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文所以先扯点淡……
考虑再三还是无法打一章TAG
OOC抱歉
终于实现了
战企谈恋爱,恋爱企(被)打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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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哎呀……”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石板地旁边的红砖矮墙上,紫阳花开得正艳。大团的花朵层层叠叠,颜色仿佛染料浸染一般绮丽浓郁。花朵旁站着纤细白皙的少女,黑色瀑布般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耳边夹着的发卡和紫阳花一般颜色。
“你……你也喜欢读这个?《潮声》、《白桦》,还有月见理老师的故事?”
“……”
“对,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看……”
少女脸泛红晕,看着穿着学生制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手忙脚乱地拾起地上的书本合成一摞,慌慌张张地塞到自己怀里。
少年打算离开,迈出一步之后又迟疑地停下来,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他回过头一口气大声说:
“我……我是九十九神高二年B组的,你呢?”
……
“抱歉!没事吧?”
“啊,蛋糕……”
青年有些无奈地苦笑着,看着女孩满脸遗憾地盯着摔在地上,已经敞开的包装盒。浅黄色的盒子上面装饰着缎带和山茶花,和蛋糕本身一样显得精致淡雅,又不失诱惑力。
“我再帮你买一份吧。”
“……不对。”
穿着和服裤裙的女孩拨开额前的卷发,蹲下想把蛋糕盒子托起来,接着突然想起什么,蹭地一下站起身。看着青年衣襟上粘着的奶油。
“是我把你的外套弄脏了啊。”
“不用在意,回去洗洗就好了。”
“不行,这怎么好意思,还是让我拿回去弄干净……”
青年低头,和元气满满的少女视线相交,女孩瞪大眼睛,蓦地一下满脸涨得通红,迅速把视线移开了。
“那,那个,你家的地址?”
……
这条路允许行人通过的时间太短,为避开车流必须全力疾行,旁边又有栋遮挡视线的住宅,于是这种桥段经久不衰地上演着。
然后……
“十分抱歉!”
“你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吗!”
让治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虽然综合考虑天气、出行时间、街道的繁忙程度、自己的注意力,或许可以得出这是必然导致的结果,就算归咎于市政建设也合情合理,但有时候,一瞬就可以理解人们固执地相信某些传说和迷信的心情。
比如出门时先迈左脚会发生坏事,从晾着的衣服下面穿过会摔倒,在门楣上系红绳可以驱邪,晴天娃娃要挂在朝东的房间,就算没有也要靠近那个方向否则只能发挥百分之五十的效力。
只要好好遵循这些指示,一边想着先解决哪个委托对方能够更早付现金,一边走过马路的时候,撞上的是谁就能进入一条比较好的选择支。
2、
下一批过马路的行人看到,街道中间站着穿着围裙,袖子挽起来扎住,紧紧握拳手臂上青筋直爆的赤鬼半妖,以及比他高一头,但衬衫松松垮垮,稍微佝偻着腰,显得气势全无的人类青年。装食物的铁皮箱倾倒在两人之间,露出里面之前精心摆放,但现在变得乱七八糟的鱼生和寿司,以及一滩已经看不出形状的豆腐料理。
路人在经过他们两个的时候自动分开两边,人潮中形成了一个直径五米的圆,大家向那个正挠着后脑勺的倒霉蛋投来同情的目光,然后快步走过以免被斗殴波及。
“的确是我没有注意,非常抱歉。”
青年深深低头,以郑重的口吻说着。但赤鬼皱起眉头,似乎陷入了极度恼怒的状态,或许花费时间、精力和心血制作的成果被彻底弄坏,无论做什么都无可挽回,这样的场面太过刺激,他涨红的面孔已经是一副下一秒就要出拳的表情。
“……啊,平川狸。”
“哈??”
低头俯视地面的青年,突然以悠然和缓的口吻说了无法理解的词,然后慢慢蹲下,看着已经开始顺着路面砖缝流淌的白色液体。
“城市里真少见呢……”
“你说啥?”
“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狸,一般在河流和水洼附近出现,因为太小经常被当成虫子,它们喜欢甜的东西,因此也被称作‘糖狸’或者‘柿狸’,常常从河岸爬到果树上咬桃或柿子……”
“在哪里??”
赤鬼少年顺着青年的手指俯下身子,把目光投向地面。
“大概以为豆腐是甜的,下次不如用凝固的牛奶,吸引它们试试?”
“我怎么没看见?”
赤鬼也蹲下来仔细寻找,但当他再次抬起头,面前的青年已经消失,赤鬼站起来,看到那家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远处跑去。
“你个混蛋!!!!”
