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并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探索情况,无人获得身份。
投票情况,伊藤大叔死了。
第四日:
亲爱的日记:
现在是正午,早间通知中织田莉莉死亡,并不是什么很有特点的死法,让人有些怀疑狼人是不是想不出什么好点子了。
亲爱的日记:
现在是夜里九点。我带的红豆包吃完了。我不开心。我想快点回家。
(匆忙的笔记)
第五天的早晨了,出现了两位死者。STK被狼人杀死。但是天海大叔死了?死了?没有准时回房间还是说狙击手动手了?我要先去看一眼情况。
乱七八糟,葱白写东西真乱(推锅
因为没有一个人有台词,把提及的多一些的角色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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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
亲爱的日记: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写过日记了,我打算像小学时候那样关于“为什么要写日记”而胡扯一番,不过那样毫无意义,我在动笔之前就放弃了。现在我想到了些更好的点子——我为什么不用日记来记录一下当天发生的事呢。前略,我们可是身处于解谜游戏中呀,忘记细节并不划算。
晚上狼人杀死一名叫作伊藤卑弥呼的女生,也许是她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提出比较高效的村民方计划,所以狼人要除去有威胁性的对手吧。这些我并没太细想,它们不能说明些什么,局势还算明朗,狼人也还没有露出尾巴。备注:听说这个女孩还是未成年人呢。我们白天的时候一起玩了过山车。她叔叔是侦探,或许能比我们看出更多的什么(画圈)要去询问伊藤大叔(/画圈)。
探索时间,两人转化身份,仓库与食堂封闭。备注:没有找到身份卡。我想当狙击手。狼人可能抽到身份卡。
紧接着是这一天的讨论时间和投票事件,五代十国被四票票死,出人意料,他并没有太显眼的举动,我并不认为是巧合,也许有人已经互相结盟统一投票了,有点可怕,但是狼人抱团的可能性非常小。备注:我居然被投了三票!我差点就要死了耶!讨论中我与五代十国的看法向悖。五代十国真是个帅哥,听说还身世显赫。死了贼可惜。
过一阵应该就是狼人杀人时间了,我虽然白天嚎叫地很凄惨,但是现在却并没有特别不想被杀的感觉了。一个人呆在这种说不定有很多病菌的房间里真是脑子都要不正常了。杀人结果明天早上就会通报,紧张,我会不会一夜睡不着啊。
报告日记,我果然没有睡着。这被子不知道会不会很脏,至少闻不到味道。我正在被子里写日记,我真是好几年没有写过这么多汉字了。我想我又要东扯西扯一大堆,我的心在砰砰跳。
我们的前一个白天本来是很愉快的,我特地请了假来参加了狼人游戏论坛的线下聚会,我加入论坛也有几年了,这样的聚会还是头一遭,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虽然白大褂被吐槽得很惨——一起来的有很多喜欢狼人游戏的女孩子呢,我们还聚在一起在游乐园做了迷你茶话会。
发展成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淡定不下来的啦!
大家的线下形象其实都和论坛上感觉很不相同,比如挂件居然不是国中生啦,比如STK居然是男孩子啦,比如爱丽丝居然也是男孩子啦,比如歌代居然真的是男孩子啦——之类的。现在的男孩子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细数的话,来参加聚会的人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曾经一起玩过游戏的,其他人我也顶多是讨论串里谈个几十楼的关系。细数的话我有印象经常一起玩的就是双虎大叔、STK、团子、老早就爆了真名的小歌代和DOCTA了。
曾经和两只老虎通过语音,见到这样的大叔也并不算太意外。这次看到了他女儿的照片,居然和他并不是同样的发色,小孩子的头发果然好顺好滑的样子,羡慕。
STK居然是男孩子!一直以来都先入为主以为是女性,这次Bang得吓了一大跳!他居然还在讨论时直接问我是不是狼,看来是第一轮抽卡中没有医生,让他怀疑我抽到医生之外的其它特殊卡了吧。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有次游戏时还直接问我是不是医生,我也是吓坏了啦!他性格和线上好像并没有太大不同。
团子在这些人中也许算是论坛新人,不过也一起玩过许多轮,见到真人果不其然的可爱,怎么说呢,在受了众多惊吓后发现小团子不是男孩子实在是松了一口气。我们在游乐园还玩得很愉快来着,昨晚也是一起睡袋挨在一起的。这样的游戏里果然还是需要有人互相支撑呀,我虽然脑子还不太清晰,不过如果没有小团子可以一起讨论讨论的话,我这样性格的家伙大概就要焦虑炸啦。
小歌代今天也被黑得很惨,真的太可怜了。实在太可怜了啦!(画了个歪了脸的哭泣表情)
我想按DOCTA出人意料的投票方式和并不吸引仇恨的体质,应该不会有人想到票她,于是安心地投给了她,结果她居然投了我啦!我好伤心的!差点就死掉了!DOCTA会化妆的样子,好想请教一下。
但是不熟的人里也有些交流蛮愉快的人,一起喝茶的女孩子们都很可爱。弦乐的头发也很滑很漂亮,羡慕!小挂件居然不是国中生——啊我看到上面写了一样的——居然不是国中生!明明在论坛里的时候说的话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金钱帝王灯灯也是个帅哥耶,而且是个温和的人,和女孩子也很谈得来,真是优秀的帅哥!
日记这种东西自己写写自己看也太没意义了吧!抗议!
交换日记是个好主意!
明天我就去交换试试!
第二日
亲爱的日记:
经过了一天的激烈讨论,我要困炸了啦。
昨晚琴音奈奈被杀。洗衣粉魔法阵。不明白为什么被杀。
探索时间没有什么发生。
投票井野三票票死,跳了占卜。我要是信了我就不是红豆包了。跳占目的依旧不明。
有人警告有小团体结成。我明天应该去和认识的人讨论一下这件事。
忘了问DOCTA如何化妆。好想变漂亮。
由于企划目前响应不了,就先响应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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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葱白说起障碍接力,那内容一定就是叼面包了
她在中学的运动会上也只会参加这一个项目,每次都会率先拿下一只红豆面包,然后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在场地边徘徊还能拿到那些准备太多而剩下的面包。
虽然葱白对其它甜食并不感兴趣,但却对红豆包情有独钟。在曾经回家的路上有一家点心店,那里的红豆包个大、馅多,有的时候椋音带她回家的时候会花三百円买三个打折的红豆包,当做饭后的点心。一个红豆包有那时候的葱白两只手掌那样大,里面的豆沙软又甜。
可惜与妈妈一同生活之后她就搬家了,再也没见过那家点心店。从新宿搬去了文京后,周围的店铺新的很新,旧的很旧,妈妈的房子就在东京大学边上,街对面是一家东大学生经常光顾的家庭餐厅。妈妈自从那之后原因不明地一直呆在家中的办公室里,有的时候会出门两个星期。葱白并不知道怎么与她交流,幸好的是,她也并不愿意跟葱白说话。
真要说的话,这位妈妈对葱白也还算不错。她总是搞回家各种各样的实验视频,那些记着编号以及奇怪的实验室缩写的光碟每周都能换一批完全不重样的。一开始葱白并不怎么能看懂,但也许是时间长了,也就能微妙地理解很多东西了。她也每周都会在餐厅桌上放两叠千元新钞,有时出门前也会留下不少。在这样经济条件优越的情况下,葱白的小学时光即使孤单了点,也算是过的不错。
可文京区也很大很大,葱白并没有兴趣去探索。她每天都去那家对面的家庭餐厅解决晚饭问题,可那家店里并没有红豆包出售。就像遇到了那么多有趣的东大学生,也没有早稻田来的怀念。
而升上中学、她带着椋音重新回到新宿的时候,那家点心店已经换成了一家花店。
自那之后对于红豆包的印象就只在于运动会了,自己夺来的食物总是格外好吃。
但障碍接力,葱白好像太小看它了。
什么玩意!障碍接力不是背着双手冲过去跳起来咬红豆包的活动吗!
