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日常选手来还债了
很短很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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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握手!”清脆而极具感染力的声音传遍全场,薇拉的视线不由得转到舞台中央。年轻的女孩穿着她标志性的蓬蓬裙,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正在轻拍面前的一只海狮。海狮抬起圆滚滚的脑袋,露出憨态可掬的脸,抖了抖身上的水珠,随后乖巧地抬起鳍,与潘茉墨碰了碰。全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夹杂着小朋友们兴奋的大喊。
女孩的笑容加深了,朝观众席大幅度挥了挥手臂,“我们可爱的海狮不仅聪明,还特别喜欢表演哦!”
薇拉不由得也微笑起来。她原本只是来海洋公园顺路交付一份材料,恰好赶上了表演时间,架不住同事的盛情邀请,才决定留下来看一会儿。舞台上的茉墨像风一样轻快,笑容纯粹,在她的引导下,不论是海狮、海豚,还是她最爱的企鹅,都展现出自然又友好的一面。
她是真心热爱着自己的工作。薇拉对这个女孩又多了几分好感。
表演继续进行,茉墨带领着海狮完成了各种高难度的腾空动作,跳跃、顶球、旋转,灵巧的身影像是配合多年默契十足的伙伴一般。在惊叹声中,海狮灵活地游回舞台边缘,然后用鳍轻轻拨了拨她的脸颊,像是一个亲吻。
“它是不是棒极了?”心情极好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走上高台,在此起彼伏的喝彩下脸颊微微泛红,双手合十,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今天的陪伴,希望我们能继续爱护这些可爱的海洋生物,下次再见!”
薇拉无端想起自己公寓里的那只企鹅玩偶,是前不久去极地世界参观时买下的纪念品。黑白分明的小脑袋,由玻璃珠制成的眼睛亮晶晶的,绒毛细腻,手感柔软……感觉似乎跟潘茉墨颇有相似之处?
下次在幻影里见面的话,把玩偶送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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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叶菲莫娃蜷缩在员工休息室的沙发上,距离昏过去只有一步之遥。
事情还要从前一天说起。她原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海洋公园的光影盛夜绚丽夺目,彩灯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带来美妙的视觉享受。等她走下回公寓的电车时已是接近十点,刚推开门,传真机便响起了熟悉的嘀嘀声。
薇拉走过去,拿起厚厚的一沓报告,顶端打着一行不同字体的批注:报告已出,材料送至九龙,明日可取。
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返身出门。她心知自己应该休息,过去的一周她很少睡过完整的一觉,可是多等一晚上再去实验室简直是折磨。
走到衣帽架旁时,薇拉的脚步顿了一下,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海明轩不久前发来的语音:“香港虽不冷,也要注意保暖。”她摇了摇头,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将那件卡其色的毛衣披在身上,果断地迈步重新走入夜色之中。
时间在显微镜下流逝得飞快。薇拉沉浸在一组组数据对比分析中,不知不觉便又过了一夜。窗外的天色由黑转蓝,继而泛起鱼肚白,而胃部却在此时开始剧烈抗议。起初只是隐约的钝痛,但很快发展成撕扯般的绞痛,让她一贯稳定的手都颤抖起来。她试图忽略这点不适,手中的笔却不听话地掉落在地。
也许应该给海生打个电话。
念头刚刚升起,薇拉的意识就陷入了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勉强恢复了一点精神,缓缓睁开双眼,摸索着想要拿出手机的同时,闻到了一股温和的香气。
“……下次别再这么熬夜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只手将一碗热腾腾的粥递到了面前。碗里的燕麦米浸泡得颗颗饱满,切成薄片的鸡胸肉洁白细嫩,表面浮着切碎的菜叶,透出清香。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胃部的抗议仿佛也因此减轻了些。
“吃点吧。”红发的女性微微一笑,将碗放在茶几上,又转过身去,对付面前的小锅。她的动作极为熟练,火焰在灶台上安静地跳动着,把锅底映出一片橙红。
薇拉撑着沙发支起身,拿过碗边的勺子,嗓音沙哑地道歉。楚廖辰轻轻哼了一声,手上继续翻搅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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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低头看着桌上的小鸟。小鸟有着淡青色的羽毛,胸口带着一抹温润的暖色,原本应自由翱翔的它现在无助地躺在毛巾上,浑身发抖。
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它的翅膀有折断的痕迹。
薇拉是在回公寓的路上发现它的。当时它正虚弱地躺在街角,羽毛被水打湿了,扑腾的动作越来越无力。她毫不犹豫地将它带回来,动作尽可能轻柔地替它处理伤口、固定翅膀,包裹住它给它温暖的空间,将光线调到最暗,可小鸟依旧眼神惊恐,伴随着不安的颤抖细微地喘息着,羽毛间的颤动像是风中落叶。
她沉默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背景里似乎还有悠扬的音乐。
“能帮个忙吗?”薇拉的声音略显焦急。
“……?等我十分钟。”对面没有多问,简单应了一声便挂断了。
九分半后,薇拉打开沉重的木门,范行昭正站在公寓门口,穿着他常穿的那件褐色夹克,保持着要敲门的姿势。他笑了笑,把手放下,“有什么急事吗,薇拉小姐?”
薇拉请他进门,指了指餐桌,比了个轻点的手势,低声说明了情况。范行昭皱了皱眉,大步走过去,“连专业的你都解决不了吗?”
“它格外怕人,也许是经历过什么事。你能模仿出它的叫声吗?”薇拉点开手机,在网页搜索里找到一段纪录片,将介绍的部分放给他看。
范行昭思索了一下,闭上眼,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像是在校准频率。几秒钟后,细微的鸣叫声凭空响起,不是人类的嗓音,而是更轻柔的声波,像是微风穿过树林的低吟,既真实又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律动,仿佛生命的脉搏都藏于其间。
小鸟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睁开眼,仔细观察着它,继续调整着自己的振动频率。他的能力是制造简谐波,而此时,空气中的声音越来越接近鸟类的语言。
渐渐的,小鸟原本绷紧的翅膀放松了,不再吃力地扑腾,而是抬起头来,似乎在凝神聆听这个熟悉的声音。
薇拉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她向来相信科学,相信生命的规律,相信所有生物行为皆有迹可循。在被虚异访客打破原有的生活秩序时,她只感觉极度不适应。可现在,看着眼前的范行昭运用异能的模样,她又重新陷入思索。
什么才算真正的科学呢?
一时半会无法想明白的问题暂且放在一边,无论如何,她该好好感谢这位学弟。
最低限度地打一下卡
不知道我在写什么,单纯地喝早茶罢了。为什么感觉他俩常驻在新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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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刚过,细雨便在街头巷尾悄无声息地飘落,云层低垂,压得整条街道湿漉漉的。
转过一个弯,数盏灯笼的红光透过微薄的雨幕打在薇拉脸上,将她的面容连同脚下的石板路都照出一片模糊的暖色。斑驳的木制招牌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四面的墙上贴着快要剥落的纸质广告。薇拉看了看眼前这座略显古旧的茶楼,又看了看身旁的海明轩,递过一个疑问的眼神。
“走吧,忙了一个通宵,去吃点东西。”褐发男人将滑落的登山包往肩上一挎,率先踏入其中。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暖洋洋的热流扑面而来,混着茶水味和食物的香气。茶楼里热闹非凡,虽是早间,一张张木桌旁却坐满了客,茶杯与碗碟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与各种琐碎的闲聊交织在一起,形成大片嘈杂的音浪。忙着端茶送水的服务生瞥见两人,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拿不准地用英文说:“两位?”
