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完成首殺,開森。
除了璐璐比跟八木同學之外,還提到了秋本同學啥的,還照理有不知名對象在,希望沒有OOC。
我要找個機會勾搭下藤本同學才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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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A……*a……**……t*……*……”
黑夜中,她睁开眼,低声呢喃着无法理解的话语。
***
荒木内的思绪自多日前在宫泽璐璐比家蹭饭后,便没有停止过对临时居住地的回忆。其原因有二,一是宫泽爸爸的某句话,二是其后宫泽璐璐比突然想起并展示在两人眼前的某张照片。
那大概是3岁左右的宫泽璐璐比,被一個穿著深色立领校服的男生抱在怀里,就像個小甜心似地,微笑着向镜头伸手打着招呼。
由于时间过于遥远,少女对于这个曾经抱过自己的邻居唯有【黑白色的哥哥】这一个评价。
荒木内将照片取出,仔细端详。照片中的人脸色苍白,奇怪的发型及诡异的发色即便放到12年后的现在,也显得过于特立独行。
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相机上,而是略过相机,看向摄影师身后的某个位置。让人忍不住猜测,摄影师背后到底有什么使他在意的东西。亦或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他纯粹的无视罢了。
你无法在他的身上读取任意的情感,包括愤怒、隐忍等一切的负面情绪,甚至感觉不到【生命】这个词语。他是如此空洞,犹如濒死之人。
就像偶然拥有灵魂的木偶,挣扎着,企图成为真正的人类,却从未得到任何人的温暖。只能不甘地沉寂在逐渐腐朽的躯体中,沉寂着,无声地呐喊着,迎接近在眼前的死亡。
——寂寞得,失去了哭的能力。
***
半个月不到,班上接连传出了两则死讯。
第一则,是班主任柴田聪的母亲,自然死亡,享年62岁。
第二则,是山本奈美子的继母,死于30岁夏天的一场车祸。与年轻的母亲在同一场车祸丧生的,还有她年仅2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与十二天前柴田清惠逝世时的平静不同,山本家两条生命所激起的涟漪,在三年三班蔓延出层层巨浪。
山本奈美子以激动的情绪找刚刚走进教室的秋本秋麻烦时,三年三班的教室犹如被灌入了一股寒流。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被这股寒流冻结,原本喧闹的教室宛如被按了静音键一般,雅雀无声。
这是开学两个月来,第一次有人正视秋本秋这个人,并与他说出第一句话。
最少在众人注视着的台面上,的确如此。
“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歇斯底里的指控自向来安静文雅的少女口中传出,【不存在的人】——秋本秋——苍白的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作为对策委员及山本奈美子的男朋友——五十岚拓人——及两人的好友结城刚最先做出反应,上前制止了少女更进一步的行动,免得引起更大的骚乱。
坐在座位上的荒木内冷眼注视着这一片混乱,忍不住感叹人的冲动总是如此可笑。
“这不是主动打破了规定吗。”
不带任何情绪的陈述句,以不被任何人发现的音调发出。
在山本奈美子被小野杏子搀扶着离开教室时,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固定在了五十岚拓人和秋本秋的身上。
“这真的是巧合吗?真的与【诅咒】无关吗?”五十岚拓人帅气的脸庞带着凛然坚定的表情,宛如使用着权利的判官,充满威严。
而不知何时成为【罪人】的秋本秋,却支吾着说不出任何话。
比起眼前火药味极重的一幕,荒木内对于刚刚争执时的某个小细节更感兴趣。显然,五十岚拓人也注意到了,却无从顾及,便不了了之。
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不远处与【不存在的人】几乎享受着同等待遇的阴暗少年——藤本凉,少女随手在桌面打开的小说的某个句子下做了标记。
【你的世界,拥有你所希望隐藏,却又渴望着被人窥探的秘密。】
——错的究竟是谁呢。
