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习惯就是有饭就发
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我弟把手机举到我面前。
“你看,好不容易刷出几条,网又断了。”
“有什么新鲜事吗?”
“xx女星和丈夫离婚三个月了,现在才公开,大家都说是男的出轨。”
“明星的婚姻真脆弱啊……”
“这个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你看日期,我们都快到这里一个礼拜了!”
我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我弟,把他的手机扒拉到一边。比起随遇而安的我,我弟对现状显然更加关心,偶尔还会想想怎么离开这里。我是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个会飞的头纱把我们绑来这里,应该只是单纯地想看结婚吧,不然为什么连每天的食物都是婚宴上的菜式。
我看他还想说点什么,赶紧伸手制止他:“别吵!你要把鱼吓跑了!”
我弟不爽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里长长一条的“鱼竿”,一屁股坐了回去,也把他的“鱼竿”拿起来了。
我们坐在花园里钓鱼。
不在河边湖边也不在海边,我们坐在台阶上,鱼竿伸进花坛里,聚精会神,屏息静气,等待不存在的鱼上不存在的钩。
勒查查路过,问我们在干啥。我给我弟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大喊“鱼咬钩了”,收线,提竿,一气呵成,然后我解下鱼钩,两只手捏着一条空气给勒查查看:“我们在钓鱼。”
勒查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干脆在旁边坐下了,像看表演一样看我俩。
没网的日子实在太无聊,无聊到只能玩这样的东西。我推推我弟,说你坐右边一点,我们的鱼线都缠到一起去了。我弟不情愿,说为什么不是你坐左边一点,眼看我们就要吵架,白姐姐(事实上比我们小一岁但是我们就乐意这么叫)突然出现,冲散了一触即发的气氛,笑眯眯地问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跟她说了,她也找了根树枝跟我们一起钓。
一个人做傻事的时候可能会被别人笑,一群人做傻事的时候,傻事也不显得傻了。钓鱼的队伍渐渐壮大起来,小马哥来钓了,安乐也来钓了,小燕也来钓了,一群人人手一条树枝,坐在花坛边上钓虚空鱼。
不管是真的钓鱼还是假的钓鱼,都是一件无聊的事。因此一开始大家都见缝插针地表演大鱼上钩,而且一个比一个大。
我说啊啊啊啊我钓到鲈鱼了啦!不是鱼露,是鲈鱼啦!安乐不甘示弱,用力拉竿,说她吊上海豹了,勒查查一用力,鱼竿断了,说刚才是条蝠鲼,白姐姐一甩鱼钩,钓一条大白鲨,小马扎马步发功,舞了一通树枝,跟我们比划他钓的虎鲸有那么那么那么大!最后大家一起看小燕,她拉了拉鱼竿,允赫从远处走来,问我们在干啥。
小燕得意地说:看到没,钓到一个双开门冰箱!
大的小的东西都钓了一遍,我们就觉得没意思了,大家一边等更大的鱼上钩,一边开始闲扯。罗曼似乎想让大家在这里办婚礼的样子,那大家都找到结婚对象了吗?这个问题我们采访了在场的各位来宾,小燕说大家都是我的翅膀,白姐姐说还在寻找中,勒查查露出神秘的笑容,安乐忙着嗑cp,都没想过自己的事。我们问安乐,她在嗑什么,也给我们吃一口,安乐说了几个人,怎么说呢,很容易就能看出有点苗头,好没意思。我问安乐有没有什么不走寻常路的,安乐悄悄趴在我耳边讲了几个名字,果真很邪门,不愧是专业的同人女。
后来又问允赫,允赫说他不知道,可能到时候和雕像结婚吧,只有小马很坚定,说要追他的学弟安好。
电光火石之间,我们互相捂住了所有想讲话的人的嘴。小马不明所以,我弟赶紧拉竿,然后站起来跳了一段poping:我被电鳗电到了!
可能因为能来钓空气鱼的人都不是寻常人,这蹩脚的演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抗议。所有人都回答完了,大家自然把矛头指向我们两个:你们两个有什么结婚的候选吗?
我抓过我弟的肩膀:只能委屈一下我弟穿新娘礼服啦~
我弟不服:凭什么我穿?
