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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啪嗒。
一阶。两阶。三阶。
……
这次又数到多少阶了呢?
绘空事在木制的台阶当中微倾着脑袋。
这像是一个表示疑惑的动作,但是少年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应有的疑惑表情。
他只是惯常的、面无表情的轻浅微笑着,一言不发的微歪着头,浅蓝色的发丝温顺的环绕脸颊,安然的轻微摇晃。
少年还穿着在绘画世界的服装,在到达这个世界之后并没有找到售卖服装的集市,也没有找到能够换装的旅馆。这个被称呼为世界树的世界展现给他的所有,就只是狭窄而空旷,长的看不见尽头的木制台阶。
在无数的台阶当中,少年寂静而沉默的前行,格子裙摆在空气中轻微的摇荡。
这已经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她却稀少的仍然是独自一人。
和大部分时间在一起行动的…同伴?队员?看来是失散了呢。
没有惯常的活泼雪国少女和吵闹的小个子陪伴,少年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便。
虽然在行动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见过面熟程度的团员,但是也只是匆匆点头而过,或者停下来交换几句话而已,没有人选择与她同行。
因为前往的方向是相反的——在看不见尽头的悠长台阶当中,只有她一人独行,拾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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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啪嗒。
少年的步伐像是人偶一样毫无变化。
从动作里感觉不到长时间行走的疲累或者无聊,像是做着毫无建树,熟悉的重复性工作。
或许那两位小姐都比她要有感情的多吧…她们正在其中一阶开着茶会也说不定。
绘空事只是带着轻浅而柔软的笑容、一阶一阶、连步伐都毫无二致的安静上行。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源照耀着世界树的内部,温情的缓和她的脸颊,使她似乎也带了一点人类的神气。
从偶尔出现的树缝向下看去,穿过雾气的视线投注向和阶梯同样无尽的森林、和环绕在视线中星河一样的流水。
偶尔有一闪而过的白翼,纯洁的仿佛连附近的空气都变的神圣;流水中泛起的金色发丝,就像是阳光的碎片一样清澈透明;龙族畅快的吼声震动整个大地,惊起林中的飞鸟四处逃散。
这是个纯净无暇,美丽的无以复加,即使用精灵的歌谣都无法赞颂其万分之一的世界。
但即使是美丽到这种程度的世界,似乎也没有在双色的单瞳中漾起一丝感情的余波。
好像满溢忧愁一般垂下眼睛的少年,让人想要将整个世界捧到他的面前以换取他的展颜;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他只不过是因为重复的动作而开始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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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久没有一个人了。
一周?两周?…从那个林间空地到现在、也才第三周。
想起了那只在地上打滚哭闹不休的白兔,单瞳中漾起了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并没有多久,却好像经历了之前三倍以上的人生。
啊啊、这两周都已经死了两次。过去一个月都没有死这么多次呢…我。
从遇见那个傻大个开始,旅行的洪流就没有一刻停止。
怀表的指针不停的转动,带来的是疯狂而胡闹,密度升高到有些恐怖,紧张到快要溢出的日子。
从未战斗过,从未被告白过,从未有过同伴,从未和人睡在一张床上半夜的枕头大战。
许多的从未瞬间扑面而来,像过山车一样被抛上半空又急速坠落。
像是从黑白的16bit突然被丢进了RMYK一般、万花筒一样奇幻而忙碌,光怪陆离的应接不暇。
有些、疲累。还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被什么惊讶、或者感觉疲惫。
该庆幸自己还有像人类的部分吗?该奇怪自己还有像人类的部分吗?该厌恶自己还有像人类的部分吗?
