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還是平淡無奇的持續著,並沒有因為之前的事件而有所不同。
任務和報告還是一如往常的持續,之前的風浪就如庭院鹿威滿水傾倒叩出的響聲,只此一響,接著便是重複。
“特派外勤嗎?也罷,回去看看也挺好。”
幻影現在正舉辦著支部間交流,辦公大樓裡陌生的人潮也是因此而來,
路過一個英倫紳士風裝扮的男子,響逕直走向電梯,直到到抵達秦石辦公室的前一刻,他都還在為自己現在的決定猶豫
“這可真令人意外,你居然主動要求要出差?畢竟你連寫報告都嫌麻煩。”
響聞言嘆了口氣,準備好發表他的“闊論”
“老大,人總是生來有種朝向最短路徑靠近的本能,不是我不寫報告,而是這種形式主義的產物與最短路徑相悖。”
“而且櫻花的季節也到了,月夜櫻下與老友對酌豈不美哉?”
面對詭辯和突如其來的文言文朗誦,秦石思索不出兩者間的邏輯聯繫,索性拿起手上那份報告佐茶審閱了起來,而響也不留讓人攻破言論破綻的空隙,寫了紙條便逕直前去頂樓傳送門那了。
隨著晴空塔的出現,響才有種回到故鄉的實感,雖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好像對傳送的過程感到過敏,頭暈目眩促使他在這陌生的支部乾嘔,等感覺消退幾許後響便離開了。
開啟異能走在下北澤的大街上,在完形崩壞的作用下,周圍沒有任何人注意得到他,響就這樣逆行穿越繁華的街,在經歷了九彎十八拐後,一處熟悉的廢墟就這麼映入眼簾。
隨著那些塵封片段的浮現,響也想回到這裡看看,懷念也好、祭奠也罷,在這的一切是不能以一句“我在香港打工”就能抹煞掉的,回到這裡也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熟悉的暗門、密碼,這些東西的存在還是令響感到欣喜,一層一層向下的螺旋階梯則讓這一切增添了幾分沉重。
向下直到面對深處實驗室的大門,就算已然廢棄,在推門而入前,響還是熟悉的捋起自己染得花白的頭髮綁起馬尾,接著從旁邊的置物櫃翻找出了那件發黃的實驗袍套上,深呼吸之後才準備進入。
實驗室久違的亮起了燈。
“我當時就是躺在這裡的嗎?”
響兩腳交叉坐在地上一處乾燥的血泊中,他看向周圍肆意拋灑的實驗遺跡,當時的場景歷歷在目。
災殃分裂成兩半,自己被餘波波及就這樣飛到角落,周圍的助手們更是早已血肉橫飛,災殃伸出手將分裂血肉填入自身,響不願再細想,他知道這些是自己需要承擔的罪孽,可他不想繼續折磨自己
“應該夠了吧,知道錯了......應該就夠了吧。”
“你說對吧,白夜?”
他憶起那個訪客中的異類,明明擁有著能夠肆意妄為的一切,卻對人類抱持著異常的自卑感,自己從初識到現在似乎還虧欠著他。
那時面對他的淡然只是遮羞布,他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將要死去卻又釋然的他,只能把自己躲回那個不食煙火的形象。
實驗室中間機械和血肉沾黏的儀器一言不發的矗立著,當時災殃就是在這裏失控的,上面的血肉不是虛像界的特產而是同事們,響雙手刨挖著血肉,現在的他只剩下一種跟自己和解的方式了。
同事們從儀器下來之後便漸漸開始腐化,響只能著急的在瓶瓶罐罐中找到一些能用的福馬林泡著,但還是有些同事化成了屍水,響看著那堆屍水上始終不願腐爛的雙眼,心中又是一陣。
響不想面對,他抄起硫酸正要潑向眼球時又被自己拉住,一拉一扯下最後只能無力的跌坐在地,響有些喘不過氣,但他也沒有資格後悔,於是就繼續待在地上被情緒壓著。
那雙眼早已腐爛了,響也暫時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他拿起那幾罐福馬林裝進袋子裡,起身拍了拍灰塵,確認自己沒有遺漏後,便點起火柴放火燒了這裡。
看向面前的大火,響也想要就這樣待在這,可他還要去埋同事呢,於是他只能作罷,火舌在後面流竄,響止住回身的衝動一步一步的向光亮而去。
提著袋子漫步著,不知過了多久響終於找到一處公共墓地,而且十分幸運的有地方空曠著,他挖了幾個坑埋下罐子,從周圍拿了一塊石版刻字,做完這些慘笑的看著自己的著作。
“我會寫你們的名字喔,你們以前總是說我只叫代號,但我真的會寫,我厲害吧!”
在一陣無聲的寂靜後,響默默的在石板上再刻了一個名字,思索後又刻下自己的名字,霧島千流就這麼跟白夜緊緊的靠在石版的角落,發黃的實驗袍披在石板上,石板背面刻著三個日期和年份。
2013/6/14,這是和它相遇的日期。
2018/6/14,這是同事們的死期。
2021/6/14,這是響的死期。
等到了那天,響會不擇手段的贖罪,這是他唯一一個能夠真正跟自己和解的方式,做完了這些,響的內心感覺輕鬆了許多。
回到了香港,響的生活也跟之前一樣,只是他心中默默的多了一個倒計時。
一個令自己期待的倒計時
響面色平靜,似乎變了個人。
他看向天空,裂縫被死線偷偷地縫上了,這才是白夜支撐不住的原因,因為他的目光,此時的“災殃”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已經被隔離在結界內
“看來你回來了,有什麼感想嗎,負責人?”