***
将视线从纠缠的四人中收回,抬脚穿过暗处,越过校舍后方的长廊。黑发少女咬着吸管,橙色的液体滑入咽喉,人工合成的橘味香精瞬间自口中涌入鼻腔。
银色的行星吊坠随着她的动作滑出松开一颗钮扣的衣领,折着略显不足的光线,显得格外黯淡。
“好难喝。”
***
“八木同学,你的手账。”
荒木内将红色封皮的笔记本放在位于第一排第一列的桌子上,微笑着告知对方,自己捡到了她的东西,并物归原主。
事情的起因,源于桌面这本随意离开主人的笔记本。
正走回教室的荒木内的视线很轻易地被这亮眼的封皮吸引,由于过于显眼,因此在这人流量不算少的走廊正中间却无人搭理的情况,显得有些诡异。
【是恶作剧吗?】
闪过这个念头的荒木内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还是将它捡了起来。
她对这个手账本有印象,八木凛,同班那位内敛的少女总是随身携带的东西。估摸着是在移动时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只是不知为何没有被人捡去失物招领处罢了。
“Bingo。”猜对了。荒木内翻开首页,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在笔记本出现在前,八木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记载着过多私人讯息的手账曾被遗忘在某处。因此将它收回抽屉时的动作在荒木内看来,有些过于紧张。
“你的手账很特别,所以我有些印象。本来想着如果不是你的东西的话,那我就拿去失物招领处了。”荒木内笑了笑,“看来我没猜错。”
简短的几句话透漏着眼前捡到手账的人【并没有查看手账内容】的讯息,这个认知让八木凛暗暗松了口气。
轻微的近视却没有戴眼镜的习惯,八木凛在看向站着的同班同学时,习惯性地眯了眯眼镜:“谢谢。”
“不客气,也不是什么大事。下次注意别乱丢咯~”荒木内抬头看了眼教室的挂钟,再看看对方放在桌面的手绘本,“说来,你很喜欢画画呢。”
“嗯,画画能让人安下心来。”
原本略显尴尬的气氛因这个恰当的话题稍微缓解了一些。
观察,并寻找他人所期望得到的回应,是她擅长的事情。如何顺着话题往下,与他人拉进距离,与她而言也并非难事。
在荒木内看来,八木凛是个内敛而拘谨的人。与众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最投入的事物,应该就是画画了吧。原想着谈论对方倾心的事物能让对方放松一些,效果却有些出乎意料的好。
“不如我帮你画一张吧。”兴致所起,八木凛提出了稍显突兀的要求。很快,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脸刷地红了,“我、我只是想……想谢谢你而已……”
“你愿意画我吗?”
八木凛抬头时,荒木内已经拉了张椅子坐到了她的面前。
不愧是全身心投入与绘画中的人,少女专注的神情甚至让人动心。安坐于吵闹的教室中,荒木内也不在意是否打扰到进出的人,只是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如此感叹着。
由于没有适合的作画工具,八木凛在荒木内的提一下,直接用桌面的便签纸进行快速的简笔画。她手绘的速度很快,不到5分钟,简笔画便递给了荒木内。
“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上课铃正好响起,荒木内起身,点头致谢后,回到了位于第一排的末位。
她将便签纸夹往桌面正在看的小说中,在合上书页前,视线在便签上稍作停留。
画中人与自己相像,栩栩如生,眉目中却透着疏离。
——百人眼中,是否百样人呢。
***
6:20PM。
荒木内提着从便利店带回来的便当打开大门,玄关处跑调的固话铃声准时响起。
不慌不忙地脱鞋、摆正后,荒木内接起了电话。果不其然,堵在路上的荒木清例行的问候:“如何,还顺利吗?”
“挺好的。”将话筒夹在右肩上,荒木内索性盘腿坐在矮柜旁,取下上面的消毒酒精,开始涂抹起来,“课程都能跟上,考东京的高中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事我不操心,你想在夜见山市继续升学我也没意见。”荒木清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趣,将方向盘向右打了一圈,拐入主干道后,才切入主题,“班上呢,有没有什么……发生?”
