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吉商店街是一条位于京都市,昭和2年成立,由60个中小店铺组成的小型商店街。每间店铺的人都是熟识,互帮互助着度过一年又一年。
可是,繁荣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时代变迁,人吉商店街也走向了衰退,不少店铺都出现了营业危机。
1964年的7月,生活协同组合会决定:如果到10月底,本商店街的销售额仍不达标,就要彻底解散,并在这里建造百货大楼?!
这可是大危机!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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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部分实在是写的太过于痛苦了【】,还是快速且潦草的结束掉这种痛苦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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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夜,租书屋初二楼的灯却依然亮着。书屋主人叶津田一此时少见地还坐在二楼,同在的还有儿子和儿媳。三人坐在桌前气氛却有些凝滞。
“爸,我们这次回来其实也想带香药走。”
“香药已经不是孩子了。”叶津田一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缓缓道,“你们夫妻俩不直接和她商量,来找我有什么用。”
“毕竟香药她也受您照顾了这么多年……”叶津田続夫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们倒也知道。这么多年几封信能代替为人父母在孩子身边,代替你们对孩子的关心?”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
短暂的沉默,叶津田絢夢轻轻拍了拍丈夫的腿,而后看向叶津田一说:“之后我们会和香药谈谈,可那孩子心里有怨气……怕是比起我们 ,和爸您还要更亲近些。”
“那就来找老头子我当说客。”
“爸爸,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叶津田一站起来,脸上不太好看,“你们一家三口的事情别把老头子我掺合进去。香药她想要出去我不拦着,她要留下那我也不会赶人。但是这个说客,老头子我不当。”小老头甩了甩袖子手背在身后,“行了够晚了,我要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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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津田香药是被噩梦惊醒的。
睁开双眼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僵硬的无法驱动,心脏像上足了劲的发条玩具,心跳太过用力以至于胸口都有隐隐的疼痛感。嗓子发干,咽喉里的黏膜干的都仿佛有了形状一块块地粘连在一起。
她翻过身,慢慢地把身体蜷起来缩进薄毯里。深深地吸气,再吐气,发抖的手指掐着手心,直到痛觉变得有些麻木才好像缓过这口气来。
她在黑暗里看着应该是墙壁的方向,不想合眼。
梦里的父母一左一右牵着幼年的自己,他们的身影看起来形象并不具体,更接近两道活动的、会笑的白色光影。香药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父母。她转头想和父亲说话,右手却突然抓了个空。急转头找母亲,身侧只有一个仿佛被橡皮擦去的灰白色残影,等她惊恐地回头,左手亦是空空如也。身侧留下的只有两道影子。
“阿爸!阿妈!”
没有人回答,幼小的香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周围是陌生的建筑,模糊的风景。她往前走,小心翼翼地在看不到人的街道上找着父母的身影。然后越走越快,直到慌乱地跑起来发现街道没有尽头。
要去哪里?
父母又在哪里……?
我在哪里?
香药转身却看到刚才的街道房屋变得扭曲起来,那些小楼洋房互相拥挤、混合且越长越高,逐渐堆积成一具怪异的躯体不断地逼近。那怪异的建筑高长方正,无数玻璃窗就像无数眼睛,注视着自己。
几乎要碰到那怪物建筑,香药向后退了一步猛然发现自己已不再是幼年的模样,而童年的自己则以白影的姿态拽着她的裙角。
要跑。
脑子里蹦出的想法让香药动了起来,可她刚伸手去抓那幼小的白影,白影便泡沫般碎裂,消失在原地。香药的瞳孔猛地一缩,但身体的行动已经来不及更改,她一脚跟着踏空,意识也戛然而止。
再睁眼,自己望着的就是黑暗中根本看不见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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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津田一开门,差些撞到站在门口的香药。当年还不到腰的小丫头已经比小老头还要高上半个头。
“都听见了?”他把门带上,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
“没多少。”
香药靠在一边楼梯的扶手上,背对着叶津田一看向远远的星空。突然她回头笑了声,问:“一爷你不是说要去睡,怎么还往楼下跑。”
叶津田一一挥衣袖懒得理自己孙女的明知故问,自顾自下楼去了。
要带我走?又要像十二年前一样擅自决定了吗?
