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生为恶役千金了?!
为了不迎来破灭结局,请努力活下去吧!
玩家需以【恶女】的身份在【剧情事件】中做出行动改变【破灭】结局。
「Ⅰ·何罪之有?」
不需要女仆来提醒,卡尼斯对刚刚读完的剧情还留有不少印象。接下来,一回到学校就要迎来断罪事件,相当快节奏的故事。所幸曾经的忒弥斯小姐自己就做了不少准备。她应该未离开这幅躯壳,只是将一个可怜人的灵魂从远方邀请过来,让她有躲起来修养的机会。
一体双魂吗?这只是沈小姐的猜测,总之,接下来要完全进入角色了,演员小姐。
……
“那是忒弥斯家族的月亮,夜色中的闪耀的人鱼公主。”
月亮。听起来如此美好,还能与帝国的太阳组成一副CP名。
即便心里盘旋着这样的吐槽,卡尼斯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步履也依旧优雅端庄。这一切无法更熟悉,无论是这副身体的肌肉记忆还是前世沈小姐经受的教育和训练,都让她保持了挺直的腰板,即使在皇太子和圣女的指责面前。
“……你们想要什么?去和我的母亲说,或者去和忒弥斯家族想话事的那群先生们说。”
“我有自己的打算,没有掺和进你们爱恨情仇的闲心。学业结束后,我会加入骑士团。”
卡尼斯作出了这样的宣言。
她曾经确实接受过骑士训练,只是淑女的职责与漂泊的怯懦阻碍了这一切。
「我会帮你走上不一样的路,卡尼斯。」
撇下那一片哗然与感慨,她回身时已踏起骑士的步伐。
“希望王子大人好自为之,恕不奉陪。”
【Temis】悄无声息的花与月
「序 · 心疼美人是一辈子的事」
身为医生的沈小姐读到这篇故事,只是在一个平常的午后。阳光很好,风捎带着青草的气息与暌违已久的栀子花香,稍远处的池塘修缮得当,还未因着灼热的天气散发出死难闻的腐朽气味。
而这份阳光也恰恰好地,让忒弥斯小姐——这本小说里令人爱恨不得的恶役角色,单靠美丽就展现出的高光流光溢彩:一张折页插图普通地印在铜版纸上,摊开一看却发现他覆上了一层珠光磨砂膜,让油画般的肌理质感尽显。
“这样美丽的孩子啊……因为没人帮助又不知该向谁求援,被家族里最坏的一群叔伯辈推向了圣女的对立面。政治斗争的美丽牺牲品,从角色设计上来说确实经典又不俗套,还处在观众能够接受的反转轮次以内……转太多次还会有人腻味,真伤脑筋了。”
怀着这样的悲悯,沈小姐慢慢地、慢慢地读完了这一本讲述了与市面上的许多故事相差不多的作品。
“中规中矩。”
留下这样一句评价滑进书中世界,医生小姐开始为下午的工作养精蓄锐。该睡午觉了,亲爱的——忒弥斯小姐。
是的,她醒来时以为自己在梦里。睁眼看见的天蓝色纱幔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百合花纹样,锁边也是浓金色,而身处的被褥像一滩奶油香槟酒。
卡尼斯·黛安娜·忒弥斯,请迎接你的新名字,和一场新的生活。
家境普通的高中生崔幼琪从来没有想象过大小姐的生活,她的物欲不高,唯一的爱好只有打游戏。升入高中后,妈妈每个月会给她四百块用来吃饭,她常常买一个四块五的面包或者一碗五块钱的素面草草打发,省下来的钱全充进游戏里。
而现在,穿越过后的崔幼琪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她踩着高跟鞋,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跟着女仆的指引回房间。
啊…脚跟好痛,上次穿跟这么高的鞋子还是在初中合唱团的时候。
“小姐,您的房间到了。”女仆帮她推开房门。
和想象中夸张奢华的公主房装潢完全不同,西纳·蒂龙的房间有些太过于普通了,只有最基本的家具,淡灰的皮质木头床上铺着浅蓝色的床单,枕头上还躺着一只白色的小熊玩偶,看起来软软的很舒服。
唯一特别的只有…
“嗷呜!”一团小小的白色毛球从房间里跑出来,撞在她的小腿上。
那是一只漂亮的快活的马尔济斯犬。
她惯性般地弯下腰把这个小毛团子抱进怀里,小狗不安分地轻轻咬着她的手臂,崔幼琪突然有点想哭。
穿越来之后一系列的混乱让她一直紧绷着神经,她怯于和陌生人打交道,却不得不为了存活下去适应西纳·蒂龙的生活,总感觉是在演戏。但现在,一个软乎乎热哄哄的生命体依偎在她怀里,她突然有了活着的真实感和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
特蕾莎提着裙摆,独自在小路上漫步。修剪平整的冬青木树丛,攀缘的菟丝子草,盛开的蔷薇,无一不令她心情愉快。
