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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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安利BGM拯救文章。
一·天意如刀
陆仁睁开眼,白晃晃的光直透眼底,扎得他又闭了起来。干燥滚烫的空气让鼻喉泛起熟悉的焦灼感,热浪把人都包裹起来 。
他从地上爬起,抖落一身沙子,眯着眼扫视过去,地平线上坐落着一座城市,除此之外,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沙漠还是沙漠。他扫视了两眼纷纷转醒的同伴,不由怀疑自己只是昏在遗都附近的荒野做了个梦。
陆仁看着吉泽尔和斯林特尔,悄悄背起手来掐了下自己,有点疼,多出来的两个人都没消失,看来不是幻觉。他有些失望,转瞬又把这个感情抛到脑后。
“怎么到哪都摆脱不了沙漠。”里德揉着嗓子。
“书里说故乡的特质会伴随人一生。”吉泽尔说,她是个红头发蓝眼睛的半精灵女孩,还未成年,被传送到无名之城时正在借酒消愁,连手里拿着的高脚杯都没来得及放下。她有点嫌弃的看了看手里脆弱的玻璃制品,忍住,揣回包里。
反正都拿了一路了,不介意再拿一会,随手乱扔垃圾不是个好习惯。
“我可不想一辈子贫穷。”里德避之不及的拒绝,陆仁心想力量和凶蛮,不是很好的特质吗。
“我们不先去北面的城市看看吗?”斯林特尔细声细气的,怀里还抱着那个老旧的鲁特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淡灰色的卷发在阳光的炙烤下似乎更卷了。
“你怎么知道,北面?”陆仁问,平日和朋友相处时他就不爱说话,鲜少交流导致他说话时有种古怪的节奏,一顿一顿的,仿佛边说边组织语言。
“太阳和手表。”斯林特尔低着头,尽力避免与别人面对面,声音很轻,“吟游诗人走过很多地方,这些东西必须会。”
“除了那儿四周都是沙子。走吧,我们过去。”里德检查了下行李,冲斯林特尔勾勾手指,“不过你先把你头上那个花样复杂看起来就很贵的饰品摘下来藏好,沙漠里的城市千奇百怪,如果是和我故乡一样的地方,这玩意会惹来麻烦。”
“要是真在遗都反而不用担心。”他絮絮叨叨说着,“大家多多少少都会给我点面子,真是人离乡贱。”
陆仁无声的咧起嘴角,目光和转身的斯林特尔碰了一下,又迅速分开,时间仿佛在他们对视时凝固了会。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微妙的不舒服,又吸引着陆仁的好奇心。
从一行人所在的南门看去,城市里的建筑都如同沙漠里常见那样低矮,倚靠绿洲而建,湖泊旁坐落着一座高大的王宫,异常突兀。
“发光了。”陆仁看着弦月碎片,靠近王宫的一端微微亮着。
“你们觉得眼熟吗?”萨米尔摸着花栗鼠“球”的脑袋,它摊着四肢,蔫巴巴的。
“很像遗都。”克鲁鲁说,“但是遗都比这里混乱多了,建筑也没有这么……漂亮,我们回到冰期前的遗都了吗?”
“想什么呢,脑洞真大。”萨米尔说,“我在坎维旅行时,听诗人说起过类似的城市。”
“坎维,真的到处都是,傻子吗 ?”陆仁忍不住插嘴。
“你才傻子,跟我念,沙——子——快把你那可笑的发音纠正下吧!”萨米尔嘲笑道,“也不全都是沙子,有很多城市,可是没有大片的森林。”
陆仁摸着刀柄,一副恍然的神情。
吉泽尔感到不可思议,没有森林的世界那是该多荒凉啊。
“跟巴赫商队到达遗都的诗人也曾说过,格贝利沙漠另一端有座叫克林菲尔的城市,倚靠着地下水形成的湖泊建立,从湖中引出水渠,商业繁荣,又是交通枢纽,商队多从那边修整。”里德指指东侧静静流淌着清水的水渠,“和这个城市像极了。”
陆仁环顾四周,寂寂的,见不到牵着骆驼的商队,也看不到行色匆匆背负各种各样古怪武器的冒险者,只有几家开张摆摊的商店,冷清的气温都降了几度。
“……像极了?”
