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時間如同不容逆流的河川,安靜地延續至那遙遠而不可預見的未來。
安靜的,一如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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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風勢在夜色低垂的K市帶來了從近海而生的厚雲,不時蓋過那泛著象牙白的朦朧月光。莫魏將背靠在碼頭的一個貨箱上,四周微弱的光照並不影響他的集中,若他們得到的情報無誤,青門的交易將會在這天晚上的碼頭範圍內進行,為了阻止這筆交易,行動組的組員早已埋伏於夜幕中,等候著對方的動靜。
跟他分到一組的佐寒香似乎已經厭倦長久的等待,相較毛燥的青年抓了抓亞麻色的髮,水晶紫色的眼睛飄了向正在思考的同僚。隨意地搭上了對方的肩,寒香從制服的袋子中拿出好幾張照片,咧嘴朝莫魏嘿嘿的笑了笑:「嘿,要看我家雅雅的照片麼?難得的珍藏版哦」
「…別鬧了,剛剛那邊有個人影你要不去看看」移開手上的望遠鏡,多少有點無奈的青年朝昏暗的一角比了方向,得到的是寒香整個震驚錯愕的表情:「卧糟真的假的」
「騙你幹嘛」以手勢示意安靜的金髮青年輕皺起眉壓低了聲線道,而意會到情況後留著馬尾草色短髮的年輕男子瞬間收起了笑意,半瞇的紫色眼睛裡是如同獵鷹的尖銳氣息,方才談笑的樣子在剎那消失無蹤。他同樣以手語跟同伴比劃,簡短的交流後兩人在雜物堆積的碼頭內兵分兩路而行。
在月光下,僅靠著兩旁路燈的照明前進的莫魏握住自動步槍的槍管以確保能應付突發事件的來臨,正值深冬的寒冷海風撲打在制服外套上,消去了男子散發的體溫與僅有的氣息,好讓他能將身影完全融入在黑夜之中。圍繞著碼頭區的海水在寂靜的夜晚裡透著如墨的色澤,似乎潛藏著某種張狂的黑暗,算計著要破濤而出。他仔細地聽著海面潮聲的節奏,試圖從中捕捉到不屬於自然的聲響,然而那能吞噬光芒的海浪卻依舊如昔,不見一點反常。
正當青年要懷疑剛才所見的人影不過是他的錯覺時,置於耳邊的機件卻傳來打鬥的聲響,驚擾了本應寂靜的星夜。從聲音判斷到同僚處於無閒跟自己聯絡的狀態,莫魏推測著寒香身處的位置,迅速沿著原路折返至跟對方分別的地方,然後再按寒香查探的方向前進。
愈是接近對峙的位置,打鬥的聲音不再限於耳機之中,而是從自己要前往的方向傳來,肉博聲與零碎的槍聲顯示非我方的敵人似乎有兩名甚至以上,與寒香對打的似乎是位女性,破風而來的流暢動作代表著這人身手不俗。莫魏邊警戒著其他埋伏者的存在,同時加快了救援的步伐。
他從對講機中聽見了似乎是有人摔倒在地的響聲,而趕上現場時所見的情況也恰恰對上了他聽到的形勢。只見佐寒香摔在一名短髮女性身上,原本整個呆住的青年過了數秒後才以困窘的表情從對方身上爬起來,並在抬頭之際無意瞥見同僚的出現。
然而那名棕褐色髮的女性卻沒有放過寒香動作延遲的瞬間,輕盈的身軀以手為支撐從地上旋身一翻穩穩落在地上站好,正要再次對青年作出攻勢時,數發來自步槍的子彈卻險險落在她的腳邊。
年若二十來歲的少女轉頭以明亮的橘色眼睛朝莫魏瞪眼,櫻唇一撅道:「呿,我這都要撤退了,還來援軍嗎」
與方才還沒來得及拔槍便跟她赤手空拳打起來的青年不一樣,趕到的警察手上拿著極備威脅性的步槍,收到撤退信號的姑娘也不戀戰,向著無光的一角吹響口哨,埋藏於貨箱後則的黑幫一員便以手槍發炮作為掩護讓女子從兩名警察手中退開。
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放棄追蹤,莫魏與佐寒香兩人順著女性撤退的方向急步而行,然而流曳的夜色與繁複的地形卻為她提供了最好的保護,追蹤的同時亦顧忌著其他敵人的兩人終究還是無法追上對方,正思考著是否要繼續深入查探,背後卻傳來運動鞋踏過地面的聲音,莫魏轉過頭,在那幾乎虛幻的淡淡月光下看到了來者沐浴於星光裡臉龐,他認出了少年的臉,那是他不可能會認錯的,屬於御憮華的容貌。
