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矮
一方犬设B
与A[迫碎]共享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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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lasting Arms - Vampire Weekend
[I was born to live without you]
[But I'm never gonna understand,never underst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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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岁与十七岁
即将启程,行将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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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的姿态警戒。还不习惯如今身躯。绷紧耳与脊梁。
对面沙发座上,人类想让气氛放松。"你还认得出我吗?"人类说。
狗打量他。眼珠聚焦。
"狗原本不是视觉动物。我们不用眼睛辨认。"
"我知道。"
"我现在能闻到的气味,"狗说,"已经完全不同。我的记忆没有损伤,但不能再对照。"
"嗯。"
"声音会变很多,根据你的年龄。"狗说,"综上所述,我不认识你。"
"好吧。"人往沙发背狠狠一靠。
他这么做是无法扯松一分的。"那就是你做选择的理由?"狗说,声音变得细而锐利,脆弱,"我们有什么过节?"
"你就一定要那么想?"年轻的人类不快地歪脸。
"因为我见过许多。"
"见过什么?"
"如果没因报复而彻底死亡,它们会发疯。将所有人当作憎恨的对象,与猎物。"狗的眼耳与声音低下去,"忘记收敛。很难解决。"
"这样发泄怒火的人,才是大有问题吧?我要怎么做才能被信任,"人类哀怨,撑脸摊手,"保证金、医疗费全如数付清,签的特别版领养协议,厚厚一叠。"
但人类阴暗的声名广有传闻。他点过头的规矩,他想不遵守了,完全可当没存在过。狗的尾动了动。
"你很矛盾。"
"我不觉得,"人类说,"你只是不理解我的计算方式。拜托,我能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做?算了,你可以只当换了个工作环境,"他丧气地说,"条件还好上不少。"
"只当是工作。"
"就那样做吧。"
"那样的话,"狗说,终于平淡了些,"你可以放心。幸好你没选小狗。"
"怎么说。"
"被热情迅速消散的孩童饲主抛弃,会重创它们不成熟的心。大多也会发疯。很难处理。"
"我不是小孩。"
"是的。开始厌烦的是孩子。决定遗弃的是成人。"
……人类持续不愉快着。用力晃了晃右手,发出零碎响声。
狗将头扭向一旁。全都低下去。
"请别在意,"狗说,"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关于人类如何擅自决定它的全部未来,关于人类随时随地看什么心情、怎么对待它。
就算忍不住说一两句呛人话,忍不住不放警戒。它训练如此有素,经验丰富,克制、服从、完成任务,绝大多数时间不会有误。
同时不予人信任。
"你可以这么想,"人类说,"是你做的所有好事的好报。"
"好报?"
"除非你觉得……"
狗莫名露出疑惑。人类多一个音节也发不出。不敢问,比怕死更怕确认答案。必须知道答案。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狗低头,看自己张开的,重构拼凑的手。
"我没有意见。"
费尽力气得到的,仿佛只是空壳。距离还是如此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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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K突然从哪冒出来的。他是来夺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反正他如此宣称。那么说的话,肯定还是有人知道他的来源。但他归来现身的前一刻,那些会吐露秘密的声音已被抹除,留下红漆。
如同复活的幽灵,短时间里他应该是将所谓"属于他的东西"都收回了掌心。手段过于迅捷;拼尽全力追出暗夜,还是太晚。一眨眼,时间就会流干净。
如同童话,复活的王室在日光照耀下重回王座。不过故事并未就此结束,才刚开始,还有太多不稳定因素。人们不敢当面发声,怕是马上被敏锐的眼光闪电劈碎;背地里集群地、各自地搭建,抹除嚣张年轻人计划的桌面模型。
这水面下凶兽四伏的事态,作为瞄准镜中心,他自然也门清。
"所以,我需要一条护卫犬。这不十分正常吗?"
他笑容占理,一定有隐心。好似他表情认真地倾听一切领养事项,对反复强调也不流露一点的不耐烦。翻阅可选对象的资料文件夹,对每一页都很感兴趣的模样,原来如此,还会有这种,这样的事也有参与啊,真是学到不少;翻到最后一页,顿一顿,转为平淡,再轻手合上。
演得夸张。他在到这里、坐下之前就早有固定目标,不可撼动。
"我们……我不建议您选它。"负责人谨慎表达意见。年轻人最近的张扬表现,让不了解的人抱有恐惧,怕不小心惹怒他招祸。而没有人真的了解。
"理由?"
