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e:笑语,求知,如果可以的话有些想知道读者是怎么看待现在的人物关系的。下为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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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为了行文便利,所有出场的生物都会被称作“人”即使他们可能不属于智人科
案:人们猜测,或许“hero”以及“hera”是同源的词,而前者的含义是英雄,后者的含义则是“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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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焰般灼热中,一切都被平等地焚为灰烬,不论是神殿的女祭司,还是广场上的平民。而尖叫踩踏则又是另一种事故。到此时,那些举着锐器维护秩序的人已经不值一提。死亡的审判一定是公平,而为了逃避这审判,他们大抵是失去了理智,全然忘了自己托付性命的埃文娜是一个时常胡言乱语的人。不过这不重要了。从战报抵达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听到最多的词就是命运,死亡,神庙里的女人早已加入了这疯癫的队伍,而现在大概,活着的只剩他们这几个了。
他们不知道应当感到庆幸抑或者难过,但事实没有给他们任何思考这件事的机会。很快,废墟上的石块被掀开了。光亮透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来人长长的影子。然而不知为何,那人却只是直愣愣地站在视野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龙袭结束了吗?”埃文娜对着那人大喊,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反复回荡。直到弱下去时,那人才用差不多的音量回答:“对!现在外面安全了,你们可以出来了。”随后几个男人出现在了洞口,将手伸了进来。
星期三没有想到为首的居然是个年龄不大的女人。他一脚踩石头堆上方便发力,一手伸向洞口,埃文娜未完全发育成熟的身体在这个俯视的角度正好一览无余。星期三觉得自己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对方有一头黑色的头发,身材干瘦,灰头土脸。但这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带着同伴离家出走之后无数个待在洞里躲避猛兽的夜晚。他现在伸出的这只手是否就像奈登邀请他留下时伸出的那只一样。这是个漂亮的女人。他这样想着,手臂被埃文娜抓住了。
他们一起把所有人安置在了废墟上安全的地方。埃文娜强硬地给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并对伤口进行了处理。她也检查了星期三的这几个队友。毫无疑问,伤患会在医护人员面前低头。她把这几个男人在森林深处赶路时匆匆包扎的布条全都换了,以确保不会感染。甚至星期三眼睛上的这个她也没有放过。
“真是一个固执的女人,”星期三看着埃文娜的动作如此想,“神殿里的女人都如此吗?那么她和姜平,谁会先向他低头呢?”仿佛是为了召回他到处乱飞的思绪,女人给他头上的布带子用力打了一个节。痛地他停止了思考。最近恍惚的次数格外长,一定是被龙血喷傻了,星期三暗骂一句。他看向眼前的这个女人,正要起身却被按住了肩膀。“别动,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闻言星期三真的感到眼眶有痒痒的血流感。但埃文娜的的声音似乎有一种能够吸引他注意的魅力。那女人说:“你救了我们。”多么动听的声音。他看着埃文娜的脸,只见那两瓣嘴唇发出音节:“我一定要报答你。可我却没什么擅长的,或许你缺一个照顾你起居的人。”“好。”星期三发觉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就顺口答应了这件事。他抿了两下嘴唇,又补充:“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埃文娜,他们都这样叫我。”他眼眶上传来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好吧,似乎这个决定很不错。
等众人都休息够一会后,星期三提议道:“我想或许奈登组织了人们在龙来袭时逃离,或许还有人活着。这里不宜久留。不如我们一起去找他们,这样更加安全一些。”