街上的路人惊讶地发现,有人正分开人群,以极其敏捷的动作跳过障碍物,在人行道和马路交界的地方向前奔跑,而一个赤鬼半妖正拎着一块铁板跟在后面。虽然人类青年跑得很快,但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正在逐渐缩短。
“小偷?”
“居酒屋打工的半妖那儿有什么好偷?”
“还是吃了霸王餐吧。”
半妖手中的东西飞出去,在前方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正在逃走的人类偏过头躲过一击,闪身躲进了一条小巷。
“这家伙,完蛋了。”
“那里是条死路啊。”
3、
源太跑进那条窄巷,这里是一栋大楼和一道高墙形成的狭窄空间,尽头是两层的民用住宅,目标站在墙壁前打量着四周,接着转过身来,垂着肩膀,冲他露出人畜无害的傻笑。
——可恶!
源太感到大脑中有什么东西炸裂了,仿佛有赤色的旋风卷起沙尘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感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手腕上的肌肉绷紧,握紧的拳头骨结咯吱作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
——走开,我讨厌你。
——一身蛮力的笨蛋!
——啊,又惹麻烦了,为什么要雇半妖,连半个人都抵不上。
——哈哈哈哈,福进来,鬼出去,福进来,鬼出去……
从幼时开始就比别的孩子力气大得多,想要帮忙稍微细致的活计却总是把东西弄坏,想要参与人类小孩的游戏,却不知怎么,总是成了欺负人的一方。直到成年也弄不明白太复杂的事情,于是成了被嘲笑的对象。就算是稍微能聊上几句的人,也因为害怕那大的惊人的力量而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这些不愉快的事,只要让身体活动起来就能全部忘记,耳边的诋毁、揶揄、辱骂、耻笑,只要用拳头打在躯体上沉闷的响声、骨头碎裂、血喷溅出来的声音掩盖住就行。反正不管是妖异、半妖还是人类,全都是强大的一方说了算吧。
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上总是粘着血,不知是别人身上的,还是自己撕裂的拳头流出的血。
渐渐地,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少,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也一个接一个地丢掉。
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让他们受伤了。
亲人,朋友,还有不知死活想要靠近自己的人。
——对,这样最好了,因为……我是“鬼”,是“异类”啊。
源太向对方的面孔挥拳,然而拳头并没有如想象的那样接触到颧骨,而是被避开了,换了方向出拳,又被闪开,从下往上打算击碎对方下颌也只打到空气。
虽然对手一味挨打也让人觉得不快,但这样一直打不到更让人恼火,源太再次向对方的胸膛挥出一拳,但手腕被抓住,手肘外侧吃了一记手刀,整只手臂一阵酸麻。
——竟然反击?
腹部又被膝盖顶了一下,源太向后退开,红色的雾气好像散去了一点。他看见对方稍稍欠身,重心下移,虽然仍然看不出紧张感,但似乎是准备作出下一步行动。
——说不定准备逃走。
在那之前,源太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对方的衣襟。
“哎呀,使用暴力是不好的。”
然而对方并没有害怕或讨饶,而是和刚才一样一派轻松地说着。
“你去死吧。”
源太使出一记头槌,对方向后仰面倒下,这次重拳终于击中了这家伙的鼻梁。
4、
“唔噗……”
“知道你在跟谁打架吗?”
源太抱着双臂站着,看着面前的男人弯腰撑着膝盖,擦掉脸上的血,然后吐出红色的唾液。最后终于能渐渐控制一点力道,没有把那个人打得倒地不起。
“不逃走,不反抗的话,还没觉得那么可恶。”
“在那种地方打起来,结果会很糟糕,另外,一直老老实实挨打,真的,会死。”
“怪只怪你运气不好,跑到别的地方就能溜掉了。”
“哈哈哈哈,是呢。”
“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因为跟鬼打架还活下来了啊。”
那个男人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外卖送不到了,暂时也没法赔偿,如果店那边有什么问题,以后再帮你想想办法。”
他露出真心遗憾的表情。
“看起来很豪华的料理,真可惜。”
“喂,你……”
源太感到很诧异,他目送对方慢慢直起腰,朝巷子外面走去。
“干嘛还要跟我扯上关系?”
“因为很有趣。”
“你在笑我吗?!!”
