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个人定位是男性向网络小说,背景大概杂糅了赛博朋克和scp,科技水平相比赛博朋克略微下调了一下,减少冲突。
大概就是这样。
第一章
如果早知道来镜城的科尔逊异常管理公司上班会遇到这种事,打死冯怀方他也不会来,不过现在也没差,他现在也快被打死了。上司的尸体就那样挂在桌子上,垂下的头死不瞑目,那双眼睛透过沾着血的碎裂镜片盯着他,好像在说些什么。
他说。该你了。
子弹肆意地穿过上空,冯怀方紧紧地捂住耳朵,不断的颤抖。镜城的本地雇佣兵乱战一团,粗言秽语夹杂着子弹一起倾泻而出,而原本应当保护怀方的公司安保则早早地退至地下层,完全封死了整个研究基地,只有下来不及撤退的怀方一个人瑟瑟发抖。
「副主管,请坚持住,公司的支援很快就到。」
通讯装置里传来的安保主管约瑟夫的声音,让怀方不由生出了一丝微薄希望。
「如果我坚持不住呢?」
这不是坚不坚持的问题,他要怎么坚持?坚持缩成一团免得像上司一样被流弹打死吗?
「我们会如实向你的中联体汇报你牺牲的原因,并向你的家属分发相应的抚恤金。」
「我去你的吧。」
此地的名望与职位不防子弹,多数镜城的老乡开枪时也不会在乎对方在哪出生、去哪上班,如果对方穿得光鲜亮丽,扣板机的指头说不定更起劲你。
冯怀方深吸一口气,然后躺在地上,装死的同时减少受击面积。
「砰」的一声巨响,一具身体摔在了掩护怀方的桌子上方,杂草一样的后脑勺遮挡了光线。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刺耳的划破喉咙的声音伴随着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浇在了怀方的脸上。
半秒之后,一个人影从那具新鲜尸体上翻下,也躲进了掩体中,正巧坐在了怀方身上,让他忍不住发出了此生最让人羞愧的尖叫声。
「漏网之鱼啊,公司狗。」
匕首上的血液还冒着热气,就那样架在了怀方的喉咙上,液体在皮肤上流动着,他一时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血,还是匕首上的血。
但不管怎么说,激战之中还能对自己留手,说明一切还有谈一谈的余地。怀方最终还是定下心神,开始观察眼前的一切。
来者身材娇小,坐着的样子跟他家里养的金毛狗差不多大,血污之下有着对比强烈的苍白肌肤,看起来病恹恹的样子,但凭刚刚近战杀死一个成年人的手段,绝对不像外表那么弱小。
接下来的话,将觉得他的生死。
「你们想要什么?」他颤巍巍地问道。
「O-0210号异常古物,听说过吗?」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盯着怀方,嘴角划起一个「老娘掌握一切」的弧度,但这个问题一出口,怀方反而有了底气。
「不说科尔逊异常管理公司有没有收容这件古物……就算收容了,也不是我们这个小研究基地能接触的。」
O-0210号异常古物的消息是近期镜城最热门的新闻,神启智脑的公示说是它开启了这个混乱的时代的元凶,下水道的瞎眼仙人说掌控了它就能掌控一切异常力量,各种消息传得天花乱坠,抱着怀疑一切的态度,怀方最初并没有相信这个新闻。
但假设O-0210古物真实存在,那么这场行动,也许是为了分散科尔逊异管公司的注意力而发动的袭击,甚至于发动袭击的人,大概率也是被人当枪使的雇佣兵。
心念至此,怀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科尔逊异管公司意识到这点,甚至可能不会出动人手来支援这个研究基地。
「我为什么要信一条公司狗?」少女的匕首陷入了他的皮肤中,威胁的意味加重了。
冯怀方咽了咽唾沫,回答道:「你问我又不信我,那我能怎么办?」
「好像是这个道理。」少女点了点头,按住通讯装置,说道:「恰克老大,我抓到了一条活着的公司狗,我应付不来。」
不过片刻,又一具身体砸在了掩体上,摔得粉碎,三具尸体就那样整齐的挂在桌子上,好像杀人狂犯了强迫症一样,没人会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
一个巨大的身影踩在了掩体上,来者是一个身体改造程度极高的黑人壮汉,肌肉不自然的膨胀,犹如一头人形的比利时蓝牛,不断用挂在手上的机枪向着掩体外发射子弹,压迫感十足。
「要么死,要么活,一句话,告诉我你知道的。」
怀方又一次咽了咽唾沫,他感觉自己口水都要咽干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你们被骗了,O-0210根本不在这,你们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分散科尔逊异常管理公司的人手,但他们不会来,你们……还有其他雇佣兵在这里厮杀的唯一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没有说谎!」壮汉的后脑勺大叫道:「他没有说谎!」
几乎是瞬间,怀方就判断出那是什么玩意。异常新物N-3721,代号「双皮脸」,外观是一张人皮面具,一旦戴上就会被一个知识渊博的古老意识夺舍,但如果只是戴在后脑勺上,「双皮脸」就能辅助使用者观察、战斗,而「双皮脸」另一种特殊能力,就是判断他人所言与心中所想是否一致。
「他妈的,被耍了!」
壮汉一边说着,一边用持枪的手挡在脸前,由着子弹命中护臂,然后另一只手投出了手雷,一时间火光四溅,几个残肢断臂掉在了怀方面前,而他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