“也沒什麼,就是意外的欣喜罷了,畢竟實驗完全成功了,這也多虧了你的合作。”
響現在已經知道了一切,他本來是日本地下異能組織的負責人。
組織本來所負責的“異能指定”項目在6/14出了意外,與實驗配合的訪客分裂導致實驗失敗,組織也因此覆滅。
但這些他都不在意。
畢竟實驗成功了,那個完全經由他手設計出的異能就是最好的證明。
“居然連反向組譯也能夠實現?”
“實驗結果出乎預料阿。”
似乎因為是精神世界的緣故,取回記憶的響也恢復成了以前的裝束,和白夜如出一轍的風衣隨風掠動,“災殃”就算再冷靜,此刻也不免有些失態
“我果然還是忍不住阿,我到現在還是記得那天你們噁心的對話。”
“什麼怎麼辦,我感覺我好像逐漸的剝落。”
“另一個就說什麼一切還有轉機,我會幫你處理畸變的自我,然後你們就這樣把我撕裂,然後塞進你的身體裡?”
“你失憶就算了,你甚至還能白嫖我的異能?我居然變成了媒介?”
“要不要臉阿?”
“災殃”越說越控制不住自己,結界裡開始泛出蜈蚣,周圍的一切開始撕裂,不管是山林還是訪客也好,此時的結界儼然成了牢籠。
響拉起虛弱的白夜朝著結界深處而去,標距柱是他們目前唯一的希望,只有破除結界才能避免被蜈蚣群吞噬的局勢。
響在森林裡閃轉騰挪,身後如潮水般黑色的蜈蚣就這樣撕裂毀壞著它們經過的一切,隨著“災殃”長槍舞動,蜈蚣便互相纏繞,最終成了一體。
當響找到第一座標距柱時,蜈蚣已經纏著整座大蚊山
“想要毀壞標距柱嗎?”
“我可以幫你阿!!!!”
低語轉為長嘯,跟著“災殃”一起失去穩定的還有整座大蚊山,山頭逐漸失去了顏色,最後整片消逝,結界也隨之破裂。
“災殃”看著眼前景象,面色狂喜,他從天上降落,重新回到自己銹紅的王座上,可其赫然發現,上面早有一人端坐。
“你怎麼可能在這?你不是已經消逝了嗎?”
“怎麼怎麼怎怎麼怎麼麼怎麼怎麼怎麼怎麼可能!!???!!!!??!!??!?????”
“你知道什麼叫作完形崩壞嗎。”
“當人在重複盯著一個字,或者一個單詞長時間之後,會對其失去認知,這是一種由於存在飽和而產生的現象。”
“而我可以隨意控制它,不管何時、何地、何人,只要我想,這個現象就可以無限制地永久存在。”
“也許你該嚐嚐自身存在飽和的感覺。”
“災殃”已經瘋魔了,與本來的形象完全不同,它,或者說牠,現在像個野獸。
牠就這樣四肢並用的提著長槍沖來。
但沒有然後了,牠甚至認知不到自己。
長槍摔落在地,銹紅的世界開始崩塌......
“大概剩一分鐘,死線的透支我也無法解決。”
“沒關係,至少我已經活過了。”
“從虛像界出生的我總有種疏離感。”
“直到那天遇見了你,你說過會給我變成人類的機會,我很清楚你在撒謊,但我沒想到這一切居然實現了,雖然這一切是虛假的。”
“只是你藉由精神世界所達成的小小的滿足罷了。”
“但我已經滿意了。”
“很高興與你合作,負責人。”
白夜語畢後便消逝了,為了守護響的自我,他將精神世界改造成香港,放棄了本來的自己,用這個香港還有自己來穩固響的自我,即使這樣會被另一個它侵蝕。
銹紅與白的世界轟然破碎,響回到了那個熟悉的醫院,同樣的方式,同樣的訊息,那對姐弟依然無事,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為何你每次都被蒙在鼓裡呢?”
“這裡根本不是西貢。”
“你從來就沒有離開這個世界,西貢結界只是為了將你我隔離的造物你知道嗎?”
“你說是吧,災殃?或者我該說,白夜?”
響望向白夜,他面色凝重在響身前與“災殃”對峙
“不把你隔開你就會吞了這傢伙吧。”
“那你的行為有比我好到哪裡去嗎?”
“災殃”恥笑,緩緩的降落到結界的上空。
“你只是一廂情願的囚禁他而已,這就比我高尚?響,那管針筒裝了你所有的記憶,你不會想看看他是如何欺騙你的嗎?”
