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卡:连衡(金杀戮)
省流:小连觉得京中有霜原探子,为了抓大可汗和探子把同事们聚集在一起开了个会,密谋抄检大观园
本文共3部分,希望没有把企友ooc太过,支持阅后返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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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衡献囚供帝取乐,上大悦,即许加爵进秩。衡称恩,暗则叹曰:“吾昔求功名,苦经寒窗数十载,犹见弃于君相;今得幸非以贤臣,实以弄臣,岂不悲哉可笑。”三月杪,果诏迁衡为兵部尚书,仍节度朔方,命传战报于衡。
盖霜原与大烨毗邻百年,久窥中原沃土,其可汗雄略,早视中州为囊中物,厉兵秣马十馀载。烨时朝政晦暗,权贵鬻爵成风,多臣吏暗通外邦。时天子以玄灵铭牌为戏,适霜原可汗呼延掠奉朝贡入中原,目见朝纲紊乱,乃通叛臣传讯,曰衡离灵州久矣。北人雄踞河北,乘势连破数城,欲强渡,烨军退守南岸。上令内臣读战报于衡,命其全权处之。
衡览毕,心悚然暗忖:“此非加官,实欲以吾命填渊耳!”汗出如浆,称疾告退。是夜,遣亲卫牙兵密送数信,更深时悄衣而出,不惊驿吏。
径往刑部尚书梅瑛宅。瑛得书终夜不寐,徘徊书阁,闻仆密报有客至,急迎入内室。来者除衡外,更有瑛友人大理寺卿陈怀澈、衡故上官御史大夫毕免咎、京兆尹岳云嵩三人。怀澈屏退左右,阖户问曰:“总戎何故约集于此?倘有疏失,恐累梅公。”衡对曰:“驿馆人杂,无论外会内聚,俱易招人耳目,惟累诸公共苦。”
免咎曰:“总戎所谓奸人里通外国者,岂有人举告与兵事有关耶?”衡曰:“非因人举,乃霜原进军之时过异。昔北狄寇边,多在秋冬,水枯草荒,牛马不得食,故而南下掠粮;今反于夏季来犯,又特趁吾离镇之际,恐欲大举。如此兴兵,必出酋令。自京畿至灵州快马十一日,至丰州前线十三日;吾返京未久,彼进军之迅,必有京中通传者。吾疑因滥受加官,霜原惧吾增防,故抢机先发。”
瑛曰:“既有奸人为乱,法司不可坐视。部院可有良策?”衡曰:“正欲与诸公议之。今霜原可汗呼延掠适在长安,须先擒其首。请京兆尹封城搜检,直至获之;期间宪台[1]法司乘势查奸,吾有铭牌一张,可立斩之。”云嵩叹曰:“此计虽切,未免惊扰百姓。”衡曰:“烦请岳尹善加抚绥。”瑛曰:“灵牌妙用,有益于国,无害于己,便依部院所言。”五人彻夜详议,定策而止,是夜俱宿于梅宅。
【翻译】
因连衡献囚处死供皇帝取乐,皇帝心中十分高兴,当即许诺了为他加官进爵。连衡表面称谢道恩,实则心中叹惋失落,想道:“我过去为了谋求一个官身,数十年寒窗苦读,却仍然被皇帝忽视、朝臣排挤,而今得宠却不是作为贤臣,而是作为弄臣,不得不说可悲可笑。”三月末,皇帝果然下旨将连衡迁为兵部尚书,仍然节度朔方,又命人将朔方的战报转交给他。
原来在霜原与大烨毗邻百年之久,早已对富饶肥沃的中原大地虎视眈眈,本朝大可汗更是雄图大略,早就将中原土地视为囊中之物,为此部族上下准备了十数年之久。大烨过去十数年政治黑暗,权贵唯利是图、卖官鬻爵已是常态,不少朝臣与外族有所勾连。此次天子以玄灵铭牌游戏,正逢霜原可汗呼延掠借口朝贡作客中原,见朝中乱成一团,便通过叛臣将连衡久不在灵州的消息传了出去。霜原人雄踞黄河以北,趁势连下数城,欲要强渡黄河,朔方军被迫退守黄河南岸。皇帝让内侍将战报读给连衡,要他全权负责处理这件事。
连衡读过战报,心中悚然,心想:“这恐怕并不是要为我加官,是要拿我的命来填补天渊了!”当即便汗如雨下,称病告退。当天晚上,连衡让随行亲卫牙兵往京中数处送信,直到深夜时分又静悄悄地披衣出门,没有惊动驿站的小吏。
他去往的是本朝刑部尚书梅瑛的住所,梅瑛收到信件后一夜未睡,在书房徘徊不定,等到家仆密报有人来访,连忙将其迎入内室。来人除去连衡竟还有三人,是与梅瑛交好的大理寺卿陈怀澈、连衡过去的上官御史大夫毕免咎,以及京兆尹岳云嵩。陈怀澈屏退家人,小心掩上门,问连衡说:“总戎何以约定在此集会呢?若有意外发生,恐怕会连累梅卿吧。”连衡回答道:“我常住驿站,人多眼杂,不论是在外约会还是聚集在驿站内,难免都引人注意,只好连累诸位大人随我一同担风险。”
毕免咎说:“总戎所说的奸人里通外国之事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有人检举其与朔方兵事有关吗?”连衡说:“并不是有人检举,而是霜原人进军的时间太过蹊跷。以往北狄寇边,往往是由于秋冬水草枯萎,牛马缺少草食,狄人过冬需要米粮,因而南下劫掠;而今却在水草最丰美的夏天进犯,还特意挑选我不在灵州的时机,恐怕是要大肆进攻了。这样的进攻,不能没有大可汗的指令,官道从此到灵州快马加鞭需要十一天,到丰州前线需要十三天;我回京尚且不久,他们进攻这样迅速,恐怕是有人从京中传信霜原。我猜测是由于我愧受加官,霜原恐怕我为朔方加强兵力防御,因此抢在这个时机出击。”
梅瑛说:“既然有奸人作乱,我们法司不能坐视,连部院是否有计策呢?”小连说:“正要与诸公商议这件事。此时霜原可汗呼延掠恰逢进贡我国,如今正在长安城中,是霜原人的头领,不论如何都须要将其擒下。请京兆尹封禁长安城,直到搜查到呼延掠为止;期间宪台[1]法司乘机搜寻奸人,我手中有玄灵铭牌一张,可将其斩之。”岳云嵩叹道:“此计虽有必要,却未免惊扰百姓。”连衡道:“便烦请岳尹抚绥。”梅瑛又道:“这张灵牌却妙,为国有益,于己无害,便依部院所言。”五人彻夜详谈,就此将计划确定下来,这天晚上就留宿在梅瑛家中。
