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大家好,我是相信自己就算作死也一定不会死的二世,这次又来挑战灵异游戏啦!
“这回玩的是从creepypasta上看来的游戏,名字叫做11公里。因为需要找偏僻的道路一直开车开十几公里,一个人来做有点无聊,所以就找了信哥和道长一起玩。
“不知道这次会遇到什么呢?因为是三个人一起玩,所以完全没在怕的!啊,总之,现在是信哥开车,等会我会把摄像固定在这个位置,先趁现在先让后排的道长跟观众打个招呼。道长,来,Say hi——”
“Hi.”
“……太敷衍了你。来来,说一下对等会的遭遇有什么期待?”
“啧。有本座在此,妖魔鬼怪安感作祟,笑话——我说,到底要开多久啊,好冷。”
“阿轩啊,开场你等回去再补,现在先来看路。我们已经在这边转好久了,究竟先往哪个方向开?”
“哦,你等我看一下游戏介绍……那边吧,两旁只有树,路很窄,而且旁边好像有铁路。”
“这边我没开过,没关系吗?也不知道会开到什么地方啊。”
“没事没事,就是要找这样的路,道路会随着游戏通往所寻求的那个目的地的。”
“比如蜀山?”
“……”
“信哥?”
“我在反省,到底为什么要把这样的晚上花在做司机上。”
“因为我和阿轩都没拿到驾照。”
……
“第一个公里。这段路上不会有什么变化,空气会变得越来越冷,你最好打开暖气,这个时候你会发现无论是路况还是天气都很好,似乎是一段很让人愉快的旅行的开端,就算出发时天气阴沉多云,这时候也会开始放晴了。”
“不过本来出门的时候就是晴天啊。”
“阿轩,把暖气开大一点。真的好冷。”
“难得道长你这次冷成这样……平时不是完全没事的?”
“后座这边的暖气坏了,我也很绝望啊。”
……
“第二个公里,会越来越冷。路况会越来越复杂,出现很多颠簸,障碍以及多弯的道路,尽可能的保持在最佳状态,可以适当加速,但是不要超过三十公里。”
“这里的路况倒是还不错……”
“不过路好像越来越窄了。”
……
“第三公里,你可能会在树木上发现人物的轮廓。不要理会他们,即使他们似乎在越靠越近,尽量保持开在道路的中心,不要尝试调头,否则你将会被困在永无止境的道路上,直到耗尽燃料,冻死在车里。”
“什么人脸啊……来串门的slender man吗?”
“关于被困在道路上,是不是有个类似的电影?上个月我们看到的那个。”
“啊……叫什么来着?还挺有趣的。”
“有趣个头,我已经快冻死了。”
……
“第四公里,不要理会你听到的声音,即使那些声音使你烦躁和分心,不要去想或者去辨别那究竟是谁,在说什么,因为试图听清楚声音只会将他们引到你身边——而你希望远离他们。”
“你们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了。”
“咦?什么?哎?有吗?在哪里?什么声音?”
“……都说了不要听,你在激动什么。”
“规则里可以打开音响吗?”
“不行,最开始的注意事项里就说,不能开音响,也不能打电话,不然会接收到奇怪的讯息。”
“不过本来也打不出去吧……早就没信号了。”
……
“第五公里。树木会消失,你会看到大海。或者无边无际的湖泊,月色如此明亮,甚至不需要车灯也能看清楚道路,但是不要凝视月光,否则面前的道路就会消失,而你将驶入水中。在这段路上声音将会消失,不需要开心,他们会回来的。”
“没有湖啊。月光倒是确实很亮。”
“……声音也还在。”
“这个应该是某种心理暗示吧。我们是三个人,可以一路上白烂瞎扯,心理压力也没那么大。如果只有一个人一直开这样的夜路,还听着这类话,出现什么样的幻觉都不奇怪。”
“这么说就没意思啦。”
……
“第六公里。路程已经完成了一半,但最黑暗的旅行即将开始。星星和月亮都将消失,只剩下一个黑洞。你会回到树林里,唯一的光源就是你的车灯,但灯光将会闪烁。收音机会自己打开,有一个声音将会从里面传出来,谈论你最大的恐惧。即便你试图关闭也没有效果,因为声音将从你的大脑中直接响起。你只能试着不去理会他。”
“月亮没消失啊。路上还是很亮。收音机也没打开。”
“刚才的声音倒是不见了……开过去了吧。”
“嗯?刚才是不是有个湖面在旁边闪过了?”