长冢先生动作敏捷地越过跨栏,翻过跳马,跑过矮矮的独木桥,绕过路障,轻松地跑到了终点。葱白呆滞地鼓起掌,惹地旁边三人都侧目她一下。
幸好她不是一个人,在屏幕里等待着选手提问的执行官也优雅地拍拍手——这个人从吃完饭回来就是一副好像要蹦蹦哒哒唱个雨中曲的兴奋样——然后笑着说道:“长冢恒三郎先生取得提问资格!哎呀,长冢先生不愧是名护林员,真是开了个好头啊。其他选手们想必也受到了鼓舞吧!就这样一鼓作气全员通过障碍!解决题目吧!”
葱白看见一直很不待见他的长冢露出了“这人怎么话这么多”的嫌弃表情。
接下来去挑战的是鬼见,很难想象他吃了一顿全甜食的饭之后就能这样又跑又跳了。葱白还是有点怵,不过看到鬼见那样灵活的动作,倒有了些信心。肯定不会很难的!她这样想。
自己插的FLAG,应验了也不能说什么。
葱白艰辛地完成了跨栏部分,非常幸运地通过了跳马,她觉得胜利在望,奋力跑过独木桥——她并没有跑过去,而是中途脚一滑,跌倒,摊成了一个葱饼。
执行官十分不友善地“噗”了一声,然后声音里洋溢着愉快说道:“没有通过的部分要重新跑哦。”
“知道啦知道啦。”葱白嘟囔,从地板上爬了起来,继续试图通过这个独木桥。然而不知是不是忍耐尿意太辛苦,一不留神就又滑了下去。
明明是个简单的部分的说!葱白夸张地捶地。
执行官微笑:“噗。”
龙墨也微笑:“噗。”
然后充分了解葱白不听人说话的属性的龙墨愉快地出声“好心”提醒着:“每人只有两次机会哦,你下次再摔下去就要咔嚓啦。”
“哎!?”这次也没有好好听规则的葱白露出了真实过头显得有点滑稽了的惊恐表情。
“就是这样。”龙墨微笑着挥挥手。
葱白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迅速通过了后面的障碍,虚脱似的按下了按钮,然后给其他人比了个拇指,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米拉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最后还是回了学生一个拇指。
还是别告诉她真相了吧。
刚刚也没有出声提醒的执行官高深莫测地笑着:“那么现在就是三人获得资格!可喜可贺。剩余的时间可不太多了,我建议你们早点结束哦。”
龙墨被充分地娱乐了,心情很好地往前站站。
然而米拉比他更早一步,打算挑战一下。而鬼见和长冢也把他拉下来,打算讨论一下题目的事情。龙墨自己倒挺无所谓,于是打算先做题目。
葱白慢悠悠地走回来,就看那三个人凑在一起,好像讨论出了什么眉目。长冢已经问完两个问题,却还是有些扑朔迷离。
“……那B是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警察局呢?A惊讶的原因是不是这个?”长冢先生沉思着。
“A本来以为B离开了犯罪现场,但B出现在警察局,让A认为自己的行凶过程暴露了?”龙墨说。
而鬼见问着执行官问题:”一个嫌疑人看到另一个而感到惊讶,是因为发现当时另一个嫌疑人身上沾着犯罪现场的油画颜料吗?“
执行官微笑着:”否。“
”啧。“三个人一起露出了”这样就麻烦了“的表情。
葱白云里雾里,倒是说了自己的猜想,觉得犯罪嫌疑人是色盲,画家死前用颜料留下了讯息。不过另外三个人沉默一下,不太认同地继续讨论起来。
哎,这题是不是太困难了呢。葱白坐到一边,双手托腮听着别人讨论。听着好像是执行官私自改掉了官方的题目,然后变成了这种悬疑推理问题,线索还是提问式的。对于这种可能性很多的题目来说,这样可能反而比谜题难。一共可以问十个问题,看着挺多,但每一个都要仔细斟酌。
究竟要怎么办呢,究竟问什么问题才是最合适的呢。指向性强的问题当然比较容易锁定答案,但错了之后能联想到的也比较少。真是为难。葱白倒是想验证一下色盲的这个问题,但自己也有些举棋不定。这还真不像她自己,这时候以自己的性格难道不该坚定不移地大声提问问出答案吗?在这里犹豫,消耗的时间就会越多。可自己的直觉在这种时候总是不太管用,到底要不要消耗一个问题的机会呢?可不问又让自己心里痒痒。
自己也犹豫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怕死?
依旧脑子很糊,随性地响应。其实都是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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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中间,是什么。
葱白又开始借题发挥地联想起来,这样哲学的题目让人无从下手,执行官那边又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直没有把自己选对的提示发来,于是她就这样坐在原位开始进行一些与之无关的思考。
她觉得两个人的中间简直是千山万水。她也说不清千山万水到底是多远,不过那已经是让她望而却步的距离。譬如曾经她和椋音是那样亲近,现在却隔得好远好远,椋音恐怕这一生都无法记起葱白究竟是谁,记忆在他们之间划下的鸿沟就是那样可怕的宽。而脱离家庭之外的世界更是层层阻拦,身份的高山与峡谷,本性的沼泽与密林,一切都让她无法产生勇敢跨越的想法。
东京是那么的热闹,新宿是那么的拥挤,葱白却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周围一片空旷,一个人都没有。没有谁离她近一些,没有谁能够限制她。这让她感到轻松,感到自由。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好,如果需要披荆斩棘翻山越岭才能碰触到另外一个人,那简直就是额外的负担。没有人逼她,她可不会想去靠近什么人。
仔细的来说,她也算是了无牵挂。没有谁能绊住她,所有的选择窗口都为她开着,她只要随性地选择就好。她总是看到这生或死的窗口,但死的那一个永远在闪烁着,被她冷落在一边。是什么让那样期待着灭亡的心还在选择生存呢?是什么让它不断地想要“再等等”呢?
