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尔趁着哥哥不注意,花了十个积分点买了个舍友以及一整套相关工具,帕维尔好奇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到了休息时间,两人决定回宿舍看看那个被发放到房间的舍友。
在房门口就看到房间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伊戈尔示意帕维尔往后站,把铁链拿在手上戒备,先听听看有什么动静没有。“要不开个门看看?”帕维尔贴近伊戈尔的耳朵,轻轻的说。
里面似乎有水声,“……”伊戈尔慢慢把门推开。同时里面的水声也停止了,有什么人和他同时,推开了卫浴间的门…
——
金发,蓝眼
“?”
“?”
伊戈尔和帕维尔同时看看对方又看着那个从卫浴间出来的人。
那是只裹着一条浴巾的“伊戈尔”,或者姑且用伊戈尔在游戏里的昵称称呼他吧,“羊尾”
“……你好?”空气凝固的第五秒后,伊戈尔慢慢问出。
“你好?”另一个伊戈尔挠挠头,也回应伊戈尔。他异常自然地在你们面前换上了和进门的伊戈尔相同的衣服……哪来的衣服啊??
“你就是我们的新室友吗…
“你也是实习生吗”靠在伊戈尔肩膀上的帕维尔问到。
“是啊!我是新来的室友,我是羊尾!”羊尾非常有活力地回答。
伊戈尔正在观察面前这个自称羊尾的舍友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家伙完全和你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意思是指,刚刚他换衣服的时候伊戈尔看得很清楚,羊尾全方位的和他一模一样…
伊戈尔面色一沉,“……你是从哪来的?”往前走两步靠近他。
室友也向伊戈尔靠近一步,热情地拉住你的手,“你在说什么啊?我是因为你才来的啊!”
帕维尔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两位…俊男俊男,如同镜子的两端,握着手,好似下一秒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如果除去伊戈尔拉下来的脸的话。你的室友也向你靠近一步,热情地拉住你的手,“祝你们幸福”帕维尔开玩笑的说了句话。伊戈尔知道哥哥吃醋了,“……?”用力甩开了羊尾的手!
“?”羊尾被甩开了手,他呆呆地看着伊戈尔,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大受打击。
看着对方用自己的脸变换着表情实在是别扭,但是又对着那张脸说不出什么话“……抱歉,我有点不习惯和刚认识的人接触。”虽然有点愧疚,但伊戈尔还是后退了一步。
帕维尔向前走一步挡在伊戈尔前面。
“………………”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沉默……
帕维尔实在好奇面前这个“舍友”的本质,用了个不太常用的问句“你是人类吗?”
对方小声说了些什么,伊戈尔没有听清,“啊?”别说伊戈尔了,帕维尔都听不清…
“……………………为什么?”羊尾呆呆的说。
“……什么为什么?”难得的异口同声。
“为什么……你不需要我了吗?”羊尾看向伊戈尔。
“…倒,倒也不是”伊戈尔想了想说,“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吗?”
对啊…作为一件商品,理论上应该为购买者所有吧,包括使用权,支配权…等。
可是作为一个购买过来的……“室友”,好像只是一个室友呢。
“我……我?你是谁?为你做什么?我是室友,你是羊尾,你是谁?”你们面前的金发少年开始喃喃自语,在他的认知里似乎面前这个长的和他一样的人类就是羊尾,那么他所说的室友是谁呢?
“我是室友,我是谁?我是,你是羊尾,你是室友,你是我,我是你……”
伊戈尔和帕维尔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羊尾,像台下的观众看着台上的小丑一般。
“……我是羊尾?我是羊尾!”金发少年在无数个质疑自己的问句中,通过根本不存在的原因和前提,推出了他是羊尾这件事情。好厉害,这算一点也不充分条件假言判断吧。
伊戈尔还在看着羊尾发疯,帕维尔已经抢先一步,大声道“对,”
“你是。”
“你就是羊尾!”
“!!!”羊尾获得了肯定,猛然抬头看向一边的帕维尔。
“然后呢?”
