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传的补互动老档,不关联了。
——
“你在,说什么?”
阿里 阿尔林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他实在是太震惊了,脑海里是搅动不起来的逻辑,已经说不出什么富含意义的反论。清水的表情绝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就且不说死后的阴间,什么天堂地狱是否真的存在,他也绝对不相信自己真的死了。或许,他只是一觉醒来就度过了三年,那或许是最合理的答案了,也解释了陌生的环境,清水长成模样……然而清水的下一句话就轻易的将他心中燃起的一丝侥幸扑灭了。
“三年前的夏天,2017年的夏天,超高校级的平面模特阿里 阿尔林,在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活动暂停后,传出了以营养失调为缘的讣告。”
营养失调。
他最害怕听到的词中,这应该算是排前几,伴随着瘦身过度,服用药物等作为影响模特界至深的因素同样影响着他自己。那绝不是一个好词,在他这里更是代表着毁灭性的致死可能。明明除了经纪人和医生之外,不应该有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能让清水获得这个信息的来源几乎不存在。
除非,是自己真的死了。
“……对不起” 一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只剩下落灰,他往身后退却,扶住楼梯的把手,差点跌坐上去,“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
“我想,自己也不能责怪你。”
清水叹了一口气,帮他拉扯起来,又抬起手指,如往常的每日一般帮他梳理着刘海。清水已经差不多和自己一样高了,未来又一定会比自己更高,阿尔林这样想着,看着清水慢慢的收回了手。
“只不过,如果这里真的是天国的话……”
“神就不会再带走你了吧……”
清水没有哭出来,眼里也没有含着泪水。阿尔林想,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坚强的男子汉了,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应该有足够的理由去短暂的依靠在那个他曾经熟悉的肩膀上吧。
但是啊,清水。
阿尔林恍惚的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挂着他从没见过的款式的水晶吊灯,光芒在切面的反射中以彩虹的形式划过内饰,但那不是能和闪光灯相比较的光芒,在那样平淡的光芒下他的双眼甚至没有办法找到焦点的。
如果说,这里是天国的话;如果说,此刻在这里的我已经死了的话。
那你,不也……
他没有在想下去了,只是伸出手,轻轻的回抱住了这个他同样思念着的孩子。
——
第一天
阿里 阿尔林抹了把汗,把沙发推到预定的位置后,一下就倒了上去。这就是最后一件家具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房间,从楼下杂物室里翻出来添置的沙发,躺椅,床头柜已经摆放入位置,只等待一番清理后就会露出材质原来美丽的光泽了吧。书桌的角落里放着几根蜡烛,书桌下的木箱里里是他找到的边角料,有一些布料,还有木棍。天堂没有电子设备,他心里打着盘算,对如何在在前往往生之前娱乐自己有了些许打算。他曲起膝盖,将双腿抱在怀里,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已经回不到第一次在天堂睁开眼睛时的心情了。
当他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被压抑的情绪全部都喷涌而出。一串泪珠掉在沙发垫上,阿尔林捂着脸在沙发上无声的啼泣着。直到失去,他才终于重视起了身边的羁绊。啊啊,他的母亲啊,他的父亲,所有他深爱的人,如今再也无法相见,再也无法相见了。如果他放慢了脚步,如果他没有那么急功近利,如果他顺从了清水的关心,如果他接受了白石的警示,如果他能再长高一点,如果他没有选择这条道路,如果……但是没有如果。他无力改变过去发生的事,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感谢他从事的事业,好歹为世人留下大量映像以供怀念,即使这完全不足以弥补他错误的选择,他也只能祈祷这姑且可以聊以慰藉。
晚餐后,他独自一人漫步在树林里。鲸岛几乎漂浮在星云里,树叶的斑驳到还是能和云彩分别开来。他将鞋拎在手里,赤脚踩在湿润的草地里。清新的土地的味道环绕他的身旁,还有几只鸽子丝毫不惧人类,大摇大摆的从他的身边跑过,幽静的林间分辨不出树与树之间的差异。他停下了脚步,土地的尽头就在不远处,鲸尾在夕阳里扑腾着风,缓慢的上下摆动。伏岛告诉他,在海洋里,那样的一击一定可以行万里路,拍起浪惊涛。早晨的时候,两人靠在架桥的围栏上,他一边扶着乱飞的长发一边迎着扑面而来的大风指向鲸尾:
“看啊,阿里,牠嘴巴前段的鲸须板,还有肚子上面的白色斑点。虽然从这个角度看不到背鳍,但是我猜这是一头蓝鲸!”