「怎么办?先撤退吗?」少女问道。
「撤退?莉娅,你想的太简单了,为了这次任务,我们贷款买的装备足够盘下半个唐人街的店面,空手而归和自杀没什么区别。」说罢,壮汉又朝掩体外的敌人来了一梭子,说道:「猜猜我刚刚射出去的.50特种EU子弹值多少钱?」
「多少?」莉娅问道。
「我数学不好!别问我具体数字!反正能买八个你!」
「恰克我OO妈!」
两人吵着架,抵着怀方喉咙的匕首却越来越深,不见松开。毕竟现在还在战斗阶段,自己一个不太熟的公司……人,保不齐什么时候背叛,没被一刀戳死都算仁慈了。
不过看他们现在这副模样,也许下一秒就会发难。
怀方的脑瓜飞速运转,一个大胆的想法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这场袭击的幕后指使者,为了保证能牵制科尔逊的主力,一口气招来了至少六支雇佣兵团体,造就了如今混乱的局面,而他们必然选择攻破基地的防护设施,找到所谓的O-210,而这六支雇佣兵团队……的确有着这样的实力。
通讯装置的公共频道中,安保主管紧张地指挥着手下加紧防守,惨叫声不绝于耳,他们也没多少时间了。
「合作吧。」怀方说。
「合作?」恰克愣了愣。
「不止是贷款,你们这次袭击还必须承受公司的报复,O-0210的交易也许能让你们得到另一家公司的庇护,但现在没有O-0210,再怎么样你们也不可能活下来。和我合作,受我雇佣,这次袭击就和你们无关。」
「你会觉得我们没有后台吗?」
「中间人有后台,但当不成你们的后台。更何况这次任务摆明了让你们送死,你们的中间人真的还值得信任吗?」
在镜城,乃至于所有灰色地带,雇佣兵想要安心做生意不被坑,唯一的选择便是靠中间人分派任务。而那些听命于公司的雇佣兵团体,装备也绝不会像眼前人这般良莠不齐,好的装备够能摸到实验级的门槛,但烂的东西放在公司门口只会被清洁工捡走卖掉。
而且新物N-3721「双皮脸」,就他所知,这个原属于丸红国际的异常物早就在一次抢劫中遗失了,这种低级别的异常物按照公约必须公开相关记录,正常公司也没有隐藏这种低级别异常物的必要。
「……」恰克沉默片刻,说道:「冯怀方,中联体公民,27岁,现居唐人街23号8层801室,科尔逊异常管理公司十三号研究基地的副主管,你的确有这个权限。」
怀方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他们的团队,至少配备了一名黑客。放在平自己时会生气,但现在只能感谢开盒救了自己一命。
「那么……谈谈价格吧。」
怀方松了一口气,作为目前研究基地内权限最大的人,挪用公司经费的事比放屁还简单,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公司。掏出屏幕碎裂的终端,躺着就豪气地说道:「发账户,这个钱够你买两万个莉娅!」
「啊?操你妈。」莉娅还有点懵,但还是凭着肌肉记忆回了一句脏话。在她愣神的功夫,交易已达成,定金也已经发到了恰克的账号上,而恰克也在通讯装置里宣布了任务的改动。
莉娅还在发懵:「所以……我们要帮公司了?」
「这就是生活,莉娅。」恰克舔了舔舌头,斗志重燃。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肮脏,立场说变就变……不对,我也是成年人,不能骂自己。」她咕哝着,放下了匕首,从怀方身上移开,转而伸出了手。
「嗯……合作愉快?」怀方抓住了莉娅的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副手铐拷在莉娅的手上。
「别紧张,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毕竟你是这次交易的主导者,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合作也无从谈起。」恰克说道。
「别担心。」小小的莉娅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死不了的,顶多残废。」
怀方无话可说,这些话只是说的好听,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人质,但目前自己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把你们的友军识别码、通讯码发过来,我去和安保谈。」
一切已经谈好,恰克翻出掩体与他的队友汇合,而莉娅则蹲在怀方身边,等待合作的落实。
「约瑟夫?还活着吗?」
「副主管,你还没死啊。」通讯装置那头传来了约瑟夫欠揍的声调。
「其他话就少聊,我就直接说吧,公司的支援不会来了,这次袭击是有人为了分散公司人手而设的局,老板不会上当,所以我们不出意外死定了。」
「啊这,那我和大伙投降好了。」
「这些雇佣兵拿不到想要的古物,我们都得死,但那件古物根本不在这,我们没有投降的选项,我们必须抵抗,然后……我找了一支外援。」
「神通广大啊副主管,料事如神啊副主管!」约瑟夫萎靡的语调重新振作了起来,怀方顺手将一串友军识别码、通讯码连带着人员信息发了过去。
「不对啊,这里面有几个人,之前还和我们对射来着……你不会是卧底吧……」
「要么死,要么信我。」
简单的一句话,约瑟夫便下定了决心。
「信你。」
一切准备就绪,唯一的问题是,恰克的雇佣兵团队和这个基地的安保联手能否应付其他来袭者。怀方思量着,要不再多策反几个人?