不过不死之物怎么能算作人类呢…还是不要惹人发笑了。
我是…是的。就像他们所说。我是没有名字的怪物。
自称虚幻、时常微笑、温顺待人而毫无感情的、没有名字、毫无用处的怪物。
不会死亡、却和人类毫无二致、被追逐被探求、却无法回报的怪物。
无论是她、还是他、或者是他们的问题、我都无法回答。
——因为我自身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并不是第一次被如此探求。但是所有的探求——包括我自身的探求、都完全的失败了。
就算那些探求迫切到、就连我都不得不寻求彻底逃离那个世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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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那个世界,——前去旅行。
我没有名字,没有归处,没有亲人,没有同伴,没有家园,没有人能够证明自己曾经活过。
偶尔也想排除一切、放空一切、忘记一切、然后一个人旅行,在世界中寂寥而孤独的流浪。
没有任何目的、也没什么想前去的地方、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前往。
我并不寻求接纳我的人,也不寻求能够停驻的地方。
我向自己,向白兔,向怀表,向所有的希望以及探求献上祭品;那无数世界的星辰及众神啊,请允许像我这样的怪物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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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重复而单调的楼梯令人无趣吧、绘空事想起了不想想起的回忆。
他在楼梯上停驻,白皙的不像人类的脸颊上难得的出现了微笑以外的漠然表情,就像猫咪理毛那样用手指梳理着蓬松的蓝发,微微活动了一下疲惫的手脚。
走廊开始变窄,觉得应该快到达楼梯的终点了吧、少年又重新提起了脚步。
直到外面有被树叶遮挡的光芒从出口射入为止、他都没有停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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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做过,梦。
这是谁的梦境呢?
深蓝色的,水波涟漪的梦境。
在牛奶色的水光中,我向水面上浮。
规律的声音,渐渐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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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个梦境告诉了别人。
于是、被询问了梦境。
被一边切开脑子、查看应激反应的区域一边询问着梦境。
或许是因为我难得的扭曲了表情、这个行为被一再令人作呕的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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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乐天72黑巧的盒子被丢弃在地面上。
少年影魇停下脚步,就像所有的熊孩子一样、他用脚踢了踢那个圆柱形的盒子。
盒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巧克力了、但是还是散发着甜甜的、工业世界的味道。
感兴趣的围着盒子转了一圈,Zaczof蹲下身用树枝戳了戳。
确认了他的注意力全部投注在盒子上的瞬间,一张大网悄无声息的在他身后展开。
小小的影子领主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惊讶的单音就被巨大的渔网拖倒在地,想要撑住身体的时候胸口又被猛的一踹。
紧接着一只穿着白色长袜的脚就狠狠的踏上了他的胸口,被高跟鞋的鞋跟碾压的部分传来激烈的痛觉。
在逆光之中的是,轻飘飘的格子裙和染着极彩色的围裙,和指向自己的被宝石和雕花铺满的漆黑枪口。
绘空事看着被推倒在地的少年,浅蓝色的发丝噤若寒蝉的环绕着脸颊,蓝紫色瞳孔仿佛冻结长河一般毫无生机的冰冷,嘴唇紧紧的抿着。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她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否则弄死你,死小鬼。”
两天之前还用能够当成礼仪范本的优雅温柔动作行礼的少女居高临下凶狠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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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这位小姐今天魄力全开啊。Zaczof没有半点害怕的这么想着。
“小姐你丢了神马好东西呀?我也来帮你找找嘛~”
逆光的脸面无表情,踩在胸口的脚却又加了一分力,但是少年还是用惯常的戏弄人的语调说着话。
故意装出来的、小孩子一样甜甜的自来熟语调,对现在巧克力不足的少女来说只觉得神烦。
“美丽的小姐你看起来就不像会找东西的样子,但是人家可是很擅长哟~”
“怎么样呀~要借助我的力量吗可爱的小姐?人家只需要一个抱抱就足够了哟?”
一边说话还一边手舞足蹈的少年,终于让绘空事的头上成功冒出了数条青筋。
少女的耐心和巧克力一样用尽了、她瞬间扣下手枪的扳机!
然而那里没有预计会有的血肉飞溅,而只有子弹击中石板地冒起的青烟。
绘空事的耳边响起了懒洋洋的戏弄人的声音。
“这样的玩具可不适合你这样可爱的小姐哟,如果碰伤了手我会很心疼的呀~”
现形到少女身后的小小的影子领主用手指旋转着绘空事的手枪,说着足以被称为性骚扰的言语;然而他马上又分解了身体以逃过匕首的一击。
绘空事扭曲了表情,很不满的歪着嘴“切”了一声、将匕首向重新现形的少年掷去。
“好危险啊这位小姐!”装得好像要碰瓷一样的,Zaczof夸张的张开双手,“如果伤到我这张帅气的脸……呜哇!”