他承認他對眼前的少年抱有好感,承認他幾乎每一天都壓制不住想要跟憮華見面的心情,但不會是今天。
最少不是今天。
可是該來的終究會來,他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日子,要正式的跟他針鋒相對。他注意到憮華眼中也帶著一閃即逝的驚訝,隨即又回復平日高傲的表情,白晢手心提起緊握在手裡的棒球棍往下一揮,頂端重重砸在貨箱之上,敲打的聲音響徹於星夜之下,震動過空氣的波幅。憮華瞇起那雙鳶尾紅色的眼睛,對金髮的他勾起挑釁的一笑,毫不掩飾散發而出的尖銳殺氣,如同形態優美的獵豹,將美麗與殺戮完美地融於一體。
「死條子,不是讓你不想死就別多管閒事了麼」
「——你要找死,我奉陪」棕髮的少年笑著,就在那淡黃的月光下笑得絢爛,於夜深時分吹拂的海風把他半長的髮絲吹起,不時遮蓋過那雙寶石一般晶瑩剔透的眸,莫魏不由得想,他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美得那樣驚心動魄,即使是敵人,卻依然牽動他的心弘。
率先想迎戰憮華的金髮青年在黑夜瀰漫的一方察覺到一絲殺氣,扭頭以步槍為盾險險擋住了來襲者的刀鋒。來自黑夜的暗殺者在失手後瞬間從離莫魏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縱身跳開,猶如黑珍珠一般的長直髮在半空翻騰之際散開,如同海面的浪濤。
見勢想要來幫忙的寒香卻被更快一步的憮華打斷腳步,從上空劈下的球棒恰恰掃過寒香右側的髮,幾乎要貼著他的胸膛而下。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的年輕警察旋身一個掃腿擦過憮華的小腹,兩人頓時無暇分身。
而莫魏也戒備著似乎極擅於暗殺的男子,在不遠處就有同伴在的昏暗地方使用自動步槍似乎是一件相當不智的事,但他無暇分心於這件事上,而對方也顧忌著他手中的武器,一時半刻倒也沒有靠近。莫魏默默測量著對方的位置,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
數秒的僵持最終被劃過半空的銀刀打破,短刀的刀身在微弱月照下透著冰冷的藍光,莫魏側身避過刀鋒的弧度,然後朝刀刃投來的方向扣動扳機,而幾乎在同一時間,有著一雙琥珀色眼瞳的黑髮男子從離他射擊目標稍微偏差的地方壓下身體衝突而出。儘管莫魏已把槍口移向那人,男子輕盈的步伐卻沒有因此而中斷,他巧妙地看準了子彈的軌道,連發的子彈擦過他的臉頰與小腿,鮮紅的血液隨他的足跡落在地上開出了鮮艷的赤紅之花,然而青年卻不在意傷口傳來的疼感,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會便縮短至跟前。
即使武藝再怎樣高強,在這至近的距離下青年也無法完全躲避,一發子彈貫穿了黑髮男子左側的肩膀,然而他幾乎連眉頭都不皺,就像受傷的人不是他一般,一時半刻抬不起左臂的情況並不阻礙他的動作,隸屬黑幫的男子旋身一翻踢在金髮青年的步槍槍身上,然後趁對方沒來得及再次架好姿勢時以長刀挑起槍身,步槍就這樣被挑至半空,幾個旋轉後落在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地上。
失去武器的莫魏來不及抽出插在腰際的手槍,他將身體的重心向後一傾,避過了橫掃而來的刀鋒,事實上同樣擅長肉博的金髮青年瞬息之間抓住了男子握刀的手,曲起右膝往對方的腹部踹下,受創的青年沒有因此停下動作,他用力扭過被扣住的右手,在脫離的一瞬將刀柄由下而上的奮力一揮,透著銀光的尖端擦過警隊的制服,在莫魏及時的躲避下只險險在胸膛掠過一條淺淡的血痕。
