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异世界,但现代》
你过去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冒险者、吟游诗人,骑士,还是村民?
人类,精灵,矮人,还是人鱼或龙?
……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对吧?
请享受平和的现代社会吧,亲爱的。
本企为文画企,请确保自己至少拥有绘画或写文中的一项能力
审核将于6月10日0:00开始,序章将同步进行
比较短的黑历史概括,是关于一些暴君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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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见山地说,我讨厌那些毫无意义的权力追求。」
「塑造我、控制我,追求虚假的顺从和虚假的安逸,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吗?那我觉得你真的很可笑,里桑德,无论你适合做什么人,你都不适合做一名君王、一名父亲。」
伊蒙杀死先王的那一天,他为自己的成人礼倒了一杯红酒,借着醉翁之意,抬头看着那板块分裂成数十个贵族领自治的费里斯塔尼亚地图。他脸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就举起酒杯谋算着什么:“一群不干正事的废物……老头子是废物不等于我是,接下来得想办法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了。”
“嗯……该把我的作品搬出来给领主们听听了,你觉得怎么样啊,克里斯?”
伊蒙都没有回头,就察觉到了站在门口、看着祭坛上父王母后的头颅,有些面露难色的双胞胎弟弟——尽管双子二人无论从仪表和性格来说都可以说得上南辕北辙。
“……把他们杀了的话你要怎么保证国内有充足的兵力对付邻国?”
“拜托,我们这里还内战呢,不统一一下他们要打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伊蒙有些不甘地转过头来,“现在首要问题是那群挥霍资源的贵族领,至于其他事情,你现在许愿吧?我都会考虑进去的。”
克里斯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怎么敢假定你能做到?”
“你又为什么假定我做不到?”少年一步一步走过去,将手中的酒杯抵在弟弟的嘴边——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弟弟酒量很差,“快点,许个愿吧?对着我许愿,你想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想要子民们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克里斯表面上不为所动,但实际上只是他十分擅长掩盖自己的恐惧。他仅仅是以与对方相似的红眼睛看着陶醉的兄长,“……不要。”
“为什么?再怎么不切实际的梦想都可以,不要担心,我总会有办法的。”
不是这个意思。克里斯流着冷汗摇摇头,他当然不会担心自己这个心狠手辣的兄长是否能做到,相反,是因为对方说什么都能做到,因此才会害怕——害怕他能将自己的话语变成束缚他自己甚至是整个国家的魔咒,于是年轻的军师捂住了自己的嘴。
见克里斯不开口,伊蒙只是遗憾地后退两步,他捧着酒杯的样子既像是天真的孩童,又像是某种不知残忍为何物的存在。他轻快地哼着歌,一边思考着将来的事:
“富足?我会号召人们听从我的指挥。”
“和平?我会让与我们开战的人后悔与我为敌。”
“幸福?幸福……克里斯,可以告诉我吗?”
“人们还需要什么,我得好好规划一下。”
……
传说中,费里斯塔尼亚帝国的君王战无不胜。
但是传说又在羡慕他的什么呢?他那犹如起舞般利落而又绚丽的剑术?将杀意与艺术结合的头脑?百毒不侵的身躯?
传说中,费里斯塔尼亚帝国的君王十恶不赦。
但是传说又在憎恨他的什么呢?他那容不下一丝感情的决策?通过自己写下的歌曲与诗文传遍全国植入自己的思想的手段?对反抗者格杀勿论的残忍?
逐渐地,除了他身边的那名身为军师的血亲以外,奥庇沙已无人知晓那名暴君羡煞旁人的武艺和体质来源于幼年非人道的训练和培养,受人唾弃的无情和反常来源于深思熟虑的理性和责任——这些正是克里斯所害怕的,他害怕自己说出的那每一句话都传进了伊蒙的耳中,然后像是诅咒一般将兄长推向名为王座的深渊。
但这一切早已无法挽回,包括他见证的一切——走投无路的暴君吞下了他最后的诅咒,化为似人非人的怪物与王子的军队鏖战于王城上空。在王子击败了暴君的时候,君王也因为自己所接受的诅咒沦为行尸走肉,最终在断头台下,军师也没有再向他伸手。
军师知道他做错了事——他不该无视所有人的想法,由自己来定义人们的思想;他不该草菅人命,使得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他不该摈弃一切情感……不,军师想,他自己也没资格这么说他。
于是克里斯又想了想,他也确实做到了先王做不到的事情——他蛮横地解决掉了那十几个贵族领的领主,还那些被领主迫害的子民一份自由;他清晰地规划出了生产、军事与教育的蓝图,让大家选择自己希望前往的道路;他以无情和恶趣味自居,威胁他人不该与自己的国家为敌……正因为这个男人说过的事情,他全都做到了,因此令人恐惧,就好像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恐惧、逃避或是迷茫的字样。
时至今朝,装着一个令人生畏的灵魂的指挥家用指挥棒敲了敲乐谱架,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番肃穆的乐团。
