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企划为漫画《柔光魔女股份有限公司》同人企,世界观介绍中含有大量原作文案和少量魔改。
以日本虚构城市N市为舞台,题材为“魔法少女✖社畜”的日常企划。
企划平台为E站和QQ群。
谷风昇停下脚步,在那栋高大、规整、闪亮的办公楼前站定。
大楼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层高,外墙几乎全部由纹理玻璃组成;大概是刚刚得到过清洗,每一处边角都在阳光下显得清透明亮。她从包里摸出手机,再次确认那条消息中的地址。
中央区高台3番地13-10号,的确是这里没错。
……原来是这么豪华的场地吗?
谷风昇会来到这里,是因为在不到一周前预约了一整套魔法视效定制。委托对象的魔法工程师是她从合作平台上找到的,虽说这样的需求直接向魔异研的同事提出也可以,但考虑到申请、审批和分配的流程耗时;自己有限的耐心;还有程序员们脸上的黑眼圈……她最终还是决定善良一点,不管对谁来说都是。
由系统初步评估她的需求以后,平台为她推荐了现在的合作者:名为鹰井正秋的魔法工程师,也是邀请她今天来模拟室做最终校准与实装的对象。谷风昇看着手机屏幕上对方发来的最后一条联络信息:模拟室在顶楼,和前台说一声就能直接上来。可这里怎么看都是哪家大企业的地产吧?能随意调用如此高级完备的模拟室的工程师,真的还有必要在平台上接散活吗?
“不过,嗯,”谷风自言自语道,“这也不是我需要操心的问题就是了。”
于是她迈开步子,穿过干净得几乎看不见的玻璃大门,走进眼前的办公楼。站在接待台后面的员工立刻将目光转过来,脸上浮现礼貌的微笑。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是的,嗯,我来找一位鹰井正秋先生。”
“啊,那么您一定就是魔异研的谷风小姐了,”对方敲了几下键盘,又拿出一张磁卡,这才从桌台后面走出来,“这边请。”
昇跟在他身后走向电梯间。他们在一部明显与其他不同的电梯前停下,接待员刷卡开了门,对昇做一个“有请”的手势。他按下顶层的按钮,电梯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上浮,随后门再次打开;接待员示意昇先走,自己则连电梯都没出。
“鹰井先生,谷风小姐到啦!”他站在电梯内高声提醒。
回应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麻烦你了,”鹰井正秋说。身材格外高挑的青年从办公桌前站起身,对接待员点了点头;当电梯合上门、带着对方退场以后,他的目光也落到了面前的谷风昇身上。接下来就是寒暄的部分了,昇这么想着,准备好要伸出手。
然而鹰井正秋完全不像是要和她握手的样子。他只说:“谷风小姐?我是鹰井。您带了变身道具吧,现在就开始校准可以吗?”
注重工作效率而非社交礼仪——怎么会想不到呢,毕竟在沟通阶段就已经是这种风格了。昇在心底对自己点点头,原本要伸出的手转而擦过口袋,抬起时已经将变身用的工牌夹在了两指之间。
“都准备好了。模拟室在哪里?”
正秋指了指远离电梯的方向。他们所在的这个楼层相当开阔,除了必要的承重柱以外,几乎不存在任何阻断视线的部件;模拟室位于正中,弧形的透明墙壁让人联想到水族馆的巨型水箱。竟然把这种东西建在顶楼而不是地下室……昇的疑惑难免再次浮上脑海,这栋楼的主人到底是有多富啊?
“这个占地面积和设备需求,”她一边走过去一边示意了一下面前的房间,“为什么不建在地下室?”