里德摊摊手。
从南城门往前有三处路,一条是通向王宫的主干道。萨米尔旺盛的好奇心使他决定从这里去皇宫,他走过很多地方,还从来没见过王庭是什么样子,吉泽尔和他一起。一个是唱着蹩脚歌谣行过四方的笑面狐狸,一个是几乎一生都泡在图书馆学习的法师,两人互补,大家都放心。
“有战争时,军队就是从这里出征和凯旋的吧。”陆仁说。
“向南一步是战争,迎向死亡。向北一步是欢呼,身披荣光。”斯林特尔拨弄了下琴弦,“得胜的士兵走过这条直行大道接受皇帝的赏赐和民众的欢呼。”
陆仁看了她一眼,呱唧呱唧拍拍手,称赞她作为诗人的巧舌。
“我去东面水渠看水质。”陆仁说,他们带的水不多,方才在路上已经喝了一袋,显然要在这稍作补充。遗都人对水都十分敏感,缺水的危机从他们生来就不曾散去,时时刻刻包围着,确认水安不安全能不能喝是必要的工序。
“你和我一起。”他指了指斯林特尔,女孩没有反对,低头抚弄着乐器,默认了。
“那我和克鲁鲁去西街。”里德说,“暂作分别吧,有事随时用弦月联系。”
萨米尔顺着道路边沿向前走,顺手偷了个桃子,吉泽尔皱皱眉,在毫无察觉的摊主面前放上一枚铜币,转身追上同伴。店家茫然的捏着铜币摩挲,另一个世界货币在他看来就是个做工精细的小玩意,他不懂那个红头发的女人为什么突然送自己礼物,是个傻子吗?
吉泽尔完全没有自觉,常年泡在图书馆的她脑袋里仿佛缺根筋,常有常识缺失的现象发生,好在这个愚蠢的行为没有被萨米尔发现。
“偷盗是件不好的行为。”吉泽尔说。
“你该不会给他钱了吧……”萨米尔绕着吉泽尔转了圈,手上突然多出枚铜币,眼神惊讶,啧啧称奇,“小姑娘,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确定这个钱能在其它世界流通吗?”
“……”同为半精灵,萨米尔确实比吉泽尔大,女孩儿伸手在身上摸摸,质问道,“谁允许你偷吾的东西。”
萨米尔被逗得噗嗤一笑出来,想忍又忍不住,像漏气的皮球,一侧嘴角高高咧起,“被允许的事……还叫偷?”
“真是做工精细的货币。”萨米尔用拇指摩挲了下,对着太阳举起来,看够了就随手抛回去,转身离开,“一看就是从那些环境宜人的大城市出来的,身为一个法师让盗贼偷了东西都不自知。”吉泽尔沉默。
“这儿的人怎么都怪怪的。”萨米尔在几步远处站定,观察着一个居民,“大中午还坐在户外看天 ,眼睛不疼?你看的书多,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是什么祷告仪式吗……?喂!”
“吾的姓名是吉泽尔•斯普林,不是喂。”吉泽尔说,“吾看过的书上没有记载类似的仪式,他们都是向日葵吗?”
“……斯普林,你要上去问他们,你们是向日葵吗?”萨米尔以为这是个冷笑话。
可是吉泽尔很认真的回答了他。
“吾给他们浇点水?”
“……”萨米尔定定的看着吉泽尔,沉默的啃着桃子。
“你……你看着吾做什么。”
在想你智商是不是有问题。萨米尔想。
吉泽尔脸上有点发烫。平心而论,萨米尔挺帅的,是那种放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能看到的类型,挺拔俊朗,一头金发柔顺的滑下来。陆仁和他在遗都重逢时,甚至对这幅容貌感到了丝丝嫉妒。
用一句话来形容,他在发光。
同是半精灵,还未成年的小姑娘有点招架不住。
“你看我帅吗?”萨米尔问。
“哈?”吉泽尔来不及收起羞涩,表情都扭曲了。
人无完人,萨米尔也一样,与帅的惊为天人这点对应,他毒舌又自恋。
特别自恋。
特别,特别,自恋。
吉泽尔显然很想吐槽,但是书上从来没有教过她这门技术,这学问太过高深莫名,非寻常道路可得,即使以吉泽尔的学习能力,没法也通过萨米尔刚刚的演示掌握。
“……挺帅的。”吉泽尔憋了半天,只能吭哧吭哧承认了。
“能看出我帅,说明智商还算合格。”萨米尔坦然地说。
……智障。吉泽尔在心里呵呵哒,不再和他说话,转身向着居民走去。
“请问,”她边靠近边发问,被喊到的男人转过头来呆呆的看着她,双眼无神。
“呃……”吉泽尔被盯得发毛,“你们为什么望着天?”