“到底什麼樣的骯髒是讓人二次失憶也無法洗刷的,你不會好奇嗎。”
“讓我們看看那個偽君子到底做了什麼吧。”
響的內心復雜,手中的刀也抓不太緊了,可接下來白夜的一番話徹底打消了這種局面
“注射吧,你有權知道真相。”
“包含那天也是。”
“如果當時你不排斥他知道真相的話,為什麼你要幫他擋下那根針筒?”
“你不會是在猶豫吧?”
“罪孽的沉重就這樣壓倒你了?”
“災殃”擺了擺手,具現出殘破的王座,它緩慢的坐下,目光得意,像是在欣賞著什麼
“我確實猶豫了,但我......”
“白夜。”
“我不知道之前的情況”
“但就現在來說,你是值得相信的那方。”
“我的直覺是這麼告訴我的。”
響將針筒按上了自己的脖頸,隨著活塞柄的按壓,記憶就這樣一點一點流進響的腦海。
“看來騙不到阿,你就先慢慢回味過去吧。”
“畢竟也沒機會......
還不等它話說完,白夜扇化為劍向“災殃”斬去,災殃避開,反手掐住白夜脖頸,當它正要發力時手卻被紅色細線纏繞,右臂直接折成多段消逝
“原來是這樣嗎,看來那天成功了。”
“災殃”隨手恢復了斷臂然後站起,白紅相纏的長槍再次出現,舞動的長槍就這樣抽碎了王座,銹紅的碎屑從天空灑落
“你不該為了他任由我侵蝕的。”
“這樣,我不就能雪恥了嗎。”
災殃向白夜衝去,白夜提劍作勢要擋卻被長槍壓制,與此同時,紅色細線繞成的針也試著要刺向“災殃”的要害,但也徒勞無功,所有的進攻都被輕描淡寫的化解了。
“好懷念啊,上次這麼狼狽的還是我吧。”
“原來地位互換的感覺這麼的美妙。”
“你真的好吵。”
白夜見招數不管用,索性退開一大步,與劍牽起姻緣,被細線綁上的劍此刻範圍大過長槍,“災殃”只得站在原地拿槍抵擋從四面八方各種詭異角度掃來的劍。
隨著“災殃”身上細碎的劃傷越發地多,白夜的頭髮也逐漸變白,直到突兀的一口血打斷了攻勢,白夜才意識到,他已經沒辦法再動用異能了。
白夜的異能名為死線,是將壽命變為負數凝結成線與他者抵銷之異能,每處死線造成的傷害都是白夜用壽命侵蝕“災殃”的結果,現在他大概只剩三分鐘的壽命。
“災殃”見狀索性也不防禦了,現在的線在它身上造成不了傷害,它神情愈發狂妄,最後連長槍都被它放下
“看來研究所出來的異能果然還是頗有侷限阿,看看你現在這樣,值得嗎?”
“我...可以誠實的跟你說我不知道。”
“但有一點我是確信的。”
“在生命最後一刻能夠作為一名人類活著,這對我來說,已經值得了。”
“真的嗎?看來你這邊不太順利阿。”
白夜回頭看去,甦醒的響隨手搭上他的肩頭
“我回來了。”
“你說,我們現在都迷路了,你還拉著我往裡鑽是為啥呢?”
“西貢結界的破除方法是把作為內部錨點的標距柱全數破壞。”
“我們現在到處晃晃也許能夠碰上個一兩根,搞不好還可以跟同事來個裡應外合。”
“你的目的絕對不可能這麼正常。”
“好吧被你猜到了,我只是想亂逛而已。”
漆黑的樹林中點點星光如灰塵般灑落,葉間透出的碎光為氣氛增添了一點浪漫,白夜與響漫步在此已經許久,不僅標距柱沒找到,連訪客都不見一點蹤影,整片山林似乎只剩他們兩人
“一直這樣走下去也是挺無聊的。”
“要不要玩點遊戲解解悶?”
“我們周圍可能都是訪客,而且我們還迷路,你跟我說現在要玩遊戲?”
“可擔心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在經歷了長達三句話的辯論之後,響最終敗下陣來
“那......要玩什麼?”
“不覺得在夜間樹林互吐真心是一件浪漫的事嗎?”
“聽不懂。”
“真心話大冒險。”
白夜說著,從他用工裝風衣改造的醫師袍中拿出一支針筒
“規則很簡單,針筒停下時比較接近誰,另一方就能夠提問,剩下的就跟本來一樣。”
“這玩法可真怪。”
“還好吧,你看周圍,它們也很感興趣阿。”
在白夜解釋規則的同時,剛剛那些訪客又肆虐而來,但這次有些不同,比起剛才,它們的形象變得鮮明,林林總總遍佈了整個山頭
“香港百鬼夜行嗎?看來是越來越有趣了。”
“那麼......遊戲開始!”