正说着话的时候、绘空事从身上又抽出一把小刀、然后是针、苦无、菜刀、镰刀…不用多久、这条无人的小巷就布满了刃物。
少年蹲坐在镰刀的刀把上托着脸颊、认真的看着用阴暗恐怖的眼神盯着他的少女。
“呜哇小姐你好厉害啊,带这么多不觉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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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有点熟悉啊。那两根呆毛…还有眼睛…啊。
Zaczof感兴趣的眯起眼睛。那个时候、的确是变成了尸体…虽然没有亲眼确认过,但是已经被分解到那种程度…
…所以那个大小姐才选上她的是吗……?!的确是个、有趣的旅行团呢…!
少年再次分解成影子,绘空事投向他脑袋的美工刀白白穿过了空气、和其他的道具一样不甘的落到地上。
再次聚合的时候,他贴着少女的耳朵,用低低的像影子一样的声音低语。
轻飘飘的、月影浮动一样的声音,在空旷的小巷里轻微的摇晃。
“…我想起来了…小姐的东西是在我手里没错。但是可不能白白给小姐你哟~?告诉我你的秘密吧、可爱的小姐?”
轻微的笑声、让人联想起浮动在暗影里的莲花,小小的影子领主用指尖卷起少女的一缕头发,作势像是要亲吻发尖。
Zaczof用暧昧的眼神看着绘空事,像恶魔一样诱惑的提问,用听到的人会献上祭品的甜美声音。
“…你为什么不会死呢?”
回答是反手刺向眼睛的尖利小刀,却和他的前任们一样只刺向了空气。
绘空事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再次在不远处聚合的少年,双色的单瞳中看不出愤怒、却更显得恐怖,像是千里冻结夺走无数人生命的冰原。
“看来小姐你也不知道呢。”Zaczof看不出遗憾的说着遗憾,再次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唔~那、小姐、如果拿心脏来交换的话就还给你啦?”
他无赖的摊开手耸耸肩,用轻佻而戏弄人的玩笑语气说着可怕的话,
“不过我不想弄脏这身衣服,能不能麻烦小姐你自己挖出来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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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被吓到了啊。
少年很感兴趣的研究着用魔力浮在空中的,十分钟之前还在少女身上的器官。
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毫不犹豫的就能挖出自己的心脏…就算是不死之身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
既然这样也没办法,遵守约定吧。
大量的、闪耀着高价光芒的宝石落下、填满了少女尸体心脏部位被挖出的空洞。
小小的影子领主在装着宝石的匣子上灌注魔力,记录下他的话语——
“不死之身的技术,我也很有兴趣。如果什么时候那段记忆启封、我愿以百倍珍宝与之交换——那么下次再见啦,美丽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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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绘空事你换了个装宝石的盒子?”
“恩…是的。原先那个已经不能用了。”
抱着一盒六花亭的绘空事往嘴里填着草莓巧克力,周围浮动着甜甜的柔软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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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Doodland开始流传起一个都市传说。
在河底有一个会说话的盒子、如果能够打开它、就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
当然、这是旅行团离开这里很久之后的事了。
雪还要下多久呢?