略显隐晦的问题,荒木内却在父亲提问的那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开学已经将近三个月,【被诅咒的三年三班】一直相安无事,再过不久,就要进入暑假。这对于远在他方的父亲——荒木清而言,终归是个好消息。可弱是对一个长时间需要处理各种情况,包括突发事件的男人而言,却不是该兴庆的事。毕竟,平静并不是值得安心的状况。
【过于平静的海洋,始终是暴雨来临的前兆。】
荒木内突然想起今天的争吵,及逝去的三个生命,不禁做出了如此联想。
“怎么了?”女儿少见的沉默让荒木清内心一凛,不免有些着急。
“没什么。”荒木内决定把这一个月内的事情暂时隐瞒,毕竟只是亲属,并没有蔓延至班级内部,应该算不上什么需要报告的事情,“你问最近的情况不是吗。”
“也是。”荒木清因自己的冒失失笑,“答案呢?”
“除了我已经吃腻了便当之外,看来是没什么异常了。”瞥了眼塑料袋里的便当盒,荒木内觉得也是时候把惰性收拾收拾,开始使用家里那个工具齐全的厨房,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了。
顺理成章的,荒木清接下来的话,无非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学习搞垮了身体。以及多与同学及邻居走动,多给家人打打电话等等。
零零碎碎,聊了不少。
荒木内没有结束话题的原因,是她在犹豫是否该把困扰自己将近两个月的疑惑抛出来。潜意识里,她认为父亲并不会回答。
“你想问什么吗?”很可惜,父亲的直觉依旧敏锐得有些可怕。
“我就是好奇……”荒木内斟酌着该如何提问才能得到结果。不求满意,只求能得到答案,“伯伯家都闲置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卖了……而已。”
翻译过来,其实是:【这家人去哪里了,还会回来吗。】
不出所料,父亲在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时,也狡猾得让人心生郁闷。也就一秒的时间,话题传来了临摹两可的答案:“也不是什么必须处理的事。”如荒木内所料,话题很快被带过,与往常任何一个荒木清不想回答的问题一般,“藤也让我问你,长假要不要回来,他想跟你一起去海边玩。”
“如果课业不重我就回去。”面对这样的结果,荒木内并没有感到气馁或不甘,毕竟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你注意安全,我会跟藤也联系的。”
“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络。”
对方挂断电话,少女的耳中传来有序的忙音。
将话筒扣上,爬起来将走廊的灯打开,骤然亮起的白炽灯晃得她下意识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站立于玄关处的荒木内望着长长的走廊,安心感涌上心头。
“对了,那张画,得好好收藏才行。”
——所谓生活,也不过是成千上万的欺瞒所构成的幻觉。
***
「在你住之前也是住着一家姓荒木的,那是你的亲戚吗?」宫泽璐璐比指着照片中空洞的成像提问,似乎突然对这个一度被自己遗忘的邻居充满了兴趣。
「嗯。」荒木内点点头,「这是我伯伯的家,因为某些原因交给我爸爸打理了。」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父亲在决定让她搬到夜见山市前,曾告诉过她,这屋子的主人在她们三岁那年已经全家【离开】了这个城市,而这也与宫泽璐璐比模糊的记忆相符——三岁之后,这个【荒木家】便举家消失于夜见山市,再也没有出现。
荒木内搜索着脑内的记忆,并在模糊的回忆中确定,这个人的确曾经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早已定居在东京的荒木清每年过年,都会带着一家人一起回来夜见山市拜年,直到五年前,也就是荒木内10岁那年,荒木内的爷爷奶奶双双离开世界后,才逐渐减少了回来的次数。而照片中的少年,在三岁前的聚会中,都会以父亲侄子的身份出现在聚会中。与热闹的家人不同,总是独自一人窝在角落发呆。
她与他唯一的接触,是在三岁那年,她心血来潮地靠近了坐在回廊的他。少年低头看了坐在自己旁边的荒木内一眼,便将视线投回天空。
不知道是否因为少年的气质过于强烈,荒木内在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得当时的气氛充斥着那个年纪根本不可能使用的词汇——冷淡、孤寂。
那是她对这个陌生的亲戚真切的想法,而她的记忆仅止于此。
「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忘了。」
面对邻居充满好奇的问题,荒木内的回答似乎过于平静。
——无关紧要的事情,又何须记在脑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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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探别人真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不是吗。——by不知名号码
世上的任何事,不同的人总能体会到不同的乐趣。——by荒木 内
出現的角色其實不少,但是互動就三個人,希望沒有OOC。
踩死線真.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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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无垠的透明墙体,阻隔你我。
我能看到你的一切,你呢。
我的温度,是否同样传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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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荒木内而言,三年三班称不上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前二班的人不在少数,比如她的【好朋友】不知火阳子及笼岛愿便在此其中。除此之外,还有自己那位不管走哪都十分耀眼的邻居——宫泽璐璐比,及一班那位自某个雨天后,偶尔会跟自己打招呼的,名为黑须晶的少年。
站立于人群之中,这个仅在夜见山市生活了1年的少女双眸透出笑意。
在有趣的地方,与熟悉的人一同感受让人不安的未来。
——真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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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在分班栏前相遇,又恰巧分到同一个班级的不知火阳子先后抽取了座位号后,荒木内回头问身边的人:“我是30,阳子你呢?”
