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万向来不喜欢宴会,这是在漫长的人生中让他足以感到乏味的事情之一,曾经他相当厌恶参加这种只是做做样子的无聊聚会——吵闹又不明所以,接着在几百年后他开始觉得无所谓了,但到了最近,他又开始感到无趣与……是的,焦躁。
他已经说不清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阿伯拉德闯入他的生活之前,他几乎快要遗忘这种感情。那种由心底而生的,像是一双大手狠狠抓住他的胃部,虽然不至于心神不宁,但确实令他焦躁的感情。他想早点见到自己的狼人,而不是在这儿,在这充满了欢声笑语、踌躇交错与虚与委蛇的宴会上,与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们假装亲密地交流。
与泽万共舞的女人称赞了他的舞技,随后关切询问了“泽布伦夫人”的近况,并表示自己有一个像是泽布伦少爷那么大的侄儿,本人又是多么多么喜欢孩子。泽万用合乎礼仪的应付着女人,即便不用异能,他也知道女人在打什么主意。他在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热切与情欲,类似的眼神他在自己的狼人身上无数次看到过,只是他的更加纯粹无暇。人们都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只有阿伯拉德想得到泽万本人。
想到这里,泽万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对面的女人看在眼里,愈发热情洋溢起来。她雪白的胸脯被束腰推的高高堆起,腰肢曼妙到男人能轻易掌控在手里,但是泽万却只能看到他们随着舞步移动的时候,装饰在大厅各个角落的鲜花,他开始怀念阿伯拉德带着老茧的手,麦色的手掌抚过他的背部令人战栗。
漫长又难熬的舞会终于接近尾声,泽万像是任何一个称职的领主那样对来访宾客表示了感谢,并欢迎他们再度光临。夜晚的饕宴即将结束,人们欢声笑语清点着今晚的收获,并幻想着更美好的明天,泽万却悄然隐身而去。没有人能在泽万想要离开的时候进行挽留,今天尤其。
泽万回到自己卧室的时候,阿伯拉德早已等在了那里。他看到巨大黑色的狼趴在自己的床上,屁股对着大门,脸埋在自己的前爪里。阿伯拉德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泽万敢打赌就在自己推开门的瞬间,对方的耳朵竖了起来,只是又很快垂了下去。
好吧,泽万心想,这倒是先前从未见到过的情景。
“阿德,我回来了。”
泽万走到床边,没有半点声响,他看着月光透过窗子投撒在床上,阿伯拉德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尾巴。狼的尾巴可不比狗,它们僵硬的就像是一把小扫帚。泽万抓住阿伯拉德的尾巴,让尾巴尖露出来,而阿伯拉德就让那点点小尖尖继续摇摆。
“……久等了。”泽万轻声说。
阿伯拉德的喉咙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感到愉悦的猫儿,泽万感到有趣,他松开了阿伯拉德的尾巴,去抚摸他有着顺滑皮毛的背部。狼毛并不柔软,但足够温暖,泽万俯下身子枕在阿伯拉德的身上,安静地等待着。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半晌后阿伯拉德终于说,他抽着鼻子一直在嗅着,泽万知道他在闻什么,他也讨厌那些脂粉的味道。
“怎么会,我们约好的。”
泽万轻声说着,他把手埋入狼毛,摸阿伯拉德温热的皮肉。在遇见阿伯拉德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眷温暖的身体,但现在他听见阿伯拉德强有力的心跳就感到满足。那种充盈的感觉从内至外满溢而出,泽万曾经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空的皮囊或者装着空气的瓶子,但阿伯拉德的到来改变了他,让他知道自己还是自己。
“我想看看你。”阿伯拉德说着,却并没有动,他怕打搅到泽万,或者将他弄伤,即便他早就知道自己无法伤害到泽万分毫依旧对他小心翼翼。
巨大的狼在泽万起身后缓慢变回人形,泽万有时候在想,那些又黑又粗的毛发究竟被藏在阿伯拉德的什么地方,所以他每一次都饶有兴致看狼人变身。尖尖的狼吻重新变回男人宽厚的嘴唇,泽万知道这张嘴吻起来的的味道,它有时候是清新的森林,有时候是带着苦味的药草。
阿伯拉德终于完全恢复了人形,他一丝不挂地跪在泽万的床上,想要把男人搂在自己的怀里。泽万贴在宽大的胸膛上的时候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亦或者是知道,但是不愿意深究。
“对不起,”阿伯拉德嘟囔着,听上去与他变作狼的时候不甚相似,“我只是……只是想你了,抱歉。”
“我听说你早上的时候弄脏了大厅。”泽万却说。
阿伯拉德点点头:“对不起,我不该进去的。”
泽万抬起头,用手指贴着阿伯拉德丰腴的嘴唇,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嘘——该道歉的是我,让你等了这么久。”
话题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阿伯拉德看上去有几分不解,泽万甚至能想象到如果阿伯拉德还保持着狼的模样,此刻他耳朵一定会抖动着。
“也许你该穿上衣服,”泽万说,他在起身的时候摸了一把男人健壮的胸膛,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要贪恋他的温度,终于决定推双方一把,让今晚过得更有意义,“来吧,我的狼人先生,你知道自己的东西在哪里。”
阿伯拉德在竹篮里找到了泽万特别定做的衣服,它们看上去毫不起眼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但布料却很柔软。这是阿伯拉德穿过的最好的衣服,虽然如果你问他的话,他会告诉你当然还是不穿更舒服。
现在,穿戴整齐的阿伯拉德站在泽万的身后,两个人在泽万卧室那大的惊人的露台上,月光正毫不吝啬地将自己铺满了这里。
“我知道你在为什么生气,狼人,”泽万故意这么称呼阿伯拉德,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情趣,“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和别人跳舞,为什么不试着自己邀请我?”
泽万偏着脑袋,难得露出与身份不符的模样。在最初的几秒钟阿伯拉德并没有反应上来,但他顿悟了之后立刻走上前,牵住了泽万的手。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泽万,在他的面前半蹲下,犹如骑士献礼那般托着泽万的手。
“请问,我能和你跳舞吗?”
泽万笑了起来,看来自己的“大家伙”在礼仪教导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然,”泽万轻轻拉着阿伯拉德起身,允许对方搂住自己的腰,“我的阿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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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就写完了,一直以为自己放了,原来没有哈哈哈
-3-等我!搞!插图!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