眼看我们又要吵起来,米奇不妙适时出现了。她问我们在做什么,于是我把钓到的鲈鱼给她看。米奇不妙惊呼着接过,说要给我们变个魔术。她拿过鲈鱼塞进礼帽里,打了个响指,鲈鱼就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我们围着她欢呼,像两个傻子。我们知道她只是把空气变成了空气,但我喜欢,我弟也很喜欢。
所以,这就是我们选择她的原因。
罗曼说,你们可以求婚啦!
管家看了看我们俩,从箱子里扒拉出两个易拉罐拉环。作为求婚演习,这东西确实很合适,既便宜,又可以套在手上。我和我弟交头接耳了一阵子,然后他留在原地,我独自一人找到米奇不妙,拉她回了我们的房间,要她陪我做求婚的练习。
带她回房间可不是我有什么歪心思,只是我觉得,求婚一定要在星星下面才够浪漫,而我们的房间里正好有漂亮的星空。
米奇不妙很配合我,甚至在我单膝下跪时一脸惊讶地双手捂住了脸。我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调动情绪,尽可能真诚地说——
对不起,你的真名叫什么?我们还一直不知道呢。
米奇不妙无语了。
在求婚之前仍然不知道新娘名字的人,可能我是第一个吧!总之,她告诉了我她的真名,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叫她小米。哼哼,我可是比我弟更早知道她名字的哦。
我重新酝酿情绪,用真诚的目光看向她的眼睛:小米,你愿意嫁给我吗?
小米很配合地扮演一个又惊讶又感动的人,她点了点头,说她愿意,我便拉过她的手,把易拉罐环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正在这时,房间外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
糟了,是我弟!我对小米大喊一声,一把薅下了小米无名指上的指环,一个翻身滚进了床下。敲门声又响了两下,紧接着门被拉开,我弟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咦,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找了半天了。
我单膝跪地,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调动情绪,尽可能真诚地说——
对不起,你的真名叫什么?我们还一直不知道呢。
米奇不妙看起来无语到了极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她说:我叫张小米,你们兄弟俩到底在搞什么?
而我就在此时,对上了床下那双乌黑的眼睛。
我哥一骨碌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怒气冲冲,看起来就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你为什么背着我跟她求婚?
我不客气地反问他:那你呢?你躲在床下做什么?
我哥得意洋洋:想不到吧,我已经跟她求完婚了!
我咬牙切齿:为什么你总是想抢我喜欢的东西?
小米站在中间,不知所措:你们不要吵架,有话好好说呀,我给你们变个魔术好不好?
我们一起看她:那你变一个。
于是小米拿走我手里的易拉罐环,又拿走了我哥的那个,左右手各拿着一个,在我们面前晃了一下。
注意看我的手哦。小米这样说着,唰地一下挥动了两只手,一瞬间,两个易拉罐环就都消失不见了。
其实我看得清清楚楚,小米是趁着挥手的时候把两个环直接扔了出去,落在地上还有响声呢,但我哥已经开始鼓掌了:好厉害,好厉害!
信物没了,求婚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我和我哥把小米送出房间,关起门来听门口的动静,确认她走远之后才回到房间内。
我哥做总结陈词:总之,目前一切顺利。
我接过他的话:接下来就看她会选哪一个了。
我哥问我:你觉得她会更喜欢谁呢?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大体上来说,我们兄弟之间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基本上都对彼此毫无保留。可是这一天,我并没有说自己的真心话——
其实,我更希望小米能选择我。
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嘿嘿来自一些很久没动笔的人的摸鱼,希望可以表达出我想要的东西(以及没有错别字)xx
在构想里还会有下文(。)如果我不犯懒的话
------------------------------------------------------------
十一月的东京,还未下过雪,天上不见一丝云絮,灰而澄澈的天空无边无际,干爽的气息叫人心情舒畅。
八云慎打开手机,打入一串信息。收件人显示为“小雪”,打字框的正上方摆着一条已读未回的消息。
“今天小雪就要到我家做客了呢,真是期待(^_^)”
这种情况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并不罕见,有时他会对这种冷淡感到些许不满,有时又仿佛接收到一些可爱的害羞情绪,而更多的时候这种小事很快就会被繁重的课业挤到脑后,直到下一次想起“泽城雪”这个人的时候,才会再次想起那条已读不回的消息。
他飞快地打字:“小雪会在学校门口等我吗?”
消息发送,他看着手机屏幕,托住下巴的手指习惯性地挡在脸前,遮住嘴角的笑意。
嗡嗡。
“这种像老妈子一样的事,我才不会做。”
嗡嗡。
“我在这里等你。”
嗡嗡。
一张照片紧跟其后。
他感到心中一动,紧接着双手握住手机,飞快敲击屏幕。
“咖啡馆吗?真有小雪的风格呢。”
“你坐在哪里呢?”