“29!”不知火阳子在听到相邻的号码后,眼中因隐忍积压的不安似乎淡了一些,“我们是邻座诶!”
“嗯,同桌~”荒木内轻轻扬起嘴角,“我不是说过了吗,没问题的。”
荒木内微垂眼帘,手中印着双数字的纸条清晰无比。
30号,三年三班的尾数。
第一列的最后一位,紧靠后门的位置。
在这里,她可以观察所有人的表情、举动,所有呈现于表面的一切。
——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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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被敲出清晰刺耳的声响时,荒木内的思绪正在某处不知道的高处游荡着。受到惊吓的她转身查看时的脸色应该不是特别好,这一点从对方的表情可以猜到。
眼前的少女应该是一个十分好懂的人,毕竟由眼神到动作都包含着愧疚,就连左侧刘海别着的四叶草别针似乎都因她的愧疚而显得没这么精神。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或许是害怕惹刚分到一个班的陌生同学生气,只见她颤巍巍地掏出一袋糖,递到荒木内面前:“吃吗?吃了心情会好点?”
缓过来的荒木内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声,并在对方的注视下伸出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少女见状,赶紧往她手里放了一颗印着奥黛丽赫本包装的硬糖。
“桃太郎~”硬糖在口中散发出香甜的蓝莓味,将手中的包装纸对折成细条,荒木内的声音犹如吼间的水果糖,细腻清甜,“谢谢。”
“不客气!告诉你哦,这个糖据说对眼睛也……嗯?”
少女对赠送的零食推销止于手被一直略显冰凉的手轻轻握住,荒木内将握着什么的右手放在少女张开的掌心上。随着两人的动作,手心交叠的地方传来塑料包装喀拉喀拉的声响。
“给你。”收回手时,少女手中已经多了两块散装巧克力,“帮我带一块给橘同学吧,小野同学~”
“咦?”少女愣了愣,突然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琉璃的名字?”
“刚刚看分班的时候你们在我旁边,叫了彼此的名字,我就记住了。”见对方还愣在那,又拿了两颗棒棒糖,“再给你这个。”
“不用了不用了,太多了!”小野杏子因荒木内的投喂感到些微的不好意思,她分派零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等价交换,何况这也已经超过【等价】的范围了。
连忙退到安全范围,小野杏子道谢后,走向了教室的另一端。
在移动的过程中,她看着手中的零食,有些疑惑:【对了……我刚刚有自我介绍吗?】
荒木内看着小野杏子停在了教室另一端,名为橘琉璃的少女的位置旁。两人短暂交流后,一同看向她。意识到对方似乎在讨论自己,荒木内点头致意后,将聚焦点拉大,直至包围整个三年三班。
身边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都与小野杏子一般,各自成团,有着属于自己的交友圈。他们自如地打着招呼,倾诉春假期间的趣闻及烦恼,分享从别处带来的土特产。
包括她自己。
与外界鬼祟的议论不同,班级呈现出来的,是与其他班没有任何区别的氛围。
荒木内环顾四周,唇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你们的笑容,是真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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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实感的【灾厄】所带来的冲击,直到意义不明却拥有权威的投票开始后,才体现得淋漓尽致。
被委任为对策委员的五十岚拓人,相貌英俊却自带让人莫名想要吐槽的滑稽。此时他正与其余三名班干部站在讲台上,以自认为潇洒万分的动作越过刚刚给自己递糖的小野杏子——夜见山北中学三年三班保健委员——站到了讲台中央。
他微笑着,事不关己一般:“接下来……为了大家的安全,就按照传统来选出‘不存在之人’吧。”
人大多是自私的,即便表现得再道貌岸然,也总希望生活能够顺着自己的意发展。
他人的意愿与权力?那些都不重要。
我心仪的对象也喜欢我就好了。
今天的甜点是你不喜欢的巧克力,那我正好可以多要一份呢。
虽然你受伤了很可怜,但是我因此拥有成为首发的资格,还是谢谢你呢。
亦或是……
因为我想要活下去,所以你为了我成为奉献给邪神的祭品又如何呢?
