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po班~长~”
啊,是她啊。
那么我是在……
“喂喂,睡糊涂了吗?”
你……是……
*
等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欠揍的脸。
未步还没有回神,那边的两个人便吵吵闹闹起来了。
“——记录:今天二哥未步又睡过头了。”女孩子这么说。
“——判决:黄牌。”男孩子这么说。
“来步,这里不是比赛场地。”
“步怜,你说的对。但是人生有时候——”
“——我马上就下去。”未步像是受不了似的打断他们,将他们推出房间,“你们吵得我头痛。今天不是周末吗。”
“死老头说假期也不能松懈。”
“老太婆说永步已经在写稿子了。”
“两个死小鬼。该叫爸妈和哥哥,好了,出去——”
没错,这是未步家的弟弟妹妹,是一对双胞胎。
正处在招人烦的年龄里,中二病没治好,高二病都快得了。
未步在把弟妹赶出去,关上房门以后又愣了会儿神,才开始洗漱。
——这是非常普通的早晨。但是如果有旁人在,应该会无比诧异。
因为刚刚未步他们的对话,一点感情都没有。
换言之,就像是电脑程序设定出来的一样。冰冷、没有人情味,而语言动作却都在情理之中。
这是稚名家人的毛病——语调几乎没有起伏。
*
“会睡着真难得~”
那人笑弯了眼睛,
“课桌舒服吗,mipo?”
*
早饭之后未步便拿着摄像机出门了。
这是他的爱好——在大学放假期间,拍摄夜见山北的一切。他认为透过摄像机的镜头,有时反而能把一些东西看得更清楚。
还有一点就是,起的晚了一次,被家人当做了稀奇事情,你一句我一句地调侃了半天。哥哥说未步你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好素材,死小鬼们说肯定是梦见女孩子,爸妈不反驳反而帮腔,八卦到底。
其实倒也没什么,就是……
麻烦。
麻烦得不想多说什么。
未步取下眼镜,举起相机拍了一张此刻无云碧蓝的天。
像是这样的天空,无需把电线杆也拍进去一样。
不麻烦的、普通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图片)」
未步按下了发送键。
坑坑洼洼地积着水的水坑,讨厌。
被飞溅而来的雨水沾湿的裙摆和袖子,讨厌。
雨滴砸在一切可以发出声响的物体时所发出的噪音,讨厌。
这个充斥着雾气的世界——
“还真是……讨厌得让人恶心。”
***
有洁癖的荒木内讨厌被雨水浸湿的感觉,理所当然的,下雨天成为她最不喜欢的天气,没有之一。
如果要找到比【下雨天】更让人难受的存在的话,泛着寒意的春雨在这个时刻,当仁不让地成为首选——冰冷的雨滴从天而降,侵袭这个安静的世界,将所触及的一切变得潮湿,让人浑身难受。
或许是因为讨厌被雨触碰的感觉,【雨伞】从来是荒木内的出门必备品。
毕竟……
总有需要它的人。
***
今天的雨下得特别突兀,很多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明明天气预报说的是晴天,却在到达学校不久,便开始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的迹象。唯一幸庆的是,预定的补习课程被提早结束了。
急忙忙赶到教学楼大门时,玄关处净是一些被困住的学生。比如身边这个扎着一条小辫子的男生,正是隔壁班那位偶尔会跟自己打招呼的人。
身边被困住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被接走,唯独他盯着地板,不知所措。
荒木内往右边跨了一步,撑开雨伞:“你没带伞吗?”
“……嗯。”
满是为难与尴尬的回答。
你的为难与尴尬,是源自处境,还是【我】的出现和搭话呢。
你跟我一样,也不喜欢………………
对吗。
“如果只是到车站的话,我可以送你哦,虽然伞小了点就是了。”荒木内举起伞,向身边的人发出邀请,“你不介意吧?”
你会拒绝吗?
