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诸多神秘千古流传,
神明与怪物皆非儿戏,
人与其历史编织万年。
亚当的子孙与莉莉丝的孩子,
孰是孰非早已无法分辨,
有多少人能放下过往的偏见与仇恨?
但也唯有放下过往,缔结约定。
千百年的怨恨痴缠,
在一夕一夜间断结。
人们从此不再知晓那异常,
但神秘依在,并将永远在。
那亚当的聪慧子孙们,
与众多的怪异结为同盟,
一同化作人类的坚盾,
——名为“埃癸斯”。
正因如此,世界的齿轮今日也正常转动。
本企为参考了现实世界的半架空企划,可当做现实世界的平行时空看待,并无法完美还原欧洲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考据党切莫较真,介意勿参,感谢理解。
卓雅是个很好的房东。
威妮刚来到人类世界时,最为苦恼的便是住宿问题。人类是陆地生物,住宿的地方不会有大片水源,最多最多就是有个名为“浴缸”的物件。
最开始的威妮,经过同事推荐,租了一间小公寓当做落脚点,然后兴冲冲的把卧室里的床换成了一个大浴缸,成功住了一周,被赶了出去,原因是楼下投诉她家总是漏水。不得已间,她又换了一家公寓,再被用同样的理由赶出去,就这样折腾了好几次,放弃挣扎的威妮开始看起带有大泳池的房子,再被那恐怖的租金劝退。
去蹭住水族馆,却因为不小心被管理员看见传出灵异事件留言,然后被以违背保密条约扣掉一半工资以后,威妮愁眉苦脸的坐在台阶上,思考自己要怎么办。
或许去那个给她鱼吃的好心侦探家蹭住也行?
然后威妮就被出来闲逛的卓雅发现,并带回家里。
发光,到处都在发光!就连卓雅身上都散发出圣光,并出现了一对白色羽翼。当然,这都是威妮脑补的画面,卓雅毕竟是吸血鬼,真的被圣光笼罩……嗯……可怕,不想了。
“这个泳池,我真的可以使用吗?”威妮满眼小星星的看着卓雅,差点就用幻化出鱼尾巴模仿狗狗,疯狂的摇啊摇。
“不光这里,楼上还有一间带有大浴缸的房间可以使用。”
威妮的兴奋无法用语言表达,她在这里住了下来,并在入住第一天,成功收到了卓雅的水中拥抱——迷糊的吸血鬼小姐踩到泳池边上的水,让自己手舞足蹈的栽进了泳池中。
管家跟仆人木然看着乱成一团的两人,直觉以后的工作量会翻倍。毕竟两个同样迷糊,同样能惹事的人凑在一起……可怕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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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雅姐姐!利物浦有音乐烟花锦标赛!我们一起去看吧!”威妮兴奋的跑来找卓雅。
“什么?音乐烟花竞标赛——!”卓雅显得明显非常高兴,或许是种族的原因她对光一向有着很高的兴趣。
一旁的管家:…………很好,事情又变多了!
这是一场满足的旅行。
“小蛋糕!”威妮满眼星星的看着橱窗里展示的各色糕点,眼泪险些顺着嘴角流下来。
“东方过来的血液美食?味道不错呀。”卓雅也很满意。
两人走走逛逛,直到烟花表演临近,坐在观景台上,面前摆着炸鸡与啤酒。
炸响声响起,烟花表演正式开始。
“这是一段关于寻找梦中之地的故事。”卓雅看着烟花显示的图案,缓缓开口,讲述她所知道的故事。
“旅人出海,遇到了风暴,船只偏离航线,等风暴停歇,想要重回正常航线的旅人惊奇发现,他的船飘荡于空中,驶向未知之地。”
“那里是人们梦想中的伊甸园,是存在于书中的天堂,没有疾病,没有死亡。”
威妮双手撑着脸颊,听的认真。
“旅人很喜欢这里,但他也想将家人带到这里,于是,他划船离去,却再也没能找到那条天上的航道。”
“这是卓雅姐姐的亲身经历吗?”