“要快速抵达外勤场地的话,从楼顶更方便。”
昇觉得自己没有听懂。她的迷惑一定是写在脸上了,正秋停下键盘上的敲打,半转过身。他明显地停顿了一会儿。
“解释起来很麻烦,就当我们社只有这一层楼的使用权好了。”
“就当”。所以事实并非如此。……也对,毕竟都有专梯了。
昇不再追问,迈步走进模拟室。一个绿色的光点顺着地面移动,她跟在后面,直到光点停下并在她踩上去以后消失。虽然知道这是无需改变管线与加装外设的、最简单便捷的引导方式,她仍旧不由得抽了抽眉角,感到自己有些像一只追着激光笔跑的家猫。……想猫了。好在正秋的声音随即从音响系统里传了出来,例行公事的语气打断了昇对家中爱宠的思念。
“那么,从变身开始进行校准。”正秋说,“首先是完全版。”
*
完全版变身,也就是耗时最长、细节最丰富的变身,一般被使用在仍对变身抱有新鲜感的时期,或是有计划的拍摄场合。作为一位从业已有六年且更乐意在幕后做研究的魔法少女,昇已经很久没有选择过这个版本的变身流程了——她情愿省下时间用来多看一眼数据,或者早一步到达现场。不过,在这个工牌握在掌心、咒语涌至唇边的当下,她仍旧不可避免地有了种与六年前的自己交相重叠的错觉。
谷风昇将工牌高高地抛起来,然后顺势伸了个懒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六年前一样响起来:
“翘课看海咯——”
与六年前不同地——与这六年间任何一次都不同地,工牌坠入海中。深黑色海水将它包裹、托举,将下落的速度延缓,将坠入的轨迹蜿蜒。这是在变身过程里调用了缓降魔法?昇想要这么问,她张开嘴,看见一串自己被自己吐出的气泡。
啊,原来她也一样,早就身在海里了。
工牌轻柔地降落到谷风昇的掌心,苔绿色的数据流从相触的节点向外扩散。字符排成行列,行列并做段落,段落化为光带;光带沿着她的手臂编织,从袖口开始,顺延向上。在外套逐渐成型的同时,昇将工牌别回胸前;于是从这一个触点开始,莹莹的绿色模线顺着她身躯的起伏铺展出去,细分截面、确立体积、铺设材质、应用着色。没有蝴蝶结、没有花边,因而也没有清脆的声响、闪烁的晶亮。朴素到有些复古的深绿色特效包裹着她,像海深处的流光,又像场景里的唯一实例。
直到光带编织完最后一帧,模型渲染到细致入微;衣角飘动,光点迸碎。变身完成了。
海水的浮力消失,谷风昇的脚尖轻缓地落回地面。她抬起手臂,有点发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之前的联络里,鹰井正秋已经给她看过变身的大致效果;但实际应用起来,她还是感到了视频中没有的触动。……这下总算是有点理解那些单单因为憧憬变身就决心成为魔法少女的孩子了。
音响里传来正秋的声音。从语气听来,他大概没有同样的感动。
“工牌固定的瞬间有轻微干扰造成的闪烁,外套编织结束的时间比其他部分建模结束的时间快了不到半秒,右脚鞋跟的淬光效果稍有偏移。”他说,“正在调整以上三处。您还有什么想要修改的地方吗?”
昇摇摇头,伸手拂开一缕刘海,将变身解除。
“我相信你的判断。”
“那么稍等,大概需要几分钟时间。”正秋的声音说。先前引路的绿色光点再次出现,绕着模拟室墙边的一把椅子转了两圈。“您可以坐一会儿。”
昇拉过椅子坐下,手在口袋里摸到钢笔,习惯性地将笔盖推开、又按回去。她这么等了不到五分钟,音响里传来正秋调整完成的通知;她站起身,一脚拨开椅子,再次拿出工牌。
工程师的调整高效且精准,这一次变身后,即便是将不同角度的录像慢放来回察看三遍,昇也没有找到任何错漏。她从显示屏前直起身,摘下工牌递过去,看着鹰井正秋将新的变身程序写进去。
“下一个,嗯,是简洁版变身的校准吗?”
“我制作的简洁版变身不需要校准。考虑到简洁版变身本来就应用在需要快速变身的场合,现场的情况有着非常复杂的可能性,花力气去做定位只会得不偿失。”正秋说,将一个视频拖动到旁边的屏幕上,“这款变身的原理更类似一个截面——以你的例子来说,水面——只要穿过它,你的变身就完成了。”
昇看着屏幕上的视频。从效果建模上来看,更确切的描述是,简洁版变身会在她念出变身咒语的瞬间以工牌为中心构建一个隐形的球体;接下来,无论从哪个方向,她离开球体的那部分身躯都会得到变身。变身附带绿色数据流溅起水花的特效,就像传说中的荧光海。
也就是说,她可以向前跨一步,也可以乘着扫帚起飞,甚至直接从起飞平台跳下去——只要让自己完全离开那个球体就行。比起传统的“站在原地等待变身完成”,这种方式不如说是“离开原地才能完成变身”,完美契合了她不想浪费时间的要求。
“令人印象深刻。”她诚实地评价,“那么,魔杖发射魔法的特效呢?”
