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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舞会几家欢喜几家愁,马修也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悲是喜,总之拉到朱斯提提亚的小手是好事儿,尽管劳尔因此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没出息”,而挚友劳伦正拉着维斯塔的小手看着自己,勾起一边嘴角,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呵”的嘲笑。
但幸而马修是个知道满足的好少年。
他周身冒小花儿,丝毫不带理会劳伦那幅斯莱特林式嘲讽脸,只是手下写着论文的手轻快不少,就连花体字儿都好看上了几分。
然而好景不长。
当然这句话放在这儿不知合适与否。
猫头鹰将纸条送到马修面前时正值周末,马修一脸祥和的享用着他的小牛排,脑袋里不时想着学习和舞会上的朱斯,以及与朱斯一同去霍格莫德的事儿,一脸乐不可支的模样。
随后小纸条便轻飘飘的落下,马修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阻止了小纸条落入盘子里的悲剧。被他捏成一团的小纸条从他掌心中慢慢摊开,克里斯那龙飞凤舞的字体便缓缓在他眼前展现。
「下午两点,黑湖。」
马修咽下了口中的肉,将纸条塞进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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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过后天气已经有点转暖,虽然黑湖倒是一如既往阴寒。马修悠闲地出了城堡,那是刚用过餐的午后,距离集合时间为时尚早,黑湖边上没人,倒是德姆斯特朗的大船突兀地停靠在了黑湖边上,偶尔能看到甲板上攒动的人影。马修缓步跺了过去,却未料碰到了德姆斯特朗队伍的人。
德姆斯特朗的平均海拔水平很高——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
不过,看上去很高,和实际站在自己面前,这便是两回事儿了。
马修头微微抬起,看着从船中出来杵在自己面前的安德烈斯——呃,应该是叫这个名字——,那位也许大概应该能称得上少年的两米三大块头正看着黑湖边上一棵树,让马修颇有些诧异。
然后安德瑞斯转过头来,发现了马修,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啊霍格沃茨的勇士你为何在这儿”的诧异神情,并伴随着“你谁啊”的疑问。
马修愣了愣,如果“表情会说话”这句话是真的,马修已经成功的get到了安德烈斯想说的话。
“呃,马修·肯特,幸会。”马修率先伸出了手,安德烈斯踌躇了一下握住了马修的手,指了指自己胸牌上的名字,而后大块头转过头,看着那边的树梢。
二月中的霍格沃茨,已经不见积雪的残留。但是马修清楚的记得在德姆斯特朗来之后,舞会之前还下了一场雪。
“冬天快过去了。”他道。
“……呃,嗯。”马修呆呆的点点头,他有点不知要如何与眼前的大块头交谈——却没想到安德烈斯下一句却说出了让人震撼的少女漫台词。
大块头凝视着空荡荡的树梢,道:“雪融化后,是春天啊。”
马修震了震,看着安德烈斯的背影,似乎看到了满目的美丽的樱吹雪,而安德烈斯的身影中,透着一丝惆怅。
于是当兰斯——他是第二个——到黑湖边上时,便是看到马修端坐在石头边上,听安德烈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诸如“霍格沃茨湖畔能容下所有少女的温柔”,而马修点点头点点头,转过头看到兰斯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
他招招手,说,诶,兰斯,来听安德烈斯说话。
兰斯一脸卧槽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还能互叫姓名不加米斯特。
