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点暖和的地方。” 克劳德真诚的建议中带着一丝绝望,“夏天。柯利奇。”
这对吗?
他的表情这样说。
看得出来,差点冻毙于奥泽雪山的畏寒丰缘佬意见很大。抱怨之余还用尖牙把怪力形状的饮料瓶口啃得咔哒咔哒响。
——是的,神奇的柯利奇在每个城市都有不同的流行饮料,这真是太神奇了。
而在奥泽市遍地开花的这款联名饮品,它的饮料瓶颇具创新意味,和它的联名IP「海上怪力」听起来的奇怪程度成正比,从造型上来看也是合乎宝礼但令人迷惑,应该去和格林角的椰蛋杯坐一桌——好在至少还有两个好消息。
一是这个不管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很可疑的联名饮品其实喝起来和运动饮料没什么区别,所以只要放在车里就会被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克劳德同学迅速喝掉;二是它附赠的斗篷真的很可爱。可爱又保暖。
三位游客:*穿了。
——扯远了。
科斯莫慢吞吞地向他眨了下眼:“走轮渡去西大陆怎么样。”说着疑问句,大少爷的语气却毫无征求意见的意味,“红湖自然保护区值得一看,我想去。”
“柯利奇的内陆地区通常属于干旱或半干旱地区,并且红湖的颜色很有趣,显然含有大量微生物,这证明它的水体会比较温暖......再结合四周群山环绕的地形来看,应该会是个昼夜温差大的地方,所以——”他继续说道,弯起眼睛:“如果觉得太热,我们可以把跳伞时间定在傍晚或者夜间,或许还能看到更多避开高温时段迁徙的老朋友。”
“行。”饮料喝完开始埋在七夕青鸟翅膀里装死的克劳德表达了认可。作为这辆房车里唯一的怕冷生物,他成功把自己裹成了一团,以此来倔强地对抗这个似乎只有他会被冻死的冷酷世界。
学校的地理课程起了作用,蒲公英眨了眨眼跟上小少爷的思路:“特别好…感觉在那个时段去看阿斯克雪山…”小姑娘构思一番斜阳倾泻于山峰的景象,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会看到终身难忘的美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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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舱门被不知为何格外雀跃的道馆主aka跳伞教练一脚踹开,螺旋桨的轰鸣便裹着夜间的冷风灌了进来。科斯莫调整着皮质半指手套的搭扣,左手习惯性摸向背后——始祖小鸟帮忙一起缝制的小碎钻伞包的绑带早已检查过三次,上面自己顺手补上去的金绿色“V”字刺绣在月光下泛着朦胧的光。
板着脸的努萨大哥用尾巴尖戳了戳他后背的安全锁,科斯莫头也不回地比了个标准OK手势,屈膝抵住舱门边缘,感受着久违的跳伞靴底在金属踏板上轻微打滑的触感。
......自从卡尔明进化成血翼飞龙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正常”地跳伞过了——不知道该说是缺乏正常人安全意识、还是过于自信以至于肆无忌惮的未婚妻总是会伸手一搂他的腰就随便从高处往下跳,等着靠谱的宝可梦来接,美其名曰增进默契——丝毫不管高空的烈风会不会把卡洛斯精致boy的刘海吹成狂风大背头。
红湖在视线下方铺展成渐变的绸缎,近岸处浅粉色的水波间浮着缠红鹤群,像撒落在草莓蛋糕上的粉色糖珠。他单手扶住舱框,另一只手将透明护目镜推至脸上——家族飞行教练提过的小把戏,在夜跳时选择黄色或透明这类透光率高的镜片,可以提升昏暗环境下的视野。
马鲁奇喊出“跳!”的刹那,科斯莫松开了紧扣舱框的手指,向前倾倒,两指并拢划过眉梢——与其说是告别,不如说是某种矜持的仪式感。
自四千米高空坠入的黑夜如同浸满墨汁的绸缎,直到眼睛适应后,星群才从穹顶倾泻而下——南半球的银河正纵贯红湖,湖面倒映的星辉与微生物幽光交融,将整片水域染成悬浮在天地间的粉紫水晶。