「有人问我,我为什么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君王?」
「答案很简单——“入此门者,当舍弃一切希望”。」
「我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做到此等的觉悟,但我可以,仅此而已。」
时光太过可怕,就算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露西尔也对之前的人和事感到模糊她记不清傻蝴蝶的名字了,就连自己前世的名字也一并忘却。
暴雨倾盆,窗外的雨幕将整个世界模糊成一片灰暗。咖啡店今日歇业,露西尔躺在床上,侧头望着被雨水冲刷的玻璃,思绪却飘回了前世死亡的那一天。
那天也是阴沉沉的。
报社的会议室里,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滚蛋社长站在投影仪前,正在为这次行动制定最后的计划。屏幕上的资料显示着那栋悬崖边的老宅,以及那群被他们称为“蠢狗”的危险分子。
“这次行动必须成功。”社长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如果让他们放出‘那种东西’,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露西尔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针线包里的丝线。有关她的部分早已烂熟于心——潜入、监视、必要时制造混乱。她并不害怕,甚至有些厌倦这种重复的戏码。
直到社长提到谈判的人选。
“■■■,拜托你了。”
露西尔的手指顿住了。
她缓缓抬头,视线越过会议桌,落在那个总是缩在角落的身影上。■■■——她的搭档,那个总被她戏称为“蠢蝴蝶”的家伙。
可今天的蠢蝴蝶不一样。
她不再低着头,不再用发丝遮掩自己的表情。她直直地站着,眼神坚定得刺眼。
露西尔的胸口突然闷得发疼。
——开什么玩笑?
■■■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总是怯生生的,明明总是需要自己护着,明明……还有年迈的母亲要照顾。
露西尔猛地站了起来。
“我去。”
会议室瞬间安静。
社长皱眉:“■■■■,这不是你的任务。”
“我说,我去。”她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冰,“蠢蝴蝶连吵架都不会,让她去谈判?你们脑子进水了?”
■■■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露西尔已经转身离开。
——反正自己是个孤儿,死了也没人哭。
——可蠢蝴蝶不一样。
——而且……
露西尔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回家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蝴蝶胸针。毕竟一场好的“谈判”总是需要一身漂亮衣服来支撑,不是吗?
谈判过程不出所料地陷入僵局,所谓的和平协议根本就是一纸空谈。当对方恼羞成怒,试图抓住露西尔当人质时,她发现,自己果然早已陷入绝境。来时武器被收缴,喝下的水也被下了药,浑身提不起力气。报社在这次行动中损失惨重,多人重伤,她绝不能被抓住,不能让敌人从她 口中得到任何情报。
露西尔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一路逃到了悬崖边。身后追兵步步紧逼,雨水混着血水从她脸颊滑落。她回头,冲着那群人气喘吁吁地笑了。她看着眼前穷凶极恶的蠢狗们,眼中满是不屑。“就凭你们,也想抓住我?哈!可笑!”她大声嘲讽着,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与决绝。
在敌人愤怒的叫骂声中,露西尔缓缓后仰,张开双臂,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坠入了悬崖之下。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的脸,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吧……
雨声渐大,露西尔从回忆中抽离。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湿的。
“真是的……”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死都死了,还想这些干嘛。”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破旧的蝴蝶发卡。
*因为我想吹吹海风了所以我写了这个
*完了,我在别的企划好像也在写差不多的东西。
*抱歉但我刚刚惊诧地意识到这份预制菜好像也能拿来打卡。打扰了。
距今约500年前,人们认为地球被固定在世界的轴心,万事万物皆围绕着地球旋转。在那之后,人们发现世界的中心其实可能是太阳,人们发现自己可能并不在宇宙的正中央,但这又有什么影响呢?日历仍然一页一页往后揭。
距今二十八年前,地图的中央是一个名为奥庇沙的地方,人们坚信那里是世界的中心——当然,这不是在说地球的事。十七年前,我想起了这件事。然后日历仅仅是往后揭过了六千页,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因为这不过是一个、十个、数十个、也许甚至数百个,难以准确计数的、拥有所谓科学无法解释的超常力量的人,住在即使磁场倒转仍一成不变的世间…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相信,某个偶然的契机下,属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会再次改写。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曾听见我的曾祖母轻轻哼唱一曲童谣:
