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一百八十四次作业【高光】原创《金鱼钻石&amp;蝴蝶珍珠》 </p><p>文：绿鲤 </p><p> </p><p>文体：小说 </p><p> </p><p>BGM：《ハッピーエンド》/《起风了》 </p><p> </p><p>  </p><p>   </p><p>   </p><p> </p><p>    </p><p> </p><p>“他永远是我的英雄。” </p><p> </p><p>  </p><p>   </p><p>珍珠色的少年在心里说。 </p><p> </p><p>天色未晚，暮光朦胧，三步之外是无垠天空，百米之下是车水马龙。 </p><p> </p><p>他立在天台上，向天空举起烟花。每一响都在心里喊一声那个人的名字。每一响都无比灿烂，炸成泪水一样的漫天火花。 </p><p> </p><p>“他永远是我的英雄。” </p><p> </p><p>  </p><p> </p><p>那年他十七岁，从他的茧里挣扎出来，向着天风张开了珍珠色的翅膀。 </p><p> </p><p>作为一只蝴蝶，拿着美术学院的邀请函，与无数的蚁、骏马、猫咪、白鹤之类一起毕业。 </p><p>   </p><p>在那之前他一直是所有人眼里的乖孩子。他没有逃过课、没有跟老师骂过仗、没有在行政楼前唱过大逆不道的歌、没有在布告栏画下什么出格的图案。甚至他规规矩矩上学写作业，在课程班排名也靠前，是个整天傻乐的好学生。 </p><p>   </p><p>但班主任一直很遗憾他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而是在最后一年毫不犹豫地向着蝴蝶转变——对于生活在周围的所有人来说，这太离经叛道了。 </p><p>   </p><p>他本可以成为社会需要的钢铁做的蜂、令人尊敬的白金质的马或者别的什么大家熟悉的模样，做一只到哪里都有人爱的棉花团猫猫也好呀。但他偏偏要成为浪漫过头又容易损毁的蝴蝶。 </p><p>   </p><p>但对于他的选择，他们也并不意外，他一直以来就有点奇怪。没事的时候他喜欢跑到无人的艺术楼，在有一整面落地窗的楼梯间里一个人迎着阳光唱歌；喜欢在大风天的窗台上，偷偷比划指挥风雨一般的手势；他会在晚自习的课间突然对好友说：“我恋爱了！”“哪个班的？”“是月亮！”；他的学习机里总是偷偷装着音乐，当他听起音乐的时候，他就不在那里了——这样的人好像天生就该成为蝴蝶似的。 </p><p> </p><p>“以后的路哥们就帮不上你了哦，不过我蛮羡慕你的，能成为想要成为的样子。”朋友敬了他最后一瓶汽水，“珍珠的翅膀很好看。” </p><p> </p><p>他也笑着跟对方碰杯。 </p><p> </p><p>终于少年们就那样告别，或走或飞向各自的前程。 </p><p> </p><p>无论是为他唏嘘的，还是祝他从此海阔天空的，都不知道他本该在这个时候欣喜若狂，应该在校园里飞奔大笑，一个人载歌载舞，拨出一个电话然后在天台上放它个几十响烟花。 </p><p> </p><p>毕竟他们也从不知道他压在枕头下的信，没见过他茧子的内侧，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是珍珠做的。 </p><p> </p><p>    </p><p> </p><p>。· ◇◆▽☆◊★●◇◆ ° · 。· ◇◆▽☆◊★●◇◆ ° · 。· ◇◆▽☆◊★●◇◆ ° ·。 </p><p>   </p><p>  </p><p> </p><p>在长大以前啊，幼小的人类都是小小的幼苗。家人为了让他们安心成长为优秀的大人，常常会给他们做一只茧。他所生活的茧，是家人的厚爱织成的，安全干净，只是有点不透风，也不怎么透光，上面只有很小的一条缝。 </p><p> </p><p>在厚厚的茧里，他并不比别人成长得更好，只是跟所有孩子一样默默地生长着，为几句夸奖高兴很久，为一次批评难过半天。要说比较特别的地方，可能就是从他的枝蔓上长出了一个个的世界。而他为数不多的小爱好，是一个人在茧子里唱些不成调的歌，把他所向往的，那些世界里英雄们的冒险，在小纸片上写成故事，从那个小小的缝丢出去。 </p><p> </p><p>他在长大，那些世界愈加缤纷繁茂，于是茧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拥挤。最开始他还会因为喘不上气而焦躁地敲打茧壁，但是为了他好的家人并不打算把茧打开：“我们希望你是一个阳光的孩子，成长为大家喜欢的样子。” </p><p> </p><p>而不是你觉得很酷的那种英雄哦。 </p><p> </p><p>于是在这慢性的缺氧里，他乖巧地蜷缩起枝蔓，为了留下足够的空气而不再唱歌了，从茧子的内侧生出了扭曲的刺。那些曾经无比繁茂的世界，也因为“不可以再消耗仅剩的氧气了”而枯萎休眠，褪色到近乎透明。 </p><p> </p><p>直到有一天。 </p><p> </p><p>    </p><p> </p><p>“我好喜欢你的故事！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p><p> </p><p>一张带着雨季青草香味的纸片，夹着明亮的光和清澈的风从缝外面投了进来。 </p><p> </p><p>他突然又能呼吸了。 </p><p> </p><p>就好像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欣喜，所有的枝蔓都在这一瞬复活了。 </p><p> </p><p>“你好！我也想知道你的名字！” </p><p> </p><p>那天他回了信，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发生了什么。但从那之后，在拥挤的茧里，他就可以纵情呼吸了。隔着层层的茧，通过窄窄的缝，两个少年的世界在纸上交汇了。 </p><p> </p><p>对方和他一样是生活在茧里的孩子，也和他一样有着枝繁叶茂的世界，但比他更热情更野，写来的每一封信，无论是好事情还是坏心情，都沉甸甸亮闪闪像是装着整个青春期的夏天。对方的光芒随信展开，横冲直撞照进他在黑暗中褪色透明的身体，一丝光勾着枯叶底下心火重燃，他自己就成了这方狭小天地里最最耀眼的东西。 </p><p> </p><p>那段日子里，无论是沉重的茧，还是全校统一的校服，厚厚的作业和试卷也压不住他的生命力。只要拿起笔开始做梦，他就是自己无往不胜的英雄。 </p><p>   </p><p>他们像世间所有的密友一样无话不谈。会讨论一起追的漫画的新章节，把感想和脑洞都画给对方看，为喜欢的情节和人物大笑大哭；给各自设计了角色，在纸上一起去探索天海山河，向着不公与黑暗盛大地开战；还会讲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偶尔吐槽家长，并发表近乎一致的意见；也讲没能追到但依然喜欢的女孩子，互相安慰的同时也同样把这份悲伤视为珍贵的宝物。 </p><p> </p><p>他们又自认不同于世间所有的密友。他们的生日刚好在前后两天，喜欢同类的颜色，有着同样的爱好和美学，同样的赤诚狂妄。如果一个人遇到了不好的事，同一时间，另一个人也会毫无理由地低落。他们默契到自己都惊讶，又为此感到理所当然——我们一定，一定，一定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在等着相遇了！这就是宿命！ </p><p> </p><p>两个茧中的少年成为了彼此的灯塔，茂盛枝条就顺着那些灿烂得让人忘记现实的信纸决堤一样蔓延，占据彼此生命里最好的时间，还把对方的名字写满在自己的未来里。 </p><p> </p><p>“十年以后，我们也成立组合画漫画吧！” </p><p> </p><p>“住同一间宿舍，在截稿日极限狂肝！” </p><p> </p><p>“所有的东西都买成对的！” </p><p> </p><p>“咖啡无限续杯，交稿以后互相瞪眼到天亮！” </p><p> </p><p>“把整理房间都留给刊登之后吧——！” </p><p> </p><p>“同意！” </p><p> </p><p>“到时候一起考那个美术学院吧！” </p><p> </p><p>“嗯！” </p><p> </p><p>“从现在开始要努力从茧里出去了！” </p><p> </p><p>“成为蝴蝶！从里面飞出去！” </p><p> </p><p>“等考上的时候，就在天台上放烟花！” </p><p> </p><p>“为王的诞生献上礼炮！” </p><p> </p><p>他们就是能那样快乐地讨论日后的苦难，让他在日后回想时无数次艳羡。 </p><p> </p><p>虽然那么约定了，对他来说去实现那个约定却像离开那只茧一样困难。 </p><p> </p><p>茧是爱做的，爱是有方向的，于是茧也有不同的形状。家人为他准备的茧是用来养鹤、养鹿、养骏马的，不养蝴蝶。如果想要成为蝴蝶，从那样的茧里他得不到任何必要的营养。 </p><p> </p><p>但这不妨碍他一封信寄过去就要贴六七张邮票，动辄就是几十页，不妨碍他在茧里唱着歌，在茧壁内侧涂满并不会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二人的冒险。毕竟对少年们来说，这是个容不得英雄的世界。 </p><p> </p><p>他们从不向家人分享自己的幻想，因为献上的花朵常常收到“你把这个劲头用在学习上多好？”的回答。每次小心试探都被温柔但严格地退回了，所以后来他放弃了抵抗，听话，顺着他们想要的样子生长。 </p><p> </p><p>但现在他有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所以即使不愿意，他也愈发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前进的道路是怎样地偏离了他要去的方向。