“我看一下……啊!真的!在左边!很大的湖啊!……这附近居然有湖吗?”
“我哪知道……都不知道现在开到哪里了。”
“是不是我们和说明里有什么延迟啊。”
……
“第七公里。奇怪的声音将会回来,这次不是耳语,而是遥远的尖叫。但这些声音会越来越近,就像已经进入了车内,对着你耳语。这些声音想要将你带走,但是只要不去理会,他们就不会伤害你。”
“这段根本没啥实际内容嘛。”
“而且还是没听到奇怪的声音啊,收音机也收不到信号……”
“……你不要把收音机打开啊!”
“……关上!”
……
“第八公里。是时候开始减速了,道路会更加曲折,致命的曲折。车灯会快速闪烁甚至关闭,你会看到越来越多的黑影围绕在车外试图遮挡车窗,不要停车,保持车速,祈祷自己能活着从这条路上离开吧。”
“……是我的错觉还是游戏介绍已经放弃希望了?”
“可能只是弃疗了。”
“咦,刚才的湖看不见了啊……路好像也变暗了。”
“好像正好有云过去,挡住了月亮。”
“不对,湖面真的看不见了。”
“开了快两公里才开过湖,这附近有这么大的湖面吗……”
“不会是开到海边了吧?”
……
“第九公里。你的车可能会熄火。闭上眼睛,立即重新启动,在引擎开始作用之前不要睁开眼睛,因为你会看见黑影已经追上你了……哇啊!”
“……靠!”
“阿轩你刚才没关上收音机吗?”
“我应该关了……怎么突然有信号,这是什么歌啊,好瘆。”
“什么奇奇怪怪的老歌吧。别听了,快关上。”
“哦……”
……
“第十公里……呃。道长,你听了不要打我。”
“啊?行,你说。”
“……第十公里,所有声音都将消失,不要看你的后视镜,否则你会看到出现在后座上的东西。他们就在那里,挤满后座,注视着你,等待着你,陪伴你踏上最后,也最危险的一段路……但是道长你就在后座……说好不打的!”
“我不打,我直接掐死你!”
“信哥,信哥救命啊——!”
“不要闹,不要闹,让我专心开车……唉。”
……
“第十一公里,也就是最后一公里。车将会再一次熄火,但车将继续前进,未知的力量拉着你向前,噪音将会从四面八方传来,前方会出现一道炽热的红光,就像隧道尽头的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要看也不要听即将发生的一切。寒冷将会被热量取代,你会觉得汽车好像驶入了地狱。闭上眼睛,这样当你结束这段旅行之后,才能保留自己的意识。在这之后,车会到达一个死胡同。不要失望,你将会获得你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不是说什么想去的目的地?”
“好像其他的也可以。物质或者非物质。据说东西会直接神奇出现在家里或者车上,其他的一些比如爱啊,复仇啊,也能够实现。”
“……?谁信啊。”
“我也不信啊,不过外国玩11miles的人好像还挺多的。试试看咯”
“但是啥也没发生啊。”
“虽然这会路上好像确实更暗,还能听见什么杂音……不管了,信哥你先停一下车,我拍一拍外面,录个结束语,我们就回去。”
“……”
“信哥?”
“……11miles?”
“是啊,怎么?”
“……啊对,11……miles……不就是……”
“……”
“刚才好像一直是按着公里算的吧?”
“那我们不就是只开了6、7个miles的样子……”
“……等会,刚才的收音机和声音,还有那个湖……”
“别说了,我们继续开。”
……
“外面那是……?好痛!道长你把符贴我脑门上干啥啊!脖子折了!”
“都跟你说了不要往外看!看前面!”
……
“……”
“……”
“闭上眼睛,我马上重新启动。”
……
“这下真的是第11个mile了,道长你觉得暖和了没有?”
“我真的要冻死了……”
……
“路还真的到头了……”
“现在怎么办,开回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要原路往回返吗?”
“等一下,那边是不是个车站?我们要不然坐电车回去,明天再过来取车?”
“……哇!真的是电车站吗!在哪里?我要看!真的有吗?!”
“……”
“……阿轩。”
“啊?”
“……阿轩你老实说,最开始的路是你挑的,那时候你想到的目标是什么?”
“那个啊?……我当时没想到什么心愿,就想了地点嘛,比较好验证。”
“地点?”
“如月车站啊。”
“……”
“……”
“……我调头,道长你找一下GPS。”
“……手机没信号,直接先往回开吧,先从这开出去再说。”
“同意。”
“等……?!都已经来了,不去看一眼吗!我就拍张照片!就一张!等一下啊——!!!”
