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雀子
评论:随意
开门见山的说,我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本始点西幻背景的男频小说里,成为了一名非常标准的恶毒女配。对,就是那种会拿扇子遮着嘴发出“哦呵呵呵呵”笑声的、看起来脑子就不太好的恶毒女配。
但最大的问题不是我穿越了,也不是我穿到了恶毒女配身上......而是如果按照正常剧情的走向,我不但不会被流放、判死刑、声名狼藉、被众人唾弃,反而会借着主角们的苦难与困境,一路扶摇之上,最后遇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然后成为这个世界里最有权力的人之一,活个一百岁,最后无伤无痛在温暖的阳光下安宁去世。
甚至连坟墓都是这个世界位置最好的地方。
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发展。
但唯一的代价就是我得让剧情按照原作的走向走。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要给男主的家人下毒、要在路上用扇子活生生打死一个讨饭的孩子、要为了暴利与权力斗争烧掉女主家管理的数十户农家、要为了夺得继承权将我的兄弟姐妹一个个送上黄泉路、要将向我宣誓忠诚的仆人作为垫脚石通往胜利的道路。
也意味着我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撒泼尖叫,要将扇子挡脸呵呵笑变成自己的标志性动作,要会用甜腻的声音向他人撒娇、还要学会辛辣地讥讽嘲笑地位和资产都不如我的人。
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会强迫我、威胁我,我只需要放下我那该死的道德感和自尊心,我就能过上对于一个人来说最为成功的人生。
很不可思议是吧?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当年看书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这种坏事做尽的弱智角色居然能长命百岁,当我穿到这个角色身上,感受着周围人投向她的那种畏惧情绪,我还是对此感到惊讶。
当然,我知道你一定想问,既然我如此不解这种生活方式,那为何不尝试换个方向生活?比如成为主角团的同伴;比如洗心革面当个大善人;又比如安分守己明哲保身,不去掺和任何主线事件,守着自己美满的家庭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事实上,我也这么想过,最初也是这么做的。比如某天早上侍女不小心弄翻了一个茶杯时,按照原作发展,我应该把那茶杯塞进侍女嘴里,任凭她的嘴角被破损的杯壁割裂——但我没有这么做,而是像大多数正常人那样,询问她是否受伤了,并且原谅了她的过失。
但是当我这样做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件发生。侍女既没有因此瞬间对我改观,也没有觉得我反常、为此更加惊恐,而是弯下腰朝我鞠躬,小心翼翼保证她不再犯相同的错。
嗯。我能理解她的态度。毕竟以她的身份来说,主人的心情就如秋日的天空一般变化莫测,心情好时给予她宽容,心情不好时可能会拿她出气。因此当“和善”这种东西落到她头上时,她既没有必要感恩戴德,也没有必要惊恐不安。
人之常情。