“两位。”异口同声的普通话和白话,让那可怜的年轻人更加摸不着头脑。幸好,一位穿着制服的主管匆匆赶来,拍拍服务生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去忙,朝风尘仆仆的二人露出笑容:“大堂刚好还有一桌空位,不介意在角落吧?”说完就率先走在前方引路。
一盅热茶,两件点心,普洱的沉郁内敛的淡香飘在空气中。薇拉坐在靠墙的位置,指尖轻点着瓷杯,海明轩端起茶壶给她杯中添到八分满。
“我都不记得上次看见雪是什么时候了。”他端起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又重新续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念欧洲了?”薇拉难得有闲情调侃他一句,“等忙完这阵,请个假期去北方,应该还能赶上雪季的尾巴。”
她拿起筷子,手指微微一抖。尽管薇拉早就掌握这种便利的餐具的使用方法,但每次实操总还是有些不太自然。所幸她没费多少力气,就夹中了那只散发诱人香气的叉烧包,顺利将其放入碗中,却不送进嘴,而是出神般地盯着它金黄色的外皮。
“八仙居……失踪……碎肉……叉烧包……”旁边桌上的谈话悄然飘进耳朵,神秘的窃窃私语音量不大,但充满了笃定。薇拉的思绪不自觉地被引到这些议论上。海明轩似乎也注意到了,轻轻抿一口茶,“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读一下幻影午夜前后发来的报告书。你专注在分析送来的样品,可能没注意。”
“这么说,八仙居失踪的人和虚异访客有关。”她若有所思地夹起叉烧包,一口咬下。松软的外皮带着甜香,内里的叉烧馅入口即化,肉香与酱料完美融合,层次丰富又十分和谐,简而言之,确实好吃。
海明轩耸耸肩,“还以为你真的从叉烧包里看到了某种生物组织呢。”
“虽然不是这方面,但……”她不置可否,抬起眼,神情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他满腹疑惑,拿起一个包子,谨慎地咬下一点在嘴里细细咀嚼,“有什么发现吗?”
“趁热吃,很好吃。”薇拉顿了顿,露出个带点狡黠的笑容。
壶中热气袅袅升起,水雾氤氲,墙外仍是灰蒙蒙的阴雨天。
那些只有少数人知晓的秘密通常以一段往事作为开头,而薇拉·叶菲莫娃的这段尤为奇特。
香港的冬天总是弥漫着一股温和的凉意。即使在傍晚,维港的灯光依旧透露出都市的浮华。然而,身处新界边缘的远山之上,这些绚丽多彩的光芒显得格外遥远。薇拉站在一处岩壁旁,面无表情地望向深邃的绿林。风吹起她浅金色的发丝,像掠过冰原的冷流,而她的眼神则是另一种无波无澜的平静。
“还记得上一次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吗?”海明轩从她背后的山道缓缓走来,冲锋衣的拉链拉到了下巴,手上提着一只登山水壶,步伐沉稳如常。他的声音里带着平铺直叙的意味,既没有期待,也没有怀念。
“记得。”薇拉的回答干脆利落,并没有转头看向褐发的男子。
她记得太清楚了。
三年前的一天,彼时薇拉还是香港大学的一名生物学访问学者,因追踪一种疑似濒危的本地蜥蜴而来到这片偏远的山岭。她与海明轩的相遇完全是偶然。这个爱穿冲锋衣的登山客与她原本的世界毫无交集,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也十分冷淡——路过的同行人,仅此而已。
但那一天的山里并不平静。夜幕降临时,天边隐约泛起异常明亮的蓝紫色光,像是一场本不该出现于此的极光,伴随而来的是心跳的骤然加速,以及蔓延至全身的难以言喻的恐慌。
“你觉得这次还会见到那种光吗?”海明轩的声音把她从记忆里拉回,很显然想起往事的并不只有她。
“不知道。”薇拉略微皱眉,语气里掺杂了一丝不耐烦。她早已习惯如此,每当面对不确定的事物时,她更倾向于保持沉默,或是用漠然掩盖内心的波动。
两人沿着陡峭的山路继续向上,周围的雾气逐渐浓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安心的泥土气息。薇拉深吸一口气,从中分辨出另一种掩盖在其下的味道,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小心些,这段路去年山泥倾泻后修整过,踩不稳容易滑倒。”海明轩像是随口提醒,但他话音未落,手已经自然地伸了过去,搭在薇拉的手肘上。
薇拉瞥了他一眼,想拒绝这个微不足道的帮助,却最终没有开口。尽管海明轩也闭口不言,但两人似乎达成了无声的默契,仅限于在这座山里,将彼此的存在作为微妙的依靠。
正如当年一样。
“那边的光是什么?”三年前的几乎同一地点,薇拉抱着怀中的标本盒,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脸庞被诡谲的幽光照亮。而海明轩的冲锋衣上沾满了泥土,显然是摔过好几跤。“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自然现象。”他喘着粗气回应,“该死,我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薇拉还记得自己身不由己地向前跨了一步,更加接近光源。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好像它既不属于天空,也不属于大地,而是从空气中未知的裂缝里泄露出来,吞噬了他们的视野。科学家的理性与求知欲让她由衷地好奇,但本能的警觉如同尖刺般扎入脑海。
“别过去!”海明轩低沉地喝了一声,侧身挡在她面前。就在两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一瞬间,薇拉感觉眼前闪过什么,随后便陷入了剧烈的头痛。她的意识被撕裂成无数片,每一片都分散到曾经研究过的生物体深处,与它的生命循环融为一体。她仿佛能看见流动的血液、张合的细胞膜瓣、飞速分裂的基因链。她从海明轩投过来的目光中读出,他也经历了和她相似的感受。
“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没有人能够回答。而光在那一刻彻底消失了。
后来的一切都过于顺理成章。海明轩终于重新找回了方向感,两人相互扶持着下山,交换了联系方式,各自打车回家。直到他们分别被幻影找上门来,了解虚异访客的存在、认识并锻炼异能、半推半就地加入。薇拉和海明轩分别注册在港岛区和九龙半岛,虽然依旧维持着良好的同僚关系,但他们几乎没有再谈起过这次经历,直到现在。
“你对访客怎么看?我们那天遇到的那个?”海明轩突然问了一句。
薇拉顿了顿,低头看向脚下的地面。“我没有准确答案。”
她尝试过各种方式去理解那次事件——从分子生物学到量子物理,但她什么也找不到。她只得暂时承认这是超出科学范畴的存在,从那时起,她更加废寝忘食地投身于研究,也在幻影的数次任务中帮忙提供分析,唯独对自己的第一次接触毫无头绪。
“有时候我在想,”海明轩继续说道,“我们可能是被定向强化了,出于某种观察的目的。”
薇拉对此没有回应。风吹过山崖,带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寒冷,树叶哗哗作响。
在他们身后,远处的夜空隐隐亮起了一抹熟悉的蓝紫色。
“For where your treasure is, there your heart will be also.” (Matthew 6:21).
Onyx新公,全文字数4785。
很明显越写越粗糙了对不起.jpg还有不少想写的内容,看看能不能再摸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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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彻靠在游泳池边休息时,并没有预料到会看见认识的人。
他在这片澄澈的蓝色里消磨过许多时光。入读尤尼维尔前的整整十年,水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只要跳进泳池,游上几个来回,一切烦恼都会烟消云散。即使现在课业繁重,他也总会抽出一点自由练习的时间,来到体育馆,将自己浸入水中。
“下午好,橘学长。”白川将泳镜推上去,甩了甩头,打了个招呼。来者有着一头亮眼的橘色短发,满怀好奇地盯着泛起涟漪的水面,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是彻学弟呀!好巧。”同班的二年生柿沢橘也认出了他,挥挥手当作回应,“你也是来提前适应新人公演的风格吗?”