羊尾选择暂时性地忽略有人问他问题,“啊……对,我是羊尾。那这家伙是谁?”指向伊戈尔。
一个邪恶的想法在帕维尔脑海中浮现。
“他是你哥。”
“叫养胃。”
“…………”羊尾思索。
伊戈尔不知道哥哥又在发什么疯,想着试试能不能把羊尾收进物品栏里。
“我有这么个哥吗?他看起来好危险啊,哥,不然我们把他轰出去吧?”哦天呐,事情似乎朝着另一条不在帕维尔推算之内的轨道上去了呢。
帕维尔心一惊,连忙说,“不,不行的哦,一家人就要好好一起生活啊~”与此同时,羊尾已经悄悄靠上来了,距离很近的挨着帕维尔。
“………操。”伊戈尔有点气血上涌,一种如临大敌的第六感使人面目全非。
“这家伙还说脏话!”羊尾听到那声c的瞬间拉住帕维尔,“哥你看他!”
帕维尔不知道说什么好,抱住“羊尾”,“走我们去睡觉不管他”
“哥………?”这个声音就好像伊戈尔被帕维尔始乱终弃了一样,明明只是一个类似克隆体一般的东西,为什么哥哥…
“你也要一起吗?”帕维尔笑了笑,揽着“羊尾”和“养胃”往床上走去,“三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伊戈尔的大脑在宕机…
“……”羊尾好像没有被涉及到这个模块就克隆出来了,也沉默了。
“……行。”伊戈尔半天憋出了一个字,抢先他们一步躺倒床上横在中间,不留给他们躺一起的位置,顺便把铁链抱在怀里。
帕维尔松开揽在羊尾肩上的手,躺在伊戈尔旁边,抱着neto玩偶。
帕维尔偷偷调出公屏,给其他宿舍的玩家群共享了情报,给伊戈尔发了几句话。
『你不是有什么控制器啥的,不用一下?』
羊尾现在很听话的躺在了伊戈尔的另一边。
『明天吧,看看能不能爆点什么东西出来』
“………”
三人躺在了浪漫的珍珠贝壳床上,中间甚至还有插足的NETO,度过了浪漫愉快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
帕维尔和伊戈尔都醒过来了,发现旁边不是哥哥/弟弟——羊尾把他们一左一右的揽住了…
伊戈尔率先爬起来把羊尾和帕维尔分开顺便把羊尾弄醒。
唔…寒意从被挣脱的怀抱中钻入,贝壳大床的玩偶虽多但是并不太温暖。
“啪!”
明明只是要弄醒羊尾,不知道哪来的念头,使伊戈尔的手掌落在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
“这室友怎么还会打人?!哥,他疯了!我们还是把他轰出去吧!”羊尾怒目圆睁地瞪向伊戈尔,又楚楚可怜的挽着帕维尔的手。
“你先等一下,我刚刚和他在打架而已,不是故意打到你的…”帕维尔本着无为的思想,准备柔性劝导一下…
“……神经病,我先把你轰出去!”伊戈尔此时不在顾及羊尾对他是否有用了,拽着羊尾的领子往门外拖。
两位羊尾旗鼓相当,你来我往,打得酣畅淋漓!
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伊戈尔感到无力,他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羊尾,因为他们一模一样
全方位!!一模一样!!
旗鼓相当的容貌,赏心悦目的力气…(这里运用一个互文的手法)
帕维尔在一旁抱着neto不知道要笑多久。
“……哥!帮我把他拖出去!”伊戈尔大喊!
帕维尔的笑容瞬间消失。体力是自己选择的,面板上两位羊尾的体力都有4,而他…烂泥,只有2…
“……哥!帮我把他拖出去!”羊尾大喊!
“…?”帕维尔恍惚了一下,两位羊尾同时看着他…“……??闭嘴!谁让你叫他哥的!”
伊戈尔转头恶狠狠地盯着羊尾。
帕维尔也下定了决心,把手搭到了羊尾的领子上。
羊尾难以置信地看着烂泥,“哥?!你不帮我??”
“谁特么是你哥,那是我哥!”
帕维尔摆出了一个无奈的笑,这是烂泥最不擅长的狠心环节…
系统一比一复刻的羊尾还原度实在是太高了,包括如临大敌时的颤音…
“不好意思,伊戈尔他陪了我21年…”
帕维尔终于还是狠下心肠,顶着弟弟心碎的表情,上前帮助伊戈尔一起将这个羊尾拉出了房间。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明明刚刚还和伊戈尔势均力敌的羊尾,被二人钳制住。
他们按住羊尾挥动的上肢,那截手臂在你们的扯动下绵软地被从躯干上撕扯下来,鲜血涌出,喷溅在你们身上。
血液在空中喷洒,幸好他们先见之明的把羊尾带到临近门口的地方,不然可能要睡在自己/弟弟的尸体旁边了…
伊戈尔看着羊尾的惨状,想着既然都如此了…
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给羊尾的脸再来一拳!