在这之后,我继续尝试做一个正常人,为自己的第二人生负责。比如家里开宴会时,招待了一些乡绅来参加。一家乡绅带着他们的独生子来参会,而那穿着租赁来的衣服、看着瘦斤干巴的小男孩趁着双亲不注意误入了我的花园,并摘下了一朵花送给了他的母亲。
按照原作,此时我应该用爱用的扇子夹住那细弱的手指,一边讥讽他是个肮脏的小偷,一边缓缓夹断他的五根手指。他的父母会在旁边痛哭流涕,请求我宽恕他们孩子的无心之过,而我会看在举办人——也就是我亲爱的兄长的面上,给予他们一丝怜悯——将他们孩子被夹断的手指送还给他们。
当初看到这一幕时,我着实为女配的残暴心感不悦。我无法理解她为何如此暴戾,也无法理解她怎能若无其事干出这种残忍的事——当我亲自经历这个事件时,我依旧是如此感想。
于是我不仅原谅了孩子的举止,甚至还亲自去花园里剪下许多花,送给了在场的女士们。女士们将鲜花别在胸口,而这小小的插曲让她们对我——以及我的家族赞不绝口。
不过只是宴会当时的事情罢了。
无论宴会上他们怎样赞美这个举动,无论宴会上他们怎样赞誉那朵鲜花,当曲终人散,所有的奉承与感叹都随着夜色消失在天际。鲜花或被人养在花瓶中,装点着窗台;或被人丢弃在草丛中,成为种子的棉被......无论它们当时在宴会上代表着什么,随着时间流逝,它们最终的归宿都是泥土。
我对此并无想法。我认为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在风云变幻的社交场上,逢场作戏才是常态,真心相待总是少数。那夜来参加宴会的人本就是冲着我的兄长而来,我这个做妹妹的如果做得好,那自然是给家族脸上添光;如果做的不好,那在家中权势的影响下,也没有人敢对我指手画脚。
理所当然。
总之,我没有按原有的故事情节走,我的人生也没有因此发生什么重大的变化。仆人们对我依旧那么客气,家人们依旧将我视为掌上明珠,有求于我的人依旧会对我低三下四,位高于我的人会审视我的身份,然后给予合理的待遇。
一切都正常运行。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我不做什么坏事就发生巨大变化,也不会因为我做了什么好事就减少什么问题。
我确实可以度过一个平静又衣食无忧的人生。
但是,如果你记得我最初的表述——我最初也是这么做的——你就应当知道,我没有选择继续这样宁静的生活。
为什么?
因为我开始感到无趣。
我保持和善对待周围的人,他们不会因此畏惧我,却也不会因此爱戴我,因为对他们来说,我的行动不过是我这个阶级的“力所能及”。我尝试去做某些在这个环境里看起来离经叛道的事情——比如读书、骑马、练剑——家里的人也不会阻止我,甚至十分支持我。当我取得成绩时他们甚至会由衷地赞叹,说他们心爱的女儿/妹妹/姐姐真是多才多艺。
但赞叹只是赞叹,他们从未想过我能用这些技能去做些什么。对他们来说,我这只是有钱人的业余爱好,今天是骑马射箭,说不定明天就是站上舞台去唱歌剧。才艺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但是既然“宝贝女儿”开心,那由她去吧。
反正他们承受得起代价。
那么,如果我尝试了解家族的事业、尝试进入到权力的中心呢?
他们也没有阻止我。双亲也好,兄弟姐妹也罢,他们会认真回答我每一个问题,将错综复杂的关系向我解明,哪怕我问出再蠢的问题,他们也会耐心地解答,直到我理解了里面所有运转的规则。他们甚至愿意提供我练手的机会,无论是经营还是权力斗争,他们都乐意给予我“锻炼”的机会。
非常美满和谐的家庭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但这一切的纵容,只是因为——我们承担得起这样的代价罢了。
那么,如果我对衣食无忧的生活感到厌弃,那我抛开所有身份与资产,去当一名务农者、一名商人、一名歌女、一名乞丐呢?