就比如中考之后，他升入了文化课程班，不像对方，考上了他们那里最好的艺术学校。 </p><p> </p><p>随着他的背上逐渐凝结起等待填满色彩的纤细翅脉，茧就有了越来越无孔不入的存在感，不断地提醒着他，伸出手，会痛；迈开步，会痛；张开翅膀，会痛。 </p><p> </p><p>“看你拿到信欣喜若狂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下次考不好了。” </p><p> </p><p>“虽然有这种不公平的事情，但是老爸希望你不要做那个出头鸟。” </p><p> </p><p>“虽然老师因为看雪就说你，但也是为你好。不值得期待的学生他才不会管呢。” </p><p> </p><p>“偏方会流传下来是有道理的，如果是妈妈生病了需要吃猫头鹰才能好，你会为一只猫头鹰让妈妈一直病着吗？” </p><p> </p><p>“等你长大，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不希望你那么做了。” </p><p> </p><p>——等你长大，就一定会泯然众人。 </p><p> </p><p>直到今天他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每一句话的潜台词，都像是同一句宣判。 </p><p> </p><p>天真赤诚罪不至死，生在此世活罪难逃。 </p><p> </p><p>即使清楚地意识到这对自己的翅膀来说是怎样的无期徒刑，他却依然只是在想办法扩大那条可供呼吸的缝，他没有真的要去破坏那只茧。或许是因为他同样意识到了，心里能有那样的火种存在，也是因为有茧的保护。 </p><p> </p><p>每一天都为现状而感到焦灼，又每一天都暗示自己不去在意。就像一边高喊着“我绝不会屈服”，一边蒙着眼睛向地狱走去，任影子一层一层地罩在自己的头上，覆盖那一点微弱的光芒。 </p><p> </p><p>这样的自己根本无法成为英雄，也完成不了与他的约定。 </p><p> </p><p>直到有一天。 </p><p> </p><p>    </p><p> </p><p>那是对方寄来的最后几封信之一。 </p><p> </p><p>   </p><p> </p><p>另一位少年英雄告诉他：因为我救了三只金鱼，我被狠狠地嘲笑了。                       </p><p> </p><p>                        我被狠狠地嘲笑了，因为我救了三只金鱼。 </p><p> </p><p>    </p><p>那是一个小长假的下午，少年跟朋友去看电影。他在不锈钢的栏杆里排队，看见有几个小孩天真又恶毒地笑着，说着“要死嘞！”，把四五只装在塑料袋里的金鱼连水一同倒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p><p> </p><p>在他们动手之前他只来得及喊出“喂！”，等他喊出“住手！”的时候所有的金鱼都已经不在塑料袋里了。 </p><p> </p><p>少年一边大声呵斥着被人发现一溜烟跑掉的小孩，一边从晒得滚烫的栏杆上翻出去，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伸进垃圾桶，在垃圾之间翻找起被蓄意谋杀的金鱼。 </p><p> </p><p>几经周折，三尾明亮的红色躺在少年掌心里，而剩下的两只可能已经滑入了垃圾桶深处，他掏不到了。少年捧着在空气里拼命呼吸的金鱼又匆匆冲过马路，到达对面的喷泉，把它们放进了水里。 </p><p> </p><p>被那飞身出去的动作惊动的人群就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他在垃圾桶边徘徊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找不到的金鱼，回来排队的时候，他就听到了。 </p><p> </p><p>“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帅？” </p><p> </p><p>“是故意作秀吧。” </p><p> </p><p>“以为自己在演电影吗？” </p><p> </p><p>“好恶心。” </p><p> </p><p>“你以为你在演电影吗？我都不想说我认识你。” </p><p> </p><p>最后一句是跟他同去的朋友说的。 </p><p> </p><p>在放映厅内他完全没有把电影看进去。金鱼的粘液残留在他的指缝里，透明的红色和那些话语一起在他的脑海里游来游去。 </p><p> </p><p>少年在放映厅里哭了。 </p><p> </p><p>他还是没能救到所有的金鱼。 </p><p> </p><p>但好在他还是去救了那些金鱼。 </p><p> </p><p>  </p><p>   </p><p>——就像路人们和那个朋友所不能理解的那样，在茧壁这一边的他读着信泣不成声。 </p><p> </p><p>这不是错觉，他们一直都知道的，这个世界容不得英雄。 </p><p> </p><p>尽管如此，那个人还是出手了。即使在人们眼中被残害的只是几条金鱼，即使人们只会为此嘲讽他，即使要对抗的是整个世界，他仍然会迎着无边的黑暗向前。 </p><p> </p><p>——如果是我在那里的话！我一定会握住你的手，告诉你：“你做了再正确不过的事情！那个样子就是很帅！” </p><p> </p><p>如果是我在那里的话……我一定会……我一定会在看到那些金鱼被倒进垃圾桶的时候就失去了勇气。 </p><p> </p><p>你才是真正的英雄。 </p><p> </p><p>  </p><p>    </p><p>在他的泪水里，越过栏杆去营救金鱼的少年就像钻石一样耀眼，美丽张扬而且锋芒毕露，剔透明亮闪耀热烈就像结了晶的光。真正在向着茧的外面挣脱，无惧任何伤害，总是以更强硬的姿态从悲伤里杀出来，越是穿越枪林弹雨越是金刚不坏。 </p><p> </p><p>他正是他想要成为的样子啊…… </p><p> </p><p>     </p><p> </p><p>后来他擦干眼泪回了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对方。而后，再次敲响了包围着他的茧。 </p><p> </p><p>    </p><p> </p><p>等到忙碌的他们再一次传纸条的时候，已经是高二那年的夏天，他几乎是跑着去，发着光，把写着好消息的纸条向那条缝投出： </p><p> </p><p>“我可以去学画画了！”——我有机会去考美术学院了！我被允许成为蝴蝶了！我离完成我们的约定更近了！ </p><p> </p><p>就算半途开始的我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就算家人和老师都会为我惋惜，但我—— </p><p> </p><p>“恭喜！但我不打算画漫画了。”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向往着对方的样子，向着二人约定中的未来，一个人经历了交流谈判和争吵，正面战场失利就曲线救国，磕磕绊绊一路跋涉而来，凝结在他翅脉上的钻石忽然碎了。 </p><p> </p><p>“抱歉，不能和你一起成为蝴蝶了。也不能一起放烟花了。”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 </p><p>“谢谢。” </p><p> </p><p>在为对方留好了所有位置的未来碎成的纷纷扬扬的碎片里，他在那道连接着两人的缝前流着泪说着，真挚而孤注一掷。 </p><p> </p><p>“谢谢你发现了我！谢谢你说想要知道我的名字！谢谢你跟我一起画画写故事！谢谢你把整个世界带到我眼前！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也可以那么美好地活着！谢谢你和我一起在最狂妄的年纪做最冒险的事情！” </p><p> </p><p>谢谢你点亮我的生命！谢谢你把星星洒进我的夜空！谢谢你把梦和远方放进我手中！ </p><p> </p><p>谢谢你成为我的英雄…… </p><p> </p><p>     </p><p> </p><p>他说了很多很多的谢谢，作为献给最最宿命的那个人的告别。 </p><p> </p><p>“那么，加油啊！”“嗯，我会的！” </p><p> </p><p>少年们好好地说了再见，从此天南地北。继续前进，或者一边前进一边愈伤。 </p><p> </p><p>就算能忍痛前行，该痛还是会痛。那个人的光在他的心里结了晶，不算多锋利，但也是种在身体里的酷刑。明明把这个用光芒刺痛他的东西丢掉就好了，但他从来舍不得。 </p><p> </p><p>这是他最后能抓住的光了，也是有那样一个人走进过他生命的证明，即使是它划出的鲜血淋漓，也都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p><p> </p><p>光与痛楚的结晶被温柔地珍藏起来，层层包裹，直到所有的棱角和刺都终于伤不到他。 </p><p> </p><p>       </p><p> </p><p>终于他毕业了，考上了美术学院，在天台上一个人放烟花。 </p><p> </p><p>纪念他单方面地完成了一半的约定，从茧里真正地挣脱出去，长出了华丽的翅膀，结成了一颗蝴蝶形状的珍珠。 </p><p> </p><p>天色未晚，暮光朦胧，三步之外是无垠天空，百米之下是车水马龙。 </p><p> </p><p>披一身温柔的珍珠色，他在心里大喊着那个少年的名字。 </p><p> </p><p>“他永远是我的英雄。” </p><p> </p><p>      </p><p> </p><p>。· ◇◆▽☆◊★●◇◆ ° · 。· ◇◆▽☆◊★●◇◆ ° · 。· ◇◆▽☆◊★●◇◆ ° ·。 </p><p> </p><p>      </p><p> </p><p>后来蝴蝶形的珍珠长大了，也知道了人间多生离而少死别，也没有那么多活着永别。只要两个人还在同一个世界，总还有机会再见。两个人在社交平台上互相关注，对方没有变成蝴蝶，而是成为了一只在空气里游动呼吸的金鱼。在分别之后，虽然不画画了，对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专注写作，不仅比他走得更远，还有更多的人喜欢。写的有些故事，甚至达到了一册难求的地步。 </p><p> </p><p>虽然因为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得太远，对方也经过冷却不再火光四射而是水光璃璃，他已经很少能看懂对方兴奋地发表的东西，也无法理解对方所说的所有美丽了。但那个人说到喜欢的东西的时候那副闪闪发光的样子，与他的记忆里一模一样。 </p><p> </p><p>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人依然是耀眼的钻石，只不过变成了金鱼样子。 </p><p> </p><p>           </p><p> </p><p>想到这里，他总会觉得：不愧是他。 </p><p> </p><p>在十几岁的时候遇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对他来说是值得铭记一生的事情。 </p><p> </p><p>十三岁到十七岁之间的那几年，永远都是他人生里最狂妄最疯魔的一段日子，是他平淡人生里闪闪发光的宝石。毕竟—— </p><p> </p><p>“我已经在我们共同织造的幻想里和你一起度过了辉煌壮丽的一生。” </p><p> </p><p>  </p><p>     </p><p>“自从过了最狂妄的年纪，我们的战斗已经各自停止了很多年。我不再给他写信了，他也没有再给我消息，但是收起来的那叠厚厚的信，无论哪一封，拿起来摇一摇，都能听到灿烂的声音，就像会有无数光的结晶掉出来洒落一地。 </p><p> </p><p>偶尔好好想起他的时候，总会想着，还有很多很多没完成的约定。有时候也想不通，如此宿命的我们，为什么也会成为彼此的回忆呢？不甘心是有的，舍不得是有的，但是因为遇见过他，遇见过他，我才是现在的自己。” </p><p> </p><p>       </p><p> </p><p>后来某天，他正刷着关注了对方的那个社交软件，偶然刷到了他能看懂的东西。 </p><p> </p><p>那是关于金鱼他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p><p> </p><p>家人不愿意接受孩子生了病而不允许他去医院，即使自己想办法买到了药也会被丢掉，为了不让他吃药连医保都锁掉断绝他一切生路，直到空气里的金鱼决定向着死亡沉没，他们才带他去了医院。 </p><p> </p><p>而挂的科室与他的病无关。 </p><p> </p><p>好像只要不确诊那就只是不听话的孩子胡思乱想。 </p><p> </p><p>         </p><p> </p><p>早已不是少年的蝴蝶忽然像少年时那样泣不成声。 </p><p> </p><p>他的英雄很少跟他提起自己所生活的那只茧。 </p><p> </p><p>他是他生命里最璀璨的钻石，是光的结晶，是他流泪流血也舍不得丢掉的锋利透明。咬碎了会和着清清的血液泄出汹涌的灿烂河流，照亮他的青春甚至他的余生。 </p><p> </p><p>但他从前没有想过，拿或许是无数次与毁灭擦身留下的无数伤痕，才能折射出的明亮火彩。 </p><p> </p><p>  </p><p>             </p><p>              </p><p> </p><p>。· ◇◆▽☆◊★●◇◆ ° · 。· ◇◆▽☆END★●◇◆ ° · 。· ◇◆▽☆◊★●◇◆ ° ·。 </p><p> </p><p>  </p><p> </p><p> </p><p> </p><p>没什么用的备注： </p><p> </p><p>太多情绪覆水难收最后完全放弃让人看懂爽就完了。 </p><p> </p><p>有原型。小金鱼的名字是砂。 </p><p> </p><p>砂留在蝴蝶的心里，因为炽烈的情感而炼成了一枚锋利的玻璃。为了能把砂一直留在心里，蝴蝶结成了珍珠。 </p><p> </p><p>        </p><p>     </p><p> </p><p>         </p><p>评论要求：笑语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