注释:
[1]宪台指御史台。
【夏·岩征服】【折卡人:云岫】
找云谏议借了卡,感恩
本文含对蓬莱上仙的捏造,上仙让我塑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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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了仙人助力,烨灵宗对待朝政是越发怠惰散漫了。或许是不久后的桃花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今日刚过辰时便已散朝了。伫立在殿上的女子恍若一道虚影,漠然地看着诸位官员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些许压抑的闲言碎语。她漫不经心地抬起头,一道人影恰好到了眼前。男子眉眼带笑,看起来颇为可亲,“上仙可否移步?”
冥虚子对于烨灵帝的后宫前朝不感兴趣,像应渡这样不在点卯之列的寻常官员更是未曾多看一眼,不过眼前的人她倒确有些印象。在那献给烨灵帝的桃花最后建了个富丽堂皇、极尽工巧的园子,她与这位工部尚书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恰好有些闲情逸致,于是冥虚子欣然应允。
作为皇帝眼前的红人,现在还有什么事会劳烦蓬莱上仙呢?自然只有与“玄铭灵牌”有关的事情了。应渡正是为此而来,他确实不是陛下钦点的“点卯”,但是谁说过这灵牌不能出借呢?他借的正是云谏议的那张岩征服。这样品级的灵牌要销毁并不难,不过如若能助人为乐交个善缘,自然也无不可。何况云谏议确实身体算不上康健,能有他人代劳,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应渡作为一个纯粹的文人,虽然马上功夫是有的,但是要提枪上阵显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冥虚子自然也知晓这件事,所以她面上笑意都活泛了不少,“你想怎样折这一张岩征服呢?我想区区岩石品质的卡,怎样也不需要我出手吧。”
“正是如此,”应渡奉上早已备好的贿赂,“在下早年立志走遍天下山河,只可惜如今公务繁忙实是难以脱身。未曾料想有得见仙人之日,因而特地备上薄礼一份,邀上仙一同云游,好为这大好河山绘一幅画卷,聊以纪念。”
“那便走吧。”蓬莱上仙略微颔首示意,没有细看呈上来的匣子,只是手腕一转,包装精致的礼品已然消失在了袖中,紧接着她又轻挥衣袖,下一瞬二人便到了云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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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虚子不知施的什么术法,二人冯虚御风,脚下并无半寸实物,却可悬停空中,竟是比依赖羽翼的飞鸟还要便捷许多。应渡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莫名的兴奋与恐慌叫他出了一身冷汗。或许是站得足够高,哪怕是夏日,风也是凛冽的,汗湿的衣物叫风吹过后越发寒凉,被冻得清醒了几分的应渡紧张地从袖中掏出纸笔。繁华的长安城在这样的视角下如同叶片般渺小,那巍峨的皇宫也并不比城外的贫民聚居之地大要多少。
冥虚子恰在此刻开口,她并不像初次乘云的应渡一般僵硬,而是十分自然地凭倚虚空,仿佛靠坐在美人榻上一般自在逍遥。仙人不加掩饰地欣赏眼前人的狼狈姿态,随后颇为兴味地表示,“哎呀,是我考虑不周了,你恐怕对长安无甚兴趣呢,我是不是该把你送到青州去?黄河正是在那里入海,或许你想去吐谷浑一趟也不是不成。”
应渡此行自是为了治水而来,否则他一个与这点卯一事毫无瓜葛的挂名尚书,明明可算是高枕无忧,又何必来淌这浑水?夏日又至,与烈日一齐来的是不分时节不识好恶的雨水。今夏河南又有几处水位高涨,应渡此前与归京的武安公主有过几次会见,也听闻雨水丰润,连马草的长势都比以往好了几分。春雨自然是好事,但倘若夏日依旧雨水不停,那便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了。工部刚刚派去了几个善理水务的官员去了河南,陇右这边自然只有辛苦应渡自己盯着。但他身兼多职显然是分身乏术,繁重的事务从不因烨灵帝的不听不闻便可止歇,要指望这位撒手掌柜实在太难,也是因此,他才打上了玄铭灵牌的主意。
但情况虽是如此,在冥虚子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还是心头一跳,只勉强镇定地作答,“多谢上仙体谅,若是方便的话,便从青州之地……”应渡话音未尽,冥虚子的声音却已落下。她微一挑眉,显然是已经看透了应渡心中所想,只是偏要看他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来,“由青州伊始,循黄河而上如何呢?”