如果你拒绝的话……
“怎么会介意呢?”或许是出于礼貌,刚刚自我介绍为【黑须晶】的男生露出了照面后最灿烂的笑脸,“谢谢你。”
将伞举到两人头顶,为了避过雨水,荒木内再靠近了黑须晶一些。男生并没有回避,只是将倾向他的伞往女生这边推了推。
一同迈步,倾泻而下的雨点被阻隔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外。
雨中,对方身上淡淡的清爽味道似乎能将雨雾中带起的腥味冲淡,让人不自觉放松。
***
合上门后,雨声像被盖在密封的盒子中,沉闷得很。
荒木内将已经漏雨的伞随手丢到一旁后,从鞋柜上的免洗消毒液中倒出透明液体,开始疯狂地揉搓因寒气而泛白的双手。
空气的腥草味很快被酒精的味道取代,少女深吸一口气,妄图从中得到什么。
“好恶心。”
序章
夜见山的三月初,樱花还没有迎来开放的最佳时日,却在去年晚秋呼来的冷空气的作用下有了苏醒的意味。新生平滑的枝丫上早已挤满了鼓胀的花苞,粉色的,朝上的尖尖头又过渡了些白,张了小口,像是为过几日能如期接力到「樱前线」一般的在蓄力。
与此同时,夜见北的春假也开始了。
佐川恭佑一向不怎么注重生活细节,放了假更是如此。他随手抓了抓因为刚睡醒还略显凌乱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盯着站在面前的青年。而青年看着初中生的无礼的样子也不恼,只是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回望过去。
两个人在佐川宅门口相互盯了一刻,早春的冷毫不在意的袭了过来,还穿着睡衣的人便打个冷颤,气馁地用手掌擦了擦自己的脸,侧身让出条通道,颇不耐烦的张口道:“你回来干啥。”
“我难道还不能回家吗?”青年在玄关换了鞋,抬起墨绿色的行李箱朝里面走,随口回道,“还有说了多少遍……是哥哥啊,哥哥。怎么可以用‘你’来称呼长辈呢,嗯?”
这个观点显然不能博得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年的同意与好感。佐川恭佑顿时涨红了脸,嘴里嘟囔出骂人的话,关了防盗门后冲着对方的背影就是一个中指过去。
“呸,什么哥哥,你当我三岁小孩啊?还哥哥……哼。”
青年——现在可以叫他佐川冬日了——面露一丝无奈,默默把箱子放置回自己原来的房间里,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家里出现意外的沉默。恭佑倒是卡壳了,心里某个地方不是个滋味。面上难堪,嘟囔更是彻底停了调,于是便干咳两声,细等这个跟自己算亲的亲人还会说些什么。
但可惜的是对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整理起带回来的东西,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随后他也就开始说服自己,不要太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小事。慢慢地竟有点乐意对方的沉默。看吧,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大活物天知道自己多想揍人,不过不愿意多管他的事的话,那便让他随意住吧。
这么想着,恭佑的眼前还是浮现出了好好的假期要被束缚的未来。哆嗦出一身鸡皮疙瘩后,恭佑做了个鬼脸,准备跑回自己的房间。
“站住。”
步子已经迈了一跨,也是被这威严的一声给喊回来了。脚底踏在榻榻米上的“咯噔”一声倒是配合了他的心。
“……什么?”
“你该初三了吧?”
问这话时,冬日终于将面朝向了恭佑,那脸蹦得紧紧的,嘴唇也抿了起来,严肃十分不似伪装。而恭佑被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惊讶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也一时想不起来,样子难得有些傻气。
这表情终是让冬日没能维持住气氛,轻笑了出来。恭佑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耍了,竟然着了如此小儿科的道,便闭了口,闷闷的“嗯”了一声,末了报复的回了一句:“难道你傻了吗,我不该是初三还能是跳到你们大学吗。”
“哦……抱歉抱歉,只是确认一下我可爱的弟弟已经成长到这么一个重要阶段了。顺便其实我倒觉得,你更适合留级。”
终于还是气的倒吸了口气的恭佑,细眯起眼露出危险的表情盯向冬日。
“你就想说这些破事才叫住我吗,啊?”