没等怀方再想,莉娅便问道:「谈完了吗?」
「嗯。」
怀方只是随口回了一声,没曾想一股巨力便拉着他站了起来。
「文戏演完了,就该武戏了!」
「我也要上?」
一把死沉的霰弹枪压在了他的手上。。
「用我的枪,要是弄丢了,就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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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这种人……最会装可怜。」
说罢陈铃拿起咖啡,就那样看着谢晓峰,眼中没有一丝涟漪。
「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也没有做过对不起瑾玥的事。」谢晓峰靠在包间的沙发上,摊开双手略显无辜地继续说道:「相反,今天是你约我出来的,单独约闺蜜的男朋友出来,你就不觉得对不起她吗?」
「别拿小玥当挡箭牌,谁不知道你是什么玩意?」
「我怎么了?」
陈铃放下咖啡杯,溅起的咖啡液星星点点地落在了方桌上。
「你怎么了?你在吸她的血,住的地方是她的,吃喝的钱是她的,你除了呼吸有对她做过什么贡献吗?」
「我只是暂时失业了而已。」
「你是主动辞职的。」
陈铃将手机拍在桌子上,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陈铃和另一人的聊天记录,谢晓峰总觉得头像有些像以前的同事,但也没细看聊天记录,只是望着陈铃的眼睛,回应道:「她知道这件事,也知道我是为什么辞职的,自从他走了,我就……」
「别拿你哥的死当挡箭牌。」
嘴上说得决绝,陈铃还是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异常温柔的人,她和兄弟二人从小就认识,谢晓峰除了一个好皮囊便一无是处,但他哥,确实是个顶好顶好的人,她与谢晓峰唯一的联系,也只有他的哥哥而已。
「你太冷血了。」
「别装得重情义的样子,看着就恶心。」陈铃寸步不让地说道:「他走之前,你就是个废物,他走之后,你也还是个废物。」
「我们怎么说也是从小玩到大,你至于这么说我吗……」
「我说的有问题吗?除了玩女人你还会干什么?没有一份工作是干满三个月的,你哥最后一次给你找的那份工作,你在办公室和同事干那种事结果被领导撞见了最后辞退收场,是不是你的问题?」
「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我对瑾玥是真心的。」
「你的真心就是什么都不做,赖在她身上吸血?」
陈铃怒视着眼前的男人,握紧了拳头。
「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谢晓峰站了起来,却被陈铃一把扯住,险些倒在地上。
「你对我有偏见,我不怪你。」谢晓峰冷冷地说道。
「偏见?现在倒显得是我的错了?」
「不然呢?她和我在一起也很快乐,你又在纠缠什么?」
啪的一声脆响,谢晓峰歪在一边的脸上浮起了火辣辣的掌印。
「像你这种人……最会装可怜……」
「明明是靠寄生别人活着的废物,却总是用各种理由给自己开脱,不找工作是因为你哥走了你无心工作,吸小玥的血是因为她也很快乐,自己的错都是别人的错,运气不好、家庭条件困苦、学习环境太差,装作不得已、没问题的样子,连自己都骗了……像你这样的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陈铃大口喘气,而谢晓峰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如果骂我你会开心的话,那我没意见。」
「你他……」
铃声中断了这场战争,陈铃扫了扫来电显示,便松开了抓着谢晓峰的手。
「嗯……」
「你要过来?」
「啊,好。」
「我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
陈铃挂断了电话,望着谢晓峰久久不语,想骂人的话在胃里翻滚了千百遍,最后变成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不走吗?」
谢晓峰笑眯眯地说着,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用手掌撑着自己被打肿的脸,一副看戏的模样。
「小小铃……」
陈铃刚想发作,瑾玥便带着一声委屈的哭腔打断了她的愤怒。
「嗯?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了?」
像是早有预备一般,谢晓峰流畅地回答道:「小铃叫我过来帮你想主意呢。」