为什么我还会觉得冷和饿呢?明明应该已经习惯了的,真是不可思议啊。
没有名字的我看着被铁栏杆覆盖的天空簌簌而落的雪,有黑色的鸟从窗口迅疾的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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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膝盖上,有一个红发的孩子静静的睡着。
她是我的妹妹…或者姐姐?母亲已经腐烂了,而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
能告诉我们这些的人都死了。虽然在身体里鼓动的红色血液给了我们很多记忆。
我们是…吸血鬼。害怕阳光,圣水,银的生物。拥有高于人类的速度力量和治愈力,吸取血液为生。
但是我们还是有些不同。我也不知道具体会有什么不同…
只是我,并没有高出人类的身体机能,而她也没有像我一样的治愈力。
我们可能并不是正统的血族…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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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咕噜作响。
我膝盖上的孩子骨瘦如柴,我应该也是一样的。
食物.....我们多久没吸过对方的血了? 肚子很饿。但却不会死。
虽然就这样下去也没有关系,不过在漫长的时间当中,我们重复着同样的行为。
吞噬对方,亲吻,吸取血液,拥抱,满足欲望,然后继续就这么睡去。
唾液与唾液。血与血。骨与骨。肉与肉。不分彼此。不分你我。
就像这个黑暗房间只是母体的延长一样,寂静无声的互相拥抱沉睡。
今天,明天,后天,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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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这个....给你吃。”
回过神来的时候,睡在怀中的孩子已经醒了。
她将手心举向我,很珍惜的捧着一个白色的球体。
孩子的眼球顺畅的滑过食道,滋润了被胃酸腐蚀的干渴的胃,得到瞬间温暖而空虚的满足。
看见我吃掉而觉得安心,孩子露出了笑容重新躺回我的膝盖。
我的妹妹,或者姐姐用手盖住流血的眼眶,用虚弱的仿佛会被风吹散的声音说话。
“…你知道,外面吗?外面是什么样子呢…是记忆里的样子吗?”
代替回答,我轻轻抚摸着她红色的长发。
同样的脸颊,声音,嘴唇,我们唯一不同的就是头发颜色。
在漆黑而冰冷的房间当中,她的声音仿佛像腐化成沙一样的缓慢破碎,无助的渐渐飘散,像窗外的雪一样落地消失。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白日梦该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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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恰恰相反,我想着。
就算再美的幻想那又怎么样呢,对我们来说也不过是空谈而已。
我们还是会在这个漆黑而冰冷的房间里,互相拥抱吞噬着彼此生存下去。
这个房间和对方就是我们世界的所有。
那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生活会有结束的一天。
会有人在六年后破门而入,给这个世界带来代表恐怖和痛苦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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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站住!喂,往这边跑了!”
“抓到了!好,该死的小偷……”
“喂来看看…这里还有两个孩子…卧槽没穿衣服!!快叫个女的来!”
“你们有受伤吗?…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好了不需要害怕了…大姐姐会保护你们的!”
“…名字?告诉大姐姐好不好?”
“……名字是什么?希望别人称呼你的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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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怎么会这样。
请不要打开,请不要毁掉。
这是幻想吧,是空谈吧,就算是白日梦也没什么不对的。
在那当中的我也只是幻想,只是空谈,没错,我也只是虚假的存在而已。
喉咙和声带擅自动了起来,我听见自己哭泣痛苦而枯竭的声音。
“…绘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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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们的空谈,我们的幻想,我们的白日梦。
如果要说是前情提要的话。
阿莱克斯大都市。废弃工厂。
绘空事站在自己的尸体前面,穿起被Memoria丢在碎肉上的服装。
皮质龙骨束腰,棕色的手套与短裤,披风和黑色的长靴,白色的腰带和小礼帽,最后是以大量的齿轮装饰的白色布料。
扣上腰带,她蹲下身开始在原来的衣服堆里寻找随身物品。
雕花的手枪,藏在礼帽里的子弹,装着生活用品的皮箱。
最后翻出了一盒乐天72黑巧,打开盒子吃掉一粒然后放进口袋里。
继续翻找了很长时间,绘空事歪着头发出了一个疑问的单音。