“蓝鲸!”阿尔林微微睁大眼睛,“你能分辨出来吗?好厉害。”
“乱猜的啦,毕竟我不是专业的海洋学家。”伏岛推了推眼镜,眯起眼顺着鲸鱼的曲线过了一遍,“但是无论是不是,牠都好大啊!可能比地球上海洋里的鲸鱼还要大几倍!不愧是世界上现存最大的动物,也只有牠们能托起天堂的建筑吧。”
“那是有多大啊,我根本没有概念。”
“简单来说是在陆地上不可能存在的大小吧。若不依靠海洋浮力,牠根本不可能支撑起自己的体重,更不谈生存。”伏岛在风中大喊着,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激动起来,“原来如此!牠背上的草地有可能其实是浮游生物的尸体中长出来的吗!那牠岂不是布氏鲸?”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阿尔林也大喊起来。
伏岛转头看向他。
“没关系!我也是!”他大笑道。
这便是这片天空下另一个不真实。让如此庞然大物脱离赖以生存的海洋来到天堂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突破常理的不合理,甚至可能是一种折磨,一种疲惫。这或许是一厢情愿吗?阿尔林在树林边蹲下,眺望着鲸尾包裹的落日,赤色的火球又连接着火烧云成为新的海洋。其实蓝鲸在天空中也能自由自在的翱翔,其实牠即使离开了鲸群也没有感到寂寞。
所以到头来,还没有适应的其实只有自己吗。
——
第二天
阿里 阿尔林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是浪潮,木梳齿是顺流而下的小舟,分开一束束发丝,又顺着瀑布急转直下。他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头皮,感受着自己头骨的形状。顺着后脑勺,他的指尖滑到了肩膀上,然后拉开上下眼皮查看眼球。他真的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吗?不仅仅是获得了充满生机的身体,连头痛,注意力涣散……这些因为高强度工作而出现的疲劳症状也都消失了。他与镜子反射的自己对视着,陷入了沉默。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那么轻松了,即使任然对环境理解不能,他也只能承认,在这名为“天堂”的地方,所有的疾病和苦难真的被治愈了,或许他也应该开心一些。
走出了卫浴室,看着地板上堆着的木箱,他想起了昨晚在晚餐会上听到的消息——岛屿的另一端有一个工坊,那里的道具和材料会比杂物室的更全更多。他决定今天去那边一趟,看看或许可以给自己做出一些什么玩具。
抱着木箱走过架桥,他第一次登上了岛屿。沿着街道穿过空气中洋溢着蜜色的花海,与此接壤的教堂废墟,然后从镇长别墅前走过的时候,仿佛穿过了两个世界。他回头看了一眼守在那一排栅栏前的天使,推开了工坊的大门。
门后的空间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道具。左侧的一个柜子里装着农具,右侧的某个木箱里堆满了干草,他伸手往里面摸了摸,里面的东西似乎已经被拿了出来。工坊里没有进行墙壁的隔断,他绕开结构柱前往更深处,抬起头望向挑高的房顶,一颗小小的天窗里让晨间的光芒洒了进来,他顺着光线看了过去,浮尘像闪光一样在空气里飘动着,比那更引人注目的是一名留着金发的背影。少年蹲在一个箱子前,黑色的风衣尾在地面上散开,他从里面拿出的扳手,然后将其放到了地面上。阿尔林走了过去,发现了那边已经有好多按大小比例排列的各式工具。少年——超高校级的机械工程师,月海初七,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十分专注的继续着他的工作。阿尔林于是也没有打扰他,放下手里的杂物,只是在一旁找了个箱子坐下,静静的看着他作业。
“我看到你了哦,阿里先生。”
阿尔林抬起头,正巧对上月海对他露出的笑容。
“尚未等我一下,假如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话,我马上就好。”
说完他回过头继续翻看着箱子里的内涵物。
“如果不麻烦的话就拜托了。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刚刚你进来的时候啦,谢谢你没有打扰我。”月海将最后一件工具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上,拍了拍手站起来。阿尔林往那个箱子里面看,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全部收拾干净了。
“看起来你是想要造什么,这里有木棍,纱网,我看看……”月海梳理着阿尔林带来了材料,若有所思,“感觉很有针对性呢,可以告诉我你的构想吗?”