“那个倒是需要校准,但是不用进模拟室……您的魔杖是钢笔吧?我需要对笔尖做一个精密的追踪。”
正秋很快将工牌递过来,又接过她的钢笔。昇没有了视频可看,出于礼貌,又要避免让自己的目光盯着对方的键盘或是屏幕;她转了个身,漫无目的地四下打量,注意到不远处的桌面上摆放着两个倒扣的相框。
……真是注重隐私的年轻人。
昇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她特意空出了一整个下午来赴约,实际耗费的时间却还不到两个小时;如果放在平时,她大概会邀请对方趁提前结束的功夫找家甜品店坐坐——既是感谢,也是必要的社交礼节。可她实在不觉得鹰井正秋像是会响应邀请的类型。先前的疑问不由再次浮上脑海,能够自由调用模拟室、还是间建在顶层的模拟室、魔法编程的技术又如此高超,她的合作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
初次使用平台就遇到这样的乙方,算不算是撞了大运?
鹰井正秋对她的思绪一无所知。“已经全部录入结束了,”他将钢笔还给昇,从座位上站起身,“到今年7月之前,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沟通,我会负责后续的修改。一年以内、7月之后,我会将您介绍给其他工程师。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疑问,这次合作到此就圆满结束了。”
“合同上确实是这么说的,嗯,”昇点点头,将钢笔装好,“不过,为什么是7月?”
“啊,我没有和您说过吗?”鹰井正秋拉开抽屉,摸出一张名片。“Bloom&Blade,更安全、更便捷、更低价可用的魔法少女退治服务。这是我供职的公司。”
“我们预定于今年7月27日正式开始营业,欢迎惠顾。”
内容包含:
主观的描写和角色诠释
某些懂得都懂不懂下略的作品捏他
企划中未录入的类背景板路人角色
正文:
任务完成了,可以称之为“漂亮”或“奇诡”的风媒花型怪异被纳入了ns卡带形状的存储器里,有人松了一口气,随之打了个大大的喷嚏。N市并没有就此恢复平静,尘烟滚滚的街道仍等待着后续的修复,像是被孩子吃得餐具与食物都散乱无章的餐桌一样,让人头疼。
那泽鲁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开口:“后续的处理就交给柔光魔女那一帮人吧~她们一定有研发什么大功率吸尘器或者快速清洁又或者像砌积木一样把房子建起来的魔法对吧~!”
一旁的系间惠迟疑地小声答道:“没有那种魔法吧那泽鲁前辈……”像是生怕是自己说错了一样,她的声音听上去越来越不确定了。
“哎?她们不是什么大型清洁建筑公司吗~?”那泽鲁用即使闷在口罩里仍旧喧闹得大惊小怪的声音发出了疑问。
“不——是——啦——!”系间惠得出了确信的回答。
“那么,既然工作暂——时——结束了,惠惠你有空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泽鲁将“暂时”二字的音拖得老长,但突然被叫名字还是吓了系间惠一跳,前者没有理会后者一时的慌乱,笑着接着说道:“要去植物园看看吗?”
“哎?”
“我今天听说N市有个很大的植物园哦!”
“前辈,您真的是本地人吗?”比起正面答复系间还是指着地板优先选择了吐槽,“您所说的植物园就在这里噢,这里。而且这个植物园已经至少开了有二十年了。”但面对着的人看起来像是已经收到了确认的答复般嬉笑着:“嗯?有这回事~?”
那泽鲁正想说些什么,背后突然传来声音:“不参与后续处理的话就让开好吗?”说着,有谁不客气地撞击着那泽鲁的肩膀走了过去,还不忘顺便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但那泽鲁不记得那人的名字了,她只是疑惑地挑了挑眉看向系间,后者心领神会地凑到她耳边,小声地介绍着念了下那人的名字。那泽鲁大大地哦了一声,随后又没什么反应了,系间担忧的眼神来回在两人间来回扫过,此刻只想把自己埋进土里变成一颗人形的土豆。
最后,这颗在春季的末尾被烤熟的大脑所作出的决定是:“机机机会难得,后续处理的事先放一边███前辈也来逛逛植物园吧!”得到的答复自然是“哈?”