相較於毫無表情的暗殺者,莫魏那泛著宇宙紫的眼睛卻透著找到好敵手的興奮感,即使是敵人,他還是不得不讚賞對方流暢的身手與幾乎一成不變的撲克臉,以致他抓不準對方發動攻勢的時刻。可是他並不打算因此放過對方,對於認真的對手,他也會以同樣的認真對待,於是莫魏率先上前,在對方用長刀朝自己一記直刺時旋身避開攻擊以右手握拳揍在長髮男子的臉上,卻反被歪頭躲過的青年扭過手腕以刀背劃過脖子。
跟對方拉開距離後莫魏反射性以掌心蓋過傷口,儘管溫熱的血液依然染紅了金髮青年的手心,但所幸的是創口並沒有多深,不致阻礙任務的進行。扎好馬步後莫魏一個箭步踏前,側身的迴避沒有完全躲過正面迎來的刀刃,尖銳的切面自他的左手手腕割出一條延續至手臂上的傷口,如泉的血液四散於空氣中,乘刀劍的衝力落在莫魏燦金的髮上,順著臉頰的弧度滑下。
在對方沒來得及補上一劍時,金髮的他也不顧手上的傷勢,迅速抓住對方的右手手腕以右腳往對方的腳跟重重一掃,在對方失去重心後流水似地繞過黑髮男子的身體,緊扣著他的右手向下壓制,在青年的長刀因緊握的力度脫離於手時將其踢離對方可以重新撿回的範圍。
趁沉默的黑幫因肩膀的傷撞到地面以致一時半刻爬不起來的空檔,莫魏以沒受傷的一手給對方扣上手銬,成功擱倒一人後金髮青年正想抬頭看向寒香所在的方向,看到的卻是處於劣勢的同僚,在空手的情況下被御憮華的攻勢迫得單膝跪在地上,眼看就要被少年高舉的球棍重重敲在頭上。
面對著憮華的莫魏於情急之下從腰際掏出手槍靠著些微的月華朝棕髮少年開了一槍,他注意到少年的動作在一瞬遲延了半拍,儘管隨即就回復到攻擊的模式,那一瞬的空白卻也足夠讓寒香以左手擋住迎面而來的球棒,隨著骨肉被敲打的聲響,寒香的上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起來。
憮華沒有繼續攻擊,黃色的信號彈在天際響起了巨大的聲音,少年在那绽開的煙火之下將酒紅的眼眸望向眼前的金髮男子,卻沒有叫喚他的名字。
「蓮,走了」
他說,語氣中沒有氣憤,平淡得像在談論當日的天色。可是莫魏的內心卻因此而撕裂,在子彈射出後他就知道那冰冷的彈頭確實的貫穿過少年的身體,只是對方同樣鮮紅的衣服掩蓋過傷口的位置,他沒來得及靠著信號彈的照明仔細查看,棕髮的他早已轉過頭離開。
莫魏想要追趕對方的身影,然而被稱作蓮的男子在他分心的一瞬便已經從地上站穩,儘管雙手被扣的他沒辦法重新拿刀,卻以身體朝莫魏重重的推撞了一下,趁金髮的警察重心不穩的空檔追上了自家少爺撤退。
沒辦法留下受傷的同伴不管,也知曉前方等著的是超越他能應付的數量的黑幫,莫魏上前扶起留著淡亞麻色短髮的青年,轉身折返其他同僚所在的方向。即使怎樣擔心少年的傷勢,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管這件事,身為警察,他並不後悔自己的行動,手下留情也不過是在侮辱少年的生存方式。但即使如此,他還是不希望傷害那個少年。
他想,憮華大概不會明白,他真的很重視對方。
儘管他的步伐與內心也一樣似鉛的沈重,星光燦爛的夜空依舊散發著優美的氣氛,縱然沐浴於其之下的人們無從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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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戰第一章 莫魏side 全文完
【配合御虎其他图漫食用,串联了大部分任务时间线,祝食用愉快。】
傍晚的霞光已然消退,浑浊的月光将码头笼罩在一片惨白中。站在最高的集装箱旁边的阴影中向下看,这个码头一角所有的光景一览无遗,只听到身后海浪的翻滚声,一波一波拍打声更显露出今夜不寻常的安静。但确如同身后的大海,表面的和静下暗流不断涌动,气氛诡谲。
“恩,果然还是有贪心的狗来搅局了。”杜若吐出最后一口烟后挑起了眉毛,右脚用力碾灭了凉烟,杜绝了暴露的可能性。远处,就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集装箱的缝隙中一小队人马正在小心翼翼地探进。