“我其实想造一个网球场。”阿尔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假如要在天堂待一阵子的话,我想尽可能恢复我在人世间原本的习惯。”
回想起来,还在美国的时候他便有一直参加这方面的训练,在来到日本后,只要有闲暇的时间他也会前往俱乐部的球场打几个小时,只不过随着工作逐渐繁忙,他愈发没有时间去进行这样的休闲活动。他单纯的喜欢着网球,也许是因为在球场上奔跑的感觉令他感到舒畅,也许是全力击球飞跃球网时的竞争感,也许只是因为想要坚持下来了吧。如果能在天堂重拾这份运动,想必也能做完自己融入现在的生活的契机了吧。
午后,他带着月海交付给他的成品离开了工坊,在农田边占地为王,拿着一根树枝凭印象绕了一圈划出了一片区域作为球场。场地的一边是养蜂房,怎么看都不像是安全的位置,但姑且是唯一没有挡占道路的完整区域,想来也只能在这里凑合了。
“……这不是矢沢先生吗?你好呀。”
他看到网球场的另一边,杂货店那边站着矢沢。那人的嘴里嚼着一根草,表情看上去略显烦躁的翻看着笔记。看到阿尔林绕过来和他打招呼后,他先是转身吐掉了嘴里的草,然后也给阿尔林回了个礼。
“阿尔林先生。”
阿尔林穿过预定的球场向矢沢的方向走去,虽然矢沢若有所思的看着球场的雏形,阿尔林却没有办法看出他在想什么。是在惊讶有人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违章建造吗?他开始有点担心,希望网球场不要在好不容易建好后被天使和咕咕鸽拆掉。
“矢沢先生在忙吗?看上去很困扰的样子,现在是在进行调查吗?”
“没有,调查的话姑且是,告一段落了。”矢沢揉了揉后颈,回看了一眼杂货店的方向,“那边的门锁着,我不好直接闯进去,也就在窗外看了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阿尔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往窗里看了看,那里面模模糊糊可以看见空荡荡的货架和柜台,擦一擦窗再打扫一下明明就可以成为有利用价值的空间,稍微构思一下甚至可以成为摄影棚——啊,不对,天堂没有电子器械,没有照相机。这让他有些失落。
“怎么了,阿尔林?”
阿尔林被从回忆中拔了起来,他眨了眨眼睛,矢沢正皱着眉头看着他,他才注意到自己并没有回完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他的眼珠转了转,顺水推舟:“说起来矢沢先生,你现在有空吗?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我一个人做的话实在是很困扰。”
“怎么说我也不会亏待小孩子的,而且你也拜托了。”
“真的吗,真是太感谢了。”
他捧起一怀抱的球网,露出笑容。
——
第三天
阿里 阿尔林回过头,彩窗外一群扑翅的鸽子飞过,从钟楼顶上传来响亮浑厚的鸣钟声。他才注意到自己在神像前站了快一个小时,在脑海中斟酌着词句,想着要祈祷些什么,然而到最终还是没有憋出一句完整的想法来。他不信教,但想既然上了天堂,和这边的主人打个招呼应该是最基本的礼貌了。他明明应该是习惯甚至擅长这样正式的对谈了才对,到底是为什么?他抬头看向神像的面部,即使没有雕琢出五官,他还是感觉到一股透过神态而来的威压和注视,活灵活现,让人瘆得慌,不容亲近。
无论如何,假如是祂选择了自己,认同了自己前往往生的价值的话。他朝无脸神像鞠了一躬,自己都应该感谢祂吧。
即便自己或许没有这份资格。
他走出了礼拜堂,在广场上徘徊了一会儿,往岛上去了。昨天和矢沢搭好球场后,他把月海做的球拍和网球都放在球场边的储物箱里,然后就回了宿舍。今天应该是网球场的第一次使用,他准备去看看,然后找谁一起打打球,如果也有其他人能使用这个设施的话会更开心。他还没有办法确定网球场有没有被拆掉,这么想来,刚刚应该祈祷这个内容的吧。
他上岛后就径直向着网球场的方向走去,在看到完好的球网和球架后松了一口气。还出乎意料的与看到球场上已经有一个人影,他在做着准备运动,身高看上去就像一个专业的篮球运动员,有着太阳般耀眼的一头金发,健壮而高大。阿尔林走过去,扶着储物箱做了一会儿简单的拉伸,那人就在他的对面,不知道做了几个波比跳还没有出汗。有着这样优秀的体能,他是什么样的超高校级?阿尔林思考着。是运动系吗?