“请让我们商量一下。”埃文娜闻言站了起来。那些和她一起的人跟着她走向一边。他们看向这个黑头发的女人,觉得她越发地像神殿里那个最老的女祭司。“你已经决定和他们走了又何必问我们。”其中一个人最先忍不住开口。“这是我的选择而不是你们的。”埃文娜似是猜到了这个问题。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她如此说:“但我不能蒙蔽你们。若是选择离开,你们就要面对外面的树林里的危险,相信祭司们都教过你们里面有什么。若是选择和他们一起走,你们就要面对我们邻居的生活方式,我觉得你们应该或多或少都见过一些。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选择,你们都需要现在就掌握那些师长还来不及教你们的智慧。”一整沉默之后,原先那人打破了沉默:“我们应当如何做。”闻言埃文娜伸出手拉住了边上的两人:“手拉手围成圈,然后闭眼深呼吸,就像我们第一节课学过的那样。”
一段时间后,众人睁开眼,集体看着埃文娜。其中一人正要说话,就见她比起手指做了噤声的手势。“好了开始投票吧。不过无论如何,我想我们都应该记得:如果不能互相依靠,生活一定会变得更加艰难。”
最终,没有人拒绝这项安排。众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离开已经变为废墟的居所,踏上了寻找家人和新居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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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为了行文便利,所有出场的生物都会被称作“人”即使他们可能不属于智人科
案:他们不愿再分河而居,于是猴王点燃了火把,河两岸的灌木都燃烧了起来,大火灼烧着一切,众生不分你我的奔走,其中一些人躲进了豪猪洞里,正当这时,天上降下光束选中了一些人,他没有被烧死,于是那人成为了人们的王。
广场中的人群上空盘旋这阴郁的氛围,不论是开战,合约,或者猎龙,今日都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天。人们都低着头竭力地试图令自己保持镇静,不要对上那扫视人群的眼神。诚然那些领事只是外强中干,因为被赋予了一些权力而借此去行使私欲的人,但高台上祭坛中央的王却不同。这人锐利的眼神一眼能看出大多数人的想法,而那些被带来参加庆典的士兵则令行禁止。
你最好祈祷,不要被他发现你心里那些不利于现状的想法。毕竟,今年那两个祭祀的名额还没有出炉。或许就在这几分钟里,会落到某一个人的头上。
大部分人都是幸运的,祭坛上荣耀的奉献并不会眷顾那些懦弱的人。只有那些不屈的人才配得上献祭。他们一眼看穿了这场盛典,同样,那高台上的王也一眼看穿了他们藏不住的锋芒。不过也许,今年于往年还有所不同。即使是不甘屈服的人,也不会像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外来者一样审视这里的一切。他们的王,奈登,阅读完了星期三的传讯。若真如猎龙者所说,那些龙能够变形。或许有些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伪装成这里的人混入了庆典中。要确定这件事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测试。于是就在人们终于被放松管制允许自由活动后,一张简报传遍各处。
喜报!我们的猎人找到了那敌人的巢穴,我们永远不必再担忧那些侵扰,伪装,意外的死亡了。三日后,我们将庆贺猎人回归。
果然,那一群人中有几个的情绪出现了扰动。惊恐,怒火,一闪而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他看到了那个人,真巧,正好在一个领事推荐的名单上。在此之前他还觉得这人不太合适。她有些太小了,若是再上祭坛,那些人会看出筛选的规律来。
烟花从空中绽放,人群的情绪重新轻松起来。然而欢乐的日子并没有如期而来,随之而来的是烈焰。接着,那些广场周围的士兵动了起来。于是所有人的期待,连同那些女祭司们安息的愿望一起,都就此停止。
远处的姜平同样也看到了这场烟火,但她无力在意发生的事情。恶战中的龙息震晕了她和她的同伴,他们伤亡严重,不得不缓慢地回程。好在星期三解决这些问题,为他们留下了足够的补给,让他们能有足够的体力支撑接下来的行动。龙的一切都那么神奇,仿佛只需要一点,她的生命,她的精神就能够被滋润。她变得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她没有机会和任何人讨论这件事了。当她到达自己的家时,只发现了一片废墟。烈焰灼烧了焦土,目光所到之处只有炭黑。愤怒,背叛,不知所措的感情涌上她的心头,即使她并不能完全理解发生的一切,但她无法冷静。好在她的队友芙洛拉提醒了她。如今一切都失去了踪迹,当下更重要的是寻找可能的幸存者。好在对这些猎龙的人来说事情走向是幸运的,他们在焦土边缘盗猎者们储存猎物的地洞里找到了一些妇孺幼童和老年幸存者。
那些幸存者们说:他们正在准备庆祝猎龙队的回归。然后听到了尖啸声,接着火焰席卷了这里,就像神庙被龙侵袭的那天。他们被带领着躲进了这里,听到上方奔走的脚步声,或许有人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猎龙的队伍把他们带了出来,他们带着这些老弱妇孺踏上了寻找队伍的旅途。
那么,第一个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但我们仍旧欠这个故事一个名字。这里的众人追逐着铸就仙境根基的神像,正如众多的传说里那些关于丰饶的想象,牛角,圣杯,不老泉。因而给这一篇名为“甘露”。