下落的第三秒,他余光瞥到从左侧舱口跃出的蒲公英尖叫着展开双臂,背后背着她精挑细选的声称“一看就超好吃”的啃果虫伞包,腿间还夹着一脸无奈的Ice。可能是在致敬她们不久前看的《盖欧卡号》中“You jump I jump”的名场面,也可能只是单纯的难舍难分。
下坠。第十秒,坠落达到终端速度。
他看见对岸山脉上浮起成串光点。钢铠鸦群正在属于它们的夜间航线上振翅,不知是当地的野生族群迁徙还是谁家的运输商队在赶路,只能看到黑得发亮的钢铁之躯在月光下拖曳出深蓝色航迹,像有只看不见的手用荧光笔在夜幕画了条虚线。
第四十秒,抵达开伞高度。
距湖面千米时,红湖开始显露更加具现化的浪漫细节。深浅不一的粉色微生物群落随着水流脉动明灭,形成缓慢扩散的光晕,像是舞池下打开了灯光带的预热环节,只待着游客入场。
第五十秒。他数着并未加速太多的心跳计数。气流撕扯着定制防风衣,科斯莫在心里默数到五才拉动开伞绳,伞面展开的震动顺着背带爬上肩胛时,声响也瞬间惊动了下方悠闲伴飞的长翅鸥,有几只慌里慌张地降落到了水面,羽翼掠过之处让湖面磷光如碎钻迸溅。
等一下,似乎有队友还没开伞?已经挂着小碎钻降落伞开始慢悠悠飘落的科斯莫往下一看,克劳德还在维持着终端速度速降,直到逼近了最低开伞高度,才在他的下方几百米处爆开一朵酷到没朋友的铁火辉夜伞花,气势汹汹地往湖里砸去。
触水前最后百米,夜风送来橙橙果发酵的甜香,红湖上的本地淑女们已经开始翘首以盼,等待着即将从天而降的临时万人迷。
“晚上好,各位。”科斯莫在心里和姑娘们打了声招呼,愉快地调整着操纵带向湖心俯冲,余光瞥见在缠红鹤的环绕下,远处似乎有个身影在不动如山地......钓鱼?
“哗啦!” 钓鱼佬独钓红湖月的画面一闪而过,蒲公英还飘在天上,铁火辉夜已经落进了粉红湖里变成了樱饼上的装饰——好大的樱饼,好小的叶子。
挺可爱的画面。科斯莫勾了勾唇角。
“——哗啦!”
还来不及看清铁火辉夜伞包上的花纹,下一秒,他也彻底坠入了那片粉红的浪潮。
看来小碎钻降落伞要被染成蒂安希了。
在被草莓奶油般的湖水包裹时,科斯莫淡定地想到。
早安,柯利奇。
在晨光刺破云层的瞬间,整片赭红色岩原苏醒了。
“呜姆?”习惯早起的月精灵不安分地摇晃着长长的耳朵,受到了生物钟的感召率先起床,成为了拉着厚实窗帘的昏暗房车中第一个睁开眼的活物。劳瑞尔先看看自家训练师——嗯,难得地正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大概是昨晚飞车逃离虫群包围的经历太过刺激,大少爷直到天色微微发亮才重新睡着——照这个架势来看,短时间内是醒不了了。
看来今早的皮毛护理取消,不知道能不能多喝一罐甜甜牛奶。于是小劳拉贴心地撤回了扒拉着床头的两只爪子,在旋转楼梯上慢悠悠地踱步,从车头转悠到了车尾,再溜达到中间,一路上被睡懒觉的太阳精灵用尾巴抽了下脑袋,超绝假装不经意地踢飞掉蒲公英放在楼梯上的拖鞋,踩到了君主蛇的尾巴差点被掀翻,大摇大摆经过楼梯下方时还被刚好翻了个身自己睡掉下来的迷布莉姆砸到了脑袋,两个宝顿时不约而同地被砸出了“吱——”的一声怪叫。
来自不同家庭的两只宝可梦默默对视着。
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甩着脑袋,各自走开了。
劳瑞尔:宝觉得尴尬的时候也会假装自己很忙. jpg
于是巡逻一圈,再溜达一圈。
最后,月精灵长长的耳朵压了下来,指向不同方向,似乎暗示了主角内心矛盾的思想: 把超能妙喵闹起来容易被超能力丢出窗外、乘龙软软凉凉的很适合贴贴但是正在精灵球里睡觉、隔壁训练师家的犟种菊草叶倒是好玩,只不过容易被向主人告状,不好,不好......
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四处传来的或浅淡或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车载广播发出了几声滋滋的响声,导游小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近期温度转暖,正是大颚蚁们在金砂城附近准备动身迁徙的好日子!各位感兴趣的旅客千万不要错过,说不定就在其中还有闪亮的偶遇正等.......”