随着一声长长的吐息,男人从地面上跳了起来,突然搭话道:
“说来,这里什么时候建起了网球场?这位少年知道些什么吗?”
“啊!是我,和月海先生,还有矢沢先生,在昨天搭起来的!”阿尔林温顺的回答道。
“这样啊,了不起啊,少年。”那人和阿尔林握握手,阿尔林从对方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种近乎饱和的热情,不,那不一定是热情,更恰当的词或许是亲和力吧,“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
“哈哈哈,也是,问别人的名字之前若是不报上自己的名号的话会显得失礼了呢。”没有在意阿尔林的愣神,对方以慷慨的姿态先行展露出了礼节,“我的名字是多利维亚斯·维多利亚,才能是元超高校级的国王,称呼的话随你喜欢就好!”
“维多利亚先生!”阿尔林露出笑容,“我的话,叫阿里 阿尔林,是超高校级的平面模特。”
“阿里阿尔林吗?真是好听的名字,我能擅自称呼你为阿里吗?感觉单独念起来比阿尔林更好听呢!”
“是吗,谢谢你喜欢我的名字。”阿尔林单纯的觉得开心。
“哈哈, “
“真的吗!当然。”
——
第四天
早上去钟楼的听了晨间敲钟,爬上楼梯后的风景真是怡人。试着和天使们搭话没有反应,天使们穿的衣服很好看。
午后和伏岛先生去打网球了。我问了伏岛先生对于死亡的看法,伏岛先生很平静,对死亡也看得很淡,对往生有着相当成熟的观念。他鼓励了我,告诉我即便是留有遗憾也没有关系了,我可以好好休息,我很感谢他。
之后和伏岛先生打了网球,他看起来不是很擅长运动的样子,为了他的身体健康之后也要多和他打球呢!
晚上的时候又去散步了,那些鸽子还在原来的地方,我羡慕他们有自由的翅膀,明明可以回到人间,但是他们却选择待在这座天堂上。我又一次试着去和它们交流,它们没有理我。
——
第五天
。
——
第六天
阿里 阿尔林有点累了。
——
他藏进了废弃的教堂里的残壁断墙里。
他有些累了,最后一次将球击到墙上后,仰倒在了草地上。鸽子从他身边飞开,午后的暖阳照在他的脸颊上,蒸腾起阵阵睡意。这里就好,也不用特地去花田也没有关系。他闭上眼睛,心中是很久没有的舒畅。很快,很快就能睡着了吧……
他看到了白石。
那是一个不能再平常的深夜,两人站在玻璃窗映下的流体月光下,她举起枪对准他的眉心,他闭上了眼睛。
扳机被扣动,子弹穿透了他的脑门,一条血路顺着他的鼻侧流下。
他抬起眼,只身一人站在黑暗的虚无中,回过头,他的尸体已然瘫倒在地面上,双眼圆瞪,死不瞑目。他蹲下来,为那具尸体合上了眼睑。
“你错了,白石。”
他喃喃自语道。
“我还活的好好的。”站起来,对着虚空喊道,“我一个人也没有问题,你不需要再提醒我了。”
窒息感他被卷入了水底。
猛地从地面上爬起来,他又一次听到了脑后白石的狂笑,随着她的笑容,那些岛上栖息的到处都是的鸽子们,全部都将头转向了他,双目圆瞪,他无法从中读出任何情绪,耳边奏响耳鸣。
他没有听到网球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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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企三开肝疼,字数就很一般致歉, 对战会努力多写一点(
我错字很多,见到错字和我说,我改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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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号遇难的约1500名乘客中,有八成以上是三等舱乘客或船员。
谈不上吉利不吉利,不过强制奉行,夜间11点,鹤见莲生拎包入住的也算不上好的环境。
这里是绿松丸的三等客舱,面积狭隘,位置偏僻,但好歹舱室形状规则,设施齐全,隔音完善,一切都设计的简而精致,想来旅客也无从挑剔。这里的墙壁用白漆松木镶板装饰,地面铺着橙红色的油毡地板,是所有舱室的标配。在那其中,与这间房间完全相同的三等客舱一共有4间,不同的有2间,再加上二等客舱4间,一等客舱2间,备餐室1间,吸烟室1间,保洁室1间,船员休息室1间和两个楼梯间,组成了绿松丸一层的地图布局。鹤见莲生在本次修学旅行计划的初期便开始对全班同学将要搭乘的这座渡轮进行调查,登船前已将地图熟记于心,随时准备帮助身处任何位置的任何一名同学。但他无论多么的细致入微,都没能考虑到如今身坐着的床铺会那么冰冷梆硬,也没怎么都没能料到原本预定满满的愉快旅程会变为自相残杀的生存游戏。