隨著針筒高高拋起,訪客的攻勢也隨即到來,樹木和藤蔓織成天羅地網,四肢畸變的"人"在其上攀爬,怪形肢體變換形狀,天空就這麼被它們染色。
響與白夜福至心靈,訪客們的凌厲攻勢完全不起效用,切肉刀和折扇所經過的軌跡就像是被橡皮擦擦去般,只要處在軌跡內的訪客,身形皆分崩離析。
可他們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山鬼,山鬼團扇揮下,響瞬間神隱,再次出現時,尖銳的針頭距離他眼前不過咫尺之遙,響正要伸手抵擋之際,一雙手捂上了他的雙眼。
等到那雙手不再阻人清明之時,只見白夜把手臂上的針筒拔起,甩了甩手,接著眉眼含笑的看向響
“現在你可以提問了。”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白夜針筒一擲,山鬼的頭顱被洞穿,就這樣無力的軟倒在地,響順手剁下身旁的藤蔓,打了個結向針筒而去。
藤蔓穿過山鬼的頭纏上針筒,於是針筒便原路返回,最後到了響的手上,響反手一刺,就穿過了人形的咽喉將其釘在樹上
“真心話吧,你是在哪裡發現我的。”
“就醫院門...”
碰的一聲,響和白夜視線聞聲而去,本被怪形及藤蔓封鎖的天空此刻被撕出一條大縫,縫隙逐漸擴張就像睜開的眼,內部上下顛倒的世界探出頭來。
世界的中央,白髮身影佇立在那,銹紅與白此刻成了大蚊山的天空
“真心話大冒險嗎?我也想參加呢......”
“災殃”無色的神情變為了邪笑。
看著漸漸稠密的山林樹野和周圍的怪形,響和白夜就算再怎麼遲鈍也明白,自己這次是遇上大案了。
自從大學事件之後響就沒有在幻影執勤了。
但這並不代表離職,只是純粹的傷勢過重,還在幻影的醫院復健而已,白夜是他分配到的職能治療師,他倆是老相識了。
至少白夜是這麼說的。
現在來西貢爬山也是復健計劃的一部分,從一開始的肌力訓練、行走訓練、到現在的西貢登山旅,響和白夜也為此付出了很多。
而大蚊山就是他們這次要突破的最後一關,這趟成了,也就代表響能夠回去工作了,要知道他之前請的可都是無薪假
“看來這山不用爬了,白夜,傢伙有帶嗎?”
“當然有,可我要先幫你包紮,你流血了。”
“不過是被芒草劃傷罷了。”
“現在這些訪客才是需要擔心的部分。”
響正說著,突然發現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包紮的痕跡,上面還用繃帶繫上了一個精美的蝴蝶結,像是禮物包裝般,抬頭望去,白夜眉眼含笑,正拿著折扇自顧自的搧風。
“你真的只是治療師嗎?”
“當然是......”
閒聊被怪形撕碎,周圍草木也成了它們的兵,巨木枝椏扭動往兩人方向纏去,草也無風自動向響襲來,兩者加持下,響只能堪堪躲避。
反倒是白夜一派輕鬆,只是幾次微微側身,周圍便一點草木不沾,本該是受污泥襯托之物,如今卻成了“污泥”,藤蔓和花圍繞在白夜周邊,卻無法接近,響被眼前美景震懾,渾然不覺身後的破空聲。
直到折扇從響的臉旁飛過,他才回過神來,白夜剛拿折扇擋下的便是那鋒銳如刀的芒草,上面還殘留著血跡。
也許是血液在尋找主人吧,剛剛劃傷響的芒草,又以一種迂迴的方式入了他們的眼,白夜甩了甩折扇,那片芒草就這樣軟弱在地,完全看不出先前的鋒芒。
周圍怪形也不知為何撤退了,就像它們也害怕這座大山一樣,徒留響與白夜兩人在此,可能是希望大山能夠解決他們倆吧。
“怎麼每次都遇到這種東西,我也想像一般警察一樣幫人抓貓、取締違規、偶爾幫忙追查通緝犯阿!我們現在甚至困在山裡。”
“沒關係啦響,這座山感覺蠻有趣的,而且我剛剛通報總部了,會有人來幫忙的。”
“咱們新界這座地標我可還沒去過呢,平常待在醫院裡可悶死我了。”
“就當是一次出遊吧!”
白夜說完便拉上了響,兩人就這樣朝著山林深處而去......
就這樣漸漸的沉入像以前那樣。
未知的液體包裹住響,他感覺到溫暖,也感覺到寒冷,似乎是自己身體肆無忌憚的吸取熱量,導致本來的溫床逐漸分崩離析。
這一切逐漸變成折磨,響開始覺得嗆鼻,當他開始咳嗽時,一切都不見了。
睜開眼看見的只有純白,以及純白之外銹紅的,數不盡的廢墟隨意的分佈在周圍,大樓、鐵塔、平房都是,整個世界只剩下了這兩種顏色,長桌對面的殘破王座上,折扇流轉翻飛著。
明明充滿疑問的是響,但災殃率先開口
“你不用問,接下來我會告訴你一切。”
“6/14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你到底是誰。”
“這些我會慢慢解答。”
災殃語畢便從王座上站起,一步一步的向響走去,也許是離真相太近了吧,每一步在響看來都有種不屬於它的重量,他是想要知道真相的,那種無法解釋的執著應該也是慾望的一種展現......