……
自私之于人性,并不是多么罕见的存在。
因此,为了甚至不知道从何谈起的传说,及莫须有的【灾厄】,牺牲他人的【存在】似乎也就不是什么需要探讨的事情。这一切显得如此自然,别说抗议,甚至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隐藏着情绪,理所当然地提起笔,在派发下来的白纸上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名字。
【想要活下去】,似乎比一切都来得重要。
而名字公布的那一刻,所有人在暗自松口气的同时,都将视线投向荒木内左前方的位置,包括她。她记得这个与自己同班一年的男生,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行动,阴郁得很。
此时,他蜷缩在狭隘的座位内,似乎无力承受众人的目光,正低着头,瑟瑟发抖。
【移开你们让人恶心的视线,你们这群推诿者。】
呐,你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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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呢,还有谁投了我一票。”
没有如愿,TA会感到不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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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班干迟来的自我介绍适时响起,打破了微妙的沉默。其余30人默契地别开了视线,投向讲台那位优雅的少女。
她说:“各位有困扰或希望向老师传达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们。”
希藤雪野温柔的视线环绕教室,试图鼓励在座的所有人,唯独略过了角落越发低沉的存在。
紧接着宫村悠介——夜见山北中学三年三班的男班长——做出的自我介绍后,下课铃声准确无误地响起,教室外立即传出热闹非凡的,仅属于青春的嬉闹声。
而三年三班的时间似乎比其他班级的人慢了那么一丁点,直到站在一旁的班主任宣布下课后,才陆续有人站了起来。
荒木内看了看已经被一群女生安慰着离开的宫泽璐璐比,还没来得及向一旁的不知火阳子发出邀请,对方已经退到门口,用十分抱歉的语气告知自己必须先行离开的消息。
“没关系,业君在等着不是吗,你快去吧。”
微笑着目送不知火阳子的背影,随后,荒木内转身跟教室内熟悉的同学告别,独自一人离开了三年三班。
余光可及之处,苍白的少年仍坐在专属于他的座位中,沉默不语。
自此,秋本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不存在】之人。
***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超市已经过了特卖的时间。荒木内也没有做饭的心思,寻思着如何才能最简单直接地解决晚饭,待回过神时,已经站在家附近的便利店里。
店员充满元气的【欢迎光临】由于过于用力而显得怪腔怪调,荒木内向对方微微鞠躬后,径直向放着熟食的地方走去。可惜没走几步,便被眼前的物体挡住了去路。
眼前的人,穿着惹眼的超短裙,亮色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后背,略微有些短的上衣因她的动作而往上撩,露出一小节纤细的腰身。
她从装满零食的购物篮中抬起头,看到来人后,哭喊着站起身:“Ruri酱——”
【Ruri酱】,唯有住在隔壁的,目前由隔壁班进化为同班的邻居宫泽璐璐比会在心血来潮时这么喊她。罗马音在她口中,显得十分可爱。
荒木内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后,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店里准备给客人的餐椅上:“等我会。”
宫泽璐璐比点点头,漂亮的蓝色眼睛如今因泪水而稍微带了些红,包括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布满了泪痕,我见犹怜。
当她拿着两盒雪糕回来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宫泽璐璐比又瘪着嘴走过来抱住她,小声抽泣:“人家不想在三年三班啦——”
因她的话,荒木内脑海中闪过放学时的画面,想来那时候的大家都是在安抚因分到三年三班而感到打击的她吧。再扫一眼购物篮内的零食,感情她是准备通过暴饮暴食的方法发泄呢。
“你不想跟我同班吗?”