“……上仙实是善解人意。”难怪这位仙人能与昏聩无道的烨灵帝一拍即合,或许这就是她能和烨灵帝玩得来的原因吧,真是一般无二的恶劣性情。不怪乎连因为玄铭灵牌而得利的人,也难以对这位游戏人间的仙人有什么真心的好感。
青州是黄河的入海口,黄河携泥沙入海,以至于渤海湾碧蓝的海水被冲击出了浑黄的一片,如同扇形的浑浊颜色,一直到大海深处才渐渐淡了,染上深邃的蓝。自青州往上,越是深入内陆,河道也变得越发纤细,似乎少了几分威武姿态。然而从云端往下望去,桀骜不驯的黄河依旧像是一条巨龙,那些令他殚精竭虑的险峻工段、耗资巨大的堤坝、迁徙数万百姓的改道工程,在万丈高空看来,不过是指间几道纤毫微颤的墨线,却如同锁链将其束缚。可似乎只要一场雨,一场暴雨、豪雨……这条恶龙便可挣脱束缚,在神州大地肆意驰骋了。
谁又能奈何得了它呢?曾经几度筑起堤坝,清淤疏浚,叫黄河十年不起风浪的父亲最后也溺毙在黄河改道引起的水患当中。由人力筑起的城墙似乎总是羸弱不堪,那些耗费无尽前人心血的工事防不住奔驰的河流,那无数人命堆积的营垒,似乎也挡不住挥刀霍霍的霜原人。
厚重的羊皮纸上勾勒出了黑色的墨线,山川与河流,村镇与田垄尽在其中。按理说,一幅黄河经略图至此算是完成了。然而应渡沉吟片刻,往上又添了一笔殷红,那是霜原部军队所在的位置。隐秘的调动能瞒过边关守将,却无论如何无法阻挡来自九天之上的眼睛。不论是江河涨跌亦或是兵马辎重,一切痕迹纤毫毕露。
蓬莱上仙似乎不太在意应渡的小动作,她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节桃枝,淡粉的桃花在指腹揉搓下化作殷红的汁水,那颜色比女子的丹蔻更红,比地图注解的朱砂更艳,几乎叫人触目惊心。桃花的汁液并没能在冥虚子手中留存多久,不多时就化作一缕香风散去。只是应渡心中微沉,总觉得冥虚子额上贴着的符文颜色越发深重了,不知这究竟是何寓意……不过此刻他还顾不上深思,若不早点做完这图,看蓬莱上仙这幅已然有些不耐的模样,必然不会体谅他有何辛劳之处,好在这黄河经略图到底是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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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虚子回了长安之后一下子不见人影,而应渡则是先回了一趟工部。那张地图由手下的人分抄三份,一份上面只是纯粹的地图,这份自是留档在册的。而另外两份,则由人快马加鞭送往陇右与朔方。领命去陇右的人有些许困惑,她算是应渡的得意门生了,也因此才敢有这一问:“大人……您派我去拜见武安公主,是为了治陇右可能会起的水患么?还是……”应渡知道她想问什么,却只是平淡地眺向窗外。长安依旧是长安,却已有风雨欲来之象,“这水,自然是要治的,只是工部能治天河滔滔之水,难道还能治敌寇泱泱之军么?这两张地图送往边疆,兴许也只是扬汤止沸,但若能换得一时安宁,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治水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黄河,若是敌寇真打入关中,河治理得再好,民生仍可安定乎?”
那自然不是,于是属下没有再问,向应渡拜别辞行。屋内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应渡却不由得想起将这张岩征服赠与自己的云谏议。他上一轮折损的似乎也是岩征服吧?那册书写的极好,但凡用心读过的必然知晓,书中传授的并非得道成仙之法,而是进学求知之道。他伸手抚摸胸口已经碎裂成两半的玄铭灵牌……这所谓的征服,究竟是以文字征服了世人,亦或是,以妙笔遮蔽了陛下的眼睛呢?而他此时批注的几笔朱砂,又能否算是另一场征服的“妙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