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前置。很久才出来，毕竟维拉也是没有黑历史同盟中的一员（不 </p><p>结果最后只好普通的写个短篇了。 </p><p>感谢风行的支援，这个企划里的第一篇，OOC可能，记得要和我说哦 </p><p>科技和细节有推测的部分，尽量按照企划资料里的来了……大概是这样，嗯。 </p><p>还没摸鱼先睡了× </p><p>—————————————— </p><p> </p><p> </p><p>风行砰地一声把门打开的时候，女性正埋头把雪白的纸张堆成整齐的一堆。她连平常那件黑色的外套都没有穿，衬衫洗的有点脱色。 </p><p>“哟。” </p><p>这就是象征性地打完招呼了。女性嗯了一声，把书柜里文件夹上的灰拍掉。风行也不客气，往沙发上一靠，像平时那样打量起四周来。 </p><p>左侧的墙壁空空如也，只挂了一些奇怪的地图和老式的风景画。右边的一整面墙壁都摆满了书柜，在以电子记录为主流的现代，达到这种规模的个人实体资料已经相当罕见了。不过，风行知道那里面基本都是一份份的文件夹，夹着女性平时记录的资料——只有最靠近书桌的一小块储存区里，才摆着书页发黄的书本。 </p><p>现代的纸张都做了避免氧化的处理，书柜里放了十几年的文件还是一开始的雪白。风行以前就猜测那里面是年代久远的珍本，确认后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女性收入不算太低，却一天到晚找地方打工。 </p><p>最靠内的半隔间没人注意，里面是没有垫高的床。房间的书桌背对着窗户，面对着会客的沙发。天还很亮，光从拉了一半的窗帘边落进来，风行懒洋洋地用手遮住眼睛。 </p><p>这是维拉缇斯的工作间。同时也是书房、卧房——不免有些寒酸，但是好歹还算整洁。风行把目光移回维拉身上。 </p><p>“下午没事？” </p><p>“商队又不出城，也没意外，哪会有事。”风行漫不经心地拿起面前矮桌上的笔，“今晚有空就出来吧，过几天也该上路了。” </p><p>“你请晚饭？”维拉淡淡地问，把最后一叠纸收好，放回书架。风行看见她顶着不明显的黑眼圈，多半没有睡好。 </p><p>“我说请了，你最后还是会把自己的付了。”风行大笑起来，维拉耸了耸肩。确认没有资料还没收好之后，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火星跳动了几下，细细的烟雾散了开来。 </p><p>“走吧。”维拉把门打开，从衣架上把自己的外套取下来，随后对着老式木门的转角皱了皱眉，“下次别开的那么用力。” </p><p>—————————— </p><p> </p><p>这是旧城区里小有名气的餐馆。话虽如此，维拉和风行却是拐进主街道边的小巷，才来到这里的——人类挤在黑塔区围出来的小型空间里，即使中心城再财大气粗，建起了环境优美的市内公园，这种旧城区内的楼房也一幢幢紧挨在一起，如果不是熟悉地形，多半也找不到这里来。 </p><p>因此来的都是常客。店内的环境打扫的还算清洁，尽管要从这侧的小巷才能找到入口，窗边的座位却能沿着另一侧直接看向旧城区的主干大街。 </p><p>“——话是这样讲的没错。”风行摆了摆手，把水杯放回木质的桌面上，“这事搞得大家都有点烦。都知道他妹妹脑子被黑兽搞坏了，但是三天两头丢下工作也不太不像话了。好歹我还是花了钱雇他……” </p><p>维拉把尚未熄灭的烟头扔进桌边的垃圾桶里。垃圾桶里发出微弱的抽离声后，还在跳动的火星自动熄灭了。她没有再拿出一支来，也没对风行的商人气发言发表什么意见。后面的服务生端着盘子走过来，风行用手指弹着透明的水杯，继续唠叨起这件事来。 </p><p>“最近还一直说可以进尤金的脑芯片的材料之类的事。他以为我是傻子吗？一看就知道他想去那里，我看是打算顺路带着妹妹去那里治……哦，谢啦。”风行对服务生点了点头，从餐具里挑拣出一对筷子来，“要我看，黑兽搞坏了的人是治不好的。他也有科学院的关系，能救早就救了，要求别那么高……最近挺乱的，你也小心啊。” </p><p>“你把自己照顾好，我当然没事。”