嗯,不太懂。劳瑞尔无聊地晃了晃耳朵。
“啪”的一声,迷布莉姆用耳朵关上了自动播放广播的电台按键,没让丽塔博士热情洋溢的新闻播送打扰到满车的(精神)伤员。
连广播也没得听了的邪恶月精灵叹了口气,优雅地跃上了床,在被面上施施然把自己盘成一块大列巴,像是没听到床板的呻吟和科斯莫在梦中被压出来的一声闷哼似的,若无其事地舔了舔自己刚精致修剪过的前爪,甩甩尾巴,把蓬松柔软但过分结实的尾巴故意糊在了自家训练师的脸上。
快起床吧,你的宝贝想喝大奶罐牛奶、想梳毛毛,去看大颚蚁搬家也可以,好无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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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这样,大家都睡到了下午。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起床。”最后是被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愤怒月精灵一屁股坐醒的。感觉自己脸扁扁的科斯莫表情复杂地拉开落地窗窗帘。
外头盛大的日光正在西斜,逐渐漫过赭红色砂岩,荒原便也像被点燃的羊皮卷一般,在远方的旅客面前徐徐展开,因为担心再次出现莫名被虫群包围的情况,房车一夜——或者说一早未停,一直在柯利奇辽阔的荒原上飞驰,现在才停靠在了金砂城附近的位置。
“我们下午再去金砂城里面逛逛吗?我还想买点东西。”蒲公英正对着梳妆镜扎她的花苞头,左看右看,好像有点偏?——转头问问Ice怎么看。
冰九尾弯起尾巴点了个赞。
“好——”蒲公英美滋滋地戴上小樱花的发卡。
“嗯,我也需要再去一次商店.....”第一次逛街就买到盗版唱片喜提精彩人生的科斯莫大少爷忍不住叹气。
克劳德看了眼表,“才一点。”掌管熬夜的超级丰缘人对于这个起床时间嗤之以鼻:“就这?”
“虽然我不打算指摘你的生活习惯,但还是希望你至少不要忘了三餐——至少记得喂宝贝们。” 把梳妆镜让给了小妹妹队友的大少爷只能对着自己的一面手镜整理头发,“麻烦再举高一点,往八点钟方向靠......是的,就是这样,谢谢你,阿祖拉,你真贴心。”
沙奈朵放下镜子,体贴地给三位训练家端上了温度正好的红茶,又突然转身把窗帘拉到了最边上: 一群嘟嘟正迈着两只灵活的脚爪从车窗外掠过,它们踏着热浪奔跑,脚下扬起金色尘雾,在朝阳下蒸腾成流动的琥珀。脖颈上系着彩绳的一只应当是领队,它突然驻足,两颗脑袋同时转向房车,米色的脖子高高伸直,从嘴里突然吐出火苗——呜哇,难道这就是柯利奇式的问候?
不知道该说是打招呼还是恶作剧完了的嘟嘟们“Dudou——”的叫着,欢乐地撒丫子跑远了。
“...... ” X3。
“我们刚在说什么来着?”蒲公英顿了一下,试图捡回自己遗失在了窗外的脑子。
“去金砂城逛街。”克劳德正在收拾自己的包,简单确认无误后便放在了一旁,转而向驾驶室走去,“没问题,出发。”
“我去把洛托姆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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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在赭红色砂岩的褶皱间穿行着,旅客们忽然意识到——柯利奇的脉搏正与引擎共振。
猛烈的日光将金砂城外的岩层染成熔铁般的赤红,一群沙河马正蜷在背阴处打盹,它们的鼻孔随着鼾声喷出细沙,像某种古老的大地管风琴。
“你们看你们看,那些就是砂岩洞穴吗?”蒲公英把脸贴在车窗上,嘴巴和菊草叶一起变成了一个“O”,“好多——”
“是的。”科斯莫窝在沙发里,双手捧着茶杯,还在忍不住打小哈欠,看来难得的熬夜体验卡对他来说后遗症不小,堪比使用了一发破坏死光,“.....据说柯利奇的古代探险家曾使用树枕尾熊的唾液混合红土作为粘合剂,以此建成最早的防风巢穴。”
那些镶嵌在赤色岩壁上的人造巢穴看起来像极了被古代巨人随手摁进石层的半月形陶碗。每个巢穴直径约两米,开口精准朝向东南——恰好能避开柯利奇著名的西北向沙暴幽灵风。穴缘泛着奇异的釉色光泽,那是树枕尾熊唾液中的酶与红土中的铁元素反应形成的天然矿物层,历经百年风蚀仍光洁如新。
仿佛印证他的话,蒲公英瞥见了几只树枕尾熊正抱着树干睡在岩壁上凿出的凹槽里,鼻尖上吹出来的大气泡在沙原的风中顽固地左摇右晃,“好可爱...... ”话音未落,其中一只突然翻身坠落,“呀!!!”