我也这么做过。
我抛弃了姓氏,独自流浪到偏远的乡村,在那里作为一名普通的务农者生存。由于我是外人,我只能借住在一个破旧的茅屋,那里面除了我以外,还有老鼠与虫蚁。第一天住进去我就因为蚊虫叮咬发起了高烧,但是第二天地主就来监工,我只能拖着生病的身体踏上田埂,与其他的农夫一同劳作。
当夕阳西沉,监工的老爷们终于离开,我也因为高烧昏倒在地。醒来时我没有躺在那个破旧的茅屋,而是躺在一间简陋的柴屋里,照顾我的是这个村庄的一户人家。因操劳而早早有了白发的农妇用仅剩的一把白米给我煮了一碗粥,而之前因为务农断了半只手掌的农夫则在外劈柴,只为给我生一堆暖身的火。他们的孩子衣衫褴褛,但他们攀在榻边看着我,询问我感觉是否好了些。
我望着他们淳朴善良的脸,忽然流起了眼泪。他们误以为我是吃过太多苦才会悲从心起,而我慌忙擦掉眼泪,说是粥太好吃了。我当时还没有想通为何我会流泪,直到——
直到我开垦的荒地种出了粮食,善良的村民们为我庆祝,与我分享,然后在第二天大家被卷入边境的斗争,将性命归还给泥土。
直到我被冷酷的佣兵抓住,光脚走了数十里地,被当做奴隶关押在地牢时,遇到了一个勇敢的少年,那个少年带着我们逃离了奴隶所,并将我送到了安全的城镇,从此不再相见。
直到我利用我的知识与技能开了一家小店,帮他人写写情书与文件,在事业渐起的时候,被污蔑为敌国的间谍,差点死在士兵的长矛之下。
直到某天夜里,我路过亮着暖光的人家,看着壁炉里燃烧的火苗,回忆起那一碗热粥时,我才终于明白那时我流泪的理由。
我的内心居然已无法因他人的情意产生波动。
我将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我将一切都视为人之常情。我用常理去解释遇到的所有善与恶,我明明身在此处,却又置身事外。
无论我怎么看待这个世界,无论这个世界怎样对待我,我的心似乎都不在此处。我明明能看到他人的善意,我明明能感知到他人的悲苦,可是当我说出或感谢或同情的话语时,我却无法相信那些话究竟有多少是真实。
我突然不明白我究竟是为何而存在。
我突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那么,或许你会想说,我应当踏上寻找自我的旅程了。
是的,我也这么想的。
然而这个旅程结束得比我想象的快。
当一个路人撞到我的肩膀,他向我索求赔偿费时,我顺手抄起路边摊上放着的扇子,用扇柄狠狠扇了他的脸。
木质的扇柄被折断,尖利的断口划破了他的脸皮。红色的血珠顺着扇柄流下,淌入了我的手心,滴落在我的脚下。
而我直愣愣地看着那开始浸入木片的血液,手腕一甩,将扇面展开。
我将那残破的扇子遮到嘴边,喉咙颤动,一串声响顺着我的嘴唇零落而出。
我找到了自我。
......话已至此,想必你已知道当时从我嘴角零落而出的究竟是什么。
而回顾之前我的描述,想必你也产生了一个疑问。
既然我已经选择好了道路,那为何露出一副不想按照原作剧情走的模样呢?
其实是这样的。
今天晚上,我将参加一个宴会。部分参会者将会在这个宴会上享受最后的晚餐,而我在他们陷入沉寂之后,将展开扇面,发出代表性的笑声。
现在,我手上有两把扇子。一把是红色,一把是黑色。
你觉得我应该选择哪一把,才更符合原作的剧情?
END
嗯……感情很好,但是逻辑怪怪的。走向莫名其妙,不是那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真的莫名其妙。穿越了但是是反派,是反派但是he,he但是需要主角违背本心扮演反派——这部分没啥问题。重点:女配虽然恶毒,最后却有好的结局。主角感到困惑。以及,如果想要he,就得扮演反派。下一部分,主角要换个方式生活,对侍女好,无事发生,为了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又对小男孩好,莫名失落,故事正常运行,主角可以平静生活。——奇怪的部分出现了。我们已经知道he需要主角扮演反派,而主角是怎么获取“he需要扮演反派”这个信息的,作者并没有展现,它看起来像个既定世界观,先交代再毫无铺垫地推翻,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突然之间,故事重心就变成主角的失落情绪了,问题是这个重心出现得太晚了,前面那部分也不能称之为对情绪的合理铺垫。