居民冲她喝喝笑起来,像是有东西卡在嗓子里,喘不上气。
吉泽尔清了清嗓子,“请问……”
萨米尔把桃核扔掉,“斯普林,过……”
男人突然间一跃而起 ,死死攥住她的手臂!
里德和克鲁鲁在西街徘徊着,这里看上去是片居民区,大部分人都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太阳,偶尔会传来一些痴痴的笑声。
街区深处隐约传来打斗声。
“明明都是民居却人烟稀少……”里德犹豫着不敢深入,“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克鲁鲁怀里的兔子耳朵抖了抖,突然竖起身子,街口跌跌撞撞跑来一人,撞在里德身上。里德下意识伸手护住面门,刚要松口气,手上忽然剧烈疼痛起来。
对方竟然狠狠咬了他一口。
里德大叫一声,用肘击狠狠把他打昏在地,急急忙忙检查伤口。
血流出来,泛着不妙的黑紫。他抽出匕首,在伤口附近比比划划,最后把刀递给克鲁鲁。
“你来!我下不了手。”
克鲁鲁惊慌的摆手,把刀放到自己的兔子面前。
兔吉很茫然,身为一个兔子魔宠它有心无力。
“算了还是我来吧……”里德呻吟一声,眼含热泪用就义的心削去了一块皮肉,草草挤去污血,疼得鼻头发红,眼眶里血丝都要瞪出来了。
没错,里德怕疼,异常害怕 。
街口又冲来一人,里德举刀指着,直到对方停下脚步,举起手。
“把药抹上!”她伸过手来,是个女性,十分心疼的注视着里德的刀伤,语气担忧。
“你别过来,他为什么没咬你!”里德声音里带点哭腔,疼得,听起来十分悲愤,好像对只有自己遭遇这飞来横祸感到不公,颇有点撒娇耍赖的意思。
“……咬人这个情况,在病人里确实属于比较少见的幻觉。”女性解释,“我也只见过一两次,先生运气……差了点。”
里德闻言吸了吸气,觉得鼻子更酸了。
“我是这个城市里的药师。”她自我介绍,“给你的药是我根据自己的设想研发的,只是苦于没有足够制药材料,完全推广不开。”
“这里发生了什么?”克鲁鲁安抚的摸着兔吉的毛。
“……城里爆发了瘟疫,大家都束手无策,连王宫也封闭了。”她声音很低,眼睛失落的盯着地面。
吉泽尔一下子懵掉了,男人的力气大到她手腕发疼,连魔法都忘记释放。
蓝里发白的电光一下弹开袭击者手臂,萨米尔欺身而上,把吉泽尔拽到自己身后,
“抱歉啊。”他笑嘻嘻挡在前面,“她还没成年。”
男人喉咙里发出古怪的音节,附近的几个人突然同时发难,向两人发动了攻击,动作间毫无章法,似乎全都神智不轻。
……我日 。
萨米尔一脚踢翻桌子,像很多年前阿龙索那样把来人统统撞翻在地上,没命似地向皇宫跑去。从地上爬起的人又一次扑上来,紧追不舍。
“这些人怎么这么像活死人啊!”萨米尔拽着吉泽尔,“你还真是向日葵!天都不看都来抓你了!”他大喊起来,“有没有人!谁家的病人!带回去看好了,别放弃治疗啊!”
街道两边的门窗纷纷关上,所有人都选择了装聋作哑。
吉泽尔气喘吁吁,根本顾不上回他的话。平时她都在图书馆看书、冥想或记忆魔法,锻炼的次数寥寥无几,速度明显原来越慢。
萨米尔感到向后的拉力越来越重,他咬着火折子将其点燃,拧开水壶,反手抛向人群,猛地转身发出电击。半精灵张开五指,透过指缝向外看去,像是要把所看到的一切都握在掌心,眼神冷冽如同青白色的电光。
“我死我生,我说了算。”
细小的闪电击中水囊,闪烁了下……连同甩出去的火折子一起落在地上。
吉泽尔迷醉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我……靠……”萨米尔惊呆了,声音突然高了八度,“陆仁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买个水壶都要买防电的沙鳄皮!!!鳄皮啊!!有钱烧的慌?!啊?!”他痛骂着,心想要是自己这张帅脸被后面那群疯子挠花了,全部都是那个龟毛男的锅。
“你在搞笑吗?”吉泽尔问,“这时候停下来耍帅?”