“不,这只是我在书中看到的故事,没想到会被人类以烟花表演的形式展现出来。”
“人类的世界果然好有趣,除了好吃的食物,还有有趣的故事。”威妮笑的眉眼弯弯。“卓雅姐姐,之后再有这样的活动,我们还一起来好不好?还想听卓雅姐姐讲故事。”
“如果小威妮喜欢,当然可以呀。”
一旁的管家:合着玩的开心是吧!心疼下我们这些默默付出的啊喂!
周围人们的祷告声使她心烦意乱,她不相信神也不依靠神,徒劳的咒念却缠绕着她,就像紧缚着她的手腕的绳索,就像将这些人,包括她在内关在这里的牢笼。人们挤在这个四四方方的钢铁怪物的内部,像是一群待宰的鸡。
忽然笼门开了,刽子手要将她抓走了。
“快点。”士兵催促她。
与她同病相怜的人们目送着她,宛如圣经中目送耶稣走上死路的圣徒。她对这种眼神感到莫名的不耐,别这么看着她!她既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信仰!省省你们将死的同情,怜悯怜悯你们自己吧!她抬起头,断头台的闸刀悬在她的头顶,那是随时会坠落的审判。
审判。她曾经无数次逃脱审判,她不会死。命运是站在她这边的。
即使她的身体被压弯,脖子被靠在断头台的枷锁中,木头传来被血水浸湿的味道与血腥味,士兵将一个糊满血痂的木框放在她的脑袋下面。
她不会死!因为命运还没有宣判!
“行刑!”
命运还没有——
斯嘉丽·布什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漆黑的房间中,床头的电子钟上红色的灯光显示着三点零五分。
“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皮埃尔将装有茶水的塑料杯子递给斯嘉丽,装有他自己早餐的餐盘被放在桌子上,他拉开凳子在斯嘉丽对面坐下,“要不要先休息一天?你刚从西班牙回来,我觉得你可以再歇一歇。”
斯嘉丽打开自己的小手镜,镜子里的女人确实妆容精致,但是一股疲态仍难以掩饰地从边角缝隙中流露出来。但她只是用无名指抹匀嘴唇上没有晕开的口红,镜子被合上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皮埃尔。毕竟每个人都难免有失眠的时候,偶尔一两次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对同事展露出毫无破绽的笑容,拿起勺子伸进装满燕麦粥的碗里,“今天的工作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我不是在担心工作……”但是平日沉默寡言的安扣并不擅长应对喜欢花言巧语遮掩事实的奇美拉,于是他决定转换话题,“你很缺钱吗?”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像布莱克那样身欠巨款才在这儿卖力工作吧?”
对方显然比他想的要精明得多。
这样的问话对于斯嘉丽来说虽然略显笨拙但也十分可爱,她决定体谅同事的关心,停止言语上的捉弄。
“我知道你的担忧,皮埃尔,但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信不信如果拉别人来看比起我他们对更担心你?”
尽管身材高大,但是皮埃尔的神情却更显死气沉沉,他的肤色相较于人类来说也算不上健康,这让他看起来更多了些像是死人的阴沉。
“我只是……平常就是这副模样。我没事。”这下皮埃尔反倒变得局促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我们都没事不如来说说今天的安排吧。”
一起再简单不过的邪教事件,他们要做的很简单,抵达目的地,调查,采访,收工打道回府。除了简单斯嘉丽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形容这个过程的词汇。
与库迪列罗不同,卡昂是个十足的“城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尽管这里的街道宽敞干净,但是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却也受到了不小的阻碍。显然交通堵塞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全球性的社会问题。
当斯嘉丽打开车门再次踏上沥青路面时已经是中午,皮埃尔离开驾驶座,她走向房门按下门铃,但却无人应答。
“怎么了。”皮埃尔按下车钥匙上的上锁键,车门内的机关发出声响。
“里面好像没人。”
“……附近能感觉到很多人的气息,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人类年老的时候感官都会退化,会不会没有听到?”