“你錯了。”
“那並不是慾望......或者說—你的慾望。”
不知何時,災殃已經蹲到了響的面前,仔細的端詳著他,過了良久災殃站起,它面色失望
“你好像還沒有資格知道真相。”
“你還是我。”
這話一出,無數龐大熟悉又陌生的片段同時在響的腦海裡炸開。
他看到自己隨手捏碎了魚人,看到了那天的鬼母,看到了自己靠在門框旁等待著自己的模樣,低頭看去,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折扇,看向周圍鏡面的反射,自己一頭白髮,自己就是災殃。
響,或者說“災殃”失控了,闊仔出現,本來的蛞蝓形變成了蜈蚣,由個體轉為群體,牠們肆虐著這個銹紅的世界,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第三種顏色,那種幽深絕望令人嫌棄的黑。
自己到底是誰,如果我就是災殃的話,那災殃是誰?那個知道一切的人,如果它是我,那我為什麼什麼都不知道?我原來不是人嗎?是妖異嗎?
“災殃”已經無法正常的思考了,他的思緒崩塌,跟這個世界一樣,周圍的一切不斷的對折,建築扭曲變成薄片、薄片消逝成為虛無,被蜈蚣所經過的地方不斷的重複這個過程。
“如果我是災殃的話,那麼你才是響,你不可能是災殃,只要我是災殃就好了......”
“只要你不存在就好了。”
言語由嘶吼轉為平靜,“災殃”將折扇提起,在指尖上流轉翻飛,等他再次接過折扇,那已經變成了一柄白紅相纏的長槍。
另一邊,原來的災殃無奈嘆氣
“看來他還沒有成功阿,自我憑依的概念被我破壞後就泯於本能了。”
“不知道人類的這句話是不是這樣用的。”
“哥們,還得練阿!”
話語落下,災殃將折扇扭斷揉捏,碎裂的折扇重新塑形,最後變成了一把華麗的雨傘,它輕快的轉著傘柄,和周圍的環境脫節,就算腳下已成虛無,但它也不受影響,甚至俏皮的踏了踏。
當災殃還在跳著俏皮的踢踏舞時,長槍早已破空而來,它也不慌,雨傘合起傘尾撥動槍尖,就這麼隨意的化解了攻勢,傘尖戳擊被閃,一來一回之下,畫面就有如飽經排練的雙人舞一般。
長槍攻勢被解,“災殃”便收槍以槍尾橫掃退開距離,並以長槍撐地接出一記如凶蛇般的掃腿,傘骨張開,掃腿被華麗的傘面擋下,緊接著輕輕的一推,他就這麼失去了瞬間的平衡。
就是這個瞬間,傘尖已經向著他的太陽穴捅來,“災殃”便直接將長槍折成兩段,其中一段直對傘尖戳去,另一段則反手握住揮向本尊的頭顱。
而這段電光石火之間的解圍迫使災殃收了攻勢,兩方互相退開,對著對方笑了笑。
像是有共同默契般,兩方拋棄武器,向對方加速衝去,拳掌肘膝相互攻擊、截斷、撥離,腿勾破壞重心,最後,災殃抓準破綻以手作爪,數爪掐斷四肢,緊接著一掌扣住“災殃”脖頸向虛空轟去,這場鬧劇才正式結束。
世界被災殃隨手恢復原狀,它走向失去意識的響,他的白髮早已退去,這代表他與體內殘存的"災殃" 暫時成功分離了,可現在又有頭痛的地方了。
“他自我作為憑依根據的人類認知已經被我破壞了,這該怎麼處理呢?”
災殃現在很頭痛,坐在王座上思考了良久,突然想起之前響去幻影報到時填的員工資料,隨手向虛空攝去,資料便出現在手中
“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就試試吧。”
“看來這次失敗了負責人。”
響醒來了,這裡是幻影的病房,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大學生倒掛天花板的時候,任務似乎已經結束了,不知道姐弟倆有沒有怎麼樣?
離開病房,坐在外面公園長椅上,響想起自己似乎有跟他們交換聯繫方式,傳訊詢問,幸好他們沒事,受傷的似乎只有自己一個
“這次的訪客居然有兩個?”
“房東”又是個什麼存在?響對這一切都抱持著疑問,不管是莫名結束的任務,還是自己再次消失的記憶都是。
才正想著,白夜就來了,他面色擔心的詢問著響,兩手搭上他的肩頭,一副母親擔心自己孩子的模樣
“才沒有這麼誇張。”
“白夜你愛操心的毛病真的要改改了。”
“那好吧。”
“如果你還有哪裡痛的話要誠實跟我說。”
“我先去忙啦,拜拜!”