“我是想电解水控制住气流然后用火折子点燃给他们一个Boom的好吗。”萨米尔捂脸,“这下真是糗大了,别打脸别打脸别打脸。”
“你到底是盗贼还是德鲁伊?”吉泽尔微醺,“你就不能催生植物吗?”
“你倒是给我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出个能催生的植物来?”萨米尔反诘,“我怎么到现在都没见你施法?”
“快速运动中影响吟唱。”吉泽尔强壮镇定的回答,其实是她自己懵逼给忘了。
萨米尔从身到心觉得脱力。
“停!”远处忽然传来大吼,萨米尔看去,一队披坚执锐的士兵突然在街角停步,望向他们,骑马的战士长冲着两人挥手。
“你们不要停!只管往前跑!”他举起长枪,下令,“阵 !”
士兵一字排开。
“徐!”
他们一手擎盾,将闪烁着寒芒的短枪枪头藏在盾牌后面。
“疾!”
士兵越走越快,终于全部奔跑起来,步伐整齐一致,从胸腔发出呐喊。
“我死我生!同死同生!浩歌相传,白沙作证!”
战士长终于挥平长枪,跨马向前,和战士们一起嘶吼起来。“灭!!”
“有时啊。”萨米尔突然安静下来,遥遥望着望着军人们,“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疯子。”
陆仁和斯林特尔沉默的走着,东侧水渠面上没有任何民居,水很清澈,陆仁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湖泊。
“从来没有在遗都见过,这么多清水。 ”陆仁说。
“你家乡是什么样子的?”斯林特尔问。
“告诉你,你会写到,歌里吗?”
“看情况。”斯林特尔说,“有趣就写。”
没有回答,就在斯林特尔以为对方失去了讲述的兴趣时,陆仁突然开口了。
“是个很混乱荒凉的地方,残破,残酷,周围是望不到头的沙漠,一半多的地方是废墟。水比酒贵,凶蛮和力量是说话的本钱。孩子还没学会走路就要学会打架,他们不停长大 ,不停争斗,像野兽一样。”他说的很流畅,仿佛在心里彩排的很多遍。
“你刚才是在组织语言吗?”斯林特尔问。
“但是夜里能看到很亮的星星,只要你还愿意抬头看一下星空,那个城市就不会放弃你,对你残忍,却不冷酷。”陆仁没有回答,“一年里会有几场暴雨,狂风像是要把一切都吹毁,铅灰色云一眼望不到头,压得很低,又仿佛抬得很高,我最喜欢那时候。”
“为什么?”
“很安静,我可以放声咆哮,然后一个人仔细倾听自己的声音,像利箭一样划破天空,划破云层,藏在雷声里,除了我谁也听不见。”
“是什么样的声音?”她拨了拨琴弦。
“……其实什么也没有。”陆仁漠然的说。他越长大越是沉默,什么感情都是一丝丝一丝丝的,刚泛起涟漪就消失了,小时候是他逼着自己克制,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仿佛什么都不能让他激动。
他们再次变得无言,向水渠走去,直到被人喊住。
“停下!”一个侍卫打扮的女性瞪着两人,“别再接近水渠了,外来者。”
陆仁毫无反应,他看了看周围,手指抽搐一下,想要握刀,斯林特尔抢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陆仁默契的保持缄默,轻轻回握住女孩柔软的手掌。
从在无名之城见到第一面起,陆仁就用这种微妙的感觉,斯林特尔身上露出的感情有种莫名的亲切,可又无从诉说。女孩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星星点点沉淀在眼里小恶魔似的黑质,在陆仁面前一览无余。
“我们是冒险者,经过漫长的旅行来到这里,和同伴走散。”斯林特尔说,她拉下了防晒的兜帽,露出自己那张瓷娃娃似的脸庞,“想打点水解渴。”
看到是个小女孩,女侍卫眼里的敌意消退了些:“你们可以去街上购买,毕竟水源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钱在同伴那里。”陆仁沉声说,他耐心不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是我妹妹,她很虚弱,我很急。”他用力拍了拍身侧的长刀,发出哐哐的声音。
斯林特尔点点头,她脸色本来有点病态般的苍白,此时更成了陆仁说辞的有力证明。
“原来是兄妹……”女侍卫的敌意几乎全部褪去了,她理解的伸手,“护妹心切的感情我很理解,不过水渠不能接近是规定,把你们的水袋给我吧,我帮你装。”
“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侍卫问,身体挡在水渠和两人间。
“我家也是沙漠城市。”陆仁没有回答,“水源紧缺,还没有你们这里多,可是戒备比你们松多了。”
侍卫脸色有点阴沉 :“最近城中发生了许多事……也是不得已。”
“发生了什么吗?”斯林特尔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有意无意的露出自己的鲁特琴,表明自己诗人的身份,仿佛在说这点好奇心对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女性迟疑了下,目光在陆仁身上长长停留着。
“?”陆仁不解的歪了下头。
“不,没什么。”女侍卫终于决定开口了,“最近城市里发生了一场原因不明的瘟疫,城里的居民大多染上了疾病。”
“瘟疫是半个月前开始出现在克林菲尔城的,症状主要是出现幻觉,随着病情的加重,会逐渐浑身无力、手脚抽搐,有时会感到寒冷,最后这些人大多死于脱水。”她发现陆仁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怎么了?”