山峰不回答,葱白作为一个见习的旅者抬头仰望着它,她在判断什么?她在想要不要攀登上去吗?她也从各种阻隔旁路过,可她这次为什么没有绕过它,而是打算挑战它呢?
她感觉山顶的人在挑衅她,这颗心脏发出了声音:
再等等。
“啊,”葱白看着缝隙里吐出的纸条,缓缓眨了眨眼,“答案!正确答案有两个!”
她兴高采烈地转过身看那些聚在一起的同伴,第一眼就看到拿着手机的龙墨做了一个又像是没辙又像是气愤的表情。葱白无辜地眨眨眼,包括米拉老师的其他人也瞪了过来。
“哎?那个……其实我很快就选完了的,但是刚刚一直没有出现提示……”她举手投降状:“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
米拉倒是反应很快地做了个“good job”的手势,紧跟着起身的龙墨走去答题的位置。鬼见也撑着看上去远远没有恢复精神的身体走向桌椅。这些人好像都明白了似的,葱白一瞬间感觉好厉害但是完全不明白。也许是走神时间实在太长了吧。
葱白小步往那边挪,一头雾水地到处看。长冢先生还没坐下,看到她这样不明所以的模样,用口型给了对答案最大的提醒。
葱白不太清楚自己走神的期间这群人都各自想了些什么,她还是开开心心地跑到座位上答起题来,在打开手机日历数了半天之后,终于把答案写在了纸上,依旧塞进缝里。
老实的说她其实没什么信心,站起身时她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龙墨和鬼见的样子都很坚定,看来对自己的答案确信不疑。大叔则和她对视了一下,然后两人都移开视线。她觉得这样可能有点偷看别人答案的嫌疑,于是赶紧走开和米拉老师站到一边。
这种闲下来的时候又有点想上厕所了。她看看天花板,忍下去了。
然后是猝不及防的死亡,葱白吓了一大跳,然后视线回避了尸体,只能看着其他生存着的同伴。如今可是只剩下五人存活了,这让她不安起来,感觉真的有什么要发生了。鬼见、龙墨、长冢显然是擅于解谜的类型,而自己则是运气颇佳,米拉老师则是始终默默无闻地跟过来的。如果再要从五人之中淘汰谁的话,葱白也不确定命运女神是否会为自己续命了。
刚刚作答的地方陷进地下去之后,紧接着就有另一边的地板打开来,里面升起另一张大桌和五把椅子——接着执行官说话了,他正在喂给兔子胡萝卜,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亲切。葱白知道那一些话大致的意思就是可以吃东西了之后就迅速上前浏览一遍桌上的食物,然后毫不犹豫地坐到圆桌旁边,拉过金属的餐盘和杯子:“那我就要个!我开动啦!”
她的余光注意到龙墨刚往自己这边走了一步,然后又停下来。于是葱白眨眨眼睛,咬着叉子和人对视。龙墨嫌弃地“嘁”了一声,转身就去骚扰那边拿了甜食套餐的鬼见,一副抢小孩子的糖果的坏人样子。她大概猜到龙墨本来是想抢先那到她自己想吃的那个套餐,这样有点孩子气的行为葱白倒不怎么讨厌,她还有点遗憾,规则里面不能交换着吃,实在太可惜啦!
不过龙墨刚刚干嘛要放弃呢?她不解地用切肉的小刀把几乎是个立方体的肉块分尸。
一公斤的牛排,边上还有大概两个鸡蛋份量的炒蛋,以及一小碗的土豆泥,配上一大杯牛奶。米拉看了看这份以葱白这种少女来说过多的套餐,自己面前是明显份量少得多的牛排,她上下打量自己动刀如风的学生:“你没问题吗?这些选了就要吃完的。”
“没问题啦!”葱白做了个不二家脸,招呼长冢赶紧来吃饭,剩下的套餐可只有一份给他了。她自己一点也不担心,用刀尖戳起一块被切成小方块的牛肉,裹上土豆泥送进嘴里嚼着,视线跟随到龙墨身上——他似乎闹够了,没有再觊觎鬼见那杯丰富诱人的巧克力巴菲,套餐里的牛肉寿喜烧咕嘟咕嘟地沸腾着,小锅底下放着个酒精小炉子。看不出来墨墨是喜欢这种甜口的食物的啊。她津津有味地看着,津津有味地吃自己的牛肉块。刚吃了一口米饭的龙墨扭过头来正好撞上她的视线,他露出一个好嫌弃的表情,而葱白迅速又裹了个土豆泥牛肉粒送进嘴里,眨巴眨巴眼睛,无辜。
“蠢女人,别看我,我感觉智商都在一点一点地下降。”他放下筷子拧开瓶装绿茶的盖子,语气一如既往的有点冲。
但葱白理直气壮:“我没有看你,我在看你的寿喜烧!”
龙墨哼了一声,嘲笑:“你想吃?想吃也不能吃吧。”
葱白没有理他这句,接着说:“我也会做寿喜烧!”
冷漠的:“哦。”
“……你是不是喜欢牛肉寿喜烧哇?”
“我临时有点想吃而已。”
“我还会做别的,比如味增汤。”
“……你闭上嘴,吃饭!”
于是葱白缩了缩脖子,铩羽而归。
长冢先生受不了了地单手捂脸。
脑子已经变成糊糊,依旧是随性地响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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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里,新的题目发放出来也没有谁立刻开始讨论。从这一局开始有些事情就改变了,主办方似乎想让参加者陷入另一种气氛中。“早已不再是猜谜那么简单”,这样的话恐怕意味着接下来是更险恶的情况。
线索放出的方式也显示了出来,长桌和椅子从地面下升起来。大家陆续坐到了椅子上,开始看起问卷。
只是瞄了一眼,葱白就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皱起眉头。
这都是什么充满恶意的问题呀。
她把纸来回正反翻了翻,忍住了在椅子上乱动、大声吐槽的想法,她把纸贴到面前轻轻嗅了嗅。刚刚摸到的时候纸还是略微有点温度的,现在还能闻到墨鼓的味道。她猜想了一下这个房间外部可能布置有的人员和设施,再用对她来说非常不靠谱的预算能力算了算到现在为止主办方烧掉的金钱,她暂时忘记了对于问题的鄙夷,开始思考另一件事——这个主办的目的是什么?