“哎呀,才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冬日摆了摆手,“……我只是稍微有点担心你啊,升上初三的班级。”
面上冷哼了一声,恭佑心底却不免打起了鼓,“你什么意思?”恍惚间他似乎想起来学校里疯传的怪谈,其中有一个就与升入初三班级有关,“别告诉你想说那个被诅咒的班级。”
虽然有预备对方知道这个事情的可能性,但是话题的一发入魂着实让冬日吃了一惊。他同意的点了点头,指腹摩挲起干净的下巴,接着讲了起来。
“那可是从很久以前就传下来的啊,被诅咒的、离死最近的三年三班。
至于是多久以前开始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夜见北的三年三班一直不怎么被待见,甚至经常性出现学生意外事故身亡,我在夜见北时还有种说法是提到三班的诅咒就会被沾染上不好的东西……大概因为这样才被叫做‘被诅咒’吧。”
恭佑思索了一番,刚要开口却被冬日爽朗两声声盖了过去,紧接着对方力劲不小的拍打落在肩膀上,“不过不要被这种事情影响到了,你小子可生龙活虎的很呐。”
暗嘲了冬日的安慰技术,恭佑支开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冷笑一声,一语戳破。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挺担心的吧。”将冬日尴尬的神情收进眼底,继续道,“如果你不担心的话,还会想起这事然后一脸严肃地说起来吗?”
冬日在心底感叹了自家弟弟的不留情面,叹口气默认了对方说的话。
“哼……这种事就不用劳烦你伤神了,先不说能不能进三班。”他顿了顿,进而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就算进了三班,那种被诅咒要死的地方,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不是吗。”
这句话说的过分了,愤怒在冬日脑海中燃起火苗,但接下来又被名为习惯的水泼得连烧痕都没了。他实在太了解面前这个男孩的性子,如果不说出这种胆大妄为的话,倒也不能是叫佐川恭佑了。
也不知道这种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冬日摇头,挥手示意对方可以去干自己的事情。但恭佑离开前又回头瞧了瞧冬日盘坐在榻榻米上整理行李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哥哥的存在是有点暖心,竟然还能惯着他说出这么任性的话,于是他轻笑了一声,趁冬日没有再叫住他前真走了。准备收拾下依然乱着的发,出门厮混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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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后面的话TVT本来因为点不了上传想16号中午交的结果刷新了一下成了(๑•̀ㅂ•́)و✧
咳咳……文章总数1709然而并没有写出能入眼东西TVT
大半夜的,还没入睡的人们晚安好梦(*/ω\*)
伴随着下课铃声,以及老师的亲切叮咛,春假前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学生们多数搭伴回家,教室里不一会儿就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
只有凛慢悠悠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还在座位上发了会呆。
无意地往教室门口看了一眼,却瞥见一张惊慌的脸。
在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对方便伸手扶着红色的方框眼镜低下了头,另一只手臂抱紧了胸前夹着的书本,迅速地穿过走廊,佯装刚好路过的样子,匆匆地走掉了,好像在躲着谁一般,连招呼都没有打。
虽说对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并没有多在意,回过神来把课桌箱里的画册塞到了书包里。
“啊,八木,刚才那个女生是你的朋友?”邻座的同学开始聊起闲话来,随口问道。
“不是啊。”凛摇了摇头,淡然地回答,合上书包拉链之后,她起身准备离开。
“咦?可是……她昨天还问我你手机号码来着?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
刚踏出的脚顿了顿,她脸上的表情登时有些古怪,皱着眉问:“你怎么回她的?”
见状, 女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呃…我就给了你家里的呀,问了一圈谁都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你不会……生气吧?”
“噗,没有啦,我只是稍微有点惊讶,”笑了笑,凛看着窗外的走廊,眯起眼睛想了一会,说道:“亚里沙……她居然会问我电话。”
随后她留下满头雾水的同学,打了声招呼便背起书包走出教室,再四下张望了一圈,但并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显然早已经走了。
稍稍叹了口气,她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然是放学后半个小时了,随着众师生的离开,空荡荡的校园弥漫起一股诡异的气氛,冷风阵阵,吹得人直打哆嗦。凛赶紧加快步伐跟着最后一波学生走出大门。
“你听说了吗?那个传闻。”
“……什么?哪个?”