“原来这里就是克林菲尔,久仰大名,我在家乡常听诗人传颂这个名字。”陆仁咬着牙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语言再次流畅起来,“怪不得这片沙漠里呛人的风有股讨厌的熟悉,又见面了,格贝利。”
斯林特尔轻轻撞了陆仁一下,他收起笑容,“传染途径,传染源,治疗方法,都知道吗。”
女侍卫摇摇头,神情沉重:“克林菲尔出现瘟疫的同时,有人在北边的废墟发现了异象,我派了一队士兵前往调查,但他们就此失去了音讯。”她看了看陆仁,把水囊还给他,“你看起来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走过很多地方。”
我的心走过星空所及的每一处。陆仁在心底嘲讽。他一生都待在遗都,除此之外哪都没去过。
“是的。”陆仁面不改色的放屁,“我有一个走失的同伴,几乎走过了坎维的每个角落。”
女侍卫的眼神更亮了:“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愿意帮助我调查这件事吗?如果顺利解决瘟疫,我愿意给你们足够的报酬。”
“你的身份。”陆仁说,对他来说,大部分时候沉默和不反对就代表同意。
“我是卡蒂玛。”她恍然发觉自己还没介绍,“王宫的侍卫队长。”
“真厉害。”斯林特尔诚心赞叹,至少看起来很有诚意,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诗人的演技。
“陆仁。”陆仁伸出手,和她握了握,“来自遗都的武僧,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那个女孩是我妹妹,义妹,斯林特尔。”陆仁在心里念着老爸你终于有个便宜闺女了,“想必你也从诗人嘴里听过我家乡的传闻,一个混乱的地方。虽然没有血缘,但是我们从小相依为命。”
斯林特尔的精致的脸庞颤抖了下,显然陆仁把她恶心到了。
“我们不需要报酬,只需要一个安全的住所。”陆仁补充。
“十分感谢两位的帮助。”卡蒂玛行了个礼,“那随我走吧,我领你们去皇宫暂住。”
“你还挺有正义感。”斯林特尔拉上了兜帽 ,把自己的脸藏起来,这样她就不用忍耐表情了。
“如果放着不管的话,瘟疫大概会传到遗都吧。”他回身望去,白沙大漠的尽头仍然是大漠,可他知道那里有他的家乡,生活着他所有的亲朋。
「请拯救这个世界,冒险者。」
神袛请求他们。
仿佛命定就该是这个人来拯救他心心念念的家乡。
他撒了谎,其实在那些骤雨来临的时刻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细细的,微小的,像雨滴一样,一点一点落下,低低怂恿他离去吧离去吧,感到愤怒就毁灭一切吧。最后汇聚成无可匹敌的风暴,铺天盖地把他反噬,稍有不慎就会暴走,陆鹰很多次把突然发狂的儿子摁在地上,趴到他耳边大吼他的名字唤他回魂。
“我不走。”陆仁紧紧握着刀,喃喃自语,“我陆仁不做抛下兄弟的事。”
“我回来啦,阿龙索!”陆仁低声对自己说,“我回来啦,坎维!”
“是天意叫我来拯救你们啊。”
十分爱这个标题……十分爱,大概是来源一个剑三同人,到底出自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反正!!戳我心啊!这种宿命般的残酷¥%#¥%【犯病
不需要这么夸我,咱们要低调,事实这种东西大家自己心里清楚不就好了嘛,是吧露妈妈。
计字:7178
基础分:42
质量分:35
然而接下来并没有穿越沙漠的剧情(划掉
啊好棒……两个人插科打诨那段好逗ww最后看起来好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