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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呃,没错我是来,推荐歌曲的……滑铲在其次(...)
非常感谢秦艽荔枝人愿意借出角色!虽然我写的不好,但是秦艽这个角色真的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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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沉眠之中皆有无数快乐,这就是藏匿于她体内的巨大幻想世界,就像她在苏醒之时已采来火种——每个与她打过照面的人均活跃于她梦中。混沌之中,她是一棵根植于地心的巨树,就和所有无法移动的植物一般,依靠本能向着一团黑暗伸出枝干感受着——气息、语调、绵长的呼吸、欢愉的人事、垂暮的叹息、脚步声、豺狼虎豹嘶吼、拥抱、下拉的哭脸、懊恼、琵琶声绕梁、垂首、惊叫、噤声。万人神态各异,行事有方。而这万华镜——万花筒——催生一切所需。五个人照过这面镜子,十个人崇敬神明,三百零五个人虔诚许愿、两千四百二十八人躺进墓地。她歌唱每个幻影的故事,以不同的韵律和语言,她高声唱道:一场生生不息之运动,投射生命,反照未来——
地心炙热,大地龟裂,巨石滚落,幻影跌入深渊。虚空之上有光,钟声敲响!
轮回始于造化,秋分之时,混沌塌陷。
涸辙之鲋
有人说:他们如秋叶纷纷落下,狂乱地混沌吼叫着。
每一个春分秋分的来临,大抵都算得上一场属于灵器的庆典。这种从来算不上主动的苏醒之于他们,却宛如新生。灵器们获得人形,四处游荡,人类却目不能见,擦肩之时隐约觉得有风过耳,踪迹难觅。
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堵巨大的无界限的墙壁,而徒然堂的存在,便是在墙上凿出了小孔,透光透气,让被这堵墙阻隔的人和器物能透过小孔望向对方,从此使他们的生活产生一点联系。缘是不可说的东西,因此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他们,而且一定是他们,有了缔结契约的机会。
要说的话,这倒并非只依靠虚无缥缈的缘分——器物要如何知道与哪个人有缘?等他朝我这边投来审视的视线?等他了解我有何种足以令人垂涎的力量?等待自己熬过考验般的试用期?
显然这些都不指向答案。
有时必须得创造,否则便永远困在原地,永没有自由可言。
加贺见深知这一点,她最近一次苏醒离上次沉眠,已有一百一十年光景了。一百一十年,足够她趟过千万条河流,翻越最高的山川,映照无数人的面孔,依照本能模仿数不清的言语与举止。但在这一百一十年里,加贺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无休无止的陷入混沌。
她再次睁开眼,朦脓之中感到四周一片喧闹,而她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只能利用余光瞟到身旁落着的一只鸟儿,通体漆黑,羽毛泛着紫蓝色的金属光泽。这类鸟雀,当她还在旅途之中曾在枝头瞥见过。
“真是大梦初醒啊……”
那是徒然堂的老店员秦艽的声音。她默默听着,这是醒来后意识的第一次回笼,她扯着嘴角笑了一笑,能够醒来理应是感到快乐的。
秦艽已不再和一百多年前一样化作少年模样,似乎也证明了时光流转的毫不留情,器物无法回到过去,生活无法保证,谁也无法胜过时间。近乎是一段奇妙旅程了,丧失意志达到上百年——秦艽笑道,倒是不错的一笔谈资。
加贺见开始重新适应人形,学习说话,却偶尔能感到意识飘忽在很远的地方,并不在脑内。她时常感到有声音在呼喊她,可一转头,玉山幻境在眼中仿佛放大了无数倍,她本能地退后,感觉自己在其中不过是一粒沙子。
那声音来自深渊,正在召唤自己。
如果无法从熟睡中醒来?加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那这便是枝干。永恒的枝干。只要本体尚存,就永远扎根于黑暗。
她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为了不引人注意,她曾躲避太阳——反射光会暴露她的存在。
可当这道光不再停留在她身上,那么意识便消亡,存在便是无稽之谈。
距离造化之日不过几天后,秦艽得知,加贺见已结了缘。秦艽想,这倒是更像被鸟笼囚禁的反应——一有机会便挣脱,绝不手软,缘便是她的创造。正如他们在八月十五的前夜望着人类世界敞亮高悬的红灯,那里是何等热闹,男人携了花酒一壶便可穿街走巷,顽童囫囵吞枣,偷食月饼,行文对诗的文人子弟划拳喝酒。加贺目光所及,皆是如繁星般夺目的灯火。而人间一切神奇与快乐,都和这轮月亮有关。
秦艽偏过头来看她。
“按理,明日虎丘山将有一场中秋曲会。”
无意识中,他似乎也暗自等待起某些事情的发生,等待一场狩猎亦或是缘起缘灭。
只有加贺自己知道,意外总是一个接一个。而终日待在徒然堂里,她越发觉得交易的轻易和绝望的满溢。长达百年栖身于庇护之所,因为能力低微、本体脆弱而无法离开徒然堂,又如何了解纷至沓来的人类结缘的目的?
他们如此复杂。当她映照出人类的过往,映照出火光,映照出肉体的焦烂和生者狰狞的威胁与哭叫,映照出黑暗中趟过的河流和孤单的影子,映照出恐怖的执念,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早已从镜面中的一点起,出现蜘蛛网似的裂纹,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扩大着——结缘就意味着执念的角力,不管是器物还是人类,始终各自为战。
结缘双方各自怀有的愿望是无私的吗?支撑双方持续不断向生活发出抗议的念能在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之中得到统一吗?肉体的获得会是宿命得以反映的途径之一?墙两边的人和器物拥有的视角是绝对一致的吗?定义存在的理由是目之所见?这就是灵器从混沌中挣扎出来化为人形的意义所在吗?
那么当对方是个盲人呢?
“正好,这便是我想要缔结的缘。”
化为人形没有意义,被聆听的愿望丧失价值,成为移动的理由。
移动不是我的理由。
有人踏过黑暗中的花与水,留下朝向圣地进发的果决背影。她在世界的边缘、静止的中心、墙的这头亲眼所见,因而马上挺直了背,朝向人声鼎沸的曲会中心哼唱一支唱过了一百一十年的歌:
一场生生不息之运动,投射生命,反照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