“据之前的情报说的两个狙击手估计马上就要和大部队解散前往狙击地点了,”杜若放下望远镜,转头向坐在集装箱边缘的小女孩伸出手来,“在和突击部队正面对峙之前,我们先去找个狙击手玩玩做个热身。”
女孩沉默着收回在空中晃荡的小腿,握住杜若递来的手一骨碌爬了起来,在自己的小背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赤红色的虎头玩具。
“准备好了?”杜若核查了手枪的保险栓后看着她小心地摸索玩具圆滚滚的肚子。
“是的,总裁大。”女孩谨慎地抱稳玩具,圆圆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她长相年龄的沉着冷静。
“赤虎,注意气质,表情。”杜若磨搓着左手的玉质戒面,冷冷地唤着女孩的代号,眯起眼睛审视着。
女孩眨了眨眼睛,会意地闭上,几个呼吸间又睁开,缓缓露出了一彷徨着急的无助神情,衬着她头戴绒帽,身穿浅色衣裙的模样,仿佛就是迷了路或是丢失了玩具的普通孩童,惹人垂怜。
“走。”杜若戴好面罩一把抱起赤虎从集装箱背后轻轻跃下,就着影子向目的地赶去。
皇甫光猫着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动向,迅速朝首选狙击地点移动。这次任务算是进警局以来最棘手的一次,码头集装箱被事先排布得拥挤又错综复杂,虽说对双方突击队员来说做掩体和找攻击点都有帮助但就狙击手来看相比空旷地带麻烦了许多,任务目标随时可能寻找到掩体逃窜使瞄准锁定难度大大加大。
光背靠着集装箱壁轻轻喘了口气,一旁拐角外的集装箱就是狙击点了。光照例谨慎地用镜面反射查看拐角外的状况,猛然发现一团晃动的黑影。他心里一紧迅速持枪瞄准,透过光标却发现是一个小女孩站在作为狙击点的集装箱下面不安地哭泣。光条件反射地放松了枪却又在两秒后警醒过来,在用狙击枪瞄准的同时小心观察四周。但是周围仍是一片寂静,只有月光在地面上留下集装箱巨大的影子,滔滔不断的海浪声,和女孩的呜咽声。几番犹豫和斟酌期间,女孩仍在集装箱下徘徊,不断的踮脚往集装箱上看,却似乎因为太过娇小达不到目的最后跪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光打开了电击枪的开关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确保着安全距离的同时尽可能温和地上前询问。
“我,我的玩具被,被男孩子扔到那个上面,”靠近看,女孩无助地皱着眉头,圆圆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浅色的衣裙上布着泥土的污迹,“他,他还跑了,把我,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帮你去捡,然后你拿着你的玩具赶紧离开,这里很危险。”光思量着爬上既定狙击点也不是什么难事,倒是女孩在这里哭了许久怕是黑帮御虎堂那群人或是或否已经注意到了这里,要想办法脱身去另外一个狙击点。想到这里光爬上了集装箱,小心走近那个玩具。好像是个胖乎乎的虎头玩具,并不可疑。
“叔叔?你,你捡到了吗?”集装箱下传来女孩的声音。
“捡到了这就给你拿下来。”光看着玩具提了提警惕心,用枪杆子勾起了玩具,瞬间眉头一紧。
“叔叔,你真是个好人。”女孩看到光的举动后按下了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操控板的按钮,轻声说。
“轰隆——————”玩具圆鼓鼓的肚子一下子炸开,那一瞬间火光炸天,艳红色的火光张开爪牙吞噬了月光和夜色,嚣张地熊熊燃烧着。女孩脸上缓缓露出甜美又得意的笑容,火光映在她深红色的眼瞳孔中,散射出明亮又邪性的橘色,仿佛凶兽的目光。
“喂喂,芝芝你看到我放的大烟花了吗?”