“新人公演的剧本已经定下来了?”白川一愣。
“原来你不知道?今天晚些就要分配角色了。Onyx有两个剧本,我应该会在热情的阿拉维娜那一组。”柿沢在池边坐下来,朝身上泼了些池水,轻轻拍打双肩和胸口,“为了快速找到航海的感觉……说是这么说,其实只是我想来游泳了。”
“原来是这样。”
新人公演。几乎从未有过正式演出经历的自己,能顺利站上舞台吗?白川深吸口气,沉入水下,非常缓慢地吐出一个又一个气泡,看它们逐个浮起又消散。直到氧气用尽,再次升上水面换气时,他才发现柿沢一直在注视这一连串动作。
“我记得彻学弟很擅长游泳?我总是找不好平衡,有什么诀窍吗?”
白川轻轻拨动着水面,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重点是把握节奏感。在水中不同于陆地,身体需要协调所有肌肉群,以求平衡。这点和跳舞有些类似,跳舞是和音乐协调,而游泳则是和水流协调。”
柿沢作恍然大悟状,一拍双手,水波在他周围荡开。“我懂了!”声音在室内甚至引起了回声。
“我相信凭着橘学长跳摇摆舞时迸发出的力量,一定也能很快找到自己的节奏的。”
“多谢啦。”柿沢朝他伸出手,任由白川将自己拉到水中,露出灿烂的笑容,“等下一起回教室看结果吗?”
“非常乐意!”
夕阳悄然落下,而Onyx教室里的气氛依然热烈,到处是三五成群的学生在讨论剧本和角色。白川朝拿到Jeanne角色的柿沢橘点头致意,又看向格外安静的角落。佐藤奈奈花坐在窗边,双眸低垂,发呆地看着手中一沓厚厚的纸。
“奈奈花同学?”他快步上前,轻声问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当、当然!”她抬起头,“是白川同学啊,我正好在想角色塑造的问题……”
“尤安这个Jack,应该很适合奈奈花吧?外冷内热,又有细腻的心思。”
“可是……我担心我表现不出他的层次感。而且,这是我第一次演Jack。”
“我也是第一次演Jeanne。”白川试图压住声音里的一丝紧张感,但从奈奈花侧头望过来的神情中,他知道自己失败了。“我饰演的菲娜暗恋尤安,可我还找不到她的感觉。”
奈奈花边思考,边缓慢地说,“尤安的职责是保护族长,性格又偏向冷淡,尽管两人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他可能也根本没注意到菲娜的感情。那么,菲娜为什么喜欢尤安呢?”
“或许是因为他的可靠?尤安虽然表面冷淡,但很关心身边的人和塔塔希尔族。菲娜一定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对……菲娜开朗热情,唯独拿冷静的尤安没办法。而尤安或许有所察觉,但不习惯用言语表达。”奈奈花渐渐露出一丝笑意,“比如,他的目光会不自觉追随菲娜,或者在和菲娜说话时稍稍犹豫。”
“这样的细节就已经很有层次感了。”白川感叹道,“不愧是在角色塑造上理解独到的奈奈花。”
“是因为和白川聊起来,思路才越发清晰的……”她的脸颊微红,摆着手说。
“距离新人公演还有一段时间,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也请多指教了!”白川微微向前倾,伸手握住她的双手,笑容爽朗。
最后的余晖散尽,幕布就此拉开。
【第一幕第四场:神秘岛】
烈日透过薄雾洒下微光,照在塔塔希尔以古朴的木材和藤蔓交织而成的建筑上。
族长布拉格以威严的语气沉声说:“尤安会负责你们的安全和行动,他是塔塔希尔最可靠的护卫。”
“是。”尤安应声走出,步伐沉稳,身形笔挺,银灰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紧接着,一位身穿莓果红色衣裙的少女快步跟上,她的双眼明亮有神,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红晕,站到尤安身边,笑容可掬,“既然是接待客人,我也想出份力。”
“菲娜,这是族长的安排。”尤安简短地说。
菲娜挑了挑眉,语气轻快。“尤安,别这么一本正经。你总是冷着脸,外人会以为我们塔塔希尔的人都不懂礼貌。”
布拉格适时说:“菲娜,你也去吧。”
菲娜这才向尤安吐了吐舌头,转身朝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整座岛屿的达米安一行人。“欢迎来到塔塔希尔,请各位跟我来。”
深暗的天幕,银白的月光,被风吹起的蓝色长发犹如夜色中流动的湖水——当难得失眠的白川彻打开天台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听到清亮而温柔的歌声,便止住脚步,再不敢断然上前,生怕又打扰了某位同学的自主练习。
那人似乎并未察觉什么,依旧保持着站立姿势,微微仰头看向夜空,任由月光流泻在身上。白川只能从模糊的侧影推断出那是一名有些眼熟的男子,然而在尤尼维尔,连这点也并不能百分百确定。
歌声又响起来了。他离得有些远,听不清歌词,恍惚间觉得像是在对星星讲述遥远的、无人知晓的故事。
初春的晚风捎带冷意,夹杂着野花的清香,吹得白川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宁和寂寞。他想起方才在宿舍自行练习歌唱时的挣扎,不由得有些羡慕。他可能终其一生都达不到这样的境界,无需刻意表达便能自然流露情感,每个音符都浑然天成。
“游泳的节奏我找到了,彻学弟也要在表演时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剧本围读会结束时橘学长所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白川无声苦笑,在心底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夜空。
舞蹈是他的长处,演戏是他的爱好,而唱歌则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幸好新人公演并没有太多需要他唱歌的戏份,多花时间练习总能达到要求,但未来又该如何呢?白川彻还没能够想明白。
唯一能确定的是,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真的该回宿舍睡觉了。
【第二幕第三场:花园密会】
星光点点,映照在轻轻摇曳的花草树木上。尤安沿着湖岸小径巡逻,耳边是昆虫的低鸣。他正要离开时,目光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
菲娜坐在湖边,双手抱膝,微风吹动她的短发。她的视线落在远方,神情出奇地安静,像在思索着什么。
“菲娜,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休息?”
菲娜闻声抬头看他,语气显得有些无奈:“我睡不着。尤安,你觉得那些外人真的值得信任吗?达米安对瑞琳姐姐的热情总让我不安。”
“担忧是正常的,但不该让它扰乱你的心神。我们都应该保持冷静。”尤安在她身旁站定,单手握住武器,“至于达米安,他看起来是真心实意的人。”
“尤安,你总是这么冷冰冰的,我更加睡不着啦!”菲娜的语气中略带不满,说完又自己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作为护卫,族长需要我有清醒的头脑。”尤安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无奈地说。
“那我呢?假如我需要你呢?”
菲娜直视着这张英俊的脸庞,声音轻柔。
尤安似乎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顿了一下,目光偏开,低声道,“你也是塔塔希尔一族,我当然也会保护你。”
“只是族民的原因吗?”菲娜忽地站起身,一双明亮的眼睛像是要看进尤安心底。
“夜里寒凉,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吧好吧,护卫大人!”她挥挥手,朝远处走去,而尤安走向相反的方向,继续夜间巡逻。两人在不同的时间分别回身,又再次转头,直至完全没入夜色。
“我总觉得我的动作难以表现菲娜的情感。”白川喘了口气,有些懊恼地看向奈奈花。
“这些动作的要领我都能理解,但是它们之间缺少连贯性,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奈奈花赞同地轻轻叹气。她正要去拉开练习室的门,门却恰好朝里打开,她吓得倒退一步,险些被自己绊倒在地。
“抱歉!打扰你们了吗?”北川有见似乎也没想到清晨的练习室会有人,连声说。
“不会,北川学长来得太及时了。”白川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解释道,“我们正为如何将角色的理解传递给观众而苦恼。”
“最直观的就是你们的动作吧?”北川听完,往里走了几步,将门轻轻合上,仔细打量着白川彻和佐藤奈奈花。“比如说,菲娜的热情可以通过轻快而急促的步伐表现出来,而尤安的冷静则体现于始终保持一种内在的稳重感,从平时走路的姿态到跳群舞的力度,都要时刻谨记。”
他边说边朝白川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扎实而缓慢,又在即将贴近白川时侧身避开。他的眼神看似直视前方,却在白川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注意整体神态的配合。即使尤安冷漠,他对菲娜还是有潜藏的情愫。”他转了个身,朝奈奈花伸出手臂,指尖的延伸仿佛像菲娜对尤安的寻求,“佐藤学妹,你是清冷的月亮,白川学弟,你是热情的太阳。阿拉维娜是冒险者的渴求,但爱并不止于达米安和瑞琳,你们两人之间也应有所呼应,就像自然引力般,拔起山峦,斩断激流。”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头。
“关键是用心。你们自己才是尤安和菲娜的灵魂所在。”
“感谢学长指点!”