维拉看着风行熟练地用着自己至今都无法掌握的餐具，食指弯了一下，似乎想从衣服里拿香烟出来——最后还是作罢，“那人被黑兽怎么了？” </p><p>难得有个话题勾起了对方的兴趣，风行故意埋头吃着饭，没有马上搭理维拉。奈何一会儿之后，对方依旧扶着自己的脸颊，用暗红色的眼睛注视着风行，她只好翻了个白眼。 </p><p>“人倒是没疯疯癫癫的，就是东西认不好了，别人说话也听不懂。管手枪叫大海，对着哥哥叫纸币。” </p><p>“……哦。”维拉心不在焉地拿起餐具，“大概是韦尼克区（*1）。” </p><p>“黑兽懂这些？”风行怀疑地问。她也不懂。 </p><p>随后话题就变了。维拉依旧听着风行念叨最近的事，偶尔提起认识的朋友。除此之外，还有近日人形黑兽带着黑兽潮冲击了一次城区的新闻，中心城的气氛日渐紧张，加尔姆综合征的研究也没任何消息，净是些让人不快的事。说到最后的时候，维拉再次从衣服里摸出一支烟，顺手用打火机把它点着了。 </p><p>天色变暗了。店里的灯光还没亮起，烟头火星的光芒在维拉暗红色的眼睛跳动着。 </p><p>“……风行。” </p><p>“啊？” </p><p>“晚上有空吗？” </p><p>“怎么，我倒是闲着——你不休息？” </p><p>眼袋都能看出来了，风行笑到，维拉轻轻呼了口气。 </p><p>“那个小哥住哪？” </p><p>“谁？” </p><p>“有妹妹那个。” </p><p>“啊？”风行愣了一下，“怎么，你找他有事？明天不行？这个点他多半在家里照顾妹妹，但是……” </p><p>“但是？” </p><p>“他那个居住区，要联系他的终端才能进家门。”风行学着维拉的样子耸了耸肩，“这种非工作时间，我找的人多半要装不存在。” </p><p>“那简单。他住几楼？” </p><p>“……你什么意思？” </p><p>—————————— </p><p> </p><p>夜色已经挺深了。从旧城区的楼顶上，远处城市中心的黑塔静默地伫立着，它笼罩下的城市灯火明亮，它的影子像是时针，在中心城的钟盘上慢慢旋转。 </p><p>维拉和风行此刻正站在楼顶。夜风很大，下方的街道显得有些虚幻而不安稳，要是不小心掉下去，多半得横死当场，第二天就能在网络平台上见到头条。烟头的火星把黑暗中维拉的脸照亮，火光明灭，好像随时都会黯淡下去。 </p><p>“……我问一遍，最后问一遍，你是认真的？” </p><p>“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p><p>风行一脸的莫名其妙，然后才想起以前在奥错的事。维拉从衣服中取出小小的银色圆球，在自己的腰部环绕了一圈，好像在固定什么。维拉最后一吸了一口烟，落下的烟头腾地一下燃烧成一团火焰，两双眼睛被照亮了一刹那，随后灰烬飘飞到空气中。 </p><p>“不想去的话我就一个人找他。七层对吧？” </p><p>“好好好我去，你可得抱好我了，要是摔死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啊！”风行看着维拉把小球在建筑上稳稳地一卡，它就像陷进雪球的钢珠一样陷在了鹰嘴式突出的混凝土上。维拉把马尾向后一扫，最后确认了一下它的牢固程度。 </p><p>从小银球里延伸出来的是碳纤维制的细线——它细到肉眼完全注意不到，却能轻易吊起维拉和风行两个人的重量。以前在尤金读书的维拉留下了不少这种小玩意儿。极其纤细的碳纤维几乎能切割常见的所有材料，因此原本它的设计应当是一束较粗的细线，并配有诸多的保险措施，但维拉手上的这个，除去绑在人身上的那部分力场还在生效外，就没有其他的保险了。 </p><p>“抓稳了，大小姐。”维拉淡淡地说，“记得手别乱挥，要是碰到‘线’，这个高度可捡不到断手。” </p><p>“你——” </p><p>没等风行骂道“要叫Boss”，维拉就点了点自己的终端，像是悬浮在空中一般的两人立刻开始快速地下降。虽然风行平时有天大的胆子，现在还是不得不由维拉抱着，免得从十几层高的地方掉到街道上。默数了几层之后，黑色的外套哗啦作响的维拉再次点了点终端，两人停在了七层的阳台上。 </p><p>那位小哥正好坐在客厅的桌边。