安德烈斯却是一脸诚挚,他显然对于有人能听自己倾诉少女心十分的开心。
于是乎终于等到人到齐,安德烈斯依依不舍的挥别了马修与兰斯,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德姆斯特朗大船,霍格沃茨四个勇者才终于能并排一站眺望能够容下少女温柔的黑湖,以及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湖水。
“来,我们先来分析分析这次泳装吧。”马修沉默了许久,开口。
“噫。”这是大家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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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不是不识水性的人。
只是他对黑色的湖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尤其是湖中生物——这源自于小时候与劳伦、本格拉斯他们一块儿在帕西诺家后面玩耍时,曾经掉进过湖里。
彼时他们都没有魔杖——校外不能使用魔法——本格拉斯和劳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马修因为被劳伦撞了一下,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之后他们又眼巴巴的看着金发少年扑腾了一会儿,挣扎了几下就被不知何物给扯进了湖中。
两个高智商少年都傻了。
本格拉斯只来得及拦住劳伦、迅速向帕西诺本宅发出求救信号,湖水便已经回复了平静。
等到罗伯茨家哥哥——阿奎拉·罗伯茨,马修·肯特的表哥,魔法部体育运动司职员——冲过来一头扎进水里,将马修从湖里不知道什么生物中救出来时,马修小同学已经只剩出气无出气。
劳伦和本格拉斯被帕西诺家哥哥法尔科与克达尔家姐姐崔斯塔臭骂了一顿;彼时马修被一身湿哒哒的阿奎拉送进了房间,阿奎拉哥哥疯了一般地找来治疗巫师,拿着魔杖指着人家脑门儿,硬是生拉硬拽地把马修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所以,马修从某个方面来说,对于湖底生物是十分深恶痛绝的。
毕竟自己小命曾经差点儿就交代在它们手上。
四个人蹲在湖边对着黑湖发愣,马修被回忆杀弄的表情十分复杂,而克里的也好不到哪儿去。最后他们就着在图书馆里阅读过的书籍、黑湖环境的粗略观察以及黑湖生物圈分析,得出了黑湖边儿好冷要不我们先回去,哦不,首先要解决如何进水里、以及水中照明的问题这一事实。
温暖的某教室里。
“——这时候,您只需要一个泡头咒,或者一个简单的变形咒——”洛丹翻着手中那本《冒险!让您在水中与魔法生物共舞》,杖尖在羊皮纸上戳着插图,插图中的巫师挥舞着拳头向他发出严正抗议。
“或者鳃囊草。”——克里斯补充。
记在在书上的鳃囊草,其外表与草根本毫无关联。它们有着灰色的色泽,一条一条的纠缠在一起,便似刚斩断的老鼠尾巴一样,疯狂的挣扎着。
它的时效是一个小时还要多,这说明四个人必须得在一个小时内寻找的盒子,将盒子带回岸上——而其中还不包括可能会发生的争斗。如果不能在水下自如活动,那么别说得到一个完满的分数,就连能不能顺利从水下出来都是一个问题。
而鳃囊草的效用,则是服下后会长出鳃和蹼状的手指脚趾,使人可以在水下自如游泳和自由呼吸。
“可是鳃囊草的话,要去找教授要吧……”马修趴在桌上,确是十分随意地翻阅着书籍,“谁和夏佐教授熟悉的话,应该可以直接去寻求帮助才是。”
话刚说完,教室里便被沉默所笼罩,好长一会儿,马修才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他奇怪于这奇妙的沉默,却发现他的好同学们都直直的看着自己。
“……嘿,伙计们,这个眼神可一点儿都不友善。”他干巴巴的说道。
兰斯挤了过来,他用手肘捅了捅马修,“嘿,你不是和赫本教授很熟悉?你能拜托她去找夏佐教授吗?”
马修一下便涨红了脸,“我和朱斯教授……我们……不是……”
“得了吧,”克里斯汀挥挥手,“我昨天还看到你们拉着手在霍格沃德约会呢。”
“我们并没有拉着小手?!”