香药在楼梯口站了一会,直到夜风吹到背脊上一凛,她才收回逐渐放空的脑子,推门进了二楼。
“药药,来这里坐。”絢夢朝香药挥了挥手,让了让身边的位置。
“我就上来倒杯水。”香药微垂眼睫避开了母亲的视线,经过父亲身边时,她多瞥了这个从她进门开始就沉默不语的男人一眼,然后径直走向茶水间。
“药药——哎你别拉我……”
关上茶水间的门,把声音也关在外面。香药拿起一只倒扣在茶盘里的杯子,往里面塞上冰块,她把麦茶注满杯子,满到几乎要溢出来。掌心里的杯子逐渐变冷,凝结的水珠也让它变得有些难以抓住。水顺着指间缝隙淌了满手,连着手指都凉得有点发僵。
叶津田絢夢瞪着自己的丈夫,把手腕从他那儿抽回来,然后不满道:“你是要做什么?我要和药药讲两句话你都不让了?”
“阿夢。”
“做什么。”絢夢瞥了一眼丈夫,依旧扁着嘴没甚好气。
“刚才爸开门的时候,姑娘就在外面。应该是听到了。”叶津田続夫拉过妻子的手拍了拍。
“那话总是要说开的,你老这样……”絢夢的目光沉了下来,落在桌上的茶杯上,“别说孩子心里有气,换谁都有。”
又拍了拍妻子的手,続夫站起身收拾起桌上的杯子,叹了口气:“是啊,话总要说。行了,你这会儿就别操心了,啊。再坐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冰块在杯子里晃了晃发出清悦的叮声。香药背对岛柜,人半倚着,手被冷得有点发疼,她便换了个姿势单手抓着杯口提起茶杯,低头凑上去嘬了一大口。可茶水还是顺着杯子滴落,冰凉的液滴落在脖颈上、领口上,香药打了个激灵。门把同时一响一转,叶津田続夫单手托着茶盘侧身进了茶水间。
“香药。”
“爸爸。”
父女俩四目相对又很快错开视线。香药仰脖子喝她的冰麦茶,続夫把托盘放下开始洗刚才的三个杯子。
“在爷爷这里过的还好吗?”続夫转头看向香药。
“爷爷对我很好,街坊也都很好。”冰块没有化完,香药把其中一块倒进嘴里咬碎发出声响,“小时候还偶尔闹一闹脾气让奶奶喊你们回来。”冰块的温度让她仿佛是在数九寒天里,说话都带着丝丝白气。
“后来。”冰块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又冷又烧。她又往杯子里续了半杯子麦茶,“没人哄我就不闹了。住习惯了,就都挺好的。”
“那个时候你还小。”
“我知道。”
香药抬起头,睫毛在灯光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她已经不用抬头仰望父亲了。深深吸了口气,她把茶杯里的麦茶一饮而尽。
“很晚了爸爸,和妈妈早点回旅馆吧。”她说。
続夫把洗好的杯子擦干倒扣回茶盘,向香药伸手道:“喝完了给我吧。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嗯。”
“香药。”
“嗯?”
“你长大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这一句。纵使自己有千唇百舌,那些想说话最终还是汇聚成一圈纠结的螺旋堵在心口。続夫看着女儿,视线里突然找不到那个身高才到自己腰间的小姑娘了。
香药挑了挑眉嘴角一撇,笑道:“十二年了,爸爸。”
那双和妻子极像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自己,目光如刺。
“别怪你妈妈,香药。当初是我做的决定,你妈妈本来是要留下来的。”
“说什么呢。最后你们两个都走了不是吗?爸爸。”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在香药的唇边,虹膜里的橙色是流动的火,“想把责任都一个人揽下,那是爸爸你的自由,随便你。但是呢,……”
“我不在乎到底是你们谁的决定,我知道的是,最后留下来的是我!连一句商量都没有,你们把我丢在这里——”
“爸爸……”香药拉开了茶水间的门,声音缓缓放平,“我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那种你们两个人突然从我身边消失的噩梦。我……我真的已经习惯了。”
我真的很好,不用再改变什么了。
不用……再……
“晚安。”
她头也不回。
——————
TBC
第二章打卡的一个滑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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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哦,小理你回来啦,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参加试胆大会?”
“什么?”
突然被犬崎樱子问到的时候朝枝理来没有反应过来。彼时的他刚从邮局回来,手上拿着一包看起来不算轻的玩意儿。
盛夏时节太阳毒辣,热衷于把光芒所及之处的地方平等地咬上一口。他穿着长袖在太阳底下走了那么久,脸上却没出什么汗。
“理来哥你不热吗,要不要吃冰棍?”