“最初的表述——我没有选择继续这样宁静的生活。”这个最初的表述在哪里呢?最后一部分:主角无趣了,因为她做什么大家都接受,而大家的接受只是因为大家承担得起代价。所以主角要抛弃身份(不懂,抛弃身份跟承担代价之间是不是少了点bridge?)。吃苦后流泪,突然明白这是因为自己无法对他人的情意产生波动(这是怎么明白的,我不明白了),随后,发现自己没自我了,寻找自我,用扇子打人又找到了自我。结尾主角表示她想按剧情走只是不知该如何选择。好的,这一部分把前面的铺垫全部推翻了。主角突然发现自己没自我又突然找到了自我。概括一下剧情:主角穿书了,困惑了,挣扎了,找不到自我了,找到自我了,而这些剧情块里只有穿书跟困惑是有联系的。作者究竟想写什么呢?结尾看起来好像是作者还记得自己最开始写的是困惑所以要cue一下,实际上在前面大块神奇的转向后读者已经忘记最开始是在干嘛了。转向说神奇不是指荒诞,是指虽然是同一个人写的,却有种七嘴八舌讲故事的感觉,各说各的,好像联句。
我和伊西多的感觉类似吧……就是前面还是有逻辑的。一个人有了新身份(这个身份设定和结局设定还挺有意思的),她因为矛盾的认知而去探索她的新身份,尝试各种不同的身份,到这里都可以理解认知,甚至可以看出一些,无法融入世界的人面对世界的挣扎。
但是最后的选择道路这里,忽然就脱节了。感觉像是破罐子破摔吧,既然找不到身在此处的意义,那就按别人设定好的来算了——倒也不是说不能这样选择,只是这个选择的动作和前面的大范围的铺垫实在接续不上,太割裂了。有种为了扇子而扇子,为了结尾而结尾的感觉。
如果不是赶时间滑铲的话,我觉得作者可以试试码短篇前先理个大纲。
设定很有趣很好看。第一印象像是知乎风的短文,期待感挺足的。
但是抱歉,我要说但是了。
首先,因为我不太了解作者的男频文的阅读量是怎样的,但是据我所知,男频里面的女的几乎都是后宫,女配本来就很少,恶毒女配除了反派以外就更少了,嗯据我所知的,男频文并不像女频文一样注重情感的纠葛,而且这里有一个逻辑不是很顺的地方,就是既然是恶毒女配了就可以和反派划等号了,而这种反派下场应该好不到哪里去,以作者设定的的结局在我看起来有些跳戏。而且。总有一种很牵强的感觉。这里我建议作者把穿越进去的男频文换成女频文,是不是会更合理一些?
其次,上一条我说的很牵强的感觉贯穿了整个文章,无论是情节的设定和背景板,还是主角情感的变化故事的推动,都是一种混乱无序并且牵强的状态。
给我的感觉就是作者把角色放在了一个已经设定好的木板上,无视角色的情感逻辑,强硬的要他从这个点走到那个点。简单的说就是把。角色当做木偶一样的操控。但是角色以及角色的情绪才是这篇文章的中心,故事要围绕角色的行动来发展,而不是角色围绕故事来行动。
这篇文章里的角色整个就显得很僵硬,感情的转换也表达的很刻意,在这里建议。如果在不变大背景板的前提下。要着重突出女主情绪变化过程,或者是在得出女主没有感情的结论之前,插入一些伤害女主或者是令女主有很深感悟的情节。
首先感谢评论。确实,后续回过头重新看一遍后,可以说是缺少衔接的问题非常明显,只罗列了“变化后”的事实,明显缺少了“变化中”的内容,对没有任何背景设定知识的读者来说,会感到跳脱和莫名其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能给出令人信服的转折衔接是我的过失,非常感谢您指出这个客观存在的问题。
首先感谢您的评论。因为中途缺少明确的衔接所以导致前后脱节,让读者对角色的情感理解出现错位并感到莫名其妙,这个客观存在的问题我已深刻理解。如果多花些笔墨去细腻刻画主角的遭遇与变化或许会让文章更顺畅些,现在造成如此割裂的结果我也非常遗憾。
首先感谢您的评论。您提出的男频文或者女频文的差异这一点确实客观存在,虽然不能当做普遍真理,但的确应该多考虑一些大众印象。如果我要保持目前的设定的话,或许花费一些笔墨介绍一下文中的“原作”,更全面及合理地介绍“原作”的重心与发展方向,可能会更能说服读者,是我考虑不周。至于情感转折方面,如您所说,缺少对变化过程中的详细描写,因此才会在观感上觉得十分碎片化。缺乏情感变化的说服力应该是本文最大的问题,感谢您的指点。