挑选出来的大家明显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或特殊的身份,既不是政要子女,也不算是某些领域的奇才。要说是冲着诱人奖金而来的,也不尽然。主办方在预选时先是以金钱来诱惑选手,但显然也想要召集些思维灵活、智力偏高的人。通过智力题来检测选手,那么目的是想要一个高智商的人吗?但现在的情况显然突破了这种猜想,除了智力,这些主办还想看到些什么?
这些问题似乎并不只是为了获取一道题的线索,之后或许会有足以致命的与之相关的题目等待自己。那么之后会有什么?有什么会直接作用于选手的精神吗?主办方是不是想要在这之后进行心理施压?这一回的题目是否已经从智力问题的范畴偏离出去了?开始涉及精神领域了呢?还是说那是一个文字游戏?文字的话葱白觉得自己并不太擅长。
“还有两人没有提交问卷答案,葱白小姐与长冢恒三郎先生,请尽快作答。”执行官的脸没有出现在屏幕上——那上面依旧显示着规则明细——但声音响了起来。
不知道这时候回答“好的”会不会算作违规,葱白没有吭声就仔细看起题目。
第一题,认为女性应当依附男性而存在。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人类为什么没有进化成雌雄同体。葱白在心里吐槽着,在B上画了个圈。
第二题,觉得生活困难,负担过重,压力大。
不不,完全没有,您多虑了。她哼哼两声。
第三题,曾经杀过人。
葱白皱起了眉头。
这个问题其实很模糊,葱白还是更喜欢准确一些的定义。就像堕胎究竟属不属于杀人这个问题一样,这样边界模糊的东西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杀过人,间接杀人算吗,要说间接杀人的话,世上可是发生着千千万万数也数不过来的这种事呢,大多数当事人都完全不之情。如果我早上迟到的时候撞到一个人导致人家后来死亡了算不算是杀了人啊。她腹诽。不过这种事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呢。
估计就是自己想多了,又不是题目,怎么会有那么多圈圈绕绕。
葱白被自己搞得很烦,有点不开心地继续选B。
下面的题目嘛……她眯起眼,笔在纸上点了两下,有点犹豫地选了两个答案,接着把纸折吧折吧,塞进了前面的小缝。并没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这种事情自然还是需要人力来进行统计,距离下一个部分——也就是按按钮环节——还有那么一点时间,边上自然没有一个人交谈,大家都有点无聊地等待着似的。葱白听到不太远的位置有撕开塑料包装袋的声音,她猜是坐在左边的龙墨。
在新的题目出来之前其实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作为医科生的椎名发现鬼见状态不对。
鬼见一直都是个沉默寡言、存在感算不上高的少年,其实也没有太引起别人关注的地方。但也许是身为医科生的椎名对于各种症状比较敏感,才发现了些问题。简短询问了几句,椎名就看看别人,表示鬼见有些脱水,是否有人现在就能拿出水来。
那时候葱白还想到维克多的水瓶因为没有水了所以没有带过来,正想要催促执行官赶紧送水什么的。不过长冢先生立刻表示自己还有水。葱白敬佩地望向胡茬都不修理的大叔,心想这果然是成熟的大人,面面俱到,感觉好像一个带了四位口袋的哆啦A梦。
长冢先生的小水壶是斜挎在身上的,正好被外套挡住了,之前谁都没有注意到。水壶目测容量也就不到三百毫升,看起来有点扁。
鬼见接过的时候打量了一下,稍微调侃了一句“里面装的真的不是伏特加吗”。然后他又看了看长冢的脸,拧开盖子喝了起来。虽然这只是不太好的缓解方法,但感谢长冢先生的工作,让他一般准备的是些淡盐水,这可比一般的水要好多了。不过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椎名也显然有些担心,现在的症状虽然只是轻微的,但最好还是要吃药缓解一下,免得出现更严重的问题。
这件事让葱白担心起龙墨来,再三询问对方,对方表示自己只是单纯口渴,这才作罢。不过这个时候吃了饼干,也就是说的确感觉到需要补充糖分了吧。
大家现在的状况其实都不怎么好,几个小时过去,虽然食物方面现在还有维克多留下的那一份巧克力棒可以分给大家,但水就只有那一小壶了,葱白自己也感到稍微有点口干,先前太咋咋呼呼带来了这些不好的情况。况且连续几小时经历了目睹死亡、解题等脑力活动,虽然没什么人表现出来,但大家都是精神紧绷了一段时间,这让选手们其实都开始感到疲惫了。
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会不会有别人开始脱水?这都是很要紧的问题。葱白还想起米拉老师在刚才关于冷凝装置里的水能不能喝的问题的讨论,觉得更是头痛。题目情况才刚刚开始转变,选手就已经要出现各种状况了,主办方会放任不管吗?还是说他们就是要看到那种情况下的展开呢?这一切都很难说,而且葱白觉得还有别的问题——比如就是刚刚她意识到的——有点想上厕所了。
葱白不自觉地正襟危坐,开始思考肾脏会不会重新从体内的尿液里进行水分的二次吸收之类的。
答案:0018
随便瞎响应了!没有台词的角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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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镜子迷宫里面的时候葱白想了挺多事,一个人的时候才能这样好好思考些别的东西,让她好像回到了家里。其实镜子迷宫并没多难,葱白也并不急着出去。这样独处的时候必须多一点,不然会无法思考。她在里面慢悠悠地转来转去,开着手机翻里面的消息记录看。
总的来说,她与世界的联系并不多。虽然一开始是有些怕,心想着“我要是死了是不是有很多事来不及做完”,不过看看记录,似乎也并没有多少人和她说话,也并没有什么事等着自己。想来,唯一没做完的只有她尚在培养皿里的病毒了吧。那样弱小的生物就算死掉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葱白觉得自己怕死,只有怕死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对世界了无牵挂的人是不配继续活着的。她在镜子的迷宫里陷入了彷徨,每个镜面里都映出想要努力活着的人的身影,但他们可以一起出去吗?在这样被摆布的、死亡的阴影中,他们可以一起出去吗?