……
——也许这不是什么好主意。系间惠也是在十分钟后才意识到了这一点。
玻璃穹顶的冷温室内投射着下午残余的日光,白色的盆栽架上放着一列列各有特色的绿植。原本翠绿的植物都被这昏黄的光线映衬得缺乏生气,垂下的叶片与根茎仿佛是诉说着它们正在经历植物生涯的垂暮。刻意与走道区隔开来的栽种植物的区域里镂空了一部分,碎裂的花盆与泥土,走来走去地处理着现场的人们,人烟稀少的走道,时刻提醒着人们此处曾是案发现场。一旁不熟悉的前辈不像是在游览植物园,而像是在确认着设施器材的损毁状况,一手戴着手套拿起现场的盆栽左看又看,一手拿着表格写写划划。另一侧的那泽鲁前辈轻轻哼着歌,不用问,曲目是《这里有僵尸在你的草坪上》,她若无其事地说着“哎呀,禅境花园~”,把头伸进了不知名植物大片刺人的叶片里,像是被吞掉了一样。夹杂在在百分百工作状态和百分百玩乐状态的两人中间的系间惠,觉得自己像是夹在了鸟和老鼠的战争中间的蝙蝠一样,她只能假装察觉不到二人的状态,假装无法阅读重量差过大的空气,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植物园的绿植,一边转着手上的玻璃笔。
突然有谁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系间的动作猛地一顿,被碰到的是左边的肩膀……是那泽鲁前辈。太好了。她顿时松了口气,看向对方的时候,只见那人正指着状况有些惨烈的案发现场,笑道:“那里,像不像被僵王博士用拳头砸扁了?”
她正想点头认可这个pvz狂热者特有的古怪比喻,但她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另一边的那位前辈似乎正看着这里。老天,实习生手册并没有教她应对性格几乎完全对立的两个前辈的话术啊?系间惠的职场生涯难道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她还在犹豫着要如何回答,眼珠子在眼眶中像加载画面似的转了好几圈,还没思考出能让两位前辈都满意的答复,但那泽鲁似乎已经对回答不感兴趣了。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于是自顾自地碎碎念着什么就拉着系间越过了状态惨烈的盆栽架子,走向了一处放着着淡紫色花朵的架子前,地上装模作样地铺设着的卵石滑溜溜地抚摸着鞋底,比起自主去选择工作状态中玩乐或玩乐状态中工作的站队,这样被编排的感觉其实倒也不算差。那泽鲁指着一盆什么花朝系间说道:
“这个,你知道吗?”
系间顺着话语转过视线,只见一簇簇烟花般流苏状由中心朝四周展开的五片花瓣朝自己盛开。蜷曲的花蕊如吐着舌,花与花簇拥着努力伸展着肢体,狭长的叶片一片片围绕着枝节攀附而上,但除此之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和此处艳丽而形态万千的花卉相比,这样的视觉刺激只是一般般的程度。系间稍显疑惑地摇了摇头,而那泽鲁噗嗤地笑出了声:“后辈,你真的是日本人吗?”
在系间仍旧一脸不明所以的时候,她像是因不值一提的恶作剧成功了而沾沾自喜的孩子般跺着脚笑了好一阵子,似乎还擦了擦眼泪,这才重新开口道:“——河原抚子。是大和抚子的由来呢~”不,这并不是什么日本人的共识吧。就像是作为日本太阳象征的天照大神的性别,家庭构成之类的也不是所有日本人都知道吧!?系间在脑内忿忿不平地辩驳着。
“作为理想的女性的象征物,多节、空心、”而那泽鲁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着,将手伸向那垂落的羽毛般四处展开的花瓣,“恰到好处的脆弱。”说着,“啪”的一声,花顺着折断的根茎一同吹落在地,像是一株烟花的尾烟熄灭了,中空的根茎惨叫般伫立着。
“前辈,我们不是过来增加损坏赔偿账单的对吧?”这才反应过来的系间慌乱地想按下那泽鲁的手,但后者将她的慌乱全然无视了。
“你知道它的花语是什么吗?”那泽鲁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用兴奋的目光望着系间。这是什么?植物益智问答一百题?答不对就会得到多余的任务赔偿账单吗?场外援助、请问这里有场外援助的选项吗?系间一边思考着一般植物园里绿植的价值,一边想要转过眼神回避这个问题,但却好像被那泽鲁的视线像标本般钉在了原地。
“是——”那泽鲁轻轻眯起眼,但说出口的话却被谁打断了:“‘纯爱’和‘才能’。”或者说是被抢答了。
“你还记得啊~”那泽鲁笑着看向一旁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间的███,用手臂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后者叹了口气。
“哎?”可以选择场外援助?但比起这个所带来的惊讶,“前辈你们认识吗?”语句欠缺雕琢而显得失礼的语句不知不觉就从系间的嘴里滑出来了。
“当然啊。这种对什么人都能说上半天的人会有不熟的人吗?”一人自然地这么答道。
“她是我高中同学噢——”一人用大拇指指着另一人自然地开口。那你刚才还一副不记得她叫什么的样子?如果认识就不要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我啊?这种设定为什么不早点讲清楚啊!
