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因为初次见面,所以才更没有背叛的意义。”
从选择间走出的梅户皐月和边银透都展示了空无一物的背包。一座十米的高台在两人的面前升起,皐月看向自己的手环,显示内容,「坠落者」。她即将需要从高台上自由落体,全凭边银的判断决定是否能平稳落地。
“是呢,没有感性绊脚,理性考虑的话合作才能最大化收益。”她将书包放到一旁,松开领带和扣子,做着简单的拉伸,“我反而相信你……”
“这种话就不必了。”边银打断了皐月的话尾,走到了控制台边,“只有完成一次合作才能建立起信任,而完成这次任务后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你跳,我接,不做也得做。”
皐月的面孔舒展开来,一抹笑容浮现。她不经常笑,哪怕在亲近的人面前也不爱放松。但在边银的面前,她觉得正因为与他之间有意无意的距离感,才能让自己放心暴露不同的一面吧。
这不是信任,这只是因为知道“不会产生任何后果”,所以才会露出的笑容。她朝着这个陌生人轻轻弯起嘴角,这个陌生人不会因此而动摇分毫。看吧?笑着的人也不会更讨喜,也未必显得更加亲切、自信。这样就好了,她此时不是为取悦他人而笑,她想要为自己而笑。
皐月坐在高台底的台阶上,靠在墙壁上对边银点点头:“会做的,但请等我一会儿,我不想那么快的就离开这间房间。”
“有妥当的理由吗?”边银的手指在控制台边缘敲了一轮,他没有纵容皐月的理由。
“有两个与我一同行动的男生,柏原亮太和目取真帆,不知你对他们有没有印象。”
“姑且是知道。”
“我不想那么快回到他们身边。”皐月抬头望天,天花板的白还是那么刺眼,她闭上了眼睛。
视觉消失的虚无中,她听到边银短暂的沉默,好似在思考如何接话。她于是主动续上了解释,好让这场对话继续下去。
“甚至,如果能与他们此生不再相见更好……”
她睁开眼睛,看向边银那副凝重质疑着自己“死亡宣言”的表情,摇摇头。
“这不是爱或恨,所以,我不会为他们赴死。”
边银挑眉,没有皐月预料之中那么在意话题信息:“因为我不会告密,所以你选择向我倾诉?”
她颔首:“你确实没有这么做的意义吧?”
“是呢……要说我若有机会离开这里,是否会和他们再产生交集,答案是否定。”边银不置可否,别开眼神,给话题拐了个弯,“我也不想为为了八卦产生新的人际交往,导致更多资源消耗。如果条件允许,我会选择独居生活。理想的话可能是在一座无人岛上。”
“这是你的愿望吗?”皐月问。
“这是我的愿望。”边银答,“先前你说的,是你的愿望吗?”
“那是我的愿望。”皐月用确定的语气回答。
“无论是和帆还是亮太,这场过家家的游戏都该结束了。”
也有过为难的时期,纠结意义,担心成败的时期,不过,她现在已经不会再动摇了。
帆赋予了她伪装和涵养,亮太赋予了她性和多巴胺。他们不求回报,让三角不断向她倾斜。直至那“稳固”的三角形如今已经成为濒临坍塌的高楼,将她浑身制住,无法动弹,还在不断的付出,或者说,施舍。
“对他们而言我并非必须的存在,而我,也不是无法舍弃他们。”
她从未想做那个需要他人豪掷千金博得一笑的美人,厌恶被人看作静坐就能赢得夸赞的花瓶。她不会否认自己利用了他们,在与帆和亮太相处时的快乐,但她的自私,也不允许忽视自己因此需要让步的尊严。
“维系我们关系的纽带无处可寻……就如你所说,无用的人际交往只会消耗不必要的资源。那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为了向自己的挚友与恋人报恩,也为了自己崭新的未来。
她期待在毕业典礼那天朝自己的过去,这本集大成之作的人生第一章抬起酒杯,然后消失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