而帕维尔在撕掉羊尾手臂之后就抱着neto退到一旁去了,他看着弟弟打着弟弟感到一阵牙酸,而后又转念一想,会不会可以吃…
[?]感受到烂泥的想法,系统都坐不住了。
毕竟这个游戏,他们已经分食了‘瑞士花生’的手臂,享用了‘别抱团分开送’的尸体,吃一个小小的室友应该不算什么吧
嗯!你虽然走了,但至少…我胃里有你…
伊戈尔对这个用着自己的脸,喊着自己的哥哥哥(自行断句),抱着自己和自己哥睡觉的家伙没有半点同情之心,上前一拳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伊戈尔感觉他的拳头像是砸在鸡蛋上一样,打碎了一层薄薄的脆壳,陷进了羊尾的脑袋中
羊尾被他…打碎了…
帕维尔在一旁看着,心想,哇塞(⊙o⊙)这就是搬运工的力量吗。
但就算羊尾头部破碎,四肢残缺,他还是不断在活动着…和本人一样的不屈服呢…再一次体会到了新生科技的细心,以及进一步认识全方位这个名词的含义,伊戈尔掏出了购买的室友控制器…
就好像主食总是最晚端上来的黑心餐馆一般,也许早点使用就不用经历这些了吧。
他们成功用锁链困住了已经血肉模糊的东西,被束缚住之后,羊尾不再动弹了
“要是真是我弟应该早死了吧…”帕维尔看着眼前这一幕有感而发…“这要真是你弟还不至于被一拳打爆脑袋。”伊戈尔边捆边说,“这就是个怪物,别太在意了。”
“等一下,打都打了干脆把他整个拆了看看吧。”这个念头促使伊戈尔停下了捆绑的动作,帕维尔疑惑的看着他的弟弟……按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类躯体,将其当胸破开…
真实的触感和灼热的温度包裹伊戈尔的双手,喷出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身上
“……哦不”帕维尔捂住了neto的眼睛,neto从∩w∩变成了*w*
[羊尾的内部也与你自己的内部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帕维尔和伊戈尔同时沉默
[你重金购买的羊尾彻底被你拆卸了,他应该不会再动起来了]
“…就…就这样…?”
伊戈尔眨了眨眼睛,“那我现在能把他收进物品栏了吗?”
[仍然不能,他变得就像是房间里的垃圾一样,无法被收入背包]
帕维尔汗颜…伊戈尔很有公德心的拿清洁工具来把走廊清理干净,不要吓到其他人,顺便留下最开始扯下来的手臂放宿舍里留个纪念
[好的,你勤勤恳恳地清理了地板,室友存在过的痕迹……只剩下手臂了]
[你们的房间获得了很完美的装饰物,【室友羊尾的手臂】]
场面从血腥变得诙谐了起来,不过这本来只是场游戏而已吧…
帕维尔抱着neto准备上床睡个回笼觉了,但他没注意的是伊戈尔从背后揽住了他。
“哥啊,Импотенция是什么意思呢…”
帕维尔紧张的打着哈哈,“啊没有啊,随便说的,分散羊尾的注意力嘛…”
俄语上羊的尾巴应该是Овечий хвост,也就是sheep's tail,但是刚刚帕维尔说的是Импотенция,也就是Impotence(男性性能力下降的意思)但是伊戈尔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并不知道在中国Овечий хвост和Импотенция在拼音上一模一样,虽然烂泥也是进了游戏和简小姐认识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刚刚嘴一快就说了出来,不知道得有多打击伊戈尔啊…!
(记4200字)
继续熟悉oc中
师大夫能不能再给多点明示
感谢分开送(的二号尸体)友情出演
字数:3k
++++++++++++
他人的 自身的
肉身是可以轻易舍弃的东西吗?
【是/否】
+++
选择【否】
东道主以己身宴请四方。
人人在欢笑,人人在分享。
此间为地狱?此处为天堂!
失掉手臂的以他人之身补足。
失掉性命的全须全尾重拾新生。
你为何,竟不欣然赴宴?
是否改变选择?