偶尔看看花,也是不错的体验。她一边想着,脚下的步子和心情一道轻快起来,在石子的小路上跳跃起来。现在,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王公贵族,和她都没有关系。她只想好好看看这片花园,这片花了金梅特尔整片封地不小资产的花园。
花园里静悄悄的,除了特蕾莎,就再也没有别人的踪迹,只有鸟雀啼啭,蜂蝶飞舞。几只蜂鸟游离在花丛间,振动它们小小的翅膀,从花中汲取花蜜。
转过小路,一座雪白的雕塑映入眼帘,从这里开始,就是花园的中心。欧石南花与帚石楠花交相辉映,绽放在此地,将整片地区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紫色之海。
特蕾莎很喜欢这两种花,和她头发与眼睛的颜色很是相似。她想,原主未必知道,在更遥远的北地和南方,还生长着这样的两种花卉。否则,原主可能会不惜千金代价,将贫瘠的博普利亚也种满这两种花——特蕾莎又想到,原主这样做的话,可能只会养活帚石楠吧——只有帚石楠才能适应那片有“王国的吸墨沙盒”之称的,贫瘠的荒野,可怜的博普利亚。
特蕾莎的手轻轻拂过花卉,折下一支长条又看起来毛茸茸的花枝。帚石楠——她认清了手中花的名字——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几只蜜蜂流连于未被采下的花间。花开的这么好,蜂蝶成群,结伴嬉戏,但手中花的含义,是永恒的孤独。
这是荒野上的帚石楠的命运。
这是有着帚石楠花色头发的邪恶大小姐,特蕾莎·齐柏林的命运。
金梅特尔是齐柏林的画眉山庄。特蕾莎是绝对不爱着伊莎贝拉的希斯克里夫。
特蕾莎的手指攥紧花管,将花瓣、叶片尽数于掌中碾碎,紫色、绿色的汁液染了她白色的丝质手套。她松开手,残枝败叶于她的指尖掉落,被花汁毁掉的白色手套被特蕾莎从手上扯下来,扔在地上。
如果孤独是她的命运,那么随命运来。她不会止步于她的画眉山庄,她要金梅特尔,她不会放手博普利亚,她站在小小的花园里,觊觎整个王国。
她不为了毁掉谁,她只为了她自己。
特蕾莎继续向前走去,走过雕塑,直到她的头发淹没在紫色的花海之中,微风吹拂之下,她的头发与花枝一同舞动。
她漫步于紫色之间。
而紫色波澜如海。
侍女听见她的女爵在房间里,让她过来。她不敢怠慢,立刻匆匆赶来。以前有个侍女在女爵叫她的时候反应慢了些,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
“女爵大人……”侍女跑到门口,看见女爵慵懒地斜靠在床柱上,床帷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
“你。”女爵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漫不经心,“看见那面镜子没有?”
侍女将视线转向床尾。那里的确有一面巨大的落地覆银玻璃镜,一人多高,沉默地伫立着。
“是的,女爵大人,我看到了。”侍女朝女爵行了个礼。
“那说明还不瞎。”特蕾莎伸了个懒腰,又躺了回去,“你,去把它挪开。我允许你找个帮手。反正不许让它对着我的床。”
特蕾莎从柔软而巨大的床上睁开眼,正对着盖在头顶的柔曼床帷。昨天和公爵那个老东西拉扯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双方都在打太极没一句准话。可惜了那个瓷瓶和那几匹绸缎,本来还想留着给自己裁套新礼服——一边想着,特蕾莎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余光却扫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屋里还有第二个人?!特蕾莎差点被惊得跳起来,头脑里迅速过了一遍和原主结仇的人。不会是皇太子那个小心眼的因为自己拂了他的面子,派刺客来杀自己了?还是公爵打算杀自己而后快?又或者是杀人太多导致鬼魂作祟……特蕾莎将手伸到枕头底下,那里藏着一把被磨快的,拆信的小刀。自从穿过来,知道了原主到底招了多少恨后,还有自己被毫无防备捅杀的心理阴影,她开始往枕头底下藏防身武器。
特蕾莎深吸一口气,握住刀柄,猛地把小刀从枕头底下抽出来,直指身影出现的地方。
但那里没有人,只有一面镜子,倒映出女爵紧张、严肃的脸庞,和闪着光的小刀。
特蕾莎举着小刀,愣了一会,胳膊颓然砸下。她躺倒床上,过了半晌,把侍女叫了进来,让她把镜子挪开。
“镜子对着床会招鬼魂的吧……以及够吓人的了。”特蕾莎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小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