最后一锤定音的是洛丹。
“叫你去就去,啰嗦什么。”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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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结束后马修曾从朱斯提提亚那儿获得一个胸针,那是他收到的第一个朱斯提提亚作为恋人送来的礼物——呃,虽然这个恋人前面还要加个“假”字儿,但马修还是当个宝儿一般的随身带着,在这之前他还小小的纠结了一番究竟是好好拿着还是宝贝般的收起来。
最后他觉得,朱斯大概会建议他物有所用,于是他便好好的佩戴了起来。
虽说被队友们误会——噢,那还真是愉快的舞会,马修心里窃喜——可马修依旧还是带着轻快的步伐与愉悦的心情向着温室而去。
要说朱斯提提亚·赫本的课程安排,整个霍格沃茨除了朱斯提提亚·赫本,大概就是马修最清楚了。
于是他推开温室的门,果不其然只有朱斯一个人在收拾用具。于是他二话没说撩起袖子也帮起了朱斯用“清理一新”挨个清理花盆与用具。虽说并不是特别有难度的活儿,可客观的数量依旧让两个人花了点时间。
朱斯提提亚已经习惯了自己学生没事儿就往温室跑的德性,她没说什么,正好也乐得轻松。
于是等到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眼瞅着也差不多是晚餐时间,马修看着时间紧迫,立即抓紧时间完成任务。
“教授。”他将最后一点儿的用具规整到柜子里,回头便看到了自家草药学教授挥着魔杖将书装进了包里,于是便抢着在朱斯提提亚将包拿起来之前一步背起了包。
“……嗯?”朱斯提提亚抬眼看马修。
“是这样的……我们需要一点鳃囊草。”
朱斯提提亚迈步向门口走去,马修便亦步亦趋地跟上。
“那你应该找夏佐而不是我。”朱斯提提亚不紧不慢地走着,任着学生背着自己的包,两个人向着大礼堂走去,偶尔遇见熟人要向马修打招呼,却看到朱斯提提亚在他身边而不知道该说“嘿级长你三强准备好了”还是“赫本教授晚上好”;最终对方只好挥了挥手,又冲着马修挤了挤眼,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马修已经完全没有了去解释的余裕,他小声向朱斯道:“因为我们都与夏佐教授不熟……”
朱斯提提亚停下了脚步,直直的看着马修。
马修小同学跟着停了下来,而朱斯却突然道:“我听本格说过,你以前曾经差点死在湖里?”
“呃、嗯,是的。”
女教授沉吟了半晌,她最后伸手拿过了自己的包,应了声“我知道了”。/
朱斯提提亚将鳃囊草交给马修时,那一把草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并不好看的外表让人生理性不适——马修有点嫌弃地看着那一瓶“老鼠尾巴”,迅速地将它们给塞进了包中,他实在不愿多看一眼,忙不迭地盖上了书包。
“谢谢朱斯教授。”他满是感激地点了点头——距离比赛的时间并不多,他甚至来不及与朱斯再多交谈一会儿,挥别了朱斯提提亚,急匆匆地便去与队友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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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在霍格沃茨八楼找到了有求必应屋,推门进去后便发现了另外三人已经到达。黑板上贴满了关于这次黑湖场地的分析;黑湖中生物的弱点也一一标在了上面,甚至贴心的配上了插图,小怪物们在图片里横冲直撞,在门开了的那一刹那冲到了图边,疯狂地向着马修张嘴咆哮。
“拿来了。”马修将鳃囊草掏出来,玻璃瓶与桌面撞击发出轻轻的叩击声。兰斯和克里斯汀齐齐看了玻璃瓶一眼,并同时面色变得难看,发出“噫”的一声嫌弃——而洛丹只是睁开眼看了一眼鳃囊草,随之便十分不忍继续看下去一般认命地闭上了眼。
一点都不想把这种东西吃进去。
这是四个人此时此刻的共同想法。
马修拉开椅子落座于克里斯汀身边,似乎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三个人已经讨论出了好几个计划方案——上面甚至写了“遇到人鱼便放马修去喂人鱼,我们趁乱逃走”这种泯灭人心的话,气得马修好一阵无语。
下水的制服也已经如数按照尺寸挂在了边上,克里斯催促着马修去试衣服,马修只好拿着衣服钻进了一旁临时拉起帘子的试衣间内,试衣间里传来被帘子隔断的马修模糊不清的声音:“你们大体和我说一下。”
三人对视了一眼,洛丹嫌麻烦地避开了目光,兰斯陡然对鳃囊草起了巨大兴趣,捞过瓶子把玩了起来。
克里斯叹了口气,开口:“选择鳃囊草后,在水下无法对话,所以我们临时想了一套在水下进行交流的手势,用以队员之间的交流。”
——门帘动了动,马修的头从里头探出来,他赤裸着上身,刚套上裤子,“咦,怎么做?”