【第三幕第二场:阴雨连绵】
“尤安!快点!他们追上来了!”菲娜慌张地从人群中跑出,大声呼喊着。
“继续跑,别回头!”尤安手持长矛,挡下一名海盗的攻击,喝道。他闪身避开紧随而来的刀剑,拉着菲娜的手,护在她身前。
“你受伤了!”菲娜侧身一瞥,声音立时颤抖起来。她眼看着尤安果断利落的动作被肩膀的伤势拖慢,心急如焚。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尤安将菲娜护送到安全地区,几乎没有停留,又强撑着站起身,伤口在此时渗出鲜血,使他的脸色苍白几分。
菲娜又急又怒:“你都快站不稳了,先别动!”
“身为护卫,保护族人是我的职责。”尤安的语气平静却坚定。
菲娜瞪了他一眼,咬紧牙关,不让泪水滑落。她撕下自己腰间的布条,将它包扎在尤安的伤口处,哽咽着说:“你必须平安回来,听到了吗?”
尤安沉默了一阵,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最终,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在菲娜的手上。“只要你平安,我就满足了。”
“所以,这场情感爆发的戏,你们卡在哪里了?”
练习室的一角,千叶瑛坐在椅子上,手里转动着水瓶。白川和奈奈花坐在他对面,各自翻着剧本,神色有些紧张。
“我觉得尤安太过内敛了。即使他内心有所波动,也不会展现出来,但总得有个突破口吧?否则,他岂不是一成不变。”白川比划着说。
奈奈花跟着点头,“而菲娜,她热烈地暗恋着尤安,却又不敢挑明,我不知道应当如何衬得她的心意自然而动人。”
千叶挨个看向两名一年生,一拍手掌:“我们可以换一种思路去想,将这里看作拆掉两人之间的‘壁’。”
“壁?”
“尤安的冷淡是他的壁,菲娜的矛盾也是她的壁。两个人都被困住自己的情感防线里,这其实是他们在同一瞬间跨越壁垒的时刻。”
“你是说,让两人的动作都突破原有的限制?”奈奈花若有所思。
千叶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除了动作,还有心境。尤安是个冷静到极致的人,他为什么会握住菲娜的手?”
“他一直觉得自己作为护卫,不能被情感左右,但他开始意识到菲娜的存在对于自己的重要性?”白川试探着说。
“正是如此!”千叶打了个响指。“而菲娜正是帮他看清自己的契机。”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拉住尤安的手,试图阻止他离开?”
“完全没问题!而尤安的回应就要很微妙了,比如稍稍停顿,低下头不看菲娜,却没有立刻挣开她的手。你们两人的角色并不用直接的表白,真正的情感流露都在细节和潜台词里。这就靠你们的表演传递出来了。”他说,做了个鬼脸,“今年的新生真是刻苦呀……”
幕布后,微弱的光线从舞台边缘漏进来,映在两个银白色的脑袋上。这是第一次带妆彩排,白川和奈奈花的戏份基本结束了,此时两人正偷偷瞄着台上——饰演乔纳森的柳茉莉高举短剑,挺直腰板,身姿如同君王般优雅而霸气,凌厉的眼神迎来阵阵喝彩。
白川忍不住低声感叹,“茉莉同学真的太厉害了。”
“她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魅力。”
一舞告终,茉莉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出来很远。“达米安,你的荣光即将陨落,属于我的时代正要开始!”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拍起了巴掌,试图融入观众席传来的潮水般的掌声。舞台上的茉莉似乎感受到什么,在浓烈的红色灯光中鞠躬致意,转身离场的一刻,朝幕布后露出了一点属于那个散发着光芒的少女的笑容。
“我们也要努力了!不能拖Onyx新生的后腿。”奈奈花握紧双拳,像在给自己和白川打气。
“没错!”白川拈着肩膀上的丝质布料,深吸一口气,满怀期待地回应。
启航吧,以阿拉维娜之名,你的帆布是勇敢者的信念,你的桅杆是前行者的执著。
bgm:Engel aus Kristall – 3 Musketiere Das Music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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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即兴短剧的通知来得很突然。白川彻被裹进昏暗的灯光中,一面调整情绪,一面偷偷打量站在对面的黑发同级生。西园寺弥生的长相很具侵略性,剑眉星目,英姿飒爽,平日里时常带着的笑意柔和了这一点,但此时冷下脸作严肃状,他忽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
“阿托斯!”白川率先开口,抬眼朝对手戏的搭档看去,眼神中流露出隐忍的痛苦。
西园寺挑了挑眉。“米莱狄,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他的语气里是冰冷的怒意,来自阿托斯的情绪如同实质化的利刃,直刺而来。
“我真切爱过你,尽管你从未懂过我。”白川被锋锐的目光注视着,不由得移开视线,错过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
“爱?你所说的爱只是谎言的伪装。你根本不懂爱是什么。”
一阵痛楚扎进白川的胸口,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无法理解我的过去,无法理解我做出的选择。我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
这就是米莱狄面对深爱的阿托斯时所感受到的心碎吗?白川茫然地想。他本以为这场即兴会是相对轻松的尝试,但在西园寺演绎的阿托斯的审视下,投入米莱狄的角色几乎毫不费劲。
他走近了一步,主动缩短了距离。“阿托斯,你曾是我生命中的光芒。”
“你的光芒早已蒙上阴影。”西园寺——不,阿托斯的眼神微动,说出口的话却依旧无情,“我们注定无法走到一起。”
“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的结局?”声音轻轻颤抖,来自米莱狄的悲伤与无助席卷了全身,白川隐约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你早该承认一切。你连自己都无法宽恕,又如何让我原谅你?”