这世上有一种命运,叫屠龙者终成恶龙。那些龙和宝物会被人遗忘但猎龙者的故事还要继续。在古老的传说里,法芙尼尔本为人,他为了获得财产杀死了他的父亲,于是化作一条龙。西格德受看中那财宝的国王之命,前去屠龙。
若是命运真如那喷洒的龙血一般,降临在所有猎龙之人的头上,那猎龙之人成为下一条恶龙又是从何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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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为了行文便利,所有出场的生物都会被称作“人”即使他们可能不属于智人科
案:奥丁来到尤克特拉希尔的智慧之泉旁,向那泉眼的看守者求取井中的智慧,而那看守泉眼的女巫说:你要为此献上你锐利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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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好生活、仙境的源泉,神像,被突然降落的龙用那爪子带走了。在火焰过后,紧接着另两个阴影从上方略过,寒潮和狂风降临了这里,在本就迷幻的丛林边缘掀起另一阵潮湿的迷雾。那是另两条龙。迷雾中,这些龙飞入树冠之上。影绰的枝桠和迷雾挡住了猎龙队伍的视野,他们暂时失去了龙的踪迹,只能随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去判断踪迹。
随着队伍的深入,他们终于见识到了这片森林的威力。只有亲自踏入这片森林,才能理解女人们为什么迁移到此处却只能停滞与此处,建起隐匿的保护屏障和神殿,长久地无法再进一步。这森林起初只是昏暗,越向里走雾却越浓。那已经不是三条龙带来的潮湿浓雾,原本呼吸中的水汽只是让决心猎龙的人们困顿难受,现在他们却觉得快感觉不到自己在呼吸了。遮蔽的叶影下光线越来越弱,不断地奔跑让所有人都疲乏地很。随着力量流逝,让他们的记忆好像也在溜走,逐渐地记不起自己是谁,没有知觉的动作让他们觉得那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若是在这里摔倒,恐怕真的就要顺势永恒地睡去。
猎龙队在一处略微有光的地方暂时停下补充体力。光如同金线编制的薄纱在地面投上一小片亮处,众人总有一种错觉,再过一会这亮处也要被吞没。
太阳大概是要下山了,昏暗幽深的颜色从更深处向这里靠近。
猎人们仿佛记得自己见过一个女人,抱着自己要找回来的东西,向更幽深处去了。最终是龙的翼膜带来的风扰动了这里,他们终于再次行动了起来。
纵然有如此多的磨难,这里的人仍旧十分幸运。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踪迹。只是那些龙太像了,超出视力范围的高度让他们犹疑:究竟是谁带走了他们的美好生活。
又是一场追猎。优秀的猎人会像狼一样去轮流追逐暴露踪迹的猎物,他们甚至公认地比狼能跑,这是一场车轮战和持久战。
最终太阳离去,那他们追逐的身影也隐入了灰暗的浓雾。
然而那猎人们仿佛听到了使命的召唤,似乎只犹豫了一瞬,便跟着那身影冲入暗色。
没人能叙述那场战斗。但你若是要问:“发生了什么?”我则应当为了满足你的好奇而如此回答:
那龙息制造的寒潮让靠的最近的猎人们昏厥了过去。剩下的人没有退却。天神好似被他们这英勇的行为感动,一队带着能吹出威力十足的刀片的吹筒的仙人来助他们寻回那遗失的神像。然而等他们靠近时,他们却只见到了两个人。那神仙们看出了他们的犹豫,于是亲自上交战。就在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节节败退时,一个新来的女人出现加入了这场混战。烈焰先是把所有的寒气都变成了浓雾又把一切都蒸干,连那些仙人们都被逼退。猎人们终于发现,这就是那几条袭击他们的龙。
那新来的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她的同伴,又看了一眼这些猎人。星期三目睹了这一瞬。那眼神让星期三觉得又一次看到了那些在龙的袭击之后要背弃他们生活的女人们。果然在这之后,那些龙且战且退。那三人正要变作龙匆匆地逃走,就在其中二人已经飞入空中,而那新加入的女人背过身去的一瞬,星期三掷出他的标枪射中了那条变成女人的龙。
随着刀刃落下,那龙血从脖颈处如同泉水喷涌,将站地最近的几个猎人全都浇了湿透。他们给留守的人们发去了信息,又打包了一些带鳞片的肉充作干粮和神像的替代,带上那些倒下的同伴,踏上证明荣耀的归途。
在这浓雾离去的森林里,阳光普照,而星期三在这吉祥的回归之路上,不慎撞上了突出的树枝,失去了一只眼睛。那长寿者的智慧随着这血进入了那些猎人。这奔涌的力量令人发狂失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这力量给了他最好的船和船桨,能让他在黑暗的海上航行,却没有给他照明的灯具,助他寻到航向。纵然他能得到枉死者的宽恕,他痛苦正如同他的力量,将会不断地灼烧着他的一切,就好像那条龙还没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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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为了行文便利,所有出场的生物都会被称作“人”即使他们可能不属于智人科