“这个高度没问题的。” 科斯莫平静地喝了口茶。
克劳德的声音从驾驶室里幽幽传来: “吓我一跳。”
果不其然,现实比柯利奇随处可见的危险坠物标识更神奇——不是树干,而是自由的树尾枕熊表演了自由落体,噗通一声掉到了地上。
但它只是迷惑地抱着脑袋坐了起来,一脸不明所以“发生甚么事了?”的呆呆表情。
蒲公英:“......宝可梦,真奇妙呢。”
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肃然起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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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克劳德的手在方向盘上轻轻一滑,他皱着眉头,凝神看向远处公路中央,那里有一片流动的赭色正缓缓漫过沥青——大颚蚁的迁徙队伍像一条慵懒的沙河,横亘在前方。
哦,大颚蚁啊。
克劳德心态平和地慢慢停车。
经过昨晚的盗版唱片惨案,他现在已无悲无喜。
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jpg
克劳德看了两眼。啊这大颚蚁,这锃光瓦亮的颜色,这圆润光滑的外壳.......看久了还觉得挺可爱呢。可比百足蜈蚣好多了。
于是他右脚松开油门,让房车自然减速,左手顺势拨了下转向灯。车身平稳地滑向路肩,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渐渐低缓,最后稳稳停住。整个过程没有急刹的顿挫,就像在遗迹里放下易碎的陶罐一样轻柔。
“等着吧。”克劳德说着,右手随意地搭在换挡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节拍。宽阔的前镜中,大颚蚁的队伍正有条不紊地推进,偶尔有稀里糊涂偏离路线的,也总会被同伴用脑袋拱着推回正轨。
......挨挨挤挤地还挺可爱。
后面房车车厢里的队友正在上演烤箱的魔法时刻,蒲公英从车载烤箱端出的烤盘上躺着几枚浑圆的文柚果酥饼——面团是用甜甜蜜调和沙漠鼠尾草粉揉成的,表面划着十字刀口,裂痕处绽出金黄的文柚果酱;科斯莫正把现成的酥皮面团塞进烤模,再填入混入刺角果粒的卡仕达酱,顶层码上对半切的新鲜树莓,进烤箱睡上十分钟就会膨成诱人的玫瑰色泡芙挞。
“阿云,我们先去顶层了哦——记得上来吃点心——”蒲公英的呼唤声从后面传来时,一只好奇的大颚蚁正偏离队伍,朝轮胎爬来。克劳德轻轻按下车窗,从储物格里摸出一颗树果。
树果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车外几步远。小家伙用大脑袋碰了碰果实,星形的眼睛眨了眨,又回头看看迁徙队伍,最终还是选择跟上大部队,一颠一颠地走开了,背影像是一小块布丁似的在沙漠的热风中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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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暂时停留的超能妙喵小队在房车顶层开始了临时下午茶。
平常折叠在车内的顶棚层被放了出来,蒲公英虔诚地双手合十,在金砂城商店里紧急采购的树枕尾熊小叉子被夹在手心里:“我开动了——”
她果断放下了大概只是气氛组的可爱周边叉子,拿起沙枣串,以报仇雪恨般的气势嗷呜一口咬了下去:“好甜——!!!”
一旁便携烤架上的主角就是裹着蜂蜜的沙枣串,高温让表皮凝出焦糖脆壳,内里却依然保持着软糯,像某种另类的糖葫芦。当爱管侍笑眯眯地帮忙扇风调整火候时,沙奈朵正尝试着用念力控制六个锡纸包均匀受热,里面是切块的土豆混着辣樱果粉,烤到边缘微卷时就会渗出带着烟熏香的淀粉甜味。
没吃午饭的克劳德已经在边上眼巴巴地趴着等了半天,期待着没有加辣的第一串能够降临到他的嘴边,满怀期待的等待动作和他边上头顶着盘子的墨墨——他家的超能妙喵,不能说完全一致吧、至少也大概是亲生的。
临时下午茶的所有点心都遵循“三分钟准备法则”:树莓挞用的预制品酥皮、沙枣是金砂城的罐装成品、文柚果酱来自科斯莫的神奇妙妙行李,可喜可贺得是结果喜人,连最挑剔的月精灵都屈服于蛋挞的魔力,任由爱搞恶作剧的超能妙喵同学把奶油蹭到它耳朵上也没管——反正在荒漠中,甜食总能让人原谅包括烤箱容量太小在内的一切缺憾。
当最后一只大颚蚁消失在公路另一侧,旅客们也已经收拾好了桌子,抱着乱七八糟的盘子碟子茶具宝可梦(?)一哄而散,钻回进了车里。
升降顶层收回车内的时候,克劳德的右手也已经自然地搭回方向盘上。引擎重新启动的声音惊飞了路旁仙人掌上的圆法师,房车缓缓驶回公路中央,仿佛刚才的停驻只是荒漠长诗中的一个逗号。
——————. t. b. c.
