们的踪迹。
直到他正从一个街道角落里走出来的那刻,身后突然传来了悦耳好听的女声。
“你好,你迷路了吗?”
晏摘星在那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屏住了呼吸,快速向前拉开了距离举枪转身,将枪口对准了面前过于貌美的女人。它微微侧着脑袋,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膀边,虽然直视着面前的晏摘星,但是它的双眼漆黑得让人望不到底,盯得晏摘星心里一阵发虚。
他本能地发觉来者不善,和最开始看到的那只低阶的“裂口女”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晏摘星甚至没有发觉这只怪物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
那个美丽的女人僵硬地动了动头,让自己的眼睛望向晏摘星手中的枪,它依旧保持着笑容,甚至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人”。
它又张了张口,这回它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别怕,你只是迷路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跟我来好不好?”
晏摘星从未见到过这样的“裂口女”,它看起来有智慧,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几乎和常人无异。如果不是对方散发的气息过于危险,晏摘星恐怕也会跟普通人类一样,丝毫不会将它和怪物联系到一起去。
他没有过多的废话,毫不犹豫地向怪物的脑袋开了枪。
瞬息之间,那怪物快速扭曲了身体躲开了这发子弹,在晏摘星丝毫没有反应的时候,它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将脸凑到了晏摘星的面前。它漂亮的脸蛋逐渐崩坏,那涂着口红的嘴角裂出巨大的豁口,一直蔓延到它的耳后,黑色的瞳仁缩小了起来。
那张可怖的嘴一张一合,令人作呕的腐烂味和血腥气扑到了晏摘星的脸上,清脆悦耳的声音不复存在。
它说:“我漂亮吗?”
晏摘星身上猛地起了一身恶寒,他紧张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对于战斗的心理阴影这会才慢慢开始笼罩了他的全身。
晏摘星强压下身体的本能颤抖,只能尽可能拉开和对方的身位,用手上的枪不断地朝对方的脑袋射击,对方的身体却灵活得令人发指,晏摘星迅速打开了【传送门】,快速地掏出了一把近战用军刀,在“裂口女”举着巨大剪子向自己刺来的那刻堪堪用军刀挡下,余震让晏摘星的手臂发麻了起来。
他意识到这个怪物,他打不过了。
打不过……打不过!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弱……
晏摘星又绝望又愤怒,他最开始被愤怒冲昏了头,现在理应接受冲动的惩罚。
这只聪明的“裂口女”露出了狰狞的笑意,它意识到了面前的猎物虽然有挣扎的能力,但也仅仅是在死亡前为它最后来一场表演罢了。它举着那把巨大的剪刀,狠厉地刺向晏摘星的四肢。
先让猎物失去挣扎的能力,再慢慢地折磨。
晏摘星招架不住,饶是他看过多少次琉辉使用军刀的办法,他依旧无法防住怪物的所有攻击。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割开了大小不一的口子,手臂和大腿上的伤口和衣服布料粘结在了一起。
晏摘星的动作幅度不断扯动着伤口,他哪里受过这样的伤,此时拿着刀和枪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他不断调整着呼吸,强打着注意力去提防面前怪物的攻击。枪械子弹用的非常快,晏摘星却只有几枪打在了对方的身上,“裂口女”的动作丝毫不受这几枪的影响,甚至晏摘星身上新鲜的血腥味道让它更加兴奋了起来,它一边狰狞地笑着,一边向晏摘星继续喊着:
“我漂亮吗?”
晏摘星迅速控制了【传送门】的开启,他将手中子弹用完的枪械丢到了【传送门】里,又快速取出了新的枪。这样连续不断的子弹攻击,让“裂口女”逐步失去了耐心,它起了杀心,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攻击方式,猛地刺向晏摘星的腹部,这一刀晏摘星艰难地躲开,却依旧让怪物在自己的腹部皮肤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液迅速浸染了晏摘星身上的衣服。浓厚的血腥味包围了他,几乎将他拉回了自己过去的噩梦里。他剧烈地呼吸着,将死的恐惧感快要淹没了他。
“裂口女”抓住了他正在愣神的间隙,将他压在了身下。它骑在晏摘星的身上,巨大的剪子贴在他惨白的那张脸上,又用着一开始悦耳好听的声音,轻柔问他:
“我漂亮吗?”
在这一瞬间,晏摘星听见了有人在不远处喊着:“这里有裂口女!各位做好战斗准备!”
他立马收回了飘散开的意识,用最快的反应强行在自己的身后展开了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的【传送门】入口。
晏摘星迅速掉落在楼顶的武器拿取点处。因为过度使用异能,他那只戴着佛珠的手,从手指部分一直到小臂里面的骨头全部被挤压碎裂,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扭曲着。
【幻影】已经派人来处理了,他不能被发现自己私自行动。他来不及去处理身上的伤口,用着仅完好的右手把武器们放回了背包,这些武器还得全部都带回去,尽量不让公司的人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