案:国王“raj”一词,虽在日耳曼语族发展出了另一个词:king,cyning,koenig,但这个表示“王”的古代词仍然可以在“reach"的词源中找到。在印欧语系中,国王的概念是“伸出或伸展他的手来保护其子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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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喜欢偷懒的,这和保护生命的能量需要有关。往年的祭祀盛会有人缺席也就缺席了——大家都乐得躲懒——只要在高台上的首领点名时别被发现不在就行。但今年的所有人都汲汲营营地进行着这场从居所到会场的短距离迁徙。在这里居住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准掉出去往远处那雾霭中泛着白光的城市的队伍。因为没人敢保证那些首脑在想什么,又会喊上谁。到时候若是喊了却无应答,那戏台子就该塌了,而公认地,没人能承受得住首领们的怒火。
这就是这年祭祀的一桩不幸。而接下来要说的,是这年祭祀的幸运。
诚然,因着这繁琐的规矩,包括那姑娘在内的,每一个被上面那些领事啊,首脑啊,注意到的人都如丧考妣地装作一个没事人似的站在那空地上等着仪式宣判自己的死期,但今年的祭点又实在是不同。乌央乌央的人群挤挤挨挨在空地上,空气中充斥着人们散发的汗水和呼出的热气,平白地让这地方比别处高处了几度。他们的注意全在着磨人的环境上,没有资格站的离高台近一些,视力又不那么好,错过了高台上那些人的表情。因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今年的星期三和奈登——现在是人们的首领了,不关心这个,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要和这些居住在仙境的女人们进行一场谈判。事实上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洽谈了好几天了,而今天,是他们洽谈结果的缔结仪式。但那些祭司们面无表情的脸上确让星期三产生了一种不太美妙的预感。他头一回觉得这些女人们除了躲藏和毫无公德的杀人之外还有可怕的另一面,那似乎是一种超出生命本身的毁灭欲望。这样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好在她们最后行动了起来,开始举行仪式。不论如何她们同意了共同执掌祭祀权力的协议。
女祭祀们希望被包围的困顿境地能减轻一些,星期三希望臣民的死亡不要那么地不受控制。不论如何,他们的期望至少在祭祀这件事上是一致的。若是这项协议真的能够成功的话,这里能够再和平几年。至少,在他们耗光那从天上来的流星之前都如此。
只不过,这些居住在隐秘之地的女人们已经搁置了天外之物的信约,普通人的信约在她们的眼中重量又有几何。
在递交条约那一刻,星期三切实地感受到了那伸手的女人宛如实质的毁灭欲降临到了自己头上,他的寒毛树了起来。然而他正欲向人群中的卫队发送信号时,却听得狂风从背后呼啸而起,那是从未出现过的振翅和摧折声。热浪从头顶喷涌而来,差点把他烧成秃顶。随后一个巨物砸了下来,把女祭祀们看似坚不可摧的神庙压塌了半边。
空气似乎凝滞了那么一瞬,随后人群开始尖叫,踩踏。混乱中,这些高台上的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宝贝一样,流星送来的神像,被带走了。
那些年长的女祭司们脸上露出了一种板着脸和怒火之外的松乏感,这让星期三见了有些怀疑:这些女人保守的到底是什么。但随后,珍宝被盗走的怒火占据了他。不论如何,维持这里的流星被带走之后,原来的生活都没有办法再继续。因此,星期三提出了结盟后的第一项合作:将那神像找回来,至少他们不应当让那合作的期望全都落空。
但那些年长的女祭司们在他开口前就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和忧虑,她们说:“我们的使命已然结束,本不应该再出现在这里。”于是便带着众祭祀离开了,仿佛此前的一切全都从未发生过。然而那些年轻的却都留了下来。她们出生在这里,如此的不幸发生,她们应当维护和挽救。
卫队的效率非常的高,很快,躁动的人群便平静了下来。他们得知首领们组织了猎龙,很快队伍便会组织整齐然后出发。事情必会如首领们承诺的那样,等他们找回失去的流星,生活会如长久以来所期望的那般安宁祥和。
作者:蓁煌
mode: (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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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为了行文便利,所有出场的生物都会被称作“人”即使他们可能不属于智人科