尼诺不喜欢新奥尔良。
虽说最初从书上、还有机场的那些旅行杂志里看到关于这个城市时的故事时,那些充斥着谋杀,亡灵,吸血鬼和魔法的黑色厉害让他充满好奇,但是老旧的街道,醉醺醺的行人,古怪的口音……很快就把那些幻想破坏殆尽。他想念芝加哥。
他也不喜欢艾玛。
但尼诺现在还弄不清楚为什么那个女人——或者更准确的称呼,他的继母——能够轻松的在机场抓到试图溜回飞机的他,但本能告诉他那个女人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
就像他和他妈妈一样。
尼诺已经在新奥尔良住了三天。但他还没能见到爸爸。艾玛说伊扎克有一笔重要的生意需要谈,所以临时坐船去了墨西哥,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
尼诺已经开始怀疑这个说法了。他觉得这可能是个骗局。
但是罗莎莉姑姑不会骗他。
三天前的早上,当时他坐在姑姑餐厅里的有着高高椅背的木头椅子上,试图站起来去够桌子另一边的小盐罐。姑姑走了进来,宣布说,必须要送他离开。
那句话让他忘记了手里的盐罐。只是机械的坐下,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鸡蛋。鸡蛋煎的太老了,还有点焦。罗莎莉做菜很糟糕,和妈妈不一样,但她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能够一个人锯断院子里的那颗老树的树干,还会和尼诺一起打游戏。
尼诺最开始没吭声。当罗莎莉再一次重复这个消息,他才问,“我要被送到孤儿院了吗?”
这个问题显然让罗莎莉很吃惊。她好像弄不清楚自己的小侄子为什么会这么想,解释说,是尼诺的爸爸——她的哥哥打来电话,告诉她自己结婚了,现在已经安定了下来,和妻子 住在新奥尔良。他和他的妻子,都非常 希望 尼诺能够和他们一起生活。
尼诺不想去。自从八岁那年父母离婚,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爸爸了。妈妈带着他到处旅行,他们很少在一个地方住很长时间。而当某些特别不方便的时候,他就会暂时住在姑姑家。就像半年前,妈妈去世之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
姑姑告诉他,他应该给爸爸一个机会。而且她还保证,如果尼诺真的不愿意在新奥尔良生活,就会把他接回来。
其实尼诺并不生爸爸的气,他知道爸爸是无辜的。他和妈妈在一起,只是因为中了爱情魔咒。
就像哈利波特里伏地魔的爸爸妈妈一样。
但他不想和爸爸一起生活。
现在尼诺就很想回去。他想念芝加哥,想念罗莎莉姑姑。
也想妈妈。
新奥尔良的河水好像永远也不会结冰。水面呈现一种混沌又浑浊的青蓝色,和这里的天空一样。尼诺是中午跑出来的。他不想留在家里,也不知道该去哪,只好一直坐在河边,盯着河水中间一截干枯的木头看。
尼诺不确定那截木头是不是动了一下。不是那种顺着水流的飘动,而是像一条大鱼一样、想要在水中央转个身的游动。正当他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走的更近一些,去仔细看清楚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岸边叫住了他。
“换我就不会那么做。”
尼诺顿住了,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那是一个男孩,看着和他差不多大。
而且是个奇怪的男孩——虽然通常得到这个评价的都是尼诺自己。
就连罗莎莉姑姑偶尔都会笑着对他说,“我的小蝙蝠,你可真是个怪孩子。”
但是这个男孩不太一样。
他穿着深棕色的斗篷,兜帽盖着脑袋。斗篷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下头亮黄色的雨鞋。
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短柄的香菇。
“为什么?”尼诺皱起眉头。
男孩看起来退缩了一下。他把手里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小桶挪到了另一只手里,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抡圆胳膊朝着河面扔了过去。
河中央的“浮木”被吸引了,它朝着石头激起的涟漪飘了过去,再确定那里什么都没有之后,就不感兴趣的朝着别处飘去。
“因为那是一条鳄鱼。”男孩压低了声音,就像在偷偷分享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只是单纯害怕那条鳄鱼会游回来,“你会被它拖进水里。”
项目编号:701171
x月x日,0714号专线记录
