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节
Mode:随意
是同人复健,原作是漫画《DOUBLE》,很冷门,没看过原作可能会有一定阅读障碍……但还是非常欢迎写作方面的指导(如果有的话),本人心脏很强不怕被批评。
宝田多家良,三十岁出头的新生代演员,长期借住在邻居家中以至自己的房间疏于清理,变得拥挤而凌乱,只勉强留有铺榻榻米的小片空地,其他空间则随意地堆放着长期积存的各种杂物,给搬家收拾行李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多家良从来都不擅长整理打包,幸亏还有好邻居鸭岛友仁帮忙。房间不大,多家良环视一圈,把风扇旋钮调大一档。
“这个箱子你还留着啊?”友仁大汗淋漓地起身,从房间角落高高的一垛Jump周刊底下拖出一个黑色手提箱。“拉链好像有点坏了,”他把箱子表面的落灰擦拭干净,试着开关几次,“你还要吗?还是要我帮你丢掉?”
全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多家良立马举手:“不要丢!我还要!”
友仁回头看他一眼,随后见怪不怪地把箱子递过来:“行,小心被拉链夹到手。”
虽然翻出这个箱子纯属意外,但多家良几乎瞬间就想好了要在里面放什么东西。第一次站在这栋低矮公寓楼前时,他手中提着的正是这个手提箱。那时的宝田多家良的所有财产除了箱子就只剩一个装得半满的双肩包。头发被漂成浅金色的鸭岛友仁招手:“我来帮你搬东西吧!”说着接过箱子,掂一掂,“很轻的,没关系!”
二十岁的多家良着急地比划几下,想表达谢意。箱子当然很轻,里面装着几件当季的换洗衣物和两块毛巾,除此之外大概只剩一腔少见的勇气与固执。回望过去,仅因几句写在记事簿上的请求就把从没有表演经验的他收入剧团的水野英雄可谓相当草率,更何况多家良那时还饱受失声症之苦。鸭岛友仁则更是一副完全没把新同事的病症放在心上的样子,很兴奋地给多家良介绍剧团前辈,带他一起喝酒,听说他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又热心地给他介绍房东,帮他搬家。友仁指指二楼某个房间门牌上的“宝田”对他说:“你以后就住这里。”又指指隔壁房门上的“鸭岛”:“我在你旁边,无论是生活还是表演,有问题都可以来敲门。”
从此多家良果真常常去敲门。好邻居鸭岛友仁给他做饭,教他演戏,陪他读剧本,为他打点生活中的一切。他的失声症大概在搬进公寓的一周后痊愈,然后就和任何一个新人演员一样,从龙套演起,渐渐可以出演戏份少的配角,再然后可以和鸭岛友仁同台演出,时至今日,他已经可以承担剧团中诸多保留剧目中重要的配角角色,甚至比友仁扮演的角色戏份更多。对于他的飞速成长,友仁似乎毫无怨言,十年如一日地陪他钻研剧本,设计角色动作,在他有其他电视剧龙套要拍摄时代替他排练。写满笔记的剧本越垒越高,多家良就这么一步步出演晨间剧,客串电影,主演商业广告。友仁在他背后,永远一副高兴的模样,好像事情只要有关多家良他就无所不能:多家良,做得好!多家良,出门记得带手机,去剧组坐车不要坐过站!
这次搬家是冷田小姐的意思,出乎多家良意料的是友仁竟然毫不犹豫地支持这个决定,并且看上去不打算和他一起住进新家。他试探着问:要不还住在这里,换一扇能遮光的窗帘就行了吧?反正房间也小,拉上窗帘外面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铁面无私的冷田小姐解释说最重要的问题是他的住址被暴露,不搬走以后会有无尽的麻烦找上门。他求救似的看向友仁。友仁正色:小心为上。经纪人小姐在旁边点头:小心为上。
小心为上,多家良把这四个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咀嚼几遍。总之搬家就这样不容拒绝地定下来了,演员本人在其中并没有太大发言权。深夜他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心中不免有些埋怨:连遭到狗仔跟踪的自己都还没有说什么,友仁凭什么擅自决定让他搬走一个人住,凭什么丢下他不管!可这点不满很快就被愧疚如海潮一般掩盖过去。对于友仁的无私帮助,他之前都习以为常地全盘照收,可最近几个月,准确地说是确认出演黑津导演的电影以来的几个月,他越发频繁地如此刻一样感觉羞愧、自责、无以为报。黑津导演对他的责骂他没敢告诉友仁,因为怕友仁伤心;好不容易拍出令导演满意的片段,他又忍不住担
心友仁将来看到这一段会作何感想,会觉得他演得好吗?如此这般,他总是担惊受怕,冷田小姐有天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那天冷田小姐来给他送剧本,最后竟演变成了带他在咖啡馆喝咖啡。冷田小姐对于处理情绪不稳定的多家良已然经验十足,边拿出手机给友仁打电话边问:你还好吗?是又被黑津先生批评了吗?
多家良摇摇头:不是。先别给友仁打电话——
冷田放下手机:怎么了?
多家良低下头,不敢与冷田对视:打电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现在应该在便利店打工吧,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就是这样。多家良知道与同龄人相比自己也许显得单纯甚至幼稚,他总希望友仁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无论是信赖的经纪人还是崇拜的导演,抑或关系匪浅的同僚,甚至包括友仁自己,好像都希望他能一个人独立地做出点什么。具体要他做什么呢?多家良不知道,也无从得知。想到明天的搬家,他辗转反侧,眼前总浮现出友仁靠在他新家阳台边的背影。友仁以后只会偶尔在他家过夜了。
红灯亮起,川上先生借给他们的面包车摇晃着停在斑马线后,后座上的箱子柜子随惯性向前,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多家良回头检查:自己的那个黑色手提箱好好地待在车厢左侧,摞在友仁去年新买的大箱子上面。友仁说他以后不免要跟随剧组去全球各地拍摄取景,所以给他换了个据店员说“用十年都不会坏”的高级行李箱。他重新坐好,正对前方,余光还瞄着友仁。友仁正摸着下巴盘算,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可多家良还是听清了:等会要再开车跑一趟,把停车场里社长送的健身器搬过来,不然继续在露天淋雨早晚会生锈,多家良你一个人住要记得锻炼身体,保持身材……
“记住我说的了吧?”友仁再三确认。
多家良郑重地点点头。
“对了,你之前那些剧本都收在哪里了?如果落在书架上我等会顺路帮你带过来。”友仁说。
“我收在箱子里了。”多家良看向窗外。远处大楼的电子广告屏上正播放着NEKE新商品的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