提着问题,掰开窝着自己的两只手,将雪糕分别塞到里面,荒木内满意地看到宫泽璐璐比将它们放到了已经哭红的双眼前,开始进行简单地冰镇。
“想啦,但是不想在三班嘛!我就知道我的霉运还没走到极致,呜呜——”宫泽璐璐比用未拆封的冰棍按摩着眼部,却又突然抬起眼盯着她,“对了,你来便利店干什么?”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荒木内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宫泽璐璐比的思想之跳跃。
“买便当,晚餐。”
“……今晚来我家吃晚餐啦,顺便陪我说说话。”
想了想,的确不乐意准备完成,也不想吃外食的荒木内爽快地颌首答应:“好。”
将已经融化的最后一口雪糕解决后,宫泽璐璐比和荒木内正好回到了两家所在的巷子。
“我回家换好衣服就过来。”荒木内接过宫泽璐璐比手里的雪糕盒,做出短暂的告别。
“好!今晚不醉不归!”经过冷敷后,宫泽璐璐比的眼已经没有那么红了,不专心看的话,其实看不出来刚刚经历过怎样的残酷状况。
“……你会被你妈妈揍哦。”在记忆中,宫泽家的主母是一位雷厉风行的俄罗斯贵妇人,似乎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有懦弱的地方,若知道她的女儿因担心传说的灵验而买醉,应该会抓着她便开始说教吧。
对,比起买醉,她觉得宫泽璐璐比会因为自己的胆怯而被念叨的概率更大。
“没关系啦,爸爸会保护我的。”宫泽璐璐比停在自家铁门前,吸吸鼻子,“待会见~”
“待会见。”
荒木内往前再走20步,也来到了自己家门前。
【荒木】的姓名牌悬挂在门前的石栏上,因时日久远而呈现出难看的蜡黄色。荒木内在进屋前告诉自己,要记得找个时间好好把门牌擦一擦,打打蜡才行。
***
推门进屋时,玄关处的老旧固定电话响起了突兀的铃声——由于使用时间过久,提示音乐的跑调十分严重。
在21世纪这个人手一部手机的科技时代,她的父亲——荒木清——走在时代前沿的高科技外企公司职员,却对固定电话情有独钟。荒木内视之为【对独居女儿的监视】,因为只有他会往这个号码打电话,并把时间掐得格外精准。
宫泽璐璐比曾就此做出“不愧是大企业的高层,真是滴水不漏。”之类的评价。
“喂,爸爸。”夹着话筒,荒木内将脱下的鞋子随手丢到鞋柜旁,“对,刚回来,待会要去璐璐比家吃饭……您还没到家吧?”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电台的交通路况,荒木内靠着矮柜,猜测对方目前可能正堵在路上。他总是爱在堵车的时候给她来个电话,做出适当的关心,并美其名曰利用时间。
“嗯,分班了。”等待电话那头的人把话说话的时间,荒木内抬头看了看表,思考着去宫泽璐璐比家蹭饭时带些什么伴手礼比较好,“挺好的,跟朋友们都在一个班,你不用担心。”
阻塞的路况有了短暂的缓解,荒木清发动引擎,缓慢前行。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荒木清便没有怀疑家人的理由:“当然。”
言已至此,似乎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若在平时,荒木内会寻找恰当的时机及理由,好尽快结束这通电话。可今天,她却抛出了新的话题:“爸爸,你在夜见北上过学吗?”
“当然,你操场旁边那排榕树,倒数第三棵,可是有人在那里跟爸爸告白过呢!”女儿的关心唤起沉睡的回忆,过于遥远的青涩记忆替握着方向盘的男人染上笑意,却因远在故乡的女儿一个简单提问而烟消云散。
“那……你知道三年三班的传说吗?”