风行对他招了招手，他把咖啡喷了出来。 </p><p>—————————————— </p><p>虽然见面的冲击在此刻还没散去，但是不管怎么说，三人还是在客厅坐下了。风行照常打量着四周，男人——维拉认为应该叫做少年的人——一脸尴尬地坐在两人对面。 </p><p>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少年虽然也是二十左右，但是是清秀瘦弱，第一眼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类型，如果不是听风行确认过，恐怕维拉根本不会把他当做商队的一员。想象这样的人支持着只有自己和妹妹的家庭，生活的也还算不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p><p>“维拉缇斯。叫我维拉就好。抱歉打扰了你。”维拉率先自我介绍道，“介意抽烟吗？” </p><p>“呃，不介意……”少年苦笑着说，没等他自我介绍，维拉就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对话稍加停顿之后，她再次开口了。 </p><p>“那么，我已经知道你妹妹的事了。” </p><p>维拉说，少年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随后又展开眉头。毕竟，很多人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风行笑嘻嘻地看着对方的脸。 </p><p>“好。”维拉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你打算去尤金。我姑且算是个学者，在萨隆涅读过书——如果你愿意回答我的提问的话，我可以帮你给教授写封介绍信，那样你能更容易做想做的事。这样的利益交换，成立吗？” </p><p>这是足够简洁直白，甚至可以说开门见山到过了头的发言让少年愣住了。他看向风行，后者没说什么，算是默认这位同为“临时工”的护卫的学者身份了。 </p><p>“OK？” </p><p>维拉追问，少年只好点了点头。让他觉得很无力的是，从头到尾，他就没来得及说过几个字。 </p><p>“那么——你妹妹是在之前，被那些被带领着入侵城区的黑兽伤到，对吧？” </p><p>“……是的。” </p><p>“她的大概症状是？” </p><p>这大概也是少年很清楚的问题。 </p><p>“检查是说……”他停顿了一下，“语言区受损。会用不同的名词……称呼其他东西。她还能说话，如果你能明白她说的词都是指代什么，那也能听懂。” </p><p>“哼？……” </p><p>维拉只是回应了一下，没马上说什么。她的手指依旧夹着香烟。 </p><p>“比如，把苹果叫做早餐，手枪都称作大海之类的？” </p><p>“……。” </p><p>少年点了点头。 </p><p>“治得好吗？” </p><p>这个问题更加直接，简直像是故意踩雷。少年沉默地摇了摇头。维拉没再问，等着对方继续补充。 </p><p>“……神经再生长了。”他干巴巴地，苦涩地说，“除非换一个大脑。” </p><p>“那你带她去尤金干嘛？”风行问道，少年没有回答。但是维拉却突然放下了烟，用明悟了的暗红色眼睛注视着少年。迫于视线的压力，对方也抬头了。 </p><p>“你爱她吗？” </p><p>维拉冷不防问道。少年突然抿起嘴角。 </p><p>“嗯。” </p><p>“我知道了。” </p><p>维拉突然站起身。她在自己的终端上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大段，然后示意少年拿出终端来。 </p><p>“这是介绍信，到了萨隆涅之后，找到人就行了。上面都有写。”她说，然后随手挥了挥，“祝你好运。” </p><p>她没有说什么了，风行倒是对少年道了句ByeBye。他的视线一直刺着维拉，直到两人离开时都没有移开。 </p><p>———————————— </p><p> </p><p>“好了，那么——” </p><p>风行把咖啡杯放回桌上，“你该解释一下了吧？” </p><p>“解释什么？” </p><p>“再生长啊，语言区啊一类乱七八糟的就算了。”她没好气地摆了摆手，“你的行动力也太强了吧？再陪你折腾一次我非得神经衰弱不可。那这次发现了什么？夏洛克小姐？” </p><p>“我不是侦探。”维拉好笑地说，把咖啡端起，向后靠了靠。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起了冷光，从窗户照进维拉的住处。她们没开灯，干脆就在半昏暗中的环境中喝着咖啡。一会儿之后，维拉才再次开口。 </p><p>“那么，风行。你明白他妹妹的病了？” </p><p>“不就是被搞坏了脑子——唉，好吧。我知道，她会把东西叫错，听错对吧？比如苹果不叫苹果，你非得说早餐她才听得明白。对不对？” </p><p>“差不多。”维拉说，“人类的神经是无时无刻不在受损的，神经的恢复也会因为受损程度来调整快慢。但是，快未必是好事——一部分幻肢症状的原因，就是因为再生长的神经导致已经不存在的器官接到了另一个感受器上。” </p><p>“我不知道那个小妹妹被什么黑兽攻击了。反正，我并不觉得被破坏又修复了的神经是现代医学能够治疗的重伤。不出意外的话，她就一辈子那样了。” </p><p>“那还真是惨。”风行事不关己地说，维拉没说什么。 </p><p>“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法生活。” </p><p>“管苹果叫不知道是什么的其他东西这样生活？” </p><p>“说白了，就是密码。”维拉耸耸肩，她喝掉最后一口咖啡，从衣服里拿出了香烟。风行揣摩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接话道。 </p><p>“就跟破译密码似的……一个一个词……对应着来？” </p><p>“嗯。” </p><p>“那也太多了吧？” </p><p>“不，常用的词其实不多。问题在于其他情感的表达。你看，我现在假设‘想杀了你’是我喜欢你的意思，那么我告诉你——我想杀了风行，尽管你能听懂，但是会怎么想呢？” </p><p>“回答我也喜欢你啊。”风行地说，维拉没理她。 </p><p>“这就好像语言不通，再怎么精通，没学会的语言也就只是那样了。” </p><p>“我懂了。”风行摆了摆手，“但是那位小哥也懂治不好妹妹吧？干嘛费尽周章想去尤金？死马当活马医？” </p><p>“……不。”维拉靠在那里，暗红色的眼睛透过烟雾看向窗外，“要接受治疗的恐怕不会是妹妹，而是他。” </p><p>“哈？” </p><p>风行愣了一下。 </p><p>“他又没病？” </p><p>“尤金的脑科学还是很高明的。”维拉说。她难得连续说了这么多话，“扫描了妹妹错误的‘词库’之后，把存入词库的芯片植入他的大脑里，然后……翻译。风行，如果治不好一个人的病，就让自己变得和对方一样怪异，扭曲世界来摆正一个人的影子，虽然过程曲折，但是结果是一样的。” </p><p>“……” </p><p>风行目瞪口呆。她突然想起那个哥哥所提到的东西——脑芯片的材料——的意义。 </p><p>“那……这。” </p><p>“大脑不是人类能够随意玩弄的东西。”维拉在桌面的小凹槽上按了一下，烟灰自动顺着那里滑下，落进了储存垃圾的地方，“大脑活跃的区域会更趋于活跃，神经会被使用，受损，恢复，超敏化。就算最后有办法拿掉芯片，他是不是还是那个正常的人？谁知道。” </p><p>“他知道？” </p><p>“他多半知道。” </p><p>“那他干嘛做这种事？”风行哭笑不得，“你居然还给人家写介绍信？我看你才是恶人中的恶人吧？放弃全世界去听一个人的声音，这种事情只有傻瓜才做得出来好吧？” </p><p>维拉没回答。办公室很黑，只有外面路灯的光亮照射进来。她手中香烟的火星闪烁了几下，黯淡下去。 </p><p>“但是。”她说，“全世界里，傻瓜就想听懂那一个人的话。”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