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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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odland。
旅行团的各位排队过安检,因为很多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外貌引起了骚动,很多人偷偷围观着。
排在队伍里的绘空事表情虽然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行动上总觉得有些慌张。
她看着队伍逐渐变短,安检员被奇怪的女性兽人威吓着,到她的时候已经战战兢兢的请她打开箱子。
经过对口袋及一切可能藏东西地点的检查,安检员终于表示了结束及欢迎光临。
得到解放的少年走过安检门,站在门边等待同伴。
她看着穿着黑色马甲的弗雷克接受安检——从口袋里掏出匣子打开——把匣子收回口袋。
绘空事歪了歪头,蓝紫色的单眼不被觉察的眯了起来。
但是纳洛挥着手说着“让你久等啦~”走向她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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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牵手只好插兜的小少爷单独一人走在街上。
该说素描区的人意外的多还是意外的少呢,刚刚的人潮足以冲散一龙高的大个子,现在又突然的四下无人。
望了望周围,绘画逐渐变得没有章法,结构和构图都很混乱也缺少色彩。
看来已经到了涂鸦区是吗…他想起入境前肉干拼命的科普。
总之先回去色彩区请那个漂亮的导游小姐帮忙吧,他挠着脑袋一边想一边走过一段被巨大的幻想绘画覆满的高墙。
眼前突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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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脑传来被地面敲击的疼痛,脑内开始快速反应对应方法。
左手拔出小刀,想用右手撑起身体的时候一个算不上重的重量压了上来。
被小刀刺破的缝隙里看见了阳光及正对着自己的漆黑枪口,弗雷克慢慢的丢下小刀举起双手示意着投降。
他才发现覆盖了自己头部的是麻袋——就是那种常见的,装土豆或者玉米的麻袋。
指向自己的漆黑手枪被宝石和雕花覆盖,执枪的手指染着蓝色的指甲油。
以一个有些微妙暧昧的姿势跪坐在他身上的少女微微歪着头,唇边漾满轻巧的笑容。
看不见丝毫笑意的蓝紫色的眼睛闪过一瞬光芒,她用轻轻缓缓温柔像流水一样的声音说话。
“……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举着双手被压的小少爷脑子开始飞快转动。
什么东西?虽然和这位小姐要说完全不熟的话有些勉强,但毕竟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要说物品的话我什么都没有拿走…
啊,难道东西是指她的心?这难道是一场暴力了一点的求爱?…身为帅哥还真是苦恼啊…
“呼,小姐,让你爱上我并不是我的过错,爱情总是盲目的…啊啊啊啊对不起!!别开枪?!”
看来猜错了。弗雷克叹气,抬眼看着一脸纯洁无垢表情的少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这样鲁莽可不太好,小姐。”
头从左歪向右。金黄色的呆毛一跳一跳,双色的单瞳眨了眨。声音仍旧和缓温柔的像水波,却也难免的带上了一点疑惑的味道。
“…请问X月X日下午您在哪里呢?”
X月X日?啊啊,是到达阿莱克斯的第二天是吧。那天下午…
“…啊哈哈哈哈大喝特喝!再来!上酒啊小姑娘!”
“谁去把那只兔子抓来我们烤肉吃!!”
…好像不想想起的记忆复苏了。再次叹气,他回答“和朋友在一起喝酒烤肉…话说当时你不是也在吗?”(注,指老苍画的第一周末尾互动)
啊。好像能看到脑门上冒出个!的,絵空事睁大了眼睛。
然后她以几乎是瞬移的速度从弗雷克身上下来,枪也收起来又恢复了一副鸡都没杀过的纯洁无害。
非常诚恳,诚恳到让受过贵族教育的小少爷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九十度弯腰道歉。
“看来是我认错人了…真是非常失礼,给您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该怎么弥补我的过失好呢。”
“…不,反正我也没有受到什么实际的损失。”弗雷克站起身,整理遮住伤疤的额发,拍打尘土,也恢复了没人牵手只好插兜的小少爷样子,“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得知您的名字呢?在同一个旅行团里,如果称呼您为‘鲁莽的小姐’是不是太失礼了呢?像您这样的淑女,应该配得上更美丽的名字。”
既然对方以贵族的礼仪询问了,絵空事也以淑女的礼仪回答。
左脚退后半步轻轻屈膝,双手的食指与拇指牵起裙边向对方展示被色彩装饰的围裙和轻飘飘的格子裙摆,微微低头弯腰向对方优雅而温柔的行礼,像纯白的莲花无声的渐次盛放。
”蒙您询问,不胜感激。…请称呼我为絵空事。“
少女垂下眼睛安静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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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家的小少爷抛接着手中白色的盒子。
那位名字叫絵空事的少女赠送的临别加道歉礼物…唔,重量有点轻啊。
总算想起打开的弗雷克露出一副鸽子被枪打到的表情。
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兔子形状的奶油蛋糕,已经在多次的抛接中变成了一堆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