男孩今天没有去上补习班,荒又世津的表弟荒又翔太坐在柜台边,嘴里叼着半截棒冰。牧野山手上拿着另外半截,自他进门时就抬头看着他,随着翔太的问句小幅度地点点头。
灰色的雪纳瑞犬迈着小步跑过来,在朝枝理来的脚边绕了一圈,然后蹲在他面前。
“我不用。”
他拒绝了翔太的提议,没有在意乔戈里,兀自迈步朝里面走。雪纳瑞摇摇尾巴,直起腿跟了上去,亦步亦趋。
“那试胆大会呢,小理你也去嘛,大家一起去玩!”
乔戈里往旁边让了一点,留出一个最近的空位。棕发的少女背着手蹦到朝枝理来身侧,她绞着手指,满怀期待地微微抬头,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应。
脚边和身侧跟着两团移动热源,如果放着不管的话说不定会追着自己直到天涯海角。于是青年在柜台前再次顿住脚步,热源们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停住,等着他开口。
他先是低头看了眼不怎么爱叫的那只,乔戈里用那双被毛遮了大半的眼睛乖巧地与他对视,一动不动。朝枝理来嘴唇翕动,对小狗点点头:“你好,乔戈里。”
得到了回答的乔戈里终于起身,满意踏着步趴回牧野山跟前。珠穆朗玛叫了一声,朝枝理来随之叹了口气。
“你也好,珠穆朗玛。”
大个的金毛犬这回以更大的音量回应了一声。
接下来......
他微微侧目,终于将眼神轮到犬崎樱子的身上。后者满眼希冀,期待得头发尖都在颤。青年无视掉这双过于有感染力的眼睛,平静地审视自身想法。
对犬崎樱子这类人来说,「大家一起去玩」似乎是一种坚守。类似于某些恪守的格言、久立于世的原则、抑或者是达成幸福生活必须达成的目标,为此他深感头痛。
“大家都要去吗?”朝枝理来问,姑且打算走人际交往流程的前戏。
荒又翔太把手中吸完的棒冰壳吹鼓,然后抬起手,将空壳投进青年脚边的垃圾桶里。垃圾在桶壁上哐当了几下,最后静止在垃圾桶的中心。朝枝理来低头看着那个还粘着糖浆的包装袋,想着今天好像还没扔垃圾。
男孩挥舞起手臂,接着他的问话:“我要去,世津姐也要去!”
朝枝理来“嗯”了一声,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点头。
“我......”
“不过阿山不去哦。”
犬崎樱子说。
牧野山指着自己的手指又放下,她抬起头,正好与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向她的朝枝理来对视。
“嗯......嗯。”
“嗯,我也不去。”
盯着她作出回应的人旋即回过头,简短又直接。他撂下这句话便推开起居间与场外的唯一隔断,在他跨进厨房之前,犬崎樱子的声音匆匆抓住间隔关闭的尾巴挤了进来:“小理好过分!”
朝枝理来对此并无回应。他站在门后的厨房内,就像是待在火车包厢,透过车厢窗户看着月台上的少女气鼓鼓地跑回其他两人身边,离他远去。
他转进起居室,把手中包裹放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青年解开麻绳,浸了油的地方报纸上面的墨糊成一团一团的,朝枝理来凑近看了看,发现是说家那边正在修百货大楼。
不是什么重要信息。他撕开裹在报纸里面的最后一层草纸,把里面包着的书和绘画器具拿出来,然后一一搬进狭窄的壁橱。在这之前他特意给它们提前腾出了位置,早就被捆包扎紧的棉絮堆叠在上层的角落,在黑暗中静默地瞪着他。
桌子上散落着刚刚拆包裹留下的垃圾。母亲担心内部的本体受到磨损,把他要求寄过来的东西包的很严实。然而繁复的包装在使命达成的时候终究会成为没用的身外之物,摇身一变成为无处可去的累赘。朝枝理来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花三十秒走出火车车厢。
他脱下外套,将更多的皮肤暴露在没开风扇的闷热空气中。从脖颈后方长出的细小汗珠才重见天日没多久就被擦掉,朝枝理来团起那些废纸,又走了出去。
打开门的时候行驶的火车暂停了那么一小会儿,他们抬头看着朝枝理来,看见他右手臂上爬着一长条烧伤的疤,虬曲盘亘,朝枝理来低着头,又看着和走之前一成不变的那个垃圾桶。
犬崎樱子没说话。
纸团落进桶内,完美的空心球。它在棒冰壳的尸身上弹了两下,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犬崎樱子这个时候说话了。
她站到朝枝理来回去的主线大路中央,路两旁是充当障碍物的荒又翔太和牧野山。樱子张开双臂,摊开她生了薄茧的手掌,说:“小理,我要给你扎头发。”
她说的是我要,而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能不能”或者“我想”。朝枝理来心说刚才果然惹她生气了,拒绝的机会一般不多,而他刚好才把这个积累槽清空。
2.