短暂的沉默蔓延后,荒木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间接给出了答案:“你是不存在的人吗。”
“不是,不是我。”思考后,她决定坦白今天自己所做的决定,“可是我投了自己一票。”
“内,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或许是线路的问题,荒木清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遵守规则,我相信这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爸爸,你相信这个诅咒对吗?”
“早点休息吧,我找天去看你……记得,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荒木内并没有戳穿父亲的避而不谈,“嗯”了一声后,便按着惯例,叮嘱他不要再熬夜,多陪陪妈妈和弟弟。琐碎的话题将空气暖化,似乎刚刚导致气氛变得诡异的话题从未出现。
直到挂上电话,她才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荒木清是个成功的社会人,他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理论,而那套理论恰好让他在这个社会混得风生水起,也支持着他恰到好处地处理家庭的琐事。
他从不会说多余的话,做不必要的举动。
那么,不知道对他而言,这个问题是否值得回答呢:
“这个家的人,是因为【灾厄】而【离开】的吗。”
荒木内环顾四周,突然对这一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
一墙之隔,你我皆为不凡之物。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319/】
蔚蓝的空无一物的天空、纯粹的碧绿的树丛。
像这样的自然物,是我所喜欢的。
未步这么想着,信手拍了一些“毫无意义”的照片。
正是因为拍的是这些司空见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因此到了晚上,翻阅相机相册的时候会删掉。
真正有意义的才会保留下来,传输到自己的笔记本里,抽空再洗出来。
虽然很无聊,但是未步如同上瘾一般每日重复着。这样无聊的重复,也让他安心。
规律性,重复,日常,普通。
就算被说成是『死水一谭』也无所谓,
他喜欢这样。
稚名家人都喜欢这样。
*
重复的事情还有很多,如同每日进食,虽然吃的东西都不一样,『进食』这个行为却是不变的。
因此『摄影』、『发邮件』这类的也被他归为不变的东西。
日子如水一般流过,很多东西都是“不变的”。
*
正如弟弟妹妹给自己定位是『裁判』与『播报员』那样,自己也应当是『摄影师』才对——
然而被『大学学生』这个身份束缚着,不能“纯粹”。
“——能够什么都不管的话就好了,对吧mipo?”
——当年她的话至今仍旧时常出现在未步的脑海里,他已经习惯了去无视。
如同无视路上对你打招呼的人一样,习惯了,也就好了。
被无视之后他下次还向不向你打招呼,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
——“未步,将来大学想去哪里?”
对了,是有这样的事的。
——“不是说夜见北不好,只是你也可以选择大城市去上大学。”
前几年的事情吧,『父母询问儿子关于进路』的事情。
只是他们语气并非『询问』,而是像闲话家常那样。平平淡淡、没有起伏。
其实内心深处也不在乎他怎样回答吧,只是公式化地,认为要履行父母的义务罢了。
毕竟稚名家的人都喜欢把自己限制在某个职位上,好隐藏在人群中平凡地度日。
只要能观察他人,无论是什么职位都无所谓。
“夜见山北的学校就好。”于是他这么『回答』了,“这里风景很好。”
——“不是因为女孩子吗。”
——“未步好无趣。”
弟弟妹妹如此发表了『评价』。
——“我觉得很好。”
作家、大哥永步如此说了。
——“无论舞台在哪里,有趣的角色总能上演有趣的剧目的。”
*
回忆结束。
“我不有趣,也不打算有趣。”
未步喃喃地说了一句。
如果被自家人视为『有趣』,那么自己下场一定很惨。再也不会是他们的『家人』了——
“有趣的观察对象”。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咔嚓。
未步又拍了一张『无意义』的照片。
那么家人对于现在的自己,应当算是『麻烦』吧。
毕竟自己,也有着“不想被家人发现的秘密”。
这绝对是个不怎么愉快的开学日。
此时此刻坐在三年三班的教室里,看着黑板上罗列的名单,八木凛不禁在心中暗暗腹诽。
——麻烦。
不论是被分配到了这个学园里流传的不详之地也好,还是开学时桌椅莫名其妙地少了也好,以及现在大家正举行的这场听起来十分荒谬的选举,都充斥着满满的麻烦气息。
思索了片刻,她在白纸上写了脑子里还有些印象的名字,投进了投票箱。
反正,也只是随便选的。
等刚上任的班干部们唱票结束,黑板上留下了一个票数最多的名字——秋本 秋。
不知道为什么凛松了口气,或许对自己投出的那一票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吧。
被点到名的男生默默地站了起来,但全班所有的人包括老师不为所动。
因为从这一刻起,他在三年三班已经“不存在”了。不存在之人无论是做什么事,大家都是“看不到”和“听不到”的,是吧?