“看到了,像你一样可爱啊。”码头边缘,一个蓝发男人眯缝着眼睛微笑着,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换下手上鲜血淋漓的手套。身边几具穿着警服的尸体被胡乱的塞在花草肥料袋里,肥料的臭气却已难掩浓浓的血腥味。
杜若紧绷着身体蹲伏着,右手握紧了一小罐乙醚喷雾。斜对角不远处有个略带踉跄的身影正谨慎地移动。隐约的月光下可以看到那人穿着特警的黑衣,手持短枪——是那个被锁定的狙击手。赤虎失败了,或者说是低估了光的身手和运气,在他挑起玩具时便发现了重量的不对劲立刻后滚翻急退,奇迹般地飞退入集装箱一个死角免受巨大的冲击但不可避免地受了伤。杜若不放心赤虎的安危在附近待命却不想自己会是逮住这条漏网之鱼的最后锁网。
既然这么好运那就活着做人质吧,多一个筹码也好。杜若飞快估算了枪杀和活捉的利弊后选择了后者。
小心控制着气息和脚步使自己与目标的跟踪距离越来越短,在目标移动到一个几个集装箱形成的狭小空间时,杜若从其视觉死角处猛地冲到狙击手背后一把勒住他的腰撞上一旁的集装箱墙,右手刚举起喷雾却露出了空隙被一条绳索死死套上。一瞬间的剧痛和窒息逼迫杜若奋力一膝盖顶上狙击手苦苦维持重心的膝盖窝在其不备软倒时对脸喷上了乙醚。
“呼——”杜若感觉到目标昏厥过去后,一把将其扔到有月光照明的空地上,右手拔枪对准后左手探了探脖子上的伤势。脖子正中间一道九,十厘米的伤痕,闻得到血腥味,大概是伤痕不浅,怕是要留狰狞的疤。想到自己居然被受了伤的狙击手反咬一口,在真正的对峙的战斗之前就受了伤让杜若感到极其不愉快,他摸出警方的通讯工具用枪托砸烂后除下了狙击手的护目镜和头盔,意外的看到一张略显年轻的脸。
“啧。”不是K市的老面孔,看着也并不像是经验丰富的特警人员,自己却伤在他手里。杜若捆好手脚,一把扛起往阵地退去。
“用完了,就杀了吧。”
月光映在杜若灰蓝色的眼睛,透出极其冰冷的寒意。
杜若突然发现自己被跟踪了,惊出了冷汗,也不知是从何跟踪起。但对方似乎忌讳着自己扛着的警察,并没有放冷枪或者有袭击欲望。他没有,我有。杜若冷笑着按着之前的速度移动到集装箱转角,猛地扔下人举枪对准拐角外十一点方向,却意外的听到不小的打斗声。两个人影在阴影中拳脚往来极快,身处黑影中看不清脸无法辩明身份。隐约看见一人猛然飞身后滚,借着惯性后冲力先前狠狠一拳揍上欺身而来的对手,却因两人力量相较不下重心不稳双双滚来明处,借月光一看是一个短发警察和一个劲装女性——同堂陈双燕。双燕似乎没落下风,几个回合见直拳相较,扫腿横挑都无懈可击,可惜两人近身搏斗未有分开杜若找不到时机开枪射击,几秒斟酌下杜若掏出定时微型炸弹,牵着线轻轻将其滚到双燕后退至此的必经之路。正在这时双方在激烈的碰撞后纷纷向后弹开,杜若立刻举枪,却突然看到远处上方居然有人影正在举枪瞄准双燕。
“砰砰砰砰——”枪声同时响起,正欲继续搏击的两人急忙撤回最近的掩体。
“燕!撤回来!”杜若厉声冲通讯仪吼道。陈双燕虽不明所以但行动以指挥为重于是一咬牙飞身后退。香见敌人退后本能便前冲想在身后枪手的掩护下一鼓作气击倒双燕,可突然远处尖锐的警笛声强行阻断了战斗的进行。两百米开外警笛四作,尖利的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照明灯砰砰砰地将夜空铺成惨白色,魍魉鬼怪似在其下也无法遁迹。