Ps. 邪恶的小劳拉是善良月精灵,虽然喜欢随机踢飞几只拖鞋但总会捡回来放回原位的。
Pss. 如果你在房车内遇到了随机的落单拖鞋,那是它忘了,对不起。
(但是它都这么可爱了你就原谅它吧拜托了!)
“总而言之。”克劳德在空荡荡的、只有从租车行里临时买来的一张桌子上铺开原本精密细致且充满梦想的图纸——现在上面被无情地标满了各种新注释和红叉,“能买到的最大型号的房车还是比预想中的小,改装要重新设计了。”
科斯莫大少爷委屈地把自己缩在了同样是租车行里买的硬板凳上,看起来非常地憋屈:“......我要单人沙发...... ”
“可以,还有呢。”克劳德头都不抬地迅速在公共区里放下一个单人沙发的草稿,放在给自己准备的长条沙发的对面,“大小你自己看着办。蒲公英呢?”
蒲公英看看图纸上的两张沙发,再看看边上那两位明明似乎好像很熟、但却意外地格外富有距离感的临时搭子,默默把“我和你们挤挤不行吗”的发言咽了回去: “我有张椅子坐就行......”她歪了头想了想,“还放得下吗?”
“可以。不过想都坐在茶几边上的话,最好椅子是可折叠的...... ”
“好哦,我等会儿挑个可折叠的椅子,然后然后.....我还想要个野外厨房?”
“可以,还能给你做个遮阳的棚顶,底下加个可以打开的小桌板。还要什么?”
“欸......” 好可靠。可靠得太令人安心了好恐怖!蒲公英的眼睛都短暂的变成了蚊香圈,暂时cpu过载的败退二线,“我我我我想不到别的了,就这样吧......”
——————————
一般来说,克劳德是个严谨且靠谱的人。
具体细化到房车改造这件事上来说,大概可以简单概括为:
面对普通的要求——克劳德:“Ok. ”
面对奇怪一点的要求——克劳德:“我想想。”改图纸+1+1+1。
离谱且任性的要求——克劳德:你给我住进宝可梦球里。
然而非常不幸的,车里就有一位任性且善于提出离谱要求的麻烦精。
“我想要衣柜.....可以挂衣服的那种。”科斯莫一边给君主蛇调整脖子上的宝石领结的位置一边说到。
“挂一两件的那种可以,空间应该还有一点.... ”克劳德的笔尖咄咄地戳着图纸,突兀地停顿了一下。他在科斯莫意犹未尽的欲言又止中意识到了一些熟悉的不妙感觉,于是他抬起头,露出了天然鸟一般的犀利目光:“你想挂多少衣服。”
“嗯......”科斯莫正好送走了君主蛇,准备转身去给月精灵梳毛。于是他抽空看了克劳德一眼,行礼般微微侧身,礼貌地一抬手,指向了自己身后数量感人堆积成山的箱子。
克劳德冷冷扫了一眼这该死的老朋友——和他那令人窒息的行李,指了指科斯莫腰间的精灵球。
“你给我睡这里。”古丰缘掌管房车改造的机械佬平静道。
大概就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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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对着图纸比划了又比划: “路上是有旅馆的是吧。”他恶狠狠地把原本画好的辅助线擦掉,“我睡外面得了,车里不用给我留床了。”
科斯莫单手端着茶杯,右手撑在桌沿,弯下腰去看那逐渐复杂的图纸,“我倒也不至于这么压榨你.... 还是说,你是想体验一下所谓汽车旅馆?”