已读,没有回复。
教授适时地走上讲台,开始授课,他直得合上手机,向往常那样安慰自己一句“兴许正在忙呢”。因为他知道,这种小事是很容易搪塞过去的。
“你坐在哪里呢?”
这是一处靠墙的座位,一个近似栅栏的屏风分割了它与大门之间的空间,几串漂亮的雪花装饰和毛玻璃都是很好的掩护,对一些不愿被往来过客频频察觉的好静者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泽城雪以比往常更长的时间看着最后那条消息,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有些不舍地滑走了聊天窗口。
她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养成了这些坏习惯,不过刚来日本时,她也曾痴痴地在SNS上和陌生人聊过一个通宵。可能是因为与人交谈的热情被个把琐事过早消磨,如今与人结缘并维持某种关系对她而言是并不是容易,也并不重要的事情。
更何况八云慎,关于他的种种行为,她都感到十分不解。她想不到对方粘着自己的原因,毕竟如果只是为了享受一些成年人的快乐的话,是不必以这种即将越线却从不真正靠近的距离留在自己身边的。
大部分人将其定义成“追求”,但小雪不相信这个。就算在心里也是这么认为,但她仍旧要说服自己这绝不是追求。或许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让这场求爱显得不必过于粗俗罢了,和那些吧台桌旁虎视眈眈的男人没有本质区别。
“您的冰美式。”服务员放下杯子。
在之后的时间里,她看了两集电视剧,注意力却总是难以集中,也更快地喝完了杯中的咖啡。可爱的小熊冰块变成了两粒冰渣,软踏踏地躺在杯底。
她的身体也因此冷了下来,将那件轻飘飘的羽绒服披在身上后,她听见了门前铃铛的响动,一个熟悉的脚步走了进来。
走进咖啡馆后八云慎忽得明白了,为什么小雪要把约会的地点选在这里。
他笑着同服务员招呼“我已经有约了。”随后自然地环顾起周围的顾客,慢慢地踱着步,走近了不远处的一块屏风。
他乍一眼发现小雪和平时打扮得很不一样,但细细观察后又发觉似乎不一样的只有那消失的高高的发髻,她把头发散了下来。它们被浅蓝的羽绒服包在下面,只有几绺薄雾般的发丝漏了出来,在兜帽上倔强地挺立着,弯成一个圆圆的光环。
他看见对方微微侧了侧头,却没有看向他。八云慎笑了笑,快步走上前去。
“抱歉,等很久了吧。”他落座在对方身前,将羽绒服脱下放在身旁的椅子上。
小雪抬眼看向他,并没有表情,但眼睛很亮。“也还好,我也猜你会这个点到。”
“这个咖啡馆——我本来以为只是很符合我对小雪的印象而已,现在看来可还真是不止如此。”
“嗯?怎么说?”
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记得和小雪初遇的那天也是这样,我坐在那家酒吧里,就是从那个角度看向窗外的你的。”他指了指那个方向,对方微微偏过头去,嘴角悄悄勾起。
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对于别人的提问,她总是给出回答却又不愿承认。
“您的热水。”服务员放下杯子和菜单。
“不过那天雪下的很大,不像今天那么晴朗,真是幸运,可以和小雪去到很多地方了。”
“你想去什么地方?”
“嗯……既然碰头的地点是小雪定的,那不如接下来的行程也都交给你吧。”
“我想你跟别的女孩子出去玩时,一定不会把这么费脑筋的事交给她们去做吧。”
“这当然是因人而异的,像小雪这么有主见的话,我也不介意被牵着鼻子跑。”
“我很有主见吗?”
“哈哈哈……毕竟你选的这个地方可是不管离我的学校还是住处都超级不顺路的位置呢。”
“原来你觉得这是有主见啊,那说不准是我故意整你呢?”
“那就不要停下,继续这么做吧。”八云慎拖着脸颊,微笑地看向对方。
“您的冰美式。”
小熊冰块在杯中咕噜噜地打转,最后停在了面向栅栏的位置。不过从它的设计考虑的话,那两只透明的眼睛却是一只看着八云慎,一只看着泽城雪的。
小雪脸上终于露出了明快的笑容,她把咖啡倒进装着冰块的被子里,用小勺搅动着,小熊再次旋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