“切,开始了吗。”短发警察念叨一声急速退后,尽管任务是阻挠黑帮交易但是放过嘴边的猎物的确让人不快,虽有不满但还是在子弹的掩护下退回安全地带并向大部队方向赶去。
“啧,可惜了刚装好的炸弹。”杜若看到警察的撤退,在确认枪手也一起离开后放下引爆索,废除本欲诱敌至此的进行轰炸的炸弹引爆装置,从口袋拎出一个一小瓶止痛祛瘀的喷雾丢给倒吸着凉气检查伤势的双燕。
“处理一下,”杜若捏了捏拳头,眼里闪动着暴戾的光芒,“好戏开始了我们怎么可以错过呢,这笔账一会儿就清算。”
“怎么回事。”银看到双燕带着伤气喘吁吁地赶来皱了皱眉,“被拦截了?”
“恩,会了会两个警察。”双燕结果银抛来的棍子,灵活地耍了耍,扭头看到掩体集装箱外警车的红蓝警灯与照明灯交错晃动,弥漫着极其紧张的气氛。
“前面的武装分子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马上缴械投降!”照例,警察的大喇叭也在这时响起。
“还是这么吵。”两人虽如此嘲讽但还是严阵以待,等待最后的确认和指令。
“主位。”通讯仪里传来杜若冰冷的声音。
“到位。”银一边检查弹夹,一边应到。
“主东南。”“到位。”
“次东南。”“到位~”
“咳咳咳,小老大你怎么到前线来了。”双燕和银听到杜若明显被呛到的声音无奈地交换了会意又好笑的眼神。三少怎么可能会甘心屈居后方,怕也是不放心这里的战况和人员安危吧。
“小老大你也看看情势——”
“喂杜若你别多啰嗦啊,沃莲和我在一起安全没问题,况且我来是受到上面肯许的。”高傲的声音直接打断了杜若想说的话。沃莲摇了摇头,抽出刀闭上眼睛,集中精力调整最佳战斗状态。
“是,是。”叹气声从通讯仪里传来,“西北?”
“人到位武器还没有!”一个精神气十足但连哧带喘地声音硬是盖过了警笛声。
“白立——”
“放心,状态好着呐!”白立摆弄着机枪,趴在了集装箱上。
“哼,估计条子们也等不及了,主位上。再重申一遍,尽量保持对峙状态,后方一旦成功撤退五点方向会有信号弹,到时按计划撤退。”杜若见一个个都自顾自地打断自己也不愿废话,扛起了枪蹲在了自己的方位。
“嗨条子们!”正在警察们准备突进的时候集装箱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人持棍一人持双刀,强光在钢铁制具上刮出凌厉的光芒。
“放下你们的武器——”
“闭嘴!”燕极其不满地挑着眉毛,持棍指上箱子下方的警察人马,“想去拦后面的货,先让我们陪你们玩玩!”
“啊对了,我们手里还有个人质,”燕嚣张地挑高了音调,在警方一片紧张的安静中抛了抛手里的警徽示意,“他当然在现场,一旦你们开枪,他就是第一个死的。至于人在哪里嘛——”
“现场这么多箱子你们可以一个一个找!不过不知道你们的拆弹专家的速度是不是足够先拆掉你们身边箱子中的炸弹呢?不然你们连自身也难保呀。”说着,燕勾起了一丝满怀恶意的微笑。
是夜,红色蓝色白色的光交织在码头,黑影正在肆虐。硝烟味,血腥味,海腥味一同组成诡异极端的危险气氛,笼罩了所有人。战争正式打响,正面碰撞下岂有完卵,已没有人能退出这场智,力,运的宏大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