“不……”
青年停下来摸着下巴,意外认真地寻找合适的形容。
“你的表达方式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学到了所以感到满足,我说的‘有趣’是这个意思。”
“学到了……”
“是的,理解不同是很有趣的,考虑如何应对也一样,你也可以试试,什么人用拳头,什么人用言语,想要伤害别人和不想伤害别人的打斗,还有……刚才那种说法并不是表示嘲笑之意。”
“啧,挨了揍还嘴硬。”
“啊啊,下次不会再被揍得这么惨了。”
源太看着那个人踱到大街上,就要在巷口拐角消失,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对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狸,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说来惭愧,其实自己记不住别人的脸。
能记住眼睛的颜色,也能记住对方的言行和表情乃至无意间的小动作。虽然不是很明白发型方面的事情,不过身边的人换了发型的话一般也能发现。可是只要对方不在面前,就想不起对方的长相。该说是长相呢还是五官的排列呢……啊对,看过那个吗,帝都大剧院的宣传画片,明明其它细节都清晰可见,却只有人脸的部分全部涂黑,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嗯。
在军队的时候只要记住编号就可以,退役之后的第一份工作虽然也是教师但学生就只有一个。安昙野家的大小姐学艺期满之后家主将自己推荐到九十九神高,开万事屋的酒友似乎还认真地为自己担心了一阵子,只是实际到任之后才发现单凭自己能记住的特征也能轻松分出每一个学生,不知是自己运气好,还是人和人之间真的就只有这点区别。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也跟其它日子一样,三两成群的面容模糊的矢絣纹和诘襟学兰互相打着招呼走进学校的大门,漫天樱落如雨,正是一年中樱花开得最盛的时候。
九十九神高养护教谕狩津连打开保健室的门窗,靠在门口看着一年一度的盛景,发出了这个季节特有的感叹。
“哦哦,又到了花粉症患者挤爆棚的时期啊……”
结果那天保健室的第一个访客不是花粉症患者,而是一个山犬半妖的小姑娘。金色的眼睛和带有铃铛的发饰比起山犬更容易让人联想起稻荷的眷属,少女进了保健室之后只是垂头丧气地坐在病床上,仔细一看本应是直立在头顶上的三角形犬耳有一边以相当奇怪的角度耷拉了下来。好了,虽然话题有点远,不过这里先说一下犬类外耳的构造吧。虽然跟人类外耳一样主要由软骨组成,但犬类外耳的毛细血管与末梢神经数量比人类高出许多,这个构造增加了外耳的灵活性让犬类能比人类听到更多的东西,但换句话来说也就是比人类更加敏感,所以如果折成那种样子,一定疼得受不了吧……
这么想着好像连自己的耳朵都产生了剧烈的幻痛,狩津连转过身去假装寻找消毒液,不动声色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沾着消毒液的棉球碰上耳朵的一瞬间,少女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开始的对话似乎没起到多少作用,他停了手看着微微抖动的耳朵末端困惑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能想到什么合适的安慰。
“抱歉啊,很痛吗……”
答案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即使如此学生还是会礼节性地回答“不,没事的,小伤而已”,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日常会话中的一种吧。狩津挠着头吐出一口气,换上新的棉球继续消毒的时候努力无视了比刚才抖得更加厉害的耳朵尖。
扭成这个样子一定很痛吧,他再一次想道。人类总会通过既得的经验将视觉信息和身体感觉联系在一起,听说这就是幻痛的由来。那个时候的那个人应该也很痛吧,他漠然地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像是为了逃避越来越真实的幻痛一样轻轻甩了甩头。
因为耳朵——尤其是山犬类的耳朵比较纤细,所以不能轻易固定,只是做消毒处理之后简单地贴了湿布,这段时间要小心保护耳朵,绝对不能让它受到二次伤害……尽职尽责地做完应急处理说完注意事项之后才发现女学生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似乎根本没在听也没有站起来的打算,他靠在桌子旁边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突然瞄到抽屉里樱色的和纸包裹。安昙野家昨天托女仆送来的红豆大福,他吃了一个之后就将剩下几个全部塞进抽屉然后遗忘了它们的存在,倒也不是说多讨厌甜食,只是单纯地吃不下去那么甜的东西,虽然总算是什么和果子老铺谨制的高级点心所以拿去送女学生可能不错不过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嗯,女学生?
“这个给你了,你没吃午饭吧?(猜的)”
女学生往上一跳双手接住大福的样子微妙地很像接住主人飞盘的小狗,他一边思考着山犬的血统原来连这种方面都会影响啊居然一个大福就把她逗笑了啊女性都是专门有个胃用来装甜食的传闻果然是真的啊太厉害了之类的失礼事情一边收拾起用过的器具,再抬起头的时候金色眼睛的女孩子已经走到了保健室的门口。
“啊,樱花……”
置身于漫天樱花之中的女学生,再普通不过的日常风景。他直起身来笑了笑,亲切地这样回答她。
“不,都是红豆馅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