选择【否】
+++
前往万灵所的队伍有了沉甸甸的收获。
师医师从中分取一半,笑容满面,提前离席。
一足鸟追行其后。
行前方的心情绝佳,哼着不成调的歌,窝在他怀中安睡的少女耷着头,垂软的手臂疲懒地轻晃。
行后方的步履犹疑,逃开人群欢庆声便慢下脚步,只远远缀着前方的瘦长倒影。
身后的血肉有诱人的香甜,像无形锁链,每声欢笑都在圈紧了囚犯的脚腕,叫他想折返安抚搔动的食欲。
【多鲜嫩 多鲜美 新鲜的血食 上等供奉】
一足鸟抬起手,一层口罩阻隔手与口鼻之间,阻碍他将啃咬指节的冲动付诸实践。他定一定神,终于替亡人……替自身向救死扶伤的医者求助:“师医生,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医师回过身。就如一足鸟察觉的那样,尽管他在万灵所悉心照看少女的遗体,却并未对其死亡抱有哀怜。
也许是因为在这里不再有世俗监管,他答得极为坦荡:“当然是要解剖看看。我啊,向来有标本收集的兴趣。这次机会难得,他们能答应给我真是太好了。”
他掂了掂她。少女黑色的发辫轻轻晃荡。一足鸟几乎错觉这不是人体而是一具制作精细的人偶。他注意看了医师的工牌——上面的字迹不再是惨淡近无,像是有人又重新为他打印一枚。姓名仍是“师郝仁”,没有出现什么“2.0版”字样。
看来师医生不需要多一份入职合同了。
【伊弥尔会保护它的员工,离职者会自动重新入职】
一足鸟心生遗憾:“交换”比“赠送”简单。如果医生需要另一份合同,谈话也许会进行得更顺利。
作为人类,解剖同类的尸体是远比吞食合适的处理方法,但这种偏离现实的行为仍不能让他满足:“分开送死前吃的肉有问题,剖开时如果接触到可能会被传染,医生,火化或埋葬会比较好。”
医师还是在笑,但纤细的眉毛往下压了一点,像是承载了轻微的苦恼:“那我不是少了个标本素材嘛!”
【如果因传染发狂至死,他就可以解剖自己了】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一足鸟并未说出,因为这不礼貌。他琢磨着要怎么说一些更理性、更具说服力的理由。而微笑着的医师身体前仰,如同嗅探猎物的盲蛇般直直地看他:“一足鸟你,颅骨的形状不错啊。”
一足鸟能感受到带有热度的呼吸在触碰他的汗毛。这多少让人不适,但他更在意对方的言下之意是否如自己所想:“如果我遭遇死亡,可以把它留给你。”
——他试探应允,得到更喜悦的笑声。
“哈哈,行啊!那也行啊!”医师像抛一个正要丢掉的空纸箱,轻巧地便将已死的少女让渡。缺了那个令人发笑的头套,她成了一位完全陌生的小姑娘。一足鸟手忙脚乱地抱过她:这一次的她是在吞食血肉后死去,身上没有任何伤痕,面上定格着餍足的笑容,像误食毒苹果的睡美人。但即使切开她的食道也无法再将她唤醒。因为她的灵魂已舍弃这具皮囊换去新的栖身之所。换句话说,那能动摇他心智的香甜血肉被封在离他咫尺的肌肤下,再无人看守。
“我会找个合适的地方烧掉或埋掉。”一足鸟从她身上移开视线,说。
医师并不在意他的许诺,就像他也不屑追问“一足鸟,我怎么处理尸体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足鸟将衣服罩在她身上抱回去。
值得庆幸又或更为不幸的是,大概是因为尸体太过新鲜,他没有因她产生食欲。
一足鸟将她安置在地板。等到周一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一抬头差点吓得又跳出出,本就比平时白一层的脸吓得更没血色了:“什么啊!什么啊?!鸟哥?”
“这是分开送的一部分载体。”一足鸟说。
“哦……哦!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埋了?埋哪?就这么放房间里不行吧!”周一一点儿也没怀疑他鸟哥是打算偷偷加餐(即使片刻前,他才目睹后者像真正的游隼般撕扯发臭的生肉)。
“找个埋骨地,简单办个葬礼。”一足鸟未被他轻快的语调感染,只是躲在口罩后看他:“你吃了吗?”