"它不好相处……"
"你们的资料上说它擅长精准服从。经验老道,也不像小狗那样跳脱、爱耍脾气。这是你们自己写的。"
"心理成熟而固化的狗,会很难与新的饲主混熟……"
"它能完成任务就足够了。看这履历。它的能力我最能信任了。"
他们真该伪造一份不起眼资料。负责人深皱眉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换副认真直接地谈的表情。即使如此,K还是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抽空看一眼手机,物流更新信息。
"说实话,我们不想它被谁领走。尤其你,很难被评估为一位好饲主,理由你自己清楚。"
"唉。我会做好我能做的一切。不信任我,那随你们加协议条例。但毕竟是护卫犬,不可能不受伤;我也会全力提供医疗保障,你想的话,把这一点也写上吧。"
"我们本就为此提高了保证金数额。"
"再加倍也可以。"
"你究竟图谋什么?谁都看得出这投入与回报严重失衡!"
一张脸从外侧撞上他们身旁的窗玻璃,将两人都吓得一顿。听不清他们的对白,一岁多的小狗眼里放射好奇光芒。然后被训练员匆匆拽走,人在外侧对他们表露一份歉意,隔层减弱的嘈杂声响涌入走廊。
晨间训练结束,他们都看见,他们正谈论的狗走在队尾,前方的孩子们欢笑掺着玩闹,四处跑跳,它平静行走着,仿佛不觉察跟随它转动的视线,没在看、在听任何东西。被逃躲追咬跑过的小狗猛撞,晃悠一下。
消失在走廊尽头。
继续说。"……一切以物质得失为基准下决定,那是机器。"K说,"我是人。"
别人在等他继续说,他不解释了。恢复样板笑容。"还有什么拒绝理由要说?"
负责人已经不在工作状态,露出忧郁。"它两年前就该退休了,但它不肯。限制出勤,都会让它自行丧失仅剩的活力。它平静,而致命顽固。"
"嗯,嗯,这样啊。"
"履历漂亮,但它实际体能已大不如从前。我们只希望剩下的一两年它能安稳过完。你明白了吗?"
"嗯,我懂了,它真被人爱,"K点头,"而比起你们,我能提供给它更好的。我全心只用照顾一条狗。"
他决定了要得到什么,是不可撼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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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撼动。
签掉厚厚协议书,被重复强调喂养与相处的禁忌。付清金额,新的住所里一切设施装修安置完成。全采用不伤敏锐感官的材料,无须提醒这种小事。
正式交接日,下午,处理完自己的事,K离开办公室,从这时驱车到达,刚好是约定时间。他心情愉悦,接起电话,脚步轻快,刹然而止。
出了点意外。
交接前的最后一次任务。自然,它不会干坐等待。
没能阻止的爆炸。至少伤亡降至了最小。多亏了它的抵挡。
在耳旁、在最近距离的冲击波。
也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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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恢复意识。
还活着,它想。但感官知觉微妙地不对劲。它睁开眼,朦胧体验全部清晰上线。
能见到的、闻嗅到的一切,肩胛到手背的触觉。它能活下来,真是个不计代价的奇迹。它看起来十分茫然,人类护士不理解犬类的认知方式,拿来镜子让它看。
世界的色彩发生剧变,它回忆起双眼连带大部分躯壳烧灼破碎的剧痛,对发生的事理解了一部分。镜中映出自己的脸,有充分的资料进行修复,人眼看不出前后细小差别;只是对曾经的敏锐者而言,一切都不同了。
那影像是自己;是自己?自身的触感与气息都变得陌生无比,不止如此、能感知到的整个世界都是。令生物窒息的新星球般,认知中激烈的矛盾失调,对这存在姿态的庞大恐惧。
它接过镜子,砸向护士的脸。一切都尖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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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快步经过走廊,病房外气氛严峻,医生一边按着伤口止血,甚至朝他流露情绪大声抱怨。他一言不发。对方回过神,也不敢再多说一字。
那些被残存躯壳接受,但心理无法接纳的部分。狗已经挠开脸颊的人工皮肤,穿过裂隙,指爪碰到包裹颌骨的肌腱。为去除痛楚制造出更多,陌生、剧毒的痛感填满房间。被视而不见,目光颤抖,又低头看自己张开的手。
K走进房间时,朝身后挥挥手,右手,关上门。狗重构的利齿暴露在外,嚼碎了重构的指骨,用力扭头,一节节零件沾着表皮碎片飞散,一节滑到人脚边。照在它身上的阳光温暖明媚,边缘毛丝清晰可见,它就坐在大敞的高楼窗台旁。
它转回头来,看陌生人类。
我身处何方?我成了什么东西?