「公司的事,你能帮什么忙?总之,我今天在公司被那个很胖很胖的胖子骂了一顿,明明不是我的错……」
少女大吐苦水,陈铃的目光愈发温柔,只是时不时趁对方转过头和谢晓峰聊天时,对晓峰发出警告的目光。而谢晓峰打着哈欠,捂着肿脸的手一直无法松开,逐渐有些麻痹,最后借着尿遁去了一趟卫生间。
女朋友和陈铃还有很有一堆话要说,谢晓峰便问在便利店里买了一瓶冰杯坐在遮阳伞下,一手用冰杯敷脸,另一只手打开了手机,发现那个男人给自己发了一堆消息。
「你想这个清明给我哥扫墓?开玩笑吧哥们。」谢晓峰回复道。
「就像之前那样,我装作你偶然遇到的朋友,可以吗?」
「那偶然的次数也太多了,你也知道我哥最后是因为艾滋去世的,你这样每年清明都来,就不怕我爸妈怀疑吗?」
「求你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你知道该怎么做。」
片刻过后,两万元转入了谢晓峰的账号,谢晓峰微微一笑,敲打屏幕。
「那你来吧,但是跟我们保持好距离,我可不想染上艾滋。」
对话完毕,谢晓峰回到了包间,瑾玥和陈铃的谈话也到了尾声。
「不要说什么干不下去的话,我会和你上司谈一谈。」陈铃最后保证道:「这个月底你的薪资应该还会涨三千,待遇都这么好了,就别老是想着辞职了……」
话还没说完,瑾玥就抱紧了陈玲,几乎把自己哭花的妆容印在了对方的高级西装上。而陈玲则涨红了脸,轻咬嘴唇,手掌试探性地轻抚着怀中少女的秀发。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陈玲重复到:「嗯……」
陈铃一个人走了,谢晓峰和瑾玥手拖着手,走在路上。
「今晚去酒吧玩吗?」瑾玥问道。
「刚刚小铃在的时候怎么不说。」谢晓峰假装诧异地问道。
「刚和她诉苦,转头就高高兴兴地去酒吧,哪有这样的。」她笑着说道。
「也对。」
谢晓峰不会和陈铃说什么。
毕竟寄生虫,不会拆自己宿主的桥。
不过就算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爱这种东西,总会让人盲目地奉献自己,即使她看清了别人,也不会看清自己。
「这就是你活着的意义啊……」
谢晓峰小声的嘀咕着,语气里没有讥讽,只有平静。毕竟也不是什么绝对的坏人。
他是这么认为的。
杂谈:这个故事主要是想「社会里那些伪装成人的怪物」的故事,不过也可以简单理解为两个寄生虫吸女同血的故事。最早是想通过对谢晓峰哥哥的描写,弄一种「陈铃和谢晓峰哥哥是一对」的错觉,最后通过哥哥的男朋友反转来表达陈铃其实也是同性恋,对自己闺蜜是爱情而非友情,因此也心甘情愿地被直女装姬吸血,不知道这个反转有没有效果。
然后这个故事其实有现实原型,原型是看新闻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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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啊,再次亲吻世界吧。
敦刻尔如此祈祷着,仅有夜风回应。零星的火光在远处森林蔓延,不时熄灭,只是一个殉道者又堕山崖。
露奈雅拉在月山之巅沉默,母性的躯体曾分泌滋润夜空的乳汁,如今只流淌腐败的毒液,麋鹿颅骨中的空洞不再亮起明亮夜空的幽光,那双横贯天际的巨角如枯死的藤蔓在夜空蔓延。
神明已死去七十余年。
星星也越来越少了。
他是最后一个记得月光的人类。
殉道者的人数已越来越少,即便是最狂热的主教也未曾见过月光,在那些窃窃私语中,对月光的怀疑正在蔓延,质疑的声音很少,但增长的速度却很快。
这也是自然的。
敦刻尔扪心自问,若自己未见过月光,也会和他们一样认为长夜无明。
有那么一刻,他也会有那么一丝的迷茫。也许人类不该追求已死的事物,而应当学会如何在无光的长夜中生存。
还有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随着阳光的照射,月山也会化作虚无。从未有人能在一夜之间登上月山之巅,因此也无人唤醒过露奈雅拉。
敦刻尔继续攀登。
这个世界的神明多如繁星,即便长夜的守护者陨落了,不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次出现新的神明来为夜行者护航,人类并非没有选择。
一些火光慢慢下落,他们必须赶在太阳出来前下山,一个年轻的信徒恰好顺着绳索,从敦刻尔身边经过,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敦刻尔看出了他的麻木,他未见过月光,仅是依赖信仰为生,自然谨慎起见,早早离去。