这是一处设施比较老旧的居民区,所以窗户玻璃也并非特殊的钢化玻璃,斯嘉丽走去敲了敲窗户,玻璃在敲击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能砸窗户,强行入侵民居是违法行为,会蹲一年。”皮埃尔冷不丁的说道。
“哈哈,怎么会呢。”斯嘉丽收回手转过头去看旁边的房子,一名中年男子恰好拎着垃圾出来,足有半人高的黑色垃圾袋给他造成了不小的负担,但他还是有惊无险地拎着袋子挪到道路对面的垃圾箱旁边拉开盖子将袋子塞进里面。
她回头看向皮埃尔朝着那名男子歪了歪头,接受到她的暗示皮埃尔点点头,随后跟在她身后向已经走回到自家门口的男子面前。
“你好,先生。”她的问候让对方停住脚步,有着一头深棕色短发的男人转过身来,蓝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她,而后那视线转向她身后高大的皮埃尔。他的双手有些无措,看起来像是在犹豫是否应该用刚拎过垃圾的手来同她握手。
这个组合确实足够显眼也足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一个面容漂亮身材姣好的女人身后跟着一个阴沉却高大的男人,这里面会有多少种令人遐想的组合?但是斯嘉丽并不在意,甚至有些乐在其中。她总是喜欢看人在得知万千假象与设想后平平无奇的真相时的反应,人类的局限性使她不厌其烦。
“啊,呃,您好,女士……”就比如现在斯嘉丽仿佛可以看到男子的颅骨下,大脑如何运转拼命寻找符合人类社交礼仪的辞令来应对同自己搭话的美丽异性。
“不要紧张,”她说,并对他亮出自己的证件,男子眼中的疑虑立刻被打消大半,人类也总是喜欢迷信权力,“我们是警察,只是来了解一些有关您隔壁的老人的情况,方便的话可以请您说说?”
于是现在男人的疑虑彻底消失了,变成了对斯嘉丽来说索然无味的状态,接下来他会在权力的面前行使公民的义务一五一十地为他们交代他们想听的事,比如老人的独居,比如自家邻居的家庭情况,比如那位不在家的老人的生活习惯……
“别的不说,您知道的可真详细啊。”斯嘉丽说。
“毕竟他的儿女也不在家,有事没事我会来帮他忙。”男人说,“还有其他想要了解的吗,女士?”
“您提供的信息已经足够了,请问您的姓名?”
“呃,亚当,亚当·布歇。”
“谢谢您,布歇先生。”斯嘉丽握住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右手,“感谢您的配合。”
男人一愣,在同她简单握手后很快缩回手,“我的荣幸,如果您需要随时来找我,我这几天都在家。”
男人进门后斯嘉丽从手包里抽出纸巾用力擦了擦手而后扔进垃圾箱,“所以目标还没回来呢。”她有些不耐烦,睡眠不足放大了她的焦躁,她从包里拿出烟盒,“你不介意吧?”
“我没事。不过看样子他很快就会回来,或许我们可以再打听打听……”
“你们好?”突如其来的问候让他们一头转头看向身后,两名长相有些熟悉的男子搀扶着一位老人同他们打招呼,“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应该也是埃癸斯的吧?”其中一人同他们搭话。
“啊,是的,我是皮埃尔,这是斯嘉丽。”
趁着皮埃尔帮她做介绍斯嘉丽快速吸上一口烟,香烟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尽变成烟灰摇摇欲坠,但是很快斯嘉丽一边呼出白色的烟雾一边将烟头在垃圾箱的铁皮上碾灭,随后丢进垃圾箱。她对陌生的同事们展露出一个好同事在打招呼时应该有的笑容。
“你们好,”同他们打招呼的男子说,“我是路易,这位是科尔博。你们在执行任务?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吗,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
0.
夜晚,夜晚!一个多么好的时机,现在,她要整理自己一天的行程,排好明天的安排,对加舍尔来说...嗯,对情报司来说,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她将身体沉入浴缸的温水中,妄想着未来——现在的生活都给了她什么呢?她无法通过生活来彻底地享受,只因她「不应享受他人之物」。
她轻轻地闭上眼,再一次睁开,眼前的景色都已被蒸汽悄悄地夺走。她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疼起来,眼前犹如天旋地转般晕眩:积劳成疾?还是魂牵梦绕?黄色的影子仿若倒映在水中,用那一如既往的神情看向她——加舍尔讨厌这种近乎于怜悯的目光,可她却在恍惚间将手伸向了那里...于是留给她的只剩下了半份涟漪,水流从指尖悄然离去,她攥紧拳头,想要握住什么——希蒙纳,他现在又在哪呢?他会承认自己吗?他能否抛下她过去的那份形影不离的影子,依然说出「我爱你」吗?