K一声没出,本能高素质的攻击者已扑至身前。
那沉默压抑如死的,一旦爆发最难挽回。从对上的目光奔涌而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得怎么做,怎么生存下去才行啊?
毫不收敛出力,全集中在齿间,狗一口咬碎拦住它去扯裂人类喉咙的手。材料破碎的声音,咽下去的几片,口感与味觉,像一针强力镇定,钉住它的动作。
在边缘,拇指的连接彻底断裂、坠落。"痛……"空气里没有一丝类似于血的气味。被刺穿的手掌残破不堪,咬合之外的指尖动了动,一个示意。
"可是,你不痛吗?"人类对凝固在身上的狗说,撑起一点身体。也不敢把手挪一挪,更别说抽回来。
刚精细修补好的身躯,脸庞,转眼又如此骇人,可见一根暴露神经的颤动,不敢与抢救回来的原本残躯做比较。从眼望到心,那里也纠成了一团,挤出苦汁滴落。
狗松开口,爬起了身。转向一旁。那些短暂的爆炸焰火熄灭,窗口又闭合严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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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上全力挽回。
我做错了吗?
只是自我中心地,为你制造了更多苦痛吗?
那问题会永恒、密闭地萦绕在我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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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躺在关了灯的卧室床上,K说,睁大双眼,疲惫无法入睡,"这不是份无休的工作。这住所的警卫设施很齐全。你去休息就好,不会有危险。"
"人们都这么说,"倚靠枕边床侧,狗坐在地板上,"在死于梦中之前。"
人实在没想到过第一晚会发展成这样。
"你大约没理解。这不是件短期任务,你可以不眠不休顶上三五天,结束后再回去充分休息,恢复透支的体力。你已经易主了。"
"……"
"现在我说了算。"
他想伸出手去。攥紧了手,收回心。
"……"
他爬起一点,打量狗片刻。起床开灯。
小瓶里的药粒沙沙响。"不适就服点药。都是这样过来的。你的残损比例太高,而且修复材料原本是针对人类设计,你身上会发生什么异常,完全未知。很难受就说,带你去看医生。"说着,人自己吞了两片。习惯性的。外力严重破坏的损伤,修复后还是会有段时间不稳定。
他那只手没拿稳,狗接住了摔落的药瓶。药物里附带一点镇静。
灯重新关闭。人重新躺下,见另一朦胧的身影走出门去,大概是听从地回了对面为它准备的房间。它适应了夜间视觉的变化吗,他想着,脚步又转了回来,连带什么拖过地板的声音。走到床边近处,他看清楚了。它们大多不会乖乖配合你费心给予的布置,没养过但有所耳闻,不如一见,狗披着毛毯,还是睡在了床旁硬地板上。
残存的呼吸声中,入梦之前,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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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的感官比人类本身的更完美精巧,但对标的只是人。残留的一对原装耳专注搜集异样信息。它安静得不被注意,不显威胁,仿佛不存在,跟随饲主穿过他人派来的保镖行列。尾摆向一侧,踹飞第一支暗中掏出的枪枝,最后一人还未被咬穿动脉,先被饲主打穿额头。
"……强度差距也太大了。你得继续学着收住力。"蹲在一旁,K说,伸出手像接雪花,一节无法承受而断裂的小指落在掌心。"快进入衰退期了都还能这样,不愧是狗。"紧接一枚被吐出的锐齿碎片,满是污色。
"对不起。"
"嗯?不需要道歉的,"人站起身,拍拍灰、擦拭脸,"这样一场仗,我一点没损伤,干得多漂亮。"
"反复修缮,造成太多的额外花费。"
"那种事吗,完全不必在意。"
多了道切痕的耳垂落着。他想伸手。他握住口袋里的车钥匙,去想前往医院的路径。
"总去医院,也耽误你的日程安排。"
"可是,是你挡下了一切吧?但也小心点,完好的部分本来就不多了。走吧走吧。……还能走吗?"
"为什么?"狗说。
"唉。大概就是获得了权力,于是想自私任性一番吧。"人说,收起笑脸转去,背对着往前走了。渴求实现任性的愿望,所以才拼命去获得权力。抬脚跨过掐至沉默的障碍。
狗很快跟上脚步。"别再任性了……"
"为什么?"
狗制止了自己逾越的意见发表。
"有话直说,对我不用顾虑。"
"……别给自己树太多敌人。"
啊,那个意思啊。"我没刻意去招惹谁,许多敌对不可避免。再说我又不用怕,我现在有最优秀的护卫——"
"别依赖。"
他笑着,丧失了笑意。
"我会做好工作,"狗说,"你得考虑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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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用的成套替换材料,都早在医生处预备好,这种流程变得快捷、变成日常。结束后的时点,该去吃饭了。在餐厅将人类版本的葱、可可碱与咖啡因忌口全部选上,味觉改变已经适应,与人类一致,无须再做定制。经常的主要问题是得看餐厅,是否接受犬类入内进餐。
决定权交给人,狗总是不表喜恶,照单全收。边吃边盯着每个桌边来往的店员顾客。
"你能不能。别总在工作状态?"