红发的女人叼着烟,给面前那根木条按上刨具,推出一条如蚊翅一般薄的刨花。灰白色的烟在室内散开,然后从打开的小窗户飘散出去。
过长的头发被高高扎起,单独拿上阁楼的风扇是店里风力最强劲的一台,然而对荒又世津来说犹嫌不够。
她拂走被风吹到脸颊上、又被汗黏湿的碎发,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掉来不及风干的汗,整个人在小天窗投射的光片中像棵正在进行蒸腾作用的火棘。
但可惜的是这株火棘的根比起植株的其他部分尚且还显得纤细,虚虚地握住土壤的浅层,抓不上几口水。
于是火棘感到口渴。
在太阳下给叶片浇水蒸发得会更快。然而杯中的水已经喝完,但是手里的东西还差最后的压片就做好了。
朝枝理来拎着一罐啤酒爬上阁楼。荒又世津嘴里长时间没抖掉的烟灰掉在工作台上,她摘下嘴里的烟,朝烟灰缸抖了抖。脚步声传到耳边,爬上来的朝枝理来正对着转过头看他的女人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走进来把手里的啤酒放在桌子上。
“我打算画一个绘本。”
同样扎着头发的青年看起来颇为不自在,他摸着露出来的那截后颈,摩挲着凸起来的一颗痣。
荒又世津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啤酒,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到风扇旁扭成摇头,等着朝枝理来继续说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能在店里卖。”
“嗯。”
赤发女人点头,她打开啤酒,喝掉上层浮上来的泡沫。
“应该不会影响守店的工作。”
“好。”
青年放松了一点,倚在墙边,对面是站得笔直的荒又世津。他的头顶挂着一张合照,主角是他没有见过的一位老太太和笑容很变扭的小姑娘。
“店长,接下来我要问一个很冒犯的问题。”
荒又世津觉得喉咙的干涩愈发难受。
朝枝理来盯着那张黑白照片,在女孩的脸上看到了一块比周围皮肤更深的灰色。
荒又世津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拒绝。看在啤酒的也是水的份上,火棘姑且默许了一次未知的冒犯。
“店长。”朝枝理来扭过头,神色平常,就像是想问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你父亲还活着吗?”
啤酒罐壁上的冷凝水流了荒又世津一手。风扇吹出的风刮动朝枝理来头发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今天朝枝理来除了露出眼睛之外,还脱掉了外套。
3.
虽然说是要画绘本,但是内容还处于一筹莫展的状态。
他站在菜摊前发神,已经拿了晚饭材料的荒又翔太趿拉着拖鞋跳着迈下台阶,然后用手肘戳了戳朝枝理来的腰。
青年差点一下子蹦出去老远,但是男孩拉着他的腰带,这让他勉强为了脸面没有因为肌肉反射飞出去。
“理来哥,你在发什么呆?咱们不是刚买了茄子吗?”
他凑近面前摆着的茄子观察半天,老板刚给它们喷过水,看起来很新鲜。
你知道吗翔太,朝枝理来说,茄子与禅宗关系也不小。
荒又翔太自然没搞懂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茄子和禅能有什么关系?”
朝枝理来摇头,他说翔太你显然没有缘分,这,便是禅。
这种高深又隐晦的说法让荒又翔太失去了进一步问下去的兴趣,这种神神叨叨的样子让他联想起家里迷信的长辈。
他扯着理来,示意该回去了。
“理来哥,我想吃冰。”
“店里不是有吗。”
“在店里吃的话会被说,在回去的路上吃的话只有你知道!”
“不准买最贵的。”
“好哦!”
临走前朝枝理来回头又看了一眼茄子摊,今年的盂兰盆节,他还是不打算回家。
4.
茄子与禅宗乃至佛教有关,也不全是无稽之谈。
然而就算有关,于他来说也毫无用处。倘若世界上真的有神佛,那他的父亲如今到底是已踏上往生路,还是仍为一缕徘徊在家乡的一缕野魂?
他摊开打好的草稿,举着笔迟迟无法定夺主角的模样。故事的基调是儿童绘本,但是却是打算在盂兰盆节售卖的儿童绘本,朝枝理来问店里常驻的两个姑娘,对于盂兰盆节的儿童读物有什么看法。
“啊,小理要画绘本了吗!?”