这时候,两个女生走到了她的前面,大概是说着校园十大灵异传闻之类的话题,神秘兮兮地讨论。
“下学期我们不是马上要三年级了吗?我听说分到三班的话……”
“啊,那个我有听说呢……”
两个人说着说着也离得越来越远,后面的内容已经听不到了,不过从她们的语气听来想必不是什么好事。这让凛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印象里似乎在哪儿也听说过有关传言的内容,但却是回忆不起具体来了。
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思考这件事,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附:大一开学军训,实在没时间撸文了 _(:з」∠)_……希望不要嫌弃。
自己看了一下,實在看不下手癌造成的錯,所以修改了。
比較長,三千多字。
互動角色有點多,籠島、陽子、小此、黑須,還有個隱藏角色。 已經盡力……希望沒有OOC……
嘛,就這樣了。
不管進不進都來歡樂互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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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给了你最好的我,
殊不知我给的只是自我满足般,
最美好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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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京相比,夜见北市的春天来得似乎较晚一些。已经接近四月,粉色的樱花却才零星绽放。羞羞答答地,宛如闺中少女。黑发少女拄着脑袋,思绪随逐渐攀上枝头的绿意蔓延至年轮深处的时空中。
“……内……内酱……”
少女左手食指拂过领角,下滑至桌面。食指与拇指顺势扣住杯柄,香醇的茶香顺着褐色的液体一同盈满口腔:“阳子只要提起业君就停不下来呢。”
被称作【阳子】的少女因荒木内的话而愣神,金眸闪过些许犹豫:“我太烦人了?”轻轻软软的嗓音,再配上毫不娇作的举动,若将她身上那身火辣辣的装束换成和服,还真是惹人怜爱的大和抚子。
“我想,内酱只是想起自己弟弟了吧。”还没来得及做出安抚,一旁叼着小银勺的男生已经开了话头,“话说回来,我们三个都有弟弟和妹妹,也挺巧的~”
顺着他的话点头应和,荒木内装出伤心的模样:“连愿君都明白我的意思,想不到阳子你……”
“喂喂——”
与笼岛愿的抗议不同,不知火阳子倒真的慌张了起来:“诶?你、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的……”
“卜卜——”松开捂着脸的双手,荒木内吐吐舌,一副奸计得逞的鬼脸,“骗你的啦~”
说着“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好骗”之类的话语,笼岛愿哈哈大笑起来。荒木内揉揉僵掉的脸,也忍不住侧过脸偷笑。不知火阳子看了看两人,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她似乎要找他们算账,荒木内赶忙抛出了不知火阳子最喜欢的话题:“对了,你刚刚说业君在学校怎么了?”
“哦!对!我跟你们说,业他啊……”
温婉如玉的少女略带不满诉说着家里那位弟弟的顽皮事迹,并在少年的提醒下,偶尔停下来往嘴里塞一口水果蛋糕。少年认真地聆听着,偶尔发表一些关于妹妹的言论。咖啡与茶的香气交织于眼前,再缓缓散去。
荒木内注视着两人,思绪再次抽离。
冰冷的水逐渐隔离周遭的空气,形成让人窒息的密闭空间。眼前温馨的时刻似乎与她的距离相隔渐远,直至进入只有自己可以看见的虚空。
“对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不知何人提出的疑问盘旋于脑海之中,越发清晰。
明明就是截然不同的三个人,为什么连春假都要在这个小城市中的某处聚集,听着对方的家长里短,并展现出其乐融融的画面呢。
——意义何在。
***
把坚持要呆到开学的家人送上车后,荒木内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一次眼前已经住了一周的房子。