白夜說著便起身離開,手中折扇流轉翻飛,最後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也不知是何時,等響回過神來,已經到大學的校門口了,在他旁邊還站著一對姐弟,這應該就是任務文件上所註明的當地同事了,姐姐看起來挺開朗的,弟弟則一言不發,像是在思考什麼,感覺已沉入自己的世界裡。
進入校園,一行人到處調查,也都沒發現屍體的蹤跡,直到進入停屍間也沒發生什麼異狀,唯一的異狀應該就是不符合任務文件描述,隨手一推便敞開的大門吧。
“小哥,你沒事吧,要不喝杯水?你現在看起來不像是能出任務的樣子。”
出言的是姐姐,也許是響難看的面色被姐弟倆注意了吧,接過水後響一飲而盡,頭昏的感覺才稍微舒緩點,症狀舒緩的響和姐弟一行人正式展開調查。
放眼望去,停屍間一片狼籍,各種工具散落,骨鋸、注射器、縫合材料、藥瓶也都打翻在地,用以保存屍體樣本的冰櫃早已倒下,地板上充斥著器官血水和甲醛混合的污漬,宛如早已廢棄般。
而隨著拉謝亞德爾的招呼,響從周圍的環境中回過神來,並湊了上去,在這非同尋常的景色中,出現一具陌生的屍體是件相當引人注意的事,姐弟倆和響也不負眾望的察覺到了,這屍體或許就是一切的開端。
那屍體神情祥和,頭上鑲著荊棘王冠,胸口和腹部有被撕裂開的痕跡,內裡已沒有器官存在,嘴唇周圍有兩個十字架般的縫痕,就這樣靜靜的躺在解剖台上,空洞的腹腔內還塞著一部電話,正在不知疲倦的鳴叫著。
響也不知怎的,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將電話接起,電話那頭一開始並沒有任何聲音,接著出現了短促的雜訊,並伴隨著一聲沙啞的呢喃
“你們......為什麼不往上看一看呢?”
隨著電話掛斷,三人往上抬頭,姐弟倆也聽到奇怪的聲音了,但並不是從電話裡傳來的,而是停屍間的天花板。
上面吊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影,從剛剛掉下來的學生證可以判斷,這應該就是那個發瘋的大學生了,“它”兩腳嵌進天花板夾層,雙手無力的垂落,分崩離析的口腔還在向外流淌著暗紅色的液體,被血絲爬滿的雙眼正死死盯著響一行人。
“肉......”
大學生身子一軟,從天花板上滑落,雙腿被破裂的碎屑插入,讓它發出了淒厲的尖鳴,但這並沒有影響它的速度,四肢撐地背向上弓起,以一種完全違反人體工學的姿勢突來。
三人瞬間反應,諾克赫德爾作為異能媒介的匕首發出異樣光芒,屍體腹中的老式電話扯斷電線向大學生砸去,姐姐拉謝亞德爾懷錶轉動,大學生就這樣被定在原地。
可被訪客加強過的運動神經似乎過於發達了。
在被停止時間的前一剎那,大學生脊椎扭動,就這樣雙手撐起全身,身體從下半截胸椎到骨盆硬生生轉動了兩圈,肋骨甚至從胸腔兩側刺出,而老式電話就這樣被一招無法複現的鞭腿抽向拉謝亞德爾。
諾克赫德爾的異能射程延伸不到那,拉謝亞德爾只能解除異能躲避,大學生就這麼憑著那瞬間產生的自由,避開了響剁來的切肉刀,並衝上了牆,大學生的手腳受到強烈的衝擊變形,只能無力的垂下,突出的肋骨被作為它新的四肢在牆上爬行。
諾克赫德爾操控散落的手術刀向它射去,一柄一柄的手術刀就這樣隨著大學生的移動軌跡釘上了牆,劃出了一道道弧線,幾乎都要被它詭異的速度所躲避了,拉謝亞德爾也嘗試停止時間,可大學生太快了,她沒辦法鎖定目標。
可隨著幾柄漏網之魚在大學生身上割出了可怖的創口,就算沒有痛覺,那些被挑斷的神經也影響了它的運動機能,其中一把插上肋骨的手術刀更是影響了它的運動,使它從牆上跌了下來。
訪客似乎停止了附身,躺在那的只是一位普通的大學生,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就算剛剛的行動理應使其身體殘破,但並沒有發生
“剛剛的情況是有點刺激啊,大學生不是都蠻體弱的嗎,怎麼突然這麼生猛?”
“搞不好人家是體育生。”
任務看起來似乎是結束了,氣氛也變得不那麼凝重,正當響要坐著休息一會時,耳邊傳來姐弟倆異口同聲的叫喚
“小心!!”
響回頭望去,剛剛那具詭異的屍體雙臂環繞上了響的脖頸,神情從祥和轉為瘋狂,嘴角咧開到耳間
“你內心的欲求、本能的渴望,我全都看見了。”
“慾望......總是要得到滿足的......”
伴隨著屍體的話語,眼前變得血紅,災殃的身影填滿周圍一切,響的自我也隨即撕裂......