呼入:通话人 B级办事员 宁先生
上午6:02-6:10,通话时间8分钟
呼叫号码:xxxxxx0007
备注:关于宁先生的护照补办情况。
解释相关程序,希望对方配合,并且为带来的不便致歉。
解释无果,再次说明程序就是程序,就算是对方的年假也没得改。
将电话通过内线转给A先生。
通话转移:通话人 部门主管 A先生
上午6:10-6:30,通话时间20分钟
呼叫号码:内线xx—xxx—01
备注:旁听A先生对宁先生的管教过程。
【删除】将其中重点内容记录在私人记事簿作为下次的八卦话题【删除】
补妆并继续旁听。
呼入:通话人 部门主管 A先生
上午6:45-7:00,通话时间15分钟
呼叫号码:内线xx—xxx—01
备注:感谢对方的帮助。
婉拒下班之后共进晚餐的邀请。
解释周末已经有安排。
婉拒周末使用对方度假小屋的建议,感谢对方的慷慨。
婉拒下周一的电影邀请。
同意午休时间共进午餐。
呼入:通话人 B级办事员 宁先生
上午7:30-7:32,通话时间2分钟
呼叫号码:xxxxxx0007
备注:被宁先生威胁不许将电话转给A先生。
A先生自己来了。
电话被对方挂断。
试图和A先生解释现在离午休时间还有四个半小时。
解释无果,将来电设为自动答录。
出门与A先生共进早餐。
我的家具开口说话了。
啊哈。终于。我对自己说。这一天终于到了。艾迪,你疯了。
“实际上,我们从来都能够说话。”沙发向我解释道,他的声音很像是那种六十年代的电影旁白,非常浑厚,所以可能二手家具店的那小子说的是真话,这确实是个古董沙发,“只是人类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得到。”
“闭嘴。”我知道这样十分粗鲁,但还是打断了他,“你们只是我的潜意识。家具不会说话。”
但我的笔记本说服了我。或许他经常趁我不在自己偷偷上网,因为他听起来好像比我还聪明。
“潜意识可没法告诉你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何况,就算真像你说的,相信自己的潜意识,又会有什么损失呢?人们时常对自己说话。”
好吧,我不清楚。
但或许他说的有道理。
我的家具开口说话了,而这样的生活其实还不坏。
每天早晨,闹钟朱莉都会把我叫醒,家具们会抢着和我道早安,起居室的家具更有优势,这让其他屋子抱怨个不停,所以我偶尔会选择到沙发或者浴缸里睡一晚。穿衣镜奎拉克是个啰嗦的小子,但他的品位不坏,避免了我穿一些不合适的搭配出门——虽说我更喜欢待在家里,但总有这样那么逼不得已的时候。冰箱米莎和微波炉罗尼是一对好搭档,前者会告诉我什么时候该去采购,什么时候该扔掉那些过期的食物,而后者则会提醒我不要总吃沙发食品,偶尔也要自己下厨。
最棒的是电影时间。家具们对电影的口味不一样:有的喜欢喜剧片,有的喜欢恐怖片,还有的什么都不在乎——我说的就是遥控器——他只希望我能不停的换台。
能够和什么人一起讨论电影情节,猜测接下去的发展,或者吐槽导演那些烂透的特技,这感觉实在好极了。
可我很快意识到,能够听到家具的声音,给我带来的并不只是喜悦。
某一天,邻居家的不知道哪个臭小子的棒球从敞开的窗户飞进了我家里。我像往常一样朝着他大吼,叫他滚开,离我的草坪远一点。等我回到屋里时,迎接我的却是让人不安的沉默和啜泣。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马克杯被棒球砸到了地上,碎了。
“丹?你还好吗,丹?”
“他会没事的,我能把他拼起来,他不会死的……对吧?”
最后依然是笔记本奥斯丁回答了我。
“我们是家具,艾迪。”
“家具都有这一天。”
从那一天开始,我开始加倍的爱护我的这些好朋友们,每一次需要更换电池或者维修的过程都像是一场手术一样煎熬,可家具们一直在安慰我。
“没关系,艾迪。”
“不要紧,艾迪。”
“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艾迪。”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家具们一定是对的。
可是我错了。
我们都错了。
结束了和律师的会面,我焦急的赶回家里。外面的地方真是糟透了。到处都是人类走来走去,而家具们从来保持着沉默,不愿意开口说话。
当我推开门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我的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上满是抓痕,茶几翻倒了,花瓶掉在了地上……一只巨大的蠢狗正在撕咬我的抱枕,羽毛飞的到处都是。
家具们没有开口说话。
无论我怎样呼喊,都没人回答我。
只剩下死一样的,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不,不不,不!
这一定只是一场噩梦!