虽说是空置了15年之久的旧房子,可因为父亲这么多年来的打理有方,倒也不显得破旧。刚入住那天,甚至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只要简单的打扫就已经完事。
这对有轻微洁癖的她而言,倒也乐得轻松。
橘色的余晖洒在这栋白色的建筑上,甚至产生有了一种温暖的错觉。
正放着空,逐渐靠近的轻松曲调让她忍不住偏过头,一头惹眼靓丽的金色卷发便映入了眼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拐进隔壁屋子的高挑少女将是她未来的同级生。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女转过头,湛蓝的眸如深不见底的清澈湖水,随时会将人吸入。对上她的视线时,原本平静的湖面泛出笑意:“你好。”
“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荒木内微微鞠躬后,正准备往屋里走,却被喊住了。
“你……”金发少女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微笑着发出邀请,“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话,记得来问我哦~”
少女那让人有些无法把握距离的话语使这个城市中成长的,早已习惯了淡漠的邻里关系的荒木內呆了那么几秒。万幸,她还是很快给出了回答:“谢谢,我会的。”
不咸不淡的答案,似乎充分展现出了城市人的距离感。
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女再一次向自己点点头表示感谢后,毫不留恋地进屋,把门关上,似乎有意阻隔这个试图接近的陌生人。宫泽ルルビ也无所谓地耸耸肩,喊着“我回来了”后,合上了身后的门。
本以为这就是结局,两人即便住在紧邻的屋舍,却并不应该有所交集——本应是这样。
***
中二第一学期的返校日,宫泽ルルビ轻轻拉上职员室的推拉门,在确定对方不会再出现后,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老古板,不就裙子短一点嘛!”
转身,黑发少女穿着格格不入的水手服站在眼前,正注视着她,并发出友善的邀请:“一起回家吗?”
这回,轮到她的脑回路不够用了。
“我叫荒木内,宫泽你的名字是?”
“啊,ルルビ……宫泽ルルビ。”
“璐酱?”
“诶……这样的叫法会让人想起心烦的事情呢……”
日落西山,两位少女谈笑着回到教室。
二年级的教室并列着,靠在二年二班走廊的窗前,便可看到一至三班的大致概况。这其中,当然包括一班那扇不容易被忽视的后门,及站在门边的少年。
视线的触及让她产生了一种对方正在观察自己的错觉,于是便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或许是没想到两人会做出这般交集,男生尴尬地举起手挥了挥,当做对她回的个礼。
“书包拿到了,咱们回去吧~”
正准备再次给出回应时,宫泽ルルビ充满元气的声音将荒木内的注意力拉向了二年三班的方向,简单寒暄几句后再回头,男生已经消失不见。
“在看什么?”察觉到荒木内的失神,宫泽ルルビ探出头,试图了解原因。
“没什么,我们走吧。”
转身,荒木内率先离开了逐渐褪去光线的走廊。
***
“荒木同学打奶油的技术挺好的诶。”
女生的声音将荒木内放空的思绪拉回,眼神聚焦时,对方正在切着揉着面团,一脸惊叹。
“偶尔会帮妈妈的忙,所以比较熟练。”荒木内在脑中快速搜索着,在锁定资料后,伸手替白皙的少女抹掉了右边脸颊的面粉,“不知火同学才是,面团揉得特别好呢。”
“因为那家伙家里开餐馆的嘛。”薄薄的果皮顺着娴熟的手部动作滑向桌面,男生将切好的苹果放到砧板上,快速地切半,去核,并切成大小相等的果粒。
“笼岛同学不是也不赖吗。”荒木内由衷感叹,换来被称为【笼岛】的男生的道谢。
“毕竟是和果子店的传人啊~”不知火阳子将完工的面团铺在模具中间,压平,顺便揭了下男生的底,“还是老字号呢~”
转学到夜见北中学的第一节烹饪课,荒木内的课程进行得十分顺利,皆因在分组时,她得到了两名相当不错的伙伴。作为土生土长的夜见北市的居民,【善良】似乎是两人的共性:
家里开着和果子店的男生——笼岛愿。
时常在家族餐馆帮忙的女生——不知火阳子。
并不习惯将【孤立无援的转学生】丢在一边不管的他们,即便在拌嘴时,也不忘将她拉进讨论的中心。
“对了,荒木,你喜欢吃蛋糕吗?”