或許是災殃二字解鎖了什麼吧,那種病理性的執著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纏上響了,那種它一出現所有想法被強制扳斷的不適感消失了,而響也好一段時間沒再見著它了。
響現在在幻影過的還算不錯,這裡包吃包住,同事也很友善,薪資條件也很好,就是有些時候需要出一些任務,來應對那些統稱為訪客的妖異。
但這也不成問題,他只是討厭寫報告而已,連自己幾歲都不知道的傢伙,就別指望他會有能把報告處理好的能力了,訪客沒跑就已經是盡忠職守了。
響才這麼想著,上頭的任務就下來了,幻影發布任務的方式其實挺隨便的,可能你人在附近就直接送過去了,任務檔案基本上也是同事隨手交付,這次也不意外。
只是現在這個“同事”不正常了。
“怎麼了嗎?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呢~”
雖然換上了西裝,但那折扇跟長髮,響絕對不會認錯,他從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重逢,災殃又回來了,雖然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但那絕對是它,伴隨著災殃出現的還有那種病理性的執著,而且似乎更嚴重了。
當人時常經歷疼痛的時候,他們會漸漸習慣進而逐漸不再痛苦,可當人被從那疼痛的環境剝離,並開始習慣安逸時,之前所承受的痛楚將能碾碎他們,現在這個情況就發生在響身上。
他現在甚至能夠清晰感覺到那些本屬於自身想法被扭斷的痛楚,那就像是骨頭碎裂開那樣,本來只是想法潛移默化的往災殃存在的方向改變,但現在那個過程被顯化了。
自我逐漸剝落的抽離感跟莫名的疼痛,這兩種感覺漸漸將響吞噬,如果就這樣吞噬的話倒也能算是一種解脫。
但不管怎麼折磨,這些甚至不算是真正“疼痛”的感覺根本無法讓一個身體健康的男人昏去,響只能夠被迫承受這一切。
等他終於支撐過來時,災殃已經不見了,剛剛遞給他任務文件的人是秦石,他也沒發現甚麼異狀,就這樣走了。
剛剛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般,響拿起任務文件,勉強的坐到工位上,發抖的雙手甚至要將文件抖落在地,兩臂施力才停止晃動
“不自控的四肢、渙散的思想,如果再加上一點對器官的渴望......那不就是喪屍了嗎?”
“老大派的任務還怪巧的。”
香港大學的醫學院最近發生了一起怪異事件,幾名大學生將一名新生反鎖進大樓的停屍間,結果到了隔天,卻發現受啃咬的屍體和吊在天花板上的新生,幾人被新生攻擊,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就倖存者口述,他們幾個本來只是在執行社團的迎新儀式,之前他們也有被反鎖過,就沒發生異常,不知這次是什麼情況,新生就發瘋了,嘴裡吼著肉之類的單詞撲來,幸好他站最後面,及時的把停屍間的門蓋上,這才倖免於難。
後來警方調查現場,發現停屍間的門,不管用甚麼工具都無法破壞,索性把封鎖線拉上便將案件轉交幻影了。
就算現在的響人格快要崩潰了,但他也不打算放棄任務,切肉刀拿上,便一瘸一拐的往港島去了。
“草阿,我還沒上車阿!”
在心裡無聲吶喊的響充滿了無奈,本以為此時涼颼颼的感覺,是傳送時的副作用,沒想到是飯店后廚冰箱門沒關,這不只是生理上的冷,這是人情世故的冷。
“是因為我太安靜嗎?可畢竟人生地不熟的,老子緊張啊。”
“但他們應該會來撈我吧,我好歹也是幻影員工阿,我有異能的!”
“所以應該不用太著急吧......”
自我心理平衡後的響現在倒也不著急,這裡其實也不危險,除了周圍成千上萬的奇怪包子以外,倒也是個好住處,蛞蝓,或者說—闊仔,現在也是安逸的找了個角落賴著。
突然闊仔就這樣蠕動過來,發出了意有所指的叫聲,畢竟相處久了,響現在也很了解它,甚至能夠聽懂它都叫了些什麼。
“你說.....那個一直跟你搭話的小包子,有事情要找我們幫忙?”
“磨砂機般的尖嘯。”
“它家裡的地盤被一群壞包子佔領了,它今天本來要在裡面跟他的女友包子結婚?”
“磨砂機般的尖嘯。”
“好吧,反正也是無聊,這件事我們包了。”
“磨砂機般的尖嘯。”
“你該改掉你討厭諧音梗的毛病了。”
“可是真的很難笑。”
“草你會說話那剛剛你叫這麼久幹嘛。”
“我剛剛才找到意念傳音的方法嘛。”
於是,半夜兩點的時候,一場跟包子間的雇傭成立了。
“所以就是第二個洗手台右邊的小縫隙嗎?”
“對,那裏被三個包子佔領了,他們的內餡太強大了,班傑明對抗不了。”
“班傑明是誰?”
“那個包子的名字,對了他女友叫泰森。”
“叫這名字的感覺可以自己解決這個事件阿”
隨著閒聊,他們終於來到了那個縫隙處,隱約能看到有四個莫名的包影在內,一個縮在角落,剩下三個則到處的走動,像是在宣示地盤。
“好,計畫是這樣的,我們先讓班傑明偷偷進去把泰森救出來,然後我們再幫他把包子幫的解決掉,最後就是皆大歡喜。”
當響話語結束的同時,異變突生,牆壁裂痕生長,是包子幫的三人發現了不對勁,紛紛解放表皮,爆發出內餡的戰鬥力,三個被叉燒包表皮包裹的生物融合體向著班傑明而來。
“計畫有變,班傑明快撤!你的內餡打不過他們的!”