敦刻尔也并非没有选择,但他如今已经100多岁了,他不需要未来,他只要过去。
他的腰发出了老年人应有的响动,但还不到能阻止他攀登的程度。
一个身影越过了他,一位狂热的信徒以年轻人矫健的身姿飞速前进着。两人没有对视,但敦刻尔还是看出了他的狂热,这种狂热来源于信仰,即便他没有见过月光,也能为他幻想出一位更美好、更强大的露奈雅拉。
这种狂热会让他失去退路。
敦刻尔对此不予评价,他只是默默攀登着,以一位老人的习惯想着过去的事。
作为露奈雅拉的信徒,他的一生都在月光下度过,月出而作,月落则息,当神明陨落时,他震惊惶恐,但时间终究会让人接受自己无法改变的事物。那些真正虔诚的人们,早已变成一座座月山下的墓碑。
月光啊,我在追逐什么。
他在月下出生,在牧师的教诲下阅读投影水面的月字,与兄弟姐妹在湖面上嬉闹,在树影间邂逅自己的爱人,在月光下许下一生的誓言。
与月光无关,他只是在追逐着失去的过往。
凡人受死亡的铁律囚禁,神明却并非没有重生的可能。
月光啊,再次亲吻我吧。
敦刻尔抓紧了突出的岩石,将自己的身体拉近天空。
我想要想起她在月光下的样子。
那时月光映照大地,蓝白色的百合在毛毯般的草地上盛开,她在丛中笑。可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一切都是虚无的,他舍弃了月光,他忘了她的样子,成了现在这幅老朽的样子,即便不坠亡于阳光之下,也会老死在篝火前。
为什么要执着于终会失去的一切?
敦刻尔想。
人终究是愚妄的,人应当是愚妄的。
追逐欲望,追逐欢愉,追逐必将失去的一切。
敦刻尔闭上双眼,又一次想起了她。
「今夜的月光不美丽吗?」
追逐已经失去的一切。
远处的山峰泛起了晨曦,月山的蓝白色的岩石化作一颗颗粒子上浮,回归天际。敦刻尔伸手试图捕获那些构成月山的物质,却只能阚泽蓝色的粒子穿过自己的手掌,回归天际。
恐惧开始在他的心中蔓延,他本以为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应当对生死没那么恐惧,但生物的本能还是覆盖过他的见识,将他的理智推进深渊。他开始试图降落,却只感觉身体一轻,卡在岩缝间的钉子松脱开来,再也无法抓住他的身体。
「桑雅。」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来得及呼出一个名字,然后向下坠落。
风声呼啸,他在空中虚抓了几下后,身体不可避免的因为恐惧僵直了起来,最后一刻,他本能的仰望着即将消散的神明残躯,渴望拯救。
没有奇迹。
老人在空中蜷缩身体,像陨石一样砸向地面。
「桑雅……」
他抱紧着自己仅有的,唯一剩余的名字。
然后死去。月光啊,再次亲吻世界吧。
敦刻尔如此祈祷着,仅有夜风回应。零星的火光在远处森林蔓延,不时熄灭,只是一个殉道者又堕山崖。
露奈雅拉在月山之巅沉默,母性的躯体曾分泌滋润夜空的乳汁,如今只流淌腐败的毒液,麋鹿颅骨中的空洞不再亮起明亮夜空的幽光,那双横贯天际的巨角如枯死的藤蔓在夜空蔓延。
神明已死去七十余年。
星星也越来越少了。
他是最后一个记得月光的人类。
殉道者的人数已越来越少,即便是最狂热的主教也未曾见过月光,在那些窃窃私语中,对月光的怀疑正在蔓延,质疑的声音很少,但增长的速度却很快。
这也是自然的。
敦刻尔扪心自问,若自己未见过月光,也会和他们一样认为长夜无明。
有那么一刻,他也会有那么一丝的迷茫。也许人类不该追求已死的事物,而应当学会如何在无光的长夜中生存。
还有一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随着阳光的照射,月山也会化作虚无。从未有人能在一夜之间登上月山之巅,因此也无人唤醒过露奈雅拉。
敦刻尔继续攀登。
这个世界的神明多如繁星,即便长夜的守护者陨落了,不过一段时间就会再次出现新的神明来为夜行者护航,人类并非没有选择。
一些火光慢慢下落,他们必须赶在太阳出来前下山,一个年轻的信徒恰好顺着绳索,从敦刻尔身边经过,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敦刻尔看出了他的麻木,他未见过月光,仅是依赖信仰为生,自然谨慎起见,早早离去。
敦刻尔也并非没有选择,但他如今已经100多岁了,他不需要未来,他只要过去。
他的腰发出了老年人应有的响动,但还不到能阻止他攀登的程度。
一个身影越过了他,一位狂热的信徒以年轻人矫健的身姿飞速前进着。两人没有对视,但敦刻尔还是看出了他的狂热,这种狂热来源于信仰,即便他没有见过月光,也能为他幻想出一位更美好、更强大的露奈雅拉。
这种狂热会让他失去退路。
敦刻尔对此不予评价,他只是默默攀登着,以一位老人的习惯想着过去的事。