犬崎先是很惊喜,她跑过来,让理来想起前两天的乔戈里,区别是樱子还会在他眼前一蹦一蹦的。
“画完了我要先看!”
朝枝理来没有回答她,只是等着她反应过来然后提供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牧野山听着犬崎樱子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最终还是开了口:“感觉...有点奇怪...?”
至于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唯心主义的感觉,具现于现实化的展现就是国语学的不太好。
犬崎樱子在朝枝理来毫不热情的凝视下终于想起来回答刚才的问题。她在店里来回踱步,刚要开口就被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叫去结账。三分钟后她攥着用过的纸团跑回来,大声说:“逝者放在儿童故事里面怎么看都是悲伤的故事吧!”
朝枝理来他认为这个反馈很是中肯,但是仔细想想,小孩子看的故事里面也未尝没有一些很有深度的东西。
“比如?”
“盂兰盆节的起源故事里面,目连母亲不是死后堕入饿鬼道了吗?”
犬崎樱子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下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了。但不管如何,她总是直觉如果不提醒,这个故事绝对会变成类似于儿童邪典一般的存在。
“小理,答应我好吗......”
她想了数个结果,其中最差的是主人公在过祭奠的时候不小心被噎死了。
“绘本一定要积极向上。”
5.
绘本的故事姑且是积极向上了,但是主角还没确定下来。
犹豫的时候他被樱子喊去厨房帮她打下手,准备晚饭的食材。他蹲在地上削土豆皮,被丢葱头的樱子顺手掖了下扫在地上的衣摆。翔太洗好茄子,给厨房的另外两个人展示。
“锵锵——!樱子姐,这个茄子是不是很帅!”
犬崎樱子的脑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她想孩子是不是饿着了,怎么每天去补习班还变的更傻了。
“好吧,你没这么觉得。”
他失望地插上四根筷子,千里马遇见伯乐才是好马,所以在遇上伯乐之前首先它得是个马。
“但是茄子是精灵牛。”
朝枝理来削好了土豆,用水冲了冲放在案板上。翔太制造千里马找伯乐的手一顿,发现从根源上就出错了。
男孩有些伤心,他觉得店里面的哥哥姐姐都不懂他的审美和幽默。低头看着那只头微微抬起的茄子牛,翔太觉得这牛真好,还知道安慰自己。
这个茄子蒂的刘海,透露着一种微妙的忧郁。荒又翔太看了半天,突然举起来大叫:“理来哥!”
“翔太,不要玩今晚的食材。”
犬崎樱子叉着腰打算给男孩一下,然后听见荒又翔太十分惊讶地把茄子举到她面前。
“樱子姐你看,它长的好像理来哥!”
犬崎樱子默默把杵在她鼻子面前的茄子推远了一点,她看眼茄子,又看眼朝枝理来,然后看着走过来瞟了一眼的青年默默地转过身打算走出厨房。
一种想笑又不太好笑的冲动涌了上来,她拉住朝枝理来,说:“小理,没关系的,我们不会笑你的。”
于是朝枝理来走出了厨房。
6.
还没到盂兰盆节的时候,朝枝理来的绘本便已经完工。
在荒又翔太和犬崎樱子微妙的纠结中,荒又世津还是点了点头,作为可以当作店内商品的首肯。
“茄子牛在送逝者路上的...大冒险...”
“画的很好...!”
看完原稿过后,牧野山思考了三分钟之后发表了以上的两句话,虽然在送逝者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很多艰难险阻,但也遇到了一下奇形怪状...一些性格各异的动物伙伴们,总归来说是个温馨故事。
犬崎樱子很满意,但是有一点没想明白:“为什么茄子牛送完之后没回家呢?”
朝枝理来说。
“不知道。”
荒又世津想起来那天在阁楼,她沉默地听手臂上有烧伤的男人说:
“我的父亲死于一场大火,就在我的眼前。”
“他面目全非地爬出房门的那一刻,拽住了我的手臂。”
“我没能救他,我当然也救不了他。”
在他身后赶来的母亲发疯一般将他拽开,让他远远地、踉跄着离开了那只燃烧着的肢体。他睁大眼睛,流下被烟雾刺痛出的泪。
朝枝理来记不得当时手臂有多痛,他只记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佛,那地狱便是这个样子。
7.
吃晚饭时朝枝理来去拿了一封信。
电视里放着最新的百货大楼广告,翔太说他想去逛逛。犬崎樱子还没来得及发话,朝枝理来便流着汗从外边回来。
他喘着气,看起来难得不镇定。
“我妈...我母亲说要来看我。”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