加舍尔闭上眼,试图用深呼吸遮掩住这些麻烦事——她很快就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这是徒劳无功的。
玄关处传来一声轻响,加舍尔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希蒙纳回来了。她下意识想掏出怀表看时间——好吧,没拿着怀表,没有滴答滴答的走针声,这些倒是让她心里有些揣揣不安。她听见一段上楼梯的声响——步履匆匆,脚步却很轻...她还以为他会飘上楼,就和大多数幽灵一样,即使希蒙纳总是解释他不是一个麻瓜鬼。
但马上,下楼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接着,那脚步声停在了浴室门前——加舍尔从磨砂玻璃往外看去,确实是希蒙纳的身影。
“你手机一直在嗡嗡响...有活要干了?”
“...好吧!帮我拿进来,我看眼。”她的语气明显不快起来,毕竟就算加班狂如加舍尔,也不想在泡澡这么惬意的休息时间被拉起来工作...恐怕除了夜行异种外,大多数人谁也不想成为那个上夜班的倒霉蛋。
门外的身影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也没打开门进来——加舍尔甚至都能听见手机在呼唤她,工作在呼唤她了。
“你站那干什么啊,进来给我,别回头错过消息让我丢了饭碗!”
他像是在内心反反复复同魔鬼作斗争,最后又过了好一会,才拉开门缝,把手颤颤巍巍地伸进门内,两根手指夹着手机...加舍尔知道他这么个小——好吧,合法小男孩,知道他确实没那个胆子进来,只好让她去够...不着呢!门和浴缸之间离着好几步远,在这样下去,感觉希蒙纳绝对是想把手机扔过去,只是后面免不了被加舍尔痛批一顿。
“...你怕什么啊?”她的头又疼了起来——很显然是被他气的,“你都三十三和我同居多少年了,这种场面,你少看过啊你?”
“我这是,我这是...!”门外传来跺脚的声音,随后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只有水滴滴下的清脆声响,涟漪掠过水面的轻响。最后,打破了寂静的是——门被缓缓推开的声音。希蒙纳一个劲儿地闭着他那双眼睛,慢慢地摸索着方向,空出来的手扶着墙壁,生怕自己滑倒。加舍尔拍拍旁边的马桶,于是希蒙纳在兜兜转转后终于找到了浴缸,把历经千辛万苦的手机交给了加舍尔,随即转身,想要逃出这个如此压抑的空间——
“先别走。”
加舍尔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她没用特别大的力气,只是能刚好让他挣扎起来很费劲。在徒劳的努力后,希蒙纳被拽着坐在了马桶盖上,旁边是躺在浴缸里的加舍尔——好吧,还有浴帘,她拉上了浴帘!
“...呃,你不热吗?”他尴尬地闭着眼,问道。
“托你的福,本来有点热得头疼,现在被工作折腾的,反倒是没那么热了,”她盯着手机屏幕,目不转睛,“...哦哦,新的开膛手杰克案受害者...还有国外愈发严重的邪教活动...”
“邪教?”
“是啊...国外最近一段时间,可猖獗呢...哈啊,不过都有进展了,大概...”加舍尔打了个哈切,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个邪教,现在查出来叫挪得之地了,最新的情报是大多数教徒都是在战争中受到过创伤的老一辈,或者是受到其耳濡目染的年轻一辈...”
“那听起来还有点可怜...也许。”他抬起头,终于睁开眼,开始正经谈工作的状态...就像他平日在指挥办公室的那样,摒弃自己灵魂中仍为小孩子的那一部分。
“这些人的狂热行径已经能影响到他们周围符合条件的正常人了,而且人数一直在上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以,你要去——”
“意大利,”她关闭了手机屏幕,叹了口气,“意大利,都灵...”