作为露奈雅拉的信徒,他的一生都在月光下度过,月出而作,月落则息,当神明陨落时,他震惊惶恐,但时间终究会让人接受自己无法改变的事物。那些真正虔诚的人们,早已变成一座座月山下的墓碑。
月光啊,我在追逐什么。
他在月下出生,在牧师的教诲下阅读投影水面的月字,与兄弟姐妹在湖面上嬉闹,在树影间邂逅自己的爱人,在月光下许下一生的誓言。
与月光无关,他只是在追逐着失去的过往。
凡人受死亡的铁律囚禁,神明却并非没有重生的可能。
月光啊,再次亲吻我吧。
敦刻尔抓紧了突出的岩石,将自己的身体拉近天空。
我想要想起她在月光下的样子。
那时月光映照大地,蓝白色的百合在毛毯般的草地上盛开,她在丛中笑。可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一切都是虚无的,他舍弃了月光,他忘了她的样子,成了现在这幅老朽的样子,即便不坠亡于阳光之下,也会老死在篝火前。
为什么要执着于终会失去的一切?
敦刻尔想。
人终究是愚妄的,人应当是愚妄的。
追逐欲望,追逐欢愉,追逐必将失去的一切。
敦刻尔闭上双眼,又一次想起了她。
「今夜的月光不美丽吗?」
追逐已经失去的一切。
远处的山峰泛起了晨曦,月山的蓝白色的岩石化作一颗颗粒子上浮,回归天际。敦刻尔伸手试图捕获那些构成月山的物质,却只能阚泽蓝色的粒子穿过自己的手掌,回归天际。
恐惧开始在他的心中蔓延,他本以为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应当对生死没那么恐惧,但生物的本能还是覆盖过他的见识,将他的理智推进深渊。他开始试图降落,却只感觉身体一轻,卡在岩缝间的钉子松脱开来,再也无法抓住他的身体。
「桑雅。」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来得及呼出一个名字,然后向下坠落。
风声呼啸,他在空中虚抓了几下后,身体不可避免的因为恐惧僵直了起来,最后一刻,他本能的仰望着即将消散的神明残躯,渴望拯救。
没有奇迹。
老人在空中蜷缩身体,像陨石一样砸向地面。
「桑雅……」
他抱紧着自己仅有的,唯一剩余的她的名字。
然后死去。
在明日小区当夜班保安的日子不好受,这个有两万居民的超大型社区与外界的进出限制极度严格,一堵6米高、3米厚的水泥墙将小区与外部分割开,墙上并没有出入口,想要进出小区就必须选择东、南、西、北四条地下通道,通过保安检查才能打开铁门。
小区业主进出需要通过瞳孔认证或是指纹认证,并没有通常社区常用的门禁卡,而外来者想要进入明日小区就更苛刻了,身份证、签名、录像留证、两名社区居民的线下担保,四个条件缺一不可。
而等到了夜晚,外来者是绝不被允许进入小区内的,即便是小区居民,也必须在生物认证已经通过的情况下,接受更详细的资料认证,从外观、认知两方面确定身份。
虽说明日小区的规定严格到有些诡异,但这里也是出了名的安全,是不少富人和中产阶级的首选。
刚开始的时候,冯怀方还不太理解这意味着什么,但还是会老老实实地按照物业规定检查夜晚进入小区的业主身份,物业也是看他这种死板的恪尽职守态度才选择他成为夜班保安。
即便如此,他心中还是会时不时怀疑这项制度的意义,直到今夜。
「你好啊……」
今天是休息日,防弹玻璃的另一侧,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笑着打着招呼,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脸色通红,一副喝醉的样子。他将手放在了门口的指纹识别器上,轻松地通过了检查。
「你好,按照规定,我会对你进行检查,问你几个问题。」
电脑上弹出了指纹来源者的信息,陈杰生,男,32岁,住在天字苑A座6楼601号,家中登记的其余两位住户,分别是他的爱人与女儿,职业是建筑公司的测绘员,常常加班夜归,但平时休息日很少会这么晚回来。
「我知道规矩,问吧问吧,哈哈……」
他的眼睛还是眯着,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大概每个喝醉的人总是这样莫名奇妙吧。
「请问你的职业是?」
「测绘员……」
「你的老婆孩子叫什么?」
「张春生……嗯……和陈贝贝。」
他的回答有些延迟,不过即便是完全清醒的状态,这种程度的迟疑也不违反任何小区规定。
「今晚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
「去和……老同学聚会了。」
防弹玻璃略有蒙尘,但并不影响怀方观察眼前的男人。他剃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胡须剃得很干净,虽说干着风吹日晒的活,但还是保持着体面,即便是喝醉酒了,也只是衣领有些凌乱,酒品还行。他的腕上还带着一个停止转动的机械手表,屏幕有些碎裂,除此外并没有太多奇怪的地方。