这个阴影如此庞大,我们究竟要努力到何事才能摆脱它?胜者给予奖金,而十名败者会死亡。葱白本来是冲着奖金而来,但一个努力的生命显然是比奖金更珍贵的东西。其实这样想也是太宏观的东西,仔细的说的话——葱白认为现在活着的人都是很好的人,她不希望他们再在之后死去。
葱白看过什么奇怪的网络小说,里面的女孩子像花朵那样美丽地死去,但她明白自己要是死了就不会死的那么美,要是被有好感的人看到死相那更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就算为了这个也绝对不会死去的啦。
但未来是未知的,死亡说不定就在天花板上爬着,等我们露出破绽的时候,就冲下来收割我们。
这样想着葱白走到了出口,自己看来是最慢的一个,别人都已经到了,并且在镜子前看着什么。
“哎呀,不好意思晚了!”她把手机塞回外套的口袋里,轻快地奔向龙墨,然后在对方一个转身避开之后堪堪停在镜子前。葱白貌似尴尬地笑笑,演技太浮夸,被人冷漠地瞥了。
“先来看题吧。”米拉站在旁边皱着眉头思索着,似乎在考虑每一行数字的意义。
葱白认真地看了一会,认真地说着“我不懂”,一副又要使用拼脸技巧的架势。开始凑在一起解谜的三人除了鬼见都瞥了她一眼,然后习以为常地继续讨论起来。
推销员先生站在一边,一直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他看起来甚至比上一题时还要紧张了。葱白有点看不下去,她从大口袋里摸出小袋装的巧克力夹心饼干,拿了两个递过去,顺便搭着讪:“我忘记你的名字了,我是葱白,大叔你叫什么来着?”
推销员似乎有点吃惊,或许也是因为太紧张了,接过饼干的时候也没觉得对方这么说话是不是很失礼:“鄙人竹下。这个……饼干是?”
“你看起来好虚啊,吃点东西补充能量!然后精神满满地继续吧!”葱白很有活力地做了几个“加油”的动作,精神头旺盛的样子。
竹下先生还是紧张兮兮的样子,一边撕开饼干的塑料包装,一边看了看对方:“你一直都带着饼干?”
“不是啊,我刚刚从维克多的背包里拿的。还挺多的呢,我这还有好几个。”葱白掏了掏兜:“还有一袋巧克力棒。”
她顿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别人“拿死人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的眼神,摊摊手解释道:“我想维克多肯定不会介意的,他一定觉得我们需要这些吧。大家补充活力然后继续努力解题不是很好嘛。”
竹下先生想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下去也是不行的,自己也是有些累得快站不住了,于是打开吃了起来。于是葱白欢快地开始发夹心饼干。
“你还真是有活力啊,是有什么技巧吗。”长冢先生礼貌地道谢,接过来之后笑了笑问。
“技巧就是……累的时候就休息!”她作出一个不二家脸。长冢被逗笑了,撕开包装袋小口吃着饼干。
鬼见接过来之后并没有吃,而是放进了口袋里,他的眼神在人脸上转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米拉似乎累了,她坐下来休息,发生了这么多事让她的神经也收到不少冲击,现在疲惫了起来。她摘下眼镜揉揉自己的头,也吃起饼干。
龙墨好像不想吃,他在等着执行官发放线索,不过这次执行官好像有点延迟,一直没有线索发过来。这倒也是个休息的好时机,大家可以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葱白粘住了他:“你吃嘛,快吃嘛。”
龙墨一边躲闪不愿意对方贴上来,一边说着:“我才不要吃呢,你离我远点。”
葱白自动忽略后半句:“有什么关系嘛,这么长时间了你不饿吗?”
“我现在更觉得渴。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这个奇葩的猜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水呢。现在吃这种容易口干的东西我才不要。”
“那个执行官,听到了没有,龙……墨要喝水呀,我们都渴了,快送水过来。”
无辜被牵连的执行官在屏幕里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哄吵闹的小孩时那种无奈又敷衍的表情:“这个嘛,我们并没有这样的安排啊。不过既然提到了,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你别用这种表情说’可以考虑一下’啊,根本就没在考虑吧。”
“那我现在考虑。”执行官真诚地说,然后把要从他肩膀上跳下去的兔子又扶了回去,从摄影看不到的下方拿了根胡萝卜条安抚兔子。
“这种时候还和那种主办方唠嗑?”龙墨露出“你心太大了吧”的嫌弃表情。
长冢在吃第二个饼干,他还是很沉着的模样:“十有八九这个’考虑’是要出和水有关的题目吧,如果还是必死题就太恶劣了。”
“不要把我想那么坏嘛,”执行官又真诚地眨眨眼睛,“我在之前可是因为对你们放水,被上头警告了的,这样看来我算是个心软的人呀,您似乎却把我想的一肚子坏水,我真的感觉很无辜。”
“从把我们抓过来玩这种死亡游戏的时候,你就不算是什么好人了哦。”米拉老师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然后戴上眼镜认真地说:“我也渴了。”
出了很多汗的竹下自然更是,他畏畏缩缩地举了举手:“这样说来……在下也……”
“我也是。”鬼见盯着屏幕,不知道是在考虑什么。
龙墨对着屏幕耸耸肩,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执行官郁闷地咬了一口胡萝卜条,然后剩下的被兔子一口拽走:“好吧,的确水也是很重要的。保确玩家能够顺利进行游戏的话也不算我放水。顺带一提,线索已发放,请玩家鬼见去镜子下方寻找。”
对不起这次又是自说自话orzzzzzzzzz
把葱白的故事补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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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并为一家美国的制药公司工作,她每年申请的专利都有十几条。葱白家里所有的药品都是妈妈所属的公司出产的,标签上贴着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外文,她上幼稚园的时候总是会装一瓶维生素或者钙片在自己红色的小书包里,午饭的时间拿出来,会有很多小朋友惊叹着,说葱白居然有美国的药片吃哦。
那些时候她都挺自豪的,并且说这是妈妈做出来的药,自己长大之后也会像妈妈这么厉害。
也许也是当年大家都还不懂事,美国在这些小孩眼里还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家,这些产自美国的小药片并不是什么高级的玩意,却能让同级的大家都开始用敬佩的眼神望向葱白。葱白的妈妈很厉害,这点她深信不疑,并让她感到光荣。
而说回她的哥哥椋音。在葱白还小的时候,哥哥椋音是她最亲近的人。
椋音足足比葱白大了十三岁,在她这样小的时候,哥哥椋音已经是早稻田大学生物化学系的高材生了。他是个总是开开心心的男孩子,小卡子把额前那些懒得修剪的头发乱糟糟地别到头顶上,不管是脸还是发色,都和葱白很像。