“就是,”克里斯汀举起了手,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个是‘OK’。”
“……”马修震惊了一下,然后决心不说话,缩了回帘子后面继续捣鼓自己的魔杖套。
“总之,”克里斯汀干咳了一声,他翻了翻最后总结出东西,“由你和洛丹负责拿钥匙开箱子,我们进行掩护,并且列出了一些允许带进水下的防身物品,你一会儿可以看一下。”
“哦。”马修应了一声,他自个儿在试衣间捣鼓了好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又是巫师袍——少年绕到桌子这头,翻了下列表。
“并不是特别难找到的东西……话说,是谁提议带巧克力下去的?用处保暖?”
众人沉默,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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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比赛当天。
黑湖边上筑起了楼台以供观众观赛——但实际上,比赛的舞台在黑湖当中,观众也根本看不到湖内的一举一动。因此有人并没有选择来观看比赛,观众似乎比起热火朝天的参与赛事,更愿意躲在火炉里躲避黑湖上的冷风。
黑湖边上有临时搭建的魔法帐篷,里面燃着暖炉,而霍格沃茨队的人已经换好了衣服做着赛前热身准备。
马修披着毛毯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鳃囊草,略是有些纠结的叹了口气,侧过头余光便看到了撩开帘子进来的朱斯提提亚。
随后朱斯招了招手,马修便屁颠屁颠地凑了过去。女教授险些眼花要以为金发学生身后有着卷曲毛绒并高速晃动的尾巴,冲着自己一晃一晃地摇着。
“出来说。”教授向后让了一步,马修立即钻出了帐篷——身后的克里斯汀和兰斯交换了一个八卦的眼神、却被晚一步离去的教授一个眼刀制止了探究的动作,他们两个干咳一声,硬生生的话锋一转交流起了人鱼的对抗方法。
刚出帐篷的马修便被凉风吹了一个冷颤,他立即给自己施了个保暖咒。朱斯提提亚尾随其后,两个人绕到了帐篷的后面,朱斯便伸出手来,“胸针呢?”
马修一愣,从腰包里拿出了之前朱斯提提亚送的胸针。
那是一个造型朴素、却在细节处刻着祝福咒文的胸针,上面垂坠着细细的银链,在半空中一摇一晃地闪着低调的光芒。
朱斯提提亚取过胸针上前了一步,身上淡淡的草药气息萦绕在马修鼻尖上。对方甫一接触自己,鸡皮疙瘩便从自己身上冒起来,脸略微发烫了起来。
朱斯就在自己面前,一步之间,伸手就能圈住——与舞会时因舞蹈而贴近的距离大为不同。
真想抱住她、想亲亲她。
马修想。
“防恶咒的应该佩戴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包里。”
她这么说,将胸针别在了马修胸前,做完这一切后她向后退一步,却被马修拉住了手——下一刻,她感觉到少年俯下身凑近了自己,如花瓣一般柔软的触感在自己唇上扫过。
“教授、我喜欢你。”她听到了少年的叹息,然而迅速的,少年好像惊醒了一般弹开数丈。
她看到马修支支吾吾了半天,仿佛在拼命地思索如何才能遮掩过去自己的失态,他脸涨得通红,最后放弃一般的垂下了肩膀。
“是的,我喜欢你,”他说,“我喜欢你。”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