「你的手表好像坏了?」
「刚刚摔了一跤……要被老婆骂死了……嘿嘿……」
嘴上说着自己会被骂,但他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我问了多少个问题来着?三个?四个?按照物业规定,夜晚进入小区,必须完成五个问题或是要求,问题和要求的内容由保安自定。大概是两个吧。冯怀方心想,反正多问几个也不会有错。
「你女儿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还有三天就是了。」
冯怀方检查了一下业主关联的身份信息,确实如此。
「你现在的头脑清醒吗?麻烦走一条直线看看。」
陈杰生点点头,向着地下通道的另一侧走去,身形有些不稳当,但还是勉强走出了一条直线,然后又回到了怀方面前。
接下来该问什么问题?或是提什么要求?
「你能……睁大你的眼睛吗?」
「你真的要我这样做吗?」
抗拒性表现,从这一刻起,按照物业规定,今晚眼前这人已经失去了进入小区的资格了。
「我不能放你进去。」怀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啊。」他将手伸向了指纹识别器,绿光闪烁,发出了认证通过的轻响,而铁门纹丝不动。
「我指纹通过了。」他又一次重复道:「我的指纹通过了」
「我知道,但你没有满足我的第五个要求。」
「不是第五个,是第六个,你在这之前已经问了我四个问题,让我做了一个要求。」
眼前的男人似乎消去了所有酒气。
「不是第六个,我总共只问了你三个问题,让你做了两个要求。」
「放屁!你看录像啊!」
「和录像没关系,我相信我的记性。」冯怀方坚定地回答道。
「你就是在可以刁难我!我是这里的业主!我是交了钱的!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眼前的男人异常的愤怒,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睛也还是没有睁开一点。
「我没有刁难你,先生,我就是在按规定做事。」
「操你妈的!」
他一拳砸向了防弹玻璃,冯怀方恍惚间,感觉整个房间都震颤了一下。
「请你离开这里,不然我就叫人来处理了。」即便如此,冯怀方还是不为所动,老老实实地按照规矩办事。
男人又站在原地片刻,然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当走到通道尽头时,男人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次,他瞪大了双眼……也许是距离问题……也许是光线不好导致的,冯怀方好像看见,那个人脸上的眼睛部分,只有两个小黑点,明明距离很远、光线也不好,他却能隐隐感受到,那两个黑点即便拉近距离,自己也只能看到两个没有光线的黑洞。
里面什么也没有。
之后的一周里,冯怀方又见到了陈杰生几次,他似乎忘记了那晚的不欢而散,但他的手表的的确确是坏了,只是那只手有些行动不便,听说去医院看了,是工作过度导致的尺神经受损。
又是一个加班的夜晚。
「请睁开眼睛。」
这是最后一个要求。
「我没闭上啊……」陈杰生有些茫然,他今晚没有喝醉。
「嗯……睁大点就好。」
陈杰生乖乖地照做了,冯怀方也睁大了双眼,试图找到那晚的痕迹,直到对方撑不下来,忍不住眨了眨。
「还有问题吗?」陈杰生问道。
「没有了……」
那晚发生的一切都只保留在他的记忆里,在现实中没留下半点痕迹。
于是他打开了铁门,将陈杰生放了进去,而对方礼貌性地点头问候,眨了眨双眼。
什么也没发生,今夜一切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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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会明白,所有人都会明白,我们生来就一直在被污染……”不死的怪物絮絮叨叨,嘴里冒出了血色的泡沫,冒着血丝眼球顺着肌肉的脉络游向手臂,试图接触那柄刺入它体内的直刀。
“我只是在抗拒污染,抗拒那些天生的诅咒……”
怀方试图抽出直刀,但为时已晚,在眼球接触到武器的一瞬间,无数红丝攀缘到银面,将其牢牢抓住。于是他后退几步,靠在天台的铁门上,从腰间抽出了手枪,瞄准了眼前的怪物。
“停下!停下!难道你不理解吗?你应该有所体会吧!”怪物大叫着,它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它做出更多的反抗,只能倒在地上,绝望地向敌人对话:“难道你不曾畏惧时间吗?”