出乎意料的台词让白川一愣。他本以为自己会受到肯定的拒绝,从而跌向阴谋的深渊。然而,这句内心剖析把他的思绪一下子打乱了。他一时寻找不到合适的回应,愣在原地。
“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我说对了,还是因为你早已没有辩解的借口?”西园寺似乎看出了什么,没有让寂静持续下去,而是接着说,语气里满是失望。
慌乱揪住了白川的心。“阿托斯,我……我只想告诉你,我从未有意伤害过你!”他的话中满是急切,仿佛真的明知无法被原谅、却还在用尽全部力气去恳求。
“我再也无法信任你。”阿托斯决绝的一锤定音最终击碎了绝望又固执的米莱狄。白川闭上眼,指关节捏得发白,试图以此制止将要滑落的泪水,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漠然,“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排练室内的空气凝重无比,时间也像是停滞了。直到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他才重新睁开眼,正好对上西园寺弥生看过来的视线、重新出现的友好笑容和一只伸出的手掌。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他深呼吸,让角色的感觉从身体里流走,握了握那只温暖的手,不由得也笑了。
已经没有在用脑子写东西了对不起
一切与设定有出入的地方都是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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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彻双手撑着膝盖,俯下身大口喘息,从肩膀到脚尖都传来紧绷感和一丝疼痛。这场入学考试远比他想象得更为严苛,考生们的优秀程度也远高出他的预期。这就是尤尼维尔,梦寐以求的舞台起点,演艺界深造的敲门砖。单是他所在的考场,就有好几位精通不同舞种的同龄人——啊,视线对上了。
“真是激烈的竞争。”温柔而亲切的声音传来,一位极为漂亮的少女朝他轻轻一笑。白川当然早就注意到了她,有如此出众外貌的人,在哪里都很难被忽视吧?更何况,她在刚刚的考核中展现出的舞蹈几乎是完美的。
“差点没能跟上节奏,吓了我一跳。”白川呼出一口气,擦了擦汗水,“我叫白川彻。”
“柳茉莉。”少女点头致意,“你表现得很不错呀,评委看起来都很满意。”
“交际舞还算是我能掌握的,但是要和柳同学相比可就差太多啦。”白川诚恳地说,注意到她身旁高挑的临时搭挡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这边,也抬起手打了个招呼,“你好呀,很高兴认识你。”
被喊到的人怔了怔,脸不知是因剧烈运动还是害羞而微微泛红,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你好……我是佐藤奈奈花。”
白川自然地靠近了她们,感叹道,“尤尼维尔的气氛果然不一般。”
“对,大家都好厉害。”佐藤稍稍犹豫了下,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最终只是简短地表示赞同。
“能相聚在这里,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柳用一种飘然的语调说着,“该准备接下来的环节了。”
“或许是吧。”白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跟着柳和佐藤朝候场区走去。
如果命运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话就更好了。周围的视线如同炙热的灯光般集中在身上,白川彻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紧张与压力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心底的渴望——站上舞台,被认可,被看见。
无论结果如何,他已经把最真实的表演献给了尤尼维尔,接下来,只需等待裁决。
围坐在校外的考生们并没有焦虑太久。很快,几张纸就陆续被志愿来帮忙的高年级生们贴在了公告板上。
“请各位同学不要拥挤,有序上前查看。”一位身着黑边校服的学长站在公告板前,将手卷成喇叭状,大喊道。
“嘿!你找到你的名字了吗?”
“还没有……可能被分到了Quartz?我再去那边看看!”
类似的耳语声此起彼伏。白川被人群推着向前,心中不禁也涌起一股紧张感。他一目十行地扫过不算长的入学名单——白川彻三个字赫然列在Onyx班级下方,旁边还有两个熟悉的姓名。
“柳同学和佐藤同学也被录取了!太好了!” 他握紧拳头,在空气中猛地挥了一下,难以抑制地露出笑容,张开双臂,一把抱紧身旁的学长,“请多指教!”
“咳……祝贺你。”紫发的少年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叫我花泽吧。需要我带你熟悉一下校园吗?”
“我是白川彻,那就拜托花泽学长了!”
他终于记起来放手,正要迈步,又在校门口的牌匾前停了停。三三两两的学生擦肩而过,远处是几栋错落有致的高大建筑,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从他心底油然而生。
从今天起,我就是尤尼维尔的一员了。
尤尼维尔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解决的课题,眼下白川彻面临的则是——迷路。尽管开学时花泽伶央好心地带他踩过点,但他还是辜负了这份好意,没能成功找到去练舞室的路。
说到底还是尤尼维尔太大了!从Amber教室走到Onyx教室居然花了整整两个小时!他愤愤不平地想。等下,这里是我们班的教室吗?
眼前的门板上确实挂着Onyx的标志,他抬起手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他直接打开了门。
一箱箱舞台道具堆放整齐摞在一起,墙上挂满了未完成的装饰品,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木材味。室内的长桌旁,一个黑发少年正俯身其上,专心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打扰了,Onyx的教室是这里吗?”话刚出口,白川彻就立刻意识到了答案,“看来不是。请问你知道练舞室该怎么走吗?”
听到声音,少年回过头来,白川这才看清,他的左右手上各自套着一个精致的手偶。左手上面带笑容的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发,右手黑蓝发的则表情冷淡。他的双手交握在一起,两个手偶便像是打架一样互相纠缠着。
“你好!”他说话时将两只手都摆成手心面向来人,白川彻顿时感觉自己在被三道目光注视着,“啊!你是白川彻对吧?我是犬丸实,这里是我们班的道具室哦。”犬丸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是犬丸……实自己做的吗?好漂亮!”白川忍不住走近了几步,仔细打量精美的手偶。
“对!”他回答,把左手往右手的方向挥了一下,而右手则转了半圈,看起来就像是在生气地扭头。
白川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也笑了起来。“实真是心灵手巧!”
犬丸嘿嘿一笑。“道具的事就交给我吧!如果需要,我在这里待上两个月都完全没问题。”他的眼中带着纯粹的快乐。
“那可不行,万一着凉了怎么办?”白川一拍脑袋,“我时不时过来看你可以吗?虽然我不会做道具,但帮忙送饭送水还是能够做到的。”
犬丸愣了愣,然后笑得更开心了,带着几分开玩笑的语气,“那就拜托彻同学了。我会安心在这里睡觉的。”
钟声突兀地在这片小空间里响起,把两人都惊得跳了起来。角落里一座巨大的座钟敲了八下,白川猛地想起自己的课题。“糟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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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补习塾静悄悄的。就在白川彻推开练习室的门时,一段轻缓优雅的歌曲传出,仿佛微风吹过湖面,带着一股恍如隔世的韵味。他止住了脚步,透过开启的门缝往里看去。
练习室里已有了一名自主练习的学生。那人身姿挺拔,穿着传统的浅色和服,表情似霜雪般冷淡,气质犹如古典画中的人物,正是Quartz班级的二年生市川湊。市川安静地站在练习室中央,眼神中带着疏离。他的双手轻轻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指尖微曲,每个动作都流畅自然,像一幅逐渐展开的水墨图。
白川屏住呼吸,生怕打扰这一刻。市川专注地看向指尖,完全沉浸在舞蹈之中。就在他忍不住打算推门走进去时,市川的动作停住了,略微侧头,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你打算站在门外看多久?”
白川一愣,有些窘迫却不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抱歉,湊学长……我只是从没见过这样的舞步,忍不住看呆了。”
市川微微挑眉,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不悦的神色,淡淡地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门外不适合观摩。”
“是。湊学长跳的是家族的舞吗?”市川湊这个名字即使在Onyx也并不陌生,他知道这位学长极为擅长日本舞蹈。
市川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与其说跳舞,不如说我在‘述情’。”他低下头,轻轻将和服的袖口往上提了提,“并不只是动身体,而是用情感去引导每个动作。”
白川的眼睛闪闪发亮,点了点头,“学长的动作,感觉就像……有大段的故事。”他边说,边试着模仿市川刚才的动作,将手臂抬起,想要划出同样的弧线。然而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过于活泼的劲头,角度一模一样,但神情和气韵却截然不同。市川微微摇头,眉间带着一丝隐约的无奈。
“停一下,”他开口,声音依旧漠然,但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动作太浮躁,像是刻意在表演给别人看。”
白川依言停下,心中隐约升起一股不服气,又很快意识到学长指出的地方一针见血。他叹了口气,认真地看向对面的人,问:“怎样才能不像表演呢?难道不是所有的舞蹈都要表现给观众吗?”