“...我也想去,”希蒙纳突然喊道,“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行。”加舍尔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他,没有一丝犹豫。
于是希蒙纳只能怏怏不乐地坐回他在厕所里的唯一位置——马桶上。这样的行为甚至让他开始觉得自己是否患上了分离焦虑症...不,希蒙纳显然知道,「你只是想让她留在你身边,好让二十年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一次」。他伸出手,渴求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那片帘子,却又在即将抵达的时候,恰巧地被其主人收回去。
「你是一个成熟的人了,如果你想要证明,即使容貌再也无法改变,但灵魂却永远在内心的无底的痛苦中不断成长。」希蒙纳喜欢这样告戒自己,并学着同事们的行为,有模有样地上班,敲电脑,买咖啡...但长年累月的模仿学习只能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心里幼小的那一面在面对加舍尔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暴露——他的心仍然被那抹无法忘怀的红色身影所吸引,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一天她的味道。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担心什么莫须有的事,我什么时候出过事?”加舍尔又打了个哈切,内心感叹了一下这短暂的休闲时光。希蒙纳听见旁边传来水声,于是赶忙捂住了眼睛,再次准备起身离开——
有一只手按住了他,然后,一个轻巧的,仍带着栀子花香气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这算是,祝福吗?希蒙纳听见加舍尔小声地如此问道。她真的还有在把他当作小孩子看吗?亦或是在这长久的,亲密的同居生活中,已经有什么在被悄悄地改写了?
“等我回来。”她笑着说道,心里却还在做着挣扎——她必须要做出决定,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那一直以来被渴望的,那所谓的「加舍尔不曾拥有过的幸福」。
水流的声音,悄然打湿了他的内心。等到希蒙纳终于听不到别的声音时,方才睁开双眼。他用手不自觉地轻触到她留下的那个吻,像是在无用地读取回忆...不过这确实能让他彻底脸红了。可是等到那股热的劲头结束,希蒙纳还在想著——
啊,一定是魔法,原来这就是魔法吗?
1.
加舍尔也曾从格尔口中听过她眼中的意大利——那无数艺术家仰慕已久的艺术界至福圣地,孕育文艺的摇篮,风中吹来的皆是些美好的颜色的味道......她这样描述着,像是有一种奇妙的瞻仰的神情流出眼眶。虽说不是穷得买不起飞机票这样对她来说离谱的理由,但加舍尔又不是个艺术家,除了工作之外,脑子里装得都是些琐碎小事——格尔说,你可得多出去看看,世界那么大呢!别被一栋小小的「四方天地」困住。
她又想起了格尔问过她的那个问题,拿起手机,犹豫地敲着键盘,写了就删,删了又写,如此循环往复,几分钟后再次选择了放弃...到底是哪里?她心里的恶魔还在怒喊着,质问她你还想要做些什么——但她的良心却无时不刻地在阻止她。
所以此时此刻,她坐在前往意大利都灵的火车上,无所事事地望向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这趟去都灵的列车上还载着她的其他几位同事——坐在她身旁的魔女,逆时针...以及正坐在逆时针对面,表情有些僵硬的奈尔。阿尔维斯和乔纳金买的是另一趟车的车票,要比其他人早到几个小时。加舍尔看了看怀表,还有大约三十分钟的车程——但对她来讲,这三十分钟的车程可没有那么好熬过去…奈尔和逆时针就这么简单地对视着,但双方几乎都没有做出任何的让步,散发出的奇怪气场逼得加舍尔不得不往窗口挪了挪地方。三个人一路上几乎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逆时针先行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我们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阿尔维斯发消息说,他们已经到了,”奈尔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如此说道,“对了,还附加上了一张都灵市地图...”
“部长开的假足够我们边调查工作,边游遍全都灵旅游景点了,我出发前还整理了一份旅游指南——”加舍尔说完才想起来原本的目的,“...啊,还有情报搜集办公室整理的资料,我这就发过去...”