一个小个子男人站在门口向内张望,他似乎在向我道歉,因为他的狗闯进了我的家里,并且表示会赔偿我的损失。
赔偿?他要怎么赔偿我的朋友,我仅剩的家人,我的……我的家具们?!
怒火涌上头顶,我抓起很久没再使用过的球棒,朝着他冲了过去……
我的邻居发疯了。
他用球棒袭击了一个无辜的人,在被警察按进警车时,还在咆哮着“杀人犯”这样让人搞不清楚的话。
在我邻居发疯的这一天,我开始听到家具的声音。
“警报!”
“警报!”
“全城进入一级戒备!”
“这不是演习!”
“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警报!警报!”
“请平民进入掩体避难!”
“为了您和家人的生命安全,不要走动!不要走动!”
“这是最后一战了,伙计们,等战争结束,你们有什么打算?”
“等打完这一战,我就回老家结婚。”
“真是个美人,你这条幸运的老狗!”
“这是我最后一次上战场了,退伍之后,我要回故乡,开了小酒馆,找个女人结婚,生一足球队的娃娃……”
“警报!”
“警报!”
“距离第二次冲击还有半小时!各单位迅速就位!”
“怎么,小鬼,你的手在发抖?害怕了?要是连枪都拿不稳,那就滚回妈妈怀里吃奶去!”
“谁……谁会害怕!我的父母和妹妹都死在十年前的怪兽袭击中,这次,我要替他们报仇!”
“嘿,好小子,那就让我们并肩作战吧!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去!我妻子昨天才替我生了个女儿,怎么能让那个孩子失去父亲!”
“警报!警报!”
“最后一次警报!”
“怪兽已经抵达警戒前线!”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这里就是前线,身后就是家园!”
“你要做一辈子懦夫,还是英雄,哪怕只有几分钟?”
“愿上帝与我们同在!天佑帝国!”
“咚!”
“咚,咚咚!”
“咚——哐!”
“神啊,那就是……”
“那就是传说中的青色怪兽……”
——
“……啾?”
“啾啾啾啾啾——啾!”
“翠?你在这干什……啊啊啊啊啊我的魔术书!我才绘到一半的试验魔术书!上次把书页扔的到处都是的果然就是你!你是哈士肥啾吗!为什么要拆我的书!不对,你是怎么用鸟喙把书啄散的!”
“啾?啾啾!”
“不要卖萌!没用的!我就没给你安装这个功能!”
“啾啾啾啾啾——!”
“……”
“萨斐?萨斐你在哪……啊,在这儿!终于找到你啦!今天可不能再说什么要加班,很忙,没胃口,不想吃饭什么的,这样下去战斗还没开始,你的身体就先受不了——对了你提着翠干什么?——我跟你说,胃病可是很要命的,在我那个时代——要不你换个姿势提着它?倒拎着一条腿看起来有点可怜而且它挣扎的也太厉害了……刚才说到哪来着?——啊,对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翠。”
“好嘞!我跟你说,我这次已经研究过了电磁炤台的说明书也问了隔壁大婶,肯定不会再烧了厨房!想吃什么全包在我……啊?你刚才说……啥?”
“翠。今晚,就是烤全翠。”
“啾啾啾啾啾——?!”
雷音大作,闪电划破天际,照亮赤红天穹。
密云不雨。
污浊黄土如被鲜血染透,随处可见新旧枯骨曝尸于路左,腥臭刺鼻。墨色靴底踏于其上,本应泥泞难行,行路人却如踏在云上,锃亮靴尖未染纤尘。
魔修身披玄氅,负手而立。蓬软绒羽遮盖半张面庞,亦掩去唇角三分晦暗笑意。
“支离——!”
怒喝自身后响起,道士委顿于尘埃泥土之中,血沫染污白衣,再不见顷刻前粲然仙姿。
“逆天而行,背誓忤逆,你这欺师灭祖,狼心狗肺的狂徒,定然不得好死!”
“好死?”
似是听的好笑,支离抬目远眺,血瞳里鎏光流转,恍若看穿低垂云霾,直望三十三天之上。
“初入山门,便听师长有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吾等修身,只为偷这一线生机,哪个又去求个那终?”