市川扫了他一眼,眉宇间隐隐透出思索。他想了片刻,说道:“确实是要表现给观众,但前提是要先进入自己的情感,让观众通过你的舞步去感受到内心的真实。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只是单调刻板的模仿。”说着,他终于直视白川,“专注自己内心,而不是试图让别人认同你的舞蹈。”
白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闭上双眼,努力地想象在心中流动的热情,将右手轻轻抬起又落下。
“比刚才好一些。”耳畔传来学长的声音,“记住,舞台不是为了随意展示自己,而是为了传递你所想表达的情感。”
“好的……谢谢学长。”
市川不再多言。肩头被轻轻拍了下,白川彻睁开眼,只见他已收回手站定,转身继续投入自己的舞蹈练习。
能进入尤尼维尔学习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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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休息日,难得的春晴天,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窗玻璃洒在地上,也洒在花野井奏多、白川彻和充满期待的十几个孩子们身上。穹顶的支形吊灯散发着温暖的光,给教堂一侧高大恢弘的管风琴添上几分柔和。
“多谢白川同学答应我的请求,来给小朋友们表演舞蹈。”奏多轻柔地抚过管风琴的琴键,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怀念,仿佛在与一位老友叙旧,“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学会的第一首曲子就是由它演奏的。”
“能演奏这样的乐器真的很了不起,奏多学长。”白川站在琴旁,打量着如同小型山脉般排列整齐的琴管,发自内心地敬佩。他自己在被收养前也曾在孤儿院待过,某种程度上,他与奏多颇有共鸣——都是怀着对音乐的深厚感情走进了尤尼维尔。正是因为相似的背景,在和学长聊天时不经意提到想为孤儿院带来一场演出时,白川毫不犹豫地自告奋勇加入。
“这里的大家和这台管风琴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不论我何时回来,都会热情地欢迎我。我想让我的音乐也陪伴他们。”奏多的视线落在教堂内的圣母像上。肃穆的石像静静俯视着他,圣母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仿佛在祝福他。
白川真挚地说,“我明白。”
粉发的少年微微颔首,坐在管风琴前,双手轻放在琴键上,按下了第一个音符。低沉而悠扬的乐声充满了整个教堂,时而厚重得犹如大海的回声,时而轻柔得仿佛天际的浮云。
白川看了看许多张小脸上扬起的期待,深吸一口气。他随着节拍迈出步伐,动作稳健,跳出的是简单的交际舞步。旋转,伸展双臂,双腿绷直又分开,每个动作都显得流畅而美丽。
“奏多哥哥的琴声还是这么美……”
“这个新来的哥哥,跳得好像童话书里的王子哦。”
奏多安静地演奏着,手指在琴键上流动,好像要把心中的情感完全倾注于琴声中。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白川身上,调整旋律的节奏,以让每一个舞步都无比和谐。孩子们目不转睛地来回注视两人。当最后一个长音落下,伴着神圣悠远的回声,他们纷纷跑上来,团团围着两名尤尼维尔的学生。
“太好听了!太好看了!”
“是呀是呀,奏多哥哥又进步了!”
“这位哥哥还会再来吗?”
奏多已从专注的状态中解放出来,重新带上了他标志性的温和笑容,闻言看向白川。白川回看向他,颇为无辜地摊了摊手。“当然!假如Onyx的学长学姐们还没把一年生训得精疲力竭的话……”
松本铃安静地坐在距离剧院出口不远处的台阶上。门外是大批聚集的人群,观众们在这里等待散场后离开剧院的演员,渴望与主创探讨一下自己对剧情的看法,以及获得一张签名合影。
几个年轻人兴奋地交头接耳,声音大得连她都能清晰听到。
“好喜欢格罗尔德!那首抒发他心中情感的歌太凄美了!”
“对对,就是那首。我会在这里等你,直至时间尽头……哇,好浪漫的歌词。”
“回忆让我困于/希望和痛苦之间/只留下/一场无始无终的梦……”
她轻声接上了唱段,视线飘忽到门口的公告板上。
这个场景对松本铃来说再熟悉不过。一年多前,她正是在这样的公告板上注意到了Act In企划的宣传,怀着满腔热情填写好报名表并投递,出乎她自己意料之外地被选中,并与许多大名鼎鼎的演员或是从未有过演戏经历的学生共演。
那样的经历带来了什么呢?诚然,她参与了两部非常出色的作品,认识了圈里圈外性格各异的朋友,演技也得到了打磨,但随着时间悄然流逝,松本铃只觉得越来越迷茫。身处于同一个企划的大家都早早拿下电影节奖、票房登顶全球首位,她是不是其实根本不适合当演员?
正在此时,她所在的剧团发来消息,有个需要巡回演出的剧本正在大量招募群演,松本铃的名字也在招募名单上。她向制作人说明了情况,天照朱雀大笔一挥就批准了长达一年的假期。
“小铃想做就去做吧。”朱雀先生是这么说的。
我想做吗?她真的不知道。
“铃,怎么哭了?”
听到充满关切的问话声,她抬起头,指关节擦了擦眼角,这才发现泪水不知何时掉了下来。视线逐渐朦胧,她抽抽鼻子想要开口,声音却显得更委屈了,“对不起……我没事的……”
来者轻轻叹息,弯下腰在她身旁坐下。“不用向我道歉。所以,发生了什么事吗?”
松本铃拼命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想,我可能……我还是、很喜欢演戏……”说出口的话不知为何拐了个弯,把真实的想法透露出来,她把头埋进膝弯里,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的难为情。
“这不是很好吗?”头顶传来温柔的触感,一只手正在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喜欢的话就去做吧。”
说了和制作人先生差不多的话呢,她想。因为喜欢练习的短跑,因为喜欢尝试的架子鼓,她有过太多一时兴起的爱好,只是事到如今好像什么都没能留下。
仿佛猜到了她心里所想一样,金发的少年继续说,“铃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但是这些喜欢过的事物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带来机会的。所以,喜欢演戏就继续演吧,我也很喜欢看铃演戏、听铃唱歌。”
这话听起来几乎和真正的格罗尔德所承诺的一样郑重。松本铃努力地控制住声音里的哽咽,抬起手抹了把脸,“好……谢谢你。门外还有很多等着你的人呢,快去吧,别让他们等得太久。”
“你也是,要快些过来哦。”留下一句话后,身旁的热度消失了。
松本铃让自己深呼吸。是了,怎么能忘记呢,她来到东京的初衷不就是想要演好每个角色、对待好每个剧本吗?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就行了,她是问心无愧的。
即使是一场无始无终的梦,幸好她还能从中醒来。
*标题、角色与歌词均来自音乐剧《女教皇》。
· 存档 转生恶役 一章到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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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断罪事件]-
“我有罪?请问皇太子殿下,查阅皇家洗礼的记录应当算哪项罪名呢?”
我拈起一块蛋糕,轻轻咬下一角。如云朵般蓬松的奶油入口即化,铺满碎杏仁的巧克力内馅甜美又细腻,冲淡了我内心的沉重感。
这样做正确吗?我能否逃过破灭的命运呢?我知道的并不比半天前刚得知转生时多,但我必须要作出尝试,为了丽贝卡,也为了我自己。
如我所料,面前来势汹汹声称要退婚的皇太子怔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我的反应如此平静,“你捏造事实、诬陷我血统不正,企图动摇皇室根基,行谋反之事!”
是了,一位始终无后的统治者最在意的无非就是掌控权。一瞬间,我被混杂着愤怒和悲伤的情感淹没。我在心里苦笑一声。即使被称为冰封之泉,即使对一切漠不关心,在这样的场景下,十六岁的少女还是难免产生波动,这是来自丽贝卡·菲德里希的共鸣。
“亲爱的米夏,”我说,决意不被所谓的礼仪束缚,也不惧此刻有多少贵族少男少女在窃窃私语,“如果你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就请你到万黛岚亲自看一看。当年的人证物证几乎被抹得一干二净,但你接受洗礼时留在教堂石柱上的名字还尚未风化,那些在意外倒塌后拆掉的石柱,如今正是万黛岚的喷泉基座。”
“丽贝卡小姐……”一把怯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我向被护在皇太子身后的少女轻轻点头,又再次直视这位少年,“皇太子殿下,你从来不觉得困惑吗?你与我仓促的婚约,相似的发色,相似的爱好,相似的、深深为光之圣女着迷的心——”
我瞥了一眼爱莉安娜,身为平民却以光属性魔法破格入校的俏丽少女,她本是慌忙地想说些什么打圆场,此刻脸颊不由自主地飞起两朵淡淡的红晕。这句话或许是真心话,谁会不喜欢善良可爱的爱莉安娜呢?