每天早晨椋音都会给葱白做好丰盛的早餐,葱白吃饭很慢,从来都很慢,她不喜欢蔬菜,最爱蛋肉之类的高蛋白食物,但早餐里永远都有小番茄,好多个小番茄,偶尔还会出现玉米生菜沙拉或者别的什么生菜沙拉。葱白会从这些她不喜欢的开始吃到最喜欢的,每一天早晨,葱白都两手拿着一颗小番茄,努力地一口口啃着,而葱白在一边吃,椋音在旁边戳着煎蛋的蛋黄看着网上下载的论文,嘴里念念有词的。通常葱白吃完小番茄的时间够他看完两三页的,听到她开始拿起塑料刀叉吃煎蛋的声音,他会放下论文去煎培根,然后葱白就能吃上还没放凉的培根了。
葱白还喜欢喝牛奶,连果汁都不喜欢,这让椋音只能每天都给她维生素片吃,并且在她又一次的口腔溃疡之后给她冲一杯维C泡腾片。
葱白这些不良的饮食习惯曾让他深深地头痛过——论文都看不下去了的疼。
或许葱白也确实不是什么善于观察的小孩子,她从没有质疑过为什么妈妈那么厉害他们家还是这么小。家里永远都是哥哥在忙活扫除,葱白总是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哥哥之前的化学笔记一边回答哥哥的方程式提问。每次这个时候椋音都很开心,然后会不只一次地提到妈妈——他们的妈妈——会告诉葱白,妈妈又打电话过来了,她很关心我们的生活。他还说他的梦想也是变成像妈妈一样厉害的人。
不久葱白就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小学离早稻田大学很近,每一天放学的时候椋音都会等在校门口接她。有的时候他斜挎着背包,慢悠悠地带葱白在边上逛逛再回去;有的时候他穿着白大褂,送葱白到家就又赶回学校。
葱白一年级最后的那个春假的开始,椋音说要带葱白到他们学校去玩。
这也是椋音的最后一个春假。
刚放假,A栋教学楼都已经没人了,椋音的组员还留在那,他们交流着“私活”的细节,因为头一次要配置这样禁忌的药物让他们都有点兴奋,椋音看上去心情很不错,说了一下他们收货方大概的出价,就没再想接下来的过程。葱白装作很懂地全听了,然后套上一个梳马尾的小姐姐给的小小的白外套,好像也成为了一个小小的生化系的学生。
他们聊着上楼去了,他们专门从教授那里借来了第六实验室的钥匙——因为那里放着大多数器材和药物。而葱白就呆在楼下的小会客室,这里有零食有饮料,还有几本椋音留下的书。
葱白在那里看着书,感觉看了很久很久,太阳照进来的光却只转移了一点点角度。
然后葱白好像听到一点响动,她放下杯子看看四周。
接下来就是一声爆炸的巨响,整个楼似乎都震了起来。葱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杯子洒出了一些水,弄湿了书页。
警铃声响了起来,全楼一瞬间断了电,但这还是早上,屋里只是变得昏暗了一点点,葱白这次是吓坏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好害怕。可靠的哥哥这时候不在身边,她只能拿起哥哥留下的手机,迅速跳下沙发,打开门跑出房间。楼道里除了阳光就是安全逃生灯的绿光。她飞快地跑到楼梯往上爬着,第六实验室的位置她大概知道,哥哥给她看过楼层示意图。小会客室离那里夹了两层,她只爬到第一层的中间就听到又一声爆炸,这次近了不少,她尖叫了一声抱紧栏杆蹲在楼梯上,震动过后她忍着眼泪再次往上跑着。最后她登上那一层,只有楼道里才有的洒水器正在喷水灭火,一切都雾蒙蒙的。
但她还是清晰地看见了。
第六实验室里窜着火光,门之类的地方和前方的地板都被灼得焦黑,正对着屋门的玻璃窗也被震碎了,变成几个空空的大洞。梳着马尾的女生趴在离葱白至少五六米的地方,她身上没有被烧过或怎样的痕迹,但她一动不动的,看上去像是昏过去了。
葱白忽然一阵战栗,她其实什么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是懵的,但她的直觉就像猛地戳了她的脊髓,恐惧和酥麻的幻痛让她掉头跑回楼下,一边把沾上水的白外套甩脱下来。她拼命向下跑着,远离那一层,她忍着要因为恐惧而出的眼泪,跑出了教学楼。
她哆哆嗦嗦地翻开手机盖拨打了火警电话。
几个小时后,现场的所有人里,椋音最后也被送出来了,火早就灭了。葱白没去看他,她呆在温暖的房间里,年轻的女警正陪着她,给她拿小零食之类的安抚她。她其实也早就平静了下来,并不恐惧也并不着急,已经有医生给她检查过了,身体完全没有损伤。
在这几小时里,最先被搬出来的是那个有马尾的女生,她死于氰化物中毒,根据其他大人们说的,葱白想,如果自己当时再在那里呆几秒或者靠近她,说不定也会死于同样的原因。
她出奇的冷静可能让警察很担心,一直在努力安抚她。直到她睡过去一小会之后再醒来、看见她妈妈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应该知道椋音怎么样了。
她在这之前从没见过妈妈,只在照片和录像带里看过。美丽的女人这么几年外貌好像也没什么变化。老实的说,她与椋音和妈妈长的没有一个地方相像。女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眼打起字。
葱白从此失去了她的哥哥。
后来那家美国的制药公司消声觅迹,她妈妈又带着手下的研究所搞了什么研究项目,然后又开了什么奇怪名字的公司,秘密研究着什么,都是几年之后了。
葱白的生活似乎步上了正轨,她开始熟悉哥哥之前做过的,能够赚钱养活自己和椋音,开始打扫卫生、煮饭。并且如愿考入早稻田大学生物化学专业。
她刻意去A栋看了看,然而那一层已经没有什么实验室了,全部改装成了器材室和小的图书室。
其它的似乎都没变,唯一不太一样的大概就是她习惯与妈妈通电话了。
要变成像妈妈一样厉害的人。她可还记得呢。
也是没有台词就没有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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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发生在大家开始实验人鬼问题之中的小插曲。
可能是太多次注意对方了,葱白被回看的时候有种多次恶作剧被抓到似的不安,虽然紧接着就被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指引、下意识摆出了“哇帅哥看我了”的笑脸,不过心脏还是突突直跳,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过露骨被人厌恶了。
但对方好像还蛮习惯的。
龙墨一直站得不远,刚刚他应该也是思考着谜题的解法,还凑过去看了船上的东西——长冢大叔都把它们整齐地分开放好了,让大家不会遗漏什么。葱白还忸怩地思考过要不要再靠近点,不过眼下居然是对方先靠过来了,这让葱白受宠若惊,有种被幕府亲自召见的武士的感觉——葱白根本不好意思说她居然还会有那种比喻,除了自己拼了一半的天守阁模型,她对历史什么的压根没什么印象。
“嗨,龙龙。”为了掩饰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抢先一步开口。
对方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不好了,带着一股嫌弃:“不要叠字!”
她马上改口,干巴巴地说:“嗨,龙墨。嗯……你这么聪明肯定不是来问我看出来什么的。”
“哼。”龙墨倒是个挺好懂的人,改了称呼之后他很明显不那么抵触了:“那是当然。我肯定还是第一个解出来的。我说,你为什么老看我?”
“因为你帅呀?”
“……那你看够没有?”他脸黑了黑。
“……看够了。”葱白见好就收。
“嗯?我还以为你会说’没有’。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卖乖了。”
“哇,你看小维克多在干嘛?他为什么在来来回回的?还套着那件蠢爆了的救生衣?”