“更遑论今日。”
“我支离只知,便是死,也要那高高在上的‘道’——”
“与我同葬。”
伊藤林奈绪错过了电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起值日的尤佳绘和别人有约。虽然很不情愿,可尤佳绘都已经合十双手拜托她了。当她好不容易做完两人份的打扫工作、努力赶到车站时,电车刚好驶出站台。
或许也不全是坏事。林奈绪想道。
这几天,在站台上,总能看到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子,让她非常在意。
林奈绪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远,一旦错过电车,就要等很长时间。所以即使很挂心,她也只是每天隔着电车的窗玻璃注视着那个孩子。
今天说不定是和他搭话的好时机。
男孩和之前一样,依然孤零零的坐在车站角落的长椅上。他身上穿着像制服一样的棕黄色裤子和衬衫,上衣被罩在外面的毛背心挡住,看不清学校的标志。朴素的黑色短发稍微有些长,额前碎发因为垂着头的动作遮住了双眼。应该还是小学生吧。林奈绪今年三月才成为了向往已久的女子高中生,对附近国中生的制服都还有印象。而男孩身上的虽然看起来很眼熟,她却不记得有这样款式。
林奈绪轻手轻脚在椅子的另一边坐下,斟酌着开口。
“……这么晚还不回家,没关系吗?”
男孩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用林奈绪需要秉着呼吸才能听见的音量回答:“功课做完之前,老师不许回去。”
“啊……”林奈绪小心的打量着男孩的样子。纤细瘦弱,虽然在小学生里算是高个子,可是这样反而糟糕。刘海太长,看不清楚面孔,但看起来太过乖巧,以至于总让人觉得有些阴沉。她很熟悉这样的孩子。
涂抹着浅浅指甲油的手指下意识的卷动染成茶色的披肩发尾,她犹豫了很久才问出口,“你……没有朋友吗?”
是的,这样的孩子,在学校里,通常是被欺负的类型。就像是……
必须改变才行。少女不安的想着。隐形眼镜戴久了眼睛很痛,但是比起因为带着老土的粗框眼镜被人笑话,要轻松太多了。
男孩却再一次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流畅了很多。
“不是。但是和朋友们吵架了。”
“诶?”林奈绪被从回忆里带回了现实,她说不清楚算不算松了口气,继续追问道,“那个,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他们想做的事情,我觉得不太对。我不愿意,可他们很坚持。所以就吵架了。”
男孩转过了头,仰起脸看着林奈绪。碎发滑到了耳后,他的面孔暴露在车站昏暗的路灯下。和林奈绪的想象不太一样,他看起来确实有些阴沉,但并不懦弱。实际上,男孩有一张非常干净的脸,眼睛的形状很好看,鼻梁又挺又直,睫毛也很长、很浓密。相信再过几年,就会有很多女孩偷偷的喜欢他吧。
“大姐姐认为呢?我应该怎么做?”
“这……”林奈绪有些犹豫。她想要说,‘做你觉得正确的事’,可这话说起来太轻松了。她知道最后会有多难。知道的非常清楚……太过清楚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和朋友吵架。”
“就算朋友们做的是错的?”
“……就算朋友们做的是错的。大家都那么做的话……就没关系了吧。”短裙的边缘在少女捏紧的手指里打起了褶,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她小声的说着,更像在努力说服自己:
“因为朋友……是很重要的。”
“是这样啊。”男孩沉默了很久,终于笑了起来。他跳下了长椅,站在了月光下。那双很大,很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林奈绪。“我明白了。”
“大姐姐你,真温柔啊。”
“大姐姐,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林奈绪觉得有点头晕。她忍不住也站了起来,膝盖勉强支撑着身体,像是刚出生的小鹿一样微微的发颤。她的心跳的很厉害,好像在警告着她有什么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可,可以……但是我现在必须……走……”
就在这时,杂乱的,细碎的,七嘴八舌充满活力,却让人从心里感觉到寒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咦……
……这里有……
……这么多人吗……?
“早就说嘛……这样做就才对,你太固执了。看吧看吧,连这个姐姐都说你做错了。”
“但是有新朋友增加是很开心的事情啊。”
“我说啊,满口姐姐姐姐的,好恶心啊。”
“不能这么说话,要好好的称呼人家。老师说过啦,要讲礼貌,才会有更多人和我们一起玩。”
而且是不是……
……有哪里不太对呢?
“不可以逃跑,大姐姐。”
林奈绪的脸色越加苍白起来。她终于注意到了,月光下,在男孩的脚边,看不到影子。而在他的身后,在黑暗里,更多的,小孩子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边。从其他人的制服里,林奈绪终于认了出来,那不是属于小学生的制服,而是,而是……
“你和我们是朋友吧?”
……在几年前,因为事故造成大量学生惨死而废校的,国中的制服。
“——朋友,是很重要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