“——你还要对此视而不见吗,我的未婚夫,我血脉相连的弟弟,米夏埃尔·菲德里希?”
人群中的交头接耳声一下子完全消失了。一时间呼吸可闻。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舞会厅的寂静。
“爱莉安娜小姐昏倒了!快去叫医师来!”
-[支线·恶女的委托:探索恶女的房间]-
“今天晚上的舞宴?”
我边大嚼杏仁布丁,边朝身旁的梅再三确认。梅为我端着洁白的毛巾,以安抚的语气回答,“是的,菲德里希小姐。请您在餐后尽快更衣沐浴。”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也没能想到破灭的前兆来得如此之快。我隐约记得,正是在这场盛大的舞宴上,丽贝卡被皇太子殿下直接提出解除婚约,当晚,整座万黛岚庄园便与她、与菲德里希公爵及妻子、与所有的秘密一同化为灰烬。
快想起来啊,那个关键的转折情节,那个性命攸关的发现。我猛地敲了敲脑袋。
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您一整天的状态都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早些时候我见您总是看着院里的喷泉发呆。”
喷泉,喷泉……万黛岚的喷泉……
零碎的线索在我脑中逐渐串联在一起。我再次看向那扇又高又大的落地窗,站在那扇窗旁可以清晰听到院内传来的水流声。我将托盘从面前推开,快步走到窗边,随即在窗底座上发现了一块明显不属于室内装潢的石砖。
我拾起它。石块的边缘有些许磨损的痕迹,正面用非常漂亮的花体刻着一个浅浅的名字:米夏埃尔。
米夏埃尔。这个名字连同许多纷乱的记忆如电影蒙太奇般快速闪过。
当今国王仁明公正,多年来却一直苦于没有血统纯正的继承人,王后生下的孩子总是接二连三地夭折,王国上空因此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在最早诞生的小公主逝世七年后,国王秘密召来在国内颇有声望的菲德里希公爵入宫商议。忠心耿耿的公爵在得知要将自己年幼的次子作为皇太子培养时,第一反应便是拒绝。“菲德里希家的孩子怎能成为皇太子殿下?”然而,在国王的极力劝说下,他还是松口答应,并允许国王亲自抱走了不满一岁的米夏埃尔。
这样的王室秘辛,连我、或者说连丽贝卡本人都并不知晓,直到她在万黛岚练习魔法时听到了来自喷泉的呼唤。
不知道国王是否对丽贝卡·菲德里希性情大变的传言有所耳闻,从而起了疑心。我有种预感,即使一切如常,与这件事关联的人也迟早要被抹去,如同那座曾经为米夏和我受洗的教堂一样,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我握紧手中的石块。我绝不能任由这样的绝境重演。
第二页
-[支线·前置事件:学园祭]-
又是晴天。自从舞会那晚后就一直是晴天。放在平时,我会喜欢这样阳光灿烂的日子,但现在的我只希望再来一些乌云,最好是能有一场狂风暴雨,好以此逃避即将到来的校园生活。
梅的敲门声适时响起。“菲德里希小姐?您的校服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放在门口就行。”我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我深吸口气,用更加令人信服的口吻补充,“我等下会去参加学园祭。”
我绝对不会去的。不用想也知道,学园祭将会聚集多少贵族少年男女。我在舞会上说出的那一席话早就成为了热议的话题,虽然这件事被皇室下了封口令,但无法阻挡所有人讨论的热情。我还没有亲自现身到风口浪尖去接受议论的勇气。
许多人并不真的相信米夏埃尔是我的亲弟弟。丽贝卡·菲德里希操纵流言的手段即使没有摆在明面上,也依旧被大部分人熟知,因此,他们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至于皇太子本人持怎样的态度,我暂时未能知晓。舞会后我再没有机会和他见面,我猜测是否是爱莉安娜在帮他躲着我。无论如何,圣女似乎比我这位莽撞的弟弟更明事理,否则,她当时就不会用假装昏倒来帮助我转移注意力了。
圣女是一位善良的平民女孩。倘若丽贝卡仍与我同在,在闹出这样大的风波后,她也会觉得我们有可能站在同一战线吗?我不知道。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我在心中对梅说了声抱歉,拔开落地窗的插销,径直从窗沿翻了出去。两米高的落差对我而言几乎与台阶没什么差别——对以前的我而言。现在的我落地时一个趔趄,险些崴了脚,有些狼狈地快步跑出万黛岚的庭院。
校园,这个词汇离我太遥远,也太陌生。与其和年轻的学生们进行社交,我更想去多探查米夏埃尔的身世之谜。庄园里能找到的线索不多了,或许皇室的教堂里会有相关资料……
我轻手轻脚地绕过主干道,找了条僻静的小路,一溜小跑来到那座华丽的小教堂门前。
我并没有料到小教堂里会有人。红发的少年在听到木门的吱呀声后转过身来,我再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已经太迟了,只能礼貌地提起裙摆弯了弯腰。皇室的人吗?
“啊,是丽贝卡小姐呀。你还是这么客气。”对方笑着说,熟稔的态度让我一怔,“应当是我向你问好并请求你的原谅才对吧?”
我盯着这张脸看,试图从不完全属于我的记忆中搜寻出他究竟是谁的信息。
“我们都想逃避那些人流如织的地方,对吧?可即使作为圣兰德尔的学生会长,我也没有道理闯入皇室的教堂才对。请太子妃见谅。”
太子妃这个词触动了某根神经,零碎的片段在脑中闪过。我摇摇头,“学生会长言重了。”
我们两人就此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我是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而他充满好奇地打量着我,也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随后,他轻笑一声,突然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诺德林根,像大家一样叫我诺兰就好。很荣幸认识你。”
我不知道我的心事在脸上透露了多少,又被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学生会长看去了多少。
(占卜结果:在小教堂遇到了学生会长一起发呆(怀疑人生)。)
-[主线·后夜祭事件]-
“晚上好。”学生会长在空中一朵炸开的烟花下朝我说。那张和白天别无二致的脸此刻依旧扬着笑容,“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对吗,丽贝卡小姐?或者说,我还该称呼你为丽贝卡·菲德里希吗?”