他不是没有起疑心——毕竟绿松丸客舱的设置怎么都不像是合适集体出游的类型——他只是没有怀疑下去罢了。他只是说服了自己,能租到船出游已经很好了,他应该感谢为群体提供载具的船长,老师也辛苦了。他只是认定人心向善,认定自己应该心怀感激,大家都已经尽力了,是自己应该用余力为社会付出……
然而,这些都不能成为借口。确实是他忽略了预兆,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为什么自己没能提前注意到,若说在所以的学生中最有可能发现异常的就是自己了。在大巴上的时候就是,自己明明注意到了八宫老师不均匀的呼吸,却只是给他递了一瓶水,什么都没有问……
但是即便发现了众人正步步逼近死地,自己又能够做到什么。BR法案《新世纪教育改革法》背后支援的可是政府,军队,成年人……无论逃到哪里,都逃不出国家的手掌心。自己的愿望,从社会(Society)中保护社区(Community)真的那么困难吗?从过去(adulthood)中守望未来(youth)为什么会被阻止?
“无心关爱每一条生命,反而制订法律允许杀害他人。”
鹤见没有期待获得回答,项圈的另一头也并没有传来回音。坐在项圈另一头的某个地点,窃听自己的是AI,是政府官员,或者是八宫老师,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知道哪个节点上出了的差错,让他再也没有可能回到一般社会,失去了服务的对象,他也因此没有义务为对任何人客气下去。让他脱离了自己的信念,为了重塑某种信仰。是想让他们对神祈祷存活,如果这样真的行得通的话鹤见愿意成为最真诚的教徒,献上此身拯救所有人。但是实际的情况就是他们几个人都只有几个小时好活,绝望感充斥着整个船舱,是唯一能够溢进各个囚室的气体。他摩擦着挂在脖子上的,荧光蓝的三角,明明是润喉糖的形状,却让他如鲠在喉。他轻柔的用指尖触摸着形状,在爆炸的边缘反复横跳,好似不在意这时刻威胁着他生命的炸弹。
“即便是谁在最后活下来了,也与死没有区别吧。社会性死亡,不算对学业进修和工作申请的负面影响,也不知道多久才能从杀害他人的事实造成的心理阴影中脱身。”
“班级里的每一个学生都18岁了,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们都有着光明,光辉的未来,一定都能为社会作出贡献。
“能言善道的利根川同学,天海同学能做最棒的家庭料理,成绩优秀的荻野同学,照顾着弟妹的荒井同学,沉稳的镝木同学有着对他人最细致的观察,对所有人都很好的白井同学,梦想成为艺术家的生滅同学,松野同学也与自己和解,越发成熟,独立自主的二宫同学,对水族研究有兴趣的京野同学,思想缜密的鬼木同学,言出必行的神宫寺同学,励志独当一面的梦野同学,比谁都更温柔善良的星野同学。
“为了可笑的BR法案,硬生生的摧毁这14个孩子的生活,究竟值得什么?有什么意义?
“我不是在指责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社会的蛀虫。
“都说因果轮回,福祸相至。横滨万信高中三年A班,我们代表的是社会中的一个集体,残害了一个集体,你们不得好死。”
“以教育的名义,实行恶趣味的屠杀,至今为止多少替罪羊为你们的无能死去?有多少家庭被毁了?你们有考虑过吗。”
【这个时候,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为好吧。】
模糊的机械音从蓝色润喉糖里传出,声波震动在他的喉结上,他呜咽一声。
鹤见倒在床上,兜帽盖着脸,絮絮叨叨说不停,比海藻还黑的妹妹头下,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狰狞,探照灯一样亮起。
“我很渺小,我因为他人诞生,因此我直到死都会为了帮助我的同学们,不会让他们染指罪孽,不会让他们被迫做出选择,不会让他们的牺牲成为无用。”
他咬牙切齿道:
“将我这条命作用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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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