但只看見那位名叫班傑明的叉燒包,似乎是蠕動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它表皮開裂,妖力爆發,一隻冒著熱氣的螳螂從內部鑽出,隨口將皮吞噬,就向著包子幫而去。
“幫我跟泰森說,我愛他。”
“這是他最後的蠕動所代表的意思。”
闊仔的聲音也隨著班傑明的赴死而深沉,班傑明移動、閃躲、斷裂,最後沒有了生命跡象,這間廚房頓時被如深海般沉重的悲傷所淹沒。
班傑明的赴死毫無意義,包子幫的三人毫髮無傷,但班傑明的赴死也擁有意義,它讓包們看到了反抗壓迫的可能性,周圍本來畏縮的包子們一擁而上,將那三包淹沒,伴隨著咒罵和叫喊,包子幫三人已經死無全屍。
響跟闊仔看著班傑明的屍體,陷入了自責
“如果我再小隻一點,是不是就能鑽進縫隙裡,班傑明就不用犧牲了。”
在他們倆陷入自責的時候,周圍的包子發出了叫聲,其中帶有的訊息提醒了他們兩個
“如果我們學會怎麼做叉燒包,然後把班傑明的內餡重新塞入,就有讓它復活的可能。”
“這個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少?”
“成功率才不是我們對它見死不做的理由。”
周圍的包子們也從不知何處,齊心協力的抬出一本厚厚的書,上面寫著八仙飯店叉燒包,它們也想為班傑明出一份力,所以把食譜拿來了。
就這樣,包子跟人還有蛞蝓合作,廚房裡開始傳出了香氣,隨著最後蒸籠的打開,新的班傑明就這麼躺在裡面。
大家都不知會不會成功,便焦急的望著它,隨著叉燒包的蠕動,大家開始了歡呼,班傑明復活了,泰森也爬了上去,將班傑明拉起,一切都皆大歡喜。
“無論貧窮還是富有。”
“無論素餡還是三鮮。”
“你都將永遠愛著他嗎?班傑明。”
“包子特有的叫聲。”
“那泰森,你願意嗎?”
“包子特有的第二種叫聲。”
“那我正式宣布,你們結為夫妻!”
“餡料或許會變質,但我相信,你們的心是永恆的。”
“一群包子的歡呼聲!”
就這樣,在四個小時內,響結識了班傑明和一大群的包子,並且被他們擁護,愛戴,代替被抓走的傑森成為了包子們的王。
此時的秦石還不知道,他將要面對的是怎麼樣的報告,還有什麼樣的員工。
香港某處的荒郊野外,一個裂縫緩緩的敞開,內部似乎通往不同的世界,如果有幻影幹員在附近的話,也許會被當場通報吧。
但隨著內部身影踏出,裂縫被隨手合上,這個狀況的可能性也煙消雲散,那身影衣著華麗,五官完美,存在的本身似乎就代表了美這個概念。
它叫災殃,今天不知為何來到了現世,也許是興趣使然吧,沒有人知道,環顧四週,它折扇一張,就這麼消失在原地。
新界—商店街
災殃手持細骨折扇,緩慢的一步一步穿行,一舉一動都透漏著優雅,就這麼逆行穿越繁華商店街的人潮,人潮之間的擠壓似乎作用不到它的身上。
周圍人的費力和它臉上的從容形成的一正一反的對比,從商店街到住宅,再到鄉村,最後走向漁人們出沒的碼頭,跟漁人們借了一支釣竿,就這麼垂釣了一陣。
也許是沒什麼收穫的關係吧,災殃感到無聊,便抓了隻雞放血丟進水裡,只見數隻魚頭人身的妖物破水而來,似乎是在爭搶。
隨手抓起一隻,災殃它還是提不起勁,就又把魚人丟回水裡了,這舉動似乎激怒了他們,本來憨厚的面容變得兇惡,並且周圍浪潮湧動,好像要發起襲擊,隨著災殃面色一凝,所有魚人都扭曲變形折成肉塊爆裂。
“你們弄臟我衣服了。”
“但他好像不喜歡我這樣......"
隨著話語落下,魚人變回原形,災殃也消失了,只留下剛剛不知所措的魚人群,他們不知道怎麼了,只知道為此時害怕的本能遊回海裡。
九龍—不知何處的荒田
就算是如此令人驚艷的星空,災殃也是不以為意,持續著他優雅的步伐,但與之前不同的是,它的步伐不再漫無目的,而是向著一個固定方向而去。
細骨折扇在指間流轉、翻飛 ,最後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於此同時,它也來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一座潦倒的木屋前。
“就是你嗎?”
“對,這兩個孩子,希望你能把他們帶走。”
“所以你沉入虛界浪費了這唯一一次條件,讓我顯於現世,就為了說這個?你就只是要我當他們的保母?”
“就是這樣,我已經活不過今天了。”
“......好吧,但不是我,四個時辰後有個傢伙會過來,招待他一碗腊味飯,他會把你的孩子帶走的,我也跟他談了條件。”
這話說完的同時,破舊的木屋內部頓時變得煥然一新,兩個孩子不知何時也出現了,看著此情此景的災殃,臉上依舊沒有顏色,只是起身離開。
“你要去哪啊,要不吃碗腊味飯?錯過可就沒了。”
“去接人。”
出了門的災殃並未走遠,只是靠在木門邊,周圍月亮和星星拉出軌跡,一切都像快進了般,直到某個男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