"只当是工作。那是你说的。"狗茫然。
"我那么说过?有些话只是一时借口。你以前全心投入的生活太无聊了,我觉得。成天周转损命,没有任何娱乐。为什么那么苛刻?你真喜欢吃这个吗?"
狗没有答话,进食速率不变。
"唉。这段时间我也好累。我要休个假。去个秘密的地方,谁都不知道,追不上来。"
"只要有信息来源,就会泄密。"
"但来源是我自己,这是绝对安全的秘密。"他说,搁下餐具、露出神秘,"你知道的,我来自秘密。所以我能作为保障,你也可以第一次休个假。"
"那是什么秘密?"
"不能说,不能被听见,在这种地方,随时随地。但,你很想知道吗?"
只要记录全被抹消,就没人记得。在你数不清的经历里,起落也都麻木了吧,你会记得吗?
"……我讨厌吃这个。"
"啊?"
"可以消化,但很讨厌。还有一切标榜最优配比的健康餐。总是只能吃那种东西。"
"哦……"
"对高脂肪吝啬又絮叨的训练员讨厌极了,但他一定也不好吃。……我只是表达这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空气稍显活泼。
"下次想吃什么?要不带着烤肉架去度假吧?"
"大块生鲜。"
"那个不行,不干净。你现在的消化能力也——"
狗一把攥紧前端锋利的餐具把柄。
"——尝试,可以,可以试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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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边有一座古旧住宅,不久前化为废墟。K低头凑近了看,啊啊,残骸已铺上许多新绿,向阳的嫩芽,背阴的湿苔。狗也低头,从一路泥泞颠簸,泼溅到车侧的污泥里,捡起一片枯叶,转看叶背。
"见过这种景色吗?"
"远远见过。"
人已经踹掉鞋子,踏入波涛,熟悉的波动触感,单脚跳一跳,俯身检查一边的脚,没问题。但这里实在没留什么往日痕迹,没有特别景色。"看,"他指向不远的海湾,"那里不久之前还停着一艘死船,旧得像从两世纪前穿越而来。"滩面上确实残留一些暗色碎片,"现在去哪了?那么庞大,遮住落日,站在脚底望不见顶端。真是奇怪。"
"会有那种东西?"
"你相信吗?"
狗跟随走进水里,蹲下去指尖滑过水面,触及,嗅闻,尝了尝。苦到从眼流露出来。
"人类的味觉还是很奇怪。"
"人类不随便尝怪东西。"
气温还没升至酷热,对人类而言,正是最舒适的季节。"没有船了,那峡湾里也许能钓到鱼。"
"往回走,有适宜生火的树木。"
他们说着,全都望向海平线。
"不遗余力的远方,看着都能让心敞开宽广吧?"
"我知道,"狗说,捻着水花,"我讨厌海。"
"呃。"
"无止境的未知。"
"但人们都是更想去到达,去看清一切未知。"
"难以预测的威胁。"狗说,"可是,人类啊。人总是坚毅得多,实际上。"它低头,只看脚旁的狭小范围。
"……为什么?有一个理由吗?告诉我。"如果什么事是无知的大错,告诉我。
"那是命令吗?"
"不是。"
"……"
"我可以,"人说,手攥紧到痛又松开,"摸一下吗?"