我没有答话,飞速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面前这个显然不是善茬的危险人物。在接到神秘请柬的邀请后来得匆忙,我身上几乎没带任何有用的物品……
砰的一声,钟楼的铰链门被用力撞开,米夏埃尔举着剑冲进来,身后还跟着脸色苍白的爱莉安娜。
这是我好些天来第一次见到皇太子。他的面容憔悴了些,整个人忽地有了种成熟的气质。米夏刻意避开我的视线,只把剑锋对准诺德林根。可惜,他的宣战毫无作用,下一秒,他就被某种黑暗的巨大力量击倒在地。
“真是努力。”学生会长拍了拍双手,看起来非常轻松,甚至有余力冲正在奋力抵抗着什么的爱莉安娜露出一个笑容。我听见他在轻哼着一支小曲。
“圣兰德尔在燃烧,圣兰德尔在燃烧……”
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分给昏迷不醒的皇太子、凝聚魔力的光之圣女或是我,而是飘忽不定的,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某种不可视的存在。摇篮曲般的哼唱配上身后盛放的漫天烟火,有种小说般的终局感。
怎么又是燃烧啊。
我无力地看向爱莉安娜,而她也在注视着我,双眼中写着明明白白的质问。
这双湛蓝的眼睛让我有些晃神。我自己转生到一位样貌相似的人身上,又遇到了同样样貌相似的熟人,大抵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命运。爱莉安娜长得太像我的一位故友,我无法对这位褐发蓝眸的少女的请求视而不见。
就在与她对视的电光火石间,我想到了无疑是世界上最坏的主意。
“嘿。”我说,跨过一步,站到了倚靠在钟楼栏杆上的诺德林根身边。他终于安静地侧过头来看我,食指在唇前比划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你听。”
我听到呼呼的风声,分不清这究竟是自然的风还是某种魔力作祟。我也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学生会长,我丽贝卡·菲德里希,前来赴你钟楼之约。”
我以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搂住他,从钟楼上一跃而下。
这个地方存在魔法,他的魔力属性是风,我不会摔死的;就算我摔死了,也比被火烧死好;跳崖这种事,真是一回生二回熟……
可惜出门前忘了让梅给我准备一条登山绳。
第三页
-[主线·水镜事件]-
夜沉如水,月亮透过稀疏的树冠洒下惨淡的光,照得湖面一片冷蓝。我面前的身影与我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眼神却空洞得仿佛无尽深渊。
要不是我清楚地意识到我还活着,或者至少以某种形式活着,能与皇太子据理力争、和圣女并肩行走,我都快要以为这是死后才会看到的景象了。那夜学生会长用他的魔法将我送回钟楼之上,自己却直直坠落,竟是要以生命为代价召唤传说中的邪神。在一片忙乱中,诺德林根出乎意料地毫发无伤,这点使我内心更加不安,像是在暗中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操纵着一切。
暗属性魔法。难道说,正是因为拥有并使用暗属性魔法,学生会长才会被野心侵蚀,丽贝卡·菲德里希才会走向这样悲剧的结局吗?
“你一直在呼唤我的名字。”少女说,声音低沉而嘶哑,“我听得见你内心的声音。你可以不必再为这些琐事烦恼,只需要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可是,为什么你看向我的眼神如此悲伤?我试着伸手去触碰她,然而她尽管看起来如此真实,我的手指却像摸到了一团浓雾。
“丽贝卡……”我尽可能轻柔地将手心贴上如镜的湖面。体内的水属性魔力难得地服帖,把水面压制得没有一丝波纹。镜中的少女模仿我做出了一样的动作,这些天的回忆在此刻交织重现。
“不要怕,我是来帮你的。”我轻声说,“你不用一个人承担所有。”
少女的手颤了颤,湖面忽地泛起阵阵涟漪。我看不见她了。
邪神是一切的答案吗?我的灵魂被召唤,她的灵魂被掌控,才会发生一重又一重的风波?我依旧不知道——我痛恨这样的答案。我只知道,我要救她,我要救下我自己。
真正的战斗或许现在才刚开始。
第四页
-[支线·前置事件:星灯节]-
我站在学校后山的小坡上,远离熙攘的人群,也远离喧嚣的街道。一年一度的星灯节的到来驱散了笼罩在王国上空的阴霾,家家户户都为这盛大的节日而欣喜,连夜空都比平时更加宽广,如同深蓝色的绸缎般在我头顶铺开。
我的手中捧着一盏精致的星灯,出自圣女爱莉安娜的手笔。她将这盏灯交给我后就去为王国祈愿了,只来得及留下一句“是我亲手为你做的哦”。灯体由轻薄的纸张制成,内部点燃的蜡烛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的光辉。那光芒在我的指尖跳跃,似是要抚平我的焦虑与不安。
“希望我们都能挣脱既定的命运,过上自由的生活。”我轻声念道。在亲身经历过这一切后,我无法再对任何人抱有敌意。无论是圣女爱莉安娜、皇太子米夏埃尔,还是学生会长诺德林根,甚至丽贝卡·菲德里希自己,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在按照某条设定的轨道向前行走。爱莉安娜身上承载了太多的期望与责任,无法找寻真正的幸福;米夏埃尔被束缚在皇室的阴影中,肩负家族的期望,从未真正说出自己的梦想;就连诺德林根,背后一定也有不得不许下的愿望,最终走上与邪神交易的亡命之路。若有可能,我想打碎这一成不变的发展。
灯内的烛光明亮了几分,远方传来小孩子铃铛般清脆的笑声。我松开手,看着它轻盈地上升,穿过人群,飘进无垠的夜空。许多盏星灯几乎在同时被放飞,闪烁的光芒交相辉映,形成了一片璀璨的海洋,仿佛有无数人将被压抑的梦想和希望释放而出。
我闭上眼,享受这短暂的安静。
-[主线·剧场事件]-
当我走进那座剧场时,空有大厅里华丽的装饰来迎接我,圣女爱莉安娜却不见踪影。我的目光四处搜寻,按照约定,她应该早已在这里等我。
角落里,一个身影一闪而过,褐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我一眼认出那是爱莉安娜。可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温柔地笑着朝我挥手,而是慌乱地小步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也毫无停留的意思。
“爱莉安娜!”我本能地喊了一声,声音在大厅里显得急促而清晰。她跑得更快了,一转身,消失在门后。我心中一紧,几乎没有犹豫就跟了上去。
剧场的长廊幽暗寂静,我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其中回荡,心脏咚咚作响。仿佛花费了一万年的时间,我追到了主舞台的入口,再一次喊她的名字,“爱莉安娜!”声音中夹杂了一丝我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舞台的帷幕已被掀开,顶灯投下明亮炽热的光束。当我看清舞台上的场景时,不由得大吃一惊。爱莉安娜站在聚光灯下,身形纤细,脸色苍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目光空洞得仿佛不具生命。她的周围缠绕着数根丝线般的魔力,如同一张精密的网将她捆住。
“爱莉安娜,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应,神色不变,反而举起右手,魔力在指尖凝聚成一团光球。这个术式我十分熟悉,不久前,我还帮助她完成了这一击,及时制止学生会长的计谋。此时,光属性的魔法带来的巨大能量让我有些喘不过气。难道,因为星灯节上爱莉安娜为王国许下的愿望,牵扯得她自己也身不由己、被邪神所控制了吗?
“快停下!”我大声呼喊,“你会伤到自己!”我体内的暗属性魔法却自发性地产生回应,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悄悄爬上心头。我将这念头强行压下,可不消多时,爱莉安娜聚集的能量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尽管我知道她并非自愿,一定是被某种力量操控,但若不及时反击,恐怕我就要命丧于此。
在这关键时刻,舞台的后方忽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我迅速回头,发现剧场的一角燃起了熊熊火焰。浓烟快速蔓延,天花板被震得掉下大块大块的墙皮,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
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是皇室的阴谋?不仅想要除掉知道秘辛的我,连圣女爱莉安娜也被列入了计划之中一同葬送?皇室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清醒一些,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彼此!”我依旧在竭力呼喊。火势来得迅猛,舞台的木质结构已经开始崩塌,不断发出噼啪声。我眼中只有颤抖的爱莉安娜,她被火光照亮的双瞳里满是混乱与痛苦,短时间内连续操控大量魔力让她疲惫不堪。
我没有太多时间。顾不得分析来龙去脉,也顾不得对火焰的天然抗拒,就在她因难以支撑而愣神的一瞬间,我冲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原来爱莉安娜这么瘦。这是我的第一想法。我擦去她脸颊上滑落的汗水,在其上轻轻一吻。
她的身体一僵,接着,一直举起的右手像是突然失去力气般垂下。
“菲德里希小姐……丽贝卡……”她低声呼唤我的名字。
像要吞噬一切的火焰将我们包围,但爱莉安娜的头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似乎终于找到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