就这样,开学的第一次班级议会结束了,之后的一天过得稀松平常,可她知道,这一年或许并不会那么轻松。
“啊,好想换班级,我休学行不行?”——内心里无所事事地挣扎和吐槽了一番,就算再怎么不乐意,八木凛也只得接受现实了。
放晚学的时候,她选择了独自一人离开教室。因为在发生了这么多麻烦事之后,她实在没有心情去结交什么新同学。
……
就在她想要快点逃回家的时候,“那个”,又开始了。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传闻……”
“什么?”
“关于【三年三班的诅咒】。”
……
凛皱了皱眉,低着头绕过前面两个窃窃私语的学生,快速地走远,仿佛这样就能把那议论的声音甩掉。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处,一天之内她已经听过了至少三个不同的版本了。流言,传说,是学生们课余时间乐于交流的话题,每个人似乎都很喜欢谈论着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然后报以虚伪的同情或者幸灾乐祸,反正不关自己的事,怎么说都没关系,对吧?
然而此刻八木凛十分地讨厌这种活动,毕竟没人会喜欢自己成为流言的一部分。哪怕这个流言确有其事,她也依旧没有什么真实感。
这种不愉快的情绪一直萦绕着她直到回到了家里。
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她开始回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三年三班】,这个词语在夜见北中学是个不详的代名词。传闻在很久之前,有个十分受欢迎的学生名叫【Misaki】。在她去世之后,班里的老师和同学因为无法接受,而依旧装作她还活着的样子而生活,最后在毕业照上出现了死者不该存在的身影。
从此三年三班便成了离死亡最近的地方,【灾厄】的阴影笼罩着这个班级。如果想平安地度过这一年,必须选出一个不存在之人并将他彻底无视,以此来平息由【死者】回归所照成的不合理。
——这就是关于三年三班的诅咒最准确的版本了。
尽管亲耳从班主任那里听到这个事情,凛心里也没有多少真实的感觉。进教室的时候明明一切都那么正常,下一刻就有人告诉你现在情况危急可能大家会有生命危险,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这种骗小孩的把戏吗?
可,这真的只是在玩笑而已吗?她无法下定论。
毕竟白天的时候所有人都那么认真地按照解决方法进行选举了的,大家都在遵循一样的游戏规则,这种时候跳出来就是给人增加麻烦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从众心理吧。
“砰。”
房门外突然响起了大门开合的声音,凛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钟,随后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书桌前,拉开书包的拉链拿出书本假装预习明天的课程。
很快地,下班回来的母亲进来了,不声不响地走到了女儿身后。
“作业做完了吗?”
“……嗯。”
“那就看看明天要学习的内容吧。”
“我正在做,妈妈。”
“嗯。”母亲说着,没有问凛的意见便打开了她的抽屉。
“你已经中三了,很快就要进行升学考试,可别让我失望。我替你联系了补课的老师,下个星期就可以开始去了。还有……”
山崎夫人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一点点地拿出凛放在收纳盒里的纸胶带以及画本,用力地丢在桌面上。
“我不希望在看到你房间里还有多余的东西,别花太多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是,妈妈。”
气氛尴尬地沉默着,凛低着头,用力地咬了咬下唇,除了顺从,她没有多说辩解的话。
“我晚上还有应酬,这钱你拿着待会儿自己去吃晚饭吧,预习完早点睡觉。”
交代完这些,山崎夫人便离开了。凛默默地把画本和收纳盒放回了抽屉里,过了很久才松了口气。
随后她便像个没事人一样拿着晚饭钱换衣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