“那是在实验啊,你究竟有没有听我们刚刚在说什么。我们要实验道具能不能用,你看那个大叔也过去了,我猜他也打算实验道具——我说中了。”
“哇,我没玩过这种实验——不会着火还不会气体泄露,一点都不危险,不是我的风格啦。”
龙墨瞥过来一眼(让她又有点受宠若惊):“你以前既会弄着火又会弄成气体泄露?我感觉好像刚刚被你转移了话题……”
“才不是咧!那些都是意外!”葱白辩解:“实验室着火有什么奇怪的!”
“……你这腔调让我想到隔壁大学的人。”龙墨又哼一声。
葱白不太懂:“什么隔壁大学?”
“我们北大的隔壁清华啊,嘛说了你也不知道。”
“我知道,前几年因为氰化物中毒死了一个学生的那个。”葱白倒是很肯定地说了,然后她顿了顿,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你在中国上大学啊?”
“我本来就是中国人啊?”
“哎——!?”
龙墨一瞬间就露出了能表达“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了吧”、“智障是怎么通过海选的”、“别人写了你的名交上去的吗”的表情。
葱白就像没注意到一样依旧惊讶着:“你日文说的真好啊,就像东京人一样!”
“你就像大阪人一样。”龙墨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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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实验起来也很辛苦呢,要是能获得提示的话应该轻松很多吧。”葱白看到鬼见好不容易套上那件老式的救生衣,结果刚走进场警示音就响起了。
“我一点也不想靠近那条破船,”龙墨相当嫌弃,“那个装模作样的执行官不是说,打电话给别人求助、对面答应来救自己就能获得一条线索吗,想要的话就打电话吧。”
葱白重新掏出手机:“你想好打给谁了吗?爸妈?”
“我是绝对不会打给父母的。”龙墨露出了一种自负的笑:“缺少线索就卡在这种题上?我可不想这么怂地乖乖打电话,这不是顺了那些人的意了吗。”
“啊……我还想你要是能打给我……”我就能知道你的手机号了。
“你是不是从没听过规则的解释——我们的手机都是不能接电话的,我打给你你也接不了。”
葱白沮丧:“说的也是……”
“你们有什么好想法了?”长冢正把撸上去的袖子重新挽下来,不知出于什么考量,他似乎挺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葱白对于知识面超广的护林员叔叔抱有相当的崇敬,不过刚刚他们聊天内容里就没有几条是关于这件事的,只能做出还很平静的样子:“我是打算先拿到线索再说,线索有一条总会有利点。”
长冢认可地点了点头。不过这个时候也是出了点别的情况,维克多哭了起来,他们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葱白看到他拿着手机,觉得他大概是也打算拿线索于是打了电话,但是感情波动太剧烈所以——这种时候当然不是来考虑这些的啦,葱白向前一迈打算安慰。
不过有人比她快的多,戴着大眼镜的推销员先生一边非常职业地介绍手绢,一边把它放在少年的手里。他看上去并不是很会应对这种情况,只能用他熟悉的、推销似的方式说这说那。葱白并不太擅长应付大人,于是一开始也避免去接触他们,不过虽然不了解,但能看出来大人还是很温柔的。
不少参与者都在安慰着控制不住情绪而哭着的人,家庭主妇还拿着干脆面哄人——感觉都有点像家长哄孩子了。
葱白看那边不需要自己担心,于是走到船边观察,同时拿起了手机拨通家里的号码。
“嗯……喂喂?嗯是我!我被人绑架了,快来救我。”说着她观察好了那台发动机的结构,用力一拽拉手,让它自己发动了起来。
我就那么一想,然后就那么一写。
因为和剧情以及谜题无关,只是很想写所以写了。没有任何其他人物出场。
我恨ELF的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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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葱白说着打开了家门,空气中有股陈旧的室内香水的味道,大概通风不好就会这样。屋里没什么摆设,地板很干净,但桌子和柜子上堆满了各种东西,边缘破了的旧马克杯放在打开的书本上,里面还扔了个换下来的灯泡。
她在玄关脱下鞋,走进小客厅,然后把足有十多千克的工具包扔到沙发上,整个人瘫软在干净的地毯上。
“椋音……椋——音……”她半死不活地叫了半天,才猛然发觉不对。她像一条鲤鱼似的弹了起来,几步冲进卧室。
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窗户好好地关着,除了房间里好像没有人,哪里都很正常。
刚开始她还担心他是不是像之前似的跑出家门去了,不过大门的确是锁着的,窗户也锁着,他还在家里。
她放心了。
葱白打开壁橱,椋音正蜷缩在橱子里冬天用的两床被子上,睡得正香。
她蹲下来摸了摸他几乎要遮住左脸的头发,静静地微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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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对她来说是一件容易的事,或许有的人会羡慕,但她觉得也的确如此。她自己不太在意这个,她从没想过自己现在是不是过得很辛苦,也没想过这样有没有让自己很痛苦。
生活就是一件容易的事,死亡也是。但我们选择生而不是死,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想着去死的生物是无法进化的,只有拼命想要活下去的生物,才能顺应这个世界的规律,不断地进化。
那人类在想什么,想着生?还是想着死。
葱白认为人类在进化的道路上并不努力,他们倦怠了,认为自己已经进化地足够好了。可她认为这个种族正在走向灭亡,他们所做的事并不是不顾后果,而是选择了去死——拉着其它物种一起。
她的“启蒙老师”听过她的举例,笑说这些都是道德问题。
那么道德就是一种进化。她这样说。道德的确是一柄标杆,放弃了道德而寻求低劣的满足的就只能成为那些进化中被淘汰的部分。
那你想要研发的是什么呢?规范人们行为与思想的道德药剂吗?可据我所知,你在开发新病毒。
葱白没有用她那时常出现的过度诚挚的神情来回答,她只是平淡地说,那是我的兴趣。
原来你也有兴趣?我平常只能看到你给自我赋予的满溢的使命感。
我当然有兴趣,我喜欢帅哥,我喜欢可丽饼,所以我喜欢病毒也没什么,在作为人类的同时,我也是我自己。
你当然是你自己。那么说说你喜欢的病毒。安布莱拉,你的兴趣,对吧。你真的很喜欢这个公司的设定,不过原作你没怎么了解过呢。
我不想了解其他人类个体的行动与主观感受。
你又在说些前后矛盾的话了,别表现得这么排斥,这样显得很刻意。你喜欢这个虚拟的公司——虽然现在它是确实存在的了——喜欢他们的丧尸病毒。你唯独喜欢那个病毒,但僵尸是人类的进化吗?不,他们都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病毒而已。你在追求的这是什么呢?