“还不错,你们呢?”
精准无误的回答,适合当前的社交状况。
***
“商业街最近又开了一家新的蛋糕店呢,要一起去吗?”似乎是起源于男生这无关紧要的邀请吧。
不是特别熟悉的关系,却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以啊~”荒木内当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于是,三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协调】的少年少女便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偶尔会一起出来聚会的关系。
长久下来,似乎也是不错的消遣。
“如果我们三年级的时候还是一个班那就好了。”结束了对自家那位不省心的弟弟的抱怨,不知火阳子咽下最后一口水果蛋糕,给出了最适合这个春假的话题。
“是啊……据说三年级会将班级打乱,也不知道到时候会跟谁一个班。”荒木内微笑着应答,“如果是一个班的话,那就好了。”
“对了,内酱应该没听过三年三班的传说吧?”
“三年三班?”
将视线投向抛出问题的笼岛远,荒木内难得表现出了明显的好奇。可惜,已经做好说鬼故事一般架势的笼岛愿却被慌张的不知火阳子捂住了嘴:“呸呸呸,百无禁忌!”
“很恐怖?”似乎是觉得不知火阳子的反应十分有趣,荒木内索性直球攻击,“校园传说?”
“哎呀!算我求你们了,这种事情不信则无,所以别说了好不好?”不知火阳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楚楚可怜,“如果真的把诅咒唤醒……”
见不知火阳子似乎真要哭出来,荒木内与笼岛愿赶紧收敛的玩笑的态度,一起安慰起了对方来。
“所谓的传说,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玩意罢了。”
荒木内轻抚着不知火阳子,淡然道。
***
四月的阴阳交替,对于行人而言,仍旧过于早了些。才六点,太阳已经被月亮赶下了山,空气再次凝固,冷得瘆人。
四周的灯已经逐渐亮起,荒木内站在毫无人气的旧屋前,突然失去的迈入的勇气。此时的老旧房屋就像一个巨兽,似乎随时会将进入的人吞噬。
“你好像很喜欢站在门外发呆呢,Ruri酱~”
永远充满的声音,带着熟悉的香甜气息袭向黑暗中的孤寂,将瑟瑟发抖的人包围。那一头金发宛如阳光般耀眼,带着笑意的蓝眸用平静抚平了深不见底的暗涌。
宫泽ルルビ掏出便利商店袋子里的冰棍,扯成两根。
“吃吗?”
荒木内伸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冒着白烟的半根冰棍,忍不住笑了:“你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你想说这时候应该吃包子?”宫泽ルルビ咔擦一声,将香草味的冰棍咬掉一小口,不屑地哼了哼,“那多没意思。”
顺着宫泽ルルビ的动作,荒木内也一起坐在了荒木家门前的墙根上。不似夏日的鸟语蝉鸣,夜见北市此时给予这个空间的,唯有呼啸的夜风及两人不均的呼吸声。
“你刚刚出去干嘛了?”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并不是故意隐瞒,对于荒木内而言,尽职地倾听后,【过去的一切】的确便不是什么重要到需要占据时间去复述的事情。
经过一年的相处,似乎早已明白这一点的宫泽ルルビ自然地转移了话题:“Ruri酱,如果三年级时我们同班就好了~”
“就算是三班也?”咬着冰棍,荒木内提出疑问。
“唔……三年三班就算了~”不知道是对于【三年三班】这一名词的恐惧,抑或只是冰棍所带来的寒意,宫泽ルルビ下意识抖了抖身子,“那个太可怕了啦!”
“也是呢。”
荒木内抬起头,繁星聚集成河,将暗蓝的夜空划破。残忍而美丽。
***
【你知道三年三班吗?】by 荒木内
【这是一个不必多说的诅咒。】by 陌生号码
……
***
虚无蔓延。
我伸出手,试图握紧可触碰的一切,却发现眼前皆为无法掌握的空虚。
——那便尝试着用微笑着感知世界吧。
可下定决心后,却发现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既然如此,将一切保存在最体面的假象中又如何呢。
“我所做的一切,你是否满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