克劳德平静道: “我想没跟你来。”
科斯莫:“你说这话可真让我伤心。”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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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并没有在吵架。他俩日常说话就这样。
Pss. 但可能把彼此丢出去是真的呢,哈哈。
当第七根波克基斯羽毛卡进飞机引擎时,这群空中艺术家终于意识到——欢迎仪式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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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不算空难事故.....” 科斯莫茫然地坐在行李箱上怀疑人生,动作难得地显得有些局促,也许是因为他娇贵的臀部和滚烫沙地间仅隔着一个小巧的箱子。提手上百合花纹的丝带垂到了地上,也跟着沾上了粗糙的金沙。
闯祸的波克基斯们已经挨挨挤挤着、心虚地从石林后面溜了过来,正像漏气的气球般瘫在沙地上,用翅膀尖对着残骸比划出意义不明的圆圈。领队的那只头上还顶着半截空姐帽——显然是从舷窗缝里硬挤进去薅来的,正试图用空气利刃在沙丘上切割出歪歪扭扭的飞机图案......呃,如果那坨四不像的线条能被称为飞机的话。
“啊对对对。”克劳德心情平和地站在一旁已读乱回,视线被波克基斯们牢牢吸引。他头也不低地在包里摸索出几个树果,对着波克基斯那边发出试探的声音:“来,来?波克波克?”
听到野生训练家友善的呼唤,那边的大画家“乘务员”波克基斯终于放弃了不甚成功的艺术创作,转而猛地一个俯冲,突然飞过来用毛茸茸的肚皮盖住了克劳德放在一旁的工具箱。当克劳德惊喜扭头时,这团棉花糖似的家伙立刻歪头眨眼,叼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半块文柚果残片往他嘴边送——哪个游客投喂的?果肉上还留着它啄出的歪扭爱心形状,不知道算是可爱的讨好还是某种妙不可言的巧合。
克劳德幸福地倒下了。
“啪。”科斯莫表情复杂地一巴掌蒙在自己脸上,发出了一声叹息,不知是在表达对于被波克基斯临幸的羡慕,还是哀叹旅伴这没出息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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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越坐越热了......
毫无生活常识,并不知道「越靠近地面温度越高」这种简单常识的科斯莫大少爷只觉得柯利奇的自然环境当真险恶。
飞机事故不会带来除了社会性死亡外的危险,但等待救援时的高温属实要命,烫得劳瑞尔都已经开始试图爬到他的肩膀上避难,浑然忘了自己已经是个能一屁股坐死训练家的大只月精灵了。
“这样就想萌混过关了?”科斯莫卷着笔记本扇了扇风,戳了下某只刚蹦跶到身边,歪着脑袋、正用豆豆眼pikapika盯着人看的波克基斯,手指在波克基斯蓬松的脑袋上留下了一个边缘毛绒绒的小坑,“小坏蛋。”
个头比坐着的少年还要高的毛蓬蓬小坏蛋发出了悲伤的“DOLLODOLLO”的叫声,抗议似的扑扇着翅膀。
科斯莫刚板起脸,试图卖萌的波克基斯便立刻摇来了两个同伴,三只大胖鸟一起叠成摇摇欲坠的塔,最顶上那只疯狂扑腾短翅假装飞行失败,“啪叽”一声摔进沙堆,还不忘用【羽毛舞】扬起心形羽毛雨。
“我不行了。”留下了一句简短而铿锵有力的遗言,克劳德幸福地一头埋进了波克斯基那值得信赖的羽毛饱满的软乎乎胸脯里,彻底宣布了无条件投降。
这一幕实在可爱,别说是魔抗为0的宝可梦爱好者了,就连沙奈朵都默默别过了头,刚才一直警惕维持着的精神场地技能也跟着瞬间破功。
——看来波克基斯的撒娇技能效果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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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仪式最终以游客们和波克基斯彻底挤在一起的混乱贴贴结局收场。
一直到傍晚时分,标记着柯利奇旅行团LOGO的大巴嘟嘟地从地平线另一头出现、拥有赭红色头发和两根强壮呆毛的健气导游女士终于前来捡游客时,领队的那只波克基斯还在假装无辜,扭着屁股用翅膀尖在沙地上画圈圈——虽然看起来似乎更像几盘打翻的咖喱饭。
直到获得摸摸头、顺便帮它戴正了脑袋上歪歪扭扭的战利品帽帽(乘务员:?),喜欢wink的波克基斯领队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已经快在它身上睡着了的克劳德。
最后,伴随着逐渐远去的大巴车,波克基斯们集体发动了【魔法闪耀】,试图在半空中炸出笑脸图案——结果把残存的飞机尾翼也烤成了焦糖布丁色。
呜哇!对不起飞机!机长你也不要哭了,中年男人哭起来一点都不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