案:人们习惯将幽暗的大片树林称作黑森林,就像欧洲大陆上阿尔卑斯山脉的那片。不过遗憾的是笔者没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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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到达这座森林的人开拓了这座城。这是一个抛却尘世没有饥饿的地方,连时间都将这里遗忘。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记得活了多少岁。或许是这长久不变的岁月让他们也遗忘了他们留在这里是为了等待那颗星星再次出现。他们只记得要将自己长久地留在这里。只不过人的寿命终究是短的,于是他们反复地繁殖,用下一代留住自己的期待。
于是,这里的人就多了起来。人们围着旧的居所一圈一圈地扩展自己的生活空间。当然了,这是一个常见又通俗的道理:先来的人总是占据好一点的那些。因而外围的房子总是更让人挤的喘不过气来。最后,那些住在外围圈的人只要向远瞭望,就能看见那片开阔的旧城——现在是广场和祭坛了。更远处的雾霭里,另一些高大的建筑闪着微光时隐时现,往平民区的人心中投下神秘而向往的阴影。在那些流言里,那里是能在所有地方都自由通行的大人物才能去的地方。
这座城里的大多数人都不记得自己之前的多少个父亲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们只知道自己出生在这里,这里就是自己的家。那些第一批到达的人大多成了现在的祭祀,又或者是负责调配物资的仓管,而后来的人各自干着维持生计的活。
就比如说,给领事那个高大的屋子拖地板。
那些住在中心的人总是更喜欢年轻姑娘的把戏一些。并且,在大部分人的眼里,能进这样高贵的场所当学徒是一种体面,不论发生什么都好处颇多。只说一点,她们在未来的好年都可以躲避那些祭司的视线,防止自己意外地死在祭坛上。因而,这样的工作甚至还需要一些小小的裙带关系才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那姑娘是个幸运的人,她在选择自己工作的年纪被领事看上了,点了名要她去城堡工作。当然她也是不幸的。明日一去报道,她就永远不可能进入猎队,也不能偷偷跟着盗猎的人离开城市的边境了:那是她唯一的愿望。于是今夜,她决定最后一次行使无知小孩最后的特权:和几个同伴玩到迷路,然后假装不经意地,越过那些浓雾,跟着猎队走进很远的森林里。这是他们管用的伎俩,只要别被发现就好了。最好,如果能再偷偷带一点野味就更好了。住得更偏远一些的盗猎人会偷弄一些进黑市,饥饿失业的人至少可以以此来挽救自己的生命。但她明天要为之刷锅的老爷们不一定能吃得到——那些东西严格来说只有这座城市的中枢们才有资格吃。
这场夜行起初非常地顺利,但意外还是发生了。那猎人们围追堵截的兔子冲向了她藏身的灌木,接着她身后的阴影里传来了脚步声。是谁注意到了这里呢?或许成年人口中那些密林里的暗影,食人的恶鬼都是真实的。
不过,夺舍或者被巫婆抓走那是奇谈里才会出现的事情,她显然是被猎人的箭矢射穿的。最后她被送回来警告了一番,大概明天是没有办法去领事那里交代了。
好在事情都是有转机的:今年的祭祀活动提前了。不过对这姑娘的一家人来说就不算什么好的转机了。祭司们总是偏爱选择那些不愿意工作的人来上台,有活力又年轻的那些显然更好。也许是今天早上她穿衣服时的苦瓜脸被有心人看到了,又或者是她那因为失血有些缺氧大脑让她做出了一个不理智且惊人的决定。她睁大眼睛特别详细地端详了一把那个祭坛,和上面主持的人。然后她就被注意到了。鉴于昨天她获得的警告,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她的母亲狠狠捏紧了她的手臂,然后她才回过神,低下了眼睛。这里的所有人都应当是一只迷途的羔羊才对。
在高地上沐浴着光的人是不会注意脚下人的面容的,因为那完全是一片人头攒动的海洋。高台上开阔视野和对敏锐的社交嗅觉让他们察觉出庆典上的一点异动:总有那么几个和周围热情欢呼的人群是不一样的。不过这不重要,每年都有许多这样的人。
只不过,核对被期待的祭品不是他们的责任,高台上的大人物们不做这些琐碎的事。而那些真正干活领事们大概就有一些别的想法了,谁能选那最被期待的祭品,谁就是最优秀最被看中的那个。如此,他们就真正地成为了高台上那些大人物的另一双眼睛另一只手。这样的荣耀总是能让他们面上贴金的,这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但新来的人一定是不知道这些:因为秘密是从来不会有人说的。
那个姑娘接着做了第三件事,她用她那尖锐的眼神扫了一眼那个喊她去擦地板的老家伙。于是几乎无疑确切地,今年会有一个年轻漂亮的牺牲,给众人带来比过去更长久的丰饶了。
那些意识到自己被选中的家人脸上笑容总是少一些。但这是可节日庆典,欢乐是必然不能缺席的客人。那城中心祭祀宣布:在今年的节庆日里,所有人都有资格去那远处闪耀的城市举行。人们应当出席这场被眷顾的盛典,届时他将要亲自选出能够与他一起站上高台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