……
不说这么沉闷的话题了。“老师”笑了笑,这个女人露出了有点柔和、充满恶意的微笑。椋音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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椋音算不上好。葱白在炉灶前煮着味增汤,分神地想着。
他们发现他的时候就是在放贵重器材的钢制柜子里,柜子不小,关起来就是像壁橱一样一个小小的房间。他情急之下的选择很正确,厚实的钢板后面还有隔热层,本来用来保存昂贵又脆弱的实验器材的地方,也很好的在爆炸与高温中保护了他。但是只有一点遗憾,只是一点遗憾——那里是密闭的,他们发现他的时候又不够快。
椋音已经睡醒了,他正坐在餐桌边不安分地动来动去,琥珀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问。
妈妈有联系我们吗?
葱白听到声音,回过头灿烂地笑笑,一手拿着长柄勺就开始上下挥舞。
联系了呀,她还呆在实验室忙那个大项目呢,她问了我的爱好和最近在研究什么,还问你好不好呢。
他又开心又兴奋,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旧木椅子发出了一长串危险的吱呀声。椋音憧憬地看着她,说着,你学的这么好,妈妈一定很开心,我也想快点长大,去学校呀。
葱白笑。你还早呢,生物化学可是很难的,要学好久。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肯定很有天赋、学的又快又好呀。
椋音被哄得开心,转移了注意力,又开始吵着要开饭了。
葱白看他没心没肺地笑,也没心没肺地笑着应了。她想,心脏的位置确实没什么感觉,心不会痛,也不会难过,更不会觉得不幸福。
她只是有一点遗憾罢了——
你确实,学的又快又好呀。
我叙事太跳跃一定不是文笔不好一定是我思考的太快手无法跟上(。。。
也是没有台词就没有关联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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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家好像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头发像泡泡糖一样粉红的女孩子“咚”得一声倒在了地上,她的脸侧着,有一半都冲着地面。
哦,是了,这就是了。葱白忽然有一种预感,强烈的预感,她拉住了边上的维克多迅速往后退了几步,离倒在地上的女孩离远了些。她好像看到这个没记住名字的女孩子嘴角还流了什么出来,不过她觉得那些应该就都是错觉了。
但葱白相信自己的直觉,自己的大脑在一瞬间调出了哪个区域的图像记忆与当时所见进行了匹配,一定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之间有什么绝对的相似性。她没有要提醒那个上前去检查女孩子的年轻帅哥,尽管她觉得那很危险。
她觉得自己离得足够远,毒药就是有一点比病毒好——它们不会通过什么诡异的渠道进行传播。
葱白确信那是氰化物中毒的表现,从能看见的那半边脸来看,既没有发青也没有发紫,更没有出血,看起来非常正常,但她还是有那个预感,她觉得这个人死于氰化物中毒。
就像2002年早稻田大学A栋第六实验室。
葱白趁着一片混乱,站在稍远的地方,目光移到左上开始回忆,她仔细对比了记忆,觉得这件事八成就和自己想的一样了。还是有些与记忆不一样的地方,首先是这里的氰化物应该基本会与空气中的成分发生反应然后成为无害的物质,并不会使靠近的人中毒,浓度的话应该只是微量的、只够杀死一人的。
这样其实也说明了这个“主办方”考虑的还挺周全,虽然用粗糙的方式把他们搬运来,但至少后面应该不会出现不必要的死亡。
他们是真的想让我们玩游戏的?
这个认识还挺让她开心的。
“这已经是谋杀了吧,”姓长冢的男性在看着显示屏,他看起来还很冷静,“看来你和其他可能正在看着的人完全不担心这件事会暴露出去?还有我们之前可从没听说选择错误还会死的,作为主持人你也没有说明好吧?”
那个存在感并不太高的屏幕里的带着兔子的男人说着:“是的,就像诸位曾经尝试的那样,报警或者打电话求助都是行不通的,我们目前拦截了你们所有发出和收入的信号。”
“‘目前’?你们会在什么时候解除屏蔽吗?”龙墨(少数几个葱白记住了全名的人之一)抬起了他的手机,上面是某个搜索引擎的界面:“但我可以上网,我可不信这是你们的疏忽?”
“你们的确是在上网,但是我们会过滤数据流,你们无法通过网络发布求助信息。你们只能搜索。”男人逗了逗兔子。
“考虑周全。”龙墨哼了一声,他没有把手机收回去,看起来比刚才更认真了一点,看来是准备做好准备解答后面的问题了。
但闻言,白头发的小少年拿出手机开始打字,然后他没什么表情变化地看了一会屏幕。
“我们的确会过滤数据流的,你可以相信我。”屏幕中的男性对他有礼貌地微笑一下。
而他瞥了一眼屏幕,不咸不淡地说:“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
葱白觉得这些讨论都蛮无趣的,听了一会长冢先生对于现状的总结,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这时候才注意到她的邻居脸色相当不好,煞白煞白的。
“嘿,你没事吧?”她演技浮夸地小步凑过去,小小声地问道。
维克多看起来不想讲话,他的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似乎在努力克制什么、让自己冷静下来。葱白觉得这不是一个打扰他的时候,应该让他自己好好调整——不过她从不觉得自己可能会把事情搞糟,所以她又开口了。
“这些题好像都不是很难,你放松放松啦w”
维克多哆哆嗦嗦:“对葱白来说是很简单……?”
“并没有啊,我前一个题答错了;糖果的题我也没怎么想就是直觉了一把。”
“……那题您答错了吗?您不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哦,那是我’放弃了’的意思啦。”
“……您为什么这么冷静……”
忽然有人拉了拉葱白的外衣,她低头一看,把人轻轻松松地抱了起来,蹦哒着和别人都保持了一点安全距离,装作神秘地小声问:“米拉老师,是我们联手的时候了吧,学生我觉得要答题过关有点压力过大啊。”
“你这是什么臂力……”灰发的教师慌慌地调整到一个舒服而且感觉安全一点的姿势,不满意地推推眼镜:“你不要这么假装神秘了,蠢兮兮的感觉有点像卓别林电影。我也不是一定不会帮你,不过你理论课的考试可是还挂着呢。”她哼了一声:“对我而言你可不是什么好学生,你都在大题里画了些什么东西,我根本看不懂。我可不是教画画的。”
“……呃,我只是字丑。”
“还有你是说你那些写得像D的玩意是A吗,我没在你的选择题里看见一个A。”
“嗳嘿嘿~”
“我没在夸你!”
“我说,白痴女。”龙墨上下打量两人,露出了一个有点贱兮兮的表情:“多个帮手的想法挺不错,不过把答案给你你也真的能好好答上来吗?”
葱白认真地抛弃了老师:“龙龙给我答案我就能!”
“噫!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