丢了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
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
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
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
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
我已记不太清了,因此关于歌词的部分是我后来根据记忆中仅剩的只言片语搜索而来的。我根本不记得唱着这词句的声音,或许是男声,或许是女声。
我曾问过我的父母,他们并不记得自己曾对我唱过这样的歌曲,而我的祖父母辈患有阿兹海默症,即使他们对我做过些什么,想必也记不清了。
我为什么会将这份记忆中的角色寄托给希望更为渺茫的曾祖母呢?事情是这样的:不知为何,我想不起那声音,也想不起具体的脸,但我的印象里,我听着那声音,一遍一遍用手拨拉着什么,然后轻轻哼唱着的人就会发出吃痛的声音——我想我在拉扯着她或他的头发。而在我记事起,我的祖父母都留着不过肩膀的短发。
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久违地见到了我的曾祖母——在葬礼上。她有着一头雪白的长卷发,就像我模糊记忆中的那样。我站在遗体的棺木旁,想拉一把那稀疏的长发,母亲似乎瞪了我一眼,低声念叨了一句什么,拉着我的手离开了。
当然,即使我真的上前这么做了,她也不会发出一声吃痛的叫喊,我也无法那么做,因为我们之间相隔着透明的玻璃。
当晚聚餐时,我终于靠口型辨认出了母亲先前所呢喃的词语:“那个‘女巫’”。她小声说着,像是一场准备好的表演,然而无人在意,也无人真正在意曾祖母的事,所有人只是例行公事地端坐着,聊一些无伤大雅的话题,作一些模棱两可的回复,吃完饭,然后离席,门外会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像是一场场表演谢幕的讯号。
当时的我无法拿起刀叉。并不是缺乏力量或使用餐具的知识,而是我从自碗盘内的菜叶与果实里嗅到了某种不安的气息。我的舌头似乎本能地抵触着碗中的食物,只能不断地喝着水。
那天夜里,我又梦到了那曲童谣,然后一个女人发出了故事中的“女巫”所会发出的锐利的尖叫声,随后海鸥叫嚣着,卷起一片旋风。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上附着蓝色的鳞片与尖锐的指甲,简直像一只彩色的鳄鱼或蜥蜴。我看见自己伸出手,在毒物般艳丽的草地上连根拔起一棵长着人的五官的扭曲植物,植物发出了仿佛“魔女”被烧死时的惨叫声——然后我从梦中醒了过来。
我打开房门走进客厅,母亲按着肚子在沙发上不舒服地缩成了一团,告诉我昨天聚餐里的汤和沙拉有问题,吃过的亲戚回去全都上吐下泻。
“也许是女巫在作怪吗?”我说道。我当时大概是笑了,但母亲却露出了尴尬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半晌后捂住嘴巴,奔向了二楼的厕所。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此刻,我正靠在海滨公园的栏杆上眺望着大海,海风沉默地拍打着我的脸,海鸥发出了婴儿般的叫声。天空上不知何时卷起一片片画笔粗糙扫下几笔般的薄云,我将最后一片面包捏碎投进了海鸟的嘴里,成群的海鸥越过我飞向高处,海风也随之变得喧嚣而闷热。
随后天上会下起小雨,我会因为没带雨伞而走进附近的咖啡馆,雨还会一直下、不断地下、越发猛烈、越发激昂、从小雨迅速变成暴雨,天上的云一下子聚集起来,将天幕压得暗沉,天上会闪起一阵阵雷声。
阵雨和惊雷将接连不断,风也会变得暴躁,用力地卷携着叶片拍打咖啡馆的玻璃。十五分钟后,一艘因天气不佳而折返的渡轮将重新靠岸,游客们会湿漉漉地奔进这个咖啡馆。
一个女人会在我对面坐下,濡湿的长卷发缠绕紧贴在她脸上的样子会让她看上去像是个女巫。她会连连道歉,并取来几张纸擦干自己的脸和衣服。
“点杯焦糖香草热可可吧。”我会这么说,然后她会满脸困惑。
“那个是这家店里安神作用最好的饮料了。”
她会照做。然后她会喝完,并用夸张且昂扬的语句和腔调感谢我,我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镇静的效果看上去还没有发作。
然后,这一下午,咖啡店的店员都会收到数十份几乎一模一样的订单。
“多巧合的一场雷雨啊。”她会掐着歌剧演员般的嗓音如此开口。
“不是巧合,”我会回答,“是海鸥的错。”
“哦?”
“海鸥扇动翅膀,引起了一场雷阵雨。”
手机会震动几下,奥庇沙论坛里的帖子会弹出新的回复。
她会喝下最后一口热可可,然后饶有兴致地盯着我看。
“这个世界上没有‘女巫’,也没有什么‘海妖’,所以海鸥遍地都是。”我会开口,然后用“奥庇沙”的语言问她的名字。
她会笑出声来,看向玻璃窗外,在一阵沉默过后起身向雷雨交加的门外走去,还会轻轻哼着歌。
五十分钟后,她打开门,哼起歌的那一瞬间开始,雷会息止,雨势会变小,云会像被稀释掉一般逐渐变得轻薄。六十分钟后,树叶仍湿答答地粘在玻璃上,但室外的一切会变得如什么都未发生过般一片明静。
我会收起杯子底下压着的纸,将她的名字夹进笔记本的第76页。
然后我会想:魔女的诅咒、海鸥的叫嚣、蹄铁上钉子的丢失,太阳对宇宙的掌控——一切预兆,在很久之前或许已经开始显现了。
但仅仅是此刻,什么事都尚未发生,我只是无聊地趴在栏杆边上,听着海鸥的哭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