“喂——!兄弟,再怎么会捧场我也是有底线的,又不是围困在雪山密室真要饿死。小蛋糕不香吗?冰激淋不甜吗?我选择吃点好的!”周一捂住心口,摆出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倒在地上乱蹬空气。这次一足鸟没像往常一样接茬损他,于是他又一骨碌爬起身,唉声叹气地举手投降:“真没。连波德之窗里的人肉都禁止食用,在这种灵异世界当然更不能瞎吃吧。”
他知道一足鸟不认为伊弥尔是灵异世界。
“我倾向于我们是被意识上传到某个局域网络中,并非本体。不属于原本的'我'的,例如尸体,是外来冗余数据。也可能是在由ai扮演已经离线的角色。”一部分的一足鸟的确如此认定,因此在分开送死亡时笃定她受伊弥尔保护,伊弥尔会修复她。抵触食用则可看作是防止木马程序被激活。
如果完全只把尸体当作数据流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躲避分食的场合、把分开送的尸体送进停尸间就够了。一足鸟想做的显然多过这些,更像是要安置一名“现实中的死者”。
是因为在偶遇时自称“karma”的那个物业提过此地善恶有报吗?
还是在遭遇更多异常事件以后,他无法再以原先的认知逻辑自洽?
周一托着光洁的下巴摸了又摸——也许停滞不变的身体状态也是现今身处游戏世界中的佐证:“鸟哥,你是怎么想的?你想给 什 么 东 西 办葬礼?”
“我不清楚。”一足鸟坦白,“但我需要以‘人’的身份埋葬同类,让这一个‘结束’、记住请客吃席的那个才是活的。”
一足鸟不信因果。
他的胞兄未做过恶却尝了他人之恶结的果、他通过正当渠道、以合法资金购买了vr头盔却被关在这里,这些难道不是无常的命运的恶作剧吗?
但在隔绝于世的这一方,有人以沼泽般的绿色望着他,将“业报”的存在作为法则念诵。那个人,或者说那个类人的存在将业力报应建立在身体力行的基础上,像一台投进硬币就会有所反馈的彩票机:行善会得到嘉奖、作恶会受到惩罚。
一足鸟不讨厌这样的游戏规则,尽管它简单得离谱,像个隐含更多问题的阴谋。
柔软的床垫向下轻陷,周一坐到一足鸟身边,伸长脖子去看分开送的“遗体”:“她好像睡着了啊。哎鸟哥,你说我们的意识能在这些身体里切换吗?”
为什么不能呢?游隼、孔雀、男人、女人在这里大概没有不同。如果能换到一具更健康的、不受异食欲望打扰的身体里......不,不。
周一没追究疑问的具体答案,他更专心于同伴的状态:“鸟哥,你还好吗?是不是万灵所那一口有debuff?”
“问题不大。”一足鸟听见自己说,“找墓地的事你要不要一起?”
“那必须啊,你怎么能不带我呢!”周一理所当然地说,“我这一身可不是白练的,找地方给分开送现挖一个都行!”
一足鸟点点头:“如果到时我馋什么鬼东西,给我一拳,别收力。”
“这、至于吗?!别介啊,大不了你歇着我去弄...有了!我们去弄点灯泡糖吧,鸟哥。”
“灯泡糖?”
“塞一个在嘴里你就吃不了别的了。”
“周一,你是天才。”
一足鸟能感受到自己在笑。周一也发现了,跟着笑了起来。他没再执着于“为什么一足鸟认为埋葬才是终点、而非死亡本身”。
【在这里,活着的朋友就是好的朋友,不是吗?】
而一足鸟也未说那和他不相干的过去:
他的胞兄目击过溺亡溪中的遗体。他拍下它,它追逐他。他不知它最后的结局,于是它日复一日睁开眼爬起身,在雨季,在浴室,在泪水中,以湿冷的脸颊与他相贴,将他一次次摁回溪中。
一足鸟看过那张照片,但胞兄所见和他截然不同。
“我觉得她还活着。”它肿胀而惨白。
“她总是在凝望我。”它分明阖着眼。
“她将会责备我吗?”它再不会开口。
“我再无法摆脱她。”它已与他共生。
潮湿的 憋闷的 温热的 即将干涸的死水谭,自不在此处的相片中层层渗出,从七鸟谦人疲惫的眼睛爬进一足鸟的脑中。
【饶了我吧,我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和尸体难舍难分】
他站在墓碑般的墙面前,拂开交缠的藤曼枝叶。
“——Karma。”
“——告诉我吧,如何安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