狗没有发声,瞥他一眼,以此表示,"有什么不能?我不是随口咬人的狗。你清楚。那次除外。"
"我想听到你的意见。"
"……我相信你。"大概。
K伸出手。然后换了一边,自己的手。他还没触及,狗的头就自然低伏下去。穿过棉丛,谨慎无比地摸了摸新添的裂痕,耳朵抖了抖,没有彻底避开。闭上眼还是会让狗更舒适,假如能信任所处之处的安全。尾在水里缓缓搅摆。
"那样的事谁都不记得,谁都不在意。"狗张口说,"但我知道,那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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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地上转圈奔跳不停的小狗,活力仿佛消耗不完,可以跃上天际。取得的丰厚成绩、连连夸赞,旺盛燃烧的自信,都不再把人类放眼里。那时的狗变得令人头痛,但任性不从的行为又从未失败,找不到角度去斥责它,收好光芒与尾。
十年之前,人们反复沟通确认信息,在室内踱步,观望深森,迟迟不展开行动。不能随便下判断,他们说,这之中关系复杂。究竟要不要行动,都还没有决定,我们都不够权力下决定。
直至入夜。挂了电话,他们说,决定是。大约是放弃。为获得,必有舍弃。权衡的结果,我们该撤走了。
人捡起空荡荡项圈,管不住是一直知道的,但在这样事件里,成为重大疏忽。林中远处已传出各式相击噪声。自傲的孤军突入,闯得人措手不及,一头健壮犬类的全力,一把拆碎简陋屋门,抱起目标、转头疾奔。
逃离聚集中心时,可见那些人已反应过来。它俯身,收紧手臂、加快脚步,带着点小擦伤隐入树丛。思维简单,骄傲自满,低头查看怀中情况,踩上的针对陷阱让狗差点摔彻底。没忍住的发声暴露位置,探照光追着血迹,甩不掉、越发接近跛绊。
弹雨穿过小腿,丢失了仅剩的平衡,它多长时间没尝过这样涩辣的泥土味道。任何损伤都没有关系,它们的优秀体质能够快速痊愈,等到事后;更重的伤也没关系,那些性命就是为奉献而设计。
但是,它朝摔在前方不远处的孩童伸出手。太遥远了,迷茫如死的一份眼光投来,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孩子怎么可能明白,我得怎么做才对、才能挽回,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不要放弃,它回应,别闭上眼。别避而不视未来的光泽。够不到的手摇摆着,一切都会好,这里还有我,但自己的呼吸都控制不匀。只够前进微不足道的距离,更猛烈的炮火倾泻下来。残损模糊、惊恐与痛苦是它最后接收到的事物,令自我第一次恐惧那样横流的色彩。
它没有得知后来发生的一切,不能过问,不可留下记录。自然那是严重的失败,同时都是它的自我任性造成。一瞬间目睹的绝望刻在双眼里,无能为力的教训刻在神经。
那悔恨会永恒、密闭地萦绕在我身周。做再多、再奉献一切也无法偿还。不会变轻,只会叠加日月而更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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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眼传递出死亡,传递出生命力。而人类的眼一瞬间目睹的,真正勾画了未来。
"想知道秘密吗?谁都不能知道,但也许仅指人类吧。"
"我没有意见……好。说吧。"
告诉我吧。
于是K倾下身,在竖起的狗耳边,再次勾勒出它,搭起纸牌塔一样轻。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件不必多记的小事,对你而言。"他没有说。
耳朵摆了摆,头不禁扭了过来,毛发扫过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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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做错。"我没有做错。"你应该得到感谢。"我甚至是被感谢的。
为这一句的释然,不用计算权衡,可一瞬倾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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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很讨厌海。"狗说。
"不过,"它终于笑了一下。明媚如同天色,让它看来真实地不再年轻。
"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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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说明一下犬设AB的世界观
这个世界的狗外观是很普通的长狗耳和尾的人形
寿命为20年,3岁成年,3-18岁都会维持类似年轻人类的外表,之后迅速衰老死亡
体能比人类超出不少
地位和正常世界的狗差不多
智力,有与人类分别对待的教育,但存在不被注意的潜能空间
另外,这个世界的进化过程,人类是犬类的一条分支,人类不了解这一点,人群中会返祖出现一些狗的特性,在食物过敏、感官知觉上
这是因为狗是另一个正常世界的合成产物,逃离穿越到没有人类的新世界求生的,所以设计上的体能高度与能工作的时间就很长
这个世界的人类体能也比正常世界高一点
同样因此,这个世界没有狗的祖先,狼的概念
虽然这是C[希妄]会说的事情,但你也能看到,扯淡吗真的太扯淡,因为太扯淡,所以希妄大概写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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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要求:笑语/无声
世界观做起来真有意思,人狗好香。感觉小矮在写文的时候用的是不一样的人格,所表达的东西都异常坚定,立场,人设,或者是世界观都相当地稳定,写的时候给人那是一种非常无我的状态,当然也正是这种魅力才能够吸引人的探索欲望。这篇的内容给了我许多启发和灵感,阅读上剧情性也增加了。
这种流利自然的互动真是戳人,每句话似乎都在意有所指,每个段落都在传递着段落以外的事物,令人浮想联翩
真真是能让人自由随意地进行联想,似乎在随口之间将一个浓厚的故事以简单且淡然的方式讲述了出来,而残余的浓厚滋味依然令人流连
设定的方面,其实不做解释也已经基本从文中得到了
请容许我再次感叹一下,写得可真他妈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