系间觉得担忧着两人之间水火不容氛围的自己好像完全被耍了,同时又好像顿时松了口气,连肩膀都不自觉地垂下来了。
“那么下一题——”那泽鲁轻轻吹了个口哨。
“哎?还有——?”系间几乎是将“我不想再答题了”写在了肉眼可见的苦恼的面容里。但显然,又被那位前辈轻松地无视掉了。
“河原抚子盛开的季节是?”
“春天?”虽然略有迟疑,系间还是将这几乎写在谜面上的答案脱口而出了,但这下两个前辈都笑了:
“——是夏天哦。”同时揭示出谜底的两个声音随着两道交错的笑声之后响起了。
“前辈们,好讨厌。”系间这才想起来这里是能扭转季节与温度的冷温室,她轻轻地叹着气皱起了眉头。
……
“植物园如何?漂亮吗?”从大大小小的温室内走出去的时候,███清点着手上的表单,冷不防地朝系间开口了。
“哎?”系间看着已然变为褐红色的天空,回想着那些一辈子根本用不上第二次的恶毒的植物知识,不禁喃喃道:“像地狱一样呢……”
“嗯,山茶花很红呢。像是把植被用餐刀平整地切开,放到了这里一样呢。”左边的前辈在一旁心情大好地接着腔。
“没有人问你。”右边的前辈冷冷地截断了另一人像是准备继续说下去的话,她确认着手表的时间接着说:“这下工作是确实结束了。”
哎?刚刚她确实一直是在一边进行植物知识问答的场外援助一边完成了所有的后续文书记录工作吗?……在那泽鲁前辈的猛烈骚扰之下?系间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敬佩。
系间正感动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左边没有在读空气的人又再度开口了:“那就一起野餐吧!”得到的答复自然是“哈?”
而那人又紧追不舍地说道:“下午茶!下午茶!”不对。
“现在已经不是下午了吧——”两道声音夹着困惑与无奈地撞在了一起。
……
平日里在便利店递出奇怪商品的人此刻正坐在简易的摊位前售卖着野餐用品。这个时间里,人烟已经稀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个人究竟是在等待着什么才没有收摊呢?等待平日里完全没有可能在这个时间点里野餐的顾客吗?那么,或许她的时间赌对了,这里正有一个那样的怪人。那家伙说着“下午茶下午茶”地就奔向了室外花园的草坪。
郁闷地想找个吸烟处,但我无论怎么找都没有那样的地方,毕竟这里是植物园。捏着烟盒的手最终也只能把烟盒塞回口袋里。
那个家伙倒是看起来适应性良好。明明仅仅一小时前,身后的建筑里还满是灰尘、花粉和石块?明明仅仅两小时前,自己还在和巨大的植物战斗?那样随意地坐在植物之上,不会感到毛骨悚然吗?那样随意地触碰,不会担心它突然长出眼睛和嘴,将自己啃食吗?这么想着的时候,草坪上已经铺上了格子的野餐垫,那家伙和她的后辈若无其事地坐在了上面,将纸袋子里的食物拿出来放在了垫子的中心。不谨慎的态度像传染病一样蔓延了。我叹了口气。
我不禁想,与依赖着风或虫鸟才能落地生根的植物不同,如果是这个家伙的话,无论是什么样的土壤,都能自然地扎根吧。同时,像是从偌大的房间里寻找制作精巧的蛋糕的整蛊节目似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土壤,都能被她自然地用餐刀分割成一块一块。
世界是何种姿态,于她而言似乎并不重要,无论地球是否绕着太阳旋转,无论城市是否被火熊熊燃烧或是被水淹没,又或是被一场巨大的花粉症所袭击,她都一如既往身处其中观察着这一切,将异常视作是日常,就像是一株光是汲取着分,缺乏主观能动性的植物一样。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样的植物却扭过头看向了自己。
“███!不来一起吗~!”
“……吃什么啊?”其实我觉得还是直接回家会比较舒服一点。
“麦当劳!”那家伙慢悠悠地举起了手上印着黄色的M的纸袋。
“这算哪门子野餐啊?”我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前辈!我还买了法棍三明治和寿司拼盘噢!”讨喜的后辈高高举起了手上的三明治,下一秒上面被咬了一口。
“谢谢惠惠——”
“……那泽鲁你闭嘴!别把我的那份也吃了!”不知不觉我又变得恼火了起来。
鼻尖忽然觉得痒痒的,“阿嚏——!”三道没能掩住的喷嚏声一时响起了,然后断断续续的笑声也随之传来。
于是我下了结论:比花粉症更为严重,这株植物仅仅只是存在,就肆意搅动着周遭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