“不用那么紧张的,毕竟和坐在办公室里不同。意大利啊...”逆时针望向了窗外——列车已经驶入了都灵市内,不同于伦敦的繁忙,都灵,市如其名,可谓是灵气十足。意大利深受艺术的熏陶,而都灵作为其中之一——少不了博物馆和美术馆。三人透过窗,虽然身体仍在这趟列车上,但恐怕心神早就到达了萨包达美术馆。
加舍尔拿出怀表,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数着滴答滴答行走的指针声,计算着到达的时间...可一旦闭上眼,那金色的,明晃晃的少年却又浮现于脑海之中。他轻轻抓起她的手,享受着时针转动的奇特触感——加舍尔啊加舍尔,你怎么被他影响到连工作都不积极了!她皱起眉,烦闷地提醒自己:你的计划已经启动,从筹备的一开始,便失去了任何可能性——
“加舍尔,加舍尔?我们到站了哦?”
“啊...抱歉,本来想打个盹消磨时间,结果反而——”
“这种事不需要道歉啦,加舍尔,”逆时针现在的语气听起来倒有些像职场上经验丰富的老油条,“悄悄告诉你,奈尔都准备好最后一天再把我们的调查报告总结好了。”
“好...等一下,最后一天???”
————————————
“阿尔维斯,好久不见了。”
“哦,奈尔先生...啊,还有逆时针小姐,”阿尔维斯闻声转过头,三个人,一个不少地站在他和乔纳金的背后,这支临时的调查分队总算是聚齐了,“行程的第一天,各位有哪里想去...调查的?”
“都灵好多地方能看哝...”加舍尔盯着手机上自己提前做好的旅行攻略——虽然看起来俨然一副来玩的样子,但实际上,她姑且还是能认识到这次来是岀差的性质,“美术馆,博物馆,哦...调查的话或许从都灵大教堂入手比较好?”
“存放耶稣裹尸布的地方吗...”逆时针闭上眼,静静思考着,“也对,那里说不定会混进去邪教徒,专门去捣乱...”
“啊,我在发地图之后,又发了一条消息,你们有看到吗?”阿尔维斯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你们认识他吗?”
“不认识...这是?”奈尔摇了摇头。
“啊,是这个人刚才找上我和乔纳金奶奶,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去他的收藏馆转转。”
“嗯嗯...”乔纳金点了点头,微笑着从包里拿出了...苹果?“不过我们两个并没有答应下来,只是说会考虑的。他在给了我们联系方式后,就匆匆离开了...意大利这种私人收藏馆很多吗?”
“啊,这不是那个谁啊!”
加舍尔拿出手机,点开维基的条目:那男人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只不过这次是春风得意地作为一名大收藏家,携着一张满盈着笑容的年轻面庞。阿尔维斯又拿着自己拍下的照片和那人留下的联系地址,看了好几次才确定——真的是这人。
“哇,那岂不是赚了?免费参观诶。”
“不过并不保险...意图有些太明显了,而且他为什么只找上了你——您们两位,”逆时针露出了有些担忧的神情,不过在经过一番大脑暴风式思考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这样吧,去了也许能调查到有关于邪教方面的详细信息——我们并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但各位也不是吃素的,谨慎行动为好。”
“那当然,我还不想死在——乔,乔纳金...奶奶,给我这个是做什么?”加舍尔上句话还没说完,一颗大苹果就被塞进了她手中…即使是在乡镇待了好一段时间的她,也从来没见过如此之大的...魔法苹果?
“年轻人,莫要将死字挂在嘴边哟,小心成真!”乔纳金咯咯地笑着,颇像个蛮有童趣心的孩子,“这是一个难得的没有魔力的普通苹果,它唯一的魔法就是让人能开心一些,快乐一些~”
“哇,奶奶你什么时候留了这么一个苹果?”阿尔维斯隔空说道,“我还记得我上次拿了您桌子上的一个苹果,结果下一秒我就忘了好多事!”
“哈哈,那是被施了魔法的苹果,窗台边上晾着的那盘苹果派是没事的~”
“...谢谢您,我就先留着了,回去带给朋友一起吃。”...啊,奇妙的体验,至少加舍尔从未说过分享这句话——她凝视着苹果,苹果也在凝视着她,那么她又是谁——这是一个无解的谜题了,自己亦或是过去的自己,何时才能迎来一份满意的结局?
..现在自己倒是有些“想要回到昨天”的想法了:不只于昨天,又可以是前天,一年前,刚工作时,乃至于二十年以前——
在那明晃晃的光第一次照在她身上,她身上的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