怀方重新审视眼前的怪物。
它的身体吞噬了数个人类,它的爱人、它的亲人、它的朋友,还有它的宠物猫,这些被吞噬的个体被血色的肉丝融合在一起,聚集在不死的怪物身上,扭曲的肢体成为了怪物的工具,时不时抖动着,就像还拥有生前的痛觉感知一样。
只是一只怪物而已。
“我们从出生起就一直在失去,我喜欢的玩具、我的梦想、放学后的时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所有我爱的和爱我的,都在被时间污染。”它向前一步,试图接近自己的审判者:“你也一样吧?你也在失去过什么吧?没人是不曾失去的,所有的爱都会被时间褪色,我只是保存自己所爱的一切……”
怀方扣动了扳机,子弹命中怪物的脑袋,半个脑壳伴随着黑红色的粘稠向后飞去,背负众多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尘埃,却仍不肯死去。
“我不会死的……”它失去了半个大脑,还在那呢喃着:“因为这是我的愿望……”
确认目标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怀方通过手环给队友发送了消息,准备进行最终的收容程序。
“你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怪物嘲笑道:“每个人都说人生是不断获得和失去的过程,没有失去就不会有获得,但最后你们都会死,一无所有的离开……”
“都是骗子……明明每个人都还在为了失去而痛苦,却还欺骗别人,说什么一切都会过去……”
“就算接受了失去,也还在失去……”
“回答我……为什么你不说话?!”
城市的霓虹灯在怪物的背后照耀,这里的风很大,即使没有空调也很凉爽。
“别急。”怀方又一次向怪物的心脏扣动扳机,虽然无法致死,但能保证其丧失行动力。
“你会后悔的……”怪物趴伏在地上,现在的它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用着古怪的诗意去表达:“等吧,等皱纹爬上你的脸庞,等白发污染你的黑丝,等疾病剥夺你的健康……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会想起我……”
怀方张开嘴,说出了第一句话:“那就等到时再说吧。”
“像你这样大脑空空的人……”
又一声枪响,怪物一声闷哼。
“你可以表达你的想法,但如果你想要攻击我,那我可要攻击你了。”怀方警告道。
“你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也不好判断是否属于攻击,怀方宽宏大量,不计较了。
“我的人生没有意义,所有一切都没有意义。”他回答:“但我没必要为了意义活着,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答案。”
他看着怪物,眼中没有一丝动摇。
“即便你要成为蒙上双眼的愚人,时间也会毫不留情……所以人类才会有繁衍的欲望,想要留下什么,用自己的方式去对抗残忍的时间……但这不过是将污染延续,把诅咒传播给下一代……只有我才是答案,只有我才可以对抗时间。”
不死的怪物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张开嘴,它的悬雍垂无限膨大,结出了鲜红果实。
“你也可以获得永恒的生命。”它的声音从深不见底的咽喉下传来:“一个交易、一个祈求。”
怀方略一思索,快速瞄准射击,“嘭”的一下将悬雍垂的果实炸成了血花。
不死的怪物闭上了嘴,沉默地看着怀方。
“你怎么还不死?”怀方问道。
“你怎么就是油盐不进?”怪物反问道。
“是我在问你问题。”
“……”
怪物沉默片刻,终于叹气:“我不会死……愿望已成……这是绝对的规则……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回答什么?”
“为何……你不畏惧时间。”
“我只活在此刻。”
沉默,无言,一丝光亮升起,怪物回头看去,太阳也在城市的天际线沉默着,墙面反射橙色的辉光,城市开始繁忙,车水马龙,嬉笑怒骂,又有风吹过,一刻不停。
“时间很残酷,但又没有那么残酷。”怀方嘴角勾起一抹不曾被人看见的笑意:“至少,它还留给我们不少时间,可以去看太阳升起。”
怪物沉默良久,缓缓闭上